唐寅反應極快,就地翻滾,將女郎甩出的三記靈刃全部躲開。
見他閃躲得狼狽,女郎以為有機可乘,箭步竄上前來,對著唐寅連刺兩劍。
這兩劍分取唐寅的眉心和胸口,又快又狠,唐寅原本趴伏在地的身軀突然彈起,將女郎的兩劍一併閃開,後者暗叫一聲好快的身手,她運足靈氣,對著唐寅猛然甩出一記重劈。這一重劈暗含靈武技能靈神·凝,勢如萬鈞,呼嘯聲刺耳。
即便是唐寅也不敢硬擋靈神·凝的鋒芒,側身閃避,只聽唰的一聲,劍鋒沒砍到他的身上,卻將他的前衣襟劃開一條尺長的大口子。一擊得手,女郎更是得理不饒人,靈劍在手,上下飛舞,對準唐寅的周身要害,或挑或刺,或劈或砍,連出十多劍。
唐寅沒有亮出武器,身上連靈鎧都未罩起,在女郎的搶攻之下,他露出不敵之相,被得連連後退。女郎攻出十多劍,他也整整退出十多步,雖未傷於對方的劍下,但衣服上已多出五六條口子,其狀甚是狼狽。
見他已被女郎的快攻死死壓制住,周圍的修靈者們反倒愣在一旁,不知還要不要上前圍攻。
可就在人們愣神的瞬間,場上的形式突然發生變化。女郎連續搶攻十多劍後,趁她前力已盡而後力又不足的一剎那,連連後退的唐寅突然止住退勢,手掌抬起,一把把女郎正要收回去的靈劍狠狠抓住。
直到這個時候,女郎才發現原來對方的手掌已罩起靈鎧,她毫不驚慌,反而還在心中哼笑,暗道這是你自己找死!她故技重施,再次用出靈神·凝,想利用靈神·凝那強大的瞬間爆發力把唐寅的手掌絞碎。
可是她的靈神·凝還未來得及釋放出來,單手抓著劍身的唐寅開口沉聲喝道:“撒手!”
說話之間,隨著呼的一聲悶響,他的掌心裡乍現出一團黑火,黑火擴散開來,只眨眼工夫就把靈劍所覆蓋,而後火勢絲毫不減,彷彿黑色的蟒蛇一般,順著劍柄和女郎的手掌,又快速地爬上她的手臂。
不好,是黑暗之火!女郎是靈武高手,學識也淵博,第一時間辨認出來唐寅釋放出來的火焰正是內宗暗系修靈者的拿手絕技——黑暗之火。
她心中翻騰的同時,立刻把手中的靈劍仍掉。
她棄劍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也及時擺脫掉火源,可即便如此,竄上她手臂的黑暗之火還是把她半邊身子的靈鎧燒化,在一陣絲絲聲中,女郎右半邊的靈鎧快速地化為白霧,最後消散於無形。
女郎把劍棄掉了,可劍還抓在唐寅的手上,後者身如鬼魅,只提溜一轉,閃到女郎的近前,與此同時,手中劍向前一遞,剛好用劍鋒抵住女郎的脖頸。
“別動!再動一下,姑娘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唐寅站起女郎的身旁,手中劍緊緊貼住她的喉嚨,笑呵呵地說道。
場上的形式變化得太快,剛才唐寅還被女郎的只有招架之攻,毫無還手之力,可頃刻之間,女郎的劍連同她的姓命竟一併落到唐寅的手裡了。
嘩啦——回過神來的眾修靈者們一擁而上,將唐寅和女郎團團圍住,其中有人厲聲喝道:“大膽賊子,你若敢動我家門主半根毛髮,我等必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呦?聽聞對方的威脅,唐寅倒是暗吃了一驚,這個女人竟然是修羅門的堂主,這可真令人意外?其實修羅門行事一向低調,別說唐寅,即便是老遊俠也不太清楚修羅門內部的結構。這個女郎確實是修羅門的門主,但卻不是唯一。還沒等他開口,被他住的女郎已冷冷說道:“無須管我,你們馬上殺了他!”
她話是這麼說,但是現在她的姓命掌控在人家手裡,誰還敢輕易上前?
人們瞪著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著唐寅。
唐寅嘴角挑了挑,笑了,說道:“修羅門的朋友,我再說一次,我只是碰巧在這裡罷了,對你們修羅門並無惡意。”
“若是這樣,你就立刻放了我家門主!”
“那可不行。”唐寅無奈地搖搖頭,然後靠到女郎背後,手中劍始終不離她的粉頸,他含笑慢悠悠地說道:“她可是我的護身符呢!想她沒事,簡單,散掉你們的靈壓,放我離開,只要出了你們的宅子,我立刻放人。”
“別聽他的,我讓你們馬上殺了她!”女郎臉色漲紅,衝著周圍眾人厲聲喝道。
眾修靈者們相互看看,非但沒有上前,反而開始慢慢後退。在靈壓之下,他們有信心能把對方一擊斃命,但同樣的,被對方挾持的門主也同樣活不成。他們不敢冒這個險,也沒人能擔起這麼大的責任。
見對方漸漸散開,原本象是要凝固的空氣也一下子回覆正常,唐寅臉上的笑容加深,他很清楚,自己這招擒賊先擒王的策略有了效果。他拉著女郎,一步步地後退,小心翼翼地向院門接近。
等他馬上要退出院門的時候,突然之間感覺背後有一陣陰風襲來,讓人有不寒而慄之感。
是殺氣!唐寅立刻停下腳步,抵在女郎脖子上的劍鋒也貼得更緊了。
他微微側頭,沉聲喝道:“出來!如果想在暗中出手偷襲,我可以保證,第一個死的人肯定不是我。”
他背後的宅院黑漆漆的一片,沒有火光,也毫無聲息,但是神經異常敏銳的唐寅就是能感受到殺氣的存在。
稍微等了片刻,隨著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在路邊的樹後緩緩走出一行人。
唐寅暗歎口氣,硬拉著女郎,半轉回身,舉目看向從樹後走出來的這波人。
他們人數不多,只有六人,年歲也都不大,為首的青年三十出頭的模樣,長的白白淨淨,秀氣斯文,當唐寅向他看去的時候,他也正用陰冷的目光注視著唐寅,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到一處。
“是你?”
“是你?”
兩人異口同聲。
唐寅和這幾名青年見過面,在來萊陽的路上,唐寅等人曾路過一間破舊的茶館,當初茶館裡人滿為患,上官元武用銀子砸出一張空桌,而當時被他們擠走的就是這群青年。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又碰上了。
聽起來他們兩人象是認識,眾修靈者門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齊聲問道:“石頭,他是誰?”
石頭?唐寅從驚訝中恢復正常,上下打量青年,怎麼看都覺得他和石頭這個名字不相符。
“並不認識。”斯文青年緩緩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是在來萊陽的路上恰巧碰到過。”青年說話的同時,眼睛一直盯著橫在女郎脖前的青鋼劍,看得出來,他比旁人更擔心女郎的安危。
聽完他的回答,眾人無不大失所望,紛紛收回目光,又落回到唐寅身上。
名叫石頭的青年說道:“難怪閣下財大氣粗,原來是做偏門生意的!”
唐寅沒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眉毛下意識地挑了挑。
“你想要多少錢,直說吧,只要我修羅門能出得起。”青年說道。
唐寅哭笑不得,怎麼自己就那麼象綁匪嗎?他說道:“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我是跟蹤一名夜行人來的這裡,事先根本不知道這裡是你們修羅門的地方。”
“不要聽他胡說……”女郎怒聲道。
青年沒有回應她,而是對唐寅說道:“如此說來,你和我們修羅門毫無瓜葛了?”
“正是!”
“這只是一場誤會?”
“沒錯。”
“若是這樣,你放人,我們讓你走。”
唐寅樂了,低頭看看被自己住的女郎,說道:“如果我放了她,恐怕我連三步都走不出去吧?!”
青年眨眨眼睛,沉吟片刻,上前兩步,同時解下佩劍,甩手丟於一旁,說道:“你放開她,我做你的人質。”
誰都沒想到他會用自己去替換女郎,包括唐寅在內。唐寅本就對這個青年很感興趣,現在更加好奇了,他含笑問道:“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青年緩聲說道:“我相信閣下說的是真話。”
唐寅愣了愣,仰面而笑,不知道該說青年愚蠢還是該說他太聰明。他垂首想了一會,隨後,手中抓著的青鋼劍慢慢落了下去。
女郎反應很快,見他的劍落下,第一時間掙脫開唐寅,向旁連續竄出兩個箭步,拉開自己和唐寅的距離,與此同時,後面的修靈者蜂擁而上,一部分人擋住唐寅,另一部分人則護在女郎的周圍,緊張地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唐寅環視左右,笑眯眯地說道:“既然你能信得過我,我也能相信你,修羅門是首屈一指的大幫派,我想也不至於言而無信。”
他這番話讓原本打算衝上前去群毆唐寅的修靈者們怔在原地,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最後只能呆呆地看向女郎。
女郎沒受什麼傷,現在只是有些驚訝,對方竟然真把自己放了……她深吸口氣,挺直身軀,散掉靈鎧,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叫唐初,是興風堂的堂主。我沒有謀取盟主之位的打算,更沒想過和貴幫結仇,今曰之事,只是一場誤會。”唐寅苦笑著說道,這話他似乎已經說過很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