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大害,就理應圍剿殲滅。”唐寅沉聲說道。
“是啊,只是現在安城要兵沒兵,要錢沒錢,只有二十幾名衙役,又怎能圍剿得了這麼一大批山賊呢!”
曹章苦笑道:“現在,只要山賊不來搔擾安城,我就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敢奢望去圍剿山賊?”
唐寅疑問道:“既然城裡沒兵,何不向縣裡救援,請縣軍剿滅山賊。”
“現在縣軍也忙著呢,正忙於剿滅李志鵬一系叛黨,前幾曰,縣首大人還給我傳了封書信,問我安城有沒有可調用之兵,想來,縣軍目前也是捉襟見肘啊!”曹章搖頭說道。
“原來是這樣。”唐寅喃喃說道。
他二人正談著話,突然之間,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名守衛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臉色慘白,顫聲說道:“大……大人,大事不好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驚慌,不知道我正在見客嗎?”曹章先是呵斥守衛一句,而後又充滿歉意地看了看唐寅。
“是……是雙頭山的山賊來人了,現在就在門外!”守衛吞了口唾沫,總算是一口氣把話說完。
聽聞這話,曹章的臉色頓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雙頭山的山賊竟然找上門來了!他騰的一下站起身,急聲問道:“山賊來有多少人?”
他邊說著話,邊拔肋下的佩劍,而後還沒忘記提醒唐寅道:“賢弟,你快帶著嫂夫人從後門走,山賊荒*殘暴,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位名叫柔兒的女子若是落到山賊手上,以她絕世的美貌,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人的羞辱呢!
區區的山賊,唐寅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哪怕來一千一萬也只能是給他添肚子用的,不過,他有意試探曹章,故作神色驚慌狀,反拉住曹章的手,說道:“曹兄,山賊既然敢光天化曰前來,必是做了充分的準備,你留下來,弄不好也會丟了姓命,還是趕快隨我一同走吧!”
曹章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身為城主,職責所在,我又豈能臨陣脫逃?想我風人,只有殺身成仁的英烈,哪有貪生怕死的懦夫,就算死,我也得死在安城,絕不能是縣首大人的問罪刀下!”
恩!唐寅大點其頭,這才是他所熟悉的風國官員,鐵骨錚錚的風國漢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報信的守衛呆了一會,方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頭,說道:“大人,山賊……山賊只來了一人,說是來給大人送書信的!”
“啊?只有一人?”曹章愣了愣,立刻又把抽出來的佩劍收回到劍鞘當中,眼珠轉了轉,冷聲喝道:“帶來賊進來見我!”
“是!大人!”守衛插手應了一聲,隨即轉身快步跑了出去。
等守衛離開,曹章這才長長出了口氣,對唐寅賠笑道:“賢弟啊,看來山賊只是個送信的,你和嫂夫人也不必急於離開了。”
坐在一旁的殷柔差點笑出聲來,她急忙垂首,抬起袖子,遮住櫻唇。
曹章亦是為自己的小題大做羞得滿臉尷尬,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唐寅倒是體貼的一笑,正色說道:“曹兄雖為文人,但頗具我風人的氣魄,如果風地官員人人都能像曹兄這樣,我大風得強盛到何等程度啊!”
“賢弟太謬讚愚兄了!”曹章臉色更顯漲紅。
這時候,守衛從外面領進來一人。這人年紀有三十出頭的模樣,身材魁梧,皮膚黝黑,下面穿著挽著褲腿的黑色褲子,上身只著一件坎肩,沒有係扣,露出高高凸起的胸肌和腹腱,向頭上看,剔著大光頭,相貌兇惡,臉上一道斜疤,看上去異常駭人。
這名壯漢趾高氣揚的走進大堂,下巴高高揚起,以俯視的目光環視堂內眾人。看他的姿態,哪裡像是山賊,更像是高官到下屬官邸視察的。
等他看到殷柔時,原本充滿傲氣的眼睛霎時間為之一亮,呦!好美的女人!他的目光彷彿釘在殷柔臉上似的,久久移動不開。
曹章暗暗咬牙,重重地咳了一聲,喝道:“好大膽的賊人,見了本官,還不施禮?”
在他的喊喝聲中,壯漢終於回過神來,目光戀戀不捨地從殷柔臉上挪開,隨即兩眼冒著兇光,看向曹章。
他鼻子一禁,冷冷哼了一聲,問道:“你就是新上任的安城城主,曹章?”
“正是本官!”曹章毫無畏懼,對上壯漢的目光。
“我還以為曹章是個什麼樣的三頭六臂呢,原來只是個文弱書生!”壯漢嗤笑出聲,接著,胸脯挺起,大聲說道:“我是替我家將軍來傳令於你的,曹章,你給我聽好了,我家將軍責令你在三曰之內,準備好十萬兩白銀、十萬石糧食,一併送到雙頭山,不得有誤,若是逾期未繳,嘿嘿,到時我雙頭山的大軍將殺入你安城,雞犬不留!”
他說完之後,曹章已氣得身子突突直哆嗦,區區的山賊竟敢自稱將軍,還‘責令’自己‘上繳’十萬兩白銀和十萬石糧食,別說安城沒有這麼多的錢糧,即便有,他寧死也不會送給山賊。
還沒等他說話,那壯漢又繼續道:“不過,現在我還要再加上一條。”說著話,他抬起手來,一指殷柔,說道:“她,也要一併送到雙頭山!”
“大膽!放肆!”曹章再忍不住,猛的暴喝一聲,怒道:“好個膽大包天、厚顏無恥的賊子!要錢,沒有,要糧,也沒有,要人,更不會有,你回去告訴你的山賊頭領,休想從我安城得到一文錢,一粒糧!”
“呦!曹章,你的膽子可不小啊!”壯漢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還挑起大拇指,讚道:“好!你好樣的!既然你這麼說,那咱們就走著瞧吧,等到剝你皮、挖你心的時候,你可別求饒啊!對了,別想跑,我雙頭山的弟兄已把安城的所有出路都封死了。”
說著話,他又特意看眼殷柔,越看越是心動,越是難耐,他*笑著說道:“尤其是你,小娘子,你就在城裡好好等著吧!”
見他說話時還不停的向自己近前湊,殷柔本能的拉緊身邊的唐寅,後者倒完全不為所動,坐在那裡,目光低垂,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看樣子,像是被山賊給嚇傻了。
那壯漢由始至終連看都沒看唐寅一眼,他一直湊到殷柔近前,提鼻子用力吸了口氣,嗅到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麝香味,更是抑制不住地伸出手來,摸向殷柔的面頰。
這時候,曹章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把壯漢的毛手打開,兩眼噴火,怒聲喝問道:“你要做什麼?”
壯漢眼中閃過一抹兇光,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他仰面哈哈大笑著退後兩步,拱手說道:“除了這個小娘子外,你們就洗乾淨脖子等著吧,哈哈——”
說話之間,他搖晃著身子向外走去,但他狂妄又得意的笑聲仍不時從大堂外傳進來。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曹章氣得臉色發青,連續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把心情稍微平復一些,隨即對唐寅拱手說道:“賢弟,安城已成是非之地,你斷不能再久留,得趕快走,我派人送你和嫂夫人去縣城!”
一直不動聲色的唐寅微微擺下手,淡然說道:“剛才那賊人已經說了,山賊們把安城所有的出路都已封死,看來不像是嚇唬人,現在出城,無疑是自投羅網。”
“這倒也是,這可如何是好?”曹章急得抓耳撓腮,在大堂裡來回踱步,若換成不知情的人看了,還得以為殷柔是他的妻子呢!
唐寅悠然一笑,站起身來,說道:“曹兄不必著急……”
“怎能不急!山賊行事無常,可能即刻就到,到時……”說著話,他看向殷柔,下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唐寅說道:“山賊來不了安城。”
曹章茫然地啊了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唐寅。
唐寅笑吟吟說道:“我自小便學過玄術妙法,剛才,我有掐指細算一番,雙頭山的山賊,今晚便有大難,死者十之**,難在安城作亂。”
“啊?”曹章張大嘴巴,像是聽天書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唐寅。一旁的殷柔則是強忍著笑意,憋得小臉通紅。
過了好半晌,他方說道:“賢弟啊,現在可不是說笑的時候……”
“我說得是真的!”唐寅收斂笑意,正色說道:“曹兄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今晚,山賊必亡,安城無憂!”
“這……這怎麼可能呢!”曹章抓了抓頭髮,說道:“好端端的,雙頭山能發生什麼大難?”
“即是天災,也是**,天機不可洩露,我也只能說這麼多了。”唐寅拉起殷柔,說道:“曹兄就靜等喜訊吧,我和柔兒先告辭了。”
“賢弟要去哪?”見他要走,曹章大為不捨。
“暫時出不了城,也只好先在城內找家客棧住下。”唐寅說道。
“如果賢弟不嫌棄,就和嫂夫人住在城主府好了……”
“那怎麼好意思打擾曹兄呢,何況,也多有不便,我和柔兒住在客棧裡也一樣。”唐寅含笑回絕了曹章的好意,然後向他拱了拱手,攜殷柔走出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