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白含笑向身邊的胡媚兒要了一枝手鐲笑道:“圓環形的特點在通環相連,擊一點而力達全局,同時著力點能把勁道分向兩邊,在另一面互相接觸而抵消!”
西門彪點點頭,忽而又道:“我先想到這一點了,但似乎不可能,如果他們是整體為戰,一定要互相連通才對,可是他們站得雖近,身體卻是分開的、而且每個人手中各持一柄鐵戈,無處可借力,是如何把勁力相通呢?”
梅山白笑道:“如果是手牽手,做得太明顯了,一望而知,還有什麼稀奇,帝君何不注意一下他們的腿部呢?”
給他這一說,大家都發現了,原來這一列的鐵戈手每人都是半側而立,雙腿彎曲,一高一低前一人的右膝抵緊後一人的左腿肚,密切相連,就這樣把勁力相通,無怪乎威力大得驚人了。
正如梅山白所說的,他們要取這個方法,將西門彪的掌力接引過來,分為兩半,由兩側輸送過去,到了圓圈的另一邊,兩股勁力又相逢了,因為發自一人,大小平均,恰恰互相抵消,而旁邊的兩個人則利用本身的勁力,得後面同伴之運送,合為兩股巨力,展開反擊。
這一個圓圈約有五十多人,就算他們功力平平,五十多股力量集中也頗為可觀了,何況這些人還是訓練有素的好手呢,無怪乎辛無害與歐陽琥要吃虧了。
公孫弘聽梅山白將陣式的妙用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禁微有驚色,但他仍然很鎮定冷笑道:
“就算你識得陣中訣竅,又能怎麼樣呢?”
梅山白笑道:“找到了訣竅,自然就有破解之法了,避其長而攻其短,舍其本要逐其末,天下沒有不能破的陣!”
西門彪興奮地道:“梅老弟,快告訴我怎麼樣才能破這個鬼陣?”
梅山白笑笑道:“我已經把圓陣的特點指了出來,針對著這些特點,使得他們的長處無從發揮,自然就可以一攻而破了!”
西門彪伸手直搔腦袋,於倩如笑道:“梅叔叔的指點我已經明白了,他們是利用相互借力的方法,集全陣的勁力於一點,自然威力無比了,我們必須分散人力,從每一點同時進攻,叫他們各自為敵,他們就不足為懼了!”
西門彪大聲叫道:“對啊!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我想不到呢?”
於倩如一嘆道:“世上的事原本很簡單,難的是去了解它的道理,知其所以而制其宜,天下就沒有辦不完的事了!”
說完朝四下看了一下,忽又皺眉道:“可是我們的人數並不多,不夠分配到每一點去!”
祁無塵看了一下道:“夫人說的不錯!這些年輕人都是經過多年訓練的特選高手,每個人的實力都不差,我們八帝自然可以對付三四個,各部天相以一敵二也勉強可行,但分配起來仍不足,梅老弟是否還有更好的辦法?”
梅山白笑道:“夫人所說的辦法雖然可行,但要人數相當充足的時候才可一試,以目前的人數,必須要找更簡易的辦法!”
於倩如忙道:“梅叔叔,別賣關子了,快說出來吧!”
梅山白拿著那隻玉鐲笑道:“就以這隻玉鐲為例吧,我們從周圍施力,想把它捏碎。要用很大的力量,但有的時候,不經意掉在地上,它就輕輕地碎了!”
邊說邊將手一鬆,玉鐲平著墜地,叮的一聲,果然碎成很多小塊,他才微微一笑地道:
“各位現在懂了嗎?”
眾人仍然不解,李明明較為細心,突然道:“我懂了!我來試試看!”
她手執雙劍,對準陣勢衝去,面對她的人也急急地揮戈攻擊,李明明只虛刺一劍,突然凌空躍起!
這一拔居然跳起兩丈多高,像頭大鳥似的,在空中揮劍下擊,雙劍飛舞,灑下一片劍雨。
那個人雖然揮戈操架,但敵不住她劍勢的凌厲,慘叫聲中,執戈的手臂為劍鋒掃過,斷腕倒地!
同時胡媚兒與祁菊也發動了,她們領悟的時間只比李明明略遲一步,而採取的方法卻都是一樣的!
都是拔身凌空下擊,慘呼之聲連起,胡媚兒的功力較高,一劍分擊兩人,因此鐵戈陣中,先後有兩個人倒下!
李明明號稱煞劍,手下卻稍留情分,胡媚兒與祁菊則心狠手辣,她們手創的敵人,不是斷首就是腰斬!
四個人出了碴子,等於有了四道缺口,但鐵戈陣分為內外兩圈,外圍的人立刻補上了!
西門彪仍然不解道:“奶奶的,這些傢伙見了女的就變得窩囊了!”
祁菊抽劍回身笑道:“西門伯伯,您怎麼還是不明白,梅叔叔已經指出圓陣的缺點,由正面攻擊,他們可以相互借力,但是由上而下攻擊,他們就無法得到旁邊的助力,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了,這就是玉鐲平著墜地會跌碎的原因!”
西門彪呵呵大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咱家也要宰他幾個出出剛才的氣!”
叫著也向前衝去,一飛振天,正待凌空下去。
梅山白連忙追上叫道:“帝君!使不得!”
跟著也縱身跳起,手中長劍展開,果然西門彪縱到半空時,劈面襲來一道人影,揚手就是一蓬星雨灑至!
幸虧梅山白補位很快,劍光舞成一道密幕,叮叮聲中,將那蓬星雨全數擋住,兩人同時落地了!
而祁無塵與桑同白也趕援及時,奮力出掌,擋住了鐵戈陣手對他們的攻擊,使他們能全身而退。
西門彪見對面縱起的是公孫弘,發出的那蓬星雨是一把深藍色的鐵砂,好在被梅山白擋住了,否則必吃大虧!
因為藍色的暗器必然淬有劇毒,而以鐵砂作暗器的更為厲害,這種東西體積小,必須成把灑出,殺傷力很弱,都是靠著另外的作用而表現其威力,西門彪兩度出手,都碰了一鼻子灰,不禁懊喪地道:“媽的!老子實在背時,處處都倒黴!”
然後又朝梅山白道:“謝謝你,梅老弟!你怎麼知道我會遭暗算的?”
梅山白笑道:“鐵戈陣不能受上空的缺點已經被我們試出來了,而他們仍未撤陣,缺處立刻補上了,可知他們已有防備之法!”
西門彪道:“那麼剛才他們怎麼不知道防備呢?”
梅山白道:“剛才他們沒有預料到會被我看出破綻,未作防備,所以我不能明說,只好用玉鐲作個比喻,李姑娘她們領悟較快,出其不意才能得手,第二次就不行了!”
西門彪一嘆道:“只怪我們的腦筋太笨,如果同時領悟了,大家一起發動,少說也要中他二三十個,豈不是就解決了!”
祁無塵道:“是啊!梅老弟,我們雖然領悟較遲,但你如果偷偷地告訴大家一聲,同時發作不就行了嗎?”
梅山白道:“我可以這樣做,但我不願意,因為這樣太過殘忍了。”
西門彪道:“對這些傢伙還要講客氣?”
梅山白一笑道:“他們都是俠義門徒,獻身為門戶而戰的精神是十分可敬的,我們怎能對他們濫施殘殺呢?”
西門彪怪叫道:“梅老弟!你是怎麼了,居然對敵人講起仁慈了?”
梅山白道:“帝君!話不是這麼說,我們與五大門派沒有仇,今日之爭,只是為了幫助於夫人了結私怨!”
於倩如微微一怔,梅山白朝她笑笑又道:“剛才少林已不齒公孫弘的作為而退出,護法門人有些也不齒他的作為,被他殺死了,可見今天的事已不是修羅教與五大門派之爭,而是於夫人與公孫弘之間的宿怨,他可以假公濟私,不理門人的死活,我們卻不能這麼做!”
於倩如因為梅山白在笑時對她作了個眼色,知道梅山白是在運用心理攻勢,瓦解對方的軍心遂也配合道:“梅叔叔說得有理,我對五大門派雖有恨意,但經過剛才的一些事情後,尤其是少林中途退出,我才明白五大門派的人不全是那麼卑鄙,卑鄙的只是公孫弘而已,所以我現在仇恨的對象,只有公孫弘一人!”
公孫弘也明白他們的意思,連忙大叫道:“於倩如!你別說得好聽,沒人會聽你這一套,剛才你不是非要把五大門派的人殺得一個不剩為止嗎?”
於倩如微笑道;“不錯!我說過這個話,但我沒說要自己去殺,這個工作留給蓋天雄了;我讓他先離開就是這個意思!”
梅山白飛快接口朝那些人道:“你們都看得很清楚,現在我要你們再仔細想一下,弄清楚自己的責任,你們到底是為誰而戰?”
那群人雖沒答話,但已臉有疑色。
梅山白又道:“如果是為了門戶,你們該珍惜生命,留著去對付蓋天雄才是,如果是為公孫弘賣命,則你們已背祖忘本,不值得同情了,別以為這個鐵戈陣就可以困住我們,梅某要擊破你們,易如反掌!”
公孫弘冷笑道:“你不妨試試看!”
梅山白搖搖頭道:“我不願意輕試,除非在我被逼得沒辦法的時候,我的作風一向如此,如非必要,我不願意傷人!”
公孫弘冷笑道:“你別說大話了,我告訴你一句,這批人是我親手訓練的,他們的決心很堅定,絕不會被你花言巧語說動了!”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他們雖然是你訓練的,但不是為了替私人賣命的!他們的責任是保護門戶的安全,這一點你別忘了!”
公孫弘道:“殺死你們就是確保門戶的安全!”
梅山白笑笑道:“如果他們把命都送在此地,誰去對付蓋天雄呢?”
公孫弘傲然道:“我會對付,殺死你們後,我們仍有餘力去剪除蓋天雄,沒有你們支撐,蓋天雄孤掌難鳴……”
梅山白哈哈一笑道:“那你可大錯特錯了,蓋天雄的武功已在九帝之上,他那人的心計尤工,把持了修羅教數十年,而且野心勃勃,這人才是五大門派的心腹之患!”
公孫弘冷笑道:“你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掌握!”
梅山白一笑道:“你自以為很高明,其實卻幼稚得可憐,何況你的為人如何也很明顯了,少林為什麼要退出護法行列?”
“那是他們目光太淺,不知道我們的實力有多大!”
梅山白尖刻地反問道:“少林的護法門人為什麼也會背叛你呢?他們應該知道你們的實力如何呀,他們是唾棄你的為人,而你不知檢點,反而用殘毒的手段殺了他們……”
公孫弘惟恐人心受影響,大聲叫道:“他們是歸我節制的,我必須維持紀律!”“你的紀律是要他們背叛門戶嗎?假如是這樣,則你領導這些人,成了五大門派的太上皇了吧!”
公孫弘越聽越不對,大聲叫道:“這些事我自會對各大門派解釋,你不必多說廢話了!”
梅山白一嘆道:“你假公濟私,利用這些人來替你賣命送死,我實在不忍心殺死他們,陳兄陳大嫂!二位請出來一下!”
黑風雙衛應聲出來,陳克莊道:“梅天相有何指示!”
梅山白一笑道:“陳兄不必再稱我為天相了,蓋天雄一走,修羅教無形之中也不存在了,二位還是恢復原來的身份吧!”
黑鳳凰劉素娥惶然道:“梅兄弟!這是什麼意思?”
梅山白微笑道:“二位以武當逐徒的身份寄居修羅教中,雖然你們效金人三緘其口,談話十分謹慎,沒有露出一點破綻,但是修羅教中上上下下,誰都知道你們的本意何在……”
金人三緘口,正是五大門派給黑風雙衛的指示,用來作為自己人連絡的暗記,這雖是一句常用的話,但也正因為如此,可以不露痕跡地公開連絡!
梅山白那番話中根本用不到這句話,但他繞著圈子用上了,別人聽來並不覺得特殊,只有那兩個人心裡有數。
但也正因為這位神秘使者的身份揭露,使得黑風雙衛的臉上流露出了驚詫的神色,梅山白笑道:“二俠不必驚慌,兄弟對二位絕無惡意,以前兄弟不時常勸二位金口三緘,也是希望二位謹慎言行,別做得太過份,使兄弟無法包庇,當然兄弟不是為了藉機向五大門派賣好,而是覺得二位留在修羅教中對大家都有好處!”
他又提了一次連絡的暗語,益證他的身份。
劉素娥忙控制自己的表情,淡淡一笑道:“那真要謝謝梅兄弟的照顧了!”
梅山白笑笑道:“大嫂說這話使兄弟益增慚愧了,老實說二位幫了兄弟很大的忙,很多次都是兄弟在利用二位!”
陳克莊苦笑道:“兄弟的策略太高明瞭,愚夫婦每次受利用之後,還是矇在鼓裡,這一次不知兄弟又要挑我們什麼好差使?”
梅山白正色道:“這一次小弟開誠佈公,絕沒有利用之意,只是請二位仔細思考一下,今日之事,是否值得為公孫弘賣命!”
黑風雙衛不知道梅山白的用意何在,一時無法答覆。
梅山白緊接著道:“假如二位認為公孫弘的行為值得支持,二位可以退到圈子外面去,以免影響到拚命時的不便!”
黑風雙衛仍然沒有動作,公孫弘卻問道:“這兩個人是我們的人嗎?”
劉素娥忍不住道:“九師叔,你真健忘,二十年前你假死隱身的時候,我們還到你家裡去吊過喪,你難道連同門的人都不認識了?”
公孫弘道:“我對武當的弟子一向不太熟,楚莊,你是負責向本門連絡的,門戶中是否對這兩個人作了指示?”
一個年輕人說道:“是的!陳師兄與劉師姐假代理叛門之名,打入對方刺探消息,這些年來頗有建樹,各大門派中都有類似的人員派出,但只有他們的工作成功了,掌門人指示說,無論如何都要維持他們的生命安全!”
陳克莊苦笑道:“現在我們的身份已被揭露,沒有這種必要了!”
公孫弘道:“那還不退到圈外去,幫我對付這些敵人!”
陳克莊搖搖頭道:“九師叔!我們寧可留在此地!”公孫弘愕然道:“為什麼?”
陳克莊道:“根據我們幾年觀察的結果,門戶的敵人不是這些人而是蓋天雄,我們的責任不再是對付這些人了!”
公孫弘冷笑道:“你的意思說這些人應該放過了!”
陳克莊道:“是的!他們受蓋天雄之愚,加上多年積怨,一旦反目,已勢同水火,此刻他們的存在對我們只有好處!”
“什麼好處?”
“他們會去向蓋天雄尋仇!”
公孫弘冷笑道:“做你的夢,你沒聽於倩如說要假手蓋天雄來消滅五大門派嗎?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夥的人?”
陳克莊道:“不然!如果他們是同一夥的,蓋天雄就不會先逃了,這兩批人雖然都可能對五大門派不利,但絕不是一夥。”
公孫弘道:“只要是我們的敵人,就應該消滅!”
陳克莊道:“我以為不對,九帝只是為修羅教所利用,現在他們的修羅教已經星散,剩下的人不可能再與五大門派為敵,現在他們幫助於夫人,純為私誼,那是師叔個人的事,不能再拿門下弟子的生命來輕易一擲!”
公孫弘勃然變色道:“混帳!你居然敢對我說這種話!”
陳克莊已經懂了梅山白的意思,肅容道:“我叛門是為了門戶,師叔假公濟私,已失門戶的立場,為了門戶安全,我必須據理力爭!”
公孫弘怒聲道:“你想怎麼樣?是不是想幫敵人來殺我?”
劉素娥道:“我們不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但也不能看師叔任性胡為,我們要把武當門下的護法弟子帶回去!”
公孫弘冷笑道:“你們帶的了嗎?別忘記他們是受我節制的!”
陳克莊從胸前取出一方玉牌道:“師叔可認識這東西?”
公孫弘臉色一變,搖頭道:“我不認識!”
陳克莊沉聲道:“師叔居然對本門玉牌信符都不認識了,這是武當的最高權利,執有的人可以指揮本門任何人,甚至於連掌門人也要聽從指使!”
公孫弘道:“我負責的護法門人不受任何節制!”
陳克莊冷冷地道:“那是指平時備戰的情況而言,玉牌信符非重大事故不得請動,一旦使用之後,任何人都必須服從它!”
說完手持玉牌高舉過頂道:“武當門下聽令,立即退出戰圈,聽候本人調度!”
他發完命令後,勇敢地直往前去,列陣的武當門人首領楚莊朝玉符看了一下,恭身作禮,退過一邊,讓他們走出陣去,公孫弘叫道:“攔住他們!”
陳克莊冷冷地道:“師叔要對玉牌信符反叛!”
公孫弘叫道:“我不認識什麼玉牌信符,我只知道我有全權指揮,不受任何節制,違我令者立即處死!”
陳克莊冷笑道:“師叔別忘了,這些弟子所以聽從你是為了門戶的重寄,現在你連門戶最高信徵玉牌令符都不尊重了,還會有誰聽從你!楚莊!立刻召集本門弟子隨我回山,否則我就宣佈你們叛門背師,逐出門戶!”
楚莊頓了一頓,舉手召集同門。
公孫弘叫道:“別理他,如果武當不要你們,我帶你們另組門戶!”
楚莊望了他一眼道:“師叔!我們是為了護法而聽從你的指揮,不是來幫你另組門戶的,憑你這樣,還配領導我們嗎?”
公孫弘叫道:“你們的武功是誰教的?”
楚莊道:“是你教的,但武功是門戶所遺,不是你自創的!”
公孫弘怒不可遏,飛身進撲,當胸一掌擊到,楚莊手持鐵戈架住,他左右的人立刻共同馳援集中在楚莊身上,把公孫弘震退了一步!
公孫弘怔了一怔道:“楚莊!我教了你們的陣法,竟用來對付我了!”
楚莊冷冷地道:“師叔!如果我們不念授藝之德,就反過來對付你了!”
語畢一撒手,他同門的人都跟著他退出陣外,武當門人最多,這一撤立刻去了三分之一,鐵戈陣立刻殘缺不全了。
更糟的是剩下的人也都退開了,各分成三個集團,少林的人早已脫離了,峨嵋、崑崙、雲臺各成一組!
楚莊看看那群人道:“大家回去吧!請歸告各位的掌門人,武當很慚愧,派錯了人出來領導大家,尚幸元氣未傷,各位以所學的武功歸諸門戶,可以增加不少實力,今後在聲氣上我們還是連成一體的,但護法組織已不必要了!”
那三組人退得很快,眨眼間已走個乾淨。
陳克莊朝梅山白道:“梅兄弟,多承你的照顧,愚兄只能撤退同門以為報,希望你能重視過去的友情,別再與武當力敵……”
梅山白笑笑道:“那可很難說,如果各位帝君有興趣,我還是要幫他們撐撐場面,只是我們絕不會再到蓋天雄那兒去就是了!”
陳克莊一嘆道:“愚兄言盡於此,異日如果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上重逢,請梅兄原諒愚兄,不能再顧全結義之情了!”
梅山白微笑道:“陳兄的想法太古板了,我們難道不能成為好兄弟嗎?”
陳克莊黯然道:“那恐怕很難,愚兄不能因私而廢公!”
梅山白道:“用不到因私廢公呀,我明知你跟大嫂是武當的人,仍然讓你們留在修羅教中,甚至於還擺升到地魔宮主持人的高位,這樣不是公私兩便,也沒有影響到我們的友情,這有什麼的困難的呢?”
陳克莊苦笑道:“愚兄可役有你老弟這份才華,老弟利用我們,發出一些不實的消息,我們怎麼能與老弟比呢?”
梅山白一笑道:“大哥這話可太冤枉人了,小弟雖是利用兄嫂,卻並沒有供給過假的消息,每次的消息都是千真萬確的!”
劉素娥也苦笑道:“梅兄弟!話雖不錯,但那些消息只對修羅教有好處!”
梅山白道:“不對!那些消息打擊的都是修羅主人暗伏在五大門派中的內應,對九帝固然有好處,對五大門派又何嘗無益!”
黑風雙衛已經知道梅山白的實在身份就是五大門派打進修羅教的總指揮連絡人,瓦解公孫弘的實力,帶走武當的護法門人,就是梅山白的暗示,陳克莊所以說那些話,主要是為梅山白澄清身份,使他能繼續潛伏在敵陣內。
現在梅山白一度再反覆,不禁迷糊了,弄不清他倒底目的何在,以及要達成何重效果,乃問道:“梅兄弟!你倒底是什麼意思?”
梅山白笑笑道;“兄弟只想申明敵友之間並不衝突,用不著把感情一筆抹殺,如果兄弟正式上武當找麻煩,自然是公事公辦,撇開私情不談,如果小弟是抱著友善的態度,商討一些對彼此都有利的事,尚祈兄嫂多予支持!”
劉素娥一怔道:“有此可能嗎?”
梅山白道:“自然有了,假如蓋天雄不放過各位帝君,兄弟可以會請武當協助一二,那豈不是對大家都有利的事!”
祁無塵忙道:“梅老弟,我們怎麼樣也不會去五大門派乞援!”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修羅教的一半主力在此,另一半的人手仍在蓋天雄的控制下,我們人孤勢單,必要時不妨找五大門派合作一下!”
祁無塵道:“五大門派會幫我們嗎?”
梅山白笑道:“他們如果分析一下利害,應該歡迎我們合作才對!”
於倩如不禁怒道:“梅叔叔!你究竟是什麼立場?”
梅山白道:“我的立場很難說,但我就是喜歡管閒事,現在我幫各位帝君助你對付公孫弘,以後我們不想為蓋天雄所兼併,就必須反抗他,總之我對爭奪權勢沒興趣,那一方面弱,我就幫那一方面!”
眾人被他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只有孔慶琦笑道:“梅天相胸懷淡泊,志向高遠,他是個肯做大事,不居功的人,所以誰得到他的幫助是最大的福氣!”
陳克莊只得道:“合作的事,愚兄無權作主,但兄弟只要不是存敵意而來,愚夫婦一定在門戶中為兄弟說項……”
劉素娥道:“是的!我們只能保證你好好地來,好好地去,其他的事我們就無能為力了,再見吧,後會有期!”
說著與陳克莊同時一拱手,帶著武當門人走了!
公孫弘目送最後一批支持者也走了,臉色鐵青,眼中像要噴出火來,但他的眉間卻湧起一片殺機!
梅山白哈哈大笑道:“公孫弘,你看我的手段如何,韓信用一夜楚歌,吹散項羽百萬兵,我只要幾句話,同樣把你的人送得乾乾淨淨!”
公孫弘冷笑道:“我跟於家的事,本來也準備自己解決,因為你們硬要插手湊熱鬧,我才動用那些人,現在人都走了,你們也可以退開一邊,不管我們的事了!”
梅山白一笑道:“那要看於夫人是否還須要我們幫忙!”
蓋玉芬道:“當然要!娘雖有制他之法,但只有一擊之力,真動手的話,我們母女倆是敵不過他的!”
梅山白笑笑道:“那就請夫人吩咐我們如何效力吧!”
於倩如道:“我還是原先的要求,請大家纏住他,給我一個出手的適當時機,再者還請各位看住他,別給他溜了!”
梅山白點點頭道:“那容易,是哪兩位帝君出手!”
西門彪道:“我來!這混球上次在君山用毒蛇咬了我一口,不把這口氣出了,我連睡覺都不得安穩!”
玉霞帝君白無瑕道:“我也是一樣,就由我與西門兄全力戰他一陣吧!”
於倩如道:“謝謝二位了,二位請小心一點,此人武功不凡,已得五大門派武藝精華,殺手很多,千萬跟他貼得太近!”
西門彪傲然笑道:“老子才不信邪,說不定無須夫人出手,我一血影掌就可以解決他了,老白,你在前面攻他!”
白無瑕抖出腰間的兵器,是一枝十三節的軟玉鞭,每節都是一段未經琢磨的玉條,只穿了一個孔,用金絲猱毛夾雜蚊筋編成的索子串連起來,玉質既堅,稜角又多,且能伸縮彎曲,是一件十分厲害怪異的兵器!
白無瑕很少使用,此刻抖了出來,可見他對這一戰十分重視,公孫弘冷笑一聲,嗆然拔劍出鞘,毫光四射!
於倩如嚶然低呼道:“這是一枝寶劍!”
公孫弘哈哈一聲朗笑道:“你很識貨!這是一枝寶劍,而且還是劍譜上有名的紫電劍,本身已有斬金截鐵之能,再加上我的深厚內力,你們誰能擋得住?”
於倩如道:“紫電劍在施展時,劍身上能發出眩目的紫色光芒,二俠帝君在動手時,緊記著眯起眼睛……”
公孫弘厲聲獰笑道:“閉上眼睛也沒有用,若不是有了這枝劍,我早就沒法脫身了,還會在這兒等死不成,上來領死吧!”
白無瑕朝那祁無塵等六帝道:“祁兄!請你們守住四周,別叫他溜了!”
公孫弘笑道:“不必費心.我要走早就走了,憑你們這幾塊料,連個蓋天雄都攔不住,還想困得住我嗎?”
儘管他如此說,祁無塵等人還是四下分開,各率本部天相,遍佈四方,而辛無害與歐陽琥則居中為祖師掠陣!
白無瑕抖鞭攻了上去,勢沉力猛公孫弘用劍挑開了,西門彪向來不用兵器,趁勢就是一血影掌自後切進。
公孫弘不僅內力深厚,劍技尤精,血影掌攻進時無聲無息,掌力可透尺來遠,那就是說掌面尺許之處,勁力已達,只是威力稍遜而已,公孫弘卻毫不在乎,劈空的掌力擊在他身上毫無作用了。
等西門彪的掌緣快切中他的身子時,他才對那十二分的掌勁稍存顧忌,輕輕一撩劍,連頭都不回,把西門彪逼退了!
三個人劍鞭掌殺成一團,聲勢洶湧,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因為這三個人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火候,儘管出手疾猛如電,都能點塵不驚,在靜默中捨命狠鬥。
偶而一聲石破天驚,發如龍吟,那就是白無瑕的玉鞭與劍交觸,那必然是火光四射,震人心絃呢!
剎那間,已經是四十多回合過去,公孫弘以一敵二,似乎還遊刃有餘,白無瑕的鞭攻不進去,西門彪也掌發無功,每到緊要關頭,公孫弘總是能從容抽劍,將他逼退出去,所以打得西門彪十分焦燥!
白無瑕先前還有點畏忌,因為對方是一口名刃,怕自己的玉鞭難以招架,但幾十回合下來,他漸漸放心了!
首先他見那劍上雖光芒閃爍,卻並沒有如於倩如所說的那樣炫目的光華,可見這並不是所謂前古名刃紫電劍。
他幾次作試探性的接觸,玉鞭也沒有受損,因此他就準備施展玉鞭上的絕招,這是他的一個秘密。
這條鞭有一個最特異的效用,捲起來可以鎖住對方的兵刃,不僅如此,鞭上的玉石乃是一種陰陽石。
一陰一陽間或排列,各賦陰陽真氣,會合時即能產生火爆以及一種震麻之感,這陰陽氣唯有金鐵之器可以傳導,所以他的練索不能用合金的物質,現在既然試出玉鞭不畏對方的兵器,此一異大可運用。
普通可以藉那股震麻之感,使對方行動遲緩,現在公孫弘的內力深厚,這點微震或許沒有什麼用。
可是隻要能鎖住公孫弘的劍,給他一個小小的驚愕,西門彪的血影掌即可趁虛而入,予以重創!
主意打定後,他向西門彪打了一個眼色暗示,叫他凝聚功力,準備施為,然後長揮玉鞭,掃了出去。
公孫弘尚不知就裡,依然揮劍直削,白無瑕內勁突聚,鞭梢反捲,一下子繞住了那枝長劍。
陰陽真氣,遇金而交觸,立刻產生了一陣輕爆,公孫弘但覺一股震麻由劍身而傳到掌心,稍稍呆了一下。
西門彪看準機會,十二成勁力的一掌急拍後心,眼看公孫弘即將貨於掌下了,但不知怎的,情形突然變了。
首先是被玉鞭纏住的那枝長劍上發生了一陣眩目的強光,如同暑夏陰雨中的一個急閃,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這陣急閃使白無瑕的雙目一閉,連鞭的內力稍疏,公孫弘的劍上卻勁力驟增,一抖一拋,玉鞭被斷下了三四截!
公孫弘的身子跟著衝進,在白無瑕的神智還沒有十分清醒時,一劍洞穿心肺,而西門彪的血影掌也落了空。
這還不算,公孫弘的長劍再度圈回,攻向西門彪而來,掠陣的辛無害與歐陽琥情急遞掌,分由左右攻進!
公孫弘長笑聲中,劍上的紫光再度發出,強烈較前尤甚,照得周圍三人鬚眉皆赤,不自而然都閉緊雙目!
公孫弘縱容揮劍,首先將辛無害的一臂砍下,繼之將歐陽琥腰斬兩截,最後一劍落在西門彪的頸間。
那顆栲栳大的頭顱飛起半空,腔中的鮮血衝高丈許,灑下滿天血雨,無頭的屍體跑出四五步才砰然倒下!
剎那間,圍攻他的四個人三死一傷,而死的三個人中有兩個是修羅九帝之二,這使得旁觀的人都駭然失色了!
公孫弘仰天哈哈長笑,狀至得意,在場的六帝則因西門彪與白無瑕之死,物傷其類而動了公憤,同是撲身圍上!
梅山白同於倩如差不多同時喊出:“各位請等一下!”
因此一喊,六帝才及時止手,但包圍之勢未散!
公孫弘朗聲大笑道:“你們不怕死的儘管上好了!”
於倩如黯然地道:“我早就警告過各位了,要注意他劍上的紫電神光,血影玉霞二帝未能及時注意,才招致殺身之慘,各位千萬不要莽撞了!”
公孫弘大笑道:“這不能怪他們,是你的劍譜欠周詳,你應該告訴他們,紫電劍上的紫電神光要在極強的內力貫注下才能發出,我先前一直不用勁,使他們以為你言之不實,放鬆了戒備,然後出其不意,應手而斃。”
於倩如冷冷地道:“只可惜玉霞帝君沒有跟我事先連繫好,他那條陰陽二氣混元鞭確是武林奇兵之一,如果他早告訴,趁你在陰陽二氣衝擊之時,施展我的殺手,你早已屍橫就地了,現在你也別得意,我仍然有制你之策!”
公孫弘微笑道:“你儘管施展好了,替你賣命的人還多得很呢?”
祁無塵沉聲道:“公孫弘!你不必挑撥離間,修羅九帝以前也許不太合作,但自從梅天相翦除東方悅之後,我們八個人都已消除成見,合作無間,你今天殺死我們兩個同伴,我們誓必斬下你的腦袋來血祭二帝……”
公孫弘微微一笑道:“也許是你們八個人一起到九泉下去稱帝呢!”
祁無塵道:“拼了我們六條命也在所不惜。”
公孫弘微笑不語,按劍向天,對六人似不屑一顧。
於倩如輕輕一嘆道:“我對六位相助之情十分感激,但是我叫住各位,是想問一聲,各位是否有未為人知的絕招?”
梅山白道:“九帝之能,皆為武林絕藝!”
於倩如道:“我不是指武功,乃是指像白帝君的陰陽混元玉鞭,一類的奇特兵器,能夠使對方在剎那間疏神的功夫!”
梅山白笑道:“這是各位帝君的秘密,怎麼能說出來呢?”
於倩如急了道:“不!現在情況不同,如果有的話,最好先通知我一聲,我可以配合行動,免得再損失一次機會,像剛才那樣,如果我先知道了,就可以配合行動,不但公孫弘已然伏誅,二位帝君也不會白送性命了!”
梅山白想了一下道:“這倒不清楚!要看看各位帝君是否肯宣佈了!”
祁無塵道:“我相信我們每個人多少總有點玩意兒,但說出來就不足為奇了,公孫弘聽見了也可以先作防備。”
梅山白笑笑道:“那倒沒關係,我自然有辦法不讓公孫弘知道……”
桑同白忙笑道:“梅老弟,你有什麼辦法?”
梅山白笑道:“我到六位身邊來,各位將自己所擅的絕學一一耳語告訴我,再由我去轉告於夫人,不就行了嗎?”
祁無塵道:“這可以,我的功夫小女是知道的,由她轉告好了,梅老弟迅速跟其他五位連絡一下,我在這兒監視著公孫弘,免得他搗蛋!”
梅山白點點頭道:“好!五位帝君請注意,即使各位沒有秘技,也請做個樣子,以便混淆公孫弘的注意!”
於是他先走向昊天帝君呼延獨,密語片刻後,還交換了一下意見,然後轉向金聖帝君南宮遠,碧霞帝君桑同白,銀聖帝君俞上元,玉聖帝君東門烈等。以此類推都是相互耳語,問得極為詳細。
一起問完之後,他才轉到於倩如身邊,將身己所聽得的一一轉告過去,於倩如的表情很沉著,只點點頭而已!
梅山白吁了口氣,朝祁菊道:“輪到你說了,等你說完後,六位帝君即將開始圍攻,相信這六項絕學,即使配合不上於夫人的殺手,殺死公孫弘亦非難事!”
祁菊笑笑道:“那就可以開始了,家父的武功沒有秘密,他憑仗的是真正的功夫,我也不知道在那一招上可以奏功……”
於倩如怔了一怔道:“祁帝君,這是的真的嗎?”
祁無塵道:“是真的,祁某的武功全在手上一口劍,只是祁某有把握牽制住公孫弘,既不畏他的寶劍鋒利,也不怕他劍上的紫電劍神光,祁某雖未必能與夫人配合,但可以為另外五位造成機會,夫人善自運用,相信也夠了!”
公孫弘哈哈大笑道:“夠個屁!我相信五個人沒一個肯洩漏自己的底子,梅山白那小子轉來轉去,得到的全是一句空話!”
梅山白淡然道:“何以見得呢?”
公孫弘大笑道;“我對這幾個人瞭解並不比你淺,他們真有絕招,也捨不得告訴別人的,否則那個白無瑕早就會跟於倩如連絡了,所以你儘管搗鬼,我一點都不緊張!”
梅山白笑笑道:“你回頭就會知道了,但願你不會後悔!”
公孫弘依然大笑道:“我才不會後悔呢,九帝貌合神離已久,絕難開誠佈公合作,他們所以幫助於倩如,是想去掉我這個勁敵而已,但他們絕不肯將自己的秘密洩露出來,因為他們還要留一手去對付蓋天雄呢!”
梅山白道:“他們夫婦早已恩斷義絕了!”
公孫弘道:“那只有你才相信,也許他們沒有感情,但絕不至反目成仇,於倩如想殺死我,蓋天雄想掃蕩五大門派,稱尊武林,修羅諸帝何嘗不存此心,他們肯將秘密洩出來嗎?
尤其是祁無塵帶了頭,其他人更知道了,祁無塵的答覆在我意料之中,另外那五個也絕不出我意料之外!”
梅山白笑笑道:“你有這份把握自然更好,各位帝君快動手吧!”
六個人中除昊天帝君呼延獨是用一柄昊天拐,其餘五帝都是用劍,他們的劍雖非前古名刃但也非凡品!
與紫電劍碰觸起來,也不至於一揮就斷,因此一交上手,戰況很熱鬧,叮噹之聲不絕。
這六人中以九霞帝君祁無塵的劍法最精,內功最強,他的劍側重內力,劍氣透劍外,從不直接交觸。
隔著寸許,雙方就勁力互觸而震開了,而且祁無塵發招時,多半憑的是氣息感應,可以閉起眼睛來交手!
他說的不畏劍利,不懼光強確是實話,其餘五個人就沒有他這份本事,他們的兵器可以擋兩下,但不敢十分用勁硬碰,每個人都較為慎重,不敢輕入,有時被公孫弘逼得太緊,還得靠手指來幫忙,集中勁力,迅速點在劍葉上將公孫弘的攻勢化開。
公孫弘不愧高明,以一敵六,毫無遜色,一枝紫電劍運用得呼呼直響,勁力貫注時,毫光照眼。
在這種情形下,就祁無塵一個人獨任艱鉅了,其餘五人都受不了劍上強光的照射而逼退後!
公孫弘雖然佔了上風,但他不得不留神於倩如那邊,多少要分點心,所以不敢逼得太緊,就這樣虛耗僵持了一百多招,公孫弘顯得很不耐煩了,他知道這樣打下去,吃虧的一定是他自己。
因為他只有一個人,久戰下去,體力損耗太多,無人接替,又無法喘息,終必力竭而被殺!
好在九帝去了一個蓋天雄,又殺死了兩個,就剩下這六個人,必須趁現在體力充沛之際再除掉幾個。
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清楚,勝九帝不足,勝任何一人都有餘,所以要不惜犧牲,擺出鐵戈陣,也是為消耗九帝的體力,他知道憑那些年輕人想殺死九帝是很難的,最後一定要自己出手才能盡殄敵!
只可惜鐵戈陣發動不久,少林首先扯腿,其餘的又被梅山白招出黑風雙衛拉走了,他必須靠自己!
利用紫電劍上的異徵,一下子宰掉了兩個,局勢對自己稍稍有利,現在必須再宰掉幾個,餘人則不足畏矣!
再看看場中,紫電劍神光可以克住五個人,就是祁無塵太討厭,要下殺手,就必須以此人為對象!
一面鬥,一面心中打主意,終於機會來了,紫電神光再度發出時,五帝又退後了,祁無塵一人撩劍獨進,阻止他去追殺另外五人,他身形急閃,避過那一刺,劍上光華更盛,好像要去追攻左邊的呼延獨與東門烈。
祁無塵自然不肯容他如此,揮劍急追而進,公孫弘猛然回頭,劍勢排山倒海而發,一下子湧了過來!
祁無塵的劍被盪開了,跟著一劍攔胸而過,祁無塵欲避不及,胸前受劍,跳得再快,也重重地捱了一下!
梅山白在這時候突發口令道:“梅開五福……”
這是一個暗號,五個人由五個方向,各舉兵器,奮力壓了進來,集中一點,朝公孫弘攻到!
公孫弘那裡在乎,奮力運勁,劍上紫光太盛,朝上一招,但聽一片嗆琅之聲,五劍一拐,斷為十截。
所謂五劍一拐,是包括公孫弘自己的紫電劍在內,這下子六個人手中只剩下半截兵器。
於倩如忽而飛身進撲,雙手齊張,十指如刃,朝他面上抓來,公孫弘見來勢太急,拼將全身餘力,將手中的半截寶劍朝上擲出,恰好洞穿了於倩如的胸口,但於情如的雙臂一抖,指前的十枚指甲忽而離指飛出。
勢子急,也出乎他的意料,躲也躲不掉,接不接不完,一聲痛吼中,全身幾處大穴,無一能免。
有兩枚指甲居然刺中他的雙目,痛得他滿地亂滾。
戰鬥結束了,祁無塵胸前一條劍痕,鮮血直噴,所幸尚未傷及內臟,祁華與祁菊連忙上前急救。
於倩如一劍穿胸,仰天倒在地上,那是被公孫弘那一擲的巨勁推得一個翻身所至,劍身透過她單薄的身體,等於是釘在地上,蓋玉芬要上前去拔劍。
於倩如忙道:“玉芬!你知道我的情況,這一拔出來,血水標出,我連半口氣都接不上了,別動,快告訴我情況如何?”
蓋玉芬哽咽地道:“娘!您成功了,十枚飛甲除了兩枚刺瞎了他的眼睛;另外八枚全部打在他的要害上……”
於倩如嘆了一口氣,十分滿足地道:“那就好了,我拚了一生的命,總算沒白費!”
公孫弘掙扎著從地上坐起叫道:“於倩如,你所謂的殺手就是這一著!”
於倩如苦笑一聲道:“是的!我練了一輩子,只會這一著,那脫指飛甲是我全身功力所聚,任何護體真氣都擋不住!”
公孫弘恨恨地道:“如果不是我的劍斷了,你絕對傷不了我!”
於倩如道:“可能!所以我不敢於輕發,必須等十成把握時才捨命一擊,其實你那一劍是多餘的,我施展了這一手後,油盡燈枯,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公孫弘頓了一頓,才叫道:“梅山白!你在哪裡!”
梅山白應聲道:“在這裡,你有什麼話說!”
公孫弘慘然一笑道:“我向你致最高的敬意,我這條命是死在你手中的!”
梅山白道:“這是各位帝君的神功所致,與我何關!”
公孫弘哈哈一笑道:“你別替他們臉上貼金,這幾塊料我很清楚,憑他們那點功力,絕對震不斷我的紫電劍,一定是你搗的鬼!”
桑同白道:“你說的不錯,震斷你的紫電劍,確是梅老弟的傑作,他藉著跟我們談話的時候塞給我們一包藥粉,要我們藏在指甲中,利用招架的機會,抹在你的劍上!”
公孫弘怔了一怔道:“是什麼藥粉?”
梅山白笑笑道:“藥粉很普通,是金匠用來磨蝕鐵鏽的冶金劑,抹在你的劍上,本來不會起什麼作用的,但你將內力貫注劍上,連經碰擊而發生高熱,藥粉就產生作用,使劍中的鋼質變脆而減其堅韌,然後五帝合擊,終於毀了你這柄劍!”
公孫弘厲聲大叫道:“臭小子,這完全是你的主意嗎?”
梅山白笑笑道:“主意是我的,功勞卻是六位帝君的,如果不是他們六位配合得好,恐怕還是很難制服你!”
公孫弘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問道:“於倩如,你總算出了氣了,你心裡滿足嗎?”
他連問幾聲,於倩如都沒有回應,原來已經斷氣了!
蓋玉芬這時才發現母親已經嚥了氣,大哭起來!
宋開山上前道:“玉芬!夫人總算報了仇了,你暫且忍住悲傷,把她的遺體送回家園去安葬吧!這是老主人的遺囑,而且老主人還要把公孫弘的屍體也帶回去血家!”
蓋玉芬點點頭,忽又道:“宋叔叔,外公的遺囑是要把公孫弘的心臟在靈前血祭,這麼遠的路,到了那兒,恐怕要臭了吧!”
宋開山想想道:“這也是,你有什麼好的法子呢?”
蓋玉芬道:“孃的指甲上都是摔了毒的,這種毒不會致命,但可以使人全身癱瘓,我們就帶個活的走吧,回到家再殺他!”
宋開山道:“這恐怕不行吧,各位帝君也不肯讓他多活一天的!”
蓋玉芬道:“各位帝君!請看在我外公將九天玉寶分享諸位的情份上,答應我這個要求,反正公孫弘是活不成了!”
公孫弘怒叫道:“放屁!我才不受這個侮辱!”
說著要跳起來,但只縱起五六人高,就叭的一聲摔了下來,趴在地上,連翻身的能力都沒有了!
蓋玉芬道:“藥性開始發作了.各位肯答應我的請求嗎?”
諸帝面面相覷,不作一詞,祁無塵忍住傷痛道:“那藥性果真有效嗎?”
蓋玉芬道:“帝君如果不信可以來檢查一下!”
祁無塵道:“梅老弟!你比較在行,你去看著!”
梅山白走上前,翻過公孫弘的身子,到處按了一下,又取出一枝金針在他四肢上各刺了幾針。
公孫弘木然無知,似乎連舌根都不能動了。
梅山自道:“除了胸口尚有餘溫外,這個人等於是死了!”
蓋玉芬厲聲道:“這是必然的現象,我外公的遺囑要在殺死他之前先廢除他的武功,叫他受盡活罪,所以我娘才煉了這種藥!”
祁無塵道:“梅老弟!你確信設問題了嗎?”
梅山白笑道:“沒問題,即使於夫人的藥失靈,我的金針也刺破了他的氣穴,挑斷了他的筋絡,他即使不死也永遠是個四肢不仁的廢物了!”
祁無塵道:“那我們就讓他多活幾天吧!”
蓋玉芬忙道:“謝謝各位了,尤其是謝謝梅叔叔……”
梅山白一笑道:“別謝我,以後你別恨我就夠了!”
蓋玉芬一愕道:“梅叔叔,你怎麼這樣說呢,我感激你還來不及……”
梅山白笑道:“因為我下一步就要跟令尊作對了!”
蓋玉芬居然笑了起來道:“那完全不關我的事,我只幫娘復仇完成外公的遺志,今後我將永居深山,再也不管外面的事了!”
梅山白道:“那是好,等我事了後,說不定會去看看你!”
蓋玉芬道:“歡迎得很,各位帝君如果有興趣,也歡迎到隱仙谷來一遊,那就是武夷山中最美的一塊地方!宋叔叔!我們走吧!”
於是她抱起於倩如的屍體,宋開山扛起軟成一團的公孫弘,搭在一匹馬上,四人三騎,得得地下山而去。
眾人怔了半天,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良久後,祁無塵道:“各位作何打算呢?”
桑同白道:“祁兄如果有意重振雄風,我們就陪著你再幹一場!”
祁無塵苦笑道:“兄弟胸前捱了這一劍,雖不致送命,但功力已大減,縱有雄心,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我對爭勝鬥狠,實在也涼透心了,只想帶著拙荊與小兒小女,找個清靜的地方渡此殘生去了。”
桑同白頓了一頓才道:“祁兄有家眷,尚可享受一下天倫之歡,我們這些老光棍卻不知如何以遣此殘生才好呢!”
祁無塵道:“各位如果有意成就一番事業,不妨再去找蓋天雄,他一定歡迎你們的,否則就躲得遠遠的,因為蓋天雄一定不會放過各位的!”
呼延獨憤然道:“蓋天雄一介匹夫,我們怎能去投奔他!”
祁無塵搖頭嘆道:“不然,我總算明白了,蓋天雄雖然屈身在十八友之列,但他一直在控制著修羅教,換言之也一直在控制著我們,何況他的武功也高於我們,投奔他並不算丟人,事實上我們也拼不過他!”
桑同白一怔道:“祁兄的意思是要去投奔他了!”
祁無塵道:“拙荊尚留在洛陽,我是非去不可,只是我已經受傷,武功無法復原,去了也不會受他重視,也不會遭他之嫉,我要求隱休,他大概會答應的,但各位卻沒有這麼輕閒,必須在去留之間作個決定!”
呼延獨道:“我是不去的,我寧可流之海外,也不去奉承此人!”
祁無塵嘆道:“呼延兄浮海之計倒是上策,除了遠離中原,就只有投靠他一條路,要不然就跟他爭一下,可是人手力量都太單薄了!”
桑同白道:“我們有梅老弟,一個人大可抵得上千百人!”
梅山白連忙道:“帝君!這次我可不行了!”
桑同白道:“為什麼不行呢!你一個人也將修羅教鬥翻過來。”
梅山白嘆道:“那是因勢制宜,而且各位與修羅主人有矛盾之故,我才能僥倖成事,若叫我正面作對,我可不行了!”
桑同白愕然道:“你剛才不是說要跟蓋天雄作對的嗎?”
梅山白道:“不錯!我還是這個作法,但不能跟各位在一起,因為我打算借重五大門派的力量去一斗蓋天雄!”
桑同白道:“五大門派會接納你嗎?”
梅山白笑道:“我相信他們會要的,因為我對蓋天雄的情況瞭解很深,而且我的能力也有了證明,他們很需要這樣的人才!”
桑同白想想道:“你到五大門派中,尚有客卿的地位,我們去又算什麼呢,看來我也只有跟呼延兄一起流亡海外了!”
俞上元,東門烈與南宮遠都不作表示,似乎既不甘心去投蓋天雄,又不甘就此雌伏,沒沒以終。
孔慶琦忽然笑道:“梅兄弟!我們以前的話還算不算?”
梅山白道:“自然是算數,我真正的意願仍是支持各位帝君高踞武林之尊,只是蓋天雄再也不敢要我回去了,我想整倒他也沒辦法!”
孔慶琦道:“那我們還是維持原議,你去協助五大門派,我率人擁護各位帝君去投蓋天雄,然後我們暗中仍然互相呼應,瞧那邊較弱就先整垮那邊,然後我們再瓦解另一邊,仍然使各位帝君稱尊於武林!”
梅山白笑道:“這倒是個可行之策,但蓋天雄可不容易矇蔽!”
孔慶琦道:“沒問題,只要我們這一夥人團結不欺,在四位帝君的領導下,仍是一股很雄厚的實力!他也不敢對我們怎樣的!”
祁無塵忙道:“別把我算裡面!”
俞上元笑道:“祁兄!你不過受點外傷,雖然小有影響,但嫂夫人與令郎今媛都是絕頂高手,而且你老練沉穩,不遜於蓋天雄,我們一向以祁兄馬首是瞻,如果祁兄不幹,我們也沒什麼幹頭了!”
祁無塵微覺心動,但他的兒子祁華與女兒祁菊都是極端的好事的年青人,極力為之慫恿,祁無塵這才一嘆道:“反正我是一定要到洛陽去接拙荊,到了那裡看看情形後再作區處吧,或去,或留,都不宜言之過早!”
於是六帝的行止等於作了決定,除桑同白與呼延獨二人外,其餘四人都準備回到洛陽去。
各部天相多半是跟著本帝君行動的,只有梅山白,他知道絕不能再到蓋天雄那兒去了。
胡媚兒道:“我手下七個待兒都死在蓋天雄之手,我恨不得活生生的吃了他,因此我是絕不到洛陽去的!”
她表明了態度,要跟梅山白一起,與蓋天雄正面作對,這是各人的意願,誰也不能勉強,但奇怪的是李明明。
她跟梅山白兩情款洽,已盡在不言中了,現在居然表示不跟梅山白一起行動,而要到洛陽去了!
胡媚兒奇道:“妹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李明明笑道:“媚姐!你放心好了,我當然是站在梅兄這邊的,但我與蓋天雄相處最久,他對我也較為信任,如果我不跟著去,各位帝君恐怕是很難取得蓋天雄的收納!”
祁無塵不禁憤然道:“他敢不接納我們!”
梅山白笑笑道:“帝君!現在主客易位了,自然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去看蓋天雄,好在各位低頭忍耐一時,我在最短的時間內,一定想法子把他整垮,使修羅教重歸各位帝君的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