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新連忙問小沙麗道:“沙麗!你知道李大俠到哪兒去了嗎?”
哈回回道:“我問了她多少次,她總是搖頭……”
剛說到這兒,小沙麗忽然點點頭,含著眼淚,摸出一張字條,交給張自新,哈回回一怔道:“這是什麼?”
小沙麗用手勢表示說這是李鐵恨交給她的,吩咐她面交張自新,此外不得告訴任何人。
張自新抖手打開字條,但見上面寫著:“字條交自新賢侄,餘早知汝為天龍後人,並會暗訪令祖母,承蒙前輩青眼,以汝見託,故自令祖母背後,餘苦心孤詣,多方呵護,皆為令祖母之囑也。
令祖母遺留斷杖中,有天龍匕,系令祖天龍大俠遺物,令祖之武功遺籍,系藏於金陵燕子磯下絕壁中,惟此項遺籍,必須俟汝十八歲後,根凝骨固,始可著手浸淫,故未曾為告。
令祖母死前,曾血書一強字,此係指一名強永猛之武林隱客,該人居於洛陽,惟此人武功高不可測,汝若功力未成,切勿魯莽前往復仇,反害自身,切記,切記!
手足遽遭橫禍,餘判斷必非長春劍派之所為,所用銀針暗器,頗似餘一故人,此係一女子亦居於洛陽,複姓東門,名雲娘,與餘頗為投契,後因故成隙,餘潦倒至此,泰半為此女之故,彼懷恨尋仇,殃及義兄,餘心中實感憤愧,現即赴洛陽,為義兄之死,探索究竟,作一了斷餘亦擬自絕於人世,乃留此函。
汝以天賦之資,得先祖之遺籍後,必須光大武林,以繼先人之偉業,事功以勤,處世以仁,此為餘惟一之忠言,餘此無可為汝盡力矣!鐵恨留筆。”
剛把信看完,楊青青與燕青也來了,他們到邱侯府撲了個空,因為自從那兩人遇刺後,李鐵恨不告而別,楊公久與劉廣泰自料無法與長春劍派相抗衡,早在四天前,回到汝州故園隱居,連鏢局都關了門。
張自新把字條給他看了後,燕青道:“齊天教祖的門下女弟子有一個叫東門靈鳳,與東門雲娘不知是否有關係?”
哈回回道:“那一定有關係的,而且據我的判斷,那個強永猛很可能就是齊天教祖!”
朱梅點點頭道:“不錯!李大俠把二位義兄之死,歸咎於東門雲孃的尋仇,其實很可能是為了我們的原故,而且下手的是東門靈鳳,根本與他的事扯不上關係!”
燕青說道:“沒有關係倒不見得,那三個人之間一定是有關係的,只是他們暗殺的原因不是為了李大俠而已!”
張自新急急道:“李大俠找到了洛陽,一定會跟他們起衝突,性命就有危險了!”
朱梅道:“這就很難說,如果他在路上聽見了我們所發生的事故,一定會想得更深人一層就不致魯莽從事。”
張自新道:“我們應該快點追去告訴他。”
朱梅道:“現在追去太遲了,不過走一趟也是應該的,假如他沒有發生什麼事故,我們還是可以跟他碰碰頭,把天龍大俠的五梅劍陣商議一番。”
哈回回道:“燕大俠與楊小姐可以頂少林與峨嵋的缺,找到李大俠後,讓他設法補崆峒部門的遺漏,再加上朱掌門人與松月道長,還是可以把劍陣排起來!”
燕青道:“松月道長把劍譜交給了我,他自己是不會再參加了!”
朱梅也道:“他如參加,齊天教的人又會起了懷疑,我們還是另外找個人手,老實告訴你們一聲,五梅劍陣,我也不參加,劍譜我已交給我的女弟子杜月華,自從崆峒的祁海棠中途變節後,我知道這個劍陣不可能再由我們老一輩的人來從事了!”
燕青忙問道:“為什麼呢?”
朱梅道:“我們已經成為齊天教的狙殺對象,只有拿生命作為代價,吸引他們的注意,掩護年輕一輩的暗中苦練,等待時機成熟後,給他們一個厲害的!”
哈回回道:“我對劍術是外行,要想補足崆峒的缺漏部分,一定要找到李大俠,他是在世的劍術大家,至於武當那一部分,可以由小女沙麗來按譜演練,她經華大俠月餘的指點,倒是頗有成就!”
朱梅想了一下,取出松月道長留下的一份劍譜,將少林的交給燕青,武當的給了沙麗,峨嵋的給了楊青青道:“這個辦法很好,你們三個人各練一家,崆峒部門由我與李大俠會面後,再作決定,可能也是暗中再找個年輕人,大家分頭練習,將來再配合作戰!”
張自新道:“現在怎麼辦呢?”
朱梅道:“我跟燕老弟與楊小姐上汝州去找他的令尊,然後把他倆人留下,我一人到洛陽去尋訪李大俠,你則到金陵去,取得令祖的遺籍。”
張自新似乎捨不得分手。
朱梅正容道:“老弟,五梅劍陣能否練成的機會很渺茫,主要的希望還是在你身上,我到洛陽去,也等於是送死,也並不是不想活,而是藉此機會鬆懈他們的戒心,你可不能再鬧孩子氣了。”
燕青道:“兄弟,本來我與楊師妹可以陪你走一趟的,可是我們都成了齊天教的注意對象,結夥同行,更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才分開,讓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們身上,你才能從容行事。”
哈回回道:“京師故人星散,我也耽不下去了,由我陪張老弟上金陵去一趟吧,路上叫沙麗把劍譜練熟,再到汝州去會合大家,如果李大俠那兒能有個結果,朱掌門人將令徒召到,五劍聯手就可以配合成功了。”
朱梅道:“這樣最好,大家分開了,齊天教的人再也想不到五梅劍陣會在暗中進行,即使找不到李大俠,我也一定設法將缺少的一部分補上,就此決定了。”
張自新沒有話說了。
大家聚了一夜,第二天,哈回回收拾好行裝,眾人就依依分手就道。
為了掩蔽行跡,沙麗也換上了漢裝,兩個月不見,她長高了不少,回族女兒的身材本來就高,尤其又練過武,更顯得英氣勃勃,看不出是個十五歲才出頭的小姑娘,騎在馬上,與張自新恰如一對麗人。
哈回回裝得像個老僕人,侍候著公子小姐出遠門,馬走得雖快,由京師下金陵,也花了一個多月。
到了金陵,江南春早,已是柳條青青了。
一路上因為有小沙麗做伴,比手畫腳倒是解了張自新不少寂寞,兩小本有情,這時更親密了。
燕子磯瀕臨長江,是一塊突出巖壁的巨石,像一頭凌波亂燕,伸人江心登磯下望,江水滔滔,壁立千仞。
他們扮成踏春覽勝的遊客,在上面看準形勢,到了晚上,才由哈回回取出行囊中的繩索,吊在張自新的腰間,將他墜下去,為了怕引起江中過往船隻的疑心,他連燈都不敢點,藉著天上月色在壁間摸索。
連找了兩天,直到第三天,他才在壁間找到一個小洞,深約尺許,外面用浮土封閉,這是他一寸一寸地用劍柄敲擊,才找出來的,用劍挖開浮土,他取到了一個木匣,木匣的外面包著油紙,再用石蠟密封,不透水氣。所以雖然放在潮溼的山石中,卻全無浸損,他搖曳繩索,等哈回回把他拉上去,破開了木匣,取出一本薄薄的絹冊,但見上面寫著《天龍拳劍精解》六個大字。
張自新將絹冊遞給哈回回道:“哈大叔,您瞧瞧這裡面說的是什麼?”
哈回回連忙道:“那可不行,這是你祖父的練功秘籍,我怎麼能夠過目呢?”
張自新正容道:“哈大叔,這有什麼關係呢?我覺得武功不應該只屬於一個人或是一家人,我對爺爺的行俠行為很尊敬,可是對他老人家將武功心得東藏西埋的方法實在不贊成,如果他肯把自己的心得公開告訴每一個人現在就有許多武林高手,不會讓那個齊天教祖如此橫行了呀!”
哈回回怔了一怔道:“你爺爺倒不是個自私的人,他在世之日,對五大門派指點了不少武功精訣,所以才贏得五大門派的如此尊敬。”
張自新道:“那只是一部分而已,他沒有把自己的心得全部教給別人。”
哈回回笑道:“武功這玩意兒不是吃糖,每個人嚐起來都是甜的,你爺爺的心得太深奧了不一定每個人都能懂,也不一定每個人都能練,必須找到適當的人選,才可以因材施教,否則不但是浪費,對學者更是有害無益。”
張自新道:“他一生中能見多少人,許多有天才的人,也許沒有機會得到指點,白白地埋沒了,如果他將研究心得普遍告訴每一個人,說不定會有許多高手產生了。”
哈回回一笑道:“你的話固然有理,但是天龍大俠的做法也沒有錯,稟賦好的人,未必具有良好的品德,如果誤傳非人,其後果將更嚴重,祁海棠就是一個例子。”
張自新道:“壞人究竟比好人少,即使誤傳一個壞人,仍然不會比好人的勢力更大!”
哈回回一嘆道:“話不能這樣說,一顆老鼠屎能壞一鍋粥,所以武林授徒都十分謹慎!”
張自新笑道:“一顆老鼠屎雖然能使粥味變臭,到底還是能吃,如果怕老鼠拉屎連粥都不煮了,那就大家都沒得吃了,哈大叔,您說對嗎?”
哈回回無以回答。
張自新繼續道:“這趟出門我學得很多,最大的收穫就是這一點,我的武功大部分都不是從爺爺那兒得來的,如果那些教我武功的人,都像我爺爺一樣,那今天我還是在街上賣柴!”
哈回回連忙道:“李大叔是受你祖母之託才栽培你的!”
張自新道:“可是華老爺子,你大叔、楊大姐,你們都不是為了我是天龍後人而教我武功,想起這一點,我就很感動,所以我立定決心,凡是我爺爺傳下來的功夫我一定不認為私有,要讓大家都知道!”
哈回回頗為感動,但仍然沒有伸手去接絹冊。
張自新道:“而且我就拳劍方面,只會招式,並不懂得道理,我識的字也不多,以我自己看,我很難明白的,一定要你看了後再指點我!”
聽他這麼一說,哈回回才接過絹冊,就著月光翻閱起來,良久無所表示,張自新也靜靜地等著。
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哈回回才笑道:“天龍大俠果真是位了不起的奇才,我以為拳術方面已經懂得很多了,可是跟他一比,不知道差多少呢!”
張自新忙問道:“這些拳式有用嗎?”
哈回回笑道:“有用極了,不過也幸虧你找到我,否則問別人,只怕一時還難以發現其中奧秘呢,你知道我的拳式多半是從我們大漠的摔跤手法中演化了來的,以為自成一家,連濁世三神龍也勝不了我,誰知你爺爺的拳式跟我走了同一路子,只是比我高明多了,好在摔跤的手法我也教了你不少,咱倆人好好研究,一定大有進益。”說著目中神光流動,狀極興奮。
張自新奇道:“哈大叔,您好像特別高興似的。”
哈回回手揉眼睛道:“是的!我自從被華樹仁一劍刺破練門,壞了氣功,灰心之下,把功夫擱了下來,雖然我不服人,但一個練武的人驟然失去了功夫,那滋味是很難堪的,我這樣不死不活不知混了多少年,雖是沒把拳腳擱下,但也只是活動筋骨,這輩子沒指望能再恢復了,今天從這本精解中,居然發現有易筋練氣歸元的功夫,我如遵訣而行,三個月內至少可以恢復六成的功力。”
張自新興奮地道:“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哈回回道:“這樣功夫對你也有用,從今起,咱們同時練,以你的資質,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到達運氣合人拳掌的境界,傷人於無形……”
張自新道:“有這麼厲害嗎?”
哈回回道:“當然了,你爺爺留下的是一份上乘內功心法,我是不行,你卻可循序而進,到達三元聚頂,五氣朝元的境界。”
張自新問道:“到了那樣境界又怎麼樣呢?”
哈回回手舞足蹈地說:“那時你生死玄關豁然而開,衝破任督二脈,可以飛花卻敵,摘葉傷人,隔空傷人。”
張自新道:“崆峒派的陰掌能在人體外勁,震碎人的內臟而不現痕跡,也是同一種手法嗎?”
哈回回道:“是的,不過他們是下乘手法,你如果練成了,只要伸手揮一揮,可以把一塊大石頭震得粉碎而不變其外形。”
張自新道:“石頭碎了,怎麼不變外形呢?”
哈回回笑道:“你沒有見過內家手法,那完全是一種陰柔的勁氣,達於外物時不現形跡而勁力無窮,比如你摸一下石塊,看上去還是原樣不動,可是石塊已碎了,被風一吹,立刻就變成了一堆碎粉。”
張自新想了一下道:“我不練這種功夫。”
哈回回怔然道:“為什麼?這種內家的上乘內功不是人人都能練的,必須要天賦、方法湊在一起,才能有此境界,得其力不得其途,得其途不得其人,都是不行的,好容易才有這種機會,你怎麼反而往外推呢?”
張自新道:“不但我自己不練,我也不想叫別人練,這種功夫太陰損了,傷人於無形,敵人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這既不公平,也不光明。”
哈回回道:“這是高深的武學呀!”
張自新毅然道:“武功是練來保護自己,強健身體的,不是為傷人的。”
哈回回一嘆道:“你這孩子太死心眼兒了,武功的本旨固非傷人,但是用來對付壞人,就是行俠仗義了!”
張自新仍然搖搖頭道:“不!我寧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去打擊惡人,否則我寧可被人殺死也不能暗中害人。”
哈回回默然片刻才道:“那也對,反正這種功夫我是練不成了,你又不肯練,關於這部分不如毀了吧!免得落人別人之手……反足以為患……”
張自新道:“那倒不必太急,你不是要利用它恢復功力嗎?等你將功力恢復了,再毀了它也不遲。”
哈回回想想道:“也好!內功固然不必深練,揀其中有用的,咱們一起練,此外還有劍式部分,我雖然不太精,也還可以指點你一下。”
張自新道:“全憑哈大叔做主好了。”
哈回回又道:“功籍雖然找到了,咱們可不能立刻趕到洛陽去,必須得在這兒找個清靜的地方練一下。”
張自新急了道:“那怎麼行,楊姐姐與燕大哥在等著我們,朱老前輩去找李大叔,也不知怎麼樣了。”
哈回回道:“功夫不成,我們去了對他們也沒有多大好處,何況齊天教最注意的是你,你不去,他們還要安全一點,你去了,反而給他們添麻煩!”
張自新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可是又不放心他們,想了一下道:“練功要靜下來,我在這兒,始終惦念著那一邊,練了也是白費。”
哈回回沉吟片刻道:“這樣吧!我們慢慢地走,在路上邊走邊練,如果聽見那邊有消息,便立刻趕去,如果沒什麼事,咱們就從容一點,這樣經過一個多月,功夫練得有點底了,差不多也走到了,你看如何?”
張自新對這一點倒是贊成了。
於是二個人回到了金陵,僱了一條大江船,溯江而上,每天只走很短的一程,隨時打聽消息,好在沿江都是熱鬧的市鎮,也不乏江湖人。
張自新身上有著四大門派的信符,總可以找到人間問消息,誰知道少林與峨嵋兩家掌門人遺體都已送回本派了,少林掌門人由靈空上人暫攝,峨嵋則尚無動靜,洛陽那邊的齊天教也沒有什麼動靜。
哈回回每天都指導張自新練氣,習拳、劍式則是分開來教的,小沙麗專練武當部分的劍訣以便配合五梅劍陣。
張自新則練《天龍拳劍精解》上的新式,其實這些劍式對他並不陌生,七十五種變化又配合運用,就有一百多種變化,再加上拳掌的練習,簡直是一項沉重的課業。
好在他有唯心劍式的底子與天龍二十五式的基本起式,僅是運用上加以溫習而已,並不太費事。
拳式則系脫胎於摔跤的手法,也是循序而進,加以他天資穎悟,進境中十分神速,較苦的是內功部分,可是在鏢局中一年,他也打下了底子,每天只是照著哈回回的指點勤練,心中即無雜念,漸漸地習慣了,他也不知道有沒有進步,只是每天極少睡眠,也不覺得疲累,哈回回看了臉上常現出微笑。
這種走法自然很慢,整整費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才到達鄂北的武漢三鎮,由此必須舍舟登陸了。
武當雖在不遠,但武當自掌門人松月道長屈志洛陽後,門中弟子摒絕外務,不通音問,張自新知道松月真人的苦心,也就不去使他們徒增難堪了。
輕騎過臨江,因黃鶴樓極具盛名,據傳洞陽真人呂洞賓曾在此樓畫鶴日後又騎鶴飛越洞庭而去,所以張自新很想去看看仙家的遺蹟,哈回回對中原文物尤為嚮往,也欣然答應去觀賞一下,小沙麗當然更高興了。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其實此樓也不知經過多少次的修改重建,早非當時舊跡了。
倒是附近開設了許多酒樓,暮春三月,江山煙波浩淼,岸上綠楊成蔭,頗為景緻,三個人找了一家酒館暫歇。
張自新與沙麗都是衣彩鮮紅,門外繫著駿馬,看起來好像是富家的子弟,酒家侍候得十分殷勤。
哈回回在教,只吃牛肉,張自新則點了幾樣菜,沙麗似乎沒有回到大漠的準備,也許棄了她的宗教信條,糊里糊塗,什麼都吃,哈回回也不反對。
多日相處,小沙麗已從口頭上辨別簡單的談話,咯咯淺笑,誰也不知道她是啞女。
吃喝得正在高興頭上,樓上又上來了一個年輕公子打扮的錦衣少年,坐在他們隔壁,還帶著一個跟班,陪坐在下首。
那少年倒不起眼,那個跟班年紀也不過二十多歲,卻留了一嘴鬍子,臉色晦暗,兩眼卻灼灼有神。
主僕二人上樓後,恣意談笑,旁若無人,張自新無意中瞄了一眼,覺得十分臉熟,卻想不起何處見過。
過了一會兒,那公子忽然道:“白福,你看旁邊的那個女孩子,長得那麼俊,怎麼不開口說話?”
白福多半是那跟班的名字,聞言忙道:“天下只有啞巴才不會說話。”
那公子笑道:“你別胡說,她會笑,怎麼會是啞巴,你看她笑得多美,說起話來一定很好聽,白福,你能叫她開口說一句話,我就賞你一千兩銀子。”
白福笑道:“古人千金買一笑,要這麼美如天仙的女孩子開口說話,那一千兩銀子太少了。”
那公子笑道:“那就增加十倍賞你一萬兩。”
因為他的口氣很豪,引起四座注目,張自新早已按捺不住了,哈回回卻用手按住他,以目示意,叫他忍耐。
白福站起來,朝沙麗一拱手道:“姑娘聽見了,我公子出一萬兩銀子,博你開口說句話,你行行好,隨便開句尊口,讓我發票小財吧。”
小沙麗聽不懂他的話,因為他說話很客氣,態度也很和氣,遂展齒朝他笑了一笑。
白福又道:“姑娘,你光笑不成呀,開口說一句話,價值一萬兩,我到手以後,情願將一半奉贈給姑娘添嫁妝如何?”
小沙麗仍是笑顏相對。
張自新則怒然而立道:“她不會說話,你給我滾開去。”
白福微微一笑道:“老弟,開口一萬兩,這種好事往哪兒去找,我們兩個對分,大家發財何樂而不為呢?”
張自新更是生氣,大聲道:“我叫你滾開,誰稀罕你的臭銀子。”
白福仍是嬉皮笑臉地道:“你不稀罕我稀罕,光棍不擋財路,我是跟這位姑娘商量,關你什麼事?”
張自新氣得要跳起來揍他。
小沙麗不知什麼事,連忙啞啞做聲,比手勢向張自新詢問。
白福卻嘆了一口氣道:“我真是命苦,好容易碰上這麼個發財的機會,偏偏遇上了一個啞美人。”
那公子也一嘆道:“花雖不解語,無聲勝有聲,白福,你把她請過來陪我喝一杯,五千兩就賺定了。”
張自新怒聲道:“放屁!你們是什麼東西!”
白福笑道:“我們有銀子,過來談交易,愛賺不賺,送上門的財不發就算了,何必罵人呢?其實,這是難得的機會,這個啞女孩,除了我家公子,換了別人,你把她賣了也不值一千兩銀子。”
張自新輕易不肯惹事,可是最瞧不起這種倚勢欺人的奴才與輕薄的惡少,尤其忍不住別人對小沙麗侮辱,憤然下,出手就要打,可是立刻想到自己手太重,怕人家吃不消,臨時改掌為抓,想把人提起來摔一跤,薄示懲戒就算了。
哪知道這個跟班身手輕巧靈活,身子一閃,不但躲開了他的一抓,反而用指頭向張自新的眼睛上戳去。
張自新剛學的天龍拳式爛熟於胸,本能地一偏頭,手臂抄上去,托住對方的肘拐,往上一掀。
格勒一聲,白福的肩胛立刻被卸了下來,痛得一咧嘴,那公子飛速起身,手中的筷子疾射而至。
即笑道:“閣下好功夫,我這個跟班不過是隨便說兩句,閣下何必出手傷人呢?”
說著在白福的肩上一拍,居然將他的脫臼處拍上了,笑道:“你油腔滑調,自討苦吃。”
張自新朝那公子怒道:“分明是你存心欺負人。”
那公子笑道:“我請那位姑娘喝杯酒,不算欺負她呀。”
張自新道:“放屁!我們憑什麼要陪你喝酒。”
那公子笑道:“我是請那位姑娘,可沒有請你,她又不是你的老婆,你吃的哪門子醋?”
張自新不善鬥口,氣得將手中接來的筷子擲了回去。
那公子伸指一彈道:“酒家,這雙筷子太髒了,給我換一雙來。
兩枝烏木筷子被他一彈,居然轉向平飛,嗚嗚兩聲插進兩丈多遠的牆壁上,沒人寸許。
張自新怔了一怔,那公子也怔了一怔,張自新以為是那公子內功深厚,那公子卻是同一心思,因為他只是借力使力,將筷子的方向撥轉了深入牆中,還是張自新所發的勁道,他這些日子勤練內勁,由於早具基礎,只是將內蘊的勁力引發出來而已,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有多少程度。
雖然張自新對這少年公子的內家勁力感到驚奇,卻毫無怯意,指著那公子大聲叫道:
“你趁早好好地給這姑娘道歉,否則我絕不饒你!”
那公子哈哈一笑道:“我就是缺教訓,你有本事,我倒很歡迎你教訓我一下!”
張自新大聲道:“好!你以為練過幾天功夫,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了,咱們到外面較量去,別攪了人家的買賣!”
一店家看見插在牆上的兩枝筷子,知道這公子打扮的人是個武林高手,再看張自新身材軒昂,相貌堂堂,也不是個弱者,如果在酒店中打起來,嚇跑了顧客事小,很可能連酒樓都會拆了,連忙過來拱手哀告道:“公子!小店是生意買賣人,擔不起損失,有問題請您到外面去解決了吧?”
那公子將眼一翻道:“我叫你換一雙筷子,你為什麼還不換上來,這種樣子還像是做生意嗎?”
店家又連聲哀求,那公子將桌子一拍怒道:“我叫的酒菜還沒吃完,你就想叫我走,我走遍天下,也沒遇見過這種蠻不講理的酒樓!”
他的家人白福在旁邊道:“是啊,咱們花了銀子叫酒菜,沒吃喝完就走,那太欺負人了!”
店家再度躬身道:“酒菜給二位留著,回頭二位再來慢慢吃喝……”
白福搖搖頭道:“不行!回頭再吃,都冷了,尤其是這條紅燒魚,完全是吃出鍋香,冷了回鍋,就走味了!”
店家道:“二位再來時,小店重新給二位上菜!”
白福冷笑道:“一道菜賣兩份價,你們開館子的倒真能打算盤,瞧著我們外鄉人好欺負是嗎?”
店家急了道:“大爺,小店怎敢做這種事,只求二位別在小店動手,這酒菜就算是小店的奉敬,絕不收分文。”
白福一伸手,叉住店家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罵道:“混賬,我家公子家財億萬,可不是白吃白喝的人,你敢如此瞧不起人,老子非揍你這個王八羔子不可!”
店家手腳亂掙,卻是無法動彈,那公子淡淡地道:“白福!跟這些無知之輩鬧什麼,叫他換雙筷子來!”
白福將手一鬆,店家已癱軟在地上,白福踢了他一腳罵道:“你聽見沒有,如果再不把筷子換上,老子發了性子,一把火燒了你這間破酒樓!”
店家被踢,幾個翻滾,爬起來一陣煙似的跑了。
張自新見那公子沒有出去的意思,不禁怒道:“你到底有沒有種,有種就出去,別在這兒妨礙人家做生意!”
那公子微微一笑道:“要對付你這種草包,還用得著出去?就在這兒,我連身子都不必站起來,也可以把你打得趴在地下,識相點,還是把那小姑娘送過來陪我喝杯酒就算了!”
張自新捲袖就要過去,小沙麗見那公子出手不凡,惟恐張自新不敵吃虧,連忙拉住他,啞啞作語,哀求他別去!
哈回回也用手按住了張自新笑道:“老弟,出門以和為貴,惹這些閒氣幹嗎?讓沙麗去敬人家一杯酒好了,也不會少一塊肉,現在不是惹事的時候!”
說著朝小沙麗比了一下手勢,小沙麗過來拿起酒壺,往鄰座走去。
那公子似乎沒想到小沙麗真的會過來,先前種種的動作只是為了故意惹事,所以小沙麗來到他面前時,他反而怔住了,小沙麗臉上帶著天真的微笑,用手指指他的酒杯,做一個喝酒的姿勢。
那意思很明顯,叫他將杯中的殘酒喝了,她要替他斟上新酒。
白福見狀連忙警告道:“公子,小心點,這小啞巴可能不懷好意。”
那公子哈哈一笑道:“我倒不相信,憑這麼個小女孩,會把我治住了。”
泰然將酒一飲而盡,伸出酒杯,小沙麗果然替他把酒斟滿了,他端起酒杯要喝,小沙麗連忙上前去奪他的手,那公子將手一讓,杯中的酒濺出潑在身上,正待發作,可是小沙麗用手直比,意思叫他等一下自己要陪他喝一杯。
那公子一笑道:“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倒是我太孟浪了,真對不起。”
小沙麗替他將酒又斟滿,然後用白福的杯子,朝他舉了一舉,表示敬酒之意,將酒先喝了下去。
那公子哈哈一笑,再度引杯就唇,喝完後,忽見小沙麗將手人懷,臉色微變,動作也真快,一把扣住了她的脈門,厲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等他扯出小沙麗的手,才發現她是去取手絹,小沙麗的另一隻手指著他身上被酒潑溼的地方。
那公子才不好意思地放手笑道:“原來你是要替我擦乾身上的酒跡,害得我空緊張一場。”
白福又提警告道:“公子,千萬注意她的動作。”
公子笑道:“我就是被你說的,連丟了兩次人,她最多想抽冷子點我的穴道,我還在乎這一點嗎?”
可是小沙麗並沒有什麼行動,替他把衣襟上的酒漬擦乾後,展顏一笑,輕輕地彎起腰行了個禮,準備回座。
那公子連忙道:“別忙,小姑娘,再陪我喝兩杯。”
小沙麗含笑搖搖頭,表示拒絕,那公子探手去抓她的手腕,想把她拖回來,因為他前一次抓得很容易,這次失了戒心,手才搭上小沙麗的柔掌,小沙麗忽而一翻手,反帶住他的脈門,往前一拖。
那公子怕脈門被扣,連忙運氣將她的手指掙脫,可是小沙麗根本沒有扣他脈門的意思,一隻手掙脫,另只一手飛快地帶住他的衣襟,運用摔跤的手法,將他拋了出去,那公子身手不凡,就地一挺,剛要站立。
沒想到小沙麗摔他的部位是計算好的,就跌在哈回回的身邊,哈回回一探掌,提起他的衣領,不容他掙扎,飛快又拋回到小沙麗那邊。
白福見狀大驚,連忙拔出腰間的寶劍想救應。
哈回回叫道:“老弟,你看住那傢伙。”
張自新動作也很快,拔劍出鞘,接住了白福,不讓他過來。
哈回回與小沙麗父女二人卻運用了摔跤手法,將那公子拋來拋去,每拋一次,都要在地上碰一次,而所碰的部位,都是他的腦袋,這父女倆的手法極快,動作又純熟,接手就拋,根本不讓他有喘息動作的餘地。
張自新鬥白福,發現這傢伙的劍術很精,出招也很凌厲,但是他經過一次泰山之行,迭遇高手試招,唯心劍法已得心應手,戰鬥的經驗也豐富多了,何況最近更得到了祖父天龍劍式,劍式變化尤奇!
十幾個回合後,他已經控制了戰局,將白福逼得手忙腳亂,又經過幾式急攻,他一劍猛削去,白福運劍去擋,卻擋不住他的天賦神力,首先是長劍脫手飛去,接著張自新長劍一圈,平敲在白福的腿彎上,大聲喝道:“跪下!”
白福驟受腿上重擊,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張自新跟著一腳蹬在他的後背上,將他踢個狗吃屎,撲倒在地。
白福一翻身,卻見張自新的劍尖抵住了他的咽喉,厲聲道:“別動,否則我就宰了你!”
劍尖刺在咽喉上,只要稍微出手,就可以刺穿他的喉管,白福果然不敢再動,瞪著大眼望著他。
那邊哈回回與小沙麗也將那公子摔了二十多個跟頭,頭部連續受震,昏了過去,軟癱在地上。
哈回回用腰間的彎刀比在他的脖子上,張自新厲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專找我的麻煩?”
白福閉口不言。
哈回回笑道:“他是白長庚的寶貝兒子白少夫,越混越沒出息,居然替人當奴才了!”
張自新一怔道:“他會是白少夫,怎麼變了樣子了?”
哈回回笑道:“他的臉上擦了易容藥,用酒一洗就顯出本來面目了!”
說著叫小沙麗拿酒過去,白福在地下叫道:“大爺就是白少夫,要殺要砍隨便你們,可不許侮辱我!”
張自新見他自己承認了,阻止沙麗用酒去澆他的臉,然後問道:“哈大叔!您怎麼看出他是白少夫的?”
哈回回笑道:“他把一張臉弄得陰陽怪氣,可沒有把口音變一變,我一聽他的關外腔就認出來了。”
張自新又問道:“白少夫,你也是一派堂堂之尊,雖然你掌門人地位被你父親革除掉了,但也不至於給人家當奴才呀!”
白少夫冷笑一聲道:“連五大門派的掌門人都給人當奴才,我又算得了什麼廣張自新怔然問道:“哪一位掌門人當奴才了?”
白少夫道:“武當的松月,現在正在洛陽給齊天教祖當奴才,崆峒的祁海棠也跟奴才差不多!”
哈回回怔了一怔,指著地下的年輕公子道:“這傢伙是齊天教門下的……”
白少夫道:“不錯,他是教主門下四大使者之一,玉麟使者蕭麟,今天是不小心,才著了你們的道兒,真要動手,你們三個人都不夠他斗的!”
哈回回道:“你們兩人的目的是想刺殺我們了?”
白少夫道:“要殺你們還能容你們活到現在?教主有命令要生擒你們,蕭公子過於託大,才上了你們的當!”
張自新冷笑道:“齊天教門下四大使者我都見了,可也沒在我手中討了好處!”
這時蕭麟也漸漸甦醒,聞言怒道:“臭小子!你別得意,如果不是教主有令,要留下你的性命,在保定府就要你的命!”
張自新被這句話引起了舊恨,怒聲道:“峨嵋的滌凡神尼是不是你殺死的?”
蕭麟傲然道:“不錯,那老尼姑還是一派之長呢,我一劍刺過去,她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張自新大怒道:“我要殺了你替神尼報仇。”
蕭麟毫不在乎地道:“行,只要你敢下手,我一條命會有成千條命來抵數的。”
哈回回道:“老弟,這倒是殺他不得,如果殺了他,齊天老怪惱羞成怒,大開殺戒,採取報復行動,的確是可怕的,咱們的人又多,他們又不擇手段。”
張自新想起五大門派中崆峒變節,其餘四家目前都無力反抗,如果殺了他,倒是害了別人,頓了一頓道:“可是就此放了他,又太便宜他了。”
哈回回一笑道:“我們回疆對付敵人的辦法很新奇,不傷敵人的性命,可以叫他永遠見不得人。”
話才說完,彎刀朝上一招,將蕭麟的鼻子割了下來,蕭麟痛叫一聲、,挺身要跳起來,哈回回動作很快,回過刀柄,在他頭上一擊,將他擊昏過去,跟著用刀將他右手的四枚手指削下了一半。
蕭麟痛醒過來,可是哈回回又在他的志堂穴上一戳,制住了他的行動,然後笑道:“割下你的鼻子,是我們回疆對付俘虜的辦法,因為你用劍殺死了滌凡神尼,我削斷你四枚手指,叫你無法再練,算是給神尼報了仇,留下你的狗命,要你帶個口信給齊天老怪,叫他小心一點,我們遲早會去找他一戰,大家放光明一點,別再玩出這些鬼鬼祟祟的把戲。”
他那一刀切的很整齊,食指、中指、無名指都削下兩節,小指切去一節。
這雙手再也無法握劍了,蕭麟痛得直抖,卻因為穴道受制,再也說不出話來。
哈回回又笑道:“老弟,這個白少夫你準備如何處置?”
白少夫連忙叫道:“張自新,你最好一劍殺了我,如果你把我弄成殘廢,我做鬼也不會饒你。”
張自新卻收回了劍道:“我與你沒有深仇大恨,犯不著要你性命,而且這次我是憑真本事擊敗了你,也不怕你報復,你把那個姓蕭的帶走吧。”
白少夫大感愕然。
張自新道:“起來呀!我說不傷你就不傷你,你還有什麼懷疑的?”
白少夫爬了起來,頓了一頓才說:“張自新,三個月不見,你的劍術精進如此,我知道想在武功上勝過你是不可能的,但是今日之恥,我永生難忘,將來一定還會找你再鬥一場,只是我發誓一定正大光明地找你決鬥,絕不用任何陰謀暗算的手段。”
張自新道:“你跟我作對沒關係,只是我替你委屈,堂堂大丈夫男子漢,何必要投到邪魔外道門下為奴呢?”
白少夫一嘆道:“為了想求劍術上更進一步,我沒有別的選擇,家父將我從門戶中驅逐出去,我發誓要有所成就,重回門戶,接掌長春劍派,教祖答應傳我劍法,任何委屈我也要受。”
張自新對白少夫的話倒是深表同情,因為他想到自己當年為了要學一點武功,在通達鏢局中也受盡了委屈,雖然都是劉廣泰為了策勵他而才故意折磨他,但那種苦楚卻是任何人都難以忍受的,所以想了一下道:“為了學劍法,你又何必要投入齊天教呢?”
白少大道:“我沒有你這麼好的命,有祖上傳下的技業與顯赫的身世,有許多高手自動地造就你,一出道就創下赫赫盛名,我的事業必須靠自己去努力爭取,因此我也必須不計一切去充實自己。”
張自新道:“如果你真想學習劍法,去光大長春劍派,我可以把祖上傳下的天龍劍法傳給你。”
哈回回連忙道:“老弟,你怎麼隨便將祖傳的劍訣給別人呢?”
張自新道:“那有什麼關係,我認為劍法不應該視作私人的財產,應該拿出來讓大家共同研究。”
哈回回道:“那你也應選擇一下對象。”
張自新道:“齊天教即是一個邪惡的組織,凡是與他對抗的人,我都願意把自己所有,拿出來與人共享。”
哈回回道:“可是這白少夫是齊天教中的人。”
白少夫朝哈回回冷冷一笑道:“你別緊張,我根本不會接受他天龍劍訣的,因為天龍劍法在齊天教祖眼中根本不算回事,我要學的是一種蓋世無雙的劍法,以目前而論,只有齊天教祖才夠得上天下第一的標準。”
哈回回不禁怒道:“你別忘了齊天教祖的師父曾經是天龍大俠手下的敗將,終身立於不敗之境,始終享受天下第一名位的,只有天龍大俠一人。”
白少夫微笑道:“天龍大俠已經死了,他遺下的劍法早已被教祖破解了,二十年來,教祖埋首於劍術的研究,已經超出天龍大俠數倍。”
哈回回哼了一聲道:“天龍大俠雖已仙逝,天龍劍式卻並沒有破解,因為天龍大俠的遺籍中,對劍法又作了許多修正,要不然齊天老怪對張兄弟不會如此畏忌了。”
白少夫冷笑道:“你若是認為教祖怕張自新,那才是荒天下之大謬,教祖就為了他是天龍後人,才容他活到今天,等著真正地擊敗他一次。”
張自新道:“那他為什麼三番兩次派人暗算我?”
白少夫道:“沒有的事,在泰山丈人峰頂,是祁海棠自作主張,至於幾次派人攔截你,是教祖想試試你的功力,並沒有想要殺死你,不過你如連教主門上的四大使者都敵不過,教祖自然沒有興趣來教訓你。”
哈回回道:“四大使者都先後出現過了,沒一個是張老弟的對手。”
白少夫冷笑道:“屠龍使者是不小心輸在天龍匕的袖底藏刃,玉麟使者則是上了你們的當,論真功夫,張自新還差得遠,不相信你們到洛陽去試試看。”
哈回回道:“劍法在於火候,四大使者學劍已有十年,張老弟則連一年都不到,假以時日張老弟必會凌駕於齊天老怪之上。”
白少夫道:“教主對張自新的進境感到很驚奇,但還沒有把他列為對手,所以才不殺他,讓他有機會多演練一下,等他有一天能憑真正的本事擊敗四大使者,教祖才會親自與他動手,不過教祖此刻在從事於一統天下的武林霸業,他如果想多活幾年,最好少管閒事,否則教祖嫌他礙手,就不會再姑息了!”
張自新一嘆道:“你當真執迷不悟,一定要在齊天教中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