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冷漠地道:“公孫朋友是來要人?”
公孫天健道:“尚請堡主成全。”
堡主道:“送客。”
堡門立刻啟開,露出一條路來。
公孫天健道:“堡主怎麼不聽聽老夫……”
堡主道:“狂人堡沒有公孫朋友要找的人。”
公孫天健冷笑道:“只怕未必——”
堡主冷冷地道:“本堡列代皆有規矩,凡是要求進堡的人,不論他在外面犯了何等大罪,只要本堡讓他進了堡中,誰也不能再趕走他,或帶他走,除非他自己願意離開……”
公孫天健道:“貴堡的規矩老夫不想破壞,但是,老夫打聽一個人,堡主絕不會嫌老夫太噦嗦了吧?”
堡主道:“本堡也有保守每位客人秘密及姓名的規矩。”
公孫天健道:“貴堡當真別緻呀。”
那堡主冷冷地道:“這是數代流傳下來的,無人能更改。”
此刻公孫天健身旁的那個青年一跨步,道:“堡主,貴堡是江湖上納垢藏汙的大本營。”
堡主面上怒容一湧,道:“你是什麼人?”
那青年道:“蕭一劍!”
堡主道:“念你年幼,滾出去。”
蕭一劍道:“你若稍有正義感便不該將那群敗類收留!”
堡主反不動怒問道:“我請教,何人是敗類?”
蕭一劍一呆道:“這……”
剛才他不過是憑著一腔熱血,衝口說了出來,此刻經狂人堡堡主一問,登時啞口無語,他雖然江湖經驗頗豐,但狂人堡中到底有些什麼樣的人物,他是一概不知。
堡主冷冷地道:“在這裡不談過去,不談將來,只求現在,這裡沒有殺伐、掠奪,各自生活在一個屬於自己的天地裡,你能說我這樣做法不對麼?”
蕭一劍道:“你該知道這裡成了罪魁的保護所!”
堡主道:“誰說的?”
蕭-劍昂聲道:“江湖都這麼說,不論你犯了何種滔天大罪,只要走進了狂人堡,便無人能再奈何他了……”
堡主道:“不錯,無人能在狂人堡中滋事生非,我不問他們在江湖上犯的何罪,他們若需要我的援手,我必援手,決不令他們失望,這是宗旨。”
蕭一劍道:“我們也是需要你的援手呀。”
那堡主嘿嘿地道:“這不同,你們是來破壞我的宗旨。”
蕭-劍憤憤地道:“公孫前輩,咱們只有另找出路了,說了半天,人家連點情理都不通,跟這種人談交情,簡直是狗屁不通。”
公孫天健急道:“稍安勿躁。”
那堡主怒目一瞪,道:“你說什麼?”
蕭一劍冷笑道:“我說你不通情理!”
那堡主冷冷地道:“別仗著自己有幾下子功夫,狂人堡裡比你高明的不知有多少……”他目光陰陰又道:“也許你見識不夠,沒遇見真正的高手。”
輕輕一揮手,一個身穿長衫的青年踱了過來。
堡主低聲道:“玉如龍,給他點顏色瞧瞧,否則他不會把咱們狂人堡放在眼中!”
玉如龍道:“堡主,這個人交給我好了。”
他朝前跨了兩步,道:“蕭朋友可準備好了?”
蕭一劍一震道:“玉朋友可是南門玉家的四公子?”
玉如龍一震道:“蕭朋友的見聞很廣,在下玉家老四!”
蕭-劍道:“南門玉家允為江湖劍術八大家之一,今日能在狂人堡裡與四公子相會,倒也是生平快事!”
他一拱手道:“四公子,尚請手下留情。”
玉如龍笑道:“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蕭朋友,你不用客氣,有高明的招式儘量使出來,我接得住!”
他緩緩地一拉,一柄古色古香的斑斕長劍隨著跳出了劍鞘,劍出一半,一蓬冷芒已顫射而出。
蕭一劍讚道:“好劍!”
玉如龍冷冷地道:“閣下眼力不差,倒也識貨。”
蕭一劍道:“名劍歸俠士,這柄劍當真識主!”
玉如龍道:“閣下好會奉承!”
蕭一劍涵養頗深,但玉如龍仗著玉家在江湖上的聲望,頗有恃才傲物之狂態,原來的好感不覺一掃而盡。
蕭一劍冷冷地道:“也許我奉承錯了。”
玉如龍道:“蕭朋友,拔你的劍吧,咱們沒時間多說話。”
蕭-劍道:“在下這柄劍不過是柄普通之劍,難登閣下法眼。”
啞簧“錚”地一聲,一蓬耀眼光華隨著閃了出來。
長劍冷寒,刃光奪目。
玉如龍道:“你這柄劍也不差!”
蕭一劍道:“哪裡,哪裡!”
玉如龍一顫長劍,道:“蕭朋友,請!”
蕭一劍舉劍斜推,道:“請!”
這是劍道中的回禮,表示極為尊重對方,通常都是晚輩向長者討教時,作為尊敬之意。
玉如龍似乎並不領這份情,長劍一抖,即以無比的快速,揮劍朝蕭一劍的身上劈來。
蕭一劍自幼長於劍術名家,自小便受西南鬼姑子的薰陶,劍道上的修養可謂已到了家,一見對方的第一招,頓知今夜自己遇上了勁敵。
他躍身略移,手中之劍立刻反劈了過去。
雖然是兩個年青人,但在劍道上的造詣,猶勝於數十年的老劍手,兩人動手,立刻吸引住了全場。
隱藏於黑暗中的宋磊,目光不瞬地緊緊盯著全場,他似乎十分留意玉如龍的劍式,每一式都看得很清楚。
段五忌可不同了,他不關心雙方的劍式是沿自何派,出自何處,他關切的是蕭一劍在這場劍鬥中有幾分勝算,是不是玉如龍的對手,才是他關心的……
他緊張地道:“宋老弟!”
宋磊道:“有何指教?”
段五忌道:“玉如龍劍術不錯,貴友能否鬥過?”
宋磊道:“機會甚少!”
段五忌一震道:“怎麼?”
宋磊道:“蕭兄弟雖然功力不差,在江湖上頗有名望,但與玉如龍相比較,劍術上便差了一籌,這並非是說蕭兄弟的功夫不如人家,而是在先天的氣勢上差了一截!”
段五忌道:“我還是不懂!”
宋磊道:“這道理很容易懂,蕭兄弟因為自小隨鬼姑子學劍,氣勢上無形中有一種難以超越的限制,陰柔太重,力有不逮,而玉如龍便不同了,陽勁特足,剛烈無比,雙方鬥起來,蕭兄弟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段五忌道:“聽起來有點道理!”
宋磊道:“你等著瞧吧,蕭兄弟一定失手。”
段五忌道:“你有把握?”
宋磊道:“當然,劍道一門,我花的功夫不少!”
段五忌突然道:“你那位蕭兄弟真敗下陣來,你是否出手?”
宋磊道:“這得看情形……”
段五忌道:“玉如龍這個人你不明白,在他手中一敗,他必不留活口,這種人天生殘忍,殺人當兒戲!”
宋磊心絃一震,忖道:“玉如龍這樣殘酷無情麼?”
他沉思道:“有公孫師伯在,蕭兄弟不會太吃虧。”
段五忌沒再說括,似乎有著滿腹心事,雙目朝場中望去,場中兩人顯已有甚大的變化。
玉如龍劍勢沉猛,雄偉有力,蕭一劍憑著刁辣的招式,雖能暫時應付,但時間一久,立刻有力不從心之感。
眨眼間,兩人已二十餘招過去。
堡主有些不耐地道:“如龍,你這樣耗下去,我可沒興趣再看下去。”
玉如龍輕笑道:“對方是客,我給他留夠點面子!”
蕭-劍聞言大怒道:“玉公子,你少客氣,這是拼命並非兒戲!”
玉如龍道:“蕭朋友,你攻擊愈烈,我反擊愈強,這隻怪你的劍法差勁,否則,你早躺下了。”
蕭一劍聞言髮絲直豎,吼道:“你!”
“唰唰唰”數劍,化著一縷寒光攻了過去。
玉如龍冷冷一笑道:“蕭朋友,當心,我要攻你的左臂!”
誰也沒看清楚他使的是什麼招式,那麼怪異地一揮而至,蕭一劍欲退不及,化解已是很困難。
雖說困難,他還是盡了力。
蕭一劍呃了一聲道:“玉公子果然高明!”
他覺得左肩彷佛被什麼東西重重地砍了一下,紅紅的鮮血沿著肩頭流了下來,直滴地上……
玉如龍含笑而立,長劍依然指著蕭一劍的胸口。
蕭一劍忍著痛,站立不動。
那堡主雙眉一皺,道:“如龍,今夜你的做法有點不一樣!”
玉如龍道:“在我劍下素無活口,今夜我本不欲破例!”
那堡主道:“為什麼破了例?”
玉如龍道:“因為他還像條漢子!”
蕭-劍含憤地道:“玉公子,要殺要割全憑你,在下不會皺一下眉!”
玉如龍冷笑道:“留待下次吧,下次我不會饒你。”
蕭一劍哼聲道:“咱們後會有期!”
他一拱手,立刻退回了原地。
那堡主朝公孫天健道:“公孫朋友,本堡主……”
公孫天健一抱拳道:“打擾!”
他一轉身,領著那八個年老乞兒走了出去。
堡主嘿嘿地道:“公孫朋友,除這件事之外,歡迎你來玩!”
公孫天健朗朗道:“多謝堡主厚意!”
遠遠飄來的話聲,字字都飄進了他們的耳中,那群丐門的高手在公孫天健的率領下,剎那間消逝在夜中。
玉如龍道:“堡主,你真放了他們?”
堡主道:“難道你要我殺了他們?’’
玉如龍道:“當然,丐幫的勢力遍及大江南北,咱們狂人堡雖說不怕他們,可是這些人也不好惹,只怕過了今夜……”
那堡主冷冷地道:“你懂什麼!”
堡主道:“你以為公孫天健真會這麼甘心離去,‘綠玉令’一日不追回去,他一日不會離開這裡,我做事從來不讓別人說我不對,任何事都要先站住自己的腳跟,公孫天健如果敢偷進本堡,我要他難再見丐幫弟子!”
玉如龍道:“我不懂!”
堡主深沉地一笑道:“你不需要懂太多,否則你會煩惱。”
玉如龍一怔道:“堡主,你愈來愈令人不解了。”
那堡主突然向他揮了揮手,低聲道:“不準說話。”
他雙目在夜晚裡像兩盞無情的孤燈,那麼精明地搜索著黑暗的每一個角落,彷彿每一件事物都無法逃過他的眼裡。
他沉聲道:“什麼人?給我站出來。”
話聲不疾不徐,不低不高,但卻有股威力。
隱藏在黑暗中的宋磊心中一震,方欲搶身躍出去,段五忌突然按了按他的身子,以瞬快的速度朝前躍去。
他高聲道:“堡主是我!”
堡主一怔道:“段五忌!”
段五忌道:“堡主,在下無意!”
堡主的臉色像冰碴子-樣冰寒,冷煞的神情令人顫抖,像段五忌那麼深沉有膽之人,也不禁有點寒意。
那堡主沉聲道:“說,你在這裡幹什麼?”
段五忌道:“鐘聲響時,我在這裡始終沒動!”
那堡主哼了一聲道:“你可知道本堡的規矩?”
段五忌道:“在下知道!”
堡主道:“你既然知道了,立刻執刑!”
段五忌道:“堡主,請聽我一言!”
堡主冷冷地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段五忌道:“我覺得不公平。”
那堡主一怔道:“為什麼?”
段五忌道:“你不給我一個申辯的機會,便要我死,雖然我違反了堡中規矩,可是我並非有意或故意!”
堡主道:“聽來頗有道理!”
玉如龍上前道:“堡主,法不可破,這種人留不得!”
段五忌怒聲道:“玉公子,你我有何仇恨?”
玉如龍冷笑道:“無怨無仇。”
段五忌道:“好個無怨無仇,但是玉公子今日所表現的便有失仁義了,在下無意破壞堡規,更無意偷聽各位的談話,可是公子口口聲聲要置在下於死地!”
玉如龍道:“這是維護堡規的唯一辦法。”
段五忌道:“當初我段五忌進堡時,堡主曾允許一事!”
堡主一怔道:“我曾答應過你什麼事?”
段五忌道:“可隨意在堡中行走!”
堡主面色微變道:“強詞奪理。”又怒聲道:“如龍,給我斬!”
玉如龍道:“他只要能逃出我的劍下,任他去。”
反劍一顫,一大蓬光影當空朝前罩了下來。
段五忌變色道:“玉公子,你太狠!”
迎起一掌,直搗過去。
劍與拳敵,頗自不量力。
段五忌拳至中途,人已朝左側移去。
但那蓬劍光太快太狠了,他人去的雖快,一柄長劍已抵住了他的身,他動,劍亦動,逼使他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
額上汗珠一滲,段五忌慘聲道:“玉公子,動手吧。”
玉如龍道:“你唯一的希望是快點設法逃走!”
突然,一個冷冰的話聲道:“在玉公子劍下能逃出去的又有幾人?”
這話不差,在玉如龍劍底下能逃生的沒有幾個人。
堡主微怔道:“你是什麼人?”
玉如龍變色道:“如果我料的不錯,閣下便是宋磊!”
宋磊道:“閣下好眼力,在下正是宋磊!”
玉如龍道:“聽說宋朋友在劍道上的造詣不錯!”
宋磊道:“玉公子是否能看在下薄面,收回那柄劍!”
玉如龍道:“宋朋友,這是本堡的家務事。”
宋磊道:“並不盡然!”
玉如龍一怔道:“難道他是你朋友?”
宋磊道:“你別誤會,段朋友並未破壞堡規,他之所以在這裡,那是受我的脅迫,不得已!”
堡主一瞪段五忌道:“真的麼?”
段五忌沒有說話,鼻子裡冷冷一哼。
堡主冷煞地道:“宋磊,你可明白自己在幹什麼?”
宋磊道:“我知道自己在玩命“”
堡主嘿嘿地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堡主那雙令人顫寒的目光不停地的在宋磊身上流轉,他似乎不相信一個看來頗為文雅的青年,會將江湖攪得風風雨雨
宋磊絲毫不懼地道:“堡主你這樣看我幹什麼?”
那堡主冷冷地道:“一個人的生死有時主宰在自己的手裡,宋磊,本堡主看你根骨絕佳,如果能善體我心……”
宋磊大笑道:“堡主是要做說客?”
玉如龍怒道:“宋朋友,請你禮貌點!”
宋磊眉宇一軒道:“閣下管的事當真不少。”
玉如龍道:“在狂人堡裡,你必須聽我的!”
劍影一顫,倏地指向宋磊眼前。
宋磊淡淡地道:“玉公子,你這柄劍太討厭!”
玉如龍變色道:“宋朋友何妨試試。”
手中所使的招式,正是剛才對付段五忌那種手法,這一招高明的地方,是對方動,劍立動,不管你身法多快,那柄長劍決不離咽喉之處。
宋磊沉聲道:“玉公子,你請自重。”
玉如龍道:“宋朋友儘可出手。”
宋磊道:“也許玉公子對自己的劍法太自信了,沒將天下英雄放在眼裡,既然如此,在下為了自救,只有現醜了。”
右手疾快地劃了出去,抓向那眼前的長劍。
玉如龍一震道:“金魔手!”
他欲立刻撤招,但對方的手勢太快了。
快的令人無法捉摸如何出手的,只覺得一縷勁風。
但兩手指已捏住了玉如龍那柄鋒利的劍刃。
宋磊淡淡地道:“玉公子怎不變招?”
玉如龍滿面飛紅,憑自己在江湖上的聲望,一劍出手,決無被人家伸手一抓便著的道理,今日才出一招,便丟人現眼,江湖上怎麼說也交待不過去。
他沉聲道:“好功夫。”
一股勁道運集劍身,用力抽了下去。
宋磊輕輕一放,道:“玉公子,這柄劍倒名貴呀。”
他這是給對方留餘地,玉如龍不是個痴人,焉能看不出是怎麼回事,接道理他應該見好就收,但他當時並沒有這樣做,那是因為他下不了這個臺。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是在堡主的跟前,還沒交換一招,自己便栽了,如果不設法找回這個面子,不用說,今後狂人堡便再沒有他混的了。
玉如龍嘿嘿地道:“宋朋友,我要領教。”
宋磊道:“刀槍無眼,我看還是算了。”
他有惺惺相惜之意,不願兩敗俱傷。
玉如龍冷笑道:“算了,宋朋友,你不覺得太容易了。”
宋磊一怔道:“我不解,玉公子是什麼意思?”
玉如龍道:“剛才你露了一手,使我栽了一次,你有了面子,而我還得混下去,結果你輕輕一句算了,未免太便宜了。”
宋磊道:“玉公子是非動手不可了?”
玉如龍道:“只怕只有這條路行得通,其他別無選擇!”
宋磊道:“玉公子,你要三思!”
他知道武家高手過招,非死即傷,兩大青年在劍道上都有著極好的造詣,這一動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所以,宋磊想避免,他覺得玉如龍是個人才……
玉如龍吼道:“宋朋友,你看不起我!”
他已落了下風,再聽宋磊的口吻,彷彿不願和他動手,心中那股無名火,立刻冒了起來。
宋磊連忙道:“豈敢!豈敢!”
玉如龍冷哼道:“大丈夫生死事小,這口氣難消!”
宋磊道:“也許你看的太嚴重。”
玉如龍叱道:“別說了,拔劍吧。”
宋磊道:“在下奉陪。”
一聲龍吟穿空響了起來,宋磊雖然在江湖上混了不少日子,但與人動手鮮少用劍,今日玉如龍逼他動手,他毫不猶疑地拔劍而出,可見他是如何器重對方。
玉如龍道:“宋朋友,你儘量出手,在劍道中我很少失手。”
宋磊道:“在下久仰已久。”
這時玉如龍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笑意,彷彿唯有這句話才是真正動聽,真正使他覺得寬慰。
當然,他對自己的劍技有著相當的信心,因為他出道至今少說也有七八年,在這七八年裡,他遇到的無一不是高手,可是在他的劍刃下,有幾個逃過他的劍底……
他想到昔日輝煌的日子,他更得意了。
他揚劍半空道:“請!”
自出道以來,他是初次這麼客氣地容忍對方,也第一次這樣遵守劍道上的例規,以往,他是那樣的輕蔑對方,今日他不但-改過去那種目中無人的作風,並且非常凝重地盯著對方,可見宋磊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宋磊舉劍為禮道:“你先請!”
玉如龍道:“好,我不客氣了。”
他第一劍起的劍路頗為中肯,直往宋磊的胸前推來。
宋磊面色一凝,劍留不發,因為他判斷對方這一招不會那樣平淡,一定留有絕招。
果然,劍至中途,玉如龍突然一震手腕。
劍似游龍,一湧而至。
宋磊一凜道:“玉公子,這千佛劍的絕招好像不是玉門的招式吧?”
玉如龍臉色大變道:“你!”
他知道這一劍無法再傷著對方,立刻撤招變式,化作一蓬劍幕層層疊疊地朝著宋磊捲了過去。
宋磊一揮劍化解了對方這兇辣的一招。
玉如龍大駭,忖道:“今日非栽不可!”
他連使數招,招招皆被宋磊輕輕易易化解。
狠了狠心,他沉聲道:“宋朋友,你留意了。”
身子一弓,朝著宋磊攻至。
宋磊神情陡變道:“雪中鴻爪!”
他迅快地舉劍上揚,躍身迎了上去。
“叮!”
在驀然聲中,數點火星進濺四射。
玉如龍身子一落,身上染滿了血漬。
劍傷不重,血卻流了不少。
他慘聲道:“宋朋友,多謝你手下留情!”
一轉身,朝那堡主拱手道:“堡主,晚輩要告辭了。”
堡主一怔道:“如龍,勝敗兵家常事,何須掛記心中。”
玉如龍道:“不,晚輩必須回去告訴家父,說江湖上已有了剋制玉門劍法的人了,這件事很重要……”
說著移身行去。
宋磊叫道:“玉公子,請停下。”
玉如龍轉首道:“宋朋友,你不要趕盡殺絕吧?”
宋磊道:“在下有件事要請教!”
玉如龍道:“什麼事?”
面上甚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宋磊道:“你真姓玉?”
玉如龍怒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磊道:“你不要誤會,剛才那手千佛劍絕‘雪中鴻爪’似乎不是玉門的招式,如果這兩手劍法真是貴門的絕學,我敢說絕不姓玉!”
玉如龍叱道:“你胡說!”
宋磊道:“在下決不胡說。”
玉如龍怒道:“這劍法與你什麼關係?”
宋磊道:“你不要忘了我是天地雙賢的傳人!”
玉如龍冷冷地道:“‘天地雙賢’又能怎麼樣?難道會嚇死人。”
宋磊道:“我只問你!”
玉如龍道:“你不配!”
宋磊冷冷地道:“玉公子如果不肯說,在下只有動武了!”
玉如龍變色道:“你說什麼?”
宋磊斬釘截鐵地道:“在下只有強迫玉公子說了。”
玉如龍哈哈大笑道:“宋朋友,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宋磊道:“聞名江湖的狂人堡!”
玉如龍道:“這不結了麼,在狂人堡裡你說這種令人憤怒的話,也未免太不把狂人堡這一班子兄弟放在眼裡了!”
宋磊大笑道:“我顧不得那麼多了,玉朋友,你最好是說出來,否則你將連累許多條人命,那時你會後悔!”
玉如龍沉聲道:“有什麼本事你使出來吧,我不在乎!”
他握劍凝立,欲再一拼。
宋磊長嘆道:“玉公子,你這是何苦?”
那堡主一抬手道:“宋磊,你要問什麼?”
宋磊道:“只怕堡主無法答覆我!”
那堡主哼了一聲道:“那倒未必見得!”
宋磊道:“我的問題很簡單,希望堡主能請玉公子答覆。”
玉如龍上前道:“堡主,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過問!”
堡主道:“你解決不了的事情,我當然該出面!”
玉如龍道:“不,這件事你管不了。”
他轉身怒瞪宋磊一眼,道:“宋磊,你問吧,我玉如龍和你單獨解決!”
宋磊嗯了一聲道:“我只想知道傳你那兩種劍式的人!”
玉如龍道:“那是家父!”
宋磊道:“你不應該姓玉!”
玉如龍道:“我要請教,我該姓什麼?”
宋磊堅決地道:“姓曲!”
玉如龍面色剎那間一變,道:“胡說!”
宋磊凝重地道:“我說的決不假!”
玉如龍慎重的舉劍欲衝過去,卻被那堡主擋了一擋。
他一怔道:“堡主,我……”
那堡主道:“宋磊沒有騙你,你確實姓曲!”
玉如龍一呆道:“堡主,你怎麼知道?”
堡主道:“令尊親口告訴我的!”
玉如龍搖頭道:“我不信,我不信。”
堡主道:“如龍,你知道為什麼令尊把你送來這裡麼?”
玉如龍道:“不知道,我也在奇怪爹爹為什麼要留我在這裡。”
堡主道:“為了保護你的生命!”
玉如龍一楞,苦笑道:“堡主,那更不像話了,我自己的生命由我自己保護,無人能輕易會奪去我的生命的!”
堡主堅聲道:“有人會要你的命!”
玉如龍道:“誰?”
堡主道:“這位宋朋友!”
玉如龍呸了一聲道:“他還不配!”
堡主道:“令尊把玉門發揚光大,但他自己卻違了門規,他知道早晚要出漏子,為了使你免受累,所以……”
玉如龍道:“我必須問清楚這件事,堡主,告辭了。”
堡主道:“如龍,不準去。”
宋磊一躍身子道:“玉朋友,你必須留下。”
玉如龍道:“好呀,你倆都要攔我!”
堡主寒著臉道:“當初你進堡時,曾說過什麼話?”
玉如龍道:“沒有堡主的許諾決不輕離堡中一步。”
堡主道:“這不結了麼,當初令尊把你交給我時,我曾說保障你的一切,你如果要離開本堡,也需要令尊把你接回去。”
玉如龍長嘆道:“堡主,你把我當小孩子。”
堡主道:“不,我這是保護你。”
玉如龍大笑道:“保護我?”
堡主道:“不錯,在狂人堡裡沒有人敢動你,但你一踏出堡外一步,我便無能為力了,這點你要了解!”
玉如龍大叫道:“為什麼?為什麼?”
雖然玉如龍是個相當聰明的人,當他遇上這種事時,也不禁被弄得滿頭霧水,不知所措了……
堡主道:“你問宋磊,他也許比我清楚!”
玉如龍道:“宋朋友,說,我為什麼姓曲?”
宋磊道:“令尊沒有告訴你?”
玉如龍道:“當然沒有,否則我還會問你。”
宋磊道:“因為令尊改名換姓!”
玉如龍道:“不會吧,我爹不是個畏首畏尾的人。”
宋磊道:“要知道原因,這要從你們玉家的劍法說起!”
玉如龍道:“我們玉門劍法的秘密,你會知道?”
宋磊道:“令尊安在?”
玉如龍道:“當然在玉門!”
宋磊哼了一聲道:“這件事要令尊才能說得清楚,我相信令尊也在狂人堡!”
玉如龍大笑道:“你這是胡說。”
宋磊道:“據我所知玉門凡會‘雪中鴻爪’劍招的人全都藏了起來,他們別的地方都不會去,狂人堡是他們唯一可容身之地。”
玉如龍叱道:“胡說,我們玉門的人為什麼要躲藏!”
宋磊道:“那是因為令尊偷學了別人的武功,那個人發誓要將學他武功的人追回,所以,令尊已躲起來了。”
玉如龍怒道:“你是什麼東西,胡說八道。”
宋磊道:“我是‘天地雙賢’的弟子,也就是那個執法的人。”那堡主神色微動道:“宋磊,這事能否說清楚點!”
宋磊道:“堡主倒是很關心這件事。”
堡主尷尬地道:“好奇而已。”
宋磊道:“堡主,我想請教一件事。”
那堡主微異道:“什麼事?你說吧。”
宋磊道:“貴堡中是否有曲中光這個人!”
堡主一震道:“沒有!”
宋磊冷笑道:“堡主,這件事你要瞞下去對你並不是件好事。”
那堡主應聲道:“你要怎麼樣?”
宋磊長吸口氣道:“貴堡也許要捲入另一場是非了。”
堡主冷笑道:“本堡主會在乎麼?”
宋磊道:“很好,堡主,你也許有著過人的武功和財力,不在乎這次事情的發生,不過我告訴你,你如果一定要強自出頭,狂人堡也許將片瓦不存!”
堡主怒道:“住嘴!”
宋磊道:“你認為不可能?”
堡主道:“宋磊,你私探狂人堡已先行犯我,本堡主念你武功不錯,同為武林中人,不願太為己甚,而你居然要跟本堡主過不去!”
宋磊道:“在下身為‘天地雙賢’的傳人一定要堅持到底。”
堡主道:“宋磊,你認為能活著離開這裡麼?”
宋磊道:“依照正常的情況,我離開決不會有問題。”
堡主道:“你依仗什麼東西,這樣自信?”
宋磊道,“天地雙賢的不世武功!”
堡主聞言哈哈大笑,狂聲道:“宋磊,你認為‘天地雙賢’的武功便是天下無敵的武功麼?如果你真存了這種想法,你將要大錯特錯了。”
聲若狼嗥、刺耳難聞。
宋磊站立原地,絲毫不為狂人堡堡主那喋喋的話聲所影響,他雙目炯炯地凝注在堡主身上,他知道堡主是個難惹難纏的人物,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他冷冷地道:“天地雙賢的武功雖不能獨霸武林,卻可立於不敗之地,堡主,你也許不信,但是……”
堡主一揮手道:“我是不信。”
僅僅那麼一揮手,一股浩瀚的勁浪已無形地衝了過來。
宋磊右手一擺,道:“堡主,這是何苦。”
那一擺之式,含著無形的真勁,迎向對方襲來的掌勁,雙方使的全是內家真力,一絲也取巧不得。
“嘭——”地一聲大震,兩人身子微晃,各自退了半步。
地上隨著兩人移後的身子,浮現出一個寸餘厚的足團,顯而易見,兩人都化了勁道。
堡主變色道:“好厚的功夫。”
宋磊道:“哪裡,哪裡,勉強接下!”
談笑風生,那副瀟灑的樣子,頓時令人心折。
堡主嘿嘿地道:“自古名將難求,好木難買,宋磊,你是我見到的年青人當中,唯一能接下那一掌的,來,來,本堡主還要再討教幾招。”
宋磊道:“堡主有興,在下捨命奉陪。”
堡主道:“咱們這是捨命相搏,你不須客氣!”
宋磊道:“堡主,我要下個賭注!”
堡主道:“什麼賭注?”
宋磊道:“這次在下來貴堡,所為的是追回那隻‘綠玉令’,假如我輸了,這條命雙手奉上,如果僥倖贏了,堡主是否能將‘綠玉令’送給丐幫?”
堡主道:“‘綠玉令’不在我手中,我無法做主!”
宋磊道:“這個人確實在貴堡。”
堡主道:“這樣吧,你要是贏了一招半式,我負責交出胡漢鼎好了,你們兩個人的事,由你們自己去扯吧。”
宋磊道:“多謝堡主成全。”
堡主哼了一聲道:“你不要謝我,這要拿命換!”
雙方立刻互相對立著,宋磊年少勁足,不畏困厄,堡主身經百戰,不畏不懼,兩大高手剎那間便要一搏生死,立刻使四處的人緊張起來。
玉如龍道:“堡主,由我來吧。”
堡主緩緩地脫去身上的披風,面上湧起一股殺機。
他搖頭道:“如龍,站遠點,這裡全由我!”
玉如龍道:“不,堡主是為了我們玉門的事!”
堡主嘿嘿地道:“也許是為了我自己!”
話語方落,夜裡陡然竄來一條人影,這道人影行動如風般,剎那之間便悄無聲息地欺身過來。
只聽一個蒼老的話聲道:“堡主,我們玉門的事還是由我們玉家來解決吧。”
堡主道:“玉兄,幹嗎露臉?”
玉如龍已叫道:“爹爹!”
那蒼老的老人微嘆道:“孩子,咱們有了禍事!”
玉如龍道:“爹,不要怕,他奈何不了你。”
那老人叱道:“胡說,還不快見過小師叔!”
玉如龍一呆道:“師叔!”
宋磊一怔道:“什麼?誰是小師叔!”
那老人長嘆道:“宋老弟,照輩份你應該是我的小師弟,但是老夫是個身犯天條的人,老夫知道你不會答應!”
宋磊道:“你是曲……”
那老人點頭道:“曲中光便是老夫!”
玉如龍全身抖顫道:“爹,你不姓玉?”
曲中光黯然地道:“孩子,爹改名換姓!”
玉如龍慘聲道:“爹,這麼說你原是偷學別人的功夫!”
曲中光顫道:“不錯。”
玉如龍大叫道:“爹,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曲中光道:“爹想當天下第一人!”
玉如龍慘聲道:“爹,孩兒素來都是以玉門為榮,因為玉門的劍術雖不能稱霸江湖,在江湖上已少有敵手了,可是我沒想到這劍法竟是偷學來的!”
曲中光長嘆道:“孩子,爹對不起你。”
他朝宋磊一瞥,道:“你是宋磊?”
宋磊道:“不錯,天地雙賢唯一傳人!”
曲中光道:“你是他倆派來的?”
宋磊道:“‘聖佛’‘魔老’兩位老人家為了你們偷學他的武功,已不再過問江湖事,他們要面壁十年,悔悟他倆給武林造下的孽!”
曲中光雙目一亮,道:“他倆面壁十年?”
宋磊道:“不錯,十年之內,江湖上決不會再見他們兩位老人家的仙蹤!”
曲中光大笑道:“這真是好消息!”
宋磊冷冷地道:“你錯了,這消息對你們並不是件好事。”
曲中光嘿嘿地道:“怎麼?”
宋磊道:“他兩位老人家把尋找你們的事情交給我了。”
曲中光道:“你是接棒人?”
宋磊道:“可以這麼說!”
曲中光道:“宋磊,你應該學聰明點,我們幾個偷學了他們的武功,所懼怕的便是他兩位老人家,現在十年內他倆還不會再出江湖,也就是說十年之內我們可高枕無憂……”
宋磊冷笑道:“你想的倒好!”
曲中光道:“你認為不可能?”
宋磊道:“我是他們的傳人,自然不會任你們逍遙下去。”
曲中光道:“只怕你無能為力!”
宋磊道:“除非能把我擺平,否則我就把你們擺平。”
曲中光道:“這機會均等,不過你的希望不高!”
宋磊道:“目前很難講,因為你我雙方的實力都很難預測。”
曲中光道:“你錯了,我們所怕者不過‘天地雙賢’,至於你,我們自信還應付得來,宋磊,這一仗你敗定了。”
宋磊道:“我倒願試試。”
曲中光道:“你不要後悔?”
宋磊道:“還有栗達、霍平呢?我要一併解決!”
曲中光聞言微震,看了堡主一眼,道:“他倆也在這裡。”
宋磊道:“怪不得你把兒子送到狂人堡呢,原來你們這三個偷學武功的老小子全聚在一塊了!”
曲中光道:“唯有這樣我們才有活命的機會!”
宋磊道:“憑你們偷學的那幾招便妄想與‘天地雙賢’對抗,這是你們坐井觀天,自不量力……”
曲中光道:“隨便你怎麼說,我們對自己的武功蠻有自信。”
宋磊道:“叫他們出來吧,咱們總要見見面的!”
曲中光回頭望了堡主一眼道:“堡主!”
堡主那雙冷煞的目光含著一股奇特的光采,道:“老曲,你在這裡招呼一下!我去叫他倆來。”
他轉身帶著自己的隨身侍從向堡裡行去。
曲中光突然道:“如龍!”
玉如龍道:“爹!”
曲中光道:“你立刻離堡,躲得遠遠的……”
玉如龍一呆道:“爹,為什麼?”
曲中光沉聲道:“爹的武功是偷學來的,現在人家要追回這些武功了,你要是想保留住自己的本領,便躲得遠遠的!”
玉如龍搖搖頭道:“爹,我不走!”
曲中光一怔道:“你不聽爹的話?”
玉如龍道:“恕孩兒不孝,我覺得我們要面對現實!”
曲中光大怒道:“蠢貨,這十年的武功學來不易……”
玉如龍道:“這種武功我覺得有點可恥!”
曲中光全身一震道:“什麼?你說什麼?”
玉如龍道:“孩兒素以玉門的劍法傲視江湖,孩兒也為有這樣一個父親而感到光榮,孩兒決沒想到玉門的劍法是在這種情況得來的,否則孩兒寧可不學,也不玷辱家門!”
侃侃而談,字字像針樣刺進曲中光的心中。
曲中光長嘆一聲道:“孩子,你知爹為什麼會幹這種事?”
玉如龍道:“我想知道!”
曲中光長長地嘆了口氣,目中有點淚光。
他沉痛地道:“爹十幾歲時,跟隨在天地雙賢的身邊,做個小侍,年歲漸長,所看到的、聽到的,無一不是令我向往的,我想投天地雙賢為師,奈何人家看不上爹,有一天,我那兩位小兄弟偷聽天地雙賢的談話,知道在書房裡的經卷裡有幾冊武功經譜,隨便學好一種都可稱霸江湖……”
他嘆了一口氣又繼續道:“你要知道稱霸江湖那種字眼多麼令人興奮,爹和另外兩個侍童都被武功經譜吸引住了,三個人一商量,決心偷譜而逃!”
玉如龍嘆道:“爹,你不應該呀!”
曲中光苦笑道:“當時哪裡想那麼多,那時只想學武功!”
宋磊插嘴道:“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曲中光一愕道:“什麼事?”
宋磊道:“在你們沒偷經譜之前,二老已決定傳你們武功,你們幹出這傻事後,他倆不但傷心欲泣,更為你們自己做出這麼愚昧的事而嘆息!”
曲中光一震,道:“什麼?傳我們武功?”
宋磊道:“二老親口說的!”
曲中光憤憤地一拍自己腦袋,道:“我怎麼會這樣糊塗,做出這令人不能原諒的事情,唉,一切都是天意,如果二老不說那些話,我們也不會臨時起意……”
玉如龍道:“爹!”
“嗯!”曲中光嗯了一聲道:“什麼事?”
玉如龍道:“我覺得你們應該面對現實,接受‘天地雙賢’的懲罰,因為,任何人做出這種事,都無法原諒!”
曲中光道:“難道你願意讓人家廢了武功……”
玉如龍道:“這武功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嘛,有什麼好惋惜!”
曲中光道:“我沒有你這麼大的胸襟,孩子,你的想法太幼稚。”
玉如龍道:“爹,你如果再不悔悟,將來後果……”
曲中光叱道:“胡說,胡說。”
話聲方落,遠處傳來一人說道:“曲兄,何必生這大的氣?”
曲中光抬頭道:“栗兄、霍兄你們來了。”
黑暗中,只見兩個清瘦而精神頗豐的老人聯袂朝這裡行來,兩人神情威凜,步行若水,顯然都有極好的武功。
左邊的那人冷冷笑道:“剛才堡主說有位宋英雄要找我霍平……”
宋磊道:“在下宋磊,見過二位!”
右邊的老人道:“宋朋友,可是為我栗達而來……”
宋磊道:“三位見諒,在下是師命難違!”
曲中光叫道:“栗兄、霍兄,事已臨頭,咱們怎麼辦?”
栗達道:“咱們先看看宋朋友的意思。”
宋磊道:“在下是師命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