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群聞聲立刻向前奔去。
走到激戰之處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十具屍體。蒼龍星君等七人個個睜著死魚目,躺在血泊之中,另外三具是金甲人,胸前都凹進去一大塊,顯然是被內家極霸道的掌力震斃!
激烈的拚搏已成為過去,但留下的這份淒厲景象,實在怵目驚心。
董丞已掀開面罩,走過來道:“這個什麼蒼龍星君與通天教主的身手功夫,確實不錯,咱們居然還墊上三條南!”
宋不群嘆了一口氣,道:“你們這歷做,等於是破壞了我的計劃。”
董丞道:“放心,咱們只准人出來,不準人回去,對你的計劃,決沒有影響!”
說到這裡,倏向後吩咐道:“快把所有屍體都拖去埋了,把現場打掃乾淨,一切痕跡,都要仔細清除!”
其餘的金甲人立刻抬屍的抬屍,掩血跡的翻泥巴,忙成一片。
宋不群道:“帝君也來了嗎?”
“還沒到,大概也快來了。”董丞道:“少君還是早點進府吧,此地的事,我們會處理。”
宋不群總覺得有道無形的牆隔在中間,與對方無法傾談,於是供了拱手,自馬鞍取下人頭包裹向山上掠去。
日暮之時,他終於到了頂峰危巖。隔著百餘丈深不見底的澗淵,對面嵯峨才巖的削壁後,就是神仙府了。
舊地重臨,念友思親之情,油然深切起來,面對著即將來臨的暴風暴雨,他已忘去了剛才山下那段經過。
一聲長嘯,宋不群提足真元,束氣揚聲道:“終南堂門人齊如辰前來汕府報到。”
清朗的話聲傳向群巒,嫋嫋迴音中,橫空鐵煉已漸漸在雲霧中升起,一隻吊籃如飛而至。
宋不群跨進吊籃,在鐵煉緩緩下降間,迅向對面創壁滑去。
他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心中充滿了興奮與憂懼,想不到已身為神仙府少君,這第一次的心情依然如此。
吊籃已停在洞口,宋不群跨上平臺,只見一位老僧已在站立合什相迎,道:“貧僧迎接齊施主!”
宋不群一呆,脫口招呼道:“無緣大師,你何以在此?”
這位當今少林掌教,面無表情,垂目道:“貪僧已名列仙府鬼班鬼卒,奉命守關,自然只能在此!”
堂堂少林掌教居然僅名列鬼班鬼卒,宋不那愕詫之下,不由為這位高僧感到一陣悲哀,頓時嘆道:“堂堂掌門,居然名列鬼卒,大師不覺委曲?”
無緣大師臉無表情地道:“仙府不比莽莽江湖,幾天來貧僧深切感到少林七十二般絕藝,實微不足道。”
想不到無緣大師竟會講這種沒出息的話,宋不群不由冷笑道:“大師倒真看得開!”
無緣大師低誦一聲佛號道:“無嗔無慾,無物無人,相空靈生,齊施主進去見了府君,也自會看得開!”
宋不群氣極大笑道:“好一個四大皆空,佛門高僧的禪機果然與眾不同,大師好自為之。”
說完頭一昂,不再看無緣大師的表情,向洞門走去。
剛進洞口,只見金盔金甲的周天將當道一站,喝聲如雷道:“喂,站住!”
宋不群怔了一怔,拱手道:“天神有何賜示,老朽恭候。”
周天將豎眉橫目道:“齊如辰,聽說你殺了本府巡天功曹,心存反意………”
若有蒼龍星君及通天教主在此,就不必如此多廢口舌了,宋不群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惱,裝出誠恐誠煌地道:“老朽絕無此意,也未殺仙府天曹,路上遇見七位老神仙,已經解釋清楚了。”
周天將微微一怔,道:“你已碰上人曹蒼龍星,地曹天教主了?”
“是……是的。”
“怎不見他們回府?”
宋不群只能編謊道:“七位老神仙聽了老朽解釋,逕赴長安調查,囑老朽來此。”
周天將面有疑色道:“我不知人地二曹怎會對你老兒的狡辯採信?不妨再說一遍讓我聽聽!”
宋不群從容道:“其實老朽並無什麼辯白,只呈上所攜三顆人頭,冤嫌盡解。”
周天將問道:“人頭何在?”
拍拍掛在肩上的包裹,宋不群道:“在此!”
“打開來讓本座看看!”
“是。”
取下包裹,宋不群從容打開。周天將目光一瞬,怔怔道:“這是誰的人頭?”
“終南三劍。”
周天將楊聲喝道:“鬼卒無緣何在?”
“貧僧在。”
隨著語聲,無緣已走到宋不群身畔,當這位少林高僧一見地上三顆人頭,頓時驚呼失聲。
周天將伸手一指,道:“無緣,爾認識嗎?”
無緣大師合什道:“貧僧認識。”
周天將道:“是誰?”
無緣大師道:“正是這位齊堂門人的三位師第””終南三劍!”
說到這裡,老和尚對宋不群又垂目合什道:“齊施主剛才仍在數落貧-,想不到施主自己比貧僧猶有過之,居然忍心殘害同門,阿彌陀佛!”
佛號聲中,合什的雙掌猝然一分,少林佛功金剛力猛向宋不群當胸劈至。
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少林高僧居然會出手,彭地一聲,打得宋不群蹬蹬蹬連退五步,張口噴出一股鮮血!驚愕之下,不由怒喝道:“大師,你竟敢出手暗算我?”
周天將也大-道:“無緣,你怎麼動手打人?”
無緣大師依然面無表情,向周天將合什一禮,道:“力不能敵而臣服,乃是識時務之俊傑,殘害同門的取媚,何殊蟊賊,仙府之中,怎能容此不仁不義之輩,貧僧只是略為教訓,祈天將勿怪!”
周天將哇哈哈,仰天一陣暴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不過齊老兒,你這三顆人頭,也不無可取之處,若無此頭證據,只怕你比捱打更慘,現在你就打點打點,進府去吧!”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無緣大師這時轉身對宋不群冷冷道:“齊施主,貧僧這五成功力一掌,算不得是暗算,若真要暗算施主,只怕你此刻已屍橫當場!”
宋不群已調息真元,穩住傷勢,遭此無妄之災,真是有口難言,暗暗苦笑,不過對無緣大師這一掌,他不但毫無責怪之意,心中反而有一份喜悅。
當下放作豪爽,哈哈一笑道:“打得好,打得好,齊某今日就拜領大師一掌之賜,來日必有一報!”
無線大師冷冷道:“施主若是記恨,貧僧隨時候教!”
顯然已誤會了意思。
宋不群不再多言,上前包好人頭,緩步下了迴旋梯。
出了洞門,熟稔的景色展現眼前。
此刻的神仙府比他離開時,熱鬧多了,可是在花徑中來來往往的人,大半皆是橫眉兇目的陌生面孔,使他頓有景物依舊人事全非之感。
踏上白石鋪的山徑,剛轉過一個彎,倏見前面一大群人,圍著一棵大樹,樹釵中倒吊著一個人,由於被人圍住,此刻望去,只能看到吊在樹上的一雙腳。
那些人有的嘻笑,有的怒罵,囂嘈之聲,鬧成一片。
宋不群走近一看,又是一愕。
被倒吊的人是個老者,赫然竟是點蒼派堂門人謝宗山。
此刻謝宗山衣衫已被剝去,混身只有一件內褲,身上不但汙穢,還有不少傷痕,形容槁瘦,已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這是為了什麼?竟受這般毫無人道的磨折?宋不群幾乎不忍再睹。他目光一掃,再看圍著的十餘人。嘿!其中大半,竟是熟悉的人物。
尤其像樑上君子時無風,落星劍陰子虛,殘金斷翩手胡非,狼吞雙兇老二社忻,還有拚過命的交情。
這批那魔外道,雞零狗碎的東西居然都進來了。宋不群的心情有說不出的煩惱,正要走開,卻見胡非倏在地上抓了把泥土,硬往謝宗山嘴裡塞,口中桀桀笑道:“老匹夫,想當年你這位掌門人是何等威風,老子在滇境一票買賣硬被你拆散,你可曾想到也有今天?嘿嘿,這泥巴的滋味如何?”
點蒼掌門謝宗山拚命地搖頭掙扎,但嘴巴里已塞滿了泥砂,只能發出‘唔’‘唔’的叫聲。
杜忻哈哈一笑,接口道:“胡兄,像你這樣的出氣法兒,還真是天下少見。”
胡非一怔,轉首道:“怎麼說?”
杜忻陰刺刺地道:“謝老兒已吊了三天二晚,滴水未進,你塞他一嘴泥巴,豈非讓他餓得慌的肚子有東西點點飢,這那像是報仇出氣,反倒憐憫他,若是我,就不幹這種傻事。”
胡非桀桀笑道:“杜兄莫非有什麼好辦法?”
杜忻像浪嚎一般地大笑道:“胡兄請讓讓開,由小弟代你出出氣如何!”
胡非聞言退了四步,杜忻自腰間倏抽出了一柄狼牙鞭,呼地一聲,虛空抽了一下,道:“小弟這就代胡兄抽三鞭玩玩,謝老兒,你可要沉住氣了。”
可憐的點蒼掌門謝宗山,此刻滿嘴泥巴,口齒不清地叫著,雙臂亂舞,拚命地掙扎。
宋不群本已不忍看下去,此刻見狀頓時大怒,厲聲道:“住手!”
這一聲大喝,使得已揭起鞭子的杜忻神色一愕,而其餘的人也發覺了他。
“嘿嘿嘿,又來了一位大掌門人………”胡非皮笑肉不失,話沒有說完,杜忻已接著口,道:“怎麼著,大掌門人可是看不慣?”
宋不群排眾而入,擋在謝宗山前面,儘量壓住怒火,道:“不知勁蒼謝大俠何以被吊樹上?”
胡非陰笑道:“他不服調令,公然反抗,故而府君命令倒吊在此,以一儆百,讓其他那些平素目高一切,假仁假義的傢伙做個榜樣,嘿嘿,齊堂門人,希望你別也走上這一步,那可是受活罪!”
宋不群心中怒火更加高漲,難怪無緣大師受氣吞聲,說那番沒出息的話。但一想起自己此來的重任,只能儘量壓抑衝動,抱拳道:“謝大俠既已受到懲罰,各位又何苦再打落水狗,這樣作弄謝大夥,未必是英雄。”
杜忻暴烈地道:“齊老兒,此地是仙府,可比不得你的終南門,最好少管閒事!”
宋不群冷冷笑道:“希望閣下退讓三分地,說不定就是自己將來立身之處!”
說完轉身為倒吊著的謝宗山,輕輕抹去嘴邊的泥巴。
杜忻臉上立刻升起一層慍色,厲吼道:“姓齊的,你讓不讓開?”
宋不群虎地一旋身,冷冷道:“齊某已代謝大夥婉言說情,閣下何必非逼人於絕地?”
杜忻一哼,道:“姓齊的,你再不讓開,就連你也得捱揍!”
呵呵一笑,道:“不妨試試!”
“他奶奶的,且為老子不敢?”
杜忻浪子較虛空一轉,猛向宋不群抽到。
憑對方這份身手,豈在宋不群眼中,只見他伸手一攫,食中二指已捏住鞭稍,向上輕輕一抖,只見杜忻驚叫一聲,身軀已凌空飛起,摔出丈外。
其餘的兇魔惡然立刻鼓譟起來!
殘金斷魂手胡非厲聲叫道:“好啊!姓齊的,你敢動手打入,兄弟們,一齊上,挨他!”
“對,憑什麼他來干涉!”
宋不群目光一掃,冷冷道:“諸位最好散一散,真要動手,齊某還不至於含糊各位!”
被倒吊著的謝宗山倏衰弱地叫道:“齊兄,齊兄!”
宋不群忙轉身道:“謝大俠有什麼事嗎?”
謝宗山道:“齊兄還是早點離開吧,我已是生不如死,不必為兄弟平添麻煩。”
暮色下,只昆謝宗山乾枯的身軀,臘黃的臉色,已非人形,說話時衰弱的中氣,淚水一點點自眼角往下淌,有一份無處求告的悲哀,堂堂一派掌門,竟落到這種地步,宋不群也不禁鼻酸,忙安慰道:“謝大俠,你千萬忍耐一點,惡劣的環境不會永遠不變的。”
胡非趁著宋不群轉身說話時,卻向其餘人打了一個手勢,有的人已悄悄撤出兵器,準備圍攻他們蓄力作勢正歙動手,驀地,一聲嬌叱傳來:“停手!”
那些人聞聲知人,紛紛挫身收勢,轉身抱拳道:“參見班主!”
宋不群這時也轉過身來,目瞬處,只見一條婀娜身裁,緩緩走近,竟是狂峰子桃花娘,不禁一呆!
只見桃花娘媚目擴波,傲然掃視,大刺刻地道:“你們為什麼要動手打架!”
胡非忙道:“姓齊的袒護謝宗山,咱們實在看不過,只是想教訓教訓他!”
狂蜂子挑花娘的目光立刻停在宋不群身上,似笑非笑地道:“原來齊掌門人也來了!”
說到這裡,語聲倏沉,冷冷道:“你不來我處報到,一進仙府就與人動手滋事,可知已犯了戒規?”
宋不群一撇嘴,淡淡造:“不知犯了那條我規?”
桃花娘道:“仙府之中嚴禁私鬥,私人有什麼過節,可以上報憑公裁斷,故違者鞭一百,現在你懂了嗎?”
宋不群道:“是別人先動手,何況你來時見到老夫出手嗎?再說老夫縱然違戒,還輪不到你來訓責!”
“大膽!”
桃花娘柳肩倒豎,杏目圓瞪,叱道:“姓齊的,別以為你還是掌門人,可知你在對誰說話?”
宋不群道:“老夫當然是對你說話,難道還會對鬼說話?”
桃花娘氣得高聳的胸部一起一伏,厲聲道:“你知道我是何人?”
仰天一陣大笑,宋不群道:“鼎鼎大名,淫聲四布的狂蜂子桃花娘子,老夫那有不識之理。”
桃花娘子反而格格一笑,道:“齊老兒,你說得不錯,我就是狂峰子桃花娘,但你可知道我在仙府中的身份?”
宋不群一哼道:“什麼身份?”
桃花娘道:“告欣你,本座就是鬼班班主,奉長孫府君仙諭的名冊,你是編在本座班中的鬼卒!”
宋不群微微一愕,幾疑自己聽錯了話。
一個穢名四布的桃花娘子居然是鬼班班主,各大門派堂門人卻做她座下的鬼卒,長孫雄豈非明明在折磨人!可惡!他心中不禁狠狠地罵著。但考慮到自己的計劃,他不得不冷靜了。於是淡淡道:“原來是鬼班班主,齊某失敬了。”
“齊如辰!”
桃花娘子語聲一厲,道:“你腳剛踏入仙府,就激惹是非,木座不得不懲罰你!胡非!”
“屬下在。”胡非應聲抱拳。
“時無風!”
“班主有何吩咐?”樑上君子時無風也躬身請示。
桃花娘子道:“拿下齊如辰,鞭一百。”
宋不群微微一哂,道:“慢來,班主,你現在還沒權處罰老夫,別太沖動了!”
桃花娘尖叱道:“什麼?本座無權懲你?簡直反了……”
宋不群厭惡地擺擺手,截住她話聲,道:“班主誤會了,老夫沒有反,只是就事論事,在未報到之前,老夫還算不得是你屬下!”
桃花娘道:“本座現在就準你報到。”
宋不群淡淡道:“難道老夫來此,僅向你報到就可以了?手續加此簡單?”
桃花娘一楞,悻悻道:“也罷,且暫放過你片刻,胡非,你帶齊如辰到申公班主處登錄。”
“是。”
桃花娘狠狠瞪著宋不群,陰毒地冷笑,道:“齊如辰,你跑不出姑奶奶掌心的,讓你舒服片刻,再回鬼班,就是你‘享福’的日子到了。”
宋不群哈哈一笑,道:“狠話不要說得大早,說不定我名列仙班,反過頭來在你頭上,你就不妙了。”
說完逕自向前行去,口中道:“胡老大請帶路吧!”
“這邊走。”
胡非越前二步,冷冷揮揮手,宋不群卻聽到身後的桃花娘子在尖叱道:“杜忻,你給本座狠狠的鞭!”
她在冒牌終南掌門身上受的氣,似欲一股腦兒出在點蒼掌門人謝宗山身上。
於是呼呼的揮鞭聲,又響起了。拍!拍!那一罄磬鞭在皮肉上的聲響,隱隱傳來,像抽在宋不群的心上。
奇怪的是,卻聽不到謝宗山的慘叫呻吟聲。
宋不群心中暗暗祈禱:“謝大俠,你忍耐一下吧,不用多久,你或許就會脫困,到時我會讓你痛痛快快地報復,讓你一吐這口冤氣。”
距離漸遠,劈劈拍拍的鞭聲漸漸聽不到了,天黑已經黑了下來,遠遠點點燈火,依胡非所走的方向,正是昔日長孫雄節制的星宿殿。
胡非快步前奔,進入星宿殿,片刻之後,又出來向宋不群招招手。
穿過星宿殿,走向殿旁一座精舍門前,胡非高聲稟道:“鬼班鬼卒胡非,奉班主之命,帶終南掌門人齊如辰前來向仙班班主報到,懇賜接見。”
趁著胡非高聲求謁,宋不群目光打量這片院落,只見五步一哨,三步一崗,防範之嚴密,出乎想像。
這使他暗暗感到納罕,長孫雄已霸佔了神仙府,獨稱一尊,何必再這般佈置,如臨大敵!思索中,精舍門戶開啟,站著一名少女,竟是長孫雄的隨身侍婢玉月。只見她揮揮手道:“班主召見齊掌門人,胡兄弟請回吧!”
“是。”胡非施禮轉身而走。
宋不群昂然進入精含,對於申公予當作他班班主,宋不群一點也不覺意外。
太白山劍誅班藏喇嘛,加上申公予本是長孫雄的心腹,當仙班班主,可說順理成章。
申公予就坐在一張長案後,從神色上可以體味出那股意氣蓬髮,得意洋洋的味兒。
寬大的房中,除了申公予,只有侍立一旁的侍女王月。
走上一步,宋不群抱拳一揖道:“齊如展見過仙班班主!”
申公予大刺刺嗯了一聲道:“剛才本仙已得周天將報告,不過我倒要問你,你是真心歸附本府嗎?”
宋不群啞著聲音,道:“齊某不敢欺人,雖未真心臣服,也不敢違抗仙府,大勢如山,豈敢逆勢行事。”
呵呵一笑,申公予道:“答得好,“勢”之一字,猶如江河直瀉,順之則生,逆之則覆,難為你大掌門頗知辨勢而行,這麼說殺你師弟終南三劍,並非是假了!”
宋不群忙道:“有人頭為證!”
說著就卸下包裹,正要打開,申公予已搖搖手道:“我已知道,不必再看。現在你交出終南一派武功秘靈,就可以回鬼班節制了。”
宋不群頓時一呆,道:“老朽未帶在身邊。”
申公予微微一笑,道:“交出你堂門令符,木座自會派人代取。”
想不到又是一道難關,心念疾轉下,宋不群道:“齊某不知班主要這些東西,以致皆未帶在身邊,為了表示臣服,此來連長劍也未攜帶,不過稍待老朽可親筆信書一封,呈給班主派人去取。”
申公予陰蟄的目光足足盯視宋不群盞茶工失,看得宋不群心頭狂跳不已,終於,申公予點點頭道:“好罷,明天寫好,由鬼班班主轉呈即可。”
暗暗鬆出一口氣,宋不群道:“謹領旨諭,但齊某還有一件不情之求。”
申公予道:“何事?”
宋不群益發裝出垂目恭敬的神態,道:“齊某請求釋放點蒼堂門人。”
申公予淡淡道:“你還是顧著你自己吧,可以下去了。”
“是。”
咬了咬牙,宋不群躬身退出精舍,當他穿過星宿殿後,身形一矮,立刻加狸貓一般,向上天梯方向掠去。
一路上但見巡哨不時穿梭而過,森嚴的氣氛,使他益發謹慎小心。
好在神仙府各處地形,宋不群熟得不能再熟,加上各處巡哨,大都是鬼班鬼卒,以是一直順利地到了望仙亭。
此刻,他隱在嶺脊下一堆長草中,倏感到胸口隱隱作痛起來。這正因無緣大師那一掌受的內傷,傷勢雖然不嚴重,可是面對長孫推這等對手,功力上只要打一絲折扣,後果可能完全不一樣,何況所習波仙指能否制長孫雄死命,一點把握也沒有。
宋不群想獨自調息片刻,又怕鬼班那些狗雜碎不見自己回去,立刻追查。
左思右想,他覺得二害權取其輕,經過無數難關,好不容易混進來,豈能再錯過這最佳時機,若是被鬼班方面或申公予發現冒牌終南掌門人失蹤,驚動了長孫雄,等於身入重圍,連接近長孫雄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這一想,他不敢再耽擱時間,略作調息,等胸口隱痛不復,身形急掠,如一縷輕煙,向前飄去。
越過三道卡子,前面就是九曲盤腸道第四彎,上天梯的起點了。
宋不群知道,從前面開始,再也無法隱避身形,因為要進兩府,只有這條路,一面是懸崖,一邊是壁立千仞,也無法超越。
宋不群心念一轉,決心壯起膽子闖一闖,前後一看,這一段正好無人,於是把肩上的包裹,拿在手中,飄落山徑中,大模大樣地向前走去。
果然不錯,轉個彎,就見二條人影來回踱-著,雙方一走近,宋不群已看清對面竟是歧山雙妖欒氏兄弟。
歧山雙妖已齊聲喝道:“閣下是誰?”
宋不群一哼,道:“欒家兄弟,難道連老夫都不認識嗎?真正混球!”
口中說著,大刺刺地展動身形拾階而登,連正眼也不瞧二人,欒氏兄弟方自一愕,宋不群的身影已消失在第六個彎角處。
這一著,宋不群正好走對了,長孫雄進神仙府僅有三天,因大局粗定,人數又多了何止三倍,加上每天有陌生面孔進來,所以這批新投入的鬼卒,對裡裡外外的人事根本還摸不清楚,欒氏雙妖被宋不群大刺刺地一斥,心中怕得罪人,就這麼含糊過去。
登上第七個彎,又是一道崗卡,一見宋不群,那二人頓時橫立梯階中,喝道:“要進內府,可有仙牌?”
宋不放冷泠道:“前面剛看過,你們又要索驗,老夫不知要取幾次?”
左邊的大漢忙抱拳道:“閣下請耽待,這是上命,咱們沒法作主。”
宋不群一哼,道:“少廢話,難道老夫不知道是上命?仙牌與人頭一齊放著,你們要看,自己去打開看。”
說著把包裹向前一送。
二人神色一愕,卻沒有接包袱,左邊的高瘦個子道:“人頭?誰的人頭?”
宋不群冷笑道:“還能有誰的人頭?當然是那些不開眼的充卒人頭,二位要驗快驗,府君還等著人頭回報呢!”
這二人混身一抖,互覷了一眼,大漢一側身道:“老神仙請吧!”
宋不群一哼,故意道:“怎麼又不看了?”
高瘦個子乾笑一聲道:“諒來不會有錯,小卒不敢耽誤老神仙進報。”
宋不群於是大刺刺地再度登梯,但身上卻出了一陣燥汗。
再轉過二個彎,一關當道,正是進入內府的關門了。
此刻關門卻是開啟著,八盞燈籠下,四條人影手執兵器肅立。
宋不群走近,為首一名執劍漢子立刻橫身一鈷,道:“要進內府,出示仙神?”
這時,宋不群知道不能再像上二次用唬了,於是一抱拳,道:“那位仙長守關?”
執劍漢子臉無表情地道:“紫薇星君。”
一聽是紫薇星君,宋不群頓時想起張果老的話,心中一動,道:“就請通報,說終南掌門人求謁紫薇星君!”
那執劍漢子頓現驚疑之色,旋即沉聲道:“請稍待!”
轉身進入城門,登標向城樓奔去。
不消片刻,又自城門中出來,後面跟著的,正是面容清瘦的紫薇星君魯桓翁。
宋不群一拱手道:“齊如辰拜見守關老神仙。”
紫薇星君一揮袍抽道:“免禮了,你真是終南掌門人?”
宋不群道:“不敢欺矇!”
紫薇星君白眉微聳,道:“你沒有仙牌,怎會跑到此地來的?為了何事要找本座?”
宋不群道:“有機密之事相告,請借一步說話。”
紫薇星君面有惑色,道:“你坦說無妨!”
宋不群湊近一步,垂目低聲道:“耳目眾多,不便坦陳!”
紫薇星君坐視了宋不群片刻,才冷冷道:“隨本座上城樓如何?”
“謹遵吩咐。”
宋不群隨著紫薇星君登上城樓,只見二名昔日內府弟子已躬身迎候。
紫薇星君在一張太師椅中坐落,擺擺手道:“你坐下說吧!”
宋不群拱手道:“有僭,尚請星君屏退左右!”
紫薇星君滿面惑容的向二名弟子揮揮手,等退出樓外,立刻道。“究竟是什麼事?”
宋不群低聲道:“桓翁,你知我是誰嗎?”
紫薇神色一愕,問道:“你怎會知道老夫名字?究竟是誰?”
“桓翁聽了休要吃驚,我才敢說。”
紫薇星君神色狐疑不定,目光在宋不群臉上打轉,道:“本座不是容易吃驚的人,你說無妨。”
宋不群微微一笑,道:“我與植翁,算來已是故人,桓翁難道猜不出?”
“故人?”
“不錯,桓翁,在下並非終南掌門,而是宋三。”
聽到最後‘宋三’二個字,紫薇星君神色驟變,虎地自大師椅中跳了起來。訝聲道:“你是宋三?”
宋不群豎指嘴邊,噓了一聲,微微笑道:“桓翁切莫張聲,昔曾聞張果老說:長孫狗黨之中,唯桓翁仍存忠義之心,以是之故,我宋三才敢坦誠相告。”
紫薇星君一怔,道:“聽說宋不群已命喪長安道,六陽魁首高懸太白山,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宋不群道:“這些都是長孫雄掩人耳目的把戲,星君豈可真信!”
紫薇星君臉色一沉道:“宋三公子,你膽子也太大了,孤身闖入,意欲為何?”
宋不群徐徐道:“來取長孫雄狗頭。”
紫薇星君臉色驟變,冷冷道:“你好像在做夢。”
宋不群正色道:“我向不做夢,若無把握,我不會隻身闖龍潭,自己來枉送一條命。”
紫薇星君冷笑道:“嘿!你若有把握,太白山上一戰就已成功,何止今日局面。”
宋不群道:“桓翁可知士隔三日,刮目相見的古語?”
紫薇星君道:“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麼妙算?”
“並無妙策,我要與長孫雄面對面獨力一拚!”
“就算你有把握,內府之中還有百餘群仙!你獨自一人豈能應付?”
宋不群怡然一笑道:“群龍失首,諒必他們不敢蠢動,況且我此來還有外援,除去首惡,煙花一升,援兵即至,屆時怙惡不悔者,唯有一死!”
紫薇星君神色速變,沉呻道:“你真有把握?”
“生死一戰,不敢誇言自欺。”
“那你要見老夫何事?”
宋不群拱手道:“有一事相訊,有一事相求!”
“何事相訊。”
“府中各處,警哨密佈,大異尋常,桓翁是否可告訴我,為何如此緊張?”
紫薇星君輕輕一嘆,道:“咱們進入內府時,府君與黃仙姥等一干人俱已失蹤,長孫雄因此緊張萬分。”
宋不群一怔,興奮地道:“真的失蹤了?”
紫薇星君道:“老夫既已說了,又何必騙你!”
啊!父親與司空府君還活著,還活著,禁不住心頭興奮,宋不群急急問道:“難道司空府君與黃仙姥事先得訊離開了?”
紫薇星君搖首道:“不可能,長孫班主是用計騙入的,司空府君根本措手不及,全無防備,不可能事先離開!”
宋不群驚疑地道:“但出路只有一條,司空府君等人又會到那裡去了?”
“這就是如今氣氛緊張的緣因,長孫班主認為司空府君等人一定潛藏在一處隱秘角落,三天以來,每日派人窮搜,幾乎把府中每一寸地都翻過來?”
“找到蛛絲馬跡嗎?”
“至今來說,尚無發現。”
宋不群情不自禁笑道:“除草未除根,難怪長孫推會寢食難安。”
紫薇星君道:“一訊已答,請問何事相求?”
宋不群拱手道:“搗浪一擊,未敢失言成敗,不敢拖累星君,但求放我過關,去見長孫雄。”
紫薇星君默然片刻道:“過此一關,至少還有二關,只怕你也過不去。”
宋不群道:“在下自有應付之策。”
紫薇星君輕喟道:“神仙府今變成魍魑之境,老夫也深為慨嘆,唯人微力薄,徒喚奈何,也罷,老夫索興成全你到底,送你仙牌一面,望你好自為之。”
宋不群急急道:“所賜固所冀求,但如此萬一事敗,邊不連累了星君?”
紫薇星君沉重地道:“既要助你過關,也顧不得以後了。”
說著自袍抽中取巴一塊金色綿綢,上有篆記及‘通行仙牌’四個篆體,交給宋不群道:“掛於襟前,通行無誤,你走吧!”
伸手接過,掛於襟前,宋不群激動地道:“若能一劍鏟魔,匡復仙府,星君應居首功,宋三終身不敢忘。”
紫薇星君喟然強笑道:“但願你馬到成功,否則老夫也不免相隨於地下!”
於是宋不群默然起立,拱手告辭,下了城樓。
登完上天梯,南天門已經在望。
由於襟上掛著通行仙牌,連過南天門及內府二道關卡,果然無人盤問。
宋不群步屨從容,一直闖進了神仙居大殿。
但剛踏進大殿,迎面遇到了一名綿衣女子,赫然是女媧娘娘。她一見宋不群,神色一怔,三分怔愕,加上七分迷惑,嬌聲道:“齊掌門人,你怎麼來的?”
宋不群抱拳道:“原來是女媧仙子!”
接著指指衣襟,道:“仙子難道沒有見老朽襟前的通行仙牌嗎?”
女媧娘娘道:“我是問你有什麼事進入內府?”
宋不群先目光一掃大殿,除了不時有人經過外,並沒有其他人,這才從容地道:“齊某途中曾遇到蒼龍老神仙,曾有緊要口訊,囑齊某奉告長孫府君,在外府見了申公班主後,申公班主立刻交傳仙牌,命我立刻趕來內府親謁府君!”
女媧娘娘驚疑地道:“什麼事這般緊要法?”
宋不群故作為難地道:“蒼龍老神仙曾囑此事除了面稟申公班主與長孫府君外,不得讓別人知道,仙子既然垂詢,齊某不能不說,不過希望仙子諒解,齊某隻能透露一個大概!”
女媧娘娘黛眉一蹙,冷冷道:“蒼龍星君正為你之事,奉命出府,怎麼不與你一齊返轉?有什麼重要大事卻反要你來稟報,這大令人費解了。”
宋不群躬身道:“齊某知道仙子懷疑什麼,不過對齊某事件,蒼龍老神仙已完全諒解,且齊某已攜來辯疑伸冤證據………”
女媧娘娘截斷話聲,道:“什麼證據?”
宋不群道:“就是齊某包袱中的三顆人頭。”
女媧娘娘一怔,道:“誰的人頭?”
“老朽同門師第終南三劍的首級。”
女媧娘娘不是豬腦子,卻自然而然中了圈套。只兒她微微一笑,又道:“你剛才說能透露個大概,就說吧!”
宋不群上前一步,低聲道:“已有強敵趕來準備攻打神仙府,老神仙通天教主已經拚鬧身亡。”
女媧娘娘臉色一變,道:“真的?”
宋不群肅容道:“齊某怎有這個膽子,矇騙上仙。”
女媧娘娘急急道:“能不能說詳細點?”
宋不群裝出十分為難地道:“這……這,齊某已說過,希望仙子諒解,事情還牽連到府內內奸問題………”
女媧娘娘急急道:“你是說府中還有內奸?”
宋不群遲遲疑疑地道:“是……是的,蒼龍老神仙說過,仙府大局粗定,不能再攪動人心,所以要齊某秘報府君,使府君能作秘密處置……”
女媧娘娘神色沉重地點點頭,道:“跟我來!”
隨機應付,撤下漫天大謊的宋不群這才鬆了一口大氣。心中暗暗冷笑道:“臭婆娘,你的壽命怕也不長了。”
穿過空蕩的大殿,走向左側門戶,那正是昔日司空府君的起居室。
女媧娘娘在門前停步,轉首道:“你在此稍待,聽候傳召!”
說完,方自回頭伸手推門,宋不群驀地出指如電,點了她麻穴。
女媧娘娘驚叫尚未出聲,宋不群又飛起一指,制了她啞穴,隨即把女媧仙子拉往門遑,側身依牆站好,微微一笑道:“非常抱歉,暫時讓你受點活罪!”
又出一指,點了她中府穴,接下去道:“不要妄想運功衝穴,否則,你便會受到逆血攻心之苦。”
說完輕輕一推門,閃身而入,靈巧地反手落了門閂。
闖過了重重險難,現在,他終於見到了恨切入骨的長孫雄了。
長孫雄坐在一張八仙桌旁,手中端著一隻磁盅喝茶,後面侍立著二名嬌美的侍女。
使宋不群感到意外而震驚的,下首還有二個人相陪交談。一個是滿面扎髯的黃衣道士。一個竟是醜惡怪異的班禪喇嘛。
至於那個黃衣道士,宋不群並不陌生,正是昔日內府仙友中的鐘離真人。
本來想挑明瞭與長孫雄作生死一搏,可是現在是一對三的局面,變成了更沒有把握,這剎那,宋不群腦中念頭千轉,籌思應付之策。
自然,當門輕啟的時候,長孫推他們三個也側首望過來,看清進門的人,頓時露出訂詫神色。
尤其是長孫推,心頭不自主地跳了一跳,他的神色三分訝詫中倒有上七分驚奇,弄不懂終南掌門何以會進入內府。手中端著茶杯,有點怔忡。
二方面的心理神色變化不過是一剎眼間的事,宋不群已首先向前幾步。抱拳道:“終南派齊如辰參見三位老神仙。”
他已盤算過,這種局面下,已不能再挑明幹了!一個長孫雄已無把握,況且還加上武功詭異的番僧與功力幾乎不在笑和尚、怒真人之下的種離真人。
只有用話逼長孫雄單獨出手,讓對方先糊里糊塗地上鉤。若能斃了長孫雄,其餘二人就不足為慮了。
這邊長孫雄不愧心機深沉,雖已暗暗狐疑,卻不露於形色,微微一笑,道:“想不到齊掌門人到此,有事嗎?”
宋不群道:“齊某專程送來三顆人頭,請老神仙親驗。”
長孫雄道:“誰的人頭?”
宋不群雙手把包袱向前一送,道:“老神仙親自看過,就知道了。”
長孫推向身後的侍女揮揮手,那名侍女立刻上前接過包袱,放在桌上,解開包袱。
長孫雄自然不會認識終南三劍的面目,一當這三顆面目陌生的人頭,惑然對宋不群道:“這三顆人頭,老夫不識。”
宋不群道:“此地有酒嗎?”
長孫雄一怔道:“你想喝酒?”
宋不群微笑道:“不,這三顆人頭想喝酒!”
人頭豈會喝酒,這豈非故意在開玩笑,鍾離真人神色一厲,脫口怒罵道:“老混賬,府君問你話,你不爽快回答,反而戲弄府君,莫非要找死!”
宋不群哈哈一笑,道:“你這是說對了,我此來已抱必死之心,想與長孫雄一搏!”這時,他連稱呼也改了。
“往口!你竟敢直呼府君之名。”鍾離真人厲叱聲中,虎地起立!“真該萬死,本真人就成全你。”
長孫雄卻平靜地揮揮手道:“鍾離旭,稍安勿燥,話問清楚,再處置不遲!齊如辰,你為何想與我一搏?”
宋不群平靜地道:“威脅各大門派,狹脅各派掌門,橫加侮辱,我心有不甘,當然要找你一拚!”
長孫雄微微冷笑道:“你拚得過老夫嗎?”
“勝敗生死已置度外。,”
班禪喇嘛陰悽悽道:“府君,這種老頑固,何必與他多廢話,待敝座宰了他算了。”
宋不群冷笑道:“番僧,只怕你宰不了我。”
班禪緩緩起立,陰沉沉道:“莫非你自信能勝得了佛爺?”
宋不群道:“我毫無自信,但若是你出手殺我,關於這三顆人頭上許多機密,你們再也無法知道了。”
這番話算是捏準了對方心理。
果然,長孫雄沉聲道:“班禪,你也坐下來!”
陰蟄的目光凝視宋不群道:“本府想先問你一句話,為何申公班主不把這三顆人頭轉呈稟報,卻讓你自己來?”
宋不群哈哈一笑消:“因為我告訴他,三顆人頭上的秘密,除了我親自告訴你外,別人休想教我洩漏隻字。他一想,以我功力難有作為,所以交我通行仙牌,讓我進入內府。”
長孫雄點點頭,道:“現在你可以說巴人頭上的秘密了。”
宋不群道:“我不是告訴你了麼,給三顆人頭喝上一罐酒,你就可以知道第一層秘密,親自與我一搏,無論勝敗,你就可以知種全部秘密。”
頓了頓,肅容正色道:“自然,其中秘密對你來說,極為重要,甚至關連著你的命運生死。”
長孫雄臉色一沉,道:“齊如辰,你要知道,本府耐心有限,死人喝酒,你簡直在胡說八道!”。
宋不群道:“灑酒祭死者,安泉下之亡魂,這是習俗,況且其中一顆人頭,與你關係密切,縱然不為了秘密,你也不必吝嗇一罐老酒,再說,我的話是真是假,你試一試不是明白了嗎?”
長孫雄一揮手道:“拿罐酒來!”
一名侍女立刻向後面靜室奔去。
長孫雄冷冷道:“本府姑且一試,若你真是意存戲弄,只怕你落得想活不易,想死更難。”
宋不那淡淡一哂,侍女已捧看一小罐酒出來。
長孫雄接過打開泥封,冷冷道:“本府倒要看看,死人怎麼喝酒?”
整罐酒向三顆人頭傾去。
奇事候然發生,三顆人頭的面目倏然漸漸變了,臉上的油彩及粉灰隨酒脫落,完全變成了另外一付面目。
這正是已死的千西觀音韓湘子易容術特別之處,只能烈酒,才能洗脫臉上的藥物。
長孫雄一看這三顆恢復後原來西目的人頭,猛地跳了起來!脫口呼道:“是朱雀星座。”
宋不群哈哈一笑,道:“我沒騙人吧!”
鍾離真人厲喝道:“是你殺的?”
宋不群冷冷道:“依你們之見,有此可能嗎?”
長孫雄陰聲道:“看來所得通報,果然不虛………”
在信節骨眼上,宋不群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冷冷對長孫雄道:“你們如此高抬我齊某,也未嘗不可,但整個情形,井非僅僅死了三個人這麼簡單,其中有不少秘密,這些秘密都對你們不利,要知道這些秘密,就看你肯不肯在武功上親手指教三了。”
長孫雄陰沉地道:“齊如辰,你有自信擊敗本府嗎?”
“沒有,若有這份功力,我早已打得神仙府人仰馬翻了。”
長孫雄何嘗不這樣想,因此也更加懷疑,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一定要激本府出手?”
宋不群道:“問得好,與你一搏,不論勝敗,我就能得到應得的代價,若是死在別人手中,齊某就死得太不值了。”
長孫椎間道:“死在本府手中,你會得到什麼代價?”
宋不群仰天大笑,道:“我若戰死,以後武林中必會紀念我名,說我齊某不畏強暴,為正義獨自挑戰長孫雄,求仁得仁,這段故事,豈非使我流芳百世,身後之名,不正是我希求的代價!
若是死在別人手中,就不會這麼轟轟烈烈了,我豈非死得不值,自然,你也會得到代價,若我戰死,死前必會將全部秘密奉告,作為這一戰對你的小小圳勞。”
宋不群這番話算裡準了對方的心理,人都好奇,尤其長孫雄性格多疑,城府深沉,正屬最喜探索秘密這一類,在秘密未到手前,就有食不知味寢難安的感覺,何況宋不群還吊足了他胃口,聲稱這秘密關聯著他本身呢?
長孫雄陰蟄的目光盯視著這位冒牌終南掌門良久,像欲看穿宋不群的心腑。一旁的鐘離真人忍不住了,大聲道:“府君,不要聽他在胡亂放屁,讓敝座先舉下他,慢慢整他,不怕他不吐實。”
長孫雄一擺手,冷靜地道:“讓我自己來,齊如辰,本府成全你的心願。”
宋不群淡淡道:“感激之至。”
長孫雄離開座位,徐步走到宋不群三尺之遠,陰沉沉道:“你亮劍吧!”
宋不群疾退一尺,道:“你也請亮劍。”
嘿嘿一笑,長孫雄道:“不必,若是用劍,只怕你擋不過一招,一開始就結束,豈不減低了你的興致!”
宋不群震聲道:“你若不用劍,齊某敗了,難當英雄之譽,勝了更不光彩。我這一生從未對空著手的人動劍,希望你成全我成全到底。”
長孫雄不屑地一哂道:“想不到你如此頑固,好,取我劍來!”
一名侍女立刻把長劍奉上,他卻不知道已進入宋不群的圈套。
蓋宋不群早已計算過,這起居室空間,恰夠二人拚搏,以彼此之功力,若皆用劍,第三者就難插手,但若長孫雄不用劍,情況就不一樣了。不啻讓出第三者插手的空間,也讓第三者有了插手的籍口。
而宋不群知道,自己的功力,若以一對二,就力有未逮,縱不敗落,但今天不置長孫雄於死地,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長孫雄這時接過長劍,緩緩除下劍鞘,道:“現在你亮劍先上吧!”
宋不群道:“動手之間,還請約束一事!”
“什麼事?”
“希望沒有第三者插手,勝否不敗,大家光棍點。”
長孫雄大笑道:“與你動手,本府還用不著幫手呢!”
宋不群道:“醜話說在前面,總比較好些。”
長孫雄側首道:“二位離開些,無論本府勝敗,切勿插手,違者以府規嚴懲。”
鍾離真人道:“府中也太抬舉這老傢伙了。”
他口中雖然不滿卻已與番僧離開座位,退後一邊。
長孫雄道:“老頑固,現在你滿意了嗎?”
宋不群點點頭,伸手把抱角束上腰際,錚地一聲,寒光四射的綿劍,已自腰際飛彈而出。
一劍在手,這位冒牌掌門人的氣度完全變了,變得雍穆沉穩,那正是絕世劍手的風範。
長孫雄心頭猛然一跳!
他對柔劍有下意識的驚懼心,對這柄劍,他有恍惚熟稔之感。宋不群用的不正是柔劍嗎?”
聽說終南掌門齊如辰從不用柔劍……這剎那,他幾疑眼前站著的人,就是宋不群!
可是,宋不群不是死了嗎?董丞交出的人頭,曾經親自驗過無虞,不是還掛於太白山上嗎?
“且慢!”
長孫雄神色緊張地,斗然一聲大喝。
宋不群冷靜地道:“還有什麼事?”
長孫雄厲聲道:“你究竟是誰?”
宋不群哈哈一笑,道:“講了半天話,你如今竟問我是誰?豈不是笑話!”
長孫雄道:“終南劍派以鶴七式稱雄於江湖………”
宋不群頷首道:“不錯,如今我正想以飛鶴七式與你一搏!”
長孫雄道:“但終南一派用的卻是青銅長劍,從未聽說遇用柔劍。”
宋不群一哂道:“你大概終日局虛神仙府,見聞不廣了,一名劍手,無論是青銅劍或軟劍,都該會施用,不錯,終南一門從不用柔劍,可是此來神仙府,我為了假意輸誠,不願攜帶長劍,卻又不能不帶隨身兵器,總算找到這柄緬劍,正好合我所需,你又何必這麼緊張,似乎我用了緬劍,就能宰了你一樣!”
“閉上你的臭嘴!”長孫雄被說得臉色一紅,厲叱一聲,道:“不論你如何解釋,本府覺得你絕非終南掌門人齊如辰!你臉上大概也易過容吧?”
宋不群淡淡道:“你要是固執這麼想,我也不必再徒費口舌!”
長孫雄厲聲道:“你究竟是誰?!”
宋不群道:“長孫雄,你何妨就當作另一樁秘密,打敗了我,你不就一清二楚了!”
長孫雄冷笑道:“也好,不論你是誰,只怕你再難走出此門。”
話聲一落,一劍平平刺出。宋不群斜身一閃,緬劍一震,嗡的一聲,幻成扇形光輝,反向長孫雄刺去。
出手的招式,果然像是‘飛鶴七式’中的一招‘啄直驅蛇’。
長孫雄冷笑道:“雕蟲小枝,尚敢逞威,看!”
話聲中,人影一恍,已問過宋不群一劍,一圈寒電,當頭劈下。
‘是墨龍戲珠’!
六龍劍訣中第三招‘墨龍戲珠’!
為了預防馬前失蹄,長孫雄竟然出手就施展威絕天下的六龍劍訣。
悶聲不啃,宋不群的劍勢猝然一變,劍刃如長虹一般,幻出晶亮的光芒,曳空而起,向那圈寒虹迎去。
叮!叮!叮!叮!一片劍刃交擊聲中,長孫雄的腦筋還沒有轉過來,劍勢倏已一沉,虹光倏散,化作一片星芒,電璇光轉,向長孫雄疾刺而去。
長孫雄陡地神色大變,長劍疾揮中,驚呼出聲道:“呀!‘六龍吐水’,你會六龍劍訣,你究竟是誰?”
宋不群一聲狂笑,劍勢愈轉愈怏,口中道:“既識出我出手的也是六龍劍訣,你怎還猜不出我是誰?”
等於已抖明瞭身份,他不讓長孫雄再有思考及退出的餘地,一劍快似一劍,一劍緊似一劍。
於是千百道流芒,技空飛射。
他整個人的身影幾乎與劍身已融合為一,從旁望去,已分不出那是劍?那是人?更看不清楚人在那裡?劍又在那裡?
“快……快上來圈住他……”
長孫雄急忙之中,吐出這句命令,可是下面的話,卻因宋不群的劍勢太快大緊,已無暇再說下去。
為了應付這一陣猛攻速度,他不得不施出全付精功,與宋不群拚搏著。
可是他的命令卻下得晚了片刻。在劍刃無數次的交織中,同樣地分不清人影是誰了。
那種難以言論的速度,那種刮霄生痛的劍氣,使得在一旁站著觀戰的鐘離真人與班禪喇嘛,聽到長孫雄的命令後,不知所借起來。
這一間起居室,總共不過三丈寬,七丈長,二人這一動手,幾乎已佔去了三分之二強,再加上一個人,如何施得開千腳?,施不開手腳,無異發揮不出本身技擊上的威力,況且雙方又拚鬧得這麼激烈,根本已分不出誰是誰?又如何插手幫忙,這一切真在宋不群的計算之中。
就在鍾離真人與班禪喇嘛,你望我,我望你,搓手焦灼的檔兒,搏鬥雙方的劍勢已愈來愈快。
這正是一場精神與體力的拚搏。
也是一場生與死的決鬥。
一百二十招瞬眼過去。
宋不群倏感到胸部又隱隱作痛起來。
在這緊要關頭,內傷在真元消耗下,已作祟起來。
這要命的內傷,宋不群暗暗咀咒著,真元急轉九重,通天橋,下重關,霍霍霍,六龍劍訣,六招劍法,急速循環施出六六三十六招!
三十六招凝為一擊,刺向長孫推周身要害。
長孫雄的反應也是神速無比,他長劍凌空揮起,耀目的劍光驀地擴展,像平空升起一道長虹,風雷呼嘯之聲立起,他左手銅鉤也同時配合揮出一片勾魂懾魄的森森寒芒。雙方在瞬眼之間交叉而過。
在這錯身剎那,宋不群凝聚左手的‘波仙指’力已飛彈而出。五道無形指勁,已無聲無息地穿過森森劍氣,襲向長孫雄左脅。
“嗷!唷!”
悶呼聲中,漫天劍光全斂,長孫雄神容猙獰淒厲,長劍已嗆啷落地,手捂住左脅,鮮血已在指縫中滲透而下。
宋不群的左肩上也裂開一道大口子,額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而落,胸口激烈地喘息著。
但他已顧不得傷勢,腳一落地,身形已倒掠而回。
在鍾離真人與班禪喇嘛驚愕中正在奔向長孫雄剎那,他的緬劍已架在長孫雄的脖子,喘息著厲叱道。“都給我站住!”
鍾離真人與班禪剛跨出的腳步立刻僵住了。
長孫雄猙獰地道:“你究竟是誰?”
宋不群道:“看到我也會六龍劍訣,你應該已知道我是誰?”
長孫雄神色頓時灰敗,打看噤道:“你……你……莫非就是……”
宋不群努力平息著喘息,道:“不錯,你應該猜得出,我就是宋三!”
“啊!宋不群?”長孫雄雖然已這麼猜,也情不自禁失聲驚呼。
“宋不群?”鍾離真人與班禪喇嘛,也同時驚呼起來。
“我不信!”
長孫雄用力搖搖頭道:“宋不群明明死了,首級還掛在太白山上……”
宋不群道:“這是別人欺騙你,像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受騙,大概也是天理昭彰,氣數將近了。”
長孫雄打了個冷顫,道:“宋不群,呃,咱們談一談!”
鍾離真人接口暴烈地道:“宋三,你好好的把劍拿開,咱們不會為難你!”
宋不群冷冷道:“你還拿什麼來威脅我,還不反悔前孽,聽候司空府君發落,現在乖乖站著,別再亂放狗屁。”
鍾離真人太陽穴猛然一跳,覺得口乾舌燥。長孫雄叫道:“宋三,你究竟準備如何?”
宋不群冷酷地道:“你一死不足以抵罪孽,但我不會殺你,讓司空府君以府規來懲處你。”
長孫雄有氣無力地道:“宋三,大家可以商量………”
宋不群凜烈地道:“沒有什麼可以商量的,假如你要苟延殘喘,必須先做一件事。”
長孫推道:“那一件事?,”
宋不群道:“派人出去號召手下放棄抵抗!”
長孫雄道:“可以,你必須放了我!”
宋不群冷笑道:“我不會放你的,你也最好別轉這種念頭,如果你能合作。稍待我只能保證你死得舒服一點罷了。”
長孫雄暴燥地跳道:“這算什麼交易?”
宋不群冷冷道:“我說過與你談交易麼!你的命在我千上,還有什麼資格談交易!”
驀地,門外隱隱透入一陣喧譁之聲,接著敲門之聲彎起。開始是輕輕的,由於沒聽到迴音,慢慢重重擂敲起來。
宋不群立刻知道有人發現門外被制的女媧仙子。
長孫雄的臉上倏泛起一層喜色,道:“宋三,你跑不了的。”
哆!哆!啼!哆哆哆哆哆!
擂門聲愈來愈響,宋不群冷靜地道:“我跑不了,至少先拿你墊命……”
話聲方說到這裡,轟地一聲巨響,門整塊倒塌了,一大群人蜂擁而入。
宋不群心中一驚,轉首掃視。這時,長孫雄驀地狂叫道:“你們不要放走他!”
同時,趁宋不群分神剎那,假臂猛撣,裝在臂上的銅鉤猛向宋不群腰部掃去。
宋不群早存戒心,吸胸橫身,厲聲道:“你找死!”
手腕一動,呼地一聲,劍光帶著長孫雄的人頭,已撩起半空。
一代梟雄,竟然橫死劍下。
蜂擁而入的人一見長孫雄身首異處,齊齊一呆。
鍾離真人倏暴喝道:“這奸細殺了長孫府君,咱們替府君報仇!”
身形在喝聲中,首先飛身撲至,雙堂加刃,橫劈推掃,十六招凝如一招,攻向宋不群。
正是他獨門經學‘坎離手’。
宋不群頭也不回,緬劍疾酒而出,星芒猝現逼得鍾離真人一個跟頭翻了回去。
剛才的喘息雖已平復過來,但面對這麼多絕世高千,宋不群知道寡難敵眾,急忙大喝道:“你們大都受長孫雄蠱惑,現在首惡臺首,悔者不罰,切勿自誤!”
“不要聽他放屁!”
怪叫聲中,一條人影夾著勁厲的掌風,夾雜著腐木之氣,如暴風一般捲到。
是班禪喇嘛。
宋不群緬劍飛彈而起,一片冷電疾向班禪捲去。
鍾離真人又度暴襲而至,口中暴叫道:“大家上,這小子口蜜腹劍,決不會與咱們甘休!”
接著響起一聲嬌叱:“對,別放走了他!把他逼到外面來,宰了他!”
說話的正是穴道已解的女媧仙子。
於是二條刀影又斜裡閃至。
宋不群三招六龍劍訣,剛逼退了班禪,刀光已卷向胸腹。
知道已無法壓制了,他劍勢一圈,盪開那二道刀差,左手渡仙指已飛彈而出。
嗷!
啊唷!
二聲淒厲的慘嚷聲中,二條人影已倒翻地上。
“啊!是六龍劍訣!”
擁入的那批入中有人發覺,驚呼出聲,鍾離真人已狂叫道:“把他逼到外面去。”雙掌猛推,強勁的‘坎離罡氣’如濤向宋不群湧去。
班禪喇嘛也一揮雙臂,腐木功也同時推出。
這是沒有技巧,硬碰硬的打法。
在這種眾寡懸殊的情勢下,宋不群怎肯耗力硬拚,硬得向室外退去。擁在門口的群仙紛紛倒縱讓出來。
既到了室外,宋不群心念一動,不往外闖,反向後院走。
他的星眸是森冷的,他的神色是那樣鎮定,完全是視死如歸的樣子。
一條鋤影碎然下,是女媧娘娘發動了攻勢,宋不群的劍勢也猝然彈起,俊發先至,竟比那採石鋤快上三分,叮地一聲,火花閃爍中,女媧仙子被震得倒翻一丈。
震翻了女媧仙子,宋不群方移前三步,又是一聲暴吼,二條人影帶劍撞進。是七子十三生中的一陽子與臥樵生。
劍勢旋迥,匹練穿空,宋不群猛挑二人門面。
臥樵生格劍硬接。一陽子劍向前猛刺。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宋不群一聲冷笑,波仙指力接連飛彈,二道洞金穿石的勁厲指風已像二柄無形利刃,穿過二人胸口。
一陽子與臥樵生齊聲慘嚎,仰天翻倒。
宋不群鼻息粗重,已身形如風,撲向神仙居後。
嗖!嗖!嗖!數十條人影跟蹤著猛撲而出,又把宋不群圍住。
這是一片空曠的花圃,地形一大,對這批反叛的仙友來說更是有利,更展得開手腳。
班禪喇嘛心懷師兄被殺之根,首先發動,血康指,大手印,像狂風密雨般暴襲而出。
同時三柄長劍,二柄短戟,加上一道刀芒,也紛紛圍攻而上。
三次施展波仙指,宋不群已感到真元耗用過甚,此刻他胸口激盪的起伏著,喘息著,漸漸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拚命揮劍檔開這一輪攻勢,口中狂叫道:“司空府君,我宋不群回來了,你們在那裡?”
瘋狂的叫聲,如泣如訴,傳向群巒,聲音又迥蕩過來。
“司空府君………”
“……宋不群回來了……你們在那裡?”
“你們在那裡?”
迴音頻頻,圍攻的群仙頓時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