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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七回 賊蹤紛紛現

    石承先突然現身而來,使得那十名怪人,更是緊張,只見站在靠近石窯門口方位的一位又瘦又矮的老人,一揮那枯瘦的如鳥爪的右手,向石承先大喝道:“小娃兒,你是什麼人?

    跟這姓戴的可是一路來的麼?”

    石承先在心中暗暗失笑,但口中卻接道:“閣下又是什麼人?你們把犬王戴老圍在中間,可是想打架麼?”

    那瘦老人聞言,似是呆了一呆,大聲道:“娃兒,你也是武林中人物麼?”

    石承先笑道:“是又如何?”

    那瘦老人冷笑道:“那很好,只要你小子也是武林人物,咱們就好辦了!”語音一頓,突然向身旁的一名黃衫中年人點了點頭,那黃衫中年人冷冷的笑了一聲,一閃身,便向石承先行了過來。

    石承先眼見他走來,卻是抱拳一笑,道:“兄臺怎麼稱呼?”

    那黃衫人面孔死板板的沒有一點表情,在鼻孔中哼了一聲,也不答話,舉手一掌,便向石承先拍去。

    石承先睹狀,心中大怒,暗道:“你這人如此不講理,我少不得好好教訓你一頓!”

    念頭一轉,右手一抬,食中二指一揚,輕巧的向下一壓,恰恰將那黃衫人的手腕扣牢。

    那黃衫人驀然臉色慘變,他沒有料到,自己甫一出手就被對方制住,一急之下,暗運真力,掙了兩掙!

    但石承先指上力道之強,使得他想再晃動一下,都不可能!

    石承先這才冷冷一笑,道:“如此膿包,也敢出來丟人現眼,軒轅萍真是瞎了眼啦!”

    忽然真力直貫指尖,只聽得那黃衣人悶叫了一聲,一跤摔倒在地。

    石承先看也不看一眼,舉步直往戴天行身前走去。

    此刻那瘦小的老人忽地大叫道:“小娃兒,你把那黃衫老弟怎麼樣了?”

    說話之間,那老人身旁的兩名身著短打,赤著雙足的大漢,業已奔向了那黃衫中年人。

    石承先這時正好走到那瘦老人身前,聞言笑道:“死不了,閣下不必如此著急!”話音一落之間,人已到了戴天行身後。

    戴天行哈哈一笑,道:“老弟,你好快的手法,那位黃衫劍手,想必吃了不少苦頭的了!”

    石承先笑道:“那人太不講理,晚輩只不過略予懲戒而已”他語音一頓,接道:

    “戴老,他們可都是天香門中的子弟?”

    戴天行道:“不錯!”他看了那批人一眼,道:“他們自稱是天香二十四劍手,那當然是天香門中的子弟了!”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戴老,此間只有十人啊!”

    戴天行笑道:“老朽問過他們,據那瘦老兒說,他們只來了十人……”

    話音未已,只聽的那瘦老人冷冷一笑,道:“姓戴的,咱們雖然只有十人,但已足夠打發你們了!”

    只聽得一陣兵刃出鞘之聲,圍在左右的七人,全都拔出了寶劍。

    石承先漫不經心的看了他們一眼,笑道:“戴老,他們要動手了!”

    戴天行笑道:“老弟代我掠陣,老朽也好活動活動筋骨了!”

    他探手自腰間解下一根軟鞭,隨手一抖,竟是有著一丈二尺多長。

    石承先這時也已執劍在手,笑道:“戴老,咱們還是一起出手吧!”話音一落,轉身便向那瘦老人逼去。

    那瘦老人目光灼灼,注視著石承先,容他走到身前五尺左右,瘦老人忽地大喝一聲,舉劍刺了過去。

    他劍勢一出,只見一左一右,又有兩支長劍,隨著那瘦老人的動作,同時向石承先刺來。

    石承先微微一笑,手中寶劍一揮,只聽得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除了那瘦老人被他強勁的劍上真力,震的倒退了三步,一左一右遞來的兩支長劍,卻是同時被他震的脫手飛向丈許之外。

    噹噹兩聲,全都插入了石壁之內。

    石承先冷哼了一聲,只見戴天行那支蛟皮軟鞭,烏光電閃,一卷之下,也有兩人長劍脫手。

    石承先心中暗暗稱許,原來犬王這根軟鞭,竟有著這等威力,當下寬心大放,忽地長嘯一聲,一振長劍,直向那瘦老人刺去。

    瘦老人顯然是這十人的首腦,是以,石承先對他一點也不放鬆。

    那瘦老人眼見石承先一招之下,就將自己同伴的長劍振落,心中吃驚不小,此刻眼見石承先攻向自己,卻也不敢絲毫大意,暗暗吸了一口大氣,全力運劍,迎了上來。

    這時,那長劍脫手的四人,已然迅快的拾回兵刃,分別攻向石承先和戴天行,連那照顧黃衫劍手的兩名赤足劍手,也拔出寶劍,直奔石承先攻來。

    石承先心中暗道:“那龍門老人曾要我等不可放走他們一人,如此打法,只怕耽誤時間事小,讓他們溜走了一兩人,那就事大了……何況,那山頂之上,還有八人……”

    一念及此,他陡然大喝一聲道:“戴老,晚輩適才發現山頂還有八人,咱們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話音一落,只見他怪招迭出,一支長劍有如神龍出水,但覺一陣寒光電閃,圍住他的五人,已有四人重傷倒地!

    那瘦老人呆了一呆之間,也被石承先隨手一指,點中了期門穴,咚的一聲,栽倒在地。

    這時,戴天行也大發神威,軟鞭飛舞,不再卷打長劍,啪啪發聲,點中了三人穴道。

    那僅剩的一名劍手,狂叫一聲,掉頭便向洞外跑去。

    但他跑的雖是很快,石承先卻比他早了一步!

    長劍斜斜一伸,正好撞向那人腰際,嗤的一聲,那名劍手業已攔腰斷成兩截。

    戴天行看看那躺滿地上的十名劍手,五死五傷,不禁哈哈一笑道:“老弟,你好犀利的劍法啊!”

    石承先長嘆道:“晚輩想不到竟然殺死了五名之多,罪過的很!”

    戴天行收起了長鞭,笑道:“他們既是天香門下弟子,想必也做過不少壞事,殺之並不為過。”

    石承先嘆了一口氣,接道:“只是太多了些……”

    戴天行笑道:“不多,至少咱們還留下了一半……”語音一頓,大步向那瘦老人走了過去,一把將那老人提了起來,先點了他另外的兩處穴道,這才拍開他被石承先所點的期門穴,冷冷喝道:“閣下可有名姓?”

    那瘦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瞪著兩眼,在戴天行身上轉動,半晌,方始哼了一聲,道:

    “犬王的名頭,在武林中算是不錯的了!只是,老夫為你可惜!”

    戴天行呆了一呆,道:“閣下這是何意?你似乎不怕死麼?”

    瘦老人冷笑道:“老夫縱然難逃一死,只怕你姓戴的也活不了多久!”

    戴天行驀地哈哈大笑道:“怎麼?你想威脅老夫?”

    瘦老人冷冷接道:“用不著!”他目光忽然掉向石承先,道:“你可是石承先?”

    石承先對於他因何知曉自己名號,倒也不以為怪,當下淡淡一笑道:“不錯,閣下在天香門也是劍士之一?”

    那老人打量了石承先一眼,道:“你真是石公子?”

    這話問得有些奇兀,石承先不禁心中一動,忖道:“他為何忽然變了口氣?而且一定要知曉我是不是石承先呢?”

    但他口中卻笑道:“區區正是石承先,閣下不信,適才石某的劍法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麼?”

    那瘦老人點了點頭道:“是啊!除了哈哈狂劍甘大俠,別人也教不出這等神奇的劍法了!”

    戴天行這時大感不耐,怒道:“閣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有個姓名沒有?”

    那瘦老人略一沉吟,道:“老夫周化雨!”

    戴天行聞言呆了一呆,道:“是周兄麼?怎的變得戴某不認識了?”

    那周化雨長嘆一聲道:“滄海桑田,面目全非,周某的形貌改變,那也不足為奇,寄人籬下求生,落得這般下場,倒叫戴兄好笑了!”

    石承先聽得兩人對答之言,方知他們乃是舊識之人!當下笑道:“戴老,這位周老原是跟你舊識的朋友麼?”

    戴天行笑道:“這位周兄乃是點蒼山高手,在武林中有個雅號,名喚‘五雲捧日’,想不到竟會變成這等模樣,當真是出人意外得很!”話音頓了一頓,接道:“周兄,你既然一見面就已瞧出了兄弟是誰,為何一直不肯叫破自己身份呢?”

    周化雨苦笑了一聲,道:“戴兄,咱們如是易地而處,不知戴兄又將如何?兄弟為了保命,不得不爾,戴兄想,必也不會深責兄弟啊!”

    戴天行忽然冷冷一笑道:“周兄說的不錯,但兄弟也有一句話要奉告,周兄若不被石老弟一劍點中穴道,那兄弟今日一人在此,倘是不敵落敗,結果又將如何?”

    周化雨淡淡一笑道:“兄弟不會傷及戴兄性命!”

    戴天行忽然大笑道:“周兄好說了!”舉手一掌,拍開了他的穴道,這才接道:“周兄,你如要走,那就可以走了!”

    石承先睹狀一怔道:“戴老,你……放他走麼?”

    戴天行笑道:“周兄乃是故交,老朽豈可為難於他?老弟倘是還有什麼話要問,老朽相信,周兄定然會照實回答於你!”

    周化雨這時活動了一下筋骨,長嘆了一聲,道:“戴兄,你這是何必呢?兄弟眼下明明已是騎虎難下之局,縱然離去,只怕也難逃大劫了啊!”

    戴天行道:“周兄,你似是不想離去了麼?”

    周化雨道:“戴兄,兄弟已然生不如死,莽莽神州,何處能容兄弟立足呢?”他話音微微一頓,接道:“即令我同門不見怪於我,只怕天香門也不容我活在世上了!”

    石承先聞言,心中暗道:“他這話倒是不假,那天香門當真是不會再信得過他了!”

    戴天行想是早已看破了周化雨的處境,當下笑道:“不錯,周兄率領了這麼多劍士前來龍門,結果卻是全軍盡墨,那軒轅萍自然是不會放過於你的了!不過,周兄倒也不必難過,兄弟倒可以代你安排一個去處。”

    周化雨皺眉道:“安排什麼去處?”

    戴天行道:“寄身少林,你看如何?”

    周化雨一怔道:“戴兄要我削髮為僧,背叛點蒼?”

    戴天行笑道:“錯了!縱然周兄願意落髮為僧,只怕少林也不敢收容你這等和尚,兄弟之意,乃是要你暫時隱居少林避禍!”

    周化雨沉吟道:“這個有些不妥!”

    戴天行皺眉道:“為什麼?”

    周化雨道:“原因十分簡單,那天香門一旦公然在武林露面,少林只怕難逃覆滅之危!”

    石承先聽得心中大大一震,暗道:“他這話必有根據,天香門果真有了獨霸武林之心,少林自然是他們的第一個打擊的對象了……”

    尋思間,只聽得戴天行笑道:“周兄,你可是聽到軒轅萍說過這等話麼?”

    周化雨道:“兄弟雖然沒有聽到,但從掌門人的行為中,多少看出了一些苗頭。”

    戴天行笑道:“照你這麼說,天下當真是無你立足之處的了!”

    周化雨道:“正是如此!除非……”

    戴天行道:“除非什麼?”

    周化雨道:“除非戴兄願意幫忙!”

    戴天行道:“兄弟怎生幫忙?”

    周化雨道:“兄弟帶來的九名劍士,已然死去一半,剩下的四名,戴兄何不也將他們一齊解決呢?”

    戴天行一怔道:“殺死他們麼?”

    周化雨道:“除此之外,還要戴兄斷我一臂。”

    戴天行只聽得呆了一呆,道:“這是為何?”

    周化雨道:“兄弟為了保命,只好出此苦肉計的下策了!”

    石承先在旁聽得劍眉一揚,接道:“使不得!”

    周化雨愣愣的看了石承先一眼,道:“老弟臺認為此計不妥麼?”

    石承先道:“不錯,為了你自己一條性命,卻要多殺四人,那豈不太過麼?”

    周化雨道:“依老弟之見呢?”

    石承先道:“那軒轅萍雖有獨霸武林之心,但在下卻認為她決無成功可能!”

    周化雨道:“老弟,你太小看軒轅萍了!”

    石承先冷冷接道:“在下沒有小看了她,但她如想獨霸武林,此生卻是休想!”

    戴天行笑道:“是啊!那軒轅萍如想獨霸武林,這一輩子也休想了!”

    周化雨長嘆一聲道:“戴兄,不是兄弟危言聳聽,那軒轅萍的一身武功,可真是有著鬼神莫測之機……即令甘大俠親自出面,恐怕也不定能夠將他制服!”

    言下的用意,已然暗示,石承先不過是甘布衣的傳人,如想對抗軒轅萍,那可是尚嫌功力不足!

    石承先聞言,只是淡淡一笑,敢情,他並非是那爭強好勝之人,周化雨說他功力不足,在他而言,那也算不了一回事!

    但戴天行卻不然,他冷哼了一聲,道:“周兄,如是如你所說,那軒轅萍已是無人可以抵敵的了!”

    周化雨道:“無人可敵,那倒也不至於,只是,可以勝得了她的人,只怕已無三兩人仍在世間!”

    戴天行忽然大笑道:“周兄,那軒轅萍痴心妄想之事,咱們大可不必操心,倒是你去留之心,可曾有了決定?”

    周化雨道:“這個……兄弟只盼戴兄相助,斷我一臂!”

    戴天行道:“你還是打算迴轉天香門麼?”

    周化雨點了點頭道:“不錯!舍此而外,兄弟想不出兩全之策!”

    顯然,他似是已然下定了決心。

    戴天行怔了一怔,道:“周兄似是有些執迷不悟啊?”

    周化雨道:“戴兄如是不忍斷我一臂,那就請戴兄補上一指,也讓我落個全屍而亡!”

    他竟是不惜一死,只把石承先聽的呆了半晌!

    戴天行也大感意外,皺眉沉吟道:“周兄,你怎地如此固執?難道你有著視死如歸的豪氣,卻沒有面對軒轅萍一拼的膽量麼?”

    周化雨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戴兄,你有所不知,兄弟已然是點蒼叛徒,卻再也不願作那毀去點蒼基業的罪人了!”

    戴天行道:“你幾時毀了點蒼派的基業了?”

    周化雨道:“兄弟如是不迴天香門,而又沒有屍體被他們運回,點蒼子弟,必將無人再能活在世上了……”

    戴天行道:“兄弟不信!”

    周化雨道:“戴兄,兄弟說的乃是實言,否則,兄弟也不會不惜一死了!”

    瞧他說的如此真切,戴天行和石承先也不由得不相信!

    石承先略一轉念,接道:“戴老,這位周大俠既有這等苦衷,晚輩認為倒不如成全了他才是!”

    戴天行道:“不錯,老朽說不得只好狠一狠心了……”語音一頓,向石承先苦笑了一聲,道:“老弟,借你的寶劍一用!”

    石承先一言未發,探手遞過了寶劍!

    戴天行接劍在手,沉吟了一陣,低聲道:“周兄,兄弟遵命,斷你一臂,並將那四名劍士殺死,但老弟卻還有兩件事想向周兄請教,尚望周兄能夠回答!”

    周化雨道:“兄弟知道的事,定然據實相告!”

    戴天行道:“周兄為何率領了九名劍士前來龍門?”

    周化雨道:“尋找澄因大師!”

    戴天行心中一驚,脫口道:“天香門怎知澄因大師隱居在龍門?”

    周化雨苦笑道:“這個麼?只怕戴兄和石老弟的行蹤太不隱秘了!”

    石承先一怔道:“莫非你們是跟在我的身後,找來這龍門石窟麼?”

    周化雨道:“周某並未跟蹤老弟,今日一早,兄弟在孟津渡口另有公幹,忽然接獲掌門飛鴿傳訊,要我領了九名劍士,前來龍門尋找你等和澄因大師!”

    石承先道:“這麼說,那是另外有人在跟蹤我們了?”

    周化雨道:“不錯!”

    石承先道:“那是什麼人?”

    周化雨道:“老弟可把周某給問住了!究竟是什麼人跟蹤你等,周某真的不知了!”

    戴天行道:“周兄,貴門除你之外,不知還派了什麼人前來?”

    周化雨道:“據飛鴿傳訊相告,要兄弟先行來此,隨後再派別人前來相助,至於派的何人,卻是未曾言明!”

    戴天行道:“周兄,倘若兄弟要你猜上一猜呢?”

    周化雨呆了一呆,道:“戴兄是想知道再來的可能是什麼人嗎?”

    戴天行笑道:“不錯啊!所謂知己知彼,方可克敵致勝啊!”

    周化雨想了一想,道:“兄弟本是不該胡亂猜想,但戴兄這麼說,兄弟只好試著猜上一猜了……”他語音頓了一頓,接道:“據兄弟所知,澄因大師與掌門人似是有著極大的恩怨,因此,掌門人對他已是志在必得!”

    戴天行笑道:“這事兄弟早就想出來了!周兄,只不知貴門掌門人,會不會親自趕來?”

    周化雨怔了一怔道:“掌門人自己麼?”

    戴天行道:“會不會自己來?”

    周化雨搖頭道:“不會!”

    石承先脫口道:“怎見得?”

    周化雨道:“天香門中的高手如雲,隨便來上個三五人,就已足夠了!”

    石承先不禁失笑道:“軒轅萍似是狂得很!”

    周化雨道:“老弟沒有錯,掌門人果真是十分自大狂傲!”

    戴天行接道:“軒轅萍如是自己不來,周兄認為,可能來的又是哪些人?”

    周化雨道:“可能是三大堂主中的一位,加上幾位總壇護法!”

    戴天行道:“他們都是誰?”

    周化雨道:“兄弟在天香門中,雖然是七大使者之一,並且兼管外堂劍士,但卻沒有見過總壇護法和三大堂主之面,是以,他們是誰,兄弟一點也不明白!”

    石承先被他說的一愣,暗道:“這怎麼可能?堂主的一位劍士首領,怎會連總壇的護法和三大堂主俱都不知是誰呢?”

    戴天行也有些不信,接道:“周兄,你如是不願說,兄弟也不勉強,只是……你這等說法,未免叫人難以相信,兄弟不知你在天香門中,又是承受什麼人指揮?”

    周化雨道:“兄弟在天香門中,直接承命於掌門人的第三位弟子趙玉芬姑娘!”

    戴天行道:“天香門的組織,倒是十分嚴密啊!”

    周化雨道:“不錯,天香門組織之嚴,兄弟可謂是頭一遭見到,咱們除了奉命行事之外,別的根本不敢過問!”

    石承先道:“看來那軒轅萍倒是能幹得很啊!”

    周化雨道:“周某雖未見過掌門人面目,但就平日奉命行事所見,她果然是位精明能幹的女子……”

    戴天行沉吟道:“周兄,他們趕來接應,大約要多少時間?”

    周化雨道:“本門行事,十分迅速,兄弟料想,大概再有半個時辰,他們一定可以抵達!”

    石承先聽得心中一震,脫口道:“戴老,咱們似乎要快一些才好……”

    他話音一頓,忽然想起在峰頂見到的兩位老人,和六名勁裝大漢,忙又接道:“晚輩適才曾在峰頂之上見到兩位老人和六名勁裝大漢,不知他們是不是天香門中的人物?”

    周化雨似是甚為緊張,忙道:“老弟,那兩位老人是什麼樣的衣著?”

    石承先道:“那兩名老人一穿紅袍,一穿藍衣短襖,看上去有些土裡土氣……”

    周化雨聞言,似是鬆了一口氣,道:“他們不是天香門中人物!”

    石承先見他說的甚是肯定,不禁有些奇怪,笑道:“周大俠怎知他們不是天香門中人物?”

    周化雨道:“天香門中的規矩,男人一律不許穿著紅色衣衫,既是其中有人穿著紅衫,那定然不是天香門中的人物了!”

    石承先道:“原來如此……”

    他話音未已,戴天行已然一抖手中長劍,向那四名被他點中穴道,尚未死去的劍士走了過去。

    石承先雖然心中覺的有些不忍,但卻未曾出口攔阻,只見戴天行迅快的刺出四劍,結果了他們性命,這才長嘆一聲,轉身向周化雨道:“周兄,兄弟要得罪了!”

    舉手一劍,向周化雨左臂斬去。

    周化雨雙目一閉,竟是揚起左臂,迎了上去。

    石承先忽然覺著,如是戴天行這一劍當真斬斷了周化雨的左臂,未免太過殘忍,是以,就在劍鋒觸及周化雨左臂之際,他不禁大喝一聲道:“且慢!”

    戴天行略一遲疑,長劍去勢一緩,本是斬向周化雨左臂的劍鋒,卻向後一揚,正好碰上週化雨的左手,嗤的一聲,血光進現,周化雨五根手指,頓時斷了三根。

    戴天行呆的一呆,皺眉道:“老弟,你……”

    石承先嘆息了一聲,道:“戴老,晚輩覺得,斷臂之舉,似無必要,如今周大俠左手已失三指,迴轉天香門,想必已然交代得過去了!”

    戴天行道:“老弟說的也是,但不知周兄意下如何?”

    周化雨此刻正強自運功止痛止血,聞言卻是感激的看了他們一眼,露出一絲苦笑,沒有說話。

    石承先道:“戴老,你身邊可有金創藥物?”

    戴天行遞還寶劍給石承先,伸手取出一包金創藥粉,替那周化雨敷上,笑道:“周兄,有一句話,兄弟甚盼周兄能夠記住……”

    周化雨苦笑道:“戴兄請講!”

    戴天行道:“天香門雖然勢力不小,但它終究必將潰滅,周兄此番回去以後,尚望稍作打算!”

    周化雨撕下一片衣襟,裹住了左手,點頭道:“多謝戴兄關照,兄弟記下了!”

    戴天行感慨的笑了一笑,道:“周兄,咱們後會有期了!周兄多多保重……”

    周化雨看了地上九具屍體一眼,接道:“戴兄,你和石老弟可是就要離開龍門了?”

    戴天行道:“不錯,在你們天香門趕來的援手抵此之前,兄弟最好能夠離去……”他點首頓了一頓,接道:“不過,如是咱們走得遲了,尚盼周兄莫要逞強露面才好!”

    周化雨道:“兄弟知道!只是,戴兄和石老弟最好別跟他們碰上!”

    戴天行笑道:“周兄,這事兄弟一時卻無法決定,只有儘量趕了”雙手抱拳,向周化雨拱拱手,便自出了洞門。

    石承先收起寶劍,低嘆了一聲,道:“周大俠,善惡之辨,只在一念之間,咱們後會有期了!”轉身大步向外行去。

    石承先出得洞來,只見戴天行已然向右側的一處石窟之中奔去。他心中一動,暗道:

    “莫非戴老發現了什麼人”

    動念間,人已飛趕了過去。

    石承先剛自走到洞口,耳中已經聽得戴天行喝叫之聲:“閣下是什麼人?為何在此裝神弄鬼?”

    石承先怔了一怔,忖道:“戴老果然發現了敵人……”一側身子,便向洞內走去。

    目光到處,石窟之內,除了戴天行,竟然不見他人!

    石承先呆了一呆,皺眉道:“戴老,這兒還有什麼人躲在石窟之中麼?”

    戴天行冷冷一笑道:“不錯,這石窟之中,還有別人在內……”

    石承先目光閃動,掃視石窟之內的佛像一週之後,不禁失聲道:“戴老,這石窟之內,除了佛像之外,晚輩並未發現有人啊!”

    戴天行道:“老弟,石窟如是無人,老朽又怎會趕入洞來?”

    石承先道:“人呢?”

    戴天行道:“就在這石洞之中……”他語音一頓,忽然閃身向迎面的一座巨大的佛像奔了過去。

    石承先心中一動,暗道:“這石像如此高大,倘是有人躲在石像之後,那是不容易發現的了!”心中念頭一轉,也轉身向那巨大的石像行去。

    這時,戴天行已然飛身躍上了石壇。

    忽然一股勁風,迎面擊來,戴天行大喝一聲,飄身退後五尺。

    石承先奔去的方位,是另一尊石像,就在他抵達石像丈許,只見一條人影,打石像之後竄出。

    石承先念頭未轉,舉手便向那人影發出一掌,大喝道:“哪裡走……”

    強勁的掌力,那石像後的人影,逼得立足不牢,翻身躍落地上。

    石承先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你……”

    敢情這落地之人,正是那兩名在山頂之上飲酒中的一位,身著紅袍的老人。

    那紅袍老人聞言,怔了一怔,道:“你認識老夫?”

    石承先道:“不認識!但在下曾見你和另一位老人在那山頂之上飲酒。”

    紅袍老人道:“你在哪裡瞧到老夫了?奇怪……”

    石承先道:“片刻之前,區區曾由山上經過,見到了尊駕……”

    忽然聽得一聲砰的大震傳來,只見戴天行正和那另一位藍衫短襖的老人互對了一掌。

    顯然,那老人的功力不弱,戴天行的掌力,也只將他震的退了,晃了一晃而已。

    石承先眉頭一皺,大聲道:“戴老,這兩位就是晚輩所說的那兩位老人,咱們要不要先問明白再行動手呢?”

    戴天行第二掌本已凝功待發,聞言向後退了一步,道:“也好!反正他們不是天香門中的人物,老夫倒也不想多費氣力……”

    那藍衣老人吃戴天行一掌,震得幾乎立足不牢,心中也是暗暗吃驚,此刻聽得戴天行說不願再打,那自然正合心意,當下躍下石臺,接道:“聽兩位口氣,似是要與天香門作對,是不是?”

    戴天行道:“是又如何?”

    那老人笑道:“不知尊駕怎麼稱呼?與那天香門又怎的結下了仇?”

    戴天行道:“老夫戴天行!你們是誰?”

    那藍衣老人呆了一呆,道:“犬王戴大俠麼?”

    戴天行聽他這等稱呼,不由得笑道:“不敢當,那只是武林道上的朋友客氣!”

    藍衣老人哈哈一笑道:“戴大俠忒謙了!區區邱振武,形意門中的兄弟……”

    戴天行忽然呵呵笑道:“原來是綿掌邱兄,久仰了!”

    語音頓了一頓,向那紅袍老人抱拳道:“這位兄臺莫非也是形意門中的長老麼?”

    那紅袍老人笑道:“戴兄,區區乃是商場之中牟取蠅頭小利之人,怎敢高攀邱兄名門大派?”

    戴天行怔了一怔,道:“這位兄臺口稱在商場牟利,莫非是‘石城商隱’葛兄麼?”

    紅袍老人大笑道:“不敢當,區區正是葛文清!”

    戴天行這時連忙替石承先引見了兩人,石承先這才明白,這位石城商隱葛文清,卻是那位參加少室大會的丐幫長老醉乞葛文松的大哥。

    那兩位老人在聽到石承先乃是甘布衣的弟子之後,也頓時另眼看待於他,神色之間,更是透出無比的敬意!尤其是在戴天行說明石承先乃是石嘯風的哲嗣之後,他們更是顯出了一種親切之意!

    敢情,這兩位老人,幾乎是與石承先此刻的目的,大致相同,那形意門乃是想查出上一任掌門人荊長虹的仇家,葛文清則是想尋找他那位失蹤多年的兄弟葛文松。

    他們兩人一死一失蹤,原因都是由於嵩山之會而起,是以,略一交談之下,他們竟是志趣相同,目的一致了!

    戴天行在彼此講明瞭此行所為之後,忽然想起周化雨之言,說那天香門的援兵,就要趕來,如是不向他們兩人說出,只怕他們決非天香門援兵之敵。

    一念及此,不由得急急說道:“葛兄,有一件事,兄弟不得不說,尚望葛兄和邱兄相信!”

    葛文清一怔道:“什麼事這般嚴重?”

    戴天行道:“適才石老弟和兄弟曾在那另一處石洞.之中,曾經將天香門的九名劍士誅殺,並且傷了他們的首領人物……”

    葛文清笑道:“這事兄弟和邱兄已在那洞外瞧到了一些!”

    戴天行道:“葛兄聽到的,大概只是前面的一半,那天香門有援兵趕來之事,葛兄是否知道?”

    葛文清臉色一變,接道:“他們還有援兵趕來這龍門來了麼?”

    戴天行道:“不錯,一個時辰之內就可抵達了!”

    邱振武呆了一呆,道:“一個時辰之內麼?”

    戴天行道:“從此刻算起,只怕不須一個時辰了!”

    邱振武皺眉道:“那……咱們怎麼辦?”

    戴天行笑道:“依兄弟之見,邱兄和葛兄大可不必與他們照面了!”

    葛文清道:“戴兄之意,那是要兄弟等人避他一避,是麼!”

    戴天行道:“不錯!”語音略略一頓,嘆息了一聲,道:“葛兄,他們人多勢眾,咱們似是犯不著嘔一口氣了!”

    葛文清道:“戴兄,你這關照之情,兄弟記下了!其實對天香門的人物,兄弟也自知惹他們不起,戴兄不必為兄弟掩飾,在他們來此之前,兄弟和邱兄一定會離開龍門!”

    戴天行道:“葛兄快人快語,倒叫戴某覺得有些迂腐了……”語音一頓,向他們拱了拱手,接道:“兄弟和石老弟尚有點要事待辦,就此告辭!”

    葛文清笑道:“戴兄和石老弟請便,咱們今後分頭行事,倘是兄弟獲知什麼消息,不知應該知會何人?”

    戴天行和石承先已走到了石窟門口,聞言立即停了下來,戴天行略一沉吟道:“事由嵩山而起,葛兄如是有什麼消息,不妨通知少林掌門人便是!”

    葛文清笑道:“如此甚好……兩位慢走了!”

    戴天行和石承先向他們拱了拱手,大步走出這間石窟,兩人略一打量天色,只見已是申初時分,戴天行低聲道:“老弟,咱們得催那龍門老人快些才好!”

    石承先道:“晚輩也是這麼想……”

    說話之間,兩人已向那龍門老人和澄因大師居住的石窟放步行去。

    剛剛抵達石窟門前卻見那龍門老人已和一位布帕包頭,身著黑衫,臉色焦黃的老人,正向洞外走來。

    石承先呆了一呆,不禁脫口道:“老前輩,那澄因大師呢?”

    龍門老人大笑道:“老弟,澄因大師已然還俗了!”

    石承先一時還未會意過來,怔怔的道:“他……怎麼會還了俗……”

    這時,那位青布包頭的老人忽然長嘆了一聲道:“小施主,老衲在此啊!”

    石承先不覺的一愣,但瞬即恍然失笑道:“原來大師改了衣著了……”

    澄因大師合十唸佛道:“罪孽得很!小施主,為了避開那天香門的追查,老衲不得不聽從龍門施主之勸,暫時從權,佛門弟子,做下這等有辱心性之事,只有等到一切查明白之後,老衲再去祖師爺面前,重坐十年生死關謝罪了!”

    痛苦之情,溢於言表,顯然,這等改裝之事,費了龍門老人不少唇舌!

    石承先只覺心中大為不安,忙道:“大師為了晚輩,這等犧牲,真是叫人感動……”

    澄因大師道:“小施主,你這麼說,可就錯了!令尊出面與那軒轅施主比劃,本是由少林發起,倘是當時老衲等不一再強迫令尊,令尊又怎會被人暗算,而致喪生在少室峰頂呢?

    因果循環,絲毫不爽,既有昔日之因,也就早已種下了今日之果,小施主可千萬莫再多說,免得老衲又蹈一因,永遠難以安心悟性了……”

    石承先悚然一驚,暗道:“這倒是真的……”當下嘆了口氣道:“大師教訓的是,晚輩心領盛情便是!”

    戴天行這時忍不住接道:“和尚,天香門的高手,即將趕來,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龍門老人聽的一怔,道:“哦!天香門的高手?他們怎會來此?”

    戴天行道:“這……”

    當下略略把適才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龍門老人臉色一變,道:“那很好啊,老夫倒要瞧瞧他們是什麼人物!”

    言下之意,卻是想等那天香門援兵來此再走了。

    戴天行眉頭一皺,暗道:“這老兒倒是激動得很……”但他口中卻道:“老丈,這有些不妥吧?”

    龍門老人道:“什麼不妥?戴兄莫非是怕他們麼?”

    戴天行搖頭苦笑道:“區區倒不是怕他們,只不過,眼下咱們縱然是把那些趕來的天香門中高手殺盡,那也沒有多大用處……”

    龍門老人哈哈一笑道:“戴兄,依你之見,咱們不必跟他們胡鬥了?”

    戴天行道:“眼下似是無此必要!”

    龍門老人道:“不然,老夫卻認為有此必要!”

    戴天行呆了一呆,道:“為什麼?”

    龍門老人道:“看看他們的武功路數,豈不甚好?”

    戴天行一怔道:“老丈,區區總覺得咱們此刻大可不必為此耽誤時間!”

    龍門老人笑道:“戴兄,你可是害怕麼?”

    戴天行道:“戴某倒不是害怕,只是擔心因此之故,使天香門有了警覺,對我們此後的行動,大有影響!”

    龍門老人道:“你是怕天香門的屬下,跟蹤我們麼?”

    戴夫黌道:“一旦照面,那是必然的了!”

    龍門老人道:“戴兄,老夫的想法與你卻是有些不同!”

    戴天行道:“怎樣的不同?”

    龍門老人道:“你和石老弟的形蹤,按理本是十分隱秘,但天香門手下的人,竟然能夠跟來,足見他們早已知曉了你們的形貌,縱然不再與他們照面,那也是沒有辦法避過他們的了!”

    戴天行沉吟道:“不錯……”

    龍門老人接道:“是以老夫認為倘是咱們能夠有機會遇得他們,那就不妨痛下殺手,除掉幾個,也好減少一些他們的力量!”

    澄因大師這時忽然合十道:“老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咱們豈可動輒傷人呢?老衲倒是贊成戴施主,不必和他們見面了!”

    龍門老人微微一笑道:“大師忘了一件事了!”

    澄因大師道:“什麼事?”

    龍門老人道:“佛祖也有那以殺止殺之諭啊!”

    澄因大師呆了一呆,道:“老施主,這可不能同日而語吧!佛祖衛道降魔,殺的乃是首腦人物呀!”

    龍門老人道:“大師之意,咱們只能找那天香門的掌門人了!”

    澄因大師口喧佛號道:“老衲正有此心!”

    龍門老人道:“大師,天香門子弟,眼下究竟有著多少,大師想必不會知道的了!”

    澄因大師一愣道:“老施主知道麼?”

    龍門老人道:“不知道!不過,就老夫猜想,那必然是不在少數,而且,遍佈了武林各色人等之中!”

    這話不用解說,龍門老人之意,自是說那天香門子弟,已然多得隨處都有了!

    戴天行皺眉道:“依兄臺之意,是認定那天香門的屬下之人,已然到處皆有,是麼?”

    龍門老人道:“不錯!”他語音頓了一頓,接道:“幾位應該明白,像天香門這等組織,如是想一下子找到那掌門人,必然是十分不容易的事,咱們能夠滅他們一些力量,又有何不可?何況,據戴兄所說,他們來此之人,只怕也是天香門中的一流高手哩?”

    戴天行遲疑了一陣,道:“老丈是決心留下來等他們麼?”

    龍門老人道:“正是如此!”

    戴天行想了一想,道:“既是老丈如此堅持,那咱們就等他們前來,亦無不可!”

    他似是已然明白,眼下澄因大師縱是和自己一般,反對留在龍門,只怕也拗不過龍門老人的意見,所以,終於他贊同龍門老人的意見,留了下來。

    石承先一直在旁沒有表示意見,這時眼見留在龍門等候天香門中趕宋之人,已成定案!

    這才笑道:“戴老,咱們不知要在這兒等上多久?”

    戴天行道:“這個……大概不會很久呢!”

    石承先道:“要不要去那洛陽城中,告訴葛兄他們一聲?”

    戴天行道:“不用了!咱們頂多也不過耽擱一兩個時辰,又何必多費周章呢?”

    石承先沉吟道:“晚輩只怕雷大叔心中著急!”

    戴天行皺眉道,“依老弟之見,似是應該差人去通知他們一聲了。”

    石承先道:“晚輩倒是想自己去上一次。”

    戴天行搖頭道:“那不行……”他忽然哈哈一笑,接道:“老弟,老朽有了計較,可以找到人代你傳信了!”語音一落,只見他迅快的出了洞門。

    不一瞬,便也走了回來。

    龍門老人見他如此快速的轉來,心中大為奇怪,脫口道:“戴兄,你……找的什麼人送信到那洛陽?”

    戴天行笑道:“這送信之人,只怕要大出老丈意料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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