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朗語聲道:“老兄,那不是強盜,這裡面,可能還關係著一場武林大劫哩!……”
說到這裡,宇文敏才長嘆一聲道:“他們所說的那家獵戶,也就是終南山中,那株朱果所在地附近的那一家,因為我認識那家獵戶,本來我就在注意傾聽,如今,一聽到可能還關係著一場武林大劫,當然使我更加註意聽。”
接著,那清朗語聲人,說出了當時的情況,原來那五個彪形大漢,也是為了那株朱果而來,但因朱果己被我採走,所以他們才懷疑那家獵戶,而向其查問:
“但那家獵戶,根本不知道朱果是怎麼回事,自然問不出所以然來。”
“那五個彪形大漢,即心痛朱果彼人家捷足先得,對那獵人的懷疑也難以消除,同時,又垂涎那一對母女的姿色,於是,他們一面向獵人嚴辭查問,一面卻向那一對母女施以輕薄。”
“於是,一場血戰,也隨之展開,那獵人的武功很不錯,但那五個彪形大漢的身手更高,兼以眾寡懸殊之下,三招兩式,那獵人就被制倒了。”
“那獵人眼看自己的妻女,被流施暴,自己竟沒法解救當場氣得嚼舌而死。”
宇文敏一頓話鋒,長嘆到:
“聽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地,親自敷開隔壁房門,說明自己是那家獵戶的親戚,請他說明詳情。”
“那個清朗語聲的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採花大姓於名傷,當時,他似乎嚇了一大跳,但當他明白我對他並無惡意之後,才一笑道:
“當時,那一對母女,在羞憤交迸之下,也氣得昏死過去。但那五個匪徒,又用冷水將他們噴醒,逼問朱果的下落,因為問不出什麼名堂來,乃憤而每人補下一刀,將她們殺死,才揚長而去。
“夫人,在下也是一個壞人,但在下做案,從來不傷人命,像那五個匪徒那種殘酷手段,連我這個壞人見了,也感到熱血沸騰,恨不得……”
宇文敏笑了笑道:“當時我正想向他查詢有關武林浩劫的事,那位藥極商人卻代我發問了!”
“老弟,這些,跟一場武林浩劫,可不相干啊!”
於傻笑了笑道:
“方大哥,方才我說的武林大劫,那是由那五個匪徒的口中聽到的。”
“這時,我才注目接問道:“當時,他們說過些什麼?”
於傷似乎心有餘悸地道:“夫人,聽他們當時所說,那五個匪徒,是跟二十年前五老練八魔時,那八魔的後代有關。”
“那五個就是八魔的後代?”
“不!那五個是八魔後代的手下人。”
“那個於傻,於話鋒略為一頓之後,又立即接道:
“夫人,聽他們談話中透露,那個什麼朱果,他們早於一年前放己發現。但因那朱果還沒有成熟,所以他們才不得不捺住心情等待著,等那未果成熟之後,準備至獻給他們的主子。
“夫人,他們曾於談話中透露,他們的主子,經過二十年的生聚教訓之後,己羽翼漸豐,目前,正在準備尋找當年五老的後人算賬,重整當年八魔威震江湖的雄風。
“本來。那五個匪徒,準備將那朱果呈獻給他們的主子之後,他們的主子,功力更高,而他們五個,也可以籍以邀寵,而為所欲為……”
宇文敏複述到這裡,禁不住長吁一聲道:
“當時,我聽到這裡,一方面為那家豬戶感到傷心,以為未來的武林大劫感到尤急地,截口問道:
“他們是否透露過八魔後人的住址?”
“沒有。”於傻縱然一笑道:“那五個匪徒,說過這些之後,也立即垂頭喪氣地走了。”
“當時,你所見到,聽到的,都說完了?”
“是的,夫人。”
宇文敏如釋自負地,長吁一聲道:“這故事,到這裡算己告一段落,當我重返“終南山”,取回那個小行囊時,我不敢進入那獵戶家去,看那一幅慘景,只好咬著牙,一把火將他們燒個精光。”
卜真真又含笑道:“幸虧當時沒別人看到,否則,人家不給您加上一個殺人放火,毀屍滅跡的罪名才怪哩!”
宇文敏苦笑道:
“真要有那種巧事,我也只好認啦!”
接著,又目光一掠在座群俠道:“你們想想看,這情形,是否算得上是“一波方興,另一波又起?”
胡天賜長嘆一聲道;
“可惜不知所謂八魔的後人,究在何處,否則,給他們一個先下手為強,就省事多了。”
宇文敏蹙眉說道:“希望他們還沒跟那個什麼‘滅絕神君’,和宇文哲,南宮秀等人聯上手。”
胡天賜道:“就眼前所見到情況判斷,顯然地,他們還不曾聯上手,不過,即然他們都己在江湖上活動,雙方聯手,也不過是旦夕間而己。”
宇文敏長嘆一聲,微一沉思之後,才揚聲說道:
“風兒,你也下來吧!為師有話同你們說。”
朱家鳳嬌應一應,穿窗而入,肅立一旁。
宇文敏目光一掃她那五位愛徒,沉聲問道:“你們五個,還記得為師方才所說的話麼?”
“瑤臺五鳳”同聲嬌應道:“記得。”
宇文敏正容道:“我現在再重複一遍:由你們五個,都隨同為師,閉關潛修,誰的功力先所要求的標準,誰就先行啟關。”
“瑤臺五鳳”又同聲嬌應了一聲。
宇文敏道:“這王屋山即己被人上不能再住,明天,我們還得另覓秘密場所。”
話鋒略為一頓之後,又沉聲說道。
“現在,距天亮己不會太遠,大家自囚房去休息,我還要跟天賜好好地談談。”
“是。”
“瑤臺五鳳”恭應一聲,紛紛起身,向乃師與胡天賜分別行禮之後,悄然離去……
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仍然是這王屋鎮上的客棧中。
不過,以宇文敏,胡天賜等人為首的“瑤臺五鳳”等那一行人,似乎早已離去,代之的是一批裝束不一,行動神秘的人物。
昨宵,宇文敏與“瑤臺五鳳”歡敘,以及最後與胡天賜單獨長談的那個房間中,住的是一位有著三咎長鬚的青衫文士,此人顯然戴著人皮面具,因而沒法看到他的真實年齡和麵目。
這時,他正在房間內負手徘徊著,神態顯得非常不安。
半響之後,門外傳來輕微的“剝啄”聲,然後傳出包耀陰的恭謹語聲道:“耀明告進。”
青衫文士揚聲說道:“進來。”
包耀明恭應一聲,緩步而入,由於他那滿容風塵的姿態,顯然是經過長途跋涉回來,他,隨手關上房門之後,才向青衫文士躬身施禮道:
“耀明參見義父……”
聽這稱呼,原來這個青彩文士,就是那位什麼“滅絕伸君”哩!
青衫文士擺擺手道:“罷了!”
接著,才住步回身,注目問道:
“此行情況如何?”
包耀明苦笑道:“還是徒勞往返。”
青衫文士道:“是沒找到,還是走了?”
包耀明道:“地點是找到了,但己人去樓空。”
青衫文士道:
“你能確定,今晨由這兒離去的那個老太婆,就是宇文敏?”
包耀明點點頭道:
“是的。耀明曾問過此間的店小二,店小二曾經聽到“瑤臺五鳳”叫那老太婆為師傅。”
青衫文士哼了一聲道:
“當時,你為何沒派人跟蹤?”
包耀明苦笑道:
“義父,我已經派人暗中跟蹤了,但對方身子太以高明,以致白白犧牲了三個手下。”
青衫文士輕輕一嘆道:
“損兵折將,一事無成,耀明,這回,你教我好失望。”
包耀明不勝惶恐地道:
“耀明該死,不過,如非歐陽阿姨半途趕來,我想,情況決不致幹這麼糟……”
包耀明口中的“歐陽阿姨”,想必是那位綺年玉貌,煙視媚行的,身著紅色宮裝的麗人。
青衫文士哼了一聲道:“徒兒,我不會饒她!”
門外適時傳來一聲嬌笑道:“不會饒誰啊?”
一陣香風拂處,那紅色宮裝麗人已緩步而入,她,媚目一轉,掩口媚笑道:
“燈也不點,父子倆關著門兒密商著,是在編排誰的不是呀?”
青衫文士連忙陪笑道:“誰還敢編排你時不是呢!”
宮裝麗人黛眉一挑道:“是麼!”
青衫文士向包耀明使了一個眼色道:
包耀明點首恭應道:“是。”
包耀明恭應聲中,火光一閃,將案頭蠟燭點燃之後,才躬身退了出去,並順便將房門帶擾。
青衫文士這才訕然一笑道:“夫人請坐啊!”
青衫義士苦笑道:“小翠,怎麼見面就如得舍呢?”
宮裝麗人披唇一曬道:
“這算是相敬如賓麼?”
青衫文士苦笑道:“小翠,怎麼見我就動輒得咎呢?”
宮裝麗人冷冷地一笑道:
“這活不嫌太嚴重了麼!方才,你還在說不繞我哩!”
青衫文士尷尬地笑道:
“小翠,你誤會了,我方才說的,是指那兩個跟我暗中搗蛋的人啊!”
宮裝麗人哼了一聲道;
“不管你說的是誰,咱們各自心中有救就是。”
接著,又注目問道:
“這回,我阻撓你劫持那兩個狐狸精,你心中很不舒服,是也不是?”
青衫文士苦笑道:
“心中不舒服,那是難免的,這回,你的作為,就成了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點……”
宮裝麗人俏臉一變地,出口接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青衫文士漫應道:“什麼意思?你知我知就是,如果說穿了,多不體面。”
宮裝麗人冷冷笑一聲道:“有本事,就去找太上好了。”
青衫文士神色一整道:
“小翠,別拿太上來嚇人,平心而論,這回,你實在太任性了……”
宮裝麗人拂袖而起,徑行向門口走去。
青衫文士連忙一把把她拉住,陪著笑道:
“小翠,算我方才這句活是放屁,好嗎?”
宮裝麗人掙了掙,沒掙脫,只好冷笑一聲道:
“還拉著我幹嗎?”
青皺文士涎臉笑道;
“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偶然之間鬥鬥嘴,又何必那麼認真哩!”
宮裝麗人冷笑道:
“你還把我當成呼之即來,揮之就去的傻丫頭。”
“怎敢!”青衫文士含笑道:
“小翠,你一向就是我心目中的女諸葛呀!”
一面說著,一面將她強行按坐在一張椅子上;然後諂笑著接道:
“小翠,先坐下來,咱們談正經事。”
宮裝麗人冷笑如故地道:“又過上棘手的問題了?”
青皺文士苦笑道:
“是啊!此番勞師動眾,魚兒沒吃著,卻弄上一身腥……”
“那是活該!”
而且,還將兩個老不死引了出來……”
宮裝麗人再次截口冷笑道:“你怕了?”
青彩文士苦笑如故地道: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但那兩個老不死的一身功力,委實令人頭痛,何況,據你所說,他們還有一個‘青勝於藍’的徒弟。”
宮裝麗人漫應道:
“你都感到頭痛,我一個婦人女子,能有什麼辦法哩!”
青衫文士諂笑道:”是女諸葛呀!”
宮裝麗人美目問道:
“你是誠心求教?”
青衫文士點首道:“這等大事,豈能兒戲!”
它裝臉一沉道:
“我有條件。”接著,一字一頓地說道:
“從今之後,不許過問我的行動。”
看衫文士訕笑道:
“可以,而且,事實上我早己沒過問你的行動了。”
宮裝麗人沉臉如故地道:
“連像方才那樣,意含譏諷的話,也不可以!”
青衫文士連連點首道:“行,行……”
宮裝麗人冷然接道:
“別盡是口角春風,答應得爽快,你該知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即出,駟馬難追……”
青衫文士含笑接道:
“不但駟馬難追,連千里馬也追不上。”
宮裝麗人那緊繃著的俏臉上,這才綻出一絲勝利的微笑,悠悠地接道:
“好了,現在職可以正式請教了。”
青衫文士臉色一整道:
“小翠,日前,我最大的困擾,就是方才所說的那三個強敵。”
宮裝麗人抿唇媚笑道:
“這問題很簡單,將兩位太上請出來,不就行了麼!”
青衫文士苦笑道:
“小翠,我誠心誠意向你求救,你怎麼反而同我開起玩笑來?”
宮裝麗人媚笑道:“我也是說正經話啊!”
青衫文士皺眉說道:
“難道你不知道,兩位太上,目前不克分身?”
“那麼。”宮裝麗人沉思著接道:“這就得多費點手腳了。”
青衫文士道:“多費點手腳不要緊,只要能解決問題就行。”
宮裝麗人笑了笑道:“神君,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你該能想得通?”
青衫文士道:“什麼例子啊?”
宮裝麗人慢應道:“神君,牧道與水中,誰的力氣大?”
青衫文士道:“這還用問,自然是水牛的力氣大呀!”
“可是,”它裝麗人悠悠地接道:
“牧童叫水牛往東,水牛就不敢往西,這是什麼道理呢?”
青衫文士始則一呆,則恍然大悟地道:
“你的意思是,使用計謀?”
宮裝麗人笑道:“是啊!鬥力又何如鬥智哩!”
青衫文士道:“那麼,計將安出?”
宮裝麗人神色一整道:“那耳過來……”
兩人貼著耳朵嘰咕了一陣子之後,宮裝麗人才含笑問道:“這辦法可好?”
青衫文士爽朗地笑道:
“妙!妙!小翠,你真不愧是我的女諸葛。”
宮裝麗人笑問道:“事成之後,如何謝我?”
青衫文土道:“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事情,但憑你一句話。”
宮裝麗人正容說道:
“那麼,請記住:別的報酬我不要,只要老不死那個徒弟,要活的,而七毫髮不能損。”
青衫女士面有難色地道:“這……”
宮裝麗人截口接道:“縱有困難,也得勉為其難……”
宮裝麗人所提出的報酬,不但大膽已極,更是大大地出乎青衫文士的意料之外,但他們之間,曾有君子協定在先,而且,青衫文士也誇過海口:“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事情,但憑你一句話”。如今,宮裝麗人話已出口了,他還能當面賴賬麼!
他,呆得一呆之後,才勉強地點頭道:
“好!我絕對全力以赴,不過,據你聽說,那小子的武功,已經青勝於蘭……”
宮裝麗人截口接道:
“任何事情,困難都在所難免,但我所提出的條件,卻不許有絲毫折扣,同時,我還要特別提醒你,辦法是我提出來的。我能使它成功。也能使它失敗。”
青衫文土連忙搖手接道:
“不!不!小翠,這個玩笑可開不得,你千萬不要搗蛋,你的事情,我絕對全力以赴就是。”
這一來,宮裝麗人勝利地笑了,笑得好美!好媚!
也就當此時,門外響起一個恭謹的聲道:
“啟稟神君,焦老爺子,姜老爺子駕到。”
青衫文士連聲說道:“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