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賜笑了笑道:
“在下願聞其詳?”
歐陽翠神秘地一笑道:“現在,我只能透露這麼一點,你必須聽我的話,將‘滅絕神君’救出來,而且,必須儘快採取行動,否則,在後果不堪設想。”
胡天賜還來不及發問,歐陽翠又神色一整道:
“而且,我要特別提醒你,救援‘滅絕神君’的行動,可比解救紅玉姑娘等人,更緊急,也更重要。”
胡天賜自知直接發問,是問不出什麼名堂來的,只好行使激將法了:
“這是你自說自話的一面之詞,教我怎能信得過?”
歐陽翠笑道:
“別在我面前動什麼鬼心眼,老實告訴你,胡天賜,要想我說出全部真相來,你必須先付點保險金……”
胡天賜連忙接道:
“只要你肯談錢,那就好辦。”
歐陽翠冷冷地一道:
“錢?你有多少錢?你曾想到,我所提供的消息,是不能以金錢價值去衡量的麼?”
胡天賜苦笑道:“是你自己說的,要先付保證金嘛!”
歐陽翠眉目含情地,纖指再變一點胡天賜的額角,“噗哧”一笑道:
“傻瓜!我所說的保證金,就是你這個人呀!”
“胡天賜不由啼笑皆非地,說道:
“這個……你要我這個人幹嗎呀?”
他居然裝迷糊起來。歐陽翠瞪了他一眼道:
“少在我面前裝胡羊,也許你認為沒看到‘老色’,而我所要的‘價錢’又太高,才這麼裝痴作傻的。所以,我情願自己讓步,先透露一點消息,讓你先暗中酌量一下。”
胡天賜笑了笑道:“顧慮得可真周到。”
歐陽翠媚笑道:“還不都是為了你。”
胡天賜道:
“那我先謝了!只要你提洪的消息,果真貨真價實,我會有適當安排的。”
歐陽翠向著他默然凝注少頃之後,才正容道:
“有關咱們南宮太上與令師之間,過去的關係,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胡天賜點點頭道:“不錯。”
歐陽翠笑問道:
“除此之外,還知道一些什麼呢?”
胡天賜一愕道:
“這個,我倒不曾聽說過。”
歐陽翠媚笑道:
“你說,一對生理方面,都很正常的男女,一旦有了夫妻關係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呢?”
胡天賜微微一怔之後,又蹙眉接道:
“難道說,他們有了孩子?”
歐陽翠“格格”地眉笑道:
“對了,這下子,書呆子可聰明起來啦!”
不等對方開口,又注目接道:
“書呆子,你再深入的想想看?”
胡天賜劍眉深鎖地,接問道:
“你是說,家師同南宮秀曾有過孩子,而且……而且那孩子就是……”
他訥訥地接不上了,雖然他心中業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卻也同時不希望這是事實。
歐陽翠似乎是如釋重負,長吁一聲道:
“阿彌陀佛!你總算是完明白了!”
一頓話鋒,又眉笑著代他說道:
“而且,那孩子就是現在的“滅絕神君”。”
雖然這是胡天賜早已想通了的事,但他在初聞乍聽之下還是禁不住身軀之一顫地,呆住了。
半響之後,還是歐陽翠首先打破沉寂道:“怎麼?不相信?”
胡天賜點點頭,輕輕一嘆道:
“這事情,委實是令人難以相信。”
歐陽翠笑了笑道:
“那麼,你回去行問令師吧!”
胡天賜注目道:“家師會知道?”
歐陽翠道:“種因必果,他自己的事,縱然不全部明瞭,也該心中有數才是。”
胡天賜禁不住心頭暗忖著:
“怪不得他老人家,經常心事重重的,看來,這消息是不會假的了……”
但他外表上,卻是個靜地接問道:
“南宮秀為問要這麼做呢?”
歐陽翠媚笑道:“書呆子,你這一問,可就不夠聰明啦!”
胡天賜笑道:“我就是太笨了,才想不透,想不透才向你請教呀!”
歐陽翠笑了笑道:
“你即然知道他們兩人過去的情形,那麼,咱們太上之用所以安這麼做的原因,可說是俯拾即是,至少,可以舉出一大籮筐來。”
胡天賜漫應道:“照你這麼說,現在的這位‘滅絕神君’也是姓宋的了?”
歐陽翠笑道:“不!他複姓南宮,名繼秀。”
胡天賜道:
“即然是家師的骨肉,怎會複姓南宮的呢?”
歐陽翠道:
“從母姓,這正是咱們太上的高明之處呀!”
胡天賜接問道:
“南宮秀即已將家師與她共有兒子,造就成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頭,卻為何出爾反爾地,又將其軟禁起來呢。”
“這個麼!”
歐陽翠漫應道:“原因可就多了,比方說:咱們這位神君不太肯聽太上的話,又太過於注重聲色的享受,而缺乏進取的雄才大略。同時,咱們太上,也可能有點心理變態,也許她老人家認為,將兒子軟禁起來,更易於控制,也更能給予令師精神上更重大的打擊……”
胡天賜截口笑道:
“夠了!家師還沒受到精神上的打擊,我這個作徒弟的,可受不了哩!”
歐陽翠正容說道:“胡天賜,我不是虛聲恫嚇你,可不能以兒戲視之!”
胡天賜苦笑道:“如果你說的是事實,則我痛哭流淚,又有什麼用呢?”
“至少,你態度方面,該放莊重一點。”
胡天賜笑道:“這所謂六月債,還得可真夠快呀!”
話鋒一頓之後,才正容接道:
“好!現在,在下敬謹請教:如何解救我那位被軟禁著的世兄?”
此刻,可該歐陽翠神氣了,她,媚目看著胡天賜,似笑非笑地說道:
“很抱歉!公子爺,我的話,暫易到這兒為止,以後,那就得看你的表現啦!”
胡天賜苦笑道:“你要我怎樣表現呢?”
歐陽翠笑了笑道:
“你既然裝痴作呆,那我就只好直言相談了。”
頓了頓話鋒,才注目接道:
“公子爺,今宵,先陪我作竟夕之歡,明晨我就指示你一條明路,不知尊意如何?”
胡天賜一蹙劍眉道:“歐陽夫人,你未免大膽得太離譜了!”
歐陽翠道:“我自己倒是一點也不覺得,胡公子,一個人,說自己心中想說的話,難道也是一種罪過麼!”
胡天賜苦笑著,沒接腔。歐陽翠娓娓接道:
“胡公子,照我自己的想法,以我所獲得的重要消息,換取我所喜愛的人的一夕溫存,這該算是最公平而合理的事,不知胡公子以為然否?”
胡天賜蹙眉反問道:“歐陽夫人,是否還有還價的餘地呢?”
歐陽夫人媚笑道:“這是獨門生意,不二價。”
胡天賜神色一整道:
“歐陽夫人,人生在世,可不完全是為了享樂……”
歐陽翠含笑截口說道:
“公子爺,我可不是為了聽你說教而來。”
“那麼。”胡天賜訕然一笑道:“讓我多考慮一下,可以麼?”
歐陽翠注目問道:
“須要考慮多少時間?”
胡天賜沉思著接道:
“明天這時候答覆你,行麼?”
歐陽翠點點頭道:
“好!我等你一個對時就是,不過,我要特別提醒你,夜長夢多,這事情拖久了,對你們俠義正道方面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利。”
胡天賜點首接道:“這情形,我知道。”
“還有。”歐陽翠神秘地一笑道:
“如果這筆交易能成交,咱們還有第二筆生易可談。”
胡天賜道:“第二筆交易?你說的是紅玉姑娘她們?”
歐陽翠媚笑道:“是啊!這叫作細水長流,只要彼此建立起信用來,以後的生意可多哩!”
胡天賜注目接道:
“我希望能並作一次解決。”
歐陽翠道:“我早說過,不還價。”
胡天賜苦笑道:
“看來,我們沒什可談的了,請吧……”
歐陽翠一面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一面截口笑道:
“不!是暫時沒什可談,明天就有得談的啦!”
胡天賜正容說道:
“我再說一聲,請!你那外面的保鏢,可能己等得心焦了哩!”
歐陽翠掩口媚笑道:
“真是高明,連我外面帶有保鏢,你也知道。”
胡天賜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還叫作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我能察覺你外面問保鏢,卻不曾察覺你這位歐陽夫人,早己進入我房中。”
歐陽翠一面穿回她那套店小二內衣服,一面笑道:
“還是江湖閱歷的問題,公子爺,你的武功,雖然已算是頂尖兒,但江湖經驗方面,卻還得多多磨練才行。”
說完,向著他扮了一個鬼臉,啟門悄然而出。歐陽翠一走,胡天賜頓時感到精神上,有一種驟然解放的輕鬆。
不過,還種精神上的解放,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因為,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更為嚴重的無形壓刀。
他很明白,方才歐陽翠所說的一切,有九成以上不會假,那麼,對於眼前還一個棘手的問題,他將怎樣去應付呢?在沉思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正已帶著三分酒意,走了回來,一進門,就嚷道:
“咦!天還沒黑,怎麼又躺下了?”
胡天賜挺身坐起,苦笑道:
“你來得正好,快把門關上,咱們好好談談。”
“談什麼?是否談晚間約會的事?”
“人家已經來過啦!”
方正連忙接問道:
“怎麼說,問題可多哩……”
胡天賜於苦笑一聲之後,接著又以真氣傳音,將方才與歐陽翠所談判的經過,擇要地複述了一跡。
方正於皺眉沉思少頃之後,才笑了笑道:
“師弟,這問題固然棘手,但嚴格說來,卻也並不怎麼困難。”
胡天賜不由星目一亮道:
“師兄有何良策?”
方正一本正經地說道:
“只要你不那麼食古不化,能夠圓通一點,給那臭婆娘一點甜頭,不就……”
胡天賜不由截口苦笑道:
“夠了!你還狗頭軍師的錦囊妙計,我真不敢領教。”
方正笑道:
“傻師弟,這種事情,於公於私,都是最便宜不過的了,換一個人,可高興與還來不及哩!”
胡天賜側目笑問道:
“明天,就由師兄你來代表,怎麼樣?”
方正含笑接道
“固所顧也!可惜的是我這張面孔,人家不敢領教。”
胡天賜正容說道:
“師兄,別胡扯了!咱們說正經的。”
方正笑了笑道:
“說正經的,這兒,明天由我來應付,先給她拖上一拖。”
“拖?”胡天賜皺眉接道:
“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方正道:“目前,必須要拖,因為你另有任務。”
胡天賜訝問道:“方才,你已見到恩師了?”
方正正容點首道:
“是的,明晚上燈時分,他老人家在“開封”城中,大相國寺前等你。”
胡天賜接問道:“帥兄知道是什麼任務麼?”
方正道:
“他老人家沒說,我也不敢問,總而言之,你見到他老人家時,自然會明白,而且,你也順便將此間新的情況,向他老人家報告一番。”
胡天賜點點頭道:“明天,你打算如何應付那女人?”
方正笑了笑道:“一個字:“拖’。”
胡天賜皺眉接道:“師兄,拖,可不是辦法。”
方正苦笑道:
“這種事,我們作晚輩的,可不便擅自作主,所以,目前只能拖,拖到你由開封回來之後,再看恩師的意旨如何來決定行動。”
不等胡天賜答說,又正容接道:
“師弟,我幾乎忘了,我們還得趕快回你府上去,那兒,正有人等著你哩!”
胡天賜一愕道:“是誰在等我?”
方正道:
“是恩師說的。就是那位由‘新疆’來的胡玉胡大俠,他有很要緊的事,要同你談。”
胡天賜皺眉接道:
“奇怪?他這個人,好像對我特別注意,好幾次對我好像要問什麼似地,卻都是欲言又止。”
方正接道:
“我想:待會就可打破這個悶葫蘆了,師弟,咱們快走吧!待會,還得連夜趕往開封去哩!”
胡天賜點點頭道:“好!走就走吧……”
當他們趕回胡天賜的故居時,已是薄暮時分,胡玉已準備好酒菜,正在等著哩!
方正首先笑問道:
“胡兄,這些酒菜,是那兒來的?”
胡玉笑了笑道:
“還是歐陽夫人那批人留下來的啊!”。
接著,又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在下權充主人,二位快請入座,咱們邊吃邊談吧!”
胡天賜徑自坐上主位,含笑舉杯道:
“我是這兒主人,年紀最小,理當由我先敬二位一杯。”
三人對飲一杯之後,胡天賜才目注胡玉,正容問道:
“胡大俠專程見訪,不知有何見教?”
胡玉訕然一笑道:“這事情,我真不知該由何處說起才好。”話鋒略為一頓之後,才正容說道:
“胡老弟,我先告個罪。如果我的問話,太過冒昧時,可得請多多包涵。”
胡天賜笑道:
“不要緊,胡大俠有什麼話,請儘管問就是。”
胡玉神色一整,目光深注地問道:
“老弟是否曾經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胡天賜一愕道:
“這個,我倒不曾懷疑過。”接著,又注目問道:
“胡大俠此話,當別有深意吧?”
胡玉長嘆一聲道:
“是的,據我所知,你的身世,可相當複雜……”
一旁的方正含笑接道:
“這倒是奇聞,你胡大俠是‘新疆’人,又是初次到中原來怎麼斷定我這位師弟,另有離奇身世的呢?”
胡玉又輕輕一嘆道:
“方大俠問得有理,但當你明白全部事即時,就不會覺得稀奇了。”
胡天賜,方正二人幾乎是同聲說道:“好!在下敬聞?”
胡玉舉杯邀次,含笑說道:
“二位別忘了喝酒,咱們邊吃邊談。”
他,首先淺飲一口之後,才沉思著接道:
“二位對‘新疆’的情形,大概都很隔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