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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羅菩提一怔道:“大姐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何妙容笑道:“目前我還是天龍首徒,這是我的責任在事機未成熟前,我有權不宣佈的,現在我告訴了你,就是要你注意。”

    “今天如果事情不順手,你必須設法脫身,把百花山的擔子接過來,玲師妹可不行,她在族裡還是一個族員的身份,沒有人會聽她的!”

    羅菩提道:“如果天龍門戶要以百花山為骨幹,我更不行了,我的身份只是個外人!”

    何妙容道:“不!你是族長了!”

    羅菩提急急道:“族長不是大姐嗎?”何妙容笑道:“現在不是了,本族雖然是女主當家的時間居多,那只是因為沒有男丁之故,照族規女主嫁人後就必須交出統治權。”

    “除非男主死亡而無子嗣,就又有女主當權,我本來是不想要你來擔這個責任的,所以我準備在族裡找個最差勁的丈夫,以便繼續掌理族權,是你自己要接過去,可怪不得我呀!”

    羅菩提大為著急道:“大姐,我不能永遠留在苗疆的!”

    何妙容道:“我也不要你永遠留下,但是你必須把族裡的事物作個交代才能脫身,所以你要記住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失陷,否則問題就嚴重了!”

    羅菩提道:“會嚴重到什麼程度呢?”

    何妙容答道:“你如果失陷在這兒,不但百花山的人要盡全力來救你,就是全族的人,也將不顧犧牲來救你,以我族中的那些人,能是這批武林好手的敵手嗎?”

    羅菩提道:“如果我被殺死了呢?”

    何妙容答道:“那全族的人都要為你報仇,那怕死到最後一人也在所不惜,你可不能作這個孽!”

    羅菩提道:“大姐!你才是真正的族長!”

    何妙容道:“現在不是了,因為你在全族人的面前,依照族中的風俗成為我丈夫的,你就是名正言順的族長,這是傳統的規定,再也無法更改的!”

    羅菩提吃吃地笑:“大姐!你別騙我,當年何老伯……不!我是說岳父他老人家與岳母成婚,怎麼沒接任族長呢?老劉告訴我說,族長一直是岳母擔任的!”

    何妙容道:“不錯!我父親是以漢俗迎娶我母親,沒有歸化入族,但我還是從父性何,可見本族對夫權的尊重,你以苗俗娶了我,連帶也承受了族長的地位!”

    羅菩提不禁一怔道:“莎莎怎麼不告訴我這規矩呢?”

    何妙容道:“她自小就上了百花山,只是偶而到族中去省視一下父母,對本族的規法她知道的不多,不過她如果知道了倒是很好,你是不會冒冒失失地背上這個擔子了!”

    羅菩提聽到後來,發覺何妙容的聲音微變,知道她的心裡已經動疑,乃笑笑道:“是的!如果早知道有這些規律,我就以漢俗來迎娶大姐,不會背上這個族長的擔子了!”

    何妙容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下來,她比羅菩提大了六歲,心裡始終是個疙瘩,所以一直在用話試探羅菩提娶她的用心,究竟是為了什麼,是出乎真情,還是出乎同情,現在總算放心了。

    而羅菩提也吁了一口氣。

    剛才他回答這句話雖然很快,卻已經過了很多考慮。

    他了解到何妙容的心高氣傲,一句話不對,觸動她心中的隱憂,那結果之嚴重將是永遠無法挽回的!

    何妙容笑了一下道:“你心裡很後悔?”

    羅菩提道:“也沒什麼後悔的,我既然娶了大姐,你我已是一體,你的族人,也就是我的族人。”

    “你當族長與我當族長本就沒什麼差別,只是現在我又多了一重責任,感到有點惶怕而已,因為我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做一件事必須貫徹始終,在離開百花山前,必須有個妥善的安排!”

    何妙容道:“什麼安排,旅長一職是世襲的,如果能讓出去,我早就讓了!”

    羅菩提道:“別人絕對無法頂替嗎?”

    何妙容道:“是的!除非是族長被人殺死而又沒有後人,那就由族中的人出來替族長報仇,誰殺了元兇,誰就是族長的繼承人!”

    羅菩提道:“假如族長沒有後人,又是生病自然而死。那繼承人又將如何解決呢?”

    何妙容道:“那就很糟糕,由族中的長老,遴選五十個族中最優秀的青年,密閉在一處深谷中,讓他們互相角逐,搏鬥對殺,至死方休,最後生存的一個人就是族長!”

    羅菩提一怔道:“這個辦法太不仁道了!”

    何妙容正色道:“不錯!這個是很不仁道的辦法,但也是個最聰明的辦法,旅長是全族的領袖,必須是超越全族的超人,擁有無上的權威。”

    “把所有具有角逐資格的人集中在一起,逐個互相消滅,生還的那個人,就再也沒有與他競爭的對象了,所以我這一族無內亂奪權的事故!”

    羅菩提道:“可是經此一來全族的元氣大傷,精才盡毀,要多久才能恢復?”

    何妙容道:“很快,二三十年,下一代又產生了,如果不採取這個措施,同族操戈,傷亡將更大!”

    “我這一族在苗疆所以能成為最壯大的一支,就是這個辦法的成果,別的族日漸衰微,有的只剩下十個人,就是因為缺少個完善的繼統方法。”

    “每當繼承權發生問題時,不是因爭奪而互殺,就是各率所部而獨立,別成一支,只有我這一族,歷數百年而不衰,也得力於這個辦法!”

    羅菩提道:“我想必然還有一個更好的法子的!”

    何妙容笑道:“也許吧,但是我卻沒有想出來,好在這已經是你的責任,你去想個更好的辦法吧!”

    羅菩提只是搖頭苦笑,這時他們已達後山的一片墓園中,那是萬家堡中墓園,埋的全是姓萬的人!

    萬年青找到了一座高大的石墓道:“這是我六世故祖的墓穴,也是挖設那條密道的祖先,他老人家生前就具有卓見,一個人盡畢生之力,挖成了那條地道。”

    “在未死之前,就自閉於墓穴內,打通最後的一段道路,留下了遺囑,載明這條秘道,只有家主一個人得知,以為生變時逃亡之用。歷傳五世,逾百餘年,方家堡一直都平安無事,想不到竟由我這一代用上了!真愧對墓中枯骨……”言下萬分慨然,何妙容笑道:“萬大姐,你使用這條秘道不是為了逃生而是為了光復家業,並無愧對祖先之處!”

    萬年青苦笑了一下,用手推開石牌,露出一個入口。

    大家下去後,她又把蓋石移到原位,然後取出火石,點然了一支帶的火矩,照著率領前行!

    秘道的確很陳舊了,不但支木腐朽,有的地方已經坍了下來,必須要用手推開浮士才能通過,而且彎彎曲曲,轉折很多。

    萬年紅道:“青青,你這位老祖宗也是的,我走了一陣,發現方向還是沒變,為什麼不直接挖通過去呢?”

    萬年青道:“我小時也想過這個問題,後來才明白,老人家是單獨力以任其事,沒有助手,人力有限,遇到石塊阻路,只好拐彎繞道了,如果要穿石而過,勢必要採用斧鑿等木石工具,發出聲音來,就難免會驚動別人!”

    萬年紅道:“他不會找幾個心腹幫助他嗎?”

    萬年青道:“這是一條秘道,一件事如若經過第二人之目,就不能算是秘密了!”

    萬年紅默然片刻才道:“那麼這條秘道以後可不能再用了。至少已經有四個人知道呀!”

    萬年青道:“不,還是隻有一個人,何山主與羅大俠不是外人,而且是同一條陣線的戰友,不會利用這條秘道來算計我們,至於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嗎?”

    萬年紅道:“這是你的產業,只怕你信不過我,我怎麼會信不過你呢?”

    萬年青嘆道:“夫君,到現在你還這樣生分,不是太叫人寒心嗎?我早已把整個萬家堡交給你了,目下你已是名副其實的堡主,還有什麼不稱心的嗎?”

    萬年紅低頭不語。

    萬年青又道:“我唯一感到不安的是交給你的不是一片完整的家業,而是一付沉重的擔子,是一個淪落的家園,及待你去收復。”

    “不過我很安慰,因為你不是一個坐享其成的人,經過這一番事變後,你這個堡主等於是白手重建的,那樣你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下來,不會再因主權的事,造成我們夫婦間的隔閡了!”

    萬年紅十分感動地道:“青青!你太好了!”

    萬年青悽楚地苦笑道:“我並不夠好,優柔寡斷,我把萬家堡弄得上下離心,如果早一點交給你,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挫折麻煩了。”

    “一個女人究竟是不適於擔任主職的,看到何山主把舉族的大權交託給羅大俠,我更為慚愧!”

    萬年紅道:“青青!這也不能怪你,你比我有魄力多了,萬家堡中的問題早就存在了呀!”

    萬年青道:“話固然不錯,但我若早點拿出決心交給你,著手整頓,事情不會這麼嚴重,也不會讓諸葛山真有機可乘。”

    “沒有外來的勢力插入,內部的糾紛很容易平息的,堡中的人分為兩部,忠於我的人,都是真心支持你的,倒是那些與你暗中聯繫的人可能是心存不軌之徒,他們之所以在表面上支持你,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萬年紅笑笑道:“這個我清楚,他們看準我無意在萬家堡立足,才支持我奪權,因為我的打算是帶著你離開萬家堡去另創天下,但我雖然無意幹這片基業,卻也不想便宜給他們,才沒有理他們!”

    萬年青道:“那麼現在呢?”

    萬年紅握住她一雙手道:“我對你這個堡主還是興趣不高,因為我志向在江湖,但是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萬家堡收復後,把一切整理就緒,再談其他,最好是等我們生下一兒半女,培育他們到十八歲,能夠接過這付擔子,我們再比翼江湖,以我們這對銀鐵雙劍,真正為武林行些仗義之事,以不負我名列八奇!”

    萬年青低喟一聲道:“這個願望恐怕難以達到,我年已四十,老蚌還能生珠嗎?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等大局定後,為你身邊置兩個人……”萬年紅忙道:“你千萬別打這個念頭,四十歲不算什麼,你的內功基礎扎得很好,也不過普通常人三十上下而已!”

    “只要我們努力耕耘,不會絕後的,真要沒指望,在五十歲時,我們在堡中選一個根基較佳,品行端正的小夥子收養在膝下,我們就一生一代一雙人吧!”

    萬年青依在丈夫的肩上,似乎整個沉浸幸福裡了,這讓跟在身後的羅菩提與何妙容,似乎也感染了他們的感情,兩個人緊握著手。

    羅菩提低聲道:“大姐,希望我上一次在草棚中的溫存,也給你種下了種子,不然的話我們以後也得努力耕耘,有了後,你這個山主,我這個族長,也可以交下去,空出身子來遨遊四海了!”

    何妙容低笑道:“所以我們要活著離開才行!”

    羅菩提過:“當然,我們這四個人都有著承先啟後的責任,誰也不能輕生,因此每個人都要珍惜此身!”

    長長的地道終於走完了,出口處是一口深井,用薄磚砌成的活門,機樞已經生鏽了,費了很大的力才推開。

    然後利用游龍身法,貼著井壁滑升上去。

    井的出口是一座院子,西北角上不遠,就是萬氏夫婦的居處,不但有著燈光,而且還有陣陣的藥味傳來。

    羅菩提道:“運氣很好,那兒正是煉藥的地方,萬兄,我們分手行事吧,賢伉儷帶一瓶龍珠粉末所化的解藥,去為貴屬下等解毒,我與何大姐則從事破壞的工作!”

    他遞過一個瓶子又道:“能得手最好,不能得手就設法突圍出去,配合外面三路的進攻,“現在這院中沒有人,大概都到外面去應付格鬥了,二位對地形較熟,這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如果方便的活,就在堡中製造一點混亂,使我們的工作進行順利一點,實在無法脫身,二位也不必死拼,束手就擒,我們會設法解救的。”萬年紅點點頭,因為羅菩提分配的工作適宜,沒有什麼可爭的。

    萬年青卻道:“羅大俠,製藥之所,必然有好手守伺,說不定諸葛山真也在那兒,你要小心點!”

    羅菩提笑道:“我與何大姐聯手合修的天龍武學,可以應付一下,必要時可以利用這個地道作為退路,絕對沒問題的!”

    “所以二位必須在前面突圍,不能讓人知道這條退路,比較起來,還是我們承擔的風險較小!”

    萬年青沒話說了,只是問道:“我們離開時,是否要通報二位一聲呢?”

    羅菩提道:“那是必須的,否則我會以為二位已束手被擒,就得把行動放慢,設法先藏起來了!”

    萬年青道:“堡門外有一口大鐘,如果我們突圍離去,就敲擊鐘鳴三聲為號,如果超過三聲,那就是諸葛山真利用鍾示警,二位千萬不要弄錯了!”

    這個聯絡信號很別緻,但也顯得萬年青的細心。

    羅菩提答應了,四個人分成兩組開始行動了!

    他與何妙容潛行到樓下,藥香更濃卻不見人影。

    兩個人低聲商量數語,然後悄悄地分開,各由一邊飛身上了樓頂,掛身下來,向裡面窺視。

    只見樓屋中間,支著一口大鐵鍋,底下用炭火,熬著一鍋黑色的濃汁。

    吳漫花與她的六名弟子,都在忙著,有的添火,有的用一把大鐵勺攪動那鍋中的濃汁,有的不斷往鍋中投入一塊塊白色的腐狀物!

    吳漫花則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面前排著十幾瓶貴州茅臺酒,由第一名弟子把濃汁遞給她,慢慢倒入瓶中封好。

    在桌子底下,則已排著五六瓶封好的瓷罐,何妙容一看迷魂藥酒已經在著手製煉,而且為數如此之多,心中大急,來不及跟羅菩提打招呼,揭了幾塊屋瓦,飛身越窗而入。

    她首先把一塊屋瓦,擊向那大禍,咚的一聲,鍋裂瓦碎,濃汁濺入炭火中,起了一陣水霧。

    在亂中她將另一塊瓦片掐碎,以滿天花雨的手法,擊向吳漫花,吳漫花躲得很快,可是那些瓷罐卻全部為瓦片擊碎,流了一地的酒汁!

    吳漫花看見何妙容,不禁怒叫道:“何妙容,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處處放不過我!”

    何妙容拔劍挺立道:“天欲仙子,白天我饒你不死,是因為你還不太壞,沒有跟諸葛山真合作,現在你居然喪心病狂,為他制煉迷魂藥酒毒害武林,我就饒不了你了!”

    吳漫花先是一怔,繼而冷笑道:“你是來阻止我制煉迷魂藥酒的,你可真聰明得很!”

    何妙容道:“當然了,如果我來遲一步,你把藥酒製成,交給諸葛山真,禍害就大了啊!”

    吳漫花哈哈大笑道:“好!你來的真是時候,諸葛山真假如在武林造成禍害,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了!”

    何妙容不禁一怔道:“你說什麼?”

    吳漫花神色一暗道:“我說什麼都遲了!”

    何妙容用劍逼住她道:“你快給我說明白,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否則我就要殺了你!”

    吳漫花理都不理她。

    何妙容正想順勢將劍推過去,羅菩提拍窗而入,喝道:“大姐,等一下,我們恐怕弄錯了!”

    何妙容道:“弄錯了?不會吧?那鍋中熬的是龍腦,正是制煉迷魂藥酒的材料!”

    羅菩提道:“屠龍至今,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龍腦怎能保持這樣新鮮呢,而且迷魂酒有一種異味,不象這一鍋藥汁那樣芬香,恐怕不是迷魂藥酒!”

    何妙容愕然道:“不是迷魂藥酒又是什麼呢?”

    吳漫花道:“是醒魂藥酒!我受了諸葛老兒的脅迫,把迷魂藥酒的處方給了他,為了抵制他濫施迷魂藥酒,所以才把所有的存藥,制煉成迷魂藥酒的解藥,為自己的過失稍贖罪愆,現在都給你們破壞了!”

    何妙容疑信參半,吳漫花目中流下了眼淚道:“天欲教雖是一個邪惡的門戶,可是我們立律極嚴,尤其象迷魂藥酒這種歹毒的配方,絕對禁止濫施,我在逼得不已情形下,交出了配方,只想以待罪之身,稍微作一點好事,想不到卻被你們這些俠義的大英雄們給破壞了!”

    何妙容為之一怔,道:“諸葛山真會準你配製解藥?”

    吳漫花冷笑道:“他若是還在的話,自然不會准許的,可是他早已溜了,這兒的人根本不懂得配方,也不知道我煉什麼藥,所以我才想趁這個機會煉成醒酒藥酒。”羅菩提一怔道:“他們呢,上那兒去了?”

    吳漫花沒有答覆這個問題,也答不出這個問題。

    (OCR注:此處原書有缺失,從上下文可知大約是講羅菩提、何妙容、萬家夫婦四人發現諸葛山真等高手不在萬家堡,堡內只留下天欲教的吳漫花師徒七人和來自波斯的邪神教徒,於是先收服了有悔改向善之心的吳漫花師徒,又用龍珠救醒了被迷的萬家堡眾,然後聯絡堡外佯攻的三路人馬,全力進攻,一舉消滅了外來邪教,奪回了萬家堡,然後首要人物齊聚議事,商討下一步的行動……)

    萬年紅一怔道:“這是怎麼說?”

    羅菩提笑道:“如果諸葛山真不想放棄萬家堡,自己在此坐鎮,我們今天的行動不會如此順利吧?”

    萬年紅道:“是的,我們最初的目的也沒有想一舉能收復萬家堡,只是想破壞他煉藥的工作……”羅菩提道:“所以這是他故意造成的,邪神教下那些人也是借我們的手除去的!”

    萬年紅道:“為什麼呢?這不是他專程邀來的助手嗎?邪神教的人對他的支持最大……”

    羅菩提道:“起初他高估了邪神教的實力,前次一戰,他發現那些人根本幫不了忙,而且形貌怪異,到那兒都很容易被人一眼看出來,帶著這批人隨行,反而會暴露他的行蹤,但基於道義,他又不便明著丟開這些人,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借我們的手加以剪除!”

    萬年紅的得意之色,一下子就跑光了。

    羅菩提笑笑又道:“不過萬兄總算也替中原武林盡了大力,這些異族暴徒,在本土不容,流竄到中原來,多少會造成一點紛擾,實力也還不弱,如果不是貴堡的實力雄厚,要一舉殲滅這些人,還真不容易呢?”

    萬年紅不禁苦笑道:“羅老弟,你別為我解嘲了,諸葛山真佈局之精,實在比我們高明的多,處處地方都佔先一籌,我們受他利用都不知道,要不是老弟點出,我還真被矇在鼓裡呢!”

    羅菩提道:“萬兄要動用貴屬來肅清叛徒,小弟認為是個必要的措施,小弟並不是好殺之徒,尤其是同室操戈之舉,更近於殘暴,但沒有辦法,因為只有貴屬才認得那些人,而諸葛山真運用那些人所進行的陰謀,更是可怕。”

    何妙容道:“你說得太嚴重了吧!”

    羅著提道:“不!他們的身手既高,又未在江湖上露過面,到那兒都不受注意,諸葛山真如果利用他們,對中原的一些武術宗派或世家大豪下手,令人無從防起。只要他有幾次行動得手,聲威立揚,對那些實力較弱的門派兵不血刃就可以取得了控制!”聽過他的陳述後,大家都怵然動容了,每個人的眼光看來看去,似乎都在問著一個問題——怎麼辦?羅菩提最後輕嘆道:“目前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等待,等待他們有了動靜後,再謀對付良策,否則中原如此之大,茫無頭緒,上那兒去找他們呢?”

    萬年紅道:“可是到那個時候已經太遲了!”

    羅菩提道:“的確稍遲了一點,諸葛山真起初已錯了一步,輕估了我們,以為先從我們身上著手,養足實力後再進軍中原可以省點事!”

    “但幾次失敗後,他變得聰明多了,不再跟我們為敵,令人無從捉摸,這一手實在高明,尤其把神魔教的人甩下,帶了一些陌生的面孔,等行跡暴露時,他的羽翼也該已經豐滿了!”

    萬年紅道:“除了等待之外,我們總有一點事情可做吧,至少有幾個人大家是熟知的!”

    羅菩提道:“是的,諸葛山真與南山子為我們所知,可他們一定不會公然行動的,萬里追風古殘成名雖早,見過他的人卻少之又少,要從這個人身上獲知他們落腳的地點,希望還是渺茫的!”

    萬年紅道:“可他們要行動時,一定會派出人手,自然以從敝堡帶去的人手為主,兄弟可以把全堡所剩的人全部派遣出去探聽他們的行蹤!”

    羅菩提道:“方兄現在有多少可用的人手?”

    萬年紅道:“萬家堡人人會武,個個可用,他只帶走了四十多個,卻有近百名人員留下!”

    羅菩提道:“難道萬兄只剩一片空堡不成?”

    萬年紅道:“是的!這片基業是不會搬走的,留下一兩個人看守著就夠了,禍起於本堡,愚夫婦當負首責,自然要盡到最大的責任,這也是兄弟向天下武林唯一可盡之心,所以盡心願不惜犧牲,務使他們的陰謀不得逞!”

    羅菩提道:“萬兄肯如此盡力,自然是有效得多,我們可否從長計議一番!”

    於是大家應邀下樓,來到前面的議事廳,跟龍飛虎嘯以及常醉客、薩玲娜等人會合,共商對策!

    當場大家作了幾項決定——一是利用水陸兩道的綠林弟兄,密切注意那些人的行蹤。

    二是將萬家堡中的人員,遣出九十人,兩人一組,分為四十五組,配合水陸兩道的綠林豪傑分舵,分駐在五門八派,以及武林中有名的豪門大族世家的所在地,如果發現有萬家堡的叛徒出現,不必採取行動,立即向上稟報。

    三是假君山水道總寨與山東蒙山陸路總舵兩地為司令中心,接受各地的情報消息後,立作措置。

    四是屬於羅菩提個人的行動,他負責遍訪少林武當與峨嵋青城及九華五大宗派諸位掌門人,告以諸葛山真暗組萬方教的消息,請他們注意防範,並商討共同遏止的辦法。

    這個任務只有他能擔任,因為宇內八奇中,他們雖居其六,但何妙容偏居蠻疆,萬年紅匿居山蜀,與武林中人少有往來。聞千里與凌雲霄是綠林梟雄,跟這些名門正派格格不入,有話也說不進去。常醉容俠名雖著,由於他本人疏於交往,而且行徑不受拘羈,沉緬醉鄉,在一般人心中並沒有多少份量,說不定人家還會以為他是在說醉話!

    只有羅菩提,由於他的師尊佛印上人就是一代俠僧,備受尊崇,他本人也是在武林中評譽極佳,這些工作由他擔任最合適!

    大家把一切都計議好了。

    天欲仙子吳漫花憤然起立道:“這兒好象就沒有我的事兒,是我不夠資格為武林出力嗎?”

    眾人都是一怔,的確感到十分為難。

    因為天欲教在武林中口碑之劣,已經到了令人側目的程度,如果給她一份工作,處處都會受到阻力。

    何妙客盈盈起立笑道:“吳大姐,有一份最重要的工作,小妹擬予借重,只是有一個附帶的要求。”

    吳漫花一怔道:“什麼附帶要求?”

    何妙容道:“請你改一改天欲教的名稱!”

    吳漫花苦笑道:“天欲教不見容於武林,僅剩下我一個傳人,自從上次被五大門派聯手逼落深淵後,我早已放棄雄心了!”

    “這次是為諸葛老鬼所惑,才想另創一番天下,但我立規謹嚴,除了對百花山的門下,沒有沾到其他人!”

    何妙容道:“那就好,小妹以天龍門中監督人的身份,聘大姐為天龍門中總監兼任百花山副山主,同時更借重大姐之力,教授我手下的那批女孩子!”

    吳漫花一怔道:“山主!你不是在開玩笑?”

    何妙容道:“絕對不是,大姐你一身武功令小妹十分歎服,尤其是你手下的六名弟子,居然能於八奇中的四位高手苦戰百餘招而不敗,更是傲人!”

    “巾幗隊中,有大姐這樣一位傑出人才,是我們女子的光榮,而我手下的百花使全是女孩子,由大姐來訓練更為適合!”

    吳漫花十分感動地道:“山主,我很感謝你的好意,可是我不敢領受,因為我這身武功得之於邪道!”

    何妙容笑道:“不!武功無正邪之別,用之於正則正,用之於邪則邪!”

    吳漫花苦笑了笑道:“山主!你知道我們練功的方法嗎?”

    何妙容道:“對!我知道是得之於採合!”

    吳沒花道:“那你還要把這些女孩子交給我嗎?”

    何妙容一笑道:“是的!因為天龍武學,著重在合籍雙修,女主內柔,男修外剛,剛柔互濟,天下無敵!”

    “天龍心法中有許多法門,可以去其邪而取其正,如果大姐能將所學與小妹互相參證一番,我們可以在短時間內,把那些女孩子個個都造就成為當世好手,即使諸葛山真的萬方教組成,以我們這股力量,也可以跟他周旋一番啦!”

    吳漫花沉思片刻說道:“山主!承蒙你如此雅愛,我再不答應就不是人了,只是我還要參證一下,如果天龍心法與我所學無法配合,我寧可規規矩矩教她們練武功,也不能再害她們啦!”

    何妙容道:“那當然,小妹跟大姐一起參研,總要把百花山弄出一番局面來!”

    她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子,既然決定了,誰也不便反對。

    只有羅告提覺得不太妥當,一直到會議散後,他把何妙容與薩玲娜邀到房中私談,他向何妙客問道:“大姐!你這樣做是否合適?”

    何妙答道:“絕對合適,我對天龍秘發研究得很透徹,在女徒方面,由於陰柔之性太重,行功速進而易偏入魔道,所以才有三十五歲必須婚嫁的規定。”

    “如果過了三十五歲仍然不得陽氣之沖和,就會把人的心性導入魔境中,不是發狂,也會陰火內煎而至死。”

    “梅姨僅與柳師伯一度繾綣,雖然洩去了陰火之毒,卻仍然未夠徹底,所以後來參修更深一層武功時,才會走火入魔,但如果將天欲教的自制心法學成,就不會有這種現象了!”

    羅菩提道:“可是天欲教的作風太令人難堪了!”

    何妙容道:“是的!但在我的百花山上卻用得著,我現在最後做的一件事,就是教會那些女孩予的武功,啟發她們的智慧,不使她們對同族的男子產生種卑視之感,不願下嫁同族。”

    “我固然可以為她們強行擇配,但那究竟是不好的事。因此我想借重天欲教的武功,使她們到時候自行思嫁,然後我再限制她們必須於同族中擇人而事……”羅菩提道:“那樣她們就會安份了嗎?”

    何妙容道:“我為她們正式主持婚禮之後,她們就會受到族規的限制,不能再亂來了,苗族中未婚少女的行為可以逾越一點,一旦成為婦人以後,就必須嚴守婦道!”

    羅菩提想想道:“大姐,但總是要小心一點好!”

    何妙容充滿信心地笑道:“吳漫花決心要學好,我相信她會跟我合作得很愉快,而且我這些手下所習的也是天龍武學,一直嫁不出去的話,對將來也會受到影響,我必須要設法為她們的終身作個安排,同時加強她們的武功,將來好作為對抗萬方教的基本武力!”

    羅菩提道:“這麼說來,大姐是無法與我們同行的了?”

    何妙容笑道:“我要回山去,你要我跟著幹嗎?”

    羅菩提道:“我原來是想請大姐與我們作伴的!”

    何妙容笑道:“你有師妹陪著就行,這次的工作又不是跟人打架,用不著我來幫手!”

    薩玲娜也道:“那我和大姐一起回山去。”

    何妙容道:“不!你一定要去,因為你的武功底子太差,正好在路上服他研究一番,天龍武學必須是陰陽剛柔互濟配合的,為此只有利用這段時間進修!”

    薩玲娜紅著臉道:“那怎麼可以呢?”

    何妙容笑道:“師妹!咱們的事已有父母之命,而且我現在以族長的身份,為你們做見證,因在客中,不便舉行儀式了,等回山之日,我們再次公開慶祝吧!”

    說著離開房門,替他們把門掩上了,卻又在外面傾聽了一陣,直到裡面由絮切的細語歸於平靜後,她才放心地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羅菩提與薩玲娜來到外面,但見萬家堡中張紅結綵,好象是在辦喜事,不禁微怔!

    這時萬年紅過來,朝他拱手笑道:“羅老弟!恭喜!恭喜,昨夜何山主告訴了我們喜訊,雖然何山主要我們不必張揚,但這種大事是應該慶祝的,所以兄弟連夜命人準備了一下!”

    羅菩提弄得有點不好意思地道:“這……何必呢?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行張揚,反而不好意思!”

    萬年紅道:“老兄與何山主的大喜,我們漏過了,這次可不能再漏過了,吾輩江湖人雖不拘大節,但禮不可廢,老兄在中原沒有固定的家,就拿這兒當作你的家吧!”

    “而且也可進行迎娶兩位新娘子的儀式,否則你這位中原的大豪俠,被苗幫招了駙馬,可是我們的損失!”

    正說著,何妙容穿了一身錦衣,被萬年青與吳漫花二人簇擁而來。

    萬年青還拿了一套錦衣笑道:“羅大俠,儀式可以不行,喜酒是不能少的,你快去換換衣服,跟兩位新娘子到廳上敬大家的酒,我託大也叫你一聲兄弟吧!今天是我做嫂子的為你們辦喜事!”

    萬年紅把羅菩提拖走了,逼著他換了套衣服,然後來到廳上,一看居然筵開二十多桌,萬家堡上上下下,以及水旱兩道與百花山的人,濟濟一堂!

    常醉容與吳漫花分任男女雙方的人,說了一番祝詞。

    羅菩提心裡很感激,知道這是出之於何妙容的授意,主要是為薩玲娜正名份,因為她的下嫁,雖出之生父指命,但太潦草了,未免傷及她的自尊。

    因為何妙容與自己的婚禮是按苗俗舉行,到底還經過族中長老的公證,而他與薩玲娜昨夜實在太草率了!

    雖然是為了練功的需要,到底也關係著一個女孩子的終身!

    何妙容即席還為薩玲娜除了苗籍,另外給她起了一個漢名,叫做小梅,也讓她歸宗生身之父。

    這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措施,使得佛印上人與孫凌波的一段宿緣也可以有個名正言順的結合,否則這一代俠僧忽然還俗與舊侶偕隱,對外解釋起來就很尷尬了!

    再者這頓喜酒也具有多種意義,除了慶祝她的新婚外,還歡迎吳漫花擺脫天欲教獲得新生,歸於天龍門下。

    吳漫花也算是天龍門中再傳弟子,叩見了掌門人羅菩提,然後將她的六名弟子併入百花山,也算是天龍門人!

    另外就是藉此解決水旱綠林盟與萬家堡的一段過節,萬氏夫婦是受了南山子的慫恿,與古殘訂下了獵頭之賽,殺了水道不少的人,現在同仇敵愾,這筆帳也無法算了,但凌雲霄對下屬卻必須有個交代!

    羅菩提當場請求充任調人,萬氏夫婦也一再致歉,凌雲霄接受了一杯敬酒,總算是揭了過去!

    熱鬧了一天,大家就各奔前程,常醉客隨凌雲霄留駐君山,萬氏夫婦與聞千里往蒙山等候消息。

    萬家堡派出的人則在水陸兩道的弟兄跟隨下,開始偵察的任務!

    為了方便聯繫起見,大家還決定了一件大事,由天龍門聘任常醉客與萬氏夫婦為天龍門護法,然後由天龍門與水陸兩道聯合組成的龍虎盟,推舉羅菩提為盟主,制定了龍虎令符,作為聯絡的表徽。

    薩玲娜改了漢裝,與羅菩提雙騎並轡,首訪青城,青城劍派與萬家堡相距很近,對萬家堡的事情也略有知聞,青城派對萬家堡這一股勢力始終很忌惑,聽羅菩提道及始末,青城掌門人劉平城欣然同意加盟!

    因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青城一派在武體中的地位已日漸衰微,他們一直很小心,從來不願也惹不起近在咫尺的萬家堡。

    又因為他們多半任職於鏢局,有這個機會與水陸兩大綠林盟主搭上交情,又能與萬家堡建立友誼,對他們的好處實在太大了!

    因此劉平城自動錶示參加龍虎盟,並立即要求增制龍虎令符,以便與同盟中人聯繫!

    這次任務是很愉快的,但到了峨嵋就沒有那麼順利了。

    峨嵋一派近幾年人材輩出,聲勢之大已與少林武當兩大主派不相上下,峨嵋掌教漁陽道長主持金頂聖宮已有三十年。精研劍術四十餘載,自認天下無敵,教下弟子有三英六傑七全真,都是名負一時的劍客!

    羅菩提通名求見,漁陽道長因為他是佛印上人的弟子,倒還給面子接見了。

    等他說到龍虎盟的組成,漁陽道長就臉現不屑之色道:“羅施主!龍騰虎嘯雖然名列八奇,不過是兩個盜賊頭兒而已,至於天欲妖女吳漫花,更是人皆可殺的妖孽,施主怎麼會與這種人為伍結盟呢?”

    薩玲娜忍不住道:“吳大姐現在是天龍門護法!”

    漁陽道長冷笑道:“天龍門又屬那一家宗派?”

    羅菩提並沒有說出自己接掌天龍門戶的事,因為這段曲折有許多地方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所以謙遜地道:“天龍門雖已三傳,卻始終沒有正式見諸於武林,一直到現在才擴大門戶,但並沒有正式成立門派……”漁陽道長道:“成立一個門戶並不是幾個人湊合就行了,除了要有事實的表現還要經大家公認!”

    薩玲娜更忍不住了道:“我們現在就是來向掌門人備個案,希望以後貴門對天龍門下多加照應!”

    漁陽直長望著薩冷哪冷冷地笑道:“這位女俠也是天龍門下的嗎?”

    羅菩提忙道:“是的!這是敞師妹柳小梅!”

    漁陽道長微怔道:“佛印上人另外還有傳人?”

    羅菩提道:“敝師妹是家師的女兒!”

    漁陽道長道:“羅施主不是在開玩笑吧?”

    羅將提道:“在下說的是真話,小梅師妹是家師未曾剃度前所出的俗家骨肉,是師母凌波仙子的獨生愛女,而敝師母是天龍第二代掌門!”

    漁陽道長暗忖道:佛印上人的俗家姓名叫柳文佩,是名滿江湖的美劍客,卻沒有想到武林中有第一美人之稱的凌波仙子是他的妻子,而且還有了個女兒!

    因此一愕道:“令師與孫女俠是何時結縭的?令師既然娶得昔年江湖第一美人為侶,該是一大佳話,何以又會出家呢?”

    薩玲娜道:“這是我的家事!似無必要向掌門人奉告吧?”

    漁陽道長臉上一紅,訕訕地說道:“這是貧道失禮,那天龍第三代掌門人該是柳女俠了?”

    薩玲娜道:“不是,是外子!”

    漁陽道長道:“原來柳女俠已有所歸,是哪一位英雄?”

    薩玲娜手指羅菩提道:“就是家師兄!”

    漁陽道長笑道:“很好,羅施主少年英俊,俠名遠揚,與柳女俠正好是一雙玉人,英雄俠侶。”

    薩玲娜道:“掌門人,既然我已經告訴你,外子是天龍第三代掌門了,你的稱呼就不該是施主了?”

    漁陽道長傲然道:“貧道是出家人,十方皆是施主,即使是當今的皇帝來到,貧道也是如此稱呼。”

    薩玲娜怫然道:“道長是不承認天龍這個門戶?”

    漁陽道長道:“天龍門中皆有名之士,貧道不敢高攀。”

    薩玲娜怒道:“天龍門中除了吳大姐外,還有好幾位護法,龍飛虎嘯,以及萬家堡銀鐵雙劍伉儷都是天龍護法,我師姐何妙容是監督人,常醉客是內堂總監,這個陣容能否換得掌教真人一聲掌門人的稱呼?”

    漁陽道長心中微驚,這個聲勢的確是很驚人的,龍虎盟的全部班底,幾乎全列上了,因此一哼道:“羅施主到底是天龍門主呢?還是龍虎盟主呢?”

    薩玲娜道:“兩者都是!不過龍虎盟主是暫時的,天龍門是永久的,等到諸葛山真的萬方教瓦解後,龍虎盟就不存在了,而天龍門仍然存在的,再者龍虎盟不限於天龍一家參加,青城劍主劉平城大俠也是盟中一員。”

    漁陽道長沉忖有頃,道:“羅施主今天是以何種身份前來呢?”

    羅菩提道:“自然是以龍虎盟的身份前來,請求掌門人的響應,共同為維護武林安寧而盡力!”

    漁陽道長冷笑道:“貧遺孤陋寡聞,只知道諸葛先生一代醫隱,不曉得他有籌組萬方教的雄圖,倒是先領略到天龍門的神威了!”

    “天龍門戶中擁有黑道中全部的實力,加上八奇中六奇之聲勢,還有吳漫花那等名人,聲勢之大,四海皆顫,峨嵋實在不敢高攀,送客!”

    他站了起來,袍袖一拂,傳身就往後走去。

    薩玲娜忽地臉色一沉道:“掌門人請等一下!”

    漁陽道長冷然止步道:“女施主還有何見教?”

    薩玲娜冷冷的道:“進門時外子以私名求見,以掌門人的身份地位,大可以坐在這兒招見,但此刻掌門人已經知道外子是一門之主,還身兼一個俠義同盟的盟主,在江湖的禮數上,掌門人應該親自送出門才對!”

    漁陽道長冷冷地道:“貧道無此習慣!”

    薩玲娜道:“習慣可以養成的,掌門人應該開始養成這個習慣了,除非峨嵋從現在開始退出武林!”

    漁陽道長微微一怔,怒道:“女施主是在威脅貧道嗎?”

    薩玲娜道:“那倒不敢,不過掌門人也該知道武林人重名尤勝於一切,外子在貴門所受的禮遇,即使他自己不在乎,天龍門中其他的護法總監恐怕未必甘心,假如他們對峨嵋有所行動,峨嵋是否能應付得了?”

    漁陽道長不禁一怔,薩玲娜的話不為無理,雖然他心中不齒那些人,但無可否認,這是一個相當雄厚的力量。

    別說峨嵋惹不起,就是在武林中最有實力,居於武林領導地位的少林武當兩派,也同樣的惹不起。

    但他孤傲成性,自然不肯低頭,因此冷笑一聲道:“峨嵋如果不加入龍虎盟,就是與各位為敵了?”

    薩玲娜道:“我們不會這麼不講理,但江湖上也有個規矩,就是相互尊敬,天龍門主以禮相訪,掌門人這種接待的態度,將來縱有得罪,其曲也不在我們。”

    羅菩提覺得很奇怪,一向嫻靜穩重的薩玲挪,何以會今天一反常態,變得這麼盛氣凌人,但是他知道薩玲娜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未出言阻止。

    薩玲娜又道:“掌門人現在改變待客之道還來得及,等我們一出門,天龍門下就永遠記得掌門人的盛情了。”

    漁陽道長頓了一頓道:“羅施主!貧道想聽一聽你的意思,難道你一定要尊夫人代為發言嗎?”

    薩玲娜立刻道:“外子雖然是一門之主,但他接掌門戶未久,還不太瞭解一個掌門人的責任!”

    “一個人身負門戶重任後,其身受的榮辱。就是整個門戶的事情了,請掌門人也三思而行,不要以個人的好惡喜憎,為門戶招致不幸!”

    漁陽道長一時沒有回答,卻把殿中的七個道裝弟子與幾個俗家打扮的青年人召了過去,低聲商談。

    羅菩提低聲道:“玲妹!你這是何必呢?”

    薩玲娜也低聲道:“師哥!我不是故意使要性子,實在是他們太氣人了,你胸懷寬大,也許忍得住,但龍飛虎嘯與萬大哥他們都是一方之雄,連師姐也是一山之主,他們知道了你今天所受的屈辱,必然會起而興師問罪的。”

    羅菩提過:“我們可以不說?”

    薩玲娜道:“但峨嵋會對外講的,那樣一來,龍虎盟再也爭取不到助力了,而且天龍門也無法在武林抬頭。”

    “所以我們今天一定要把面子爭回來。你單身任俠時,謙虛是美德,但身負門戶上任,退讓就是怯懦,這兩者的差別是很大的。”

    羅菩提的確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但他知道薩玲娜的話是對的。

    今天在峨嵋所受,恐怕只有一個常醉客可以容忍,聞千衛、凌雲霄、萬年紅夫婦,甚至於何妙容,都會勃然震怒。

    尤其是最後漁陽道長俯視而說的“送客”二字,那等於是下逐客令了,連他自己都不大忍得住。可是他想了一下道:“師妹!我是來爭取幫助的,還是別傷和氣的好,否則就是給諸葛山真造機會,那老道士對諸葛山真的為人還沒有識透,如果我們跟峨嵋結怨,他再乘虛而入,正好把峨嵋拉過去。”

    薩玲娜道:“我們已經遲了一步,諸葛山真的人已經來過了,所以這老道士對我們如此冷淡,所以我們一定要強硬一點!”

    “無論如何,也得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這樣子即使峨嵋不站在我們這邊,也不敢站在萬方教那邊去!”

    羅菩提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

    薩玲娜微笑道:“師哥!我是在苗疆成長的,有許多特殊的本能是從小就學會的。我們苗疆的人最擅長的一門工夫就是追蹤,縱然遙隔千里,也能依然把仇人追到……”羅菩提道:“我也曾聽說過,不知你們是根據什麼線索?”

    薩玲娜道:“靠嗅覺,每個人都有一種特殊氣味的,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只要對方停留過的地方,體味染觸在附近的器物上,我一聞就知道,這種本能我最靈敏,所以我知道,在這個廳殿裡,萬里追風古殘曾經來過!”

    羅菩提道:“這不會弄錯吧?”

    薩玲娜道:“準錯不了,他的體味很特殊,最易辯識。”

    羅菩提道:“那麼在萬家堡,你怎麼不循著線索追蹤呢?”

    薩玲娜道:“那時人太多太雜,氣味混濁,而且他們是翻山走的,山風強烈,把氣味都給吹散了,匆匆經過時留下的氣息很淡!”

    “只有在室內逗留的時間較久,而且不太通風的地方,氣味才會留下來,目前我能牢記的體味,只有南山子與古殘兩個人,而我所坐的那張椅子,就是古殘坐過的,所以我立刻就發現了!”

    羅菩提道:“你為什麼不先說呢?”

    薩玲娜道:“當時我沒在意,老道士的態度越來越壞時,我覺得很奇怪,他就算不屑加入龍虎盟,也犯不著對我們無禮呀!”

    “我們的聲勢也相當雄厚,任何人都要考慮一下,是否值得得罪我們,何況他還是一門之長,行事更須穩重,而他居然毫不考慮,顯然有所憑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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