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秋末!
北地苦寒,已然降下了鵝掌大雪!|蘭州城,在半夜之間,由於天氣的突變,已整個的裝點成銀白世界!
城南孔府裡。人群活動頻頻,並不因寒冷的氣候與大雪,而終止了活動!他們,一個個勁裝短打,身披披風,斜握兵刃,行色匆匆的,在城內城外活動著,似是在尋找什麼人或者物!
府內,孔宅的主人孤行劍孔儀,與華家堡秦州一君華蒼元,坐鎮前廳,憂急之色,溢於言表,不時唉聲嘆氣,一反過去泰然自若瀟酒風度!
他們是為著什麼呢?
不用說,諸君當已明白,是那羅天賜、與華、韓二女,至今尚未回來!
是的,華蒼元夜半之時,出去追查敵蹤,在城牆邊,與二女分手之後,單獨超牆而去,但走了不大功夫,陡然心戀愛女的安危,而又折了回來!
然而,來到了城內,華、韓二女之蹤跡,已然渺不可尋,他沿著城牆,左尋右查,直到天亮,也未找著半絲痕跡。
這一來,不由把這位機靈過人,功力高超的秦州一君,搞了個頭暈眼花,氣怒交集!
他暗想,憑二女之力,敵人竟能在短短的片刻間,一鼓擒去,其功力之高,手段之厲害,當真是聞所未聞!
為今之計,決不能光憑血氣之勇,瞎尋亂撞了!
因此,他毅然折轉孔府,會同了弧形劍客孔儀,發動了尚未離去的群雄,協同搜求!同時也藉著華家堡,馳譽江湖的鐵騎隊,送來的消息,推判敵情!
趕情,鐵騎隊初更出動,明查暗訪,尋找那天下第一魔頭鐵面烏爪之徒,雄風王梅的行蹤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得在數十里外,一所小鎮的店中,一日前曾經借住過兩個少女!
其中一位少女,一身紅裝,豔中帶妖,像是蘇家的千金小姐,蘇巧燕,另一個面目雖堪可人但一-天生的雷公嗓兒,又粗又高,且比男人尚響上幾倍!
像是那雄鳳王梅!
只是她二個,住了一夜。次日絕早,便即啟程往南而去上而並未再回這蘭州城來!華蒼元以此推斷,她二人腳程不慢,如無意滯留蘭州城,則那一日的光景,其碼已下去了五六百里!
如若此際追去,早晚雖能追及,但超過了午時時分。追上又有何益?何況此時,不但羅天賜,便連三女,也均已失蹤了呢!
故此,也決計暫時放下此事,但等找回了華、韓二女之後,再作計較!
但慼慼翁追敵空手而回,一得知道這總消息,卻頓時,氣缸了眼睛!
皆因,他想到,羅天賜此時失蹤,多半已凶多吉少,即使能尋回來,亦必變成了一-冷冰冰的屍體!
如今,用毒的主謀,已有消息,他豈能再放過這宗復仇的機會?故此,他再也沉不住氣,立意非追不可!
敗事老人聽說乾女兒,也失蹤了,心中自是著急,但瞥見童年玩伴,多年的情仇,初初和好的老友,那一付氣怒攻心的模樣,卻不願讓他單獨冒險,遭受閃失!
故此,他只好忍下心頭的焦急,重託了秦州一君華蒼元,刻意施救!立即與慼慼翁施展出上乘輕巧,連袂而起,踏雪而去!
孔府裡住著的群雄,均已心灰意懶,準備著各自登程遄返家園,但不料一夜之間,孔府裡發生了這麼多希奇古怪的事兒,不由都紛紛動了義憤!
於是,他們各個重又拋下行囊,紛紛出動,分頭去搜尋華倩倩,韓茜茜,以及羅天賜的蹤跡!
他們行色匆匆的穿行城中,有好多人,沿著城牆,仔細搜尋,好多次,他們經過城牆之下,一方約有丈半方圓的巨石旁邊,卻都不會想到,石後尚有石洞,洞中藏著有人!
因為,那大石一者太大,似無人願去搬動!二者石上地上,都已經蓋上了薄薄的雪花,使得那一些足可滋疑的痕跡,亦均皆消失無餘,而令人覺得,那大石生似永遠便依在那裡一般!
事實上,那裡面當真是別有洞天!
雖然,其中談不上陳復與佈置,而僅有一床不算太寬的褥子。但褥子上三個精赤雪白的人體,卻令這簡陋的牆洞,憑添了無比的春色與春意!
他們,自然是使令孔府上下震驚的三位主角了!
只是,他們自已卻都不曉得,外面的擾動情形!
他們,連續的,在一串顛鳳倒陽翻雲覆雨,品嚐過人間之至樂之後,卻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無匹的舒暢與倦怠!
他們,混忘了身外的一切,甚至身上有沒有穿著衣服,都不再介意。
他們,就像是三個初生的嬰孩一般,在吃足了乳水之後,憩然的熟睡了過去!
洞中,光線很暗,但較比濃黑的夜裡,亮了許多!當然,這得歸功於堵洞石隙,透入的微光。
但,奇怪?外面的寒氣,卻為何透不進來?
是真的春色無邊,將寒氣阻在了洞外了嗎?
不!決不!否則世間的夫妻,又何必在冬日生火蓋被?難道他們不能夠………然而,事實上,這一洞之中,卻仍溫暖如春,而無有絲毫寒意!奇怪?………洞中的光線,又逐漸的褪了色!
大約已是黃昏,或者已入了夜了呢?
褥上的一人,漸漸的動了?
他翻了個身,一隻手臂,在移動之間,已然由這邊一人的腰上,放到另外一人的胸上?
他似已完全恢復了精力,故此,就在這一移之間,觸手處,王肌光滑,略含彈-,不由使他在睡覺中驚醒過來!
他陡地坐了起來,睜眼一瞧,只瞥見一邊一個赤條條,雪白精光的玉人,香夢沉沉,不由更是大吃一驚!
他不及細辨兩人的面目,“嗖”的一聲,彈跳出一丈之外,落地陡覺腳下冰冷,腳底一寒,俯首一看。觸目處,見自已也一般半縷未著,不由“哎啊”一聲,驚叫了起來!
他趕緊舉掌掩唇,但竟為時已晚。那褥兩個王人,聞聲均驚得全身一抖,雙雙不約而同,一齊坐起!
兩人同樣的目光一掠,同時瞥見丈外一條精赤的人影,亦不由齊齊嚇了一跳,羞漲紅顏,垂頭不敢仰視!
那知,這一垂頭,可更令她倆吃驚!
皆因,她二人同時瞧見了自已的酥胸玉乳,玉腿,小腹,暴露在外,一絲不掛,兩人都忍不住被這突然的發現,驚嚇得嬌呼出聲,縮成了一團!
但,這一陣子闖騰,只不過瞬息之間!
就在地二人出聲驚歎,互聞聲息,詫訝對視,驚慌莫明之際,卻又不約而同的,記起了過去所發生的一切“大事”!
不知是羞愧酸楚?抑或是興奮過度!
她二人就在這愕然對視,恍然而悟,看清了對方為誰之際,忍不住一個叫聲:“大姐姐!”
一個叫聲:“茜妹妹?”兩下一臺,纏在一起了,抱頭綣體,倒在了褥子上,哀哀痛哭了起來!
站在丈外的羅天賜,初尚有點茫然,但聽見兩人這一呼喚,卻不由醒悟了一多半!
他記起自已的初次回醒!那時似乎有一個細緻滑膩的大蛇,糾纏著自已!
他曾經試圖掙扎,但卻混身乏力,到後來,他的力量漸次的恢復了,可是,另一種奇妙而新鮮的樂趣,卻逗得他非僅不願罷休,甚且主動的去糾纏那一條“蛇”!
後來他曉得了,那不是“蛇”,那是他開始接受的華倩倩!
當時,羅天賜也曾奇怪,何以“至此”?也曾想“適渴而止”!然而,在他的身體裡;在他的心中,似乎有一股不可竭阻的力量,撞激著他,使得他變篇“瘋狂”!
再後來,他也察覺到了,華倩倩的哀哀呻吟,已有些“情不堪受”了?
他害怕真的會毀了她,因之只好轉變目標,向另一個自投羅網的韓茜茜,進行那無情粗暴的“襲擊”!
於是,韓茜茜也隨之犧牲他的“爪牙”之下,痛苦申吟。
當時,只覺得血液沸騰,興奮不已,像是換了另一個人,毫無人性,也毫不懂得“惜香憐玉”!
直到,在一陣激動的頂峰,驟然的崩潰,而一瀉千里之後,方才被一陣意外的倦怠,奪去了心神!
如今,他耳中聽見那兩位麗人哀哀的痛苦,直似是萬根鋼針,刺入了他的心田!
他覺得羞愧!羞愧得無地自容。他覺得自已太無人性!
他恨不得立刻死去上他覺得,唯有一死,才能夠洗去今日之汙,保持住“清白”!他並不歸罪於別人,雖然到現在尚不知席前暈迷以後的許多麼化,卻已無心思再去追究了!
一時,他也顧不得羞了!
突然一跳,“噗”地跪在二女的褥子邊,俯首頓地,悲聲謝罪的道:“兩位妹妹………愚兄行為失檢,沾辱兩妹清白,惶惑難以自處,敬請一死,以謝此咎!………”
說罷,霍地一挺腰,跪了個筆直,左掌一舉,已自當頭往自已天靈蓋上劈去!
二女之哭,其實連她們自已,也有點莫名其妙,鬧不清緣故。
此際一聽叩頭說話之聲,乃由個郎而發,不由均大吃一驚,猛的坐了起來。
她二人一瞥之下,望著羅天賜這般形狀,更驚得花容變失,神魂皆顫,而頓時又忘了身上有衣無衣,忍不住雙雙電般撲上前去,尖聲呼喊阻止,道:“哥哥,使不得………”
喊聲中,華韓二人,早已抓臂的抓臂,摟頸的摟頸,一下子雙雙得手,卻由於衝力過大,一時收力不及,而同時跌做了一堆!
羅天賜本有決心之死,但一聽二女情急尖叫,飛身相阻之狀,心頭一顫,手下一軟,勁力立卸,故此,一下子便被撲倒在地上。
華倩倩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撲倒,尚怕他死志未褪,故而一方面仍然緊抓不放,一方面已自哭,道:“賜哥,你千萬別再如此,這………這事可錯不在你………實在是令師………”
她斷斷續續的哭訴著,羅天賜被壓在底下,一聽“令師”二字,不由大詫,問道:“什麼?
令師令師!………茜妹妹。你說的是我師父嗎?他,他老人家怎麼來到此地?………”
他實在不能相信,這驟然而來的消息,故此連連重覆,方始會意,華倩倩說的乃是他的師父!
韓茜茜摟著他的頸子,整個的身子,差不多壓在他的身上,她覺得羅天賜周身冰涼,不由大急,道:“大哥哥,你,你還沒有好嗎?………”
羅天賜不懂她的意思,肩頭一皺,道:“我沒有什麼啊?”
韓茜茜又道:“那你身上,為什麼這麼涼法?………”
羅天賜,華倩倩一聞此言,這才會意到自已還不曾穿上衣服,雙雙不約而同,頰染桃紅,挺身而起,去找自已的衣著等物!
韓茜茜一下被羅天賜推在一邊,嚇了一跳,只當他又要“興雲作雨”芳心一驚,顫聲方喚了一聲:“大哥哥,你………”
便見二人,羞急尋衣著裳之狀,亦不由又是害燥,又是好笑,也跟著一躍而起,找衣著裳去了!
但,她是找著了,但看著衣裳上!裂口處處,已然撕破甚多,不由著急起來,怨聲道:“你看,這衣服被你撕成這樣子,叫人家怎麼穿法!”
嘴裡雖在埋怨,但手上卻還是毫不怠慢,勉強的穿了起來。
華倩倩聞言一瞥,她身上果然是零碎特多,難以盡掩膚肌,狼狽不堪,忍不住笑了起來?
韓茜茜一聽她還在笑?不由得嬌嗔大發,道:“大姊姊你還敢笑我,看我不撕了你的!…………”
羅天賜亦瞥見她這付狼狽樣兒,心中暗疚,趕緊將自已的長衫,送了過去,為她披上,道:“茜妹妹你先用我這長衫吧!唉,真對不起………”
說著,心中疑問浮起,忍不住又問道:“倩妹,你方才說,我師父來過了嗎?他………”
華倩倩瞥見韓茜茜作勢欲撲,要撕她的衣服,早已藏到丈外,聞言卻先不答,而先和韓茜茜講和道:“茜妹妹你別誤會,我可不敢笑話你………”
說著,突然覺得立身之處,十分的冰冷,忙又上前二步,卻又溫暖如春,不由大詫,而改口
道:“這裡有什麼古怪?怎麼會一處暖和,一處冷的呢?………”
韓茜茜童心特重,穿上羅天賜的長衫,長垂拖地!聞言一躍過去,果然亦覺得冷暖不同,大為詫異!
羅天賜只當她二人故意闖鬼,不回答自已的問題,便也走過去試驗,那知他一過去,那原先華、韓二人卻覺著寒冷的地方,卻突又暖了起來!
二人不由得大為奇怪!再到別處一試,卻又轉寒,但只要羅天賜一走過去,卻又馬上變暖!
華倩倩恍然,道:“賜哥哥你身上大約藏著什麼寶物吧!否則怎會如此?”
羅天賜被她一語提醒,恍然道:“啊!是啦!………”
接著伸手入袞,掏出來一把精光眩目,五色雜映的六七塊大品鑽石,而洞中也因之霍然大放光明!
二女久處黑暗,初見光彩,不由目為之眩,尤其是經過了一場“大變”之後,驟然彼此相對真切,禁不住羞意霍幟,全都不約而同的,垂下頭去!
羅天賜心中亦有同感,一時也覺得不好意思。
於是,便裝著低頭細查手中的鑽石!
只見那鑽石,一顆顆大如鴿卵,共分藍、紫、白、紅、澄,五種顏色!其中一顆紅的,霞光流轉,閃閃放光,同時還有絲絲的暖意,向外放射!
羅天賜頓時大悟,由掌中取了出來,但覺入掌果然微暖,令人舒暢!不由喜道:“啊!原來是你在作怪啊!………”
二文本在轉睛偷窺,聞聲抬頭,韓茜茜一跳躍近,一把抓過去,到處游去一匝,果然試出靈驗,反而不禁嬌笑出聲,道:“呀!果然真是寶貝!………”
羅天賜將下餘交予華倩倩,歪身坐在褥上,一連掏盡囊中之物,竟有五十餘顆!
不過,那紅色的,卻是很少,只有五顆,能夠發出熱力!他道:“兩位妹妹,若是喜歡,就分別帶在身邊吧!說不定其他的,也可以有別的妙用呢!”
女孩子多半是喜歡珠子一類的玩物,何況又是世間罕睹之物呢?故而一聽這話,立即過去,選擇自己所喜歡的。
羅天賜這才舊話重提,問華倩倩適才提到他師父,是什麼意思!
華倩倩先不細說,一掀褥子,取出那紫光流轉的,避毒珠及一封信函。交予羅天賜,道:“賜哥哥,這是令師所留手示,你看看吧?”
羅天賜一瞥字跡,熟悉之極,正是戚右手筆,趕緊雙手接過去,打開一看,只見一張絹紙之上,寫著道:“字諭賜兒:自汝下山,吾等心神頗寧。唯近忽湧思潮,深以為異,乃卜一課,始悉吾徒魔劫已興邊!
吾等兼程下山,欲助於汝。未料天命不可背逆,汝終墮於人數,而陷桃花劫中矣!
汝中之毒,為今魔道之最,吾近中研醫,略知大概。但亦僅知一解,而不能自解。
無奈以叮嚀華、韓二妹,以純陰調和亢陽,如此則汝雖全,而二女名節垂矣!
吾等陋之於貌,卻非陋之於心,二女以清白之軀,醫汝治汝,汝當有以為報,方不負人!故特留扎於二女之長上,以促成汝等良緣,如是則汝雖陷之桃花宮中,則亦無損之也?
今吾等已遄返,汝為善體吾等之志,繼入中原,揚我威武,而兼探汝之來歷也!瑣瑣以囑!
唯盼且行也!
師示”
羅天賜看罷,想起恩師奔波千萬裡,以解自已的劫難,促成自已的姻緣,真是恩比山高,情比海深,忍不住唏噓連連,出起神來!
韓茜茜瞥見他呆呆出神,唏噓之狀,忍不住問道:“大哥哥,你師父真好。他信上寫的啥啊?………”
羅天賜默默的遞給她。
卻聽華倩倩一五一十的道:“賜哥,你大概還不曉得,昨日在酒席上,你突然中毒的事吧!………”
羅天賜搖搖頭,表示果然不知。華倩倩又道:“當然你暈迷不醒,全身發熱,大家一時均不曉得中了什麼毒物,孔伯父著人把你抬到後面靜室裡休息,爹爹則著手搜查,可疑的………”
她說到此處,忽然頓了一頓,羅天賜不由大奇,正待詢問,卻聽她又道:“後來,爹爹進來,說你是中了鐵面烏爪的“子午化骨粉”。那時,我大吃一驚,心想這種毒物,在江湖上從來無人解得,如今你賜哥中了暗算,豈非無救………”
羅天賜一聽他提及“鐵面烏爪”,不由甚為驚奇,皆因他自信耳目聰靈,有人在他面前下毒,竟然不知,豈非滑稽?
何況那一桌,均是武林中知名之仕,則下毒的人,既便能騙得過他,又怎能瞞過眾人的耳目?
華倩倩本來想告訴他,乃是蘇治泉做的手腳。但一者尚未證實,再者與蘇治泉多少總算帶點親誼,故而略過未提。
此際她瞥見羅天賜一臉狐疑,知他想的什麼,忙道:“當時我爹安慰我,說已經派出鐵騎隊,偵察鐵面烏爪,與其徒雄鳳王梅的落腳之地,預計不出三更,必有迴音。我爹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只要能找著二人之中的一個,便不難索得解藥!………”
韓茜茜在一邊專心著完了信,幽幽的嘆了口氣,突然道:“大哥哥,乾爹也算是我的長輩,對不對?那我就可以把你師父的信,送給他,求他來為我做主,和你成婚啦!………”
華倩倩經她從中一打岔,頓住了口,卻見羅天賜面泛微紅,低聲回答她道:“可以的,你就把信送給他吧!………後來呢?”
他轉頭又問華倩倩,華倩倩又道:“後來令師在窗外發話引逗,我們都跳出窗去,那知轉眼間,卻已不見了你,我們當時卻沒有看見過半絲人影,只好分頭追趕。我們和爹一路往南,就在這城牆裡,又分成了三路。熟料爹爹一離開,令師便發話叫我們進了這座城洞,同時又告訴我們,醫治解毒之法,我們………”
她說到此處,頰上霍泛紅潮,大約是想起了醫毒的經過了吧!故此,螓首一垂,便自不再言語!
韓、羅二人,也被她引起了一片回憶,卻覺得不好意思,不約而同,一齊低下了頭!
但韓茜茜到底是天真,故而沉悶未及一刻,立即想起了一個問題問羅天賜道:“大哥哥,你師父到底是一個還是二個?為什麼他不肯和我們見見面呢?”
羅天賜頗感為難,沉吟片刻,方道:“我師父常隱深山,不喜歡多見生人,所以不願和你見面………啊,他們是兄弟二個,一向是在一起,不肯分離的………”
韓茜茜紅唇一嘟,道:“我們也算不得是生人啊?否則又何必找我們……”
羅天賜最怕議論自已的師父,皆因他師父生具畸形,早年被人誤為惡魔,若是他洩露出來,怕連自已也不能見容於人!
眼前這一雙麗人,雖已與他有了夫妻之實,但若是他以實情告知,害她們驚懼遠離了他,尚是小事,若萬一傳播出去,對他的將來,豈非是影響至鉅?
故此,他趕緊打岔,道:“啊!我餓死啦!我看咱們還是趕快出去,找點東西,填飽肚皮。
同時也好告訴他們,免得他們到處找人!………”
韓茜茜一聽他嚷餓,果然忘了自已的不憤,改口道:“啊?這兒有你師父留下來的東西,先吃了再出去吧。”
說著,已將戚右戚左所留的乾糧包裹打開,只見其中有鹿腿也有牛肉,雖然都是涼的,看上去卻是十分新鮮!
他三人都有一天多未進飲食了!這時一見食物,本來並不覺得餓,也不由飢腸輾鳴,食指大動!
於是,便不客氣,一個個以手當筷,相對抓食起來!
片刻間,三人將一包吃得精光,韓茜茜遂又取過皮囊來,分別給予飲水!
一囊水下肚之後,他三人才算是真個飽了!
華倩倩心懸老父,怕他找不著三人,在外著急,立即提議,即刻回去!
羅天賜收起褥上的鑽石,當先站起!
韓茜茜執著避毒珠,也跟著站了起來!
也知,她一動之下,霍的秀肩一皺,“哎啊?”了一聲!
華茜茜最後起身,似乎亦有同感,只是她雖也皺起了眉頭,卻未出聲!
羅天賜見狀,甚是不解,道:“二位是怎麼啦?………”
韓茜茜的眼一翻,張唇欲語,華倩倩卻拉著她的長衫,猛的一頓,搶先道:“沒什麼?啊!
外面有個大石頭擋著,賜哥你去看看,能不能將他推開?………”
羅天賜更加疑惑,但瞥見華倩倩,故意王顧左右,便知再問她也是白搭,只好答應一聲,當先走了出去!
他來時正值暈迷得不省人事,故對此出路不大熟悉。
他緩緩摸索而進,耳中卻聽韓茜茜,低聲對華倩倩道:“大姊姊,我這裡好痛?你………”
華倩倩不待她把話說完!低聲急阻,道:“妹妹,別亂說啦?多!………多羞人嘛!”
韓茜茜唉嘆了一聲,果然不再言語!
羅天賜本不知韓茜茜說的是什麼地方,但經華倩倩接了這麼一句,卻不由恍然大悟!
他一時只覺得心頭為之一蕩,同時,許多種羞愧、喜悅、自豪、自責等不同的情緒,也盡皆湧至心頭!
想著,品體著心中的滋味,來到洞口,展眼一瞧,果然見一方巨石,擋住了二尺見方的洞口
他舉起雙臂,抵住石頭,運起無上的天羅神功,猛的一推,那大石幌了兩幌,石隙中頓時落下來許多零塊!
羅天賜大為驚奇,一方面為著落下的零塊,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石頭之巨大!
須知,他適才一推之力,雖未盡出全力,但少說亦有六七千斤之上的力道?
卻不料,巨石幌得二幌,並未滾開,豈非怪事!
後面,韓、華二人走過來,見狀不由大為擔心,韓茜茜口沒遮-,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哥哥,這石頭好大,要不要我來幫忙啊!”
羅天賜仰頭長吸一口真氣,道聲:“不必!”
霍然間,吐氣聞聲,雙臂分施出兩種不同的神功,猛力一堆,暴叱一聲:“開!”
但見那巨石,頓時吃不住剛陽之力,忽然一旋,“轟轟吱吱”的,向右旋開了一道,寬有二尺的縫隙!
羅天賜恍身間,閃出洞外,腳落實地,回身待招呼二女出來,閉目處,卻見那一片銀白的城上,“嗖嗖”掠下兩條人影,發聲叱問,道:“什麼人?………”
叱聲中,翩然落在一丈開外,頓時顯出來,兩個身著黑色勁裝,體軀高大的漢子!
羅天賜不由為之一怔,心想:“怎麼官府裡守城的兵卒之中,會有這等功力精純之仕?…………”
卻見那兩漢子,一瞥之間,看清了他的面目,竟而齊聲驚“咦”,疾急問道:“閣下不是羅大俠嗎?我家的大小姐呢!………”
華倩倩隨得閃身而出,認得二人,正是自家的鐵騎隊員,立即出聲招呼,道:“是華五兄弟嗎?那邊又發生了什麼事啦?………”
那兩漢子,一瞥華倩倩,俏生生站在羅天賜的身邊,安然無羔,其中叫華五的,趕緊恭身行禮,道:“大小姐你好!我們是奉了堡主之命,出來找大小姐的!那邊並無什麼事,只是大小姐失蹤了一日一夜,堡主頗不放心!………”
華倩倩三人,一聽這“一日一夜”四字,卻不禁“哦”了一聲。
華倩倩扭頭見韓茜茜已然出來,立即一揮纖手,道:“走吧!回去再說………”
兩漢子恭身齊應聲:“是”,轉身讓開正路,華倩倩一臂勉住韓茜茜,張自咬牙,立即施展輕功,向孔宅奔去!
孔家的大廳,仍是燈火輝煌,人頭攢擠,議論紛紛,卻是那寄居的群豪,分別在向孔儀,華蒼元報告一無所獲的消息!
華蒼元與孔儀,都皺著肩頭相對無言。
他們倆,一日來沒得休息,此際夜已三更,雖不覺累,卻為著失蹤的人,有點兒垂頭喪氣!
就在此際,羅天賜與那兩個漢子,大步闖入!
眾人一見,忍不住一陣搔動,驚奇交集的,望著他們!
羅天賜已然從華五的口中,得知了一個大。見狀,忙住步長揖,朗聲道:“羅某與華,韓兩位女俠,承蒙諸位關注,不勝感激,就此謝過……”
華蒼元一見是他,驚奇之下,忍不住搶先問道:“倩兒她們呢?……”
羅天賜見他關注之情,溢於言表,忙也改口道:“她們已回後院,均皆安然無恙……”
華蒼元擔心了一天,一聞這消息,那能不喜?
他一時顧不得多說別的,恍身掠到羅天賜身邊,道:“走,快帶老夫進去瞧瞧……”
話未說完,即早已拉著羅天賜,飛掠出屋,往後面奔去!
孔儀身為主人二心中雖不免奇怪羅天賜巨毒何以得解,此時卻也不能不忍住,留下來安頓諸人!
諸人見羅天賜,已然復原如初,華、韓二女均已安返,其中雖有人好奇,不滿羅天賜的簡單申謝。但多數人,卻能體諒華蒼元愛女心切,而自動的向孔儀道個晚安,返回停居之地!
孔儀送出眾人,以速趕回內廳,未入門便聽見華蒼元哈哈朗笑之聲,道:“好,好,賢婿免禮,快請起來!快請起來!……”
他心中大為納悶,三腳二步,入房一瞧,卻正看見華倩倩春風滿面,站在華蒼元的身後,而華蒼一九哈哈笑著,在接受羅天賜的跪拜之禮!
他不由心中恍然,一步兒跨進房去,亦自未言先笑,道:“恭喜!華兄得此佳婿!羅賢侄得娶佳婦……”
華蒼元大笑起迎,華倩倩含羞帶笑,轉過身軀裝沒聽見,羅天賜卻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向他行禮!
孔儀上前,仔細著了看他的氣色,正待詢問,卻見房外,人影一閃,走進來換上新裝的韓茜茜,搶先叫道:“華家伯伯,我乾爹他們呢?”
華蒼元知道她問的乃是敗事老人與慼慼翁,神色一整,道:“陰兄與慼慼翁今晨已南下,追趕雄鳳王梅去啦!”
羅天賜三人驟聞此言,不由“啊”了一聲,羅天賜道:“為了小婿一人,累得大家忙碌數日,想來真個慚愧。他二位此去,那雄鳳王梅雖不足懼,但若是遇上了鐵面烏爪,卻甚可慮!……”
韓茜茜不由大急,道:“大哥哥,我們得趕快去啊!……”
她一方面為了敗事老人的安危,另一方面,卻也是為了她自已的終身大事!
皆因,華倩倩一見她爹爹,略作數言,便自呈上了羅天賜師父所留的求婚書信,華蒼元略一過目,立即答準,當場就認了親!
她在後面更換衣衫,聽見華大姊姊的終身,也然成了定局,想想自已的,若萬一敗事老人有什麼三長二短,豈不乏人作主嗎?
華蒼元不知其意,見她這般性急。忙慰勸道:“賢侄女不必忙在一時,今晚夜已三更,若要起趕,諸多不便,依老夫看,還是先行休息一下,等明兒一早,咱們再一齊登程,追趕他們如何?”
華倩倩亦道:“爹爹說得不差,茜妹妹咱們還是先養足了精神,再去追趕,亦不為遲?……”
韓茜茜轉念一想,目下自已的身上!卻有不便之處到,不如依了他們的話,先行休息一番再說!
好在,自已的鉅鹿駒兒,與羅天賜的銀牛,全都是日行千里的好腳力,也不怕追不上他!
故此,她立即點頭答應,上前拉著華倩倩的纖手,道:“好啦!大姊姊,咱們就先去睡一覺吧!……”
說著,也不問別人有沒有異議,便自拉著華倩倩出房而去!
孔儀一肚子不明不白,等他倆一走,立即向羅天賜提了出來!
於是,羅天賜便摘要的對他解釋,道:“小侄所中之毒,本已無救,幸好家師有事經此,化費了一些功夫,為小侄解去巨毒!家師因素來隱於世外,故而並未在此地多事區留,而僅囑小侄向孔伯伯,及諸位大俠,代致歉意……”
這些可是他自已編的!
其實,這可也不能怪他說謊。想那種解毒的方法,又怎能宣之於口,對外人講出來呢?
孔儀聽罷,仍不大滿意,轉頭望望華蒼元。華蒼元便在袖中取出來,那封求婚的書信,遞了過去!
孔儀疑惑的打開一瞧,片刻看罷,大笑著遞還給華蒼元,道:“羅賢侄的尊師,當真是世外高人。辦事俐落,不落俗套,佩服,佩服!只是,恨不能一睹奇人真面,卻是憾事!”
說著,又改口稱讚羅天賜,道:“羅賢侄奇人佳徒,武林奇葩,福大命大。華兄得此快婿,但不知何日請我這老兄弟,暢飲一杯?”
華蒼元亦覺心滿意足,哈哈大笑著,道:“這個嗎?想來是為時不遠,孔兄若是有興,不妨明晨與我一路南下,同往華家堡,坐待如何?”
孔儀笑道:“好是好,不過就是太匆忙,也太無賴了一點……”
華蒼元插口道:“孔兄何出此言,你我交非泛泛,難道我華家堡還怕你吃不成!……”
說著轉眼見羅天賜站在一邊,神色十分侷促,知他害羞,便道:“賢婿你新創初愈,也快去安置,調養一下精神為是……”
羅天賜聞言,如獲大赦,忙答應著,告辭退去!
一宿無話!
次日一早,大雪稍停,華蒼元率同鐵騎隊,登上了旅程!孔儀由於群豪未走,不能分身,只好與他約定,遲上幾天再去。
羅天賜與華韓二女,因心急早些追上敗事老人,與慼慼翁,故而並不與華家鐵騎隊一路並行。
他三人絕早出城,找著了鉅鹿銀牛,在華蒼元動程之際,早已經趕下去數十里了!
那銀牛,鉅鹿兩匹野獸,均是異種,腳程當真快捷之極。它們分別駝著帳幕,三人,踏雪履冰,仍煞是奔馳如飛!
尤其是,羅天賜怕二獸長像怪異,腳程過速,驚世駭俗,專找無人問津的小徑荒野,往下趕路。兩獸因無顧忌,不怕撞踐了人,物,因而都施出了全身之力,快如流星飛天一般,貼地疾馳!
三人騎坐在二獸背上,但覺得兩耳風聲呼嘯,而過身旁景物,如箭飛退,卻偏偏胯下,平穩如舟,一點顛波之苦也無!
尤其是華倩倩,終身大事已成定局,她父親與羅天賜,已然定了親,目前所差的手續問題,只要是到了華家堡,便可全部解決,而今所行的方向,又正是同一條路,這叫她怎能不喜上眉梢?春意染頰呢?
故此,她騎坐在鉅鹿駒兒的背上,雙手摟著韓茜茜織細的肢腰,左頰貼伏著她的香肩,面孔卻正朝著心中的情郎!
她的一雙含情默默的秀目,幾乎很少離開過羅天賜,她望著他跨下銀牛,雄姿英發,一身淡藍的來袍,一巾束髮的藍頭巾。
頭巾中央。有她為他親手貼上的一顆藍鑽,映照著日光雪光,閃放藍霞,更加襯托出羅天賜,雙頰如玉,俊秀飄逸?
她心裡得意的想:“你看他多麼的漂亮啊!有誰能比得過他?有誰能比我更幸福呢?……”
她又想:“他愛藍色。以後,我要去做幾套藍色的勁裝,羅裙之類的衣服。同時也要用那麼藍鑽,做幾付耳環,頭釵之類的飾物。我要使他更愛我,使他也以我為榮!……”
她想著,不由為了將來的,可以預見的幸福而笑了!
但是,坐在前面的韓茜茜,卻沒有這麼多好心情!
當然,她不是不欣賞情郎的英俊,也不是不知道自已的幸福!
不是,在她的心中,尚懸著兩個問題,一個是敗事老人現在何處?
另一個則是擔心著,會不會追得上他?而他目前是否也安好無恙!
因此,這兩個問題,分去了她的一半的心神,使她有些焦急,甚至是覺得鉅鹿與銀牛的腳程太慢?
羅天賜的心情,不僅介乎她二人之間,同時也較她二人更為複雜。因為他一方面,目睹一雙天仙也似的人兒,將歸屬於他,而令他覺得天下幸福,多集於他之一身,而有點飄飄然。另一方面,則不僅老慮到敗事老人與慼慼翁的安危。
更同時,他想到暗算於他的仇人,以及日後的種種問題!
他端坐在銀牛背上,外表著來,十分平靜,事實上,卻有許許多多的事,在他的心中起了衝突二!
出蘭州往東南。過“榆中”,“安定”越過了層山峻嶺,便到了“華家嶺”!
但說來簡單,走起來山高路險,卻非是一日可達!
羅天賜與二女,率先登程,仗著那銀牛鉅鹿,腳程如飛,不到黃昏,已然越過了“榆中”,來到了一座名叫“甘草店”的小鎮!
三人在鎮外下騎,為免驚世駭俗,便吩咐鉅鹿,銀牛,在鎮外自尋吃食,去到前途不遠相候。三個人則邁開腳步,走進鎮去!
這“甘草店”顧名思義,就知道小得可憐。三人入鎮一瞧,果不然只有一座兼營酒食賣買的客棧“甘草店”。
華倩倩當先步入這燒火暗淡的小店。羅天賜閃目一瞧,只見這店裡,羅列著五,六張破桌子,可不見一個食客。店夥計一個人,雙手支在櫃檯上,正打瞌睡,一付無精打辨的樣子!
韓茜茜童心猶在,恍身掠過去“叭”的一拍桌子,脆聲叫道:“喂,住店的來啦!……”
那夥計睡得正甜,猛古丁被這“叭”的一響,嚇了一跳,“哎啊”一聲,差一點跌下地來!
羅天賜三人見狀,不禁均為之失笑!
夥計回過神來,睜眼首先瞥見韓茜茜,巧笑嫣然的近在-尺,心裡頭忍不住“蓬咚”“蓬咚”的狂跳了起來!
他還當遇見了仙女,那仙女看上了他呢!
因此他拚命一眨眼,正待向仙女猷個勤。那知仙女的背後,卻又突然的顯出了另外一對仙女與金童!
這……可令他慌啦!心想:“乖乖。今天這甘草店是什麼日子?怎麼……”
不對啊!他怎麼覺著,另一個仙女有點兒面熟呢?
他心想:“難道她當真和我王老七有宿緣嗎?……”
仔細再瞧瞧,哎啊!可不得了啦!
他趕緊堆下笑臉來,正正經經,麻麻俐俐的轉出櫃檯來,曲膝對著華倩倩請了個安,乾咳了一聲,道:“敢情是少堡主到啦!您老好!您老還沒吃吧!小店有現成的鹹肉,風雞,窖藏的大麥酒,少堡主您老!……”
羅天賜一聽他這個稱呼,先是一怔,繼則恍然,原來如今已入了華家的勢力範圍了!
華倩倩微微一笑,謙和的道:“你隨便拿點來吧!我們有急事,吃了就要趕路!不喝酒啦!”
那夥這一下恢復了正常,不再怕啦!
他嘻嘻一笑,道:“少堡主您老是千金之軀,怎麼能趕夜路?再說如今天寒地凍的,昨兒個都見了雪啦!您老難道不怕冷?坐喝上兩盅兒,和和血……”
韓債清初初一聽他認得大姊姊,可就怔啦!此際見他-蘇個沒完,“嗤”的一笑,脆聲道:“夥計,你到是會作賣買,可是酒呢?……”
那夥計“哎啊”一聲,連罵“該死,該死”道:“小的光顧了說話,把這事忘啦!……”
此言未完,突然一揚下巴,敞開了喉嚨,高聲嚷叫道:“鹹肉大,風雞三,看酒伺候……哇……”
他後面的尾音,拖得很長,一面孔得意洋洋的樣子。拖著那尾音,往後面跑去!
韓茜茜猛古丁被他嚇了一跳,見他跑走,忍不住向華倩倩,道:“大姊姊,他怎麼認得你啊?”
華倩倩微微一笑,深情款款的望了羅天賜一眼,方道:“前幾次我去隴西,在這裡休息過,所以他認得我!……”
接著,又“嗤”的一笑,道:“這人真有意思,這店裡上上下下,就只有他一個人,但是每一次他都要拉開喉嚨,喊上一喊……”
正說著,那夥計已然託了個大托盤,跑了進來,羅天賜一瞧,除了他喊的以外,還有一樣青菜!
羅天賜看著他擺在桌子上,道:“夥計,這兩天生意好吧!可在什麼奇怪的人來過嗎?”
那夥計翻眼望望他,見他一臉微笑,玉面朱唇,俊秀瀟酒中,隱含一股攝人的正氣,與他四目一對,不由的據實回答道:“有,有,今早晨,過去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女人,兇得要命,嗓門子乖乖比我的還粗呢……”
羅天賜三人,不由對望了一眼,頓時皆會意,那正是雄鳳王梅!
韓茜茜因此也擔心她的乾爹,忙道:“可有兩個老頭子,經過此地嗎?……啊!這二位非常特別,一個哭喪著臉,另一位……”
她因見夥計直眨眼,趕緊解釋二人的長像。那知尚未說完,夥計已然接上嘴啦!他道:“還有一位老是笑嘻嘻的,對不對。這兩位啦!真怪透啦!進門來要酒要菜,還沒吃喝,一聽小的說今早有二個女人,已然打此過去了!竟然沒說二話,拋下一……一兩,不,不,一錢銀子,就跑了,真真邪門!……。”
他本來得了一錠,話到口邊,卻突然想到,這乃是非份之財,怎可洩露出來,故此,打了個頓,一改再改,改成了一錢!
三人一聽,正是那敗事老人,與慼慼翁,那有心再往下聽?第一個韓茜茜忍不住也想起來就跑!
羅天賜忙施眼色,將她止住,同時示意二女,趕快進食,道:“夥計,請你再弄點熱湯大餅來呢!我們有事,吃了馬上得走……”
夥計一聽,心裡暗叫:“邪門”,心想“怎麼今天的幾位客人,都說有急事呢?難道華家嶺上出了寶貝?大家都忙著打劫不成?……”
羅天賜三人此際,得了消息,再不多言,草草吃罷。立即放下一錠銀子,出門施展輕功,向前趕去!
片刻間出了小鎮!找著銀牛,鉅鹿,各個跨上獸背,那兩獸放開八蹄,風馳電掣般,飛快的往前奔去!
漸行,天色漸晚,而地勢也漸漸高而且險了!
這一路上去,乃是西傾山的餘脈。此際夜幕深垂,月暗無光,繁星如織,在呼嘯而寒冷的山風裡,眨著眼睛!
他們三人,穿得單薄,所幸的,是每人都懷著一顆二顆。羅天賜在陰風谷中,得來的紅色晶鑽泛著溫暖,使他們並不感覺到有絲毫的寒意!
而跨下的兩匹靈獸,目光如炬,奔馳在奇險的山徑上,速度也絲毫不減!故此,那消一個時辰,已然竄入了深山。
羅天賜坐在銀牛背上,暗暗的盤算,依銀牛鉅鹿的腳程,不出二個時辰,便可以趕上,前面的敗事老人與慼慼翁,半日所定的路程!
只是,他們在入夜之後,是否還繼續前進呢?
若是投宿進店,又住在何處呢?
他曾問華倩倩,知道這一路,除了“安定”是個較大的鎮甸之外,另外有兩個名叫“秤釣-”及“-口”的兩個驛站,卻皆是官家駐守的地方。
那地方沒有店棧,而官家的驛站,也多半不留閒人!
普通的武林人物,都不願和官府中人打交道的,所以據此推想,他們倆必不會值住在這種地方!
羅天賜這麼想著,胯下雙騎,卻早已轉過了一片削崖,來到了一處,頗為寬廣平坦的地方!
這地方,正是在山腰之上,大路由中間接過,路兩邊叢叢密佈,枯葉遍地,十分的陰森怕人!
突然,羅天賜各有所聞!
他心中一動,連即知會鉅鹿,銀牛,緩住了飛馳的勢子!
如雷的蹄聲,在空氣裡突然消失,而山風呼嘯中,卻真的隱隱傳來了打鬥的叱吒之聲!
韓茜茜此際聽見,芳心大喜,道:“大哥哥,咱們快去上一定是乾爹他們,和那個魔頭的徒弟打起來啦!……”
羅天賜一掠下騎,道:“咱們先悄悄潛行過去,看看究竟!小銀,駒兒的蹄聲太響,還是別和咱們一路的好!”
華、韓二女,一想也對,雙雙掠下地來,迫不急待的。施展出輕功,恍似是一雙飛燕兒一般,連袂直往那發聲之處撲去!
羅天賜吩咐銀牛,和鉅鹿順路慢慢前進,聽招呼行事,立即也施出“鬼影百變”的身法,隨後追去!
他三人追了一日,初得消息,都感到異常興奮。尤其在二獸背上跨坐著,並不覺累,此際全力施展出輕功來,但聞得衣袂獵獵,翩然欲飛,每一個起落,卻遠在十丈開外!
片刻間,眼前突然現出了一座庭院,樹籬為牆,可以透視。
羅天賜閉目一瞧,只見那院中,房舍五六間,以石磊就,十分堅固,正房中燈火燦燦,由開著的窗門四外,暴射而出,映在院中,卻見那自白的雪堆之上,七橫八豎的躺著七,八個身著皂衣的屍體!
羅天賜聰慧絕頂,一斃死屍身上的衣服,便知這地方,大約就是“秤釣-”的驛站,而死屍必是駐守的官兵!
只是,他卻想不明白,什麼人出此毒手,將他們一一擊斃,曝屍於此?
他身形因之一轉,躍入院中,迅速的在各屋門口,窗前,察看了一下,卻未見裡面,還有半個人影!
他退了出來,揮手示意立候的二位佳人,繼續前進,一展“鬼影百變”中“隨風而逝”的絕頂身法,頓時化成了一陣輕風,當先往打鬥之處趕去!
華、韓二女,第一次目睹他施出這等嚇人的輕巧,不由為之咋舌。雙雙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全力追去!
羅天賜當先飛掠,眨眼間已抵達一片密茂的古松林前!
他望望松林,見其中枝繁葉茂穿行不易,乾脆雙臂一展,翩翩然如同脅生雙翼,飛上了七八丈高的枝頂,施展開踏枝渡葉的無上輕巧,往前飛馳!
瞬息間,數十丈方圓的一片林子,走到了邊沿,羅天賜展目凝視,已然望見了鬥場,及場中縱橫飛騰的人影!
只見,那鬥場還在卅丈外,一方凹地之中!
鬥場上,四周站了十二個黑衣人,各亮著閃閃長劍,似是替一方掠陣!
場中,以四對二,分成二對廝殺!
一對兒是一對一,另外卻是三個使劍舞刀的,合擊一人!
羅天賜因為相距太遠,而鬥場巧好是在暗影裡,看不太清楚!只是,從那叱吒聲,與衣袂翩飛下,卻可以隱約分辨,其中有兩個女人!
他心中想,這夥人無論如何,總與那驛站的命案有關,他既然身為俠義,立心為世間剷除不平,無論有沒有他的關係,都得管上一管!何況…………他這麼想著,突煞鬥場上暴出一聲,哈哈大笑,道:“魔男子!替我躺下吧!”
羅天賜不約大喜,心說:“這不是敗事老人嗎?”
因此,再不停頓,雙臂一展,“嗖”地掠下樹梢,如電奔去!
人還未到,卻早已發話問道:“是陰老前輩嗎?羅天賜來也?”
這話出口,直似是晴空劈雷,清朗鏗鏘,空谷為之蕩起了陣陣迴響!
鬥場中人,驟然聞聲,無不大驚失色,接著便聽得一聲悶“哼”,一陣笑聲話聲,交雜而起!
羅天賜轉眼掠至,這一下走得近了,頓時看得清楚,那悶哼乃是一個與敗事老人交手之人所發的。
而那笑聲,卻是發自敗事老人與慼慼翁!只聽那慼慼翁興奮無已的叫道:“兄弟你完全好啦?小妹呢?”
羅天賜翩然營在場邊。尚未來得及答話,一十二個黑衣-麵人,亦齊齊啞口不開的,躍上來四個,將他圍在了中央!
羅天賜神態瀟酒,神目暴射冷電,掃視眾人哈哈朗笑著,道:“各位想都是鐵面烏爪那魔頭的手下吧?怎麼樣,想來個群擊合政嗎?”
那四個-麵人,各亮兵刃,護在胸前。也不知道是他聲勢所攝?抑或是未得命令?竟一個個只把一雙精光閃射的眸子,盱在了羅天賜的面上,既不動手,也不開口!尤其因頭上都有黑布袋罩著,看不清每個人的長像與表情,但令人覺得,他們似乎是一群虎視眈眈的野狼惡鬼一般!
場中,與敗事老人動手的,兩個-麵人,已然傷亡了一個,剩下的一人,與一個豔裝少女,此際卻忽然各個躍開!
另一對相鬥的,正是慼慼翁與雄風王梅。
兩人一般的空手對掌,打了這半響,均是以快打快,竟然是勝負不分!
此際,羅天賜驟煞似天神霍降,朗聲發話,那雄風王梅,也不由吃了一驚。
慼慼翁就乘她心神略分之時,呼呼劈出兩掌,乘機躍退,奔向羅天賜立身之處,同時又自問道:“兄弟,你全好啦?快,快過來讓老哥哥看看………”
他的話音,略帶著顫抖,正可顯著他的感情十分激動。
羅天賜不由大為感動,雙袖一振,拂出兩股柔的真力,兜向前面的兩人,同時口中說道:“讓開………”
話未說完,眼色角倏見那一旁雄鳳王梅,霍然陰聲冷笑聲如梟鳴,左手一揚,暗淡的月光下,頓見有一絲如縷金光,向慼慼翁背後射去!
羅天賜睹狀,勃煞大怒,改口暴叱一聲:“賤婢爾敢!…………”
叱聲中,雙袖鬥煞收住力道,雙腳邁動,施展出“鬼影百變”中,“無孔不入”的身法。在四個-麵人包圍之中,只一閃,已化成一縷淡影,閃出了重圍!
那四個-麵人,料不到羅天賜的功力已臻化境,只覺眼前一花,已失去了他的所在!
他四個大驚失色,扭頭去瞧,但見那羅天賜,此際已掠過慼慼翁,舉袖輕輕一拂,口中已自驚告道:“還你…………”
雄鳳王梅驟施暗算,打出一根體積極小的“附骨毒針”,自以為慼慼翁必為所算!
那知羅天賜神目如雷,竟能在這等暗淡光線下,看得出來,大聲喝破。同時,更在這千鈞一髮,長鞭莫及的距離,閃身而至,不由得大驚失色!
她可沒有這好的眼神,能在這種情況之下,察視出“附骨毒針”的方向來路!
故此,在聞聽羅天賜警告:“還你!”及見他舉袖輕拂之際,頓時跺腳橫躍丈許,藏開那一塊危險的地位!
那知,他雖然藏了開去,然而,他後面,一丈開外,仗劍而立的一個-面大漢,卻不明不白的,一下子針穿入目,深射腦際。
頓時慘厲的一聲暴吼,“叭”的一下,跌倒地上,兩腿一伸,枉送一條性命!
這一著,也出乎羅天賜之預料!
故此,那-麵人厲吼大聲,全場諸人,連他在內,都不由嚇了一跳!
雄風王-一驚之下,立即冷笑一聲,走:“小子你出手便傷我手下的性命,所何為來?難道你以為我雄鳳王梅,就不敢對付你嗎?”
羅天賜一驚之下,心中也頗為後悔,自已不應該一上來便下毒手。
雖然,那鐵面烏爪及一干手下之人,均算不得是什麼好人,但站在自已的立場上說,總不能不教而誅啊?
因此,他一聽雄鳳王梅,這一番責問,不禁為之一呆,一時答不出話來。
敗事老人與慼慼翁,此際湊近到羅天賜的身邊。尤其是慼慼翁,更是一直在仔細的觀察,羅天賜的氣色!
此際,他一見羅天賜面顯難色,心知他生性正直無私,不善狡辯,立時轉身怨聲罵道:“妖婢別不要臉,明明是你暗下毒手,想欲殺害老夫,怎說是我這兄弟,出手傷人?………”
說著,又對羅天賜道:“兄弟,對付這般狼心狗肺的東西,用不著講什麼道義。你不記得,被他們暗下毒藥的事了嗎?………”
羅天賜這才轉過念來,朗聲道:“若不是你先下手,何致讓你手下夭亡?………這事且不提他。如今單問你,為何在酒中下毒,暗害羅某?還有………”
他目光如電,早已看清,適才與敗事老人對敵的另一少女,乃是蘇巧燕。他見她初時一臉驚嚇,繼則一臉的憤恨。心中甚是不解,怎麼她會與雄風王梅,走成了一路?而又與敗事老人為敵?
須知,過去他一直並不曉得,蘇巧燕被王梅脅迫而去的經過,在路上,他聽到王梅同行的尚有一名少女,也並未想到是她,此際驟然遇見,怎能不疑?
只是,他素知蘇巧燕心腸狠毒,有已無人,暗暗分析,蘇巧燕因嫉生恨,走上了極端,亦有可能!
他本來查問,但見蘇巧燕一臉怨毒之色,盱著自已,卻又怕話說出來,會惹起她的糾纏,或是會惹起她的冷言冷語,給自已一個沒趣!
故此,話到口邊,羅天賜頓了一頓,更自改口,道:“還有,前面那座房子裡,七八條人命,可是你們所為?………”
雄鳳王梅,眼珠子變轉,臉色亦一連變了數變。
她心中實在是懼怕這羅天賜的武功厲害。雖然她還沒有和他交較過,但俗雲:“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方才羅天賜一連串舉止動作,都在在顯示了他的功力,已然達到了爐火純青,武家化境!而絕非王梅她差可比擬的了!
但,在這麼多下人的面前,她怎能示弱?弱了自已與師父的名頭?
故此,他暗暗盤算著全身而退,不弱威風的主意!
但那知主意尚未想出來,羅天賜卻已然興師問罪了,這,叫他怎生應付?
雄風王梅眼珠珠運轉,粗聲粗氣的道:“羅天賜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雄風王梅下的手哼,若是我王梅下毒害你,你還活到現在?………”
他不肯承認,但心中卻暗暗的不解,羅天賜用什麼方法,解去的巨毒?
羅天賜冷笑,道:“子午化骨粉,乃是鐵面烏爪的獨門毒藥?這毒既使非你本人所下,也必是你手下之人所為,不過,你既然如此說,這件事便暫時放開不提,只是,那前面數條人命,總是你的吧?……”
雄鳳王梅這一下可不能不承認了!
只見他冷笑連連,道:“那幾人罪有應得,我雄風王梅,能給他們一個痛快,以然是天大的恩住了?怎麼樣,姓羅的你想要多管閒事?………”
羅天賜一怔,一時真不知她所說的“罪”,是什麼性質!
敗事老人這時忍不住哈哈一笑,諷刺的道:“罪,什麼罪?難道他們調戲過你們這兩位黃花大姑娘嗎?”
那知,雄鳳王梅竟然承認,粗聲道:“正是如此………老兒你休要口舌輕薄,當心本姑娘割去你老兒的舌頭………”
敗事老人本想她會勃然大怒的?那料她反而正色責備自已。推然,他知道,雄鳳王梅實乃震於羅天賜的聲威,不敢發作,但仍然被他責罵得啞口無言!
慼慼翁見狀,怒道:“妖婢就憑他這付嗓門,興手下眾人的聲勢,老夫就不信有人敢調戲你!莫不是你怕我這位老弟,故意脫罪吧?”
雄鳳王梅濃眉一揚,嘿嘿冷笑道:“老兒你休在口舌上稱能,憑你們三人,尚不在王梅眼中………”
敗事老人這一下可有了理啦?他笑嘻嘻的道:“真的嗎?我老頭兒就不信邪!………”
這明明是挑戰之詞,雄風王梅那會不懂?
只見他雙眼一瞪,正待那號施令,卻聽羅天賜適才來路,松林之內,突煞響划起一陣尖銳的胡哨之聲!
那胡哨,猛古丁在這寂靜的夜裡響起,真似是鬼哭一般,十分刺耳!
羅天賜三人,驟然聞見,不由嚇了一跳!
羅天賜想起後面的華倩倩,韓茜茜,這半響尚未趕來,本來已有點疑惑,此際胡哨驟響,知道必是這雄鳳王梅,在杯中尚有伏手下同黨!
他與二女,已然有了夫妻之實,自然是十分關心!故此,一聽哨聲,頓時忍不住的回頭向來路瞧去!
敗事老人與慼慼翁,雖不知華、韓二人,現在何處,但按理,他三人十分要好,出入與偕,此來也不會放了單!
因之,一見羅天賜神色有異,頓時也為這二位妞兒擔心起來!
雄鳳王梅瞭解自已一方的暗號,知道這聲胡哨,即守望的三名手下,情況緊急,所發的求救信號!“她心裡也因此暗暗焦急,只見,她表面上不單不露出來,反而察顏觀色,照料出來人,必是羅天賜的一路!
那麼,除了那姓韓的小妞兒,還有誰呢?
她眼珠一轉,故施狡計,故意大聲,道:“一、二、三號,林中有人落網,你三人快去看看,連速把那人捉來此地,聽候發落!………”
她頓了一頓,又自“哼”了一聲,道:“這年頭真不對啦!竟有這麼多不知死活的,敢來太歲頭上動土………”
說著,把手一揮,站在一邊的三個蒙面大漢,立時恭身一體,返反身往杯中奔去!
那知,身還未動,林中忽又急響起兩長兩短的胡哨銳鳴!
雄鳳王梅心中更驚,口中卻道:“兩個?好,四號你也去,剛好兩人抬一個!………”
他這番做作,不但是羅天賜,信以為真,便是兩個老江湖,也未曾料到是假!
羅天賜那能不大吃一驚,兩位嬌妻,雙雙被人擒住,不要說是有點損傷,就是別人摸上一把,他也無臉再見人了呀?
故此,他不等那一、二、三、四、號,起身動程,頓時昂首長嘯,雙臂一震,立展出“隨風而遊”的無上輕功身法,幌似是化身一陣清風一般,向松林飛掠而去!
他這裡嘯聲一起,直似是龍吟於九天之上,響徹霄漢,遠處的銀牛,鉅鹿,一聞之下,也頓時長嗚相和,蹄發如雷,狂奔循聲而來!
敗事老人,慼慼翁,一見他這般模樣,心中方不由大為焦急,那顧得再與王梅糾纏?雙雙不約而同的返身向松林飛掠而去!
雄鳳王梅亦不攬阻,一臉的得意與-異,張口捏唇,猛的一-,一陣悠揚急促的哨音,也隨之劃空而起!“同時,她再不多留,舉臂作了手勢,上前拉住蘇巧燕,竟而發出一陣從未曾有的溫柔語聲,道:“燕妹,走吧!”
一干蒙面人,在她的手勢之後,紛紛分送疾掠而去,轉眼間,便均消息在暗影中了!
蘇巧燕呆呆的望著羅天賜飛掠的背影,露出一臉狠毒之色。她聽了雄鳳王梅的招呼,收回目光,面色突然間,化成了一轉春意!
她望著雄鳳王梅,“咯咯”淺笑,稱賞她道:“梅姐,你真有辦法,現在咱們往那裡去啊?”
雄鳳王梅望望羅天賜的去路,舒臂摟住蘇巧燕纖纖細腰,伸手揉著蘇巧燕的酥胸,竟而顯出一臉的淫蕩之色,“咯咯”聲作鴨鳴之笑,道:“去找清靜之處,與你重續舊歡哪!……”
蘇巧燕毫不識羞,任由他動手動腳,嘴裡卻“啐”著道:“啐、啐,別不害燥,走,走,快走吧!……”
嘴裡說走,一個身子,卻是軟棉棉的,像是癱在了王梅的懷裡一般,一動也不動!
王梅望望松林,又自笑道:“好妹妹,你走不動啦!但是,在這裡可不行啊!唉,好吧!讓我抱著你走吧!……”
口中說著,當真伸手抄起蘇巧燕的腿來,“嘖”的香了他一個面孔,放開大步,往另一個山坡之上竄去!
且說羅天賜疾如流星瀉地,快似飛矢奔電,瞬息間,帶著那清朗長嘯,劃空落在松林邊!
閃身間,直似鬼魅幽魂,掠過了十多顆樹木,耳中已聽得“卡卡”“嚓嚓”的枯葉破裂及呼呼的拳風之聲。
他心中不由一喜,心想:“既然惡鬥未停,則茜、倩兩妹,並未被擒!……”
想著,仍不放心,而已然發話問道:“倩妹妹,你們怎麼啦!……”
松林深處,接著傳來韓茜茜的聲音,道:“大哥哥,我們正打架呢!你那邊怎麼樣,打完了嗎?……”
羅天賜一聽,韓茜茜話音中充滿了興奮,雖未目見,便已知道,她們倆必定是估了上風!
因此,他心中大定,同時也跟著覺悟,雄鳳王梅故意大言不慚,聲言有人落網,實在是懼怕自已,果真大打出手,非已之敵!
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身形未停,一連閃過數十株盤根老樹,同時口中也道:“我們沒打,不過那雄鳳王梅,已然被我嚇跑啦!還有,我也找著你乾爹和戚老哥了!……”
韓茜茜在裡面一邊動手,一邊喜極叫道:“哎啊啊真的嗎?……好傢伙,吃我一掌……嘻嘻,大哥哥……你教的身法真靈。大姐姐,你……”
羅天賜身如奔電,就在韓茜茜叫喊華倩倩之時,已然到了他們的左邊,那知,就在這功夫,韓茜茜一聲:“你”字未完,突然改口,呼出了一聲驚極而叫的“哎啊”之聲!
華倩倩本在她的附近,專心對付兩人,此際一瞥韓茜茜左臂似乎中了暗器,不由大吃一驚,道:“賜哥,快來,茜妹中了暗算……”
一語未完,與她對敵的兩個蒙面人,一見同黨得手,齊齊乘著華倩倩,驚叫喊人之際,雙雙一揚右臂,“卡”“卡”兩聲彈箋響過,立自袖中射了六七根細如牛毛的毒針!
同時,也不管中也不中,雙雙轉頭就跑,直得往松林另一頭竄去!
羅天賜聞聲知憂,當真是又驚又怒,他猛吸一口真氣,連閃過五根巨松,電目閃處,正瞥見韓茜茜中釘,搖搖欲倒,她對面一條蒙面的漢子,揮刃欲劈!
華倩倩雙袖翩舞,拂揮暗器,而兩名蒙面黑衣人,亡命奔逃!
他一時心膽俱裂,暴吼一聲:“賊子爾敢……”
吼聲中,右手迅如閃電般,自囊中掏出來三顆晶鑽,屈指一彈!
那三顆藍、綠、紫,三種不同顏色的鑽石,疾如電光石火般,划起三道彩虹,三聲銳嘯分三路向三名黑衣大漢,追襲過去!
那揮刃欲刺韓茜茜的一名大漢,一聽喝聲,不由得心神為之一顫,手下為之緩得一緩!
及待吼聲方住,想使力再刺之時,背後已湧來破空之勁風,向自已精促穴襲至!
他當時嚇了一跳,心知這一刀雖能將這中針的女子,刺個窖隆,但自已一條命,也必斷送在背後的暗器之下。
俗語說:“兩害相較取見輕”反正這妞兒已然中了“附骨毒針”就算是不刺這一刀,也活不過十二個時辰,他又何必以命換命?
故此,就在他察覺背上勁風襲體,銳嘯刺耳之際,拿捏時候,突地翻身使一招“蘇秦背間”
,竟以手中的鋼刀,對那顆暗器,撥打過去!
另外兩人,已然躍到了兩巨松之前,一聞身後暗器排空而至,雙雙閃身繞步,已然分向松後藏去!
那知,三枚如虹的晶鑽,竟像生了眼睛一般!
在韓茜茜面前的那個大漢,本以為手法俐落,萬無一失。那料到,一刀撥出,不僅落空,同時間,眼角斜睨下,那閃閃放射綠光的暗器,已然“嘶”的一聲,在背後劃了個圓弧,“噗”的一聲,穿過他前胸左上方的“肩井穴”。竟連穴道邊的琵琶骨,也給打斷!
只見他,頓時發出慘叫,“噗通”摔倒在地上,鋼牙一咬,雙腳一頓,立時兩日翻白,死於非命!
而另二人,一閃藏如樹後。那一藍一紫晶光“嘶嘶”兩響,也跟著劃了個小弧,追到樹後,“噗”的全擊中了兩人的腦後暈穴,倒地暈死過去!
這三人的動作,寫來雖多,其實只不過鄱在那一瞬之間!
就在這一瞬之間,華倩倩已然掃開了毒針,幸保無恙。而羅天賜也已弳趕到了韓茜茜的身邊,伸手將她扶住,將她擁在了懷裡!
林中這時,十分的黑暗,羅天賜雖是夜眼,卻也看不大清楚,韓茜茜面色到底如何!
他到是深通醫理,故此一方面吩咐華倩倩趕快點火,一力面把腕探測韓茜茜的脈象!
華倩倩疾步上前,“卡”的打著了千里火,舉近一照,只見韓茜茜已然是雙目無神,面色慘白了!
羅天賜心中暗驚,知她已中了毒,表面上卻裝做略無其事的問道:“倩妹妹,你那裡中了針啦!……”
韓茜茜無力的依偎在他的懷中,可憐兮兮的,指了指左臂,道:“這兒!大哥哥,我混身都麻麻的沒有力氣,要不要緊哪?我會不會死啊?……”
羅天賜舉手先點住她左肩之上的穴道,阻止血脈串流,一邊笑著安慰她道:“不要緊的,茜妹妹你放心吧!只要是取出針來,就沒事了,快別說傻話啦!你怎麼會死呢?……”
口裡說著,卻不由有點兒心酸。
故此趕緊住口,示意華倩倩先抱住她,自已騰出手來,“吃,吃”兩下,把她的左袖,齊肩撕了下來?
韓茜茜依在華倩倩懷中,乏力的轉著頭,望見自已全裸裸的左臂,就在這片刻之間,已然泛起了烏黑之色,不由大吃一驚,淚下數行,有氣無力的道:“大哥哥,看樣子我是中了毒啦!唉!真該死,我本來可以嬴的,這賊打不過我們,要殺他早就殺了……只是我們不忍下手,所以…”
羅天賜見狀亦吃了一驚,伸手接著火來,湊近她那條烏黑的左臂,仔細的檢察一番,想找著毒針的針尾,好先把針給啟出來!
那知,那針竟全都入了肉,除了三枚針孔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尤其是聽了韓茜茜這一陣低聲細語,更加急得他,連汗帶淚,全都流了出來!
但是他不敢被她看見,強忍著嗚咽,勸慰她道:“茜妹妹,別說啦!快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吧!我,我……一定有法子醫好你……你。”
他頓了好幾頓,卻聽韓茜茜仍然細語不停的,道:“唉!我心裡好難過,怕……怕是不好醫啦!大哥哥我死了以後,你會不會忘了我啊!……唉!我,我自後那一年見了你,就沒有一天沒想過你,所以,我死了之後,也一定想著你的!……大姐姐,你說有沒有鬼啊?要是真的有鬼,我就去做鬼,永遠跟在你們的後面,保護著你們……好不好……”
華倩倩亦不由為之感動得淚流滿頰了!
只是,她也怕被韓茜茜查覺到,故而用力的咬著下唇,強忍著,不肯哭出聲來!
羅天賜心如刀裂,傷心欲絕,一時竟而失去了主意!
只聽韓茜茜仍然喃喃不停的,道:“我死之後,大哥哥,你還是得把那封信,給我乾爹,請他答應,把我嫁給你,好嗎?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希望和你永遠在一起啊!唉……所以我急著要找乾爹,就是為了這件事。誰知道,天意難測,欲速則不達,我為了一時之仁,竟誤了自已!……”
羅天賜此際已然是淚眼饃糊了!
但,突然間,他聽了“一時之仁”四字,同時又突然聞得衣袂帶風之聲,忽的清醒過來,暗自責道:“對啊!我怎麼這麼糊塗,這廝身上,豈無解藥?”
想著,站起來,正欲到那屍體邊去找解藥,卻見敗事老人與慼慼翁,這才趕來!
他二人循火光找到此處,一見華倩倩坐在地上,抱著一臂烏黑的韓茜茜,不由均大吃一驚,一躍上前,齊聲道:“怎麼啦,乖兒你!”
“怎麼啦!小妹子……”
韓茜茜抬起無神的眼睛,望了望兩位情急的老人,勉強做了個微笑,道:“乾爹老大哥哥,你們來的正好,茜兒我快要死啦!我死了之後,你們要替我報仇,幫著大哥哥,殺盡這些壞蛋……唉!乾爹,你答應我嫁給大哥哥嗎?他,他,他師父專信,替他求婚啦!你答不答應?……”
敗事老人,一生可沒有流過眼淚。但在此際,瞧見心愛的乾女兒,奄奄一息,不由得心痛如絞,雙淚交流滾滾而下!
他“喉”的一聲,跪在地上,輕輕的拉住韓茜茜烏黑的左手,嗚咽道:“答應,乾爹答應,等你好了,馬上叫你和他成親,現……現在你休息一會兒……”
慼慼翁更不用提,他不但已滾下兩行痛淚,同時在心中,又暗自發誓,絕與那萬惡的魔頭們周旋到底!
羅天賜心中悲苦,卻還有幾分希望,此時他獨自走到那屍體的身邊,伸手便待抓他腰間的掛囊!
那知,手還不曾撲到屍體,鼻中便已嗅得了一股子腥嗅之氣,他心中一動,細一打量,只見那屍體已然開始腐爛,頭上的黑布袋內所露出的兩雙眼瞪,也已然全腐壞成了兩個窖窿!
羅天賜大吃一驚,退後數步,趕緊叫眾人移遠一些!
慼慼翁見狀,深知是鐵面烏爪拿手好戲,立即從樹上折下一根樹枝來,替屍身挖洞做墓,以免傷害生物!
羅天賜仍不死心,走到另一邊松後,一瞧那兩個蒙面人並未死去,只是被自已打中暈穴,暈迷過去!
他心中因之希望大幟,伸手將兩人腦後的晶鑽取下,接著便搜查二人的斟囊,那知,由裡到外,找了個遍,除了些七零八碎之外,什麼藥也沒有!
羅天賜心中大怒,雙手一揚,“嘶嘶”兩下,頓時將那二人的罩頭的黑布袋,撕裂了下來!
誰知,他不看猶可,一看這二人的面孔。哎啊啊,他,他,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