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與長春子二人回到樂宮,長春子把他帶進一所小樓,裡面陳設很雅靜,當中的牆上掛著一幅立軸,卻用重紗蒙起,長春子展開了蒙紗,裡面卻是一幅畫像。
楚平呆住了因為那赫然是他的像。
長春子道:“這不是你,是你父親年輕時的畫像,你們父子倆長得很像而已。”
楚平肅容跪下,向畫像跪過了頭,然後一道:“仙子展示先父的遺容,不知有何諭示?”
長春子低聲道:“我告訴你,我領養了一個女兒,她叫楚小雅。”
楚平一怔道:“她也姓楚?”
“是我給她起的姓,我把她視作已出,當然也要給她身世作一番鋪敘,在我所相與的人中,只有你父親是我最敬重的一個,所以我先了你父親作為小雅的父親。”
“仙子現在要我做什麼?”
“我要走了,求你幫個忙…”
才說到這兒,忽然門開了一個女孩子進來道:“娘!我看見您又到閣上來了,咦,這是誰?”
她發現了楚平,又看了畫像,忽地跪了下去:“父親,您來了,你真忍心,這麼久才來看我們母女倆!”
那是個美得出塵的女子。
雖然只有十三四歲,然而個子很高,幾乎像個大人了,可是她的端壯,穿著樸素,目中珠淚承睫,一付楚楚可憐之狀。
楚平看見長春子目中充滿了乞憐之狀,心有不忍,把女孩子從地上拉起來道:“這是小雅妹子吧!”
少女不禁一怔,長春子由楚平那一句話,知道已經她的請求了,乃欣尉地抹了眼淚道:
“孩子!你弄錯了這不是你父親,是你的兄長,楚平大哥!”
“大哥,怎麼跟父親長處一模一樣呢?”
楚平輕輕一嘆道:“妹妹,兒子當然像父親,你的眉目之間,不是也很像父親嗎、’這女孩子在眉目之間,確是有幾分相似,楚小雅看看楚平,又看看畫像,終於投進了楚平的懷抱,破啼為笑道:“我是太高興了,也是想念父親太切了,我都已經這麼大了,父親當然也不會太年輕了哥哥,是父親要你來接我們的回去嗎?”
楚平黯然搖搖頭道:“不!妹妹。父親已經去世三年了。
“什麼,父親已經去世了。”
長春子喚咽道:“楚平!我們母女等了十幾年,我老是痴心地等著你父親來接我們去團聚的,那知竟得到了他的死訊,你妹妹對自己的身世一點都不清楚,我也無法告訴她,因為我對你父親除了一個名字外,也同樣地不清楚,還是你去告訴她吧”
她起身走下了樓,臨行又乞求他看了楚平一眼。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她才看見楚平牽著楚小雅的手,很親熱地走了過來,楚小雅的淚痕未乾,臉上卻有著興奮的色彩道:“娘,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爹是那樣一個偉大的俠客。”
長春子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對父親的一切也是遇見你大哥後才知道的,正因為他有著那樣的家世,我也原諒他的不告而別了!”
楚平道:“春姨,父親曾經說過您的事,正因為他老人家知道了您的身世,又得知您已有身孕就,只有不告而別了。
因為按照如意坊的規矩,楚氏的子女必須要為如意坊行俠仗義的傳統而獻身,而您的責任卻是重複家邦,同樣也是神聖責任,您沒有要求父親放棄責任,父親自然也尊重您的責任,現在我已經把話跟妹妹都說過了,復國的事,我也作了安排,您不必再在中原留連了……”
楚小雅卻道:“大哥,難道我們不可以繼續留在中原,跟您一起行俠嗎?我的武功已很有基礎了……”
楚平笑笑道。“可以的,但是你本身的責任要交給誰?”
“我本身有什麼責任?”
“你是婆羅陀邦的唯一繼承人,那些自民們需要你去統治,幫助……”
“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公主!”
“現在你知道了!”
“娘可以去治理的!”
“當然,可是以後呢?婆羅陀是女主之邦,你必須先去學習那兒的一切,然後再真正的負起責任來!”
“可是我寧可留在中原。”
“妹妹,有許多事並不是可以隨自己的意思去做的,正如我一樣,我何嘗願意擔負如意坊的責任,在我們家鄉的勁節園中,住著幾十個楚家的長輩,她們忍受著寂寞,卻沒有一句怨言,她們又為什麼?”
“為了什麼呢?她們並不一定要苦守呀!”
“不錯,她們沒有苦守的理由,有些長輩們在很年輕時守了寡,族中還鼓勵她們改嫁,可是她們矢志若守,就是她們認清了責任,當嫁到楚家時,就抱定了宗旨,作了隨時失去丈夫的準備,也以她們的操守來激動後世子孫堅守祖上傳統的決心!”
楚小雅道:“但王位可以另定繼統的。”
“不是那麼容易的,天竺的國情與中華不同,中華倡民貴君輕之說,君王無道,臣民可以推翻他,但天竺的君主是絕對的神聖,無人能取代的,春姨已經去國多年,可是那個篡位的權臣仍是無法取得民心,不得不以殘暴的手段在統治著,那些百姓卻仍然懷念著故主,為了不使那成千成萬的臣子失望,你必須回去!‘’“但我也是楚家的女兒,對如意坊,我也有責任。”
楚平一笑道:“不錯!可是如意坊的責任有我負責,婆羅陀邦的女主卻是我無法取代的,你只有一個辦法再回來。”
“什麼辦法?”
“回到國內,把國事治理好,生下個女兒,把王位傳下去,你再回到中上來!
楚小雅低下了頭,顯然是被說服了,楚平道:“春姨,我要先走了,我會叫玲玲在路上等你們的!”
長春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楚小雅也戀戀有舍地望著這個英俊的哥哥走了!”
八駿友又上道了,朱若蘭為藏珍的事很憤怒,堅持要押著張永,解上京師去。
張永是徵西大軍的監軍,沒有人能治他的罪,但朱若蘭拿出官家的手諭,那是皇帝的親筆,賦予八駿俠見官大一級權利,張永也只有乖乖地聽命了。
楚平留下了玲玲,也懇請龍千里與華無雙、秦漢、韓大江等人留下,協助長春子母女復國。
裴玉霜是跟定了楚平,這位老大姐跟楚平之間,生出了濃厚的感情,那是一種真正的手足之情,她雖是八駿俠中的一員,實際上她卻幾乎是如意坊中的份子了。
行列裡又添了王氏四鳳,除了王丹鳳在事畢後,又悄悄地回到了寧王府去,其餘四姐妹則是朱若蘭拉住的,她要她們姐妹作證,來指實藏珍寺中的罪行。
於是整個行列中,只有劉笑亭父子倆與楚平是男人,還有一個反剪雙手的張永,算是半個男人。
楚平一直是領著頭走,葛天香在裴玉霜的鼓勵下,上前與楚平並行,邊談邊走,慢慢地裴玉霜的馬行故意,跟朱若蘭走成一堆。
朱若蘭笑道:“裴大姐,你似乎對我們家的那位爺太偏心了,見一個好的就非得送往我們堆裡來!”
裴玉霜一笑道:“你是不是不高興?”
朱若蘭笑道:“大姐說呢?”
“醋娘子進不了楚家的門的,醜婆子也進不了楚家的門,如以姿容而言,葛天香的娟媚在你們六個人之上,但你們各有異乎尋常的氣質,似乎都比她高上一點。因為只有你們這個堆裡容得下她,也只有你們這個圈子裡,她才能平平實實地過下去。”
朱若蘭道:“只是為了這一點原因?”
“另外還有原因,是如意坊需要人手,以前楚家還有不少的兄弟子侄,到了平兄這一代,就只有他一個人了,他須要更多的助手,也必須要多幾個妻子來為他生一大批孩子,才能接得上楚家的傳統,最重要的一個理由是我跟龍老大他們商量後決定的,那是八駿的問題八駿組盟是我們八人的事,病書生歐陽善一死,八駿友就等於是解盟了。”
“楚平不是補上了嗎?”
“不錯!但已經不是八駿原盟了,八駿的前人是八大天魔,那是無可替換的,而且八駿友的行事向來是採取秘密行動的,現在公開叫出了字號,也失去了我們組盟的本意,所以大家都有意收了但八駿的名號又不能就此無疾終,我們準備整個移交給你們,平兄加上你們六姐妹,還缺一個,現在添一葛天香,就算八駿齊全了,而且八駿中的張果老是騎驢的,也有點不倫不類,難得玲玲帶回一頭神駒,你們八駿齊全了!”
朱若蘭忙道:“那如何使得?”
“怎麼使不得,你沒有發現,龍老大、無雙姐。秦漢、韓大江,他們都沒有騎自己的馬去,連玲玲的白龍也留下來,到了金陵,我們就把八駿都交出來,八駿友與如意功就真正合成了一家。”
這的確是朱若蘭沒想到的,但是看到行列的八駿騎,她知道這不是開玩笑,而且裴玉霜把自己的玉龍讓給葛天香,似乎早有了成算,證明這不是開玩笑。
裴玉霜笑笑又道:“我選中了葛天香,也不是擅自作主,因為我知道你跟玉玲她們也商量過有這個打算對不對”
朱若蘭輕嘆道:“是的燕妹說楚平的武功是夠了,但是我們缺少一個能用暗器的,葛天香的閻王帖子天棘刺,發時無影無聲,對付真正武功高強,十惡不赦之徒,這是一種很利的武器,楚氏一脈,人丁單薄,我們是再也經不起犧牲了;再者是葛天香求過我,她問過張永了,擅自行動固然是他自作主張,想激使八駿俠為皇室賣命。但納妃之說確是官家授意,只是不便強求,才弄個替身先來試探一下。”
“真有此事嗎?”
“我想是可信的,否則那個冒充者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隨便提出要求的,皇帝以前倦作耽而酒色是不錯的,但多少也有戰略影子,假如他是個道貌岸然的人,想裝也裝不出來的,何況葛天香的確是個絕世佳人,很少男人見了她不動心。”
“那不是麻煩了嗎”
朱若蘭笑笑道:“不麻煩,只有楚平要了她,官家就會死心,也只有如意訪楚家,能跟皇帝搶女人。”
“天威難犯,你別為楚家招來大禍。”
朱若蘭笑道:“不會的,我這個侄女出頭說了話,他做叔叔的怎麼也不好意思再爭了。”
“難怪你要把張永送到京師去,原來是想趁這個機會跟皇帝判一下!”
“我才不到京師呢!那只是擺句話,叫張永老老實實上路而已,到了金陵,我們就停在八駿園中,叫它家自己來一趟,如果到了京師就難以說話了。”
“為什麼?難道皇帝會吃了我們?”
朱若蘭剛要回答,行程忽頓,原來他們正走到條夾道里面,兩山俊領,一路中通,那是個很險的地方。
而且上面已經冒了幾個人,正推著一些大石塊要滾下來,楚平與葛天香圈馬回來急道:
“大家快退,前面危險!”
朱若蘭卻遭:“爺!退不得,後面一樣的危險,就是這個地方還算寬闊!前後的山道更窄,我想對方在後面也一定有佈置的!”
本芝蘭的顧慮沒有錯,後面的山頭上也冒出了一簇人,推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在等著了。
楚平嘆道:“我沒想到會有人此地夾擊的,看來我的警覺性還不高,我以為沒人敢對我們出手了!”
張永道:“楚大俠,你太自信了,劉謹雖已伏誅,安化王之亂雖平,但朝廷隱患未除,隱藏禍心的還有好幾個人呢!各位對皇室盡力太多,自然會引起他們的不安,視各位如眼中釘了。”
裴玉霜道:“你還敢說,你就是一個。”
張永苦笑道:“葛天香可以作證的,我只是想製造一點誤會,引起各位的猜忌,對那些人展開狙擊而已。”
葛天香道:“胡說,是你要我對八駿俠展開狙殺的。”
張永一嘆道:“不錯!我是那樣說過的,只是你自己再想想看,你的那點本事,殺得了那一個??
楚平道:“如果不是楚某對天棘刺預知破法,就很逃一死。”
張永道:“楚大俠,憑心而論,一開始咱家並沒有叫人用天棘毒刺吧,否則在大俠的新婚之夕,縱然大俠能破得了,尊夫人絕難逃一死。”
“可是你的兩個侄兒就對我發出過毒制。”
“他們都是跟葛天香學的,技藝不過只得葛天香的三四分而已,絕難傷得了大俠,咱家唯恐大俠日後傷在葛天香手,咱家這才寧可犧牲了兩侄兒,對大俠先行提出警告,楚大俠,再說句良心話如果你不是從咱家兩個侄兒手中發現了閻王帖子,乍見葛天香的情形,是很難躲過這一擊的,可是他立刻又辯稱道:“如果不是在你的兩個發現了天棘毒刺,我根本就不會去追究使用的人!”
張永道:“楚大俠,咱家並無意向胸爭功,只是表明家的誠意而已,如果咱家存心要殺死你,你不找去,咱家會找來的!”
這下子楚平沒話說了,張永又道:“對於藏珍寺的情形,我以前並不知道,我也是去調查的,卻沒有發現什麼,因為欠沒有發現他們在地下也有機關,對藏珍寺的一切,咱家自承失察之罪,所以甘心受縛,但是咱家卻不甘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
楚平道:“我們也不願意,因此放心好了,只要我們能活著,絕不會讓人來殺死你的!”
張永道:“這個我知道!但是與其多一累贅要保護,為什麼不變成多一個突圍的幫手呢!”
“你的意思是要如何?”
“請大俠賜準,暫時解開束縛,待突圍之後,咱家再自行投到就縛!”
楚平笑道:“這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繩子,在你而言。輕輕一掙就可掙斷了,何必要多此一興請呢?”
“不!這是郡主以特使欽差的身份加上去的非經賜準,咱家不敢擅自掙斷,這根繩子代表了王法的尊嚴。”
楚平一笑道:“你很重視這種的約束嗎?”
張永壯容遣:“正如大俠適才所說,這根繩子並不能縛住我,是王法的尊嚴縛住了我,我當然很重視。”
這時兩邊的巖頂上已經開始往下拋石子,楚平無暇跟他抬扛談這些問題了,急急地道:
“準你便宜行事!”
張永謝了一聲,雙手一掙,繩索具斷,大家已經紛紛下馬,一共是九個女子,四個男的,十三個人中,只有天峰王妃的武功最弱,楚幹朝劉祖漢道:“祖漢,你保護你的母親,注意頭上,不要被飛石擊中。”
張永卻彎腰拾取了一堆碗大的石頭,楚平見狀心中一動,忙對王氏四鳳道:“四位請幫忙,也拾取石塊!”
王金鳳道:“做什麼用,楚公子,這巖壁太高了,從底下用石頭打上去,勁道恐怕不足?”
楚平不由分說,因為有幾塊石子已經臨到他們頭上,由高處下的石塊,雖然不太大,但勁勢太猛,閃躲不易,張永已經先開始了。
他用石塊反擊上去,把空中的石塊方向只要略撞偏一點,石塊就會斜落到一邊的山溝中。
楚平地開始作相同的動作,他們兩人的手法快,勁力足,看得很準,落偏的石塊不去理會,只有飛臨頭頂的石子,才用石塊去擊偏,因此減少了很大的威協。
朱吉蘭道:“其實不必如此費事的,我們只要跳一跳就可以躲過了”
楚平道:“這主要的是保護馬匹,這八匹駿馬都是萬中選一異種,可有能受傷的!”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朱若蘭,她也幫著去揀石塊了,因為上成的落石很多,拾取報方便,而且點燃了縛在箭桿上躲下,這使得群俠必須改變方法,可是拔開的箭技仍在燃燒著,箭尾的沾棉球碰上了溝裡的枯草,也開始燃燒,而馬匹畏火,也開始不驚亂之狀。
楚平道:“不行這樣子太危險,要準備突圍!”
上面人似乎決心要困死他們一面用火箭擾亂他們,一面在兩頭拋下成捆的乾草、樹枝。
那些都是易燃之物,頓時熊熊烈烈地燒了起來。
張永見狀道:“不妙,我們必須要快點突圍了,趁著火勢尚未蔓延過來的時候,先衝出去,否則越燒越烈,就要活活葬身火海咱家先開路。
他一搶雙掌,運足了氣,然後吐氣發聲發掌,把那堆火劈散了,而且還一路用掌風開路,打了出去。裴玉霜見狀也要跟著走,卻見楚平沒有動身之意,不禁停住了道:“平兄弟!你怎麼還不走呢?”
楚平道:“這個鬼太監真不是東西,早知道真該先砍了他的!”
裴平方霜一怔道:“平兄弟,你這是怎麼說呢?”
楚平道:“那上面的人分明是他的部屬,做就的圈套來整我們的。”
裴玉霜道:“那怎麼會呢?”
楚平冷笑道:“大姐!你看上面丟下來的那些樹枝幹草,本來還是零零碎碎地散落路上,他過之後,把成捆的乾柴都未散了,現在已均稀地佈散在路面上,要想找個空隙鑽出去也不容易了!”
眾人朝前一看,果然山路上的碎些乾草,現在已平均地鋪成一條火路了!”
朱若蘭道:“不過我們如果在他身邊,一路出去並阻礙,這可不能說他是陷害我們!”
楚平道:“怎麼不是,他明知我們不會立刻跟他走的,所以才放作姿態,以遂其陰謀?”
“他怎麼會知道我們不跟他走呢?”
楚平道:“人要出去並不困難,何必要他開路,我們要維護的是馬匹,八駿為號,決策下八駿馬都留在這裡,如果有了失閃,縱然保全性命,大家也無顏再在江湖上闖蕩了!”
裴玉霜道:“說的也是,不過,平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不能為了那些馬,把命也留下!”
楚平一怔道:“大姐怎麼說這種話呢?”
裴玉霜道:“我說的是真話,八駿友盟,雖是以駿馬為號,但做事的是人,不是仗的馬匹。”
楚平道:“大姐,你的那匹玉龍馬跟你也有多年了,你捨得把他給犧牲地?”
“沒什麼捨不得的,最多隻是路得快一點而已,人家說烈馬不事二主,可是我把馬匹送給了葛家妹子,他照樣讓她乖的騎著走,可見畜生的靈性是靠不住的,他既無義,我又值得為他捨命嗎?”
“大姐錯了,這些馬匹都已通人性,而且多少聽得懂一些人言了,你把馬轉送時候,必然作了一番交代,他才遵命而行的,他們都通靈曉事,知道受主與原主人是朋友,這是一種友善的交割,他們才肯聽命的,如若是巧取豪把他們搶了去,他們絕對不肯馴從的,你看他們現在的情狀就知道了!”
群俠所騎的駿馬一共是十四頭,另外還有兩頭馱著行囊的,在火光的照射下,有八匹馬已經慌亂奔叫了,可是以瘦馬為首的八駿卻端立不動。
眼睛望著他們的主人,尤其是裴玉霜的玉龍馬,一枝火箭在他的腳下,箭桿的火焰已灼焦了他的毛片,他仍是不動。
楚平道:“如果我們發令,他們會這樣站著,就是燒死了也不移動。如此忠心的義駒,你忍心置而有顧嗎?”
裴玉霜原是硬著心說話的,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哭著上前,把玉龍腳下的火箭拔起丟開了。
楚平道:“我們一定要把馬救出去,必要時犧牲另外八匹馬都行,八駿絕不能有所失閃!”
朱若蘭急道:“爺那該怎麼辦呢?”
楚平想想道:“玉玲,你的輕功好,飛高看看,前面那一片火焰有多長。
燕玉玲立刻縱起空中,雙臂連振,拔上了十來丈高,然後才飄落道:“約莫有十丈來長。”
楚平道:“十來丈大概還沒有問題玉玲,你可以不用馬匹,飛越過去嗎?”
“可以的,只是其他的人呢?”
“你先過去,如果前面有人阻路,就把他們攔住。”
燕玉玲如同一雙燕子般地飛越而去,不一會傳來了她的叫聲道:“爺,前面有弩手。”
楚平冷笑道:“我就知道張永他靠不住,假如他是真的幫我們突圍,為什麼不把那些弓箭手逐走?”
朱若蘭忙道:“爺!要突圍就得趁快,現在上面已停止丟下樹枝,大概是去補充了,等他們再準備好,我們真是要活活葬身火海了!”
楚平道:“好,我先出去,你們隨後一個個地過來,如果不敷乘用,可以兩個人騎一頭!”
他騎了瘦龍,先退了幾步,然後急馳而飛躍,瘦龍像一抹黑影般飛過火上,未幾前面傳來他的聲音:“伏卡已被清除,若蘭,請大家過來吧。”
朱若蘭與裴玉霜是接著第二第三,後劉笑亭、劉祖漢。天峰公主、葛天香與梅影都出來了。
後面只留下四風以及玲玲的白龍馬與無雙的騾馬沒有過來。
楚平連續朝後喊道:“大姐,你們快出來吧”
王金鳳喘了口氣道:“她們兩個人騎術不精,控制不了那匹馬,衝了幾次,到了火前,馬匹總是不肯跳!”
楚平道:“我知道各位騎術略遜,所以才把最好的兩匹馬留下給兩位,尤其是那匹白龍,是塞上靈馬之神教中的馬中之神,除了我的瘦龍之外,沒有比他更好了,根本無須控制,它自己會跳過來的!”
朱若蘭道:“那就難怪了,白龍駒性能通靈,必然是因為二位王女俠到了臨跳時抓緊了它韁索,使它無法全力發彈,所以才臨躍止步,火勢如何了?”
王金鳳道:“我們過來時,火勢已漸漸地燒近了,衝刺的餘地已經不多了!”
楚手忙道:“玉玲,你過去招呼一下,叫她們不必控韁白龍臺自己知道分寸的”
燕玉玲已經相當疲憊了,但是她沒有考慮,再度振臂抱住了馬頸,吊在白龍駒的前面。
才飛越了一半,但見一縷白影飛而起,王銀風與王玉鳳抱住了馬頸,吊在白龍駒的前面。
想必是她們的騎術欠精在鞍上無法穩住身形,馬騰空而起的時候,她們已掉了下來,出於本能的雙手吊住了馬脖子,才有如此現象。
白龍帶人騰躍火堆本來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被兩個人由背翻落,再吊住它的脖子,使它的騰躍之勢往下,一墜,在火焰七八丈處,衝勢已竭,落了下來。
燕王玲叫聲不好,連忙降落身形,想跟著挽救,可是那一馬兩人已經落在火堆上。
白龍不愧為名駒,知道自己的責任在救人,迅速站了起來,強忍住炙體的烈火,仍然等兩人重新上它的背,準備作最後一次衝刺。
王銀風與王玉鳳站了起來,她們的衣服已經著火了,可是她們很鎮定,對望了一眼,雙方不約而同地奔到白龍身邊,朝白龍道:“馬兒,對不起,累了你了,你用力再縱一次,跳起來時,我們抓住你的鞍子,把我們帶出來,你聽得懂嗎?”
白龍點點頭作勢待躍,王銀風一拍馬股道:“起!”
白龍後腿用力,手託在馬勝上,猛力往前一送!
白龍躍起之力,再加上二人推送之力,使得白龍凌空飛出去,而她們兩人卻因為那一推之故,身子又反震跌倒在火堆中。
燕玉玲以為她們要照所定的計劃而行,覺得倒是個機會,所以沒有跟下去。
等她發現兩人為了救馬捨棄自己的生命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她們姐妹倆已經滾入一團猛烈的火中,緊緊地擁成了一團,很平靜地接受了死亡,而且兩人還向空中的燕王玲擺了擺手。
燕玉玲見狀大驚,正待下沉去援救,可是她發現那姐妹二人遍體僅已著火。
而且她自己因為飛得太低,寬大的袍袖也著了火,下去也只陪著死而且。
外面的楚平一把接住了她,飛快地撲熄她身上的火,然後才問道:“二姑娘四姑娘呢?”
燕玉玲舒了口氣,目中含著淚,把情形說了一遍。
王金鳳倒是很冷靜地道:“這是對的。白龍出來時,一半的身子還在火裡,如果它再帶兩個人,最多隻能躍過兩三丈,結果還是一起犧牲了,那又是何必呢?”
“可是為了一頭馬,賠上兩個人…”
王金鳳道:“不,白龍駒本身有足可脫險之力,完全是受了舍妹兩人之累才如此,既然無力全數脫險,自然當量力而為,揀走得了的走。”
白龍的身上已遍體灼痕,雪白的毛片上,都是一塊的焦顏,它想是知道沒能盡到責任而顯得一付罪疚之狀,王翠風走到它面前,撫著他的身上道:“白龍,謝謝你,你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要不是為了她們,你不會受這些罪的,雖然我們的姐妹沒能脫險,我還是一樣地感激你的。”
白龍受了撫慰之後,略略振作了一點,望著後面熊熊烈火,屈下了前膝,為烈火中的兩靈魂致哀。
朱若蘭的臉上充滿了殺氣,恨聲道:“張永,我若不殺你這匹夫,誓不為人。”
楚平了望著火堆道:“我一向不主張為復仇而殺人,但是我也不能放過張永匹夫,他實在太可惡了。”
十一個人。八駿馬,就這麼靜靜地等候著。
等到火勢慢慢小了下去,好去收拾王氏姐妹的骸骨。
楚平卻拾起了幾支弩劍,在手上檢視著。
對方安排在這兒都是高手,燕玉玲先出來,擋下一陣急弩,楚平出來時,他們都退走了。
他把弩箭看了半天,才問道:“誰知道有人用鐵衛兩字標記的?”
大家都搖搖頭,楚平又道:“這一定是官宦世家,因為尋常江湖人是不準用弩箭的,那是正式戰陣所用之兵器,禁止民間使用,若蘭,你也不知道嗎?”
朱若蘭道:“我也知道是官宦人家的,尋常百姓江湖人沒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官道上設伏攔截,只是不知道那一家是用鐵衛二字為標記。
想了一下道:“那只有在大庚領上的藍家!”
“是藍大將軍的後人嗎?”
“是的,藍玉陰謀造反伏誅,本判族滅,但他與太祖四子燕王棣交好,據悉有個私生子藍存孝逃匿府中,積下軍功,靖難之變後,燕王入鼎,是為永樂,藍氏復興,但不便公開封贈大庚領,是為定遠候,賜免此鐵券丹書,領采邑百里。”
王金鳳道:“恐怕就是這一家了,據妾身所知,藍氏在懷玉山設有別業,而這條小道就是穿過懷玉山的,藍氏有遠房樣在懷玉山,小候藍笠年事尚幼,由他的祖母藍太君帶著在懷玉山別業中向族叔祖懷玉山學劍!”
朱若蘭道:“我怎麼不知道”
“郡主自然不會知道,妾身也是新近才得知的,藍太君是個雄心勃勃的女人,她一力想恢復舊日家聲,一面帶著兩名幼孫在此學劍,一面派人在京師活動權貴,張永如果搭上這條線,他們還會不受利用嗎?”
楚平道:“懷玉山人又是什麼人?”
王金鳳道:“他早年曾以藍天鵝之名行走江湖,劍技得倥侗傳,後又投入峨嵋山門下,晚年才歸隱懷玉山,自號懷玉山人,劍技已臻化境。”
楚平道:“管他是不是,有這個線索,我們就到懷玉山去走一趟,說什麼也要把真相異個明白!”
等火熄了,大家進去,在火焰中覓得王銀風與王玉鳳的遺骨,已經燒成漆黑的一團了,王金鳳含淚用布把兩個妹妹的遺骨包了。“。
白龍身上灼傷未愈,無法再乘騎,就讓他馱了兩具骸骨,楚平騎了瘦龍,劉笑亭父子各騎一匹,另外八個女的則兩人一騎,分乘了四匹馬,繼續前進。
搖望一處別墅,高踞在半山腰中,下臨白沙關,王金鳳道:“就是那一座別墅了!”
每個人都懷著悲憤的心情,向著別墅而進,而別墅裡的人也望見他們了,搖搖地迎了下來!
楚平道:“若蘭,回頭別說我懷密旨的事!”
朱若蘭點點頭,不一會兒,兩股人在一片平坡上相遇了,對方只有兩名十三四歲的少年,四名健僕著刀,再就是兩名持女,推著一輛馬車,車上坐著個老婦人,雙方相隔丈許停住了,那兩名少年執劍出來,一人喝道:“上面是私宅,來人止步。”
楚平止步拱手道:“訪問這上面可是藍天鵝前輩駐錫之處?”
那老婦人臉色一變厲道:“你們這些江湖人。擅闖私宅,非奸即盜,英兒、傑兒,先拿下再說。”
那兩名少年一言不發,挺劍即刺,劍招十分凌厲,楚平迫不得已,只有從馬上跳下來,拔劍封住了兩人。
楚平見這個少年年紀不大,然而出劍狠毒,一上來就用了殺手自己險些著了道兒,連忙定下心神,好容易才穩住局面,不禁怒道:“你們這兩個小孩子,怎麼心腸如此狠毒,出手就想要人命!”
一個少年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懷玉山莊豈是容人放肆之處”
楚平覺得這個少年實在太不像話了,臉色一沉道:“小兄弟,看你們的衣著打份,應該不像是沒教養的人家出來的,怎麼你們行事就像個無賴似的。”
那兩個少年臉色更變了,仍是先前那少年喝道:“大膽匹夫,居然敢出言導及本爵,這下非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朱若蘭見那少年自稱本勢,人出聲道:“你就是定遠候,你叫藍什麼?”
少年傲然道:“不錯,本爵就是定遠候藍人英,這是我弟弟藍人傑,你們這一群江湖匪徒,擅自進入本爵私邸禁地,非奸即盜,還不趕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朱若蘭柳眉一豎道:“爺!這兩個畜生太過狂傲無禮,想必祖上缺少教養,你也別顧慮他們年紀太小了,好好地教訓他們一下。”
口中說著話,身形急閃,啪的一聲,在藍人英的臉上颳了一掌,身形又閃了開去。
藍氏兄弟一心在對付楚平,聽朱若蘭的說話,也是叫楚平教訓他們,所以沒防備到朱若蘭,臉上捱了一掌,打得還很不輕,位上頓時現出一塊紅印。
這一掌把兄弟兩人都打得呆住了,過了半天,他們才回過味來,藍人英更怒不可遏,技劍撲向朱若蘭,怒喝道:“賊婆娘,你居然敢打本爵!”
楚手把他的劍架開了,反手又是一掌,把他打得一個踉蹌,沉聲道:“混帳東西,不問青紅摸皂白,任意出口傷人,的確該打!”
這一掌打的是他的右頰,使他兩面的臉上都是一個掌印,呆呆地撫著臉,那老婦身後的健僕正待出去,老婦卻沉聲道:“不許上去,這畜生該打!”
藍人英叫道:“奶奶,是您叫孫兒出來的,怎麼孫兒捱了打,您還說是該打呢?”
老婦厲聲道:“當然該打,我叫你們出去殺了這些暴徒,卻沒有叫你出來口齒輕薄,在口舌上逞威風,連累到你們死去的父親身份,跟人家較口舌之長,而且出口是一張無賴口吻,毫無尊嚴,就是人家不打你,回頭我也饒不了你!”
藍人英於是不敢開口了,楚平見藍人英叫那老婦奶奶,楚手抱劍拱手道:“老夫人想必是藍太君了!”
老婦傲然道:“不錯!先父早死,小兒也乃壯而夭,才由這個長孫兒承襲了爵候,我們雖是孤兒寡婦,卻也不容江湖暴徒任意欺凌的。
楚平道:“老夫人言重了,在下楚平。乃如意東主及八駿友之一”
藍太君冷冷道:“老身乃侯門命婦,不知道你們這些江湖人的匪號”
朱若蘭又要開口,楚平用眼色止住了道:“老夫人對江湖很隔膜,倒也難怪,不過在下等不是江湖匪徒”
藍太君道:“你還敢說不是,我問你,你們持械闖入本府的采邑,意欲何為?”
“在下等是來拜謁一位武林前輩天鵝老武師。”
“沒有這個人!”
“那麼懷王老人呢?”
“也不知道,這是定無侯府的采地,豈容江湖人任意前來騷擾的!你們若是懂規矩的,應該在下面侯府外宅投帖掛號,取得允許後才可以前來。不得允許而擅自進入者,本府一律以暴徒視之,格殺勿論。”
楚平道:“這是誰立的規矩。”
“定遠侯府的規矩。”
楚平道:“在下卻沒有這份耐性,因為我們在懷玉道中受到估計伏擊,在檢獲的箭上刻有鐵衛二字,打聽得系屬貴府所有。”
“不錯,那是本府鐵衛士所有……”
“那麼在山道上放火暗襲,也是貴府所為了。”
“不錯,本府曾接獲密報,說有江湖暴徒,劫持朝廷內臣,向本府求援,本府采邑所轄地區內,豈能容宵小橫行,原來就是你們這些人。”
楚平冷冷地問道:“張永呢?”
“張監軍已經脫險了,他是徵西大軍,公務煩兀,無暇久留,已然赴公去了,交代再上府代為緝兇,你們既然在山道中沒有燒死,現在又找了來,正好是自尋死路,英兒、傑兒,要本去,殺了他們。”
兩個少年再度挺劍前去,楚平忍無可忍,揮劍格架,藍氏兄弟的劍招雖厲,但是究竟還小,功力火候不足,楚平不想傷了他們,又討厭他們糾纏不休,等到一個機會,奮起精神,揮劍一振,把兩個少年的長劍都振脫了手,飛起半空,入也撞跌在地……
朱若蘭與裴玉露見狀疾出一個用劍,一個用刀,把兩個少年止住了,那些健僕撲出搶救已是不及,只有揮刀來攻二人,朱若蘭叱道:“下去,你們敢再前一步、我就殺了這小鬼!”
她的刀下正制著藍人英,果然把那些健僕給制住了,但藍太君地顯然不甘心,厲聲道:
“不要理她,給我上好了,看她敢不敢殺人!”
這老婆子的反應頗為出人意料,連朱若蘭都感到不解地道:“藍老夫人,你難道不想想,藍氏僅存此一脈,如果斷了根苗,你縱有天大的功勞人情也保不了富貴!”
藍太君卻冷笑“藍家有的是人,朱若蘭,別以為你是寧藩王的邵主就可以橫行了,只要你殺了侯爵,你老子不但保護不了你,而且連他一條老命也保不住了。”
朱若蘭哦了一聲道:“原來你認識我的?”
“別的人不認識,張公公把你的樣子卻說得很明白;朱若蘭,你仗著你老子的勢力,劫持朝廷大員,橫行地方,現在更侵入別人的采邑,殺死世爵,憑此種種罪行,已經構成叛逆大罪了,張公公脫身回朝,立將奏知聖上,發兵討逆,那時候,你就神氣不起來了!”
朱若蘭聞言心中微支,朝楚平打個眼色道:“爺!你把這些人看緊一點,我要問那兩個孩子,看來內情很不簡單,咱們別成了人家的工具!”
楚平也覺得藍太君的態度值得懷疑,尤其是她一意孤行,漠視兩個孩子的生死,大背常情之外,於是點頭道:“好,你問仔細些,我會擋住他們的!”
朱若蘭轉頭對裴玉露道:“請大姐把他們制住了!”
裴玉露左手探指疾落,先閉住了藍人傑的穴道,再封住了藍人英的。伸手拖住兩個少年退後了幾步,那四名健僕搶攻上來,這邊的楚平、劉笑亭、裴玉霜與葛天香都出手封住,不讓他們上來,王金風與王翠風姐妹倆則盯住藍太君的兩名侍女,燕王玲看住藍太君。
朱若蘭把兩個少年拖到後面一點的地方才問道:“小候,你們要弄清楚,千萬別上了人家的當…”
藍人英閉口不言,藍人傑卻道:“哥哥,奶奶分明是想逼死了我們,好讓元叔來繼承你的爵位”
藍人英忙道:“弟弟,你不許胡說!”
朱若蘭冰雪聰明,一聽藍人傑的話,心中已有幾分光景,於是笑道試探道:“小候,你這位祖母是庶進的吧!”
藍人英仍是閉口不言,朱若蘭取出了身邊的密詔,打開給他看了道:“小候,你弄清楚,別做糊塗事”
藍氏兄弟看了後神色微異,藍人傑道:“你不是…”
朱若蘭道:“寧王是我父親不錯,可是我已下嫁楚家,這是在金陵我們救駕後所行聖諭,我父親隱有不臣之心風卻是忠於皇室的,所以才協同八駿誅奸逆。”
藍人英道:“可是張公公卻不是這樣說的!”
“張永是個混球,他自己做錯了事,我們是徵西大元帥楊一清那兒把他抓來的,假如聖旨是假的,楊元帥會讓我們把人帶走嗎?”
藍人傑道:“哥哥,不會錯了,徵西大軍過境有久,現在正班師回朝,張永真要如他所說被人劫持的話,他應該向楊元帥求援的,怎麼會要我們幫忙呢?看來我們是上了他的當,被人利用了!”
藍人英還是猶豫不決,藍人傑道:“哥哥!你真糊塗,別以為奶奶的主意,事情真要鬧起來,你是候爵,責任要你擔當的。我一直在懷疑奶奶存有私心,連爹的死,恐怕都是她故意造成的!”
藍人英忙道:“別胡說!”
“一點都不胡說,爹早有預感,上了一道密疏,說如果你在十五歲前遭了意外,就請朝廷收回世爵,要不是那道密疏,你還活不到今天,前個月你滿了十五歲,奶奶忙著派人示請準註銷密疏讓你襲爵位,就怕你也來這一手。所以才安排你一次意外死亡,要不然她沒有理由要我們出來拼命的,藍福他們的武功比我們高,奶奶為什麼不派他們應戰。”
藍人英流下了眼淚,藍人傑怒道:“哥哥,你就是優柔寡斷,為了一點愚孝,就不顧自己的責任了,我知道你是怕家醜外揚,那你為什麼不乾脆成全他們呢?”
藍人英痛苦地道:“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這麼做了。”
藍人傑道:“你不必為我,想想死去的爹,再想想懸樑自盡的娘,你有何面目見他們呢”
“郡主,我求你一件事,無論如何,你要把我們送到京中去面詣聖上,把我們藍家一篇血淚秘辛奏明朝廷以求公斷”
朱若蘭已經知道大概,點點著道:“世子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為你們申雪的!”
遊人傑道:“如果我們不幸身亡,請你揭發一件事,我奶奶是店進的,她跟族叔祖藍天鵝有私情,我叔叔藍天暉是她跟天鵝祖的兒子,萬不可立為繼承人,我胸前有一封血書,是先母所留,可以為證!”
藍人英大急道:“弟弟!你”
朱若蘭伸手拂開了他們的穴道:“好!把血書給我。”
藍人傑手腳活動後,在胸前取出一個封套給廠朱若蘭,藍太君在車上看見了,突然身舉到暴擊燕玉玲一下子沒擋住,幸虧楚平及時躍身揮劍大擋住了她的攻擊,也救下了藍氏兄弟。
朱若蘭雙刀揮舞,把藍氏兄弟護住了,同時道:“小候,你們看見了,你們的奶奶要殺你們呢!”
藍太君目中噴火,厲聲大吼道:“你們這兩個忘恩負義的小畜生,居然敢勾通外敵來懺逆上……”
藍人傑道:“奶奶這話從何說起,是您要來我們,我們可沒有對您有什麼不敬的行為!”
藍太君道:“你們剛才跟朱若蘭那賤婢說了些什麼?”
藍人傑道:“申述我們的父母身遭慘死……”
藍太君道:“你父親是墮馬而死,你母親是失節偷了野漢子,被我撞破了,羞憤自殺的,我為了顧忌藍氏門據名譽,不加揭穿、對外宣稱她是全節守義自盡,小畜生,你不怕丟臉,我老婆子在還在乎不成!”
藍人英忍不住喊道:“奶奶,您如果再要這樣誣衊我的生母,可就怪不行孫兒不尊敬長輩了!”’
藍太君揚劍進撲,口中還怒吼道:“小畜生,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祖母,還知道我是你奶奶,你五歲時死了老子,跟著你娘自己吊了頸,我把你們倆拉拔到這麼大,好容易為你請準了襲爵,你才當了幾天的侯爵,居然敢違抗我這個做祖母的了!”
藍人傑道:“奶奶,您別以為我們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應,娘被你們逼死了,還留了血書,一直由繡香姨保管著,哥哥承繼候的那一天,她把血書給了我,上面說明了你們種種的陰謀,你想把我們都除掉,讓你自己的兒子來接承候爵”
藍太君發劍更厲,大聲道:“小畜生,你胡說什麼,給我都給我殺,殺了這兩個小畜生。”
她身邊的兩名侍女也仗上前,燕玉玲與梅影忙發劍相投,而王氏姐妹卻合力抵住了先前與楚平交手的那名健漢,頓時陷入了混戰的局面!
群俠這邊雖然人數上佔了優勢,但是對方七個人,個個都技藝精湛,功力深厚,還真難以抵得住她。
朱若蘭見狀忙道:“爺!你們抵一陣,我帶兩個孩子先走了,只要我們離開了,就不怕他們兇,定遠候藍氏的一門血淚、奪嫡、誣貞、迫孤多種種陰謀,有了兩個活口及一片血書,都可以揭發出來,只要我往朝廷把這些一呈,這些人個個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手很絕,果然使藍太君起了恐懼,可是她帶來的人又被纏住了,急得聲發嘯。
藍人傑道:“郡主,我們要走的話就得趁快,藍天鵝送張永走了,如果被他趕了回來,可就遲了,他是奶奶的師兄,劍術內功俱臻絕頂……”
朱若蘭招呼劉祖漢與天峰王妃道:“走!祖漢帶一個,五嫂帶一個,我們騎三匹馬先走”
這五個人才上馬,忽然在路上飄落一個健梧的青衣老者,擋住了路”
這藍太君喜叫道:“天鵝!你回來得正好,宛芬那踐人在死前居然留下了一封血書交給繡香保留著,這兩個小畜生都知道了”
老者正地藍天鵝,他聞言神色一變道:“血書呢?”
“已經交給朱若蘭了!”
老者又是一顫,朝朱若蘭道:“郡主,我們往昔無怨無仇,先前種種冒犯,乃是受了張永的矇蔽,現在只請交血書,老朽也不會再對這兩個孩子怎麼樣,立刻帶了人離開,未知意下如何?”
藍太君愕然道:“天鵝,你瘋了,我計劃了多年,好容易才等到今天,你這要殺了這兩小畜生。他們就有了血書也沒有用,張總監會幫我們的。”
藍天鵝道:“張永自身都難保,還能幫我們什麼?師妹,你這件事實在做得糊塗,為什麼不問問就貿然侵犯八駿俠,犯下了滅門大罪!”
藍太君一怔道:“朱若蘭是辰豪的女兒,寧王久存異心,張總監要我們在這兒代為監視,難道錯了?”
“不錯!但是我們對近來發生的事太隔膜,郡主已下嫁楚大俠、是聖駕在金陵作主賜婚的,八駿俠數度救駕,扳倒奸黨劉謹,欽封誅奸特使,無論王公欽相,僅受其節制,張永心嫉八駿俠權重,設謀傾害八俠,事敗被執,被你擅自作主救了下來,已經犯了大罪!”
藍太君一怔道:“你怎麼知道呢,為什麼不早說?”
藍天鵝道:“我為了入關練劍,有一個不聞世事,你對外成的事卻不該不聞不問的,要不是我出去問了一下,你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藍太君呆住了,半晌才道:“現在該怎麼辦?”
藍天鵝道:“郡主,老朽自承旬失,但撫育此二子十年,不無微勞,請郡主賜血書……”
朱若蘭道:“我已經不是郡主,八駿都是江湖人,本來不管朝廷的事,是張永自己來惹我們的!”
藍人傑急了道:“郡主,你可不能把我們給賣了。”
朱若蘭道:“世子放心好了,我們雖然不管候門的家務,但是站在江湖道義的立場上,也不能坐一你們兩個小孩子受到別入的陷害,我一定護送你們入朝面聖……”
藍天鵝道:“郡主是逼老夫得罪了。”
當藍天鵝親身阻攔朱若蘭時,所有的戰鬥都自動停止了,他們這邊一動手,藍太君就再度迫進,而被楚平擋住了,那些健漢們正要動手。
藍人英忽然遭:“藍福,你們都聽見了,還敢助紂為虐。”
那四名健漢都停止了手,被稱為藍福的漢子道:“爵爺,卑屬等只是奉行上命!”
藍人英忽然由懦弱變得莊嚴了,沉聲道:“藍福,你們是侯府的家將,你們身家,前途與定遠侯休慼相關,藍天鵝等人陰謀奪嫡已由朝廷欽差特使查明屬實,他們還要跟著胡鬧,那可是叛逆大罪、”
那四名健漢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藍人傑知道他們心的顧慮,沉聲道:姑念爾等往對本爵尚知恭敬,此刻只要能表明立場,效忠本爵者,不但免究往之非,而且還可獲得賞一給留用。”
藍福立刻道:“多謝爵主,卑屬聽命”
他倒垂了劍.走向藍人英,其餘三個健漢也跟著行動,一走過來,這個轉變使得藍太君大為霞怒,瞪視著藍人英喝道:“小畜生.你居然敢忤逆犯祖…”
藍人英痛苦地道:“奶奶,雖然您不是我們的親生奶奶,但是孫兒們對您並沒有半點失矩之處,您為什麼一定要置孫兒等於死地呢?”
藍太君壯如瘋狂,拼命地搶攻上來,楚平不忍心殺死她,所以有幾次能致她於死命的機會都放過了,只想把她制住,但藍太君的武功不弱,也許比楚平略差一點,豁上性命狠拼時,雖然無法傷得了楚平,但楚平要制住她也很不容易。
在另一邊的裴玉霜若蘭奮戰藍天鵝,卻有然有不敵之狀,因為這老兒的劍技之精,確實已到出神化之境,幸好燕玉玲、梅影、葛天香等人已經空了出來上前助戰,才把他給壓住了塵戰有頃,藍天鵝覺得這樣下去情形對他們很不利忽地內勁突發,那些女將們一時擋不住,他被同一個缺口,騰身而出,群俠以為他要跑,倒是沒有蓄意去追的意思,那知這賊兒溜得緊,居然撲向在一邊的天峰王妃,劉祖漢雖然一直在保護著母親,但是他們母子倆的武功怎能與藍天鵝相較,兩雙劍,都被震脫手。
藍天鵝伸指一戳,制住了天峰王妃的穴道,一把提起挾在脅下,群俠見狀大驚,連忙上前搶救。
燕玉玲輕功稱絕,來得最快,飛躍而至,便臨藍天鵝的頂上刺下喝道:“快把人放下!”
她的劍是刺向藍天鵝的肩頭,意在迫使他旗下天峰王妃的,那知藍天鵝刁鑽異常,居然將天峰王妃往上一抬,迎向她的劍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