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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反感歸反感,駱希真對他的活動與工作倒還是十分合作的,約克要在島上做什麼,駱希真總是儘量的配合,不過也是有限度的,他不準約克帶他的私人進來。

    約克需要人手,只能從警衛組挑選,他需要什麼樣的人才,警衛組都能供應,而且比約克的人只好不差。

    但不管這些人員多好,卻不是約克所希望的方式,這使他的工作沒有了隱密性,一點一滴都瞞不過駱希真。

    約克為此向金天妮抗議過,金天妮這次卻站在支持駱希真的那邊:

    “他是警衛部主任,你的佈置應讓他知道的,而且他的警衛隊員也證實此你的人員優秀……”

    “可是他的人員卻無法跟我配合!”

    金天妮一笑道:“那只有你去配合他們了,約克,我把你的抗議向駱希真提過,他說你的人員靠不住,我也沒辦法了。”

    約克叫道:“什麼,我的人靠不住,那一個靠不住,叫他提出證據來!”

    “不需要證據,他對你的人不信任,這就是最好的理由了,因為他是負責安全的主管。”

    “在這種情形下,我沒辦法工作了。”

    金天妮臉色一沉道:

    “約克,你敢跟我拿蹺,想用不幹來威脅我,那你可打錯了主意,你要不幹,隨時都可以離開,要幹,就給我乖乖的耽著,好好地表現,限你在一個星期內,把彼得阮的背後指使者找出來。”

    “一個星期?那怎麼可能,我目前毫無線索。”

    金天妮冷笑道:

    “一個星期的期限是駱希真列出的,當我要徹查這件事時,他自己提出了一星期的限制,而且他還保證絕對有把握,如果超過時限,他就引咎辭職,為什麼他敢作保證,你就不敢呢?”

    約克張大了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金天妮似乎不給他商量的餘地:

    “一個星期,今天是星期六,在下星期六之前,你若是沒有表現,你就可以準備離開了,我不能花了高薪而僱用一批飯桶。”

    這話象徵著不僅是約克一個人會被抄魷魚,他所引進來的班底都將隨之而去。

    約克苦笑道:“大小姐,你真翻臉無情,我跟你工作已經一年多快兩年了,你卻是說開革就開革了。”

    金天妮發了火道:“不錯,因為你太差勁,這兩年中你辦砸了多少事,杜約翰和杜柏樂的問題還是靠著駱希真的幫助才擺平的,如果完全靠你,我連命都沒有了,你還好意思跟我醜表功,告訴你,這是你的一次考驗,再無表現,你就領半年的資遣費用滾蛋吧,這個條件已經十分優厚了,你走遍全世界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她像是存心要攆約克滾蛋,一方面提出了優厚的資遣條例,工作兩年,領半年的薪水作資遣,這個條件的確太優厚了,但另一方面則給他無情的打擊與壓力。

    約克若是一般的僱傭兵,他應該現在就發怒求去了。

    但約克卻不想走,他咬咬牙道:

    “好,我也盡我最大的努力,在一個星期內查出點成績來給你看看,證明我不是飯桶。”

    金天妮十分滿意,她是故意擠約克的,看他肯不肯走路,約克不肯走,就證明他留在這兒,必然是另有用心,掌握住這個情勢,她可以多加利用了。

    要追查彼得阮的被滅口,其實並不難,因為彼得阮行刺失敗後,駱希真雖然放過了他,但是卻沒有放鬆對他的監視,一直到他回到屋子裡後,關起房門,可以說始終都有人在看著他,也始終沒見人跟他接觸過。

    因此,當約克來找他,發現他已注射麻醉藥過量而死亡時,駱希真初以為他是自殺的。

    但諾爾博士和約克都不以為然,認為他是因被滅口而遭致殺害,駱希真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事實上,駱希真已經展開了偵查的行動,而且也有了相當的進展。

    行兇的人,等於是掌握在手了,只差如何去證明而已。

    那倒不是件容易的工作,所以駱希真才發下豪語,說是一個星期內可破案。

    實際上,他是要時間去調查兇手的來龍去脈。

    這個工作十分繁重,勢必動用到各種關係,最可借重的自然是國際警探總部。

    可是國際警探也不是萬能的,有些國家和地區並未參加國際警探組織,有些地區雖是參加了,但萬一牽涉他們國家的機密和利益時,這些人的愛國情操就會起作用了。

    所以駱希真認為還是讓約克去幹的好。

    他一定會十分買力的,因為他是CIA的人,如果他的調查交了白卷,就證明下手的是CIA,而約克也將因此而離去,這對大家都是好事。

    如果是另一個團體下的手,約克一定可以弄個水落石出來,這對島上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約克倒不愧是老手,他在那間屋子裡作了一番搜索後,立刻確定了方向道:

    “門是從內扣死,後來進去的人破門而入的,在他死前沒有別人進過他的屋子。”

    駱希真道:“他的房門一直在受監視中,有一個技術員在門外裝了電子眼用錄影機監視,這點我可以保證。”

    約克又道:“那只是說,他不可能被人從門口進來殺死,事實上,他是被人殺死的,對方一定要進入他的屋子裡才能殺死他!”

    “他不會是自殺嗎?”

    “不會,嗎啡的注射者絕不會自殺,除了是因為熬不過癮頭而自戕,彼得的存貨還夠他使用半個月之久,沒有一個染毒癮者曾在這時候自殺,他又是個搞科學的人,不會弄錯了份量的,不過,最大的證據是他手臂上的淤青,那是有人硬握住他的手臂所造成的。”

    “不會是他自己弄成的嗎?”

    “不可能,那明明是手指握成的印痕,他是手掌很小,也沒有這麼大的氣力,這個人的手掌很大,孔武有力,才能造成這樣的痕跡。”

    “就算有這樣的一個人好了,他又是怎麼到彼得的屋子裡去的?”

    “不可能是從門中進入的,就只有另找通道了。”

    兩個人在屋中四下一找,目光不約而同地停留在牆上的氣窗。

    由於屋子是密閉的,必須要利用中央系統的空調設備,這氣窗就是通空氣的。

    約克找了張椅子填腳,很輕易地把氣窗外的鐵絲網給卸了下來。

    平常它是用螺絲釘固定住的,現在釘子都被卸掉了,只把網子浮蓋在上面。

    氣窗後是一條方形的通道管,是一個邊長約五十公分的正方形鋁管槽,通過一個人是足夠的了。

    管道內壁的上面和兩邊都沾滿了灰塵,只有底部的顏色較亮,那是有人爬過的痕跡。

    約克笑道:

    “這傢伙一定常利用這條通道過來跟彼得會面,所以把底部擦得亮亮的我們只要循著痕跡找過去,就知道是誰跟他碰頭了。”

    駱希真也上前看了一遍,然後下來道:

    “好的,約克,你循著管道找過去好了。”

    “你不一起去?”

    “我要另外從事部署,萬一你還沒到達屋子裡,驚動了對方,他就會先跑了,我要帶人從外面堵住。”

    “你知道是那一個房間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會率人守好每一條通道,禁止所有的人活動,這就不怕兇手逃走了。”

    約克想想也有道理,他又叮嚀了一陣,才單獨地爬進管道中去了,他拿著一具電筒,一路照明,順著痕跡,一直來到一間屋子裡,管道的氣窗雖是關著,但他用手一推就活動了,顯見那螺絲釘也被卻走了。

    他用力一蹬氣窗,人也跟著滑出去,而且還拔出了槍,可是他只看見駱希真笑吟吟地等著他,屋子裡還有另外五六個警衛隊員。

    約克大感愕然地叫道:

    “駱希真,你怎麼會在這兒?”

    駱希真笑嘻嘻地道:

    “自然是為了擒兇而來的,你從管道里不也是一直找到這兒嗎?”

    這兒是廚房的料理間,島上有將近四百人,警衛隊、工人、工程師、侍役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人,幾百人的伙食都是從這兒做出來,這間屋子也很大。

    不過約克卻很洩氣,大廚房的人太多了,很難指定那一個人了,他只有問道:

    “你怎麼知道是這兒的?”

    “我在管道里發現了一點東西,幾滴血跡和幾根雞毛,我想在整個島上只有此地才會有這些東西!”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只有那點線索,倒底無法確定,所以我在此地等著,假如你也來到此地,就差不多了。”

    約克有被愚弄的感覺,氣呼呼的道:

    “好了,這下子線索斷了,上那兒找個人去!”

    駱希真微笑道:

    “線索沒有斷,至少能判定兇手是從廚房裡過去的,而且是廚房中的一員。”

    “廚房中有三十個人呢?我們去找那一個?”

    “找一個孔武有力,身材粗壯的人,而且還是昨夜單獨留在廚房中的人,那應該不難。”

    約克眼睛一亮道:“我去問去,這一來範圍小多了。”

    駱希真微笑道:

    “我已經叫四名小隊長分組在查訊廚房中的工作人員,經過初次淘汰,等他們問過後,自然會把涉嫌較重的人送過來,我們問第二個梯次吧。”

    “駱先生,為什麼你處處都要佔先我一步呢?你又不是為了要爭功!”

    駱希真卻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跟你爭功,我對這個警衛部主任絲毫不感興趣,只是不能讓給你做!”

    “為什麼,你自己不想幹?又不肯讓給人家幹?”

    “因為你的身份和背景令人感到噁心!”

    “我有什麼身份和背景?”

    駱希真微微一笑道:

    “約克,你的掩飾工作做得雖好,卻留下了個漏洞,那個彼得也曾經在CIA中耽過,他在一處訓練基地中見過你。”

    “不可能,他根本不認識我。”

    駱希真道:“彼得是一臺活的照相機,他見過的人永不會忘記,他只見到你一面,你在內華達的沙漠營中接受求生訓練,而且是成績最優異的一個,他早就把你的出身底子給洩漏了。”

    約克呆了,半晌才道:“我不明白,金天妮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什麼還要用我?”

    “金天妮是最近才知道的,是諾爾告訴他的,諾爾知道了多久不清楚,不過彼得會掀你的底,可見已不可能是你的同路人了。”

    約克卻呆住了道:“該死!該死!”

    “你說誰該死?”

    “我在罵彼得,我接到指示,說他是我的同路人,所以對他的死才如此出力地追求,那知道他早已背叛了組織,我還去管他幹嗎?”

    “你是說你不想追究了?”

    “當然不管了,我知道這島上一定還有著其他國家的謀報人員潛伏,彼得之死,乃是受了他們的暗殺……”

    “這情況沒有錯,彼得正是被另一個間諜殺死的。”

    “既然他有雙重的身份,他的死只是別人的滅口行動,我就犯不著多事了。”

    “你不想找出兇手嗎?”

    “老實說,我不想,找出兇手對我毫無好處,我犯不著把這兒當間諜戰場。”

    “驅除了別的間諜,你不是少一個競爭對象。”

    “駱先生,你對間諜工作的瞭解實在不夠,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各國的同行都有個默契,除非一方先有了侵略的行動,否則大家是不會互相攻擊的,在攻擊中暴露了彼此的身份,是損人不利已的事。”

    “那你是贊成由別的國家來獨享這兒的機密了?”

    約克冷笑一聲道:“這兒真正的機密是掌握在一批野心勃勃的人手中,那一個國家都無法獨享,那種新的元素,如果真能被採取出來,我也寧願落在一個國家手中……”

    “為什麼?”

    “因為一個國家不可能用來勒索全世界,落在一批野心家的手中,將會更為危險。”

    “如果落在蘇俄的手中呢?”

    “那也沒什麼,蘇俄的政治型態已經改變,他們雖是中央集權制度,但是大權卻是一個黨的,在一個團體的領導下,不可能產生一個獨裁者,所以他們的頭子一再更替,不會再出現一個史達林那樣的狂人了。中央集體領導不是一個好制度,但至少有一個好處,他們比較理智,不會瘋狂,跟我們美國的制度一樣。”

    “但你們CIA的權力卻大於白宮!”

    “沒有的事,CIA的決策雖然有時可以不經過總統,但最高的人事卻受總統節制,他隨時可以免除一個將軍的職務,調動他的工作,所以我們永遠不會有一個獨裁者,這才是真正民主精神的表現。”

    駱希真賴得在政治制度上跟他抬槓,因為駱希真自己也說不出那一種政治制度較佳,他不是個學政治的人,而目前世界上的政治趨勢與潮流更不可能在書本上學得到。

    他只是冷冷地道:“約克,我們也曾合作過幾次,而且還算愉快,所以我才不希望你被趕出去。”

    約克臉色一變道:“金天妮真會趕我走?”

    “她已經知道你的背景了,假如還肯留下你,就一定是你還有點用,假如你對她毫無作用了,她還要你幹嗎?”

    約克還有點不信地道:“她真敢放棄我?”

    “約克,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雖然你對她有點幫助,但她不見得非倚賴你不可,如(少960,961)

    餐廳後,由於本人嗜賭,更是負了一身的債,賠掉了餐廳,淪到替人幫工為生。

    他是金氏企業招考進來的僱工,在島上擔任西餐方面的主廚之一,他的手藝還不錯,工作表現平平,做人也很風趣,偶而也小賭一下。

    這樣的一個人,照理不會是個間諜人員的,但他偏偏是的,而且是蘇聯格列烏組織的資深工作人員。

    二十年前,他就已經幫蘇俄工作了,也一直接受著津貼,到島上來應徵,是受了指示。

    那麼他指使彼得阮行刺駱希真,也是受了指示了。

    彼得阮同時身兼蘇俄的諜報人員,這倒不出奇,他原來就是北越胡志明的地下工作人員,北越的情報人員大部份都是俄國代訓的,自然會一直保持著密切的關係。

    由此,可以知道彼得阮是被巴洛夫殺而滅口的,只是格別烏組織為什麼要殺掉駱希真,倒是件耐人尋味的事,因為實在無此必要。

    駱希真想不透這件事的目的何在,但他絕不懷疑約克的指證。

    他已經把巴洛夫的資料很詳細的提供出來,甚至於彼得阮來到香港後,經常跟巴洛夫在澳門賭場碰頭的照片都有了傳真印本。

    彼得阮在島上落落寡交,跟巴洛夫也沒有什麼接觸,但他們卻利用都根通風管道在私底下秘密連絡。

    約克把一切都交出來的時候,也提了一個條件:

    “我只負責調查事情真相,卻不管下一步的工作!”

    金天妮倒是沒有勉強他,笑笑道:

    “能夠這樣,已經很好了,底下的工作由警衛部去做。”

    她把那些資料交給了駱希真道:“駱,你看怎麼辦?”

    駱希真道:“怎麼問我呢?這應該是由你決定的,你是波士。”

    金天妮道:“但是我把決定權交給你,因為他對你的生命有威脅,在我而言,我並不反對他的存在!”

    “你可以容忍諜報人員的存在。”

    金天妮一笑道:

    “是的,因為我們研究的是一種新的能源,那可以影向到人類的生活,步入一個新的紀元,除了一些有特別野心的國家,大部份的人都是樂見其成的,這些諜報人員會把我們的研究情形忠實地反應給他們的政府,他們也會作一個明智的決擇,萬一有人企圖破壞時,這些諜報人員就會代我們阻止了。”

    駱希真笑道:

    “這樣你就等於免費地取得好幾個強國的保護了。”

    “可以這麼說,這是我們第一次開股東會議時作成的決議,我們的研究所決定成立之時,就知道難免會有各國的間諜滲入的,我們所要避免的是那一個國家單獨介入,卻不在乎很多國家一起插手的。”

    駱希真點頭道:

    “很高明的策略,一個強敵很令人頭痛,兩個以上的強敵則是敵人去頭痛了。”

    “所以,我只想了解巴洛夫的背景,卻不想去對付他,不過,我也不反對你採取行動,因為他曾經對你下過手,危及到你的安全,你的重要性還是高於一切的。”

    “謝謝你,天妮,我沒想過我有這麼重要。”

    “駱,你太謙虛了,事實上我們研究所裡的重要成員,每個人都十分支持你,他們認為你是我們真正的自己人,盡心盡力地在保護我們。”

    “好,知道你的立場後,我也知道我自己的作法了。”

    “你會去找這個巴洛夫嗎?”

    “我會找他談一下,瞭解他為什麼要對付我。”

    “然後呢?”

    “然後我會告訴他,我不是他的敵人,告訴他今後不必以我為敵對的對象。”

    金天妮十分滿意地道:

    “駱,我很高興你的決定,相信你已經充分地瞭解我們的立場與作法了。”

    駱希真在稍後的時間內,果然找到了巴洛夫,先前巴洛夫還矢口否認,可是駱希真把一些證據都攤在他的面前,他才張口結舌,只是問道:

    “駱先生,你怎麼得到這些的,是誰供給你的。”

    “金氏企業是個很有錢的機構,錢可以買到一切的。”

    “我不相信,這不是錢能買到的。”

    “這的確是錢買來的,你太自信了,我們只是不能用錢向格別烏買到它而已,如果這些貧料是在別人的手中,錢就能買來了。”

    巴洛夫臉色蒼白,不再說話了,一直等了很久,他才低低地道:

    “駱先生。你相不相信,彼得阮對你的暗殺行動,不是我指使的,我從未叫他如此做。”

    “他是你們的人員嗎?”

    “他一直是的,甚至於他被美國的CIA吸收,從事做兩面間諜,我們也容忍他,因為他一直與我們保持連繫,他的家人還留在北越,他有個未婚妻,在莫斯科留學,我們都能控制,不怕他叛變,但他的確是叛變了……”

    “我不懂你的話!”

    “那就是他對你的行動,在他這種魯莽的行為後,我跑去責問他,他卻說是美國CIA授令他做的。”

    “不是的,CIA的人員同樣在我們的掌握中,他們沒有指示做這件事,也沒有必要,殺死我的目的無非想取代我,但金天妮已經明白地表示了,她不會將研究所交給那一個國家來全部負責的。”

    巴洛夫道:“我的判斷也是如此,所以我認為一定還有真正的主使人,但他堅持不肯說,然後他就自殺了。”

    “什麼,他是自殺的!”

    “是的,他有注射的習慣,所以他當著我的面注射,我也沒主意,那知道他竟抽取了超量的毒液注射進去。”

    “他的手臂上有淤青,是被人強力造成的。”

    “那是我造成的,我發覺他的情況不對,抓住了他的胳臂,向他追問主使人,可是卻沒有得到答覆。”

    巴洛夫又誠懇地道:

    “駱先生,請你相信我的話,絕沒有虛假,我的機構對這個研究所充滿了懷疑,所以才派我來深入瞭解,他們到底在研究什麼?”

    “你瞭解的結果呢?”

    “看一切的措施,似乎的確是打算深入地心,但究竟是否去採取那種新的元素呢,卻無法肯定,因為我們都無法取得那種元素的樣品。”

    “以你的看法是否有此可能呢?”

    “我不知道,間諜的信條是懷疑每一件事,絕不作肯定的判斷,我們只負責蒐集資料,把研判的工作交給上層去負責……”

    線索到這兒是完全的斷了,駱希真相信巴洛夫說的是實話,可是問題仍然存在,彼得阮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來暗殺自己呢?為了什麼呢?現在輪到駱希真傷腦筋了。

    不過駱希真是個很樂觀的人,他處理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就是根本不去想它,一切留得時間來解決。

    他相信那個要殺死他的人,一定不會死心,還會再繼續行動的,而且他很放心,因為現在又多了兩個人在照顧他了。

    一個是巴洛夫,一個是約克,前者代表了蘇聯格別烏組織,後者代表美國中央情報局,這兩個特務機構,幾乎是全世界最嚴密的情報網了。

    駱希真所要做的,只是一切照舊和等待,等待下一個兇手的來臨。

    可是下一個兇手似乎放棄了這個企圖,也就是說,接連下來的三個月內,駱希真一直十分安全,沒有任何人企圖再加害他了。

    實驗室的工作漸趨緊張,因為那條可以駛入地心潛艇已經完成了裝配作業,可以進行試車了。

    首先進行的是穿地作業,駱希真是少數幾個獲准參觀的人員之一,他代表的是安全部門。

    這條潛艇果然是十分理想,它那強而有力的馬達,轉動一個巨大的特殊合金製成的鑽頭,直接鑽入了地層。

    他們曾經遇到一片巨大的花崗岩層,在巨大的鑽頭之下,潛艇只是行進的速度略緩,但仍然能時速十五里的速度前進,在泥層中,它的速度更快,差不多能提高一倍。”

    就是在最硬的珊瑚礁層中,它的時速仍能達到十公里。

    這次試驗一共在地心推進了三十公里就退出了。

    據負責的總工程師表示,根據輻射反應的測量,那種不知名的新元素,約模在地心一萬公里的地方,以這艘潛艇的速度,可能要五百小時的續航。

    因此,這條潛艇仍然要做一些耐熱,耐壓等實驗,以期萬無一失。

    駱希真提出了一個問題:

    “博土,這是唯一的一艘潛艇了,你們沒有多裝配一條?”

    博士笑道:

    “就是這一條,已經盡我們最大的努力了,誰也沒有能力再建第二條了,這是材料的缺乏,艇身和推進器都是一種稀有的金屬合成的,我們已經集合了全世界的儲量,只夠製成這一艘?若是還有更多的材料,那我們就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富翁了,多造幾條這樣的潛艇,我們可以在短時間內,發掘出所有的地底資源,那將是多少呢?”

    駱希真沉思片刻才道:

    “我還有一個很冒昧的問題,這條潛艇有沒有救援設備?”

    博士的態度變的十分嚴肅地道:

    “沒有,假如在航行出去十小時後就發生故障,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潛艇本身所鑽出的空隙一定會受巨大的壓力而崩塌,地球上的人目前所能,絕對無法展開營救工作。”

    “那麼在潛艇中操作的人呢?”

    “假如他們運氣好,只是一點小故障,還可以憑自己的技術修復,否則只有祈求魔鬼的幫助了。”

    “啊,魔鬼能幫助你們嗎?”

    博士哈哈大笑道:

    “那就不太清楚了,傳說中地獄是在地底的,那兒是魔鬼在主宰,所以只有祈求魔鬼的憐憫了!”

    原來他是在耍幽默,幸虧在艇內的六個人,沒一個是虔誠的天主或基督徒,否則一定會因此而大加抗議的。

    駱希真道:

    “這次的任務是十分危險的了?”

    “是的,這是一次冒險,也是一次探險,危險是在所難免的,雖然我們已竭盡所能的作了安全的措施,但是不敢說有太多的把握,因為我們要進入的是一個前所未知的世界,將要遭遇的是什麼,完全是未知數……”

    “你們不是作過輻射探測嗎?”

    博土笑道:

    “駱先生,輻射探測只能告訴我們那是什麼樣的物質元素,卻不能告訴我們是什麼東西。”

    “這個我還不太懂!”

    “我說得簡單一點好了,輻射探測反應告訴我們前面有一堆鋼鐵和一些其他的雜物,你能想像是什麼嗎?”

    駱希真想了一下道:“一艘輪船。”

    “可能,但也可能是一堆戰車,或是一批飛彈,探測只能瞭解遠方的元素成分,不能知道它的形狀和結構。”

    駱希真道:“不過,在地底,總不外乎是礦物質,至少不會像外太空的探險,遇上一批外星人吧!”

    博士的神情變得很古怪地一笑道:

    “誰知道呢,我們對地心知道得太少,此對外太空的瞭解還少,地心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迄今無人能知,而對外太空,至少已有幾個星球的狀況,被人初步的瞭解了。”

    駱希真道:“這潛艇最大的容量是幾個人?”

    “五個人!”

    “怎麼只有五個人,我看它還空曠得很,至少還有幾十個人的活動空間呢?”

    “駱先生,不是空間的問題,是空氣的問題,我們深入地底後,就必須使用自備的氧氣,還要帶長程的飲食,而且我們還要留下足夠的空間,搞回那個新元素。”

    “那種新元素體積很大嗎?”

    “在沒有采取到標本之前,我無法作任何的預測。”

    □□□□□□□□這是駱希真參加試車的報告,因為他是唯一受邀參加試車的外人,其餘五個人都是真正的工作者,各人分擔一個部門。

    回到基地後,那五個人還在潛艇內檢查各種儀器及車體,只有駱希真一個人有空。

    研究所裡的人,每一個都關心這次試車,包括金天妮在內,駱希真一出來,就受到了大家的包圍。

    好在駱希真是有了準備,他在事先就準備了一架錄音機,把沿途的經過都作了記錄,甚至於他跟博士的說話也照錄下來。

    他把錄音機開放了出來,就是很完整的報告了,避免了一再重複報告的麻煩。

    他的錄音被拷貝了很多份,金天妮要走了一份,約克一份,格別烏組織也要了一份。

    每個人都還向他提出了一些問題,駱希真根據自己的所知作了解答。

    他把問題和解答部份也錄下了音,最後一起交給國際警探,那是一份最完整的資料。

    而最難得的,則是駱希真最後附上的一段話,那是駱希真自己的感想和意見。

    他在試車後,沒有對任何人發表過,下面就是他的附加語:

    “我不相信他們的目的,因為他們在試車的過程中,沒有作向外採集標本的預習,這應該是最重要的工作,而且我在潛艇中也沒有看見在採集和儲藏的設備,假如他們要採集的元素是一種放射能量極強的元素,怎能像普通物質一般地裝運回來呢,船艙中沒有隔離輻射的特殊裝備,而他們卻是去採取一種高輻射的物質,這是跟自己在過不去了,所以我懷疑他們的企圖……”

    這是一段很重要的談話。

    那些人之所以邀駱希真參加試車,目的也是要借駱希真的口傳出訊息,因而得到更多的支持。

    至少現在有國際警探和兩個大國的情報機構在注意這件事,而且他們對駱希真都寄於相當的信任。

    但也因為駱希真是個大外行,他們以為他看不出什麼破綻的,偏偏駱希真就找出了秘密,而且是要命的秘密。

    這只是第一次試車,據博士說,大概經過三次試車而沒有問題的話,就要正式出發了。

    正式出發時隨行的人選名單在保密中,但駱希真相信第一次試車中的四名技師中,至少有兩個人一定會有份。

    博士是主持人,也是全部試驗的指揮官,他是一定有份的。

    這是駱希真根據他們的操作狀況而作的判斷。

    有兩個人一面操作,一面作筆記,另外還有兩架錄影機,錄下了他們全部的操作過程。

    就證明這兩個人可能會被替換掉,而另兩名操作者的工作,一樣的忙碌,卻沒有任何的記錄。

    駱希真相信自己的位置,將由金天妮所替代,因為金天妮問得很詳細,包括了進入地底後的各種身體反應和感受,一般人是不會關心這個的,除非她自己也要作相同的嘗試。博士他們在試車後也有一次簡報,那是對內的,只有金天妮一個人參加了,會議內容十分秘密,沒有任何人能夠竊聽,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接近去。

    因為他們開會的地點很絕,就在那艘潛艇中,而且發動了深入地底將近一萬公尺的地方所以他們究竟討論些什麼,也沒人知道。

    駱希真負責警衛,他禁止所有的無關人員進入基地,也不知道潛艇又出發了。

    倒是約克來找他,現在已經攤明瞭身份,約克也就不再多事掩飾了,直接了當地道:

    “駱先生,他們又乘坐潛艇出發了!”

    “哦!你怎麼知道的?”

    “我在潛艇上裝置了一種發射儀器,能發出電波,我看到了電波移動。”

    他手中提了一個盒子,打開後,是一個螢光屏的一個小光點的移動。

    約克還解釋道:

    “他們已深入地底五十公尺,不過卻避開了地心,只在地谷下兩千公尺處穿行,這都是精儀器顯示的,我這具追蹤儀是最新的發明,性能最佳……”

    “金氏企業研究室的科技此你們領先,你們的追蹤儀不會被發現嗎?”

    “我相信不容易,因為它的頻率跟潛艇的發電機相同,潛艇一動,就完全掩蓋了發射器的電波。”

    “那你只要接受潛艇發電機的電波就行了,何必又多事去裝置發射器呢?”

    “發電機的電波射程太短,超過了一定的距離就收不到了,而發射器上的電波可以遠達一百公里,而我這架接收儀器,即使在一百公里外,也可以知道它的正確位置。”

    “有這麼神奇而精確的儀器嗎?”

    “不錯,這是我們科學家的精心研究,當然,電腦的進步也有很大的關係,不過這臺儀器的造價也夠驚人的,它要值十六萬美金呢?”

    駱希真笑道:“我相信它值這麼多錢,不過也要看掌握在誰手裡,如果給街上撿破爛的撿到了,它只能賣五元錢港幣。”

    約克只有翻白眼了,顯然的,他想炫耀一下這具高度科技產品的目的受了挫折。

    □□□□□□□□俱樂部今天來了一位貴賓,阿拉伯王子阿不都拉,參加盛大的舞會。

    由於阿不都拉王子也是世界級的拳擊名家,對東方的技擊家駱希真十分仰慕。

    就有客人慫恿著二人來一次友誼賽,讓觀眾一飽眼福。

    阿不都拉王子含笑答應了,客人報以熱烈的掌聲。

    由於金天妮和其他的客人都對這件事十分起勁,他們極力地鼓勵駱希真接受這一場挑戰的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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