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天色才亮,大家都已聚集在那個地方了,尖尖地突出了一堆樹叢,長有七八丈,寬約兩丈許,因為這是一塊突出的部分,所以沒有人會想到從此間闢路進去。
梅玉來到尖端處,要過了一柄大刀,親自動手,對準密密的枝葉砍去,砍有個把時辰,深進三尺多時,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歡呼。
原來他從枝條的空隙處,已經看見了裡面有一條空拱,拱子並不寬,不過才半丈許,也不高,也不過半丈左右,每個人都必須要彎腰低頭才能進去。
這條拱子也不深,不過五六丈,是用荊條彎空,硬編出來的,就像是人家在花園中用人工編架成的葡萄蓋蓬。
梅玉把路完全清好後,才帶著人進去,很快就走到了荊弄的盡頭,雖然又沒路了,卻看見了一個地洞口。
梅玉道:“這是雀喉,如果要進人雀腹,這是惟一的通路,地洞中很黑,我們要帶火把進去,而且進去的人不必太多了。”
鄭和道:“國公是此行主帥,由國公全權調度好了!”
梅玉除了自己之外,又選了四個人:姚秀姑的神彈可取遠,李珠的袖箭百發百中,鄭和的武功堪稱絕頂高手,另外還選了一名叫洪天保的軍官。
洪天保官拜參將,是三品軍功前程,摩下將兵兩千,是個很大的將軍了,但是跟他四個人比起來,卻是微不足道,人人都比他的地位高得多。
所以他在行列中,幹著最吃苦的差使,身上揹著一大堆零零碎碎的玩意兒和工具,還有幾捆炸藥和一卷引線,這才是洪天保入選的原因,他原是個江湖入,擅長於弄火藥,有個很響亮的外號,叫火靈官,他不但擅長於弄火藥,而且身軀高大魁偉,力大無窮,兼有一身橫練氣功。
地道似乎很長,不過漸漸已經高了,走出了幾十丈後,已經是地溝了,不過上面還是不見天日,那還是用密密的荊條編成了天然龍蓋,微微可以透進一絲天光。
鄭和一面走,一面道:“國公,會不會弄錯了,這工程十分浩大,似乎非一人之工!”
梅玉道:“不錯!至少要有十幾個人才能完成,而且還要人不斷的維持,你看這項上有伸進來的枝條,都被剪掉了,這種荊枝長老之後十分堅韌,只有在初發為嫩枝時才剪得動,可見這條通道,還是有人不斷地整理的。”
鄭和道:“藏寶是五六十年前的事,而且藏寶的五個人都離開了,怎麼還會有人在此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知道這條通道中,十天之前,還有人整理過,因為地下還有一些剪下的枝條尚未枯萎,那絕非很久以前的事。”
鄭和道:“這就是我不解之處,此地若有人,應該是與藏寶有關的,他們為什麼不取走藏寶呢?”
“因為沒有鑰匙。”
“什麼鑰匙?”
“開啟寶庫的鑰匙。”
李珠不禁奇怪地道:“主上給你的密函中,可沒有什麼鑰匙呀!”
梅玉笑道:“由此可見大嫂沒有看過密函!”
“我是沒有看過。主上交付此函時,也沒有附加什麼鑰匙,就只有這一封信函!”
梅玉道:“原先藏寶的幾個人極有心思,他們將寶箱深藏人一塊巨巖中,外面以三道鐵門封鎖,除了使用鑰匙之外,別無任何方法打開鐵門,然後他們又留下了三柄鑰匙的圖形和尺寸,毀掉了鑰匙……”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是為了怕其中任何一人起了異心,私自前來取寶,他們一共五個人,其中三個人各保存一張鑰匙圖樣,兩個人保存地圖……”
“現在都找齊了嗎?”
“找齊了,其中一人投了太祖之後,說出其中秘密,太祖又密遣心腹大臣,經過十二年的努力蒐證,才算找齊了全部的圖形,最後傳到了建文帝的手中。”
鄭和道:“國公也找人配好鑰匙了?”
梅玉笑道:“是的,所以我堅持這次一定要帶一名極為高明的鎖匠來,就是為了打造鑰匙,為了怕洩漏機密,我是在登船之後,才命匠人依樣打造。”
“國公倒是真能保密!”
“鄭公公,希望你別見怪,實在是這筆寶藏數額太大,人人都會動心的,而且也關係到大哥今後的安寧,我必須慎重,大哥對寶藏沒有私心,所以才盡獻朝廷,但如果這筆藏寶未能進入國庫,皇帝恐怕未能釋懷。”
鄭和居然點頭道:“國公說得不錯,皇帝陛下對遜皇帝並沒有追迫之意,最主要的也是不放心這一筆藏寶,他們朱家子孫都知道有這回事,人人都在動腦筋,谷王朱穗之所以失勢,也是因為他追遜皇帝太急切一點,皇帝知道他也是心在藏寶。”
姚秀姑卻忍不住道:“皇帝也未免太小氣了一點,他已經擁有了四海,何必還念念不忘這一筆藏珍呢!”
“夫人,話不能這麼說,皇帝自奉儉薄,他要錢也沒有用,但他是個有作為的,許多富國強民的計劃都要錢來推展的,而國庫並不充裕,他整天就在為等錢而傷腦筋!”
姚秀姑忍不住笑道:“皇帝也會鬧窮?”
鄭和莊嚴地道:“是的,一個好皇帝必然是會鬧窮的,他一方面想實行很多偉大的計劃,而一方面又不想增加老百姓的負擔,整天都在動腦筋如何籌措款項,皇帝肯為生民設想;這是一件值得尊敬的事。
皇帝當初力排眾議,經營西洋,實際上也是在為這批藏寶打算,為了建造兵船籌措遠征軍糧餉,皇帝已經挪用了好幾筆款子,所以此行一定要有以報之,否則皇帝會很窘迫的。”
梅玉沒有作聲,但是他心中卻也作了個比較,建文帝手中握著一筆財富,沒有想到如何去動用它,而永樂帝卻極力想得到動用它用以致國富民康,這兩個人的作為一比,是有著很大差別的,他相信鄭和的話,永樂帝一向自奉簡薄,從不貪圖生活的享受,他要那筆錢,絕不是為他自己。
在曲折的地道中走了約有兩個時辰,終於豁然開朗,鑽出了地道,眼前卻是一片難得的奇景。
說奇景,那是很過分了,這片景色該說是十分平常才對,小橋流水,竹籬茅舍,桑麻成畦,瓜棚架下,有成群的雞鴨,這不過是江南的農村景象而已。
但是在遠處海外的西南邊夷之地,出現這一片情景,卻難怪令人吃驚了。
鄭和首先訝然地道:“這簡直就像是進入桃花源了!”
梅玉看了一下道:“這一定是昔年藏寶的後人,在此地守護寶藏的。”
“那一個人不是都回到中原了嗎?”
“是的,但是他們的家人也可能被遣來此,雖然沒有鑰匙可以打開寶庫,但也可以守住寶藏,不被人私自取走!”
五個人慢慢地循著路前進,慢慢地來到了村屋前,卻見一箇中年漢子迎了出來,見了他們,也不十分驚奇,只是問道:“各位是從中華來到此地的?”
梅玉道:“是的,在下姓梅,現封大明汝國公!”
“大明!是朱元璋所設的朝廷嗎?元朝韃子呢?”
梅玉知道他們對中原的情形一定很隔閡,乃道:“洪武帝力平各路人馬,一統天下,天下重歸華夏,國號大明!”
那人笑道:“兄弟來此之時,朱元璋還只剛從郭子興的手中分脫出來自立,那時,我們就認為他最有希望,果然他得了天下,算起來已經是四十多年了!”
梅玉道:“這四十多年,閣下一直都在此地嗎?”
那人道:“是的,在下文廷玉。”
“文廷玉,那麼先生是文昌平先生的什麼人?”
“是家父,現在恐怕要稱先父了,因為在下來此之時,家父已經快五十了,現在如若安在,該是九十多了,這四十多年來,在下一直未得他老人家消息。”
梅玉深深嘆息了一聲道:“文昌平先生後來曾投入先帝洪武爺摩下,討元掃蕩有功,追散騎常尉,官拜撞關鎮守使,但不幸於十年前病故於任上。”
文廷玉臉色一陣黯然,但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哀傷,可見這個消息對他己不算太突然,只是證實了而已,他只是問道:“各位因何得知在下與先父文昌平會有關連?”
梅玉直截了當地道:“因為昌平先生曾將有關忽必烈藏珍的事情,告知先帝洪武爺。”
“各位是來尋寶的?”
梅玉道:“不是我們來尋寶,是大明朝來取寶,這位是大明徵西大軍總監鄭公公,他率領了三萬大軍,乘了一百多條大船,都停泊在馬六甲外海,然後我們再率軍前來……”
“不錯,大軍現駐在山下,我們先帶了一部分的人進駐大漢山,因為根據昌平先生的報告說,忽必烈藏珍體積並不太大,不需要太多的人!”
文廷玉道:“國公對忽必烈藏珍始末清楚嗎?”
“清楚,令先君對這事的來龍去脈交代得很清楚,這是元代在西洋各國所擄獲的珍寶,在運回中國的途中遇風被吹到此地,護送大軍俱皆損失,只有五名漢人護衛生還,昌平公即其中之
文廷玉道:“閣下既然知道了來龍去脈,就明白這筆藏珍不屬於任何私人所有?”
鄭和立刻道:“是的,所以昌平公才獻之朝廷。”
文廷玉道:“先君他也無權對藏珍作任何處置!”
鄭和道:“不錯,昌平先生在先帝的支持下,遍訪了當初的五個人,取得了他們的同意。”
文廷玉深注著他道:“取得每一個人的同意嗎?”
鄭和只有望望梅玉,梅玉道:“詳細的情形,由於當事人俱已物故,無從推考,但是昌平公的確已將取得藏珍的一應條件都蒐集齊全,獻於朝廷。”
“閣下可知道所有的條件是什麼嗎?”
“知道,藏寶圖已湊全,知道寶藏在飛凰石下,鳳頭右側的石洞寶庫之中,有三道鐵門鎖住。”
文廷玉道:“那三道鐵門所用的鎖系由一名南方的巧匠所造,除了原配的鑰匙外,一概無法開放。”
梅玉道:“我知道,不過昌平公已經將龍虎鳳三柄鑰匙的圖樣都搜齊了,我們已經配好了鑰匙。”
文廷玉突然嘆了口氣:“這兒一共有三戶人家,在下來得最早,張志遠遲我兩年來到,另一個席久之則在三五年前遷此,他們都是昔時藏寶五人的後人。”
梅玉不知道他何以提起這些?
文廷玉道:“我與張家的子弟是因為避亂而來,同時也為前人看守藏珍。而席久之前來,則是為了他的父親席長亭為人暗殺,所藏的龍形鑰匙圖形則不知去向,他是在這兒等兇手的。”
梅玉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令先君昌平公已身故,他是如何取得鑰匙圖形的已不得而知。”
文廷玉嘆了口氣道:“不過現在已不重要了。當時,席久之推測想必是原來的五人之一,因為只有這五人才知道藏珍之秘。”
鄭和道:“這倒不一定,像你們這些做子女的也知道了,任何一個知情的人都可能起異心的。”
文廷玉苦笑道:“不過照情形看,倒是先君他的嫌疑最大,因為是他把整個機密洩之於朱元璋的,自然也可以邀功去算計其他的人。”
姚秀姑忍不住道:“你這個人怎麼對自己的先父如此不敬呢?”
文廷玉又是一聲苦笑道:“我離開先君那時才只有十歲,是由先母攜帶前來的,對於先君是如何一個人,先母卻知之甚詳,事實上先君一直就是在動腦筋設計其餘的幾個人,先母就是與他意見不合,不齒他的為人,才憤而離開他的,所以要住到這兒來,就是想守在此地,不讓先君取得藏珍。”
梅玉微異地道:“這是為什麼呢?”
文廷玉道:“這是為了後世子孫計,在下共有兄弟七人,在下最幼,上面還有六位兄長,有的己曾授室,我們家在家鄉已薄有田產,足可渡日,不必求發財了。”
鄭和道:“令堂大人倒是頗有遠見,據咱家所知文昌平身後積財頗多,但是子孫卻不太守得住,已經敗得差不多了。”
文廷玉神色微動,輕嘆道:“還好只是敗落而己,如果寒家的人得到了藏珍,恐怕還會落得家破人亡呢!”
梅玉聽他似乎在有意避開話題,忍不住問道:“文先生,我們是奉旨前來取寶的,藏珍是否在此?”
文廷玉想了一下才道:“這個問題兄弟無法回答,根據先人的說法,寶庫似乎在此,可是我們沒有打開來看過,不知裡面是否有藏珍。”
“是沒有打開過?還是沒法子打開?”
梅玉又追問了一句,文廷玉神色又動了一動,才嘆息著道:“在席久之來後,我們曾經嘗試過去開啟寶箱,他憑著記憶去打造了一柄龍形寶鑰,試圖打開第一道鐵門,結果因為尺寸不對,門倒是開了,但是卻觸動了另一項機關,觸發了埋藏的炸藥,把寶庫震坍了!”
梅玉一震道:“寶庫震坍了,這是怎麼說呢?”
“寶庫是在飛凰石的山腹中的,爆炸之後,整個寶庫陷入山腹中;被幾百萬斤的大石所埋。”
“無法再挖出來了嗎?”
“我們三家所有的老小人口,合起來不過三十餘口,那個工程太大了,我們實在無力為之,只有住在此地,用荊棘圍住了四周,不叫人前來,一住不覺二十餘載。”
“你們從沒有出去過?”
“可以說沒有,外面也是蠻荒之地,我們每年只派兩個人出去,購買一些食鹽布帛之類的東西。”
梅玉略一沉思道:“閣下對我們前來取寶藏,作什麼看法呢?”
文廷玉想想道:“寶藏之所有權,應為五家之後人。”
梅玉道:“這話錯了,忽必烈寶藏是元代宮廷所有,大明朝廷代元而起,寶藏的主權也跟著轉移。”
文廷玉忽地一笑道:“現在討論這個題目太沒意思了,元代也是來自西方各國,只能說這是一批無主之物,誰有本事,誰就可以據有,各位既是率有大軍前來,形勢比人強,我們就是爭也爭不過。”
梅玉也知道很難在道理上辯個明白,只有道:“那就請文先生帶個路前往寶庫,待取得藏珍之後,我相信朝廷對各位多少總有一個報償。”
“那倒不必了,我們在此地多年靜居,生活足以自給自足,什麼也不想要了,只不過寶庫已深埋在山腹之中,取出來將是一件大工程。”
梅玉道:“我們看過了之後再說!”
文廷玉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默然轉身,對五個人作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大家走了一陣,也穿過了幾間村舍,卻都不見人影,梅玉忍不住又問道:“屋中好像都沒人?”
鄭和卻哼了一聲道:“人都躲在牆後;而且每個人手中都執著弩箭,你們的防備倒是很嚴密呀!”
文廷玉有點訕然地道:“村中人不與外人接觸,都有點怯生,至於他們心懷戒意,也是難怪,因為這是一個很特殊的地理環境。”
鄭和冷笑道:“這些人在外人壓境時,居然還能不動聲色,靜心潛伏,想必一定訓練有素。”
梅玉心中一動,在這些地方,他倒的確不如鄭和,文廷玉卻極為不自然地道:“敝處的人對保護自己的家園,的確都很認真,憑著外面的一片棘林,再多的人也無法擁進來,即使溜進一些,在我們嚴密的防守下也無法得逞的。”
鄭和微微一笑道:“對於一般的潛入者,這些防衛設施是夠了,但是要對抗數萬大軍,貴處畢竟是不足與論。”
文廷玉不服氣地道:“幾萬大軍能開進金馬老高原的已經有限的,就算能到這兒,也越不過那滿地的棘林。”
鄭和笑道:“咱家只要從船上把紅衣大炮抬下來,架在林子外面,一陣亂轟,然後再用幾千斤炸藥,沿途埋進來,一點火,可以把整個大漢山翻個身。”
文廷玉只有乾笑道:“總監說得太嚴重了。”
鄭和神色莊然地道:“只怕文先生還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我們是奉了旨意,幾萬人動眾勞師遠地,這表示我們志在必得,不在乎任何阻撓的,你們文家雖已敗落,那是子孫不肖,但是先太祖皇帝念在令先君子獻寶圖有功,仍然晉封了伯爵,食米百里,祭田祖產仍在,子孫們還不會餓著,如果這份藏寶圖落了空,這欺君之罪,就夠你們受的,文家是大族,大小兩三百人呢,一起綁上法場砍頭,那可是很壯觀的!”
文廷玉臉色大變,厲聲叫道:“就算是欺君,也只是先父一人之事,怎麼能牽涉到全族呢?”
鄭和哈哈大笑道:“文先生,你是在深山中生活太久了,可能不明世務,天下最笨的兩件事,就是跟朝廷作對和皇帝去講理。”
文廷玉憤然地道:“皇帝可以不講理嗎?”
鄭和莊然地道:“皇帝當然會講理,他要滅你的族,絕對有一篇說得過的道理,他是天下至尊,所以他的道理不容人駁斥,就算你的道理能蓋過他也沒用。”
他頓了一頓,神色更厲地道:“何況,他要是滅了你們文氏一族也不冤枉,因為你文先生是昌平公的後人,阻撓取寶,欺君之罪,是你們刻意為之。”
文廷玉急道:“在下怎麼會阻撓取寶呢,在下不是帶各位到寶庫去嗎?”
鄭和冷冷地道:“文先生,咱家除了領軍之外,還兼領了錦衣和緹騎兩尉,那是主管天下密探事務的,你這點小過門別在咱家面前擺了,你以前所說的都是實情嗎?”
文廷玉開口欲言,鄭和又寒著臉道:“寶庫果真震坍了?被埋在山腹巨石之下了?”
文廷玉結巴地道:“是……是真的,總監到那兒一看就知道了。”
關閉冷笑道:“那你們就只有祈求上天,那坍方不會太深,只要費點事就可以取出來,否則你們就慘了,我們為了要回朝交旨,只有把你們村中的人一個不漏,全部捆上了押解回朝。”
文廷玉急了道:“這太不講理了:“
鄭和冷笑道:“咱家不是告訴你嘛,跟皇帝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出動了幾萬大軍,百餘條大船,迢迢萬里,居然無功而還,這個責任沒人負得起。”
“你們不是出使前來的嗎?”
“文先生的消息倒是很靈通,不像是久閉深山的人!”
“我……我們每年總要派一兩撥人出去,購買食鹽以及一些日常用品,順便也打聽一下外面的情形。”
鄭和道:“那你該知道我們在去年已經來過一次了,回朝不到一年,立即又聲勢洶洶的再來,可不是閒得沒事做了,這二次,我們是專為忽必烈藏珍而來的。”
文廷玉默然不語。
鄭和又道:“回頭到了寶庫,若是我們認為一時無法開庫取寶,大軍不能久駐外邦,那時很抱歉,我們就要鎖人了。”
“這怎麼能怪我們呢!”
“因為是你們把寶庫弄坍了……”
“我們有權利……”
“你們沒權利,連最初藏寶的五個人都沒有權利,這批寶藏是屬於元朝皇室所有,照權利轉移的慣例,理應屬於大明朝廷。
文先生,我不是跟你動蠻,也不想嚇你,你若是想在這上面玩心機,那你就是在自找麻煩了!”
文廷玉幾庫欲言又止,梅玉心中是頗不以為然的,因為鄭和的態度跡近倚勢凌人了,可是他也沒有插嘴或出言去反駁鄭和。
因為照他的瞭解,鄭和平素為人不是如此的,他雖然位高而權重,但為人謙和,何況此行是自己為主,鄭和只是副使,一路上,鄭和都很守本分;差不多事情,都來請示由自己決定的,何以在此刻,也不是個老實人。
鄭和對梅玉的無言支持投來感激的一瞥,梅玉還朝他點點頭,表示還將進一步的支持呢!
他們終於走到了飛凰石下,遠遠看去,那是一座孤零零的石山,形如一頭展翅的鳳凰,頭頂上長了一叢綠樹,形如鳳凰的羽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