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道:“可是誰都知道您沒有死!”
金蒲孤道:“不錯!然而劉素客卻緊張起來了,我對他的萬象別府已經十分熟悉,我假死的目的就是告訴他今後將在暗中對付他,逼得他放棄萬象別府,也玩出一手假死的把戲,另謀別的基地以圖抗拒我,這傢伙也真厲害,我以為已經把他的去路全封死了,他仍然以巧妙的方法逃了出去,此後我們就像小孩子捉迷藏一樣,互相尋找。也互相躲避!”
黃鶯忙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呢?你們既然要躲,就不必找!”
金蒲孤笑道:“尋找與躲避是很重要的關鍵,誰先找到誰,誰就控制了對方的行動,因為我們這一次鬥法是在暗中進行的,我找了他很久,也躲了他很久,結果被你破壞了!”
黃鶯道:“你知道我這兒的活動情形嗎?”
金蒲孤道:“我知道劉素客不可能公開露面,可是你這兒鬧得有聲有色,我忍不住請南海漁人來看了一下,結果他看見了偽裝的劉素客,正因為太逼真了,一口咬定說是真的,把我騙了來!”
黃鶯怔然道:“那麼您今後又將處在劣勢了?”
金蒲孤點點頭道:“不錯!從現在起,我的行動始終都在劉素客的控制中了,雖然優劣之勢還不太懸殊,但至少我要找他就難了!”
黃鶯道:“您不該躲開我的,尤其是生死未明,我怎麼能放心,說什麼我也會想個方法把您找出來!”
金蒲孤一嘆道:“我瞞著你是不得已,不過你這孩子也太可惡了,你在這兒的種種設施都還可以說得過去,怎麼能加害到武林中的同道呢?若不是為了他們,我還不肯輕易現身的!”
黃鶯笑道:“我是嚇嚇他們的,並沒有真心想殺死他們金蒲孤道:“胡說!下山的路上埋了炸藥,幸好被我拆除了火線,那豈是開玩笑的!”
黃鶯一驚道:“沒有呀!我幾時埋炸藥的?”
金蒲孤神色一動道:“你不知道這回事?”
黃鶯叫道:“不知道,我可以發誓……這一定是駱勇偷偷乾的事,我把他叫來問問!”
金蒲孤連忙道:“不必了!我也知道你不至如此糊塗,你在這具屍體上也沒有玩花樣嗎?”
黃鶯道:“有的!裡面有一點迷煙。藏在瓷像的頭裡,移開頭部,迷煙就出來了!這種迷煙可以叫人昏迷十個時辰,我是打算把這批傢伙迷昏了藏起來…”
金蒲孤沉聲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黃鶯道:“我打算用這個方法引您出來,可是我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會來,萬一這次您沒有來,我不能讓他們出去把我的秘密拆穿了!”
金蒲孤沉聲問道:“這些東西是誰幫你弄來的?”
黃鶯道:“自然是駱勇,我對藥物一竅不通。迷煙、昨夜殺人的毒藥都是他配製的!”
金蒲孤想想道:“你起來吧,去看看駱勇還在不在!”
黃鶯跳了起來道:“一定在,我正要找他問問為什麼要在路上埋下炸藥!”
說著向後面奔去,金蒲孤卻蹲下身子,在那具男屍上仔細地研究著,過了一會兒,黃鶯又跳了進來叫道:“金大哥!那傢伙溜掉了!”
金蒲孤笑笑道:“我相信他一定會溜的,現在我們到外面去,我叫你看看自己自作聰明的結果!”
說著拉了她走向廳外十多丈處,才解下寶弓,抽出一枝長箭搭上弓,颶的一箭,射在瓷像的頭部!。
廳中立刻瀰漫起一片黃色的煙霧,黃鶯叫道:“駱勇說過那迷煙是黃色的,人只要聞上一點立刻昏迷不醒,他還給了我一瓶解藥,…”
金蒲孤問道:“他給你解藥做什麼?”
黃鶯道:“解藥可以驅散煙霧,防止受迷,因為這迷煙很不容易發散,而我們必須迅速行動,清理現場,以防備有第二批人前來看破秘密!”
金蒲孤道:“把解藥給我!”
黃鶯在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瓶交給他,金蒲孤接在手中看也不看,就朝迷霧中丟去,砰的一聲,瓶子碎了!
煙霧果然很快地消除了,黃鶯想跑過去,卻被金蒲孤拉住了道:“你看看清楚!”
黃鶯抬頭一看,不禁驚呼出聲,因為廳中的七具屍體都不見了,只有衣服留在地下。
金蒲孤但笑不語,黃鶯道:“一定有人躲在裡面。乘著煙霧障眼把屍體移走了!”
金蒲孤笑道:“人家把屍體拿去幹麼?”
黃鶯道:“不曉得,一定有用處,否則屍體怎會失蹤了呢?”
金蒲孤道:“移屍已是無聊,而移走屍體留下衣服則更沒有道理,你怎麼還是想不透!”
黃鶯道:“我的確是想不透!”
金蒲孤一嘆道:“難怪你被人弄於股掌之上還不自覺,瓷像中不是迷煙,瓶子裡也不是解藥,假如我不來,你恐怕也只剩下一堆衣服了!”
黃營叫道:“什麼?那是毒藥?”
金蒲孤笑笑道:“七具屍體在眨眼間化得一乾二淨,這不但是毒藥,而且還毒得嚇人!”
黃鶯臉色一變道:“駱勇幹麼要害我呢?”
金蒲孤道:“這給你一個教訓,以後別再輕易相信人!”
黃鶯怔怔地道:“我真不明白。駱勇與我無怨無仇,他為什麼要殺死我呢?”
金蒲孤道:“自然是為了報仇!”
黃鶯叫道:“我答應幫他的忙了呀!”
金蒲孤一笑道:“你只答應幫他殺死駱強,而事實上駱強只是駱仲和的走狗。他真正報復的對象是駱仲和,甚至於是整個駱家的人!”
黃鶯道:“他沒有說!”
金蒲孤道:“說了也沒有用,你根本不是駱仲和的對手,何況為了駱季芳的原故。你也不一定肯幫他的忙。”
黃鶯道:“那他也不必害死我呀!”
金蒲孤道:”他並不想害死你,可是另外有人要害死你,他只是受人的指示行事而已!”
黃鶯連忙問道:“是誰?”
金蒲孤笑道:咱然是能幫他真正達到目的的人!”
黃尊想想道:“是劉素客,這個混蛋駱勇,居然揹著我幹出這種事,下次見到他,我非要他好看!”。
金蒲孤搖頭笑道:“劉素客不會殺你,而且劉素客也不會動用這種低俗的手法,利用這種草包!”
黃鶯叫道:“除了劉素客,誰還能奈何得了駱仲和!”
金蒲孤笑笑道:“你忘了一個人,這個人的能耐比劉素客差不了多少,而且他與駱勇的心理不謀而合,都想將駱家的人殺得光光的,他們二人才會湊在一起!你本來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對一切都充滿了信心,為了保持你的天真;我不想把你的信心破壞,但結果卻反而害了你。”
黃鶯道:“這是不對的。小的時候爺爺與師父都叫我不要輕易相信人,可是我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可以相信的,直到現在,我還是相信你,而你也從來沒有令我失望過……”
金蒲孤一嘆道:“你不該相信我的,這次我不就騙了你嗎?”
黃鶯笑笑道:“你並沒有騙我,因為你並沒有對我說過你會死,因此我才知道你沒有死!”
金蒲孤道:“人的生死哪能由自己作主!”
黃鶯笑道:“至少你能的,你不想死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活下去!”
金蒲孤覺得話題扯得太遠了,乃指指廳屋道:“別去管我的生死了,以後可千萬不能再做這種傻事了!”
黃鶯有點悽楚,也有點慚愧,低下頭可憐兮兮地道:“我是很傻,每次自作聰明的結果一定會惹出麻煩來,所以金大哥,您以後不能再離開我了,尤其是不聲不響地離開我,使我覺得無依無靠,不知道該怎樣安排我自己,只好做出一些傻事來了!”
金蒲孤也有點愧疚地道:“日英跟季芳都應該招呼你的,怎麼會讓你一個人亂闖?”
黃鶯眼眶紅紅地道:“她們是否知道你沒有死了?”
金蒲孤道:“沒有,我從落水後一直沒有見過她們。”
黃鶯道:“這就奇怪了,她們對你的生死好像看得很平淡,一點也不關心!”
金蒲孤覺得很難對她說真話,但也不忍心對她說假話,只有技巧地道:
“我雖然沒有告訴她們我還活著,但也沒有讓她們認為我已經死了,因此她們大概是跟你一樣,等待著我真正的消息吧!”
黃鶯高興地道:“她們只知道等待,我卻能證明您還活在人間,由此看來我比她們還聰明一點吧?”
金蒲孤笑道:“不錯!你比誰都聰明!”
黃鶯看出金蒲孤是在笑她,不禁噘起嘴道:“金大哥。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說這句話的!”
金蒲孤只好一嘆道:“是的!日英與季芳並非對我的生死不關心、對我的失蹤她們都抱定兩個可能,不是死了就是別有用意,因此她們都靜靜地等待著,假如我一直不出面,她們才開始為我的死亡而悲哀,否則她們知道我一定會去找她們的,只有你、胡天胡地的一陣蠻幹,結果不但破壞了我的計劃,差點還送掉自己的一條命!”
黃鶯紅著臉道:“我知道錯了,可是我始終不明白駱勇為什麼要害死那些人,而且連我也害死在裡面!”
金蒲孤道:“因為你們的一切裝做都像劉素客,他一下子殺死了那些人,勢必激起公憤,叫天下人都出來大舉搜索,甚至於像莫大哥等人也會忍不住去對付劉素客!”
黃鶯道:“劉素客本來就是天下的公敵,而且這些人合起來也未必能對付得了他!”.金蒲孤嘆道:“對付不了是另外一回事,至少這樣可以叫劉素客藏不住身,而且在分心應付旁人的時候,他們可以坐收漁利!”
黃鶯一怔道:“他們?對了!金大哥你說駱勇後面還有一個人,那究竟是誰呢?”
金蒲孤道:“這個人跟你的關係很密切,他恨透了你,可又不忍心親手殺死你,所以才玩出這一手!”
黃鶯想想叫道:“難道是我師父!”
金蒲孤點頭道:“不錯!他又得去了劉素客的萬象秘笈,經過這兩個月的參研,自然更可怕了,而且他報復的對象是孟駱陳三家的人,駱勇想找駱仲和報仇的話,自然他是最有力的合作人選!”
黃鶯道:“您看見我師父了嗎?”
金蒲孤搖頭道:“沒有!浮雲上人現在與劉素客一樣的狡猾難惹,想找到他的蹤跡很不容易!”
黃鶯道:“那您怎麼能肯定是他呢?”
金蒲孤道:“有一個證據,今天來的那些人中,有一個叫做古明月的傢伙特殊,而且先溜了!”
黃鶯笑道:“這個傢伙是駱勇找來的幫手,是我們故意安插在他們中間刺探動靜的!”
金蒲孤道:“這就更對了,我曾經在暗中監視他的行動,結果他出門以後,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兩腳一蹬,從天空溜了!”
黃鶯不解道:“從天空溜了?”
金蒲孤道:“他是利用排雲寶衣升空走的,除了你師父外,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黃鶯失聲叫道:“那傢伙是我師父喬裝的?”
金蒲孤道:“浮雲上人得到了萬象秘笈,自然無所不能,不過我想這傢伙也許是他新吸收的助手,不管你師父化裝術多高明,以他那把年紀要裝一個小夥子總是件不太自然的事!”
黃鶯道:“我師父把排雲寶衣視同性命。不可能輕易交給別人吧?”
金蒲孤笑笑道:“當年他就仿製了一件,現在自然可以仿製更多,只是比原件的性能較差而已,排雲升空,依然很有效,我想那駱勇也分到一件,否則在眨眼之間,他怎麼也溜得無影無蹤了!”
黃鶯忍不住怒叫道:“這個老混帳真該死,居然把我母親的遺物如此濫施於人!”
金蒲孤一嘆道:“他現在正是用人之際,略施小惠,才能抓得住人心,我倒是替那些傢伙悲哀,你師父不會永遠讓別人分享排雲之秘的,等他們的利用價值失去之後,就輪到他們遭殃了!”
黃鶯呆了一呆才道:“金大哥!現在您有何打算呢?”.金蒲孤長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個劉素客已經使我窮於應付,現在又加上你師父,這兩個人的存在對世人都是嚴重的威脅,可是他們又都行蹤詭密,叫人無從捉摸!”
黃鶯想想道:“金大哥!假如現在我有機會能除去我師父,您是否還會攔阻我呢!”
金蒲孤沉吟不答,黃鶯急了道:“他已經正式對我下了毒手,難道您要我永遠捱打不還接嗎?”
金蒲孤莊容道:“你們師徒之誼早絕,不過我仍是不希望你去找他尋仇!”
黃鶯道:“我不找他,他會找我!”
金蒲孤道:“為了自衛自然是另當別論,不過我想你師父現在已經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黃鶯道:“那是另外一個問題,我只要得到您的認可,萬一碰上機會時,我就可以無所顧忌了!”
金蒲孤道:“我不鼓勵你這樣做,不過有一個原則,你不能為著私怨,目前你師父的報復對像僅限於幾個人,這些人都比你高明,用不著你多事,假若你師父有著危害別人的行為時,大義滅親,自然義無反顧!”
黃鶯冷笑道:“這樣說來,我現在已經有足夠殺死他的理由,今天若不是您及時出面阻止了我師父的陰謀,那幾十個人的性命豈非白白送掉了!”
金蒲孤忙道:“可是他並沒有成功!”
黃鶯道:“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一定要等他真正地殺了人,亡羊補牢。不是太遲了嗎?”
金蒲孤無言以對,想了半天才道:“以你師父的行為,確實也有取死之道,我也不能嚴格地限制你大義滅親,做人是很難的,面面俱顧是不可能的,你只要把握住一個義字,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黃鶯沉思片刻道:“我現在只有大義,無所謂滅親,那個老賊如此對我,還有什麼師徒之親,何況他早就公開宣佈過解除了師徒的名分!”
金蒲孤連忙道:“不能這麼說,他畢竟教過你武功!”
黃鶯道:“以前我也是這麼想,可是今天您曉喻我這個義的道理後,我突然想通了,他教我武功的用意是想我有朝一日能親手殺死我爺爺,因為我父親不敢逆倫殺父而自殺,他始終不滿意,非要我們黃家的人變成逆倫的禽獸不可,如此居心已屬可誅,難道我也要感謝他的授技之德嗎?金大哥,您一向以義理教導我,您該給我一個解釋!”
金蒲孤一呆道:“我從沒想到這一點!”
黃鶯道:“現在您想到了,是否還反對我主動對付他?”
金蒲孤只得道:“於公於私,我都無法反對!”
黃鶯眉頭一揚道:“這就行了,劉素客目前隱匿不出,您一時也無法捉摸,為什麼不幫著我先除去他呢?”
金蒲孤想想道:“先除去他倒未嘗木可,只是我們從哪兒找他去呢?”
黃鶯笑笑道:“我有辦法!”
金蒲孤一怔道:“你有辦法?莫大哥那麼大的本事,還加上他的神鷹幫忙搜索,都沒有找到他!”
黃鶯笑道:“不錯!你們都找錯了方法,因為你們把他當作浮雲上人,我的是一個老和尚……”
金蒲孤連忙叫道:“他改變了裝束?”
黃鶯道:“我想是的,他出家是為了灰心世事,浮雲上人也只是他遁世的別號,現在他既然重新入世,第一件事便是拋脫這個和尚的身分!”
金蒲孤用手拍著腦袋道:“我早該想到這個問題了,那麼他現在是用本名了!”
黃鶯道:“也不會,他曾經對我說過,我母親死後,他本人也跟著死了,因此他現在一定是用第三個身分與第三個名字!”
金蒲孤點點頭道:“這也不錯!知道他用什麼名字,找起來也許方便一點,因為他不會遺世獨立,必須與人接觸,這樣就有線索可循了!”
黃鶯道:“光知道名字沒有多大用處,我還能摸準他的正確行動,知道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他卜”
金蒲孤忙問道:“在什麼地方?”
黃鶯道:“在崇明島,我母親的墓地!”
金蒲孤又是一怔。黃鶯緊跟著道:“今天是九月初十,再過十天,就是我母親的忌辰,到那一天,他一定會在那裡的,他年年都去!”
金蒲孤叫道:“你為什麼不早說?”
黃鶯輕輕一嘆道:“以前我並沒有想到他是這麼卑鄙狠毒的人,也不想輕易地透露我母親的墓穴所在,現在我可顧不得了,還有十天時間,我們足可趕到那裡去等著他,出其不意地殺了他!”
金蒲孤仍在猶豫,黃鶯道:“金大哥!你不能再舉棋不定了,錯過了那一天,你就得再等一年,誰知道在一年中他會傷害多少人,”
金蒲孤道:“我是在考慮即使找到他,我們兩人是否能對付得了他!”
黃鶯道:“我不是說過要出其不意嗎?我們可以預先埋伏在附近,他每年上墳的時候,都會在墳前發呆一陣,那時用您的天絕箭,一下子就解決了!”
金蒲孤道:“你是最近才知道你母親的墳地,怎麼會曉得以往的情形呢?”
黃鶯道:“其實那是我父親的墓地!”
金蒲孤一怔道:“你父母葬在一起?”
黃鶯道:“不!他把我父親的骸骨挖出來丟掉了、改把我母親葬在裡面,以前他每次在墳前發呆時,我只道他是在追悼我父親,直到他帶我去取出排雲寶衣時,才告訴我真相!”
金蒲孤憤然道:“這個人的確太混帳了,埋骨情可原、移屍不可恕,難道他對你父親如此殘忍,你也不在乎嗎?”。
黃鶯低下頭道:“他說我父親不配跟我母親葬在一起,以前我由於對爺爺的不諒解,居然相信了他的話!”
金蒲孤想想道:“我不反對除去他,但是反對用暗算的方法,那未免太不光明瞭!”
黃駕道:“那我們可以把駱大姊、陳金城都找齊了。大家公開地鬥殺他!”
金蒲孤搖頭道:“那更不妥,萬一鬥不過他,倒反而幫了他的忙,把他要殺的人全部送上門了!”
黃鶯急了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打算怎麼辦呢?”
金蒲孤一嘆道:“我也不曉得了,還是我們兩個人前去走著瞧吧!”
黃鶯道:“金大哥!我贊成兩個人去;可是你不同意設伏暗算的話,我就一個人行事了!”
金蒲孤微慍道:“你又不聽話了!”
黃鶯沉聲道:“從他在萬象別府的地室中偷襲您一掌後,我已打算好對付他的辦法了,為了怕您不贊成。我一直放在心裡,準備一個人偷偷去做,我不能再容他在暗中算計你!”
金蒲孤道:“你怎麼知道他要暗算我呢?”
黃鶯道:“他懷恨的人雖多,你卻是他最忌恨的人,否則那次在地室中,他用不著對你下毒手,任何人想傷害你,我都不能饒他,什麼我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一件事,我抱定了主張,什麼義不義,光明不光明,我都不管,凡是跟你過不去的人,必然是個不義之徒!”
聽她這麼一說,金蒲孤倒是不能再表示什麼了。想了一想便道:“你作了什麼安排?”
黃鶯道:“我不說,你一定不同意我的做法,你也可以不去,讓我一個人來幹!”
金蒲孤見她鐵下了心,只好笑笑道:“傻孩子,我怎麼會不去,我既然答應你對付他,自然是勢出必行,只是我想這一次必須要成功,想準備得萬無一失!”
黃鶯道:“我自然先聽你的安排,不過你的安排不如我的妥善時,我還是用我的方法!”
金蒲孤沒有辦法,只得笑笑道:“我的安排沒有定準,必須認清環境,因勢制宜,到那兒再說吧!”
黃鶯笑了一笑,卻始終不肯透露自己的計劃,金蒲孤只好打算慢慢地誘使她說出來。可是為了趕時間,他們卻不敢多作耽擱,匆匆地趕到錢塘江,準備由杭州灣出海,放舟直駛崇明!
而且為了避免引起駱家的人注意跟了來,兩個人都化了裝。金蒲孤缺了一隻耳朵。容易為人辨識,他乾脆裝成個負販的中年婦人,用一塊大青布包著頭,拆掉寶弓上的弦,作為一根扁擔,挑著兩個竹籮筐!
黃鶯化裝成個小夥子,黑臉皮,一男一女,倒像是一對母子,來到杭州灣內。他們又買了一條小漁船,黃鶯對駕船是熟手,兩個人乘黑夜啟旋放帆,向崇明航駛而去,可是走了一陣後,偏偏遇上逆風,風帆使不上力,而這條小漁船上只有竹篙,卻沒有槳揖,黃營一面埋怨自己粗心,一面只好用那枝竹篙搪水,那速度自然很慢,急得她兩腳直跳!
金蒲孤卻笑著拆下兩塊艙板,削成槳葉,然後將竹篙分成兩截,綁上槳葉,黃鶯不禁欽佩地道:“金大哥,還是你的腦筋好,我空有一身水上本事。還不如你這個旱鴨子,難怪劉素客對你如此畏懼……”
金蒲孤笑道:“智慧才是最犀利的武器,劉素客認為光憑智慧,即可雄視天下,的確有他的道理!”
黃鶯道:“劉素客到底沒有仗著他的智慧雄霸天下呀,在你面前他就處處吃虧,而且他之所以怕你,也不是智慧不如你的原故,只是你比他多了一項武功而已!”
金蒲孤笑笑道:“這次我可是被你說得無言可答了,智慧固然可以勝過武功,但是兩人的智慧相差有限時,會武功的人就稍佔優勢了!”
一言未畢,突然有個聲音插進來道:“我不同意這句話,劉素客那種人絕非武功所能剋制,武功高如莫恨天,何嘗能奈何得了他!”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因為在四顧茫茫的海上,僅有此一葉扁舟,怎麼會有第三個人插口呢?
金蒲孤前後找了一遍,依然不見人影,忍不住道:“黃鶯!你又在搗鬼了!”
黃鶯急了道:“怎麼又怪我呢?”
金蒲孤道:“這裡再也沒有別人,自然是你用百囀神功搗鬼!”
黃鶯道:“我沒有開口,兩個人談得好好的,我幹麼要學別人的聲音來跟您開玩笑呢?”
金蒲孤看她的神情倒是不像開玩笑,不禁一怔道:“這就奇怪了,難道有鬼不成!”
黃鶯身子一顫道:“金大哥!您可別嚇我…”
金蒲孤停手沉思,可是那隻船仍然在海中飛速行駛,他想了一下,突然笑道:
“南海前輩,原來是您老人家在跟我開玩笑!”
黃鶯忙問道:“您是說南海漁人嗎?”
金蒲孤笑道:“不錯!我想絕不會是別人了!”
果然水中冒起一團水花,接著船身微微一沉,雖然看不見人影,卻可以看見船板上水珠直淋!
黃鶯瞧著不禁又怕了起來。叫道:“我怎麼看不見人影呢!可是人的確又上了船,該不會老漁夫死了,陰魂不散跟著我們吧!”,金蒲孤笑道:“南海前輩!您別再開玩笑了,小姑娘膽子小,已經被您嚇壞了!”
淋水處忽然現出一個人影,果然是南海漁人站在那裡,手中持著一襲水淋淋的外衣,黃鶯驚叫道:“老漁夫!你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顯靈了?”
金蒲孤忙道:“別胡說,南海前輩穿著隱形寶衣。你自然看不見他!”
黃鶯恍然叫道:“對呀!我怎麼忘記這回事了,金大哥,您這件隱形寶衣真好玩,幾時借我穿穿!”
南海漁人含笑將手中的溼衣遞給她道:“不必借,送給你好了!”
黃鶯接了過來,就想往身上披去,南海漁人忙道:“別忙著穿,我得向你金大哥解釋一下,否則他又要懷疑我了,因為隱形寶衣原是他的!”
金蒲孤笑笑道:“前輩太多心了,不過前輩真了不起,居然將寶衣上的隱形之秘給解開了。”
南海漁人笑笑道:“除了我這個老漁夫外,恐怕再也沒有人能解得隱形之秘了,為了仿製這一套隱形衣,我足足在海里泡了七天七夜,總算才找到了製衣的原料,不過我還是沒有研究得透徹,這件衣服只能在水裡穿著,脫了水就失效了!”
黃鶯搶著道:“這是什麼原料?”
南海漁人笑道:“你在海里應該見過這樣玩意兒,一般漁人都稱它為幽靈鮫。也有人叫它骷髏鯊!”
黃鶯忙道:“原來是這玩意兒,在崇明島上就多得很,我以前不敢去碰它,以為真是鬼魚呢!”
金蒲孤詫然問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黃鶯道:“那是一種怪魚,全身無皮無肉,只有一條骨架子與兩隻眼睛,據說是鯊魚吃滿一百個人後,得到了人的靈氣,死後就會變成這種怪魚,它們是海中的災星,捕魚人見到它後從來沒有一個能活著的!”
南海漁人笑道:“沒這事。我早年就見過很多次,也沒有被它害死!”
黃鶯道:“我在崇明島的海底下也見過幾次,因為它們的形狀太怕人了,我老遠就逃開了!”
南海漁人道:“以前我也為傳說所惑,把它們當作魚的精靈,不敢去接近它,可是我使用過隱形寶農後,對製衣的原料研究良久。最後才測定是魚皮所硝制,因此連想到一個懸疑未決的問題!”
黃鶯道:“你就想到幽靈鮫上來了?”
南海漁人道:“不錯!我想人死後幽靈是否還存在都是一個疑問,魚死後居然還能成鬼則更荒誕無稽了、而幽靈鮫卻是親目所見的異事,直到我發現隱形寶衣的原料為魚皮後。一切才迎刃而解,所謂幽靈鮫同樣有血有肉,只是它的表皮有著人眼不能見的異徵而已,於是我殺死一條幽靈鮫經過試驗之後,果然不出所料……”
金蒲孤笑笑道:“難怪我遍尋前輩無著,原來是躲到這兒殺鮫製衣來了!”
南海漁人搖頭道:“小夥子,你別冤枉人,我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一直在追尋劉素客的下落,而且是他把我引到此地來的!”
金蒲孤一驚道:“劉素客出海來了?”
南海漁人點點頭道:“我想不會錯,我聽說有一個富商帶著家小在杭州灣僱海船南歸,而那個富商的家小多半是年輕女子,心中一動,連忙跟蹤前來,可是慢了一步,他們的船已經出海了,我駕著一條小船急追……”
金蒲孤忙問道:“追上了沒有?”
南海漁人搖搖頭道:“沒有,我怕洩漏身分,引起他的警覺,不敢追得太近,只有遠遠地跟著,到了晚上,我正想潛水過去一探究竟,恰好碰上了一條幽靈鮫…”
金蒲孤略略感到失望道:“前輩就停下來殺鮫製衣了!”
南海漁人道:“是的!不過我已確知那是劉素客無疑了,因為我在水中殺鮫時,有一個女子也下了海,水性極佳,她的目的可能與我相同,不過被我先得了手,而且將那條死鮫拖入深海,她才失望而歸,回到了大船上……”
黃鶯道:“這就能證明船上是劉素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