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樓更鼓聲響。
已是二更時分。
禿鷹黑三兒剛剛練完劍回來,坐在孤燈之下,仔細擦拭著那柄追隨他多年的寶劍。
禿鷹黑三兒望著這柄鋒利無比,閃射發光,愛不釋手的長劍,喃喃自語道:「雨不灑花不紅,女人需要露水的滋潤,劍也一樣,要飲過血水之後,才會有光澤,變得更為鋒利,唉——你已經很久沒見過血了!」
一陣沉寂。
禿鷹黑三兒默默望著燭火,良久,輕輕一座,接著喃喃說道:「我禿鷹黑三兒生平從不欠別人的,也不喜歡別人欠我的,可是現在——我欠他的太多了,唉……」
「好好的嘆那一門子氣呵?」說話聲中,陸小飄業已推門而入,將手上拍的酒和菜往桌上一放,笑著說道:「怎麼?酒蟲又作怪了是吧?皓!薰溪!醬肘子,上好的燒刀子,夠你解饞的了。」
陸小飄剛一抬腿,正準備回房睡覺,禿鷹黑三兒已把他叫住,一邊兒示意他坐上邊兒笑著說道:「來,坐下來陪我喝一杯,我想跟你聊聊。」
陸小飄一屁股在他對面兒坐了下來,眼珠子在他臉上一轉,笑著說道:「有事兒?」
禿鷹黑三兒瞼上的笑容頓欽,瞪著他說道:「紅娃兒是個好女孩……」
陸小飄打斷他的話,搶著說道:「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怎麼?她來向你告我的狀是嗎?」
禿鷹黑三兒搖頭說道:「那倒沒有,我看她眼睛哭得紅紅的,問她是怎麼回事兒?她死也不願說,我想在這張垣,除了你給她氣受,大概還沒有人敢,你倒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子事兒?」
陸小飄兩手一攤,苦笑著說道:「女人的事兒,誰也弄不清楚,我困了,如果沒有別的事兒,我去睡了,來,乾杯。」
陸小飄仰首乾了杯酒,不等禿鷹黑三兒說話,扭頭就走。
禿鷹黑三兒想叫住他,他已經一頭鑽進屋子裡去。
他輕輕一嘆,大聲說道。「吉祥賭坊有個姓勝的叫人來找你,說有要緊事兒,叫你明兒個一早兒,跟他碰個面兒。」
陸小飄在裡邊兒說道:「嗯,我知道了,快三更了,你也睡吧!」
口口口口口口
夜深人靜。
萬籟俱寂。
一彎新月上局懸中天。
月夜——
湖面沒有遊人
一葉小舟,在空蕩的湖面上橫過,進入了一個小。
陸小飄悠閒的袖著雙手,痴迷的望著坐在他對面打槳的女神。
女神對於划船打槳並不在行,可是,她喜歡,全力運業,盡力而劃,因此,在小舟橫過水麵之後;她已力盡,香汗涔涔,不停嬌喘。
陸小飄依舊悠閒的望著她。
「我,我不行了。」她一面嬌喘,一邊繼續說道:「好熱也好累。」
陸小飄微微一笑,眯著眼瞅著她,漫聲應道:「嗯。」
她用力一扳右獎,小舟已鑽進葦叢之中,她擱下槳,輕伸痠痛的柳腰,這才發現他正詭秘,滿意的笑著。
「哼!」她狠狠白了他一眼,小嘴兒一嘟,嬌慎頃的說道:「你——你看我累成這個樣子,不幫忙,你還好意思笑?」
他依然保持著他那獨特動人的微笑,依然漫聲相應的說道:「嗯……」
「你……」
她一揚黛眉,只說了一個字兒,一抬小腿,在說話中伸出右腳,踢向陸小飄的膝蓋,接著說道:「哼!我,我饒不了你…………」
有時候,漂亮的女人撒嬌的薄怒,比笑更為動人。
陸小飄依然面帶微笑,一瞬不瞬,痴迷的瞅著她,一動不動。
她黛眉輕揚,明亮有如星辰般的美眸顯得更為明亮,輕輕一轉,貝齒一咬紅唇,把踩在他膝蓋上的右腳,左右轉動搖撼起來。
終於——
陸小飄有了進一步的反應,手從柚子伸了出來,輕輕捉住她的右腳,心神一蕩,一邊輕解她的鞋帶,一邊斜胰著她說道:「嗯,好——好臭……」
「胡說!」她臉上一紅,認真起來,十萬火急的接著說道:「我剛洗過腳,鞋是新鞋,樣是新樣,怎麼會臭哪?不信,你可以聞一聞……」
她似乎感覺到自己太過放肆,臉上更紅,想把右腳收回來,可是右腳已被他牢牢握住,動彈不得。
陸小飄並沒有理會她說什麼,也沒注意到她的神情變化,細心神注的解鬆了她的鞋帶,脫掉了她的繡鞋。
然後,他把身子向前一頓,使自己更接近她一些,手輕握著她腳踝,右手輕輕褪掉她那白淨的羅機。
他終於看到了她那修長,滑潤,羊脂白玉般的小腳丫。
她的玉足是那麼的白淨,長短適度,增之一分嫌肥,減之一分嫌瀆,盈盈在握,柔若無骨,尖尖腳指,有如春筍,大紅庵丹,分外鮮豔奪目。
他的心神在飛馳,激盪,奔放……
這可愛撩人的小腳丫,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他不但見過,而且,還曾經有過想吻它的念頭。
現在,這小腳丫不但就在他的眼前,而且就握在他的手。
飄忽之間——
陸小飄感覺到一陣躁熱,接著一陣暈眩,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置身何處。
在繡鞋羅襪剛被褪除的時候,她不曾留意,也沒有感覺,因為她正拿紗巾在措拭頭項上的微汗。
但當陸小飄緊緊握著她的腳踝,凝視著她的足尖時,她感應到了,他的一舉一動,無不使她意亂情迷
昏昏沉沉,既不能思想,也失去了判斷和拒絕的能力,她微喘的怔怔瞪著他,似乎已經迷失了自己。
兩情相悅,靈犀相通。
剎那之間。
感應使他們倆的心靈,激起了陣陣漣漪。
驀地——
陸小飄低下頭去,手掌輕輕撫弄著她的腳面,下巴額不停的摩擦著她的腳尖兒,接著,他開始吻她的玉足……
夢想成真,他顯得興奮喜悅而激動。
她的嬌軀微微顫抖,水汪汪的雙眸中,閃射著異樣神采,她想把腳縮回來,可是她已失去了這個力量。
他這種強烈奇特的表達方法,使她招架不住,他那溼潤灼熱的嘴唇,不停的遊走蠕動,麻麻的,癢癢的,這是一種極為奇特,美妙,前所未有過的感覺。
她開始溶化了,心在飄浮,飄浮,膨脹,膨脹,上升,上升,一直升到九霄雲外……她驀然間的感覺到一陣燥熱,就彷佛置身於熊熊烈火之中,晃眼之間,已被化為灰燼,隨風飛去。
四散飄揚,終於了無痕跡……
她輕輕喘息,微微呻吟,低低呼喚道:「小,小飄……」
「嗯……」
陸小飄在喉頭間低應著,舌尖從她的腳面,舔到她的腳尖,由腳尖舔到她的腳心……
就聽——
嚶的一聲低呼。
她的嬌軀一陣痙孿。
這時——
她已無法再持下去,奮力把腳縮了回去,緩緩跪倒,身子向前一撲,投入了他懷抱之中。
在月夜寒風中,他倆緊緊依偎著。
月夜的寒風,吹起了她的披一屆白紗,也吹散了她的如雲長髮,她依偎,任由散發在面頰上輕拂。
陸小飄用手指輕輕為她梳攏著拂面散發,痴迷的望著她,輕而柔的摩擦著她那紅豔欲滴的面頰。
他們倆相互凝視。
情濃得化不開
意深得驅不散。
眼睛裡閃射著足以毀滅一切的烈焰。
他們倆默默凝視著,誰也沒有出聲兒,誰也沒有說話,生怕一點點聲就會使對方受到驚嚇,隨風而去似的。
再說——
此時,此地,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聲音和語言,都已是多餘的。
良久——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急遽的加速,渾身燥熱,臉上火辣辣的,眼睛裡溼灑灑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但見——
他的臉龐兒越來越接近,他的嘴唇在不斷的放大,放大……
她知道,她曾經期盼,她曾經幻想,但又不敢,羞於接受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推拒,她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
驀地——
腰上一緊,他那雄壯有力的臂膀,已經緊緊把她擁進懷裡。
同時,他那熱烈厚實的嘴唇,已緊緊重重的壓住她的朱居上……
這是他們倆的初吻。
動作雖生硬,笨拙,毫無技巧,但卻一樣熱烈,一樣奇妙上樣的使人沉醉……
剎那之間。
有似閃電。
直若雷轟。
生命的新路,在月夜中寒風展開了。
條忽之間,他們進入了百花齊放的奇妙天地。
人在動,小船也在動。
人船齊動,一陣劇烈的搖擺晃動。
就聽——
「噗通」一聲巨響。
但見——
水花飛濺,船翻,人落水中。
良久——
陸小飄始從水中冒出頭來,抬眼一看,那個豔絕塵寰,清麗脫俗,使他懂得了人生的女神,業已鴻飛冥冥,消逝得無影無蹤。
陸小飄心急如焚,使盡了生平之力,大聲喊道:「你,你在那兒啊?」
他這一急,一喊不要緊,人也跟著醒了過來,忙翻身坐起,仔細一看。
只見屋子裡漆黑一片,窗外星月爭輝,自己竟好端端的坐在大炕上,那有什麼小舟女神?……
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陸小飄似乎還不死心,伸手摸摸頭髮,又摸衣裳,乾乾的,一點兒也沒潮溼,這才一聲長嘆,失望已極的緩緩閉上眼睛。
從來好夢最易醒。
陸小飄仍在閉目追尋回憶適才夢中那一幕男歡女愛,縱情放肆的風流韻事。
他輾轉難眠,久久無法入睡。
這倒是很少有的現象,通常,只要他後腦勺子一捱到枕頭,立刻鼾聲大作,很快進入夢鄉。
現在……
他想睡了,但是又不能睡了。
因為——
外面不遠的地突然傳來陣陣激烈的打門聲。
他一躍而起,很快收拾停當,伸手摘下壁間長劍,「呀」的一聲推開窗子,人影一閃,快擬電閃,業已穿窗疾飛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月光如銀。
加上陸小飄耳聰目明,很快他就發現有兩個人在前邊樹林鬥,距離遠,樹林裡光線又暗。
陸小飄雖然無法看清楚他們的臉面,但他可以確定,其中有一個人像是禿鷹黑三兒.
陸小飄並沒有急著趕過去,他早就知道禿鷹黑三兒在背著他偷偷練左手劍,禿鷹黑三兒既然不想讓他知道,他還是裝著不曉得的好?
因此——
陸小飄決定暫時不露面兒,隱身暗處替他掠陣,隨時接應他,如果他能應付得了,自己就不出面,免得傷他自尊,實在招架不住,再見機行事。
驀地——
一聲斷喝
就見——
禿鷹黑三兒一提丹田真氣,內力直透劍失民,振腕一抖,一道銀虹,業已沖天飛起,風馳電掣,劍幕千重,直向那個白衣蒙面人當頭捲去。
那個白衣蒙面人體型瘦弱,身材不高,舉手投足,雖然顯得有點兒女裡女氣,但卻凌癘無匹,奇詭難測。
他雖然赤手空拳,但禿鷹黑三兒似乎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只見他在如山劍影中穿來飛去,靈活無比。
指點,掌劈,拳打,腳踢,不但將禿鷹黑三兒那連綿不絕的劍勢化解於無形,反而逼得他一再回劍自保
禿鷹黑三兒盡展所學,一時創氣縱橫,銀虹耀眼,剎那之間,放出數劍,但始終未能將那個白衣蒙面人,逼退半步。
禿鷹黑三兒不覺動了真火,斷喝聲中,身劍合一,化作一道經天長虹,快擬閃電,直向那白衣蒙面人射去。
這一發之勢,快速絕倫,那白衣蒙面人腳步尚未站穩,銀虹業已挾著勁風迎面射到。
那個白衣蒙面人一聲冷笑,人若飛燕,呼的一聲,已從禿鷹黑三兒頭頂上疾掠而過。
禿鷹黑三兒心神一凜,暗喊一聲不好,右腳向後微撤半步。
左手長劍一順,人似風輪,快擬閃電,一旋一轉,人已回過身去,橫劍平胸,嚴陣以待
但見——
人影翻飛,一如綵鳳翱翔,翩翩飛舞,凌空倒翻,風馳電掣,那個白衣蒙面人雙掌齊發,再度向禿鷹黑三兒疾撲而至。
禿鷹黑三兒見他凌空避招兒,啃出掌故敵上能收發由心,運用自如,迅如飄夙,變化萬千。
奇詭難測,輕靈巧妙,不帶絲毫火氣,心中亦甚驚奇,左臂疾揚,振腕出劍,攔截迎掃過去。
那個白衣蒙面人一擊不中,忙側身避劍,仰身倒翻,氣沉好田,腳落實地,默默瞪著禿鷹黑三兒,眼睛裡閃射著驚異之色,似乎是不相信他有如此能耐。
禿鷹黑三兒自出道以來,身經數百戰,除了在風雷手陸千奘手下栽過一次筋斗,險些喪命之外。
可以說是戰無不勝,放無不克,從來還沒遇到過如此扎手難纏的硬點子,何況人家赤手空拳,未動任何兵又!
要知道兩個武功相若,或者是武功相差有限的人動手過招兒,手中有沒有兵刃,關係可就大了。
看來……
這個白衣蒙面人似乎未盡全力,已將禿鷹黑三兒逼得連連變招兒,攻少守多。
禿鷹黑三兒雖然久歷江湖,見多識廣,也想不起除了傳說中的「賭賭賭予武林頂尖兒是常五和賴賴賴——江湖第是何敗這兩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風塵異士之外還有什麼人能有如此驚人身手?
禿鷹黑三兒越想心裡越是發毛,冷冷瞥了那個白衣蒙面人一眼,沉聲說道:「請問尊駕局姓大名?」
那個白衣蒙面人淡淡一笑,緩緩說道:「你我是敵非友,用不著通名報姓,再說,告訴了你也沒用……」
禿鷹黑三兒微微一怔,不解的說道:「沒用?你口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白衣蒙面人輕輕一笑,接著說道:「因為你很快就會去摸閻王爺的鼻子,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死了!知道我的名字有個屁用?……」
禿鷹黑三兒一聲狂笑,聲震四野,聲四起,歷久不息,指著他冷冷叱道:「你也不怕風大問了你的舌頭?爾膽敢口出狂言,不知道你憑什麼?……」
那個白衣蒙面人平靜如故,笑著說道:「武林中人,刀頭舔血,強存弱亡,你說是憑什麼?……」
禿鷹黑三兒一聲冷笑,沉聲說道。「好個強存弱亡.以尊駕身手來看,亦非泛泛之輩,不知為何不敢以真面目見人?」
白衣蒙面人淡淡一笑,默然不語。
禿鷹黑三兒哈哈大笑,不屑的說道:「不知尊駕是不敢見人?還是——見不得人?……」
罵人不帶髒字兒!這句話說得夠重。
白衣蒙面人眼睛裡閃過一抹殺機,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死人是不需要知道什麼!不過,為了讓你死而無憾,在你臨終斷氣之前,我一定會取掉蒙面白紗,讓你禿鷹黑三兒仔細看個夠!」
禿鷹黑三兒臉上疑雲一片,怔怔望著他,良久,始不解的說道:「你認識我?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白衣蒙面人輕輕一笑,淡淡說道:「你禿鷹黑三兒威名遠播,名揚四海上年之內,武林百餘名高手,均命喪在你的長劍之下,我知道你的名字,亦不足為奇,再說,如果我不認識你也就不會千里迢迢來張垣找上你了……」
禿鷹黑三兒一聲長笑,冷冷說道:「我明白了,原來尊駕難鄉背井是來找我禿鷹黑三頁報仇!」
白衣蒙面人依然平靜如故,淡淡笑道:「說起來你我不但沒仇,我好像還欠你禿鷹黑三兒一個小小人情……」
禿鷹黑三兒簡直被他弄糊塗了,瞅著他說道:「那你……」
白衣蒙面人打斷他的話,接著說道:「用不著奇怪,我殺你一定有我非殺你不可的理由,再說,凡是我看著不順眼的人,就算就是天王老子也準死不能活,不過,為了還欠你的那份小小人情,我會給你一個痛快,讓你在毫無痛苦的情形下,去闖王爺那兒報到………」
嘿,這個人可真狂得可以,好像殺人跟吃肉一樣簡單,視殺人如麻的禿鷹黑三兒如餮中之鱉,姐上之肉,一根指頭就可把他給碾死似的。
這可一點兒都沒有錯,絕對不是亂蓋的。
這時——
隱身在暗處的陸小飄,業已長劍出鞘,緊握手中。
因為陸小飄已看出,禿鷹黑三兒絕對不是那個白衣蒙面人的對手,要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
而且——
陸小飄自己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勝過那個白衣蒙面人病只希望禿鷹黑三兒多支持一陣子,讓他能從那個白衣蒙面人的武功招術中,悟出破解方法。
此刻——
禿尼黑三兒已忍無可忍,一聲冷笑,沉聲喝道:「既然是如此,你就亮傢伙吧我禿鷹黑三兒腦袋瓜子就長在脖子上,有本事你就把它摘了去……」
白衣蒙面人淡淡一笑,緩緩說道:「對你還用不著我亮傢伙,但是為了給你一個痛快,我會亮傢伙,但不是現在,你就動手吧!」
白衣蒙面人把話說完,揹負雙手,仰首望月,沒再理會他
禿鷹黑三兒蚩肯坐失良機,一聲冷哼,雙腳輕一點地,人已電射飛出,左手振腕。朵朵刨花,已從劍尖飛起,直向那個白衣蒙面人當頭軍去。
白衣蒙面人淡淡一笑,不避不讓,掌指齊發,快擬閃電,硬向那千重劍幕中穿去.
禿鷹黑三兒心頭狂震,雙腿一收一挺,身子倏然仲天飛起。
那白衣蒙面人掌風指力業已走空,身子猛的一旋,長劍反手揮出,直取他的「當門」要穴。
閃身避招兒,揮劍政敵,迅如飄風,一氣呵成。
白衣蒙面人淡淡一笑,右掌一翻疾吐,閃電拍出
但見:
狂颼頓起,隨掌飛出,迎著禿鷹黑三兒疾放而至的劍勢,捲了過去。
禿鷹黑三兒身懸空中,左手長劍迎著掌風狂颼輕輕一點,右手翻腕一引一劃,那強勁無匹的掌風狂颶,一頓一偏,業已擦身掠過,人亦乘機飄落實地萬
白衣蒙面人再也沒有想到,自己拍出的那無堅不摧的強勁掌力上被一股無形陰柔力道,牽引滑向一旁。
白衣蒙面人心神一凜,一沉丹田真氣,忙將前傾身子穩住,雙肩微微一晃,人已飄落丈外。
禿鷹黑三兒一招得手,精神不由為之一振,縱聲狂笑二冷冷說道:「有種別跑,你再接一劍一掌試試!」
說話聲中,掌劍齊發,快如電光石火,直向那個白衣蒙面人迎頭劈去。
劍似輕飄,掌亦柔若無力,看來毫無驚人之處。
白衣蒙面人淡淡一笑,不退反進,雙掌並舉,連環拍出。
兩股勁力一接,那個白衣蒙面人一聲輕呼上刻覺出不對,他那開碑裂石,無堅不摧的掌力,竟似擊在一團敗絮之上,毫無著力之處。
饒是他身負絕世武學,亦被驚出一身冷汗,忙一吸丹田真氣,硬將擊出掌力收回。
禿鷹黑三兒豈肯就這樣放過他,一聲斷喝,跨步前欺,力貫雙臂,威力遽增二股陰柔勁力,連綿不絕,分由劍尖右掌射出,直向那個白衣蒙面人逼了過去
原來禿鷹黑三兒武功,別走蹊徑,自成一家,和一般武學,大不相同。
自從右腕骨碎之後,自知無法和人再硬打死拚,在勤修營練中,終於悟出以柔克剛,以靜制動的法門兒。
掌劍齊發,看似輕柔虛飄,一無奇特之處,其實這一掌一劍之中,卻蘊含了極為霸道陰柔勁力,擊中人身之後,始暴裂彈震出來。
武功內力勝過他的人還好,和他相若之人,卻倒了八輩子血楣,準定大吃悶虧。
因為——
禿鷹黑三兒所發出的這種陰柔勁力,即使你運氣全力反擊,自己亦無法感覺出優劣之勢只有禿鷹黑三兒本人,才知道你是否勝過一籌。
白衣蒙面人奮力一擊,就是因為無法察覺彼此優劣之勢,始心慌意亂,吃驚的收回擊出掌力,沒想到如此一來,卻給了禿鷹黑三兒一個可乘之機。
說時遲,那時快。
一股似有若無的陰柔勁力,業已直逼身前。
白衣蒙面人心神一凜,暗暗忖道:「這禿鷹黑三兒武功奇詭難測,果然有些門道,我還是小心一點兒好。」
一念至此。
人影翻飛。
快擬閃電。
倒飛丈外。
禿鷹黑三兒見好兒就收,並末乘勝追擊,因為他比誰都明白,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如能就此驚走,那是最好不過。
禿鷹黑主兒虛張聲勢,哈哈笑道:「哈哈哈,這一劍一掌的滋味兒如何?……」
白衣蒙面人淡淡一笑,眼睛卻迅速的閃過一抹殺機,指著禿鷹黑三兒說道:「黑三兒,你別得意的太早:招兒之內,我若不能取你性命,腦袋瓜子就給你當球踢-.你好好兒當心,我可要動手了!……」
陸小飄已潛到距離他倆人十丈之內。
因為——
他知道,這石破天驚,生死立判的乾坤一擊,就要來到,他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白衣蒙面人,準備隨時出手接應禿鷹黑三兒。
忽地——
陸小飄身子微微一頷,眼睛閃過一抹異樣神采,低聲呼道:「咦?難,難道是她嗎?……」
陸小飄臉上神情,極為奇特,他使勁兒上下不動的打量那個白衣蒙面人,片刻,臉上肌肉猛一抽搐,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喃喃輕語道:「天啊!果然是她,我該……」
一陣沉寂
禿鷹黑三兒和白衣蒙面人凝神相對,提氣運功,默默無語。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
除了風聲,再也沒有別的聲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片刻的寧靜,正是大戰開始的前奏。
片刻——
禿鷹黑三兒和那個白衣蒙面人,已面對面繞著圈子緩緩移動起來。
如此一來。
陸小飄更可以把他看清楚,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他的眼睛,他的身材這一切一切,對陸小飄都那麼熟悉,那麼親切……
他幾乎已敢確定,這個白衣蒙面人就是他,就是那個令他朝思暮想,連夢中都無法忘記的——女神。
他的臉色蒼白,眼睛裡有著些許淚痕。
他難過,他痛苦,他有種被騙的感覺,他再也沒有想到,勸他放下劍的女神,竟是一個魔鬼化身的蛇蠍美人。
而且——
她所要殺的人,正是陸小飄所要極力保護的人。
難道她就是那個暗中下手陷害父母的元兇?
有此可能!
否則,她為什麼要殺禿鷹黑三兒?她剛剛說過,她和禿鷹黑三兒之間並沒有仇,那只有
一個理由——殺人滅口!
一念至此
陸小飄血脈賁張,管發俱裂,他決心要揭穿她的陰謀,使她的詭計無法得逞,替慘死的父母報仇!
陸小飄雙目盡赤,抬眼望去
只見——
禿鷹黑三兒和那個白衣蒙面人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快,直似流星趕月。
晃眼間
他二人已如墜霧中、漸漸看不清他們的面目。
片刻——
只見兩條人影合而為一,再也分出誰是誰來。
驀地——
一聲斷喝。
一陣輕叱。
接著——
兩條人影,快擬閃電,同時沖天飛起。
與此同時。
陸小飄身劍合一,銀虹閃處,業已一飛沖天,快如電光石火一般,直向禿鷹黑三兒和那個白衣蒙面人中間撞了過去。
剎那之間。
三條人影,業已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