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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狼狽為奸

    王伯虎也想到了這件事對晏小倩的感覺,忙道:“從前的事不能說了,從我祖父開始,對先人的暴跡感到十分內疚,立志行俠江湖,而且閉口不談先人的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我們的出身,我的伯祖更是名震江南的豪傑,鷹爪王魁,是專門與官府作對的大俠客。”

    晏小倩哦了一聲道:“你的家世可真顯赫。”

    王伯虎笑笑道:“那倒說不上,從我祖上開始,王家子弟就各行其是,不通往來,各人盡己之能為先人贖罪,正如你們錢家一樣,各走各的路,誰也不管誰了,所以我也沒有以鷹爪王的後人自居。”

    晏小情笑道:“其實您的功績聲望遠較鷹爪王為隆,那位老前輩只是一生行俠江湖,他的大鷹手堪稱武林一絕,卻沒有留下個底子,把一門絕世武功埋沒了。”

    王伯虎只乾笑一聲道:“那是很遺憾的事,好在我們王家各有所承,自認我這一支以槍法為宗,並不遜於別宗。”

    王伯虎掀簾叫晏小倩進去,笑道:“小倩來了。”

    晏小倩跟著進來,人就怔住了。

    座上的人一個不少,可全都是呆住的,許君武的手引杯就口,一直停在那兒,始終不拿下來,酒水淋了滿身,錢斯民伸筷子去挾菜,其餘的人也各有動作,但都是停頓的,就好像是突然凍結起來一樣,每個人都永遠地停留在一剎那間了。

    晏小倩忙道:“老爺子,他們是怎麼了?”

    王伯虎道:“我也不曉得,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還好好的,沒多大工夫,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晏小倩湊到她丈夫錢斯同面前,摸了一下道:“脈還在跳,穴道也沒有受制,他們是中了什麼暗算呢?”

    王伯虎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忽而壁上一陣輕響,一幅立輻自動捲起,露出一道門戶,。

    進來的是王蘭英、吳妙方與範氏三傑。

    範英豪首先叫道:“王老英雄,咱們都上當了,古秋萍身邊的那冊毒經根本是假的。”

    王伯虎一怔道:“假的?不會吧,我們不是都看過了嗎?

    上面明明記載了許多用毒的方法,劉幫主如果跟我來上這一手就太不夠意思了,王某可不是那麼好欺騙的。”

    王蘭英立刻道:“爹,毒經是古秋萍自己寫的,根本不是原本,那上面的記載都是些普通用毒解毒之法,雖然較一般人所知為多,但絕不是天魔秘籍的原本。”

    王伯虎道:“誰也沒見過秘籍的原本。”

    王蘭英道:“是的,但古秋萍身上那本,劉幫主全知道了,可見不是原本。”

    範英豪從袖子裡取出兩本絹冊遞過來道:“劉幫主絕沒有欺騙您的意思,這是古秋萍身上搜出的毒經,他情願送給您,再者把早先答應跟你交換的鷹爪功訣也提前交給您以示信用,但要您無論如何設法將原本取得。”

    王伯虎接過兩本冊子,忙不迭地打開其中一本,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笑道:“不錯,果真是我們王家的鷹爪秘技抄本,這上面的筆跡我認得,確是我們祖先鷹爪王的親筆,蘭英,這下子我們王家的拳、劍、槍、爪,四套武功都聚全了。”

    範英豪冷冷地道:“老英雄,劉幫主已經如約將府上的秘技奉上了,至於交換的毒經,希望您別拖得太久。”

    王伯虎鄭重地藏起抄本,然後道:“這個老夫一定會設法辦到,反正人在這裡,總不怕他不拿出來。”

    說完又對晏小情道:“小倩,很抱歉,我騙了你,因為我發誓在有生之年,要把我們王家的四套秘籍蒐集歸攏,拳槍兩部是原先有的,劍笈流落在遊東海那兒,我也設法取到了,就差鷹爪王的鷹爪手部分,不知怎麼全被劉光遠得去了,他以此為交換條件,我不得不接受。”

    晏小倩因為已得古秋萍的通知,心中早有底子,聞言並不太驚奇。

    她只冷冷地道:“您就為了這個把我們全都出賣了,別忘了您是快林領袖,以後怎麼做人呢?”

    王伯虎笑道:“我就是為了俠林,天魔幫勢力通天,俠林諸友絕非其敵,有我介於其間,至少可以保全大家,這也是我做俠林領袖的責任,小倩,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還是跟我合作,把古秋萍的毒經拿出來,保全你們自己吧!”

    晏小倩這時顯得十分鎮定,淡淡一笑道:“王老爺子,您可真能演戲,起初我還以為您也是受害人呢?想不到您才是真正的主角,整幕戲都是您在一手主持!”

    王伯虎略有怒色道:“小倩,事非得已,我別無選擇!”

    晏小倩道:“您只是為了得回鷹爪功籍嗎?”

    王伯虎道:“不錯!”

    晏小倩道:“那代價可太大了,劉光遠肯把到手的東西還給您,自然他已不再重視,您得回這本功笈又有什麼好處呢?”

    王伯虎道:“劉光遠得了天魔秘籍而致武功精進,那是練功史上的一項奇蹟,可是這種奇蹟可一而不可再二,我們王家的武功卻是正宗心法,可以流傳百世的,等到劉光遠死後,天魔幫勢必瓦解,那時我們王家必可成為世間第一!”

    晏小倩一笑道:“您也沒後人,由誰去繼承這第一?”

    王伯虎笑道:“不!我有個兒子,你還記得我說的月桃嗎?

    她替我生了一個兒子,的的確確是我的兒子,不僅形貌像我,連身上都帶著我們王家的特徵表記,現年已二十多歲了,所以我們王家有後的。”

    晏小倩道:“月桃到您身邊幾個月就被處死了。”

    王伯虎搖搖頭道:“沒有,我雖然點了她的死穴,可是下手時心有不忍,勁道用的不足,她被她哥哥領回去後,居然又復活了,正因為如此,她怕我繼續下手殺害她,才跟她哥哥星夜溜走了,結果被劉光遠收容起來,八個月後,產下一個男孩,那是我的親骨肉。”

    “您不會弄錯嗎?”

    “錯不了,你們的猜測很對,月桃的哥哥就是劉光遠的總管葉開甲,我的兒子也一樣由他們扶養成人,而且練就一身武功,我們父子已會過面!”

    晏小倩笑道:“那真要恭喜你了!”

    王伯虎輕輕一嘆道:“小倩,老年無子是我畢生最大憾事,上天垂憐,不令我絕後,你想我是何等心情!”

    “就為了這個,您心甘情願地受三魔驅策了!”

    王伯虎道:“原因很多,但那個孩子是我最心切的問題,所以,我不得不和劉光遠妥協合作了。”

    晏小倩想了一下道:“那也難怪,可是為了自己的後嗣就陷害我們,不怕喪德而招致天譴嗎?”

    王伯虎哈哈一笑道:“所謂因循果報,都是愚人之談,上天若真有眼睛,就不該叫惡人出世。”

    晏小倩莊容道:“您深夜捫心自問,不會內疚嗎?”

    王伯虎道:“會的,自從我跟天香發生了那件錯誤之後,我一直內心不安,可是我知道有了兒子後,一切都為之沖淡了,只要保全那孩子,我任何犧牲都在所不惜!”

    晏小倩冷笑道:“我以為你根本就沒有內疚神明的感覺,你的祖上是殘害忠良的權奸爪牙,你稟承了先天惡毒的遺傳,說不定比三魔的本質更壞,否則你做不出這種事!”

    王伯虎被罵得有點發火,但隨即哈哈一笑道:“你說的也許不錯,我根本就是這樣的人,當初我與遊東海結交,就是發覺他得了我們王家的劍笈,我一心要取到手,又不便露出身份,再告訴你一件事實吧,連天香的花痴都是我故意造成的,我給她吃了醉仙桃的秘藥……”

    晏小倩失色道:“什麼,你的手段太毒了!”

    王伯虎笑道:“天香的母親是有那種病,但天香似乎並沒有這種遺傳,可是遊東海很怕,我將計就計,趁天香初發育的那一年就來上了這麼一手,果然活活地氣死了遊東海,絲毫不著痕跡地將劍笈弄到了手。”

    晏小倩沉著地道:“那你為什麼又要將天香嫁給凌雲峰呢?

    而且將劍笈也交給他,這不是違背了你的本願嗎?”

    王伯虎道:“遊東海在臨死時才說出他的劍笈並不完全,另一半是在凌家,為了湊全劍笈我才促成他們的婚事,除了迎娶遊天香外,另一個條件就是交換劍笈。”

    “凌雲峰答應了嗎?”

    “我說這是遊東海的意思,他希望有一份完整的劍笈歸葬,而且我還把俠林領袖的地位讓給他,他沒有什麼不相信的,何況我使的是長槍,他再不會懷疑我會圖他的秘籍,遊東海在他們婚後重新啟靈安葬,我當他的面將兩份劍籍合葬,使他對我更為相信了。”

    晏小倩冷笑道:“這麼說來,你早已將兩分劍笈弄到手了,我相信你放入墓中的一定是份抄本。”

    B虎道:“那你可猜錯了,凌雲峰何等精明之人,那兩份秘笈都在我手中,遊東海的一份我原封不動地交給他,他的一份經我檢視後,用鐵匣封鎖好,歸入墓中,每年他都要去省視一遍,所以……”

    晏小倩冷笑道:“所以你一定要等他死了,你才可以啟封取得劍笈,所以你必須置凌雲峰於死地。”

    王伯虎點點頭道:“是的,遊東海的墓地只有我與他兩人知道,假如劍笈被盜,我一定難逃嫌疑,我遲遲無法下手,而凌雲峰一時也死不了,我很著急,只好在天香身上著手,每年趁他們來探親的時候,給她繼續加強藥性,導致她進於淫亂。

    我以為凌雲峰一定會受不了她,不是自己氣死,就會因債做出點錯事來,我就以長輩的身份逼他自裁,哪知他們夫婦貌合神離,他的那個總管尤新貴更是精明,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我只好借重劉光遠了。”

    晏小倩恨聲道:“你是天下最惡毒之人。”

    她想起尤新貴再三反對要淩氏姐妹投奔王伯虎,可能早已對此老狐狸有所懷疑,只是沒有進一步的證據,他之所以肯屈身事敵,為天魔幫效力,大概也為了要蒐集王伯虎的證據,為死去的東主解恨。

    王伯虎得意地笑道:“我自以為心計之工,無人能出乎右者,但沒想到劉光遠比我還棋高一著,把我的一切都摸清楚了,不但掌握了我的一切罪證,還掌握了我兒子的性命,我除了認輸之外,實在別無良策。”

    晏小情道:“這麼說來,你早跟劉光遠勾通了?”

    王伯虎道:“是的,飛天神魔王大光也是我們王家的一支,而且是鷹爪王的嫡孫,我想得回鷹爪秘笈,主動地找他聯絡,交談之下,才發現他也在我身上動主意,我們可以說互有所需,一拍即合。”

    晏小情沉默不語。

    王伯虎道:“小倩,你要明白大勢所趨,還是幫我的忙,把古秋萍的毒經弄到手吧!”

    晏小倩冷笑道:“你跟劉光遠都是善弄計謀的行家,一本毒經還怕弄不到手嗎?”

    王伯虎道:“古秋萍這小子很難纏,我已經使用了苦肉計,跟蘭英合唱了一出父女反目的假戲,好容易把他給制住了,哪知還是弄了本假的。”

    晏小倩諷刺道:“假戲真做,可精彩極了!”

    王伯虎笑笑道:“戲雖是假的,我說的內情,除了一點隱秘之處不能透露,其餘可全是真的,要不怎麼能哄得你們相信呢,現在他們都中了我的離魂醉仙露,如果我不施解救,他們就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晏小情好奇地問道:“我從來也沒見過這種迷藥,他們好像一下子突然被迷住了。”

    王伯虎道:“離魂醉仙露可以使人神志昏迷,失去知覺,像木偶一般,任人擺佈,這些姿勢是我叫人擺出來的,因為你走時我不知道,這是用來騙你人伏的,你還是識時務一點,告訴我毒經藏在哪裡。”

    晏小倩道:“我不曉得!”

    王伯虎沉聲道;“小倩,我還是顧念舊情的,不忍心對你痛下毒手,你如再不合作,我就顧不得了。”

    晏小倩冷笑道:“你如果有念舊之情,就不會去陷害凌雲峰了,可憐他臨死還把你當做個情深義重的長輩,即使你把遊天香這樣的一個女人配給他做妻子,他仍然毫無怨言,你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王伯虎微怒道:“他自有取死之道,因為他每年都去省視一下游東海的靈地,名義上是掃墓,實際上還是不放心我,要不是我沉得住氣,二十多年不去動劍笈的腦筋,恐怕他早就對我先採取行動了!”

    晏小倩道:“凌雲峰對你不能無疑,要不是你二十多年的偽裝成功,他也不會這麼相信你的,可是到了最後,他仍受你陷害,算起來他還是不夠聰明。”

    王伯虎道:“由此可見,你們這批人跟我老頭子鬥智還錯得很遠,而我又自承比劉光遠差些,你們更別談了,小倩,你們在俠林中已混不出頭了,再犯不著去跟天魔幫作對,為什麼還要自投死路呢?”

    晏小倩冷冷地注視著他道:“你把一切的秘密都告訴了我,即使我真幫你的忙,你事後還會放過我嗎?”

    王伯虎笑笑道:“如果你投盟天魔幫,或是繼續在俠林中跟我合作,我不會加害你的,我的秘密在天魔幫已人人皆知,實在不算秘密了。”

    晏小倩道:“你曉得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肯合作,斯同與他兩個哥哥也不會苟同,他們的長兄錢斯南死於馬光前之手,他與天魔幫勢不兩立。”

    王伯虎道:“天魔幫根本不在乎他們,否則早就殺死他們了,這樣吧!你不肯加盟天魔幫也行,只要幫我取得毒經,我可以放過你丈夫與二伯,至於你……”

    晏小倩笑道:“我是死定了?”

    王伯虎道:“我知道你對斯同情深如海,要你背叛他是不可能的,而我的秘密還不想給太多人知道。”

    晏小倩笑道:“這還差不多,如果你說會放過我,那絕對是欺人之談,這麼一來,為了保全斯同我會考慮。”

    王伯虎道:“我絕不食言,毒經在哪兒?”

    晏小倩道:“我不知道。”

    王伯虎臉色一變。

    晏小倩笑道:“你也不想想,古秋萍對毒經如此重視,怎麼會告訴我藏在哪兒呢?”

    “那你有什麼地方可幫忙的?”

    “我可以提供一個辦法,那就是蘭英姐提出的辦法,毒經是王大光送給陶芙的,用陶芙作為威脅……”

    王伯虎道:“這辦法我也知道,何必要你幫忙。”

    晏小倩笑道:“古秋萍倔強起來是六親不認的,即使你拿陶芙作威脅,他知道交出毒經,大家還是不會活著,不一定肯就範,那時候我就在旁邊打圓場,我以老大姐的身份開導他幾句,絕對比你們威脅有效。”

    王蘭英插口道:“爹,這倒也不錯,古秋萍服軟不服硬,有個自己人,他的態度或可轉變一點。”

    王伯虎想想道:“好,你們去把那瞎女孩帶來。”

    曼小倩道:“陶芙真在此?”

    王伯虎笑笑道:“當然在了,而且林綽約也來了,是劉光遠親自送來的,否則怎麼知道毒經的真偽。”

    晏小倩忙問道:“劉光遠也在這裡?”

    王伯虎道;“不錯,天魔毒經是他最關心的一件事,所以不顧李光祖的反對,硬把林綽約師徒帶到這兒來。”

    “李光祖和馬光前呢?”

    “在黃山留守,為了通問毒經下落,可能會叫林綽約吃點苦頭,李光祖看見一定會反對,所以不要他來礙事。”

    晏小倩冷笑道:“恐怕劉光遠不想他們兩個人也過目看到天魔毒經吧?”

    王伯虎笑笑道:“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天魔幫的事不便置問,但他們三人是一體,別人再挑撥也沒用。”

    晏小倩只是笑笑。

    王伯虎向範氏三傑道:“我請三位到劉幫主那兒把兩個女的帶來,劉幫主如果有興趣,自己來看看,古秋萍那小子很強硬,替他解了迷藥後,只怕不容易制住他,還得要劉幫主親臨鎮壓一番。”

    範英豪答應了,卻只一個人離開。

    晏小倩笑道:“劉光遠對你並不放心,還留下兩個監視視呢!”

    話才說完,劉光遠的聲音已從秘密通道中傳過來。

    未語先笑,劉光遠哈哈過後才道:“錢夫人,劉某與王老英雄是惺惺相借,大家開誠合作的,你這話可挑撥不了我們。”

    說著步入秘道,後面跟著是範英豪,然後是兩個大漢,推著林綽約與陶芙進來。

    王伯虎一怔道:“幫主已來了,老朽有失遠迎,真是失禮得很。”

    劉光遠微微一笑道:“別客氣,劉某也是剛來不久,因為毒經是偽的,劉某想到必須動用這兩個女子,故把她們送來了。

    老英雄的這秘室門戶可真不好找,劉某摸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地頭,總算沒被那些機關圍住。”

    王伯虎的臉色很不好看,訕然道:“老朽不知幫主哪時來,未曾將機關停住。”

    劉光遠意合威脅地道:“沒關係,劉某對機關還懂得一些,老英雄這兒雖然佈置嚴密,比起劉某在姑蘇的佈置還差上一籌。

    令郎在劉某那兒倒學了不少,日後劉某將他送回來,讓他再給此地重新籌劃一番,就能固若金湯了。”

    王伯虎只得訕然稱謝,然後道:“事不宜遲,幫主請快把離魂醉仙露的解藥拿出來讓古秋萍服下去。”

    劉光遠掏出一個瓶子道:“錢夫人,一起交給你好了,不過目前只能先解救古秋萍,待他交出毒經後,你再解救其他的人,這樣你總可以盡心幫忙了。”

    晏小倩接過了瓶子。

    陶芙連忙說道:“錢夫人,使不得,千萬使不得,我寧可死了,也不能讓古大哥受他們的威脅。”

    晏小倩看看她,笑道:“陶姑娘,我們雖是初會,我對你卻是耳聞已久,古兄弟一直在記掛著你呢!”

    陶芙臉色一慘道:“是嗎?我感到很對不起他,都是我把他拖進這場是非中來的。”

    晏小倩微微一笑道:“古兄弟是個急公好義,是非分明的武林豪傑,不為了你,他也會插進一腳的,他雖在綠林,對是與非看得很重,比起那些假冒偽善的衣冠禽獸,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這話分明是在罵王伯虎,使他很難堪,但他老臉皮厚,裝著沒聽見。

    陶芙又道:“錢夫人,我自從被擒之後,對所發生的事知道得不多,但你既然是古大哥的朋友,你絕對不能讓古大哥受他們的威脅。”

    晏小倩笑笑道:“我能怎麼辦呢,我不給他服解藥,他們也會給他服的,這與大局是毫無幫助。”

    陶芙急道:“錢夫人,你應該有更好的辦法。”

    劉光遠哈哈大笑道:“陶姑娘的意思是要你給古秋萍服下解藥後,立刻幫助他逃走,這是在做夢,別說此地銅牆鐵壁,插翅難飛,就算門戶敞開,有我劉某在場,他也別想逃得了,錢夫人,別耽誤時間了。”

    陶芙急急問道:“古大哥是真被他們制住了嗎?”

    林綽約輕嘆道:“是的,古秋萍就昏迷在那邊桌子上,我們先前還不相信他會輕易入伏,現在已經證實了,小芙,你別再顧忌我了,做你應該做的事吧!”

    陶芙張開茫然的大眼,正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晏小倩忙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道:“陶姑娘你別急。”

    林綽約沉聲道:“錢夫人,我們在外面都聽見了,他們想利用小芙來逼古秋萍,你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大家。”

    劉光遠大笑著道:“錢夫人倒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她自己已存必死之心,只想保全她的丈夫。”

    晏小倩笑道:“我夫家的兩個兄弟都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我也不會自私得連公義都不顧,只是事情沒到絕望關頭,我們還不必輕生,否則我早就自尋了斷了!”

    陶芙等她放開手後道:“我們還有希望嗎?”

    晏小倩道:“自然有了。”

    陶芙道:“是真的?”

    晏小倩笑道:“當然,你們也不想想,古秋萍已經把毒經揣摩熟透,只有他計算別人,怎會被人算計呢?”

    說完轉向古秋萍道:“古兄弟,你可以起來了!”

    古秋萍果然在座上伸了一個懶腰,欠身而起。

    他口中還朗吟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王老英雄,府上的酒真夠勁,三杯何止僅通大道,一滴可透九泉!”

    王伯虎見古秋萍居然未曾被迷,不禁臉呈驚色,朝劉光遠望去。

    古秋萍卻裝做不知情地揉揉眼睛道;“咦!我莫不是醉眼昏花看錯了吧,劉大幫主怎麼會到這兒來了呢?來!來!樽前莫論恩仇,一杯邀君到九幽。”

    劉光遠怒道:“古秋萍,你少裝瘋賣傻,縱然你躲過我的離魂露,也逃不過我的斷魂掌的。”

    舉起手來,正想拍出去。

    古秋萍卻笑嘻嘻地端起了面前的一杯殘酒,反迎向前道:“劉光遠,你的斷魂掌能斷魂,我這杯斷魂酒也能斷魂,你發掌時可千萬小心點,別弄得我們兩個一起斷魂!”

    劉光遠的掌勁也聚到十足,聽了他的話後,勉強抑住勁道不發,口中卻道:“你少跟我搗鬼,我就不相信你在這杯酒裡玩什麼花樣!”

    古秋萍笑笑道:“我從不在酒裡玩花樣,那是最卑鄙的手段,不信你就喝下去試試看。”

    說著移步往前,劉光遠卻身不由主地退了一步,厲聲道:“站住!你再走前一步,我就要你的命!”

    古秋萍雖然停住了腳步,口中卻笑道:“我如果怕死的話,早就溜之大吉了,我留在這兒就是專候大駕!”

    語態從容,毫無懼色。

    劉光遠果然被他嚇住了,古秋萍能逃過離魂露的迷性,足證他對天魔毒經研習已很透徹,而天魔毒經中究竟有些什麼厲害的玩意兒卻不得而知,當年四大天魔共同發現天魔秘籍時,王大光最先挑選,獨取此經,想見此經必然超越其他三經之上,故而劉光遠考慮再三,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劉光遠乃向王伯虎道:“王老英雄,你看該怎麼辦,今天如果被他們逃了出去,對你的盛名可是一大妨礙,這固是劉某的疏忽,但老英雄自己也該負點責任,目的未達成,就把內情都洩了出去。”

    王伯虎老於世故,一聽就知道劉光遠的意思,是要自己設法對付古秋萍,乃點點頭道:

    “老朽自知料理。”

    劉光遠道:“劉某一定竭誠幫助老英雄,不過老英雄也要小心,此子武功尚不足懼,可怕的是他得了毒經,一身是毒,沾都沾不得一下。”

    王伯虎提起金槍道;“老朽用這柄金槍招呼他,不信他的毒能透過金槍傳到老朽的身上來。”

    劉光遠關心地道:“話雖如此,老英雄仍須小心,別過分接近,劉某帶人圍住四周,不讓他逃脫,不管怎麼樣,今天必須將他收拾下來。”

    王蘭英這時忽道:“劉幫主,離魂醉仙露是你拿來的,你曾說此物無色無味,溶入酒中,可保萬無一失。”

    劉光遠想了一下才道:“我相信問題還是出在你的身上,醉仙露絕不會被人發覺,除非是你們在形跡上露出了破綻,使他有了戒心,那就怪不得我了,我選用這樣東西是經過再三考慮的,因為我知道他得了毒經,別的藥物恐怕不易瞞過他,只有這一種,除非他先有警覺,否則絕難逃過。”

    王蘭英道:“整個計劃都是劉幫主構思的,我們照計而行,自問毫無破綻,怎麼會是我們洩密?”

    劉光遠忙道:“王小姐,你千萬別誤會,洩密之責誰也沒有關係,我們主要的是制住古秋萍。”

    王蘭英道:“正因如此,才見得利害關係是大家的,何以單要家父親冒這個險,劉幫主卻坐觀成敗。”

    劉光遠微笑道:“王小姐,並不是劉某不熱心,劉某此刻放過他亦無大礙,對府上卻大為不利。”

    王蘭英沉聲說道:“我們也不怕他逃出去,只是他精擅用毒,生擒不易,計惟殺之一途才是上策。”

    劉光遠忙道:“殺不得。”

    王蘭英冷哼一聲。

    劉光遠又急急道:“劉某還要在他的身上問出毒經的下落,這一部毒經關係至巨,劉某非得到不可。”

    王蘭英冷笑道:“那最好還是劉幫主自己下手吧!”

    劉光遠神色一變道:“王小姐,劉某並不是推卸責任,我們談好了交換條件,劉某已將鷹爪功籍奉交,則取回毒經,根本是令尊的事。”

    王蘭英道:“我先把話說在前面,我們儘量設法生擒,萬一有困難,只有殺之一途,最多把功籍還給幫主,反正今天絕不能讓他活著出去。”

    古秋萍哈哈一笑道:“你們在討價還價,好像古某已成了盤中的魚肉,聽憑你們的宰割了!哈哈……”

    王蘭英傲然道:“你自投羅網,來到這所密室中,還想逃出去不成,就算我們不動手,你也逃不出去。”

    古秋萍笑道:“劉光遠在姑蘇的宅第比你這兒嚴密多了,古某仍然進出自如,而且能把深閉在裡面的人救出,你所謂的天羅地網,古某已進出幾次了。”

    劉光遠忙道:“這是可能的,晏小倩能預知他沒入迷,可見他早有了聯繫,王老英雄,他們入迷後可曾派人看守?”

    王伯虎道:“沒有。”

    劉光遠嘆口氣道:“王老英雄大大意了,古秋萍是幹飛賊出身的,且為綠林中之佼佼者,穿堂越戶,是他拿手本事,一點機關埋伏怎麼困得住他呢?”

    王伯虎想了一下道:“老朽事先未料及此,現在追悔也遲了,只是小女所言也不無道理,如若生擒無法,只有殺他。”

    劉光遠想想道:“就這麼辦吧,好在毒經只他一人過目,只要殺了他,使毒經永沒人世,劉某也無所顧慮了!”

    王伯虎一抖金槍,朝古秋萍刺去。

    古秋萍微微一笑,將手微抬,他掌中的酒杯裡突然冒出一股淡藍色的輕霧,他用口一吹,藍霧便飄向王伯虎而去。

    王伯虎身子一個踉蹌,立時雙手拋槍,仆倒在地。

    這剎那間的變故立刻驚住所有的人,劉光遠最是膽怯,急急叫道:“大家快退,以後再收拾這小子。”

    叫得快,跑得也快,他是第一個衝出去的。

    王蘭英和吳妙方頓了一下,還是把倒地的王伯虎搶起,奪門而去。

    等人都退走了,晏小倩才驚喜萬狀地道:“古兄弟,你真了不起,居然把劉光遠給嚇退了。”

    古秋萍道:“大嫂,快點把解藥拿來,將大家救醒後,我們立刻撤離此地,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晏小倩道:“他們還敢回來?”

    古秋萍道:“怎麼不敢,劉光遠發現王伯虎所中的毒後,馬上就會回來的。”

    說著,接過晏小倩手中的藥瓶,打開傾出一顆,自己吞了下去,然後分給晏小倩道:

    “每人一顆。”

    晏小倩道:“你自己於嗎要服?”

    古秋萍道:“離魂醉仙露在毒經上也有記載,那種藥很難配,我既然服了迷露,自然也要解一解。”

    晏小倩一面救人一面問道:“你不是好好的嗎?”

    古秋萍笑道:“我只是臨時找了一點急救藥,壓往述性暫時不發,如果沒有解藥,我照樣也會常睡不醒。”

    晏小倩哦了一聲道:“那可太冒險了,你難道事先一點都不知道酒裡有迷藥嗎?”

    “知道的。”

    “知道怎麼還飲下去呢?”

    古秋萍一笑道:“王蘭英漏了一句口,她說要用陶小姐來威脅我,我就想何妨將計就計,借這個機會把陶小姐和林前輩救出來,豈不是更好。

    但我沒想到劉光遠也會親自趕了來,那可實在太冒險,幸虧我預留了一手,否則今天大家都砸在這兒了。”

    林綽約笑笑道:“真要謝謝古大俠了,我們自從被陷於魔手之後,度日如年,怎麼也想不到有脫身之日。”

    晏小倩則問道:“古兄弟,你對王伯虎用的是什麼?”

    “也是醉仙露,我雖然得了毒經,卻始終沒機會煉毒藥,而且也不屑為之,身邊只帶了幾種解藥而已。”

    晏小倩愕然道:“王伯虎也是被醉仙露迷倒的?”

    “是的,我發覺大家入迷之後,偷偷地換了他的酒杯,給他自己也灌下了一杯,叫他也嚐嚐滋味。”

    “那他怎麼不立即迷倒呢?”

    古秋萍道:“醉仙露藥性甚烈,只有冰麝片可以暫時壓制一下,所以我把身邊的冰麝片服了一半,另一半也溶在他的酒中了。

    剛才我手裡的那杯酒中,只有些芥末,根本是無毒的,但能沖淡冰麝的效用,所以我用內力把含芥性的酒蒸成水霧,噴了過去,王伯虎聞到之後,藥性發作,立刻就倒在地上不起,劉光遠一看,不知道是什麼厲害的毒藥,才急急地嚇跑了,否則,我真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

    林綽約與晏小倩聽得連連搖頭稱險不止。

    陶芙卻道:“古大哥,那部天魔毒經真有煉毒藥的方法嗎?”

    “有的,但只是些普通煉毒的方法,最多隻能致人昏迷,用來對付三魔恐怕難以奏效。”

    陶芙道:“我不信,假如只是些普通煉毒的方法,劉光遠為什麼要對它如此重視?”

    林綽約道:“古大俠,這些日子我與小芙在三魔的拘禁中,才真正瞭解到他們的厲害,我們的武功都沒有被廢,卻寸步難行,因為三魔的手下也個個了得,身手不凡,他們自誇要橫行天下,倒不是吹牛,他們確有這個能力,因此要憑仗武功去擊敗他們是不可能的,必須另謀他策。”

    陶芙哀怨道:“古大哥,我知道你俠心義膽,絕不屑用卑鄙的手段去對付他們,但我的血海深仇不能不報。”

    古秋萍道:“小姐是打算用毒去對付他們?”

    陶芙悽聲道:“大哥,毒經雖然是王大光給我的,但他明明知道我目不能視,實際上等於是送給你的,他借我之手,無非是讓我略酬你相助之德而已,我不敢對你多求,只請你可憐我幫我一個忙吧!”

    古秋萍長嘆一聲道:“陶小姐,如果我不作表白,恐怕你對我的懷疑永遠也不會諒解了,毒經在這兒,你拿去好了,可以請林前輩過目一番,就知道我不答應的理由了。”

    陶芙忙道:“不!古大哥,我絕沒這個意思,師父更不會經手毒經,只求你幫我決定一種能致死三魔的毒藥。”

    古秋萍很慎重地從靴筒裡取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後,裡面是一本陳舊的絹冊,封面上有天魔毒經四個古篆字,可見這是真正的原本。

    他遞給林綽約,林綽約連忙拒絕。

    古秋萍嘆了一口氣道:“前輩看看好了,王大光在第一面上面寫了一篇跋言,就知道此計難行了。”

    林綽約這才翻開第一面,跋言並不長,很快就看完了。

    她掩卷一嘆道:“飛天神魔用心可嘉可佩,只是太孟浪了一點,使得我們再也沒有辦法利用對付三魔了。”

    古秋萍道:“只要這件事不被他們知道,仍然有嚇阻作用的,剛才就是一個例子,所以我不敢對任何人說起,若不是避嫌,我實不想讓第二人知道。”

    陶芙忙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林綽約道:“毒經中載有一百零八種毒藥,有三十六種毒才是舉世無儔,兵不血刃,致人於死的劇毒,手法雖為下乘,卻是最厲害的一部經笈,王大光為了避免落入他人之手,為害世間,所以寧可放棄了可修致上乘武功絕學的相字部笈而取毒經。

    而且他取到手後,他知道劉光遠等人可能會動它的歪腦筋,為防患未然之計,把那三十六種毒藥的煉法刪掉了,只留下解方以及辨識的方法,以供後人作防範之用,所以毒經上只有七十二種普通的毒藥製法。”

    古秋萍道:“雖說普通,也非常人所能得知,劉光遠所用的散功藥以及醉仙露等,也都載於七十二種之末,算起來還屬於輕微的一部分,由此可見,塗刪的三十六種毒方一定是非常歹毒的單方,的確不能見容於世。”

    陶芙呆了呆道:“王大光的立意真是可欽。”

    古秋萍道:“他的偏激是環境造成的,但他是前輩俠王鷹爪的後人,俠心依然未混,自非另三人所能及。”

    晏小倩憤然道:“俠義的後人並不一定就是俠骨,王伯虎那老殺才也是鷹爪王的同族,可是他居心的險惡,手段的卑鄙,比三魔尤有過之。”

    古秋萍嘆道:“物以類聚,所以他才跟劉光遠混成一氣。”

    林綽約道:“這種人怎麼會當上俠林領袖的!”

    晏小倩道:“俠林之盟,是遊東海所創的,入盟之初,的確全是些俠義君子,但人心難測,誰都不能知道哪些人內心究竟是什麼樣子。

    王伯虎早年頗富快譽,又跟遊東海交往莫逆,他的金槍武技也屬一時之選,雖然不敢說舉世無匹,但以槍法而言,他夠得上是並世無雙的高手,由於遊東海的關係,大家順理成章地承認他為第二任領袖了。

    再者,也因為他歲齡較尊,遊東海死後,俠林前輩多半凋零,只有他老而不死,大家也不好意思推舉別人了。”

    古秋萍笑道:“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很識相,他知道自己聲望雖夠,技藝不足以服眾,幹了幾年,很快地就傳給凌雲峰,這也是他聰明的地方,如果他一直戀眷不放手,以他的存心,遲早會被人識穿他的假面目的!”

    晏小倩想想道:“他跟天香的那一段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會不會是他故意造成的呢?”

    “這很難說,依我的推測,他說的是實情,但絕不會連人都分不清楚,很可能是他知道月桃在設計陷害他,故意假裝不覺而一逞獸慾。”

    晏小倩道:“我想也是如此,他納寵之年,已經六十歲了,花甲老翁而思少女,可見他也是個淫棍,天香姐那時正當統年玉貌,他豈有不動心之理,所以他事後才為了遮掩面偽作一怒殺害月桃滅口。”

    古秋萍道:“大嫂既然想到了這一點,為什麼當時不拆穿他的陰謀呢?你深明醫理,應該能看出其中矛盾的!”

    晏小倩道:“我是為了那兩個孩子不忍深究,她們太可憐了,我實在不想再增加她們心靈的負擔。”

    古秋萍道:“最可憐的還是遊天香,她身受陰謀播弄,始終以為王伯虎是個好人,甚至於犧牲自己丈夫保全他的名譽,寫了那封混賬的信。”

    晏小倩忙道:“哪信真的是遊天香寫的嗎?”

    古秋萍道:“我以張七的身份來到此地後,是範英豪交給我的,我再轉交給王蘭英,想來是不會錯。”

    晏小倩道:“天香姐為什麼這麼糊塗?”

    古秋萍道:“她不知道自己的放蕩是王伯虎造成的,感激他的活命之恩,把他當作仁義的長輩看待,對那件錯事,她一直引為本身的愧疚,聽說三魔要以此來破壞王伯虎的名譽時,只有不顧一切地來保全他了,當然這也怪他們夫婦的感情不深,凌雲峰那天也太傷她的尊嚴了。”

    晏小倩道:“可是那份名單她早交出去了。”

    古秋萍道:“我以為不然,全份檔案也許她早就看過了,但一直遲疑不肯交出,直到那天他們夫婦反目後,她才毅然交出名單,否則三魔早就用來打擊凌雲峰了,不會等到那一天,就是在等這個機會,我看過名單,根本是新錄的,墨氣尚濃,絕不會超過一個時辰,可見是才抄寫好的。”

    林綽約嘆道:“但三魔的部署卻是早就安排好的,面對著這一批強敵,我們應如何應付才好呢?”

    這時入迷的人次第醒來,許君武重逢林綽約,驚喜恍同隔世,羅秋遠看見陶芙,也是欣喜萬分。

    林綽約卻冷冷地道:“君武,你這是第二次受人算計了,兩次拯你出危難的,都是你最看不起的古秋萍。”

    許君武不禁訕然,只好自嘲地道:“所以上天才罰我眼睛瞎了,因為我有眼無珠,根本就不配有眼睛。”

    陶芙立刻反駁道:“師伯,我不同意您的話,目盲的人不一定就昧於是非,我同樣是個瞎子,然而我卻能知古大哥是個最可欽的俠義英雄。”

    許君武只能道:“是的,你是目盲心不盲,我卻心眼都被蒙塞住了,否則的話,怎麼對古大俠如此誤解呢?”

    晏小倩笑道:“許大俠,心目都盲的人多著呢!有眼睛的人不一定認得是非,像王伯虎這種人,居然會被大家尊敬至今,可見善惡之分真正辨清的人太少了。”

    錢斯同忙問道:“王伯虎怎麼樣,我們喝了幾杯酒後就人事不知了,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古秋萍道:“事情太多了,連劉光遠也到了此地,雖然暫時被我用計嚇退了,很可能會去而復返的,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到府上去再說吧。”

    說著捲起桌上的毒經,仍然包好塞進靴筒中。

    晏小倩道:“古兄弟,我們那綠楊別莊也不見得安全。”

    古秋萍道:“目前尚無可慮,劉光遠縱然不死心,可沒膽子來探一探,不過我還是要稍做佈置!”

    晏小倩道:“要些什麼佈置,你快說了我好準備,我們多年不在家,只剩幾個老僕人,怕一時籌措不及。”

    古秋萍笑道:“不會太費事,大嫂回去後,叫他們把全莊上下里外,都用明礬水洗刷一遍,屋頂上灑噴鹽水。”

    “這太簡單了,但有什麼用呢?”

    “自然有用了,孔明用一座空城,幾名老軍,能嚇退司馬十萬雄兵,我這點玩意兒,足可使劉光遠卻步不前。”

    錢斯同道:“老弟,我實在不明白你的袖裡乾坤。”

    古秋萍笑笑道:“明礬水乾後有澀味,食鹽水乾後有一層白霜,對人是無害的,但對劉光遠那種工於心計的人,卻不知道是什麼厲害毒藥了。”

    “他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不錯,這兩樣東西任何人都能一試就知道,因為他們太精明瞭,但明礬能使草葉枯黃,食鹽能誘鳥雀啄食,劉光遠是個愛用毒的人,他一定會往深處想……”

    錢斯同哈哈大笑道:“老弟,我實在對你服氣了!”

    古秋萍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這本毒經,縱有穿腸毒藥,也阻不了劉光遠進窺,所以功不在我。”

    說著大家魚貫而出,到了外面,王家的人除了一些粗使工役外,連王伯虎的親信心腹都走光了。

    到馬房中找了幾匹馬,群俠直馳綠楊別應而來,到家後,晏小倩與錢斯同忙著吩咐從人將需要的東西做齊,實施噴灑工作。

    古秋萍則將一切經過情形對大家重述一遍,凌芳芳和凌美美聽得咬牙切齒,厲聲痛罵不止,但她們心中卻很安慰,因為她們的母親遊天香畢竟不是個淫婦。

    經過一番商談後,仍然得不到什麼有效的辦法足以抗禦天魔幫的,惟一可喜的把淪陷在天魔幫中的人都救了出來,但就是這些人去與天魔幫抗爭,力量是太單薄了,可是又向哪兒去找幫手呢?大家都為這個問題困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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