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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隱身在巷弄中,毫不起眼的“型男事務所”,此刻裏頭卻爆發出一陣淒厲哀絕的哭號聲,簡直比窗外轟隆隆的雷聲更加令人悚然。

    顏書基縮着肩膀,厚重的鏡片後方是一雙殷紅泛着淚水的眼睛,他從黑色的手提袋裏掏出一迭鈔票,放在桌上。

    “關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現在除了‘型男事務所’之外,已經沒有人能夠解決我的問題了……求求您,一定要接受我的‘委託案’,去馴服那個女人,否則像我這種不幸的男人會一直增加……”顏書基擤着鼻涕。

    十餘坪大的會客室裏,除了顏書基和社長關行漠之外,還有一位坐在角落專心砌着模型玩具的俊酷男人。

    關行漠抽了一口雪茄,聽着他的控訴。

    “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齊海而,在網絡上架設一個‘壞男人現形板’的網站,專門提供女人發泄和抱怨的管道,不僅如此,她還每週更新文章抨擊男人,甚至説男人是……是進化不完整的動物、是沒長智慧,只長‘尾巴’的低等生物!”顏書基氣憤地轉述齊海而在版上的文章。

    在一旁替模型玩具上色的駱應-,忽地停住手邊的動作,側耳傾聽男子的言論。依他的判斷,會講出如此偏激且帶着敵意之語的女人,通常可以分為以下三類:

    第一類:長得“忠貞愛國”,貌似“如花”。可能是史前時代留下來的生物,性格兇猛,肉食性,俗稱“恐龍”。

    第二類:長相平凡,性向正常。被男人拋棄多次後,由愛生恨,高呼女性主義萬歲,藉此掩飾內心的情傷。

    第三類:最為可怕,是“慾求不滿”的熟女所發出的泄恨言論,以拆散天下情侶為己任,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抱着“一個人寂寞,不如全世界一起孤單”的遠大目標。

    駱應-撫着下顎,猜測着那個叫齊海而的女人會是屬於以上的哪一類?

    “……她還説男人只是一種會走路的‘兇器’,是悲哀又虛榮的狗!她呼籲天底下成熟又獨立的女性們皆不該淪為男性的附庸,要勇敢地走出自己的道路,追求理想……”顏書基深吸口氣。“所以……我的未婚妻就跟我解除婚約,決定去國外留學了!”

    關行漠輕吐個煙圈,淡淡地下達結論。“這個女人這麼嗆啊……”

    “她不只很嗆,講話還很毒,跟她談過話的男人輕者自尊心受挫,重者……‘永垂不朽’……”害得他不只要掛泌尿科,還得到精神科做心理治療。

    齊海而偏激的論調,挑起了駱應-的好奇心。

    他站起身,走到桌邊,湊身問道:“有那個女人的基本數據嗎?”

    顏書基馬上從公文包裏掏出一隻牛皮紙袋,遞給他。

    “這全都是齊海而的資料,包括她的照片、生日、職業、上班地點,甚至連網聚的時間和文章都在上面。”他放下自尊,哀求道:“求求你們一定要馴服那個女人,不要再讓她為非作歹,詆譭男人了!不管花多少錢都沒有關係……”

    駱應-從牛皮紙袋裏抽出一迭資料。他對齊海而的長相十分好奇,想知道她到底是“慾求不滿”的熟女,還是攻擊性強的“迅猛龍”?

    他定睛一看,發現這個齊海而的年紀一點兒都不“熟”,絕對不超過二十五歲,所以他自動從第三類中刪除。

    再則,她的長相一點兒都不“愛國”,照片中的她,有着一張清秀綺麗的臉龐,嬌纖的體態下穿着一襲黑色的合身套裝,看似優雅秀逸,與顏書基口中賤嘴毒舌的形象大相徑庭,難以聯想在一起。

    她看起來十分年輕,完全推翻了他對女人的剖析與分類,重點是,這個齊海而的外型極為靚麗,成功地挑起了他的獵豔之心,誘起了他的征服欲。

    嘖嘖,這麼漂亮的女人卻討厭男人,實在太可惜了。

    身為男人,他認為自己有義務導正她的思想,改變她對男人偏激、仇視的觀感。

    “我對這個案子非常感興趣。”他的黑眸閃過一絲興味,淡淡地咧開性感的薄唇。

    “如果你有把握,我不介意你接下它。”關行漠彈彈煙蒂,微笑頷首。

    既然駱應-對這麼棘手的任務感興趣,他不介意放寬權限讓他主動接手,如此一來他就不必費心地派韓司拓去説服其它社員執行了。

    “這個委託案我接了,三個月後你將會看到一個全新的齊海而。”他將照片放進紙袋裏,微笑地對顏書基承諾道。

    “真的嗎?太感謝你了!”顏書基情緒激動、熱淚盈眶,視他為“男人的救星”,只差沒跪下來親吻他的皮鞋,表達心中的謝意。

    只要齊海而能不討厭男人,甚至撤掉“壞男人現形板”的網站,不再宣揚女性主義,詆譭男人,那麼他就能把“奉齊海而的言論為教條”的未婚妻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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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他們簽妥合約,送走顏書基之後,關行漠輕吐個煙圈,覷着駱應-清峻的臉龐。

    駱應-,“型男事務所”的成員之一,但現實生活中,他是一位旅居歐洲的玩具設計師。他正煩惱待在台灣這段時間該住在哪間飯店,沒想到接下一樁委託案就輕易地解決了他的難題,替他決定了落腳處“L-amour旅店”。因為齊海而在那裏擔任副理。

    “你確定自己有辦法馴服那個女人?”關行漠問道。

    “這麼好玩的遊戲,錯過的話實在太可惜了。”駱應-撫着下顎,盯着手邊的資料。看來留在台灣的日子一點兒都不會乏味,甚至會很有趣呢!

    “祝你好運。”關行漠朗朗笑道。

    “-,馴服一個女人需要的不是運氣,而是實力與魅力。”他笑諷道。

    他要讓齊海而懂得尊重男人,並且臣服在愛情之下,揚棄女性主義,高聲呼喊男人萬歲,愛情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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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mour旅店”,一間位在台北郊區的四星級飯店。在今天以前,它頂多是在旅遊網站上頗受好評的飯店,但是,在今天之後,它極可能成為名聞全台的鬼店。

    飯店裏所有的員工和房客,以及附近的商家、居民,甚至連警察和消防隊員全都聚集在飯店的花園廣場上,並有志一同地抬起頭望向那棟十八層樓高的歐式建築物的頂端——

    並不是發生火災,也非發現飛碟,而是有人要跳樓!

    頂樓的觀景台上,一位穿着淺灰色西裝的男人爬出了欄杆外,腋下拽着一隻貓,顫巍巍地半跪着,望了地面一眼,額角滑下兩行冷汗。

    “你快下來吧!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警員拿着擴音器,對着頂樓即將尋死的男人高喊着。

    消防隊員對着男人的方位,鋪好氣墊,以備不時之需。

    花園廣場上,大批的房客與員工對着頂樓上的男人指指點點,討論着他想跳樓的原因,連在附近擺攤的烤香腸阿伯都趕來湊熱鬧。

    好巧不巧地,駱應-也提着簡便的行李,下了出租車,來到“L-amour旅店”,準備Checkin。Lamour,多美的名字,取自法文,有戀愛之意。

    他準備下榻這間飯店,與擔任飯店副理的齊海而來一段浪漫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可惜的是愛情還來不及萌芽,兇案倒有可能先發生。

    駱應-混在人羣裏,觀察整個情勢發展。驀地,一張清麗的側顏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眼睛一亮,注意力立即從欲尋死的男人轉到她的身上。

    一頭烏黑的髮絲整齊地盤成髮髻,熨貼平直的襯衫下露出白皙纖麗的頸項,細緻的瓜子臉上鑲了雙燃着怒焰的美麗黑眸,小巧殷紅的嘴巴抿得緊緊的,透露出不耐煩之意。

    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的齊海而比照片上更漂亮,氣質更出眾,即使生氣也是令人賞心悦目。要不是旁邊的警察太過聒噪,時機不宜,他真想遞出名片,自我介紹,與她搭起友誼的橋樑。

    憑着“閲女無數”的經驗,駱應-立即將她歸為美麗又性感的都會女人,在心中的“審美評分表”上給予五顆星的評價。

    “先生,這個世界多麼美麗,空氣多麼清新,陽光多麼燦爛,而且天下美女這麼多,死了多可惜啊?快點下來,千萬別想不開啊……”警察拿着擴音器,不斷讚頌活着的好處,企圖打消他尋死的念頭。

    “我就是因為想開了才想跳下去!我被同一個女人拋棄了五次,還有什麼顏面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頂樓上的男人痛苦地喊着。

    “哇,好慘啊……”花園廣場上圍觀的羣眾不約而同地做出結論。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女人再追就有了……”警察安慰道:“先生,要不然你下來,我招待你去男人的天堂、幸福的國度——‘金X豹’,包準你能馬上找回自尊和自信!”

    人命關天,警察為了重振他的自信,找回他對生命的熱忱,不惜“誘之以色”。

    “‘金X豹’才不是男人的天堂,那裏是罪惡的深淵!我就是去了那裏,慕鈺茹才不要我的!失去她,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慕鈺茹,我愛你!我知道錯了……”男人痛哭失聲。

    “快快快!去找他的女人來!”警察對着後面圍觀的羣眾催促着。

    此時,身為飯店副理的齊海而終於看不下去了,優雅地從人羣裏站出來,走到警察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你是他的女人?”警察問道。

    她美眸一睨,冷冷地掀動紅唇。“我又不是倒了八輩子的楣,看上這麼沒志氣兼沒骨氣的男人。”

    她對男人沒好感,尤其討厭花心又愛劈腿的爛男人。

    “呃……”警察覺得自己的額際好像多了三條斜線,尷尬不已。“那你是哪位?”

    “我是這間飯店的副理齊海而,也是他‘前’女友慕鈺茹的上司。我是要告訴他,想死是可以,但是那隻貓是我表姊周海黛今天剛領養的,不是慕鈺茹的,不要拿它來當威脅品。”齊海而昂起細緻的下顎,對着擴音器喊道:“遊餘斯,你要跳樓可以,但是先放了貓咪,它是無辜的!”

    “喵~~”被挾持在腋下的貓咪,哀怨地叫了一聲。是啊,我是無辜的,快放了我吧!

    “還有,你想跳樓可以選其它的地點嗎?你的行為嚴重影響了本飯店的營運狀況,並打擾到房客的安寧了。”齊海而涼涼地喊道。

    駱應-抿緊唇,憋住狂笑的衝動。嘖嘖,這個齊海而若不是太幽默就是太絕情了,人家都要跳樓尋死了,她居然還叫人換個地方跳?那要不要乾脆再翻一下農民曆,挑個黃道吉日,順便選個風水寶地,直接下葬,連靈堂的錢都省了?

    她的“毒舌”令人難以恭維,駱應-自動在自己心中的“審美評分表”上刪掉一顆星。

    站在頂樓的遊餘斯呆愣住,嘴角抽搐得宛如中風的歐吉桑。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喊着要尋死,還挾持着一隻貓,實在難看!你這樣不僅有礙觀瞻、影響市容,而且……”齊海而沒好氣地數落着他的缺失。

    遊餘斯懷裏那隻貓咪,也跟着不屑地喵了一聲。是啊,大男人還搞跳樓這一套,很沒志氣耶!身為貓類,我鄙視你這個人類!喵~~

    駱應-抬頭看着頂樓上的男人。嘖嘖嘖,任何人聽到這裏就算不想死,也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吧?她究竟是在勸人還是在害人啊?

    齊海而穿着高跟鞋的長腿,不耐地拍踏着地板,默默數着這到底是遊餘斯第幾次尋死了?每劈腿被抓包一次,就“死”一次,次數多到五根手指都不夠數了,而且花樣推陳出新,場面愈搞愈大,他“演”得不累,她看得都煩了!

    遊餘斯面罩寒霜,臉上無光,自尊再度受挫。愛情沒了,現在連面子都掛不住。

    警察眼看情況不妙,連忙提醒道:“小姐,他現在是要跳樓,不是在玩高空彈跳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告訴他,貓咪是無辜的,要跳樓就不要帶陪葬品,這是既不道德又沒愛心的表現!”齊海而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温度。

    他腋下的貓咪再度發出鄙視之音。再不放了我,我就唾棄你喔!喵~~

    她清冷柔細的嗓音透過擴音器傳至頂樓,讓遊餘斯更覺難堪,焦急地在人羣中尋找女友的身影。

    “慕鈺茹,我知道錯了!我犯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就是劈腿、花心、喜新厭舊、霸道又不體貼!如果只有死亡才能贖清我的罪孽,那我只求來世讓我再當你的情人,與你再續前緣!”他跪在地上,掄拳捶打着胸膛,以示悔恨。“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

    駱應-不悦地蹙起濃眉。這個叫遊餘斯的男人真沒擔當,自己犯錯幹麼拖着全天下的男人一起下水?他可沒以上那些缺點。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現在錯過了才知道什麼叫心痛的感覺。如果要給這份愛加個期限,那麼就是一萬年……”齊海而低聲誦出他的“死前告白”。

    “小姐,你怎麼知道他會説什麼?”警察錯愕地看着她,難不成這就是傳説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拜託!這套爛戲碼每三個月就會上演一次!他只要劈腿被慕鈺茹抓到就揚言要自殺,常常跑來飯店鬧,從大廳鬧到頂樓,只是換個自殺方式罷了,台詞一成不變,熟到大家都會背了!”她不屑地冷哼一聲。

    遊餘斯“演”得十分賣力,焦急地在人羣裏尋找女友的身影,通常“演”到這裏,他的女友就會原諒他了,怎麼今天還無動於衷呢?

    齊海而美麗的容顏冷冽到了極點,耐心耗盡,不耐煩地開口道:“遊餘斯,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第一、帶着貓咪走下來,不要再影響本飯店的營運作業,我會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第二、如果你真的死在這裏,會讓我們的飯店變成鬼店,降低住房率,所以在你跳樓之前,請先支付一億兩千萬的賠償金。”

    她使出“激將法”,想快快結束這場鬧劇。

    遊餘斯為之氣結,這個齊海而的嘴巴簡直比巴拉松還毒,他要跳樓非但沒勸慰制止,還跟他索取一億兩千萬的賠償金她不只沒有愛“心”,根本就是心肝脾肺腎樣樣都缺!

    “小姐,你對一個傷心欲絕得想要尋死的男人説出這樣的話,難道不怕他‘假戲真做’,真的跳下來嗎?”駱應-笑謔地睨着她嚴肅的臉龐,突兀地提醒着。

    齊海而凜着一張俏臉,別過頭來瞅着他,對他多事的行徑不以為然。

    “哼!”她冷笑一聲,説道:“他要是真有勇氣‘假戲真做’,早就死過上百次了!”

    “是嗎?”駱應-噙着笑,朗聲開口。“我倒認為這位先生要是真的跳下來的話,不只不用賠錢,搞不好你們飯店還要先支付他一筆錢呢!”

    “怎麼説?”齊海而揚起柳眉,悍悍地瞪着他。

    “因為這間飯店會變成兇案現場,到時可以改裝成鬼屋,收取門票對外開放,所以你們搞不好還要給這位遊先生一筆錢,感謝他的‘壯烈犧牲’。”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會多燒一點冥紙給他,感謝他的熱情贊助,賣力演出!”她板起臉,大聲地反唇相稽。

    站在頂樓的遊餘斯抖着嘴角,險些暈過去。現在是怎樣?大家都在鼓勵他跳樓嗎?他的慕鈺茹怎麼還不來?再不來他要怎麼下去啊?

    “你知道站在頂樓的遊餘斯鬧過幾次自殺的戲碼嗎?”她悍然地指着頂樓上的遊餘斯,揚聲數落道:“這傢伙根本就是偷吃、劈腿的慣犯,每被捉包一次就‘演’一次!”

    駱應-打量着她激動的臉龐,看她説得義憤填膺,好像受害者是自己一樣。

    “上一次是要灌熊寶貝柔軟精自殺、上上一次是拿着稀釋過的漂白水、再上上一次拿着美刀工揚言要自刎……這傢伙的自殺史族繁不及備載,簡直可以出一本‘完全不死手’!”

    齊海而不只情緒沸騰,聲音還帶着一股恨意,因為每次經遊餘斯一鬧,她這位副理就得一一向房客道歉,協調精神賠償,重建飯店聲譽,最重要的是——會驚動警方、浪費社會資源!

    “就算如此,咱們還是應該把他勸下來,不是嗎?”駱應-笑道。

    “一個善於犯錯、永不認錯、死不改過的男人,要不是他嚴重影響到本飯店的營運狀況,造成房客困擾和浪費社會成本,我才懶得管他的死活!”她不屑地撇撇嘴。

    駱應-聽着她順當又老練的罵人台詞,看着她眼眸裏藴起的兩簇怒焰,看來她不只對男人有偏見,有可能還積怨已久,像是在恨着誰似的。

    “既然他鬧自殺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女友的原諒,那麼,把他的女朋友帶來不就得了?”他説道。

    此時,飯店經理葉子魅氣喘吁吁地趕來,拿走齊海而手上的擴音器。

    “遊餘斯,你不要再‘演’了,就算你演得再逼真,慕鈺茹還是看不到!我剛剛已經去確認過了,她休年假,跑去普吉島度假了!所以,你快點下來吧!”葉子魅對着擴音器喊道。

    哇哩咧!遊餘斯雙腿一癱,挫敗地撫着額頭,難以置信他“搏命演出”,結果主角根本不在場,那他剛才是在告白心酸的喔?

    感覺到他鬆手了,貓咪機靈地掙扎脱他的懷抱,跳到安全地帶。

    此時,幾位警察趁他毫無防備之際,從後方鉗制住他的手臂,把他拖進攔杆內,遠離危險區域。

    跳樓事件落幕。

    看戲的人羣一一散去,消防隊員收起氣墊,打道回府。

    駱應-覷着她的臉,問道:“小姐,你應該早就知道他的女朋友跑去度假了吧?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他,要他‘演’得這麼辛苦?”

    “難得慕鈺茹睜大眼睛看清了男人惡質的本性,下定決心不受他的威脅,要離開他,我當然要拖延一點時間,讓他沒辦法趕到機場去喚回她啊!”她回給他一記慧黠的笑容。

    “你這句話有語病喔!並不是每個男人的本性都是惡質的。”駱應-臉上泛着淡笑,糾正着。

    談及她最排斥的異性,她習慣性地昂起纖巧的下顎,冷哼一聲。

    “就我認識的男人而言,每個人的本質都很惡劣,差別只在於程度的輕與重而已。”她毫不遮掩地顯露出眼底的嫌惡感。

    在她所成立的“壞男人現形板”的網站上,已看過太多例子,有多少女人吃了男人的悶虧,沈淪在愛情的苦痛裏,甚至受騙上當,搞得人財兩失,傷心又傷身,讓她真切地體會到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有三種可能,第一、你看過的男人不夠多。”他分析道。

    “我在飯店擔任副理,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夠多了。”她輕易地推翻他的理論。

    “第二、顯然你的男人運不太好,都遇上了男人中的劣質品。”

    “倒不如説,所有的男人全都是劣質品。”她反唇相譏。

    “第三、就是你對男人有偏見。”他犀利的眸光落在她的嬌顏上,帶着探詢的意味,臆測她為何會嫉男如仇?是誰曾經傷過她的心,才會促使她成立批判男人的網站嗎?

    他灼灼的目光令她感到不悦,惱怒地蹙起眉宇。

    “我是否對男人有偏見與你無關!”她一臉防備地覷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在浮動的人羣裏,駱應-頎長挺拔的外形格外引人注目,尤其他俊酷的臉龐上還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平添了幾絲性感迷人的丰采。

    他眯眼微笑的表情起碼可以電死一打女人,可惜,電不到她。她視男人為洪水猛獸,巴不得能“替天行道”,扮演屠龍公主,一一消滅天下薄情又花心的男人。

    “如果你有性別歧視,那麼身為男人的我,有必要導正你的觀感。”他雙眼閃亮,語氣充滿挑戰意味。

    “就算我有性別歧視也不關你的事!”她拉長俏臉,眯起美眸睇着他。

    “可是不管你怎麼討厭男人,都不能否認這個世界上有男人的存在。”他笑笑地提醒她。

    這句話像根細針般,冷冷地刺進她的心裏,令她愠怒地皺起眉宇,尤其見到他臉上囂張自信的笑容,更是令她極度不舒坦。

    她向來對異性就沒有好感,更是討厭這種自以為是、愛耍帥擺酷的男人!

    “我是不能否認這個世界上有男人的存在,但我自動忽略他們不行嗎?”她瞪着他,沒好氣地開口。

    “我很好奇,你這麼討厭男人,怎麼能勝任飯店副理這個工作?”他進一步地追問。

    他並沒有性別歧視的意思,也沒有低估她的工作能力,只是好奇她從事服務業,每天都必須面對形形色色的訪客,如此討厭異性,工作起來不覺得痛苦嗎?

    “我個人喜好會不會影響我的專業能力,與你並無關係,閣下未免關心太多了!”她沉下臉,挺直腰桿,優雅地走進飯店裏。

    他彎下身子,提起腳邊的行李袋,與她並肩同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你跟着我做什麼?”她停下腳步,瞪着他。

    “我沒有跟着你,而是我正好訂了這間飯店的房間。”他帥氣地將手邊的行李甩上肩,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齊副理,身為顧客應該可以看見你展現專業能力吧?”

    以客為尊、以客為尊、以客為尊……齊海而默默在心裏複誦十遍“L-amour旅店”員工守則第二十八條。

    然後,她卸下怒容,嘴角揚起一抹職業性的笑容,問道:“先生,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地方嗎?”

    “能夠讓這麼美麗的女性服務,真是我畢生的榮幸啊!”咧着嘴,他笑得好不燦爛。

    斂起眼底深濃的嫌惡感,齊海而僵着一張笑臉,領着他走向大廳櫃枱,辦理住房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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