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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章:誰都別再說,讓我一個人躲一躲

    許似年口袋裡裝了兩個蘋果,他想去她家裡看看她。已經幾天沒有見到秦如眷去學校上課了,因為拿汽水瓶砸傷人的事,她被停課反省一個星期。

    幾天沒見她大搖大擺地從操場上走過,他趴在學校二樓的欄杆上,那麼的失落落的,偌大的校園,沒有如眷的影子,該多麼的乏味。

    她好嗎?這幾天在忙什麼,許似年在樓下來回踱步了十幾分鍾,鼓起勇氣,要去找秦如眷,他穿著白襯衣,藍色的牛仔褲,白襯衣的衣領間還有秦如眷欺負他時甩過來的藍墨汁。滴滴灑落在他衣領間,梅鳳洗衣服時氣個不輕,新買的白襯衣,竟落了這麼多的藍墨汁。

    許似年望著這些藍色的小點,微笑,是她的淘氣,還是他的歡喜。

    他想告訴她,沒有看見你的笑,我都睡不著。這該是多大膽的一句告白,他想想還是慎重的將這句話寫在紙上,一張天藍色的小信紙,許似年好看的字跡寫在上面。

    要親手遞給她,再把兩個蘋果也給她,然後對她說句:我在學校等你。許似年在心裡默唸了幾遍,不知為什麼,一見到如眷,他就緊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難怪秦如眷說他呆。

    他只是,只是見到她就會詞窮,不知該說什麼好。心疼她時,多想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說一句我就在你身邊,有事就叫我。真正見到她,他除了心跳加速,什麼也不會了。

    許似年好不容易上了五樓,他背靠著秦如眷家的門,深呼吸幾口氣,再敲門。

    門打開,秦如眷沒想到這麼晚了,許似年會來,她請他進來坐,將手指伸到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許似年輕點聲,折騰著吵嚷了一晚上母親好不容易哄睡著了。

    搬著一個凳子,許似年挨著秦如眷身邊坐下,聞到她身上淺淺的清香,她微側著臉,鼻尖上有細細的汗珠。他們倆圍坐在蠟燭油燃燒的鐵盆邊,秦如眷麻利的做了手上的活。

    她沒有說話,他亦沒有開口。

    許似年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晚,他第一次靠她那麼近,兩個人圍坐在一個燃燒著蠟燭油的鐵盆邊。燭光跳躍著,她沒有吵鬧,安靜的低頭做著手上的活,她不說話時,他就靜靜的看著她。那幅畫面,怎麼也忘不了。

    她多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只是,多了些小女巫的靈氣。

    他如此心疼這個倔強得像野草一樣的女孩,霸道而刁蠻,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許似年看著她細細的胳膊,上面有秦荷發瘋時,抓破留下的傷痕,就毫無遮掩的暴露在空氣裡。

    從口袋裡拿出兩個紅蘋果,放在桌子上,他說:“你吃吧,我怕酸。”

    一直都是從他手裡搶吃的,他主動遞送她蘋果,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著說:“這麼紅的蘋果,怎麼會酸,你自己拿著吃吧。”

    “我不愛吃,你看我妹吃的多胖,我不想她那樣,你瘦,多吃點東西,好長個。”許似年老老實實的說。一緊張,把口袋裡的那張藍色小信紙都忘記了。

    “你不怕我吃得有力氣好揍你嗎?”秦如眷笑說,蒼白的臉上浮上一抹紅。

    許似年多想說:沒事,我就喜歡你揍我,我欠揍。他不敢說,他怕說了秦如眷會生氣,她只是把他當哥們,沒別的,她把在一起玩的男生都是當哥們。

    想了想,許似年冒出了一句:“我喜歡看你大口大口的吃東西,特別清純。”

    清純,秦如眷還真是平生第一次被人說是清純,她偏著頭,指著自己,問許似年:“我清純?許似年,這世界上你是唯一個說我純的人,我多壞啊,我都壞到骨子裡了,誰不說我壞啊!”秦如眷笑著笑著擠出了淚,這該是天底下最好笑最假的話了。

    許似年一個勁地直搖頭,她怎麼壞呢,她是天底下最單純最無辜最善良最美麗的最獨特的女孩子,他心裡是這麼想的。

    她將這一瓢溫水慢慢地倒在了許似年的褲子上,然後自己安然的躺下睡去。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許似年尿床了,他溼溼的褲子,他身下溼的那一大片,容不得狡辯,尿床的罪名就定下來了。梅鳳並沒有罵許似年,許似年很無辜地站著撓撓頭,似乎自己都不明白怎麼就尿床了。

    秦如眷把十一年前的這場嫁禍尿床事件告訴許似年,她說:“我壞不壞,我那麼小,才六歲了,就知道欺負你,我嫁禍你。”

    許似年笑的好久,他還記得那次尿床事件,那時他都羞死了,沒想到竟然是秦如眷嫁禍的,他說:“真沒想到,原來是你弄的,你怎麼這麼聰明的,你才六歲,你就這麼聰明。”

    “說明我壞,我從小就壞,我有心眼,我知道你笨,要是嫁禍許珠,別說不是她尿的了,就算是她尿的,她都會死都不承認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不過,我還是善良的,我都兌了熱水,怕冷水涼了你。”秦如眷咯吱咯吱笑著說。

    “我寧願你這麼做,反正我媽也沒罵我不是嗎。”許似年說。

    “你不生我氣嗎?”她問。

    “不會,只要你開心不就行了,我們……我們是哥們嘛!”許似年故作瀟灑地說。

    “那我再給你說件事,你記得你有隻叫小黑的貓嗎?”秦如眷問。

    幾年前許似年養了一隻貓叫小黑,他把小黑寶貝的不得了,像自己媳婦似的,雖然小黑和他是同性,可是有天,許似年放家回家,看見小黑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許似年哭著一整個下午,他拖著長長的鼻涕,向大人求助。

    秦如眷說:“那隻貓為什麼會暈死了一下午你知道嗎?是我在樓後抓了一隻腿被夾子夾上的黃鼠狼,我捏著鼻子,我想知道黃鼠狼的臭氣威力有多大,於是,我就選中了你養的小黑,我把小黑和黃鼠狼關在一個房間裡。那隻黃鼠狼對你的小黑連放了幾次臭屁,然後你的小黑就被臭暈死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趕緊捂著鼻子把小黑拎了放在你家門口。”

    第八章:你一邊我一邊,我們的世界別再重疊

    無論她把自己說得多麼的糟糕,他至始至終都是覺得她好,她的真實,她不會像別的女孩子刻意造作的掩蓋自己的缺點,她總是那麼的無畏而一往無前,野生而隱忍。

    從那天晚上的交談後,許似年總覺得他們間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她會在遇見他時,淡淡的打招呼,她不會那麼囂張的欺負他打劫他,總是站在那裡朝他笑笑。

    他家住在秦如眷對面樓的四樓,他總是站在陽臺上,仰頭看對面的窗戶,他看見她潔白的小內衣晾在陽臺上,隨著風搖呀擺呀。許似年望著,總覺得那就是自己小愛人的一部分。

    許似年真以為她就是他的妻了。

    梅鳳看到這裡,有了些隱約的擔心,雖然當年是指腹為婚,可畢竟是時過境遷,先拋來秦荷瘋了的事,就秦如眷這樣沒爹媽管教,整天像個小太妹一樣,許似年是斷然不能和秦如眷走到一塊的。

    梅鳳想,那樣許似年豈不是會被欺負死,再說,秦如眷還名聲和作風都不好,沒有個女孩子樣子,總是和社會不良少年打成一片。這樣的女孩子,梅鳳也只是念在和秦荷這些年的交情上,同情她可以,是決不會喜歡上這樣的女孩子。

    偏偏自己的女兒和兒子都很喜歡秦如眷,心甘情願的被秦如眷欺負搶東西吃,梅鳳不清楚秦如眷是施了什麼魔咒,把自己兒子和女兒都迷得團團轉。

    “似年,你不去看書,你趴在這看什麼呢?有什麼好看的呀。”梅鳳收著衣服,對站在陽臺站了好久的許似年說。

    “沒看什麼,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媽,我們家不是做了肉粽嗎,我給秦姨家送幾個去吧。”許似年說,明耀的眼睛看著梅鳳。

    “行,我叫你妹妹送去。”梅鳳漫不經心地回答,手拍打著衣服。

    梅鳳真是要被氣死了,她手指著許似年,義正嚴詞地說:“我警告你,忘掉那個指腹為婚,給我忘掉,你的任務是好好學習,秦如眷和你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明白嗎?還有,以後離她遠點,全院子的人都說她是壞女孩,你和她走那麼近,你不怕唾沫星子淹死你啊!”

    許似年抬起頭,堅定的目光迎上去,說:“她不是壞女孩,她不是,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純潔的女孩子,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

    “你給我滾,滾去看書去,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敗家子,你見過多少女人,你沒看見她整天往徐美蓮的屋子裡跑嗎,徐美蓮是啥人,是雞,還是隻野雞,你小小年紀你懂個屁!當年定娃娃親時,秦如眷他爸還是火柴廠的老闆,你秦姨也沒瘋,可現在,你看看,那個家還叫家嗎?別人都是躲都躲不及,你還屁顛屁顛的往那跑!”梅鳳嚷著說。

    “媽你能不能說的聲音小點!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勢力,你不是說秦姨是你最好的姐妹嗎,我反正當真,我辦不到!”許似年摔門而出。

    許似年出了門,走在巷子裡,看到妹妹許珠正跟在秦如眷的後面樂呵呵的,許珠好像走累了,她那麼胖乎乎,走幾乎就累得慌,秦如眷站在原地,讓許珠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喘口氣。妹妹許珠白白胖胖的身體,和如眷瘦瘦高高的身子,形成多麼鮮明的對比。

    他看得心頭一酸,她顫顫巍巍在風中撐著許珠,風吹著她素白的寬大白襯衣,她細細長長的漂亮小腿,她開了個口的白球鞋,一切,是那麼的艱難。

    他走到她們面前,他第一次衝著許珠發了火,他一把就將許珠從秦如眷的肩上拉了下來,大聲說:“許珠,你夠了沒,早就叫你少吃點,多運動,你看你,胖得路都不能走了,你還壓在如眷的身上,你的體重足足是她的兩倍你不清楚嗎!你真不知輕重不知自己幾斤幾兩嗎!”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再怎麼胖也是你的妹妹啊,你幹嘛兇我!”許珠抬手捂著臉,跺著腳,哭著跑開了。

    誰能有秦如眷瞭解,那種缺失關愛的年少孤單,她大笑大鬧,終歸還是孤孤單單的,黃昏下,她拉長的影子,裂了個縫洗的發黃的白球鞋,她覺得只有她的影子是懂得她的。

    在家反省的一個星期裡,她整整掙了兩百多塊錢,她拿著錢,飛快的奔跑,她揣著錢,心裡開出了花。她要去給秦荷買吃的,買很多好吃的,那些以前沒有吃過沒有見過的吃的都要買給母親吃。

    其實,兩百塊錢,又能買多少她們沒有見過沒有吃過的東西呢?

    她在一個小型超市裡,來來回回的轉悠了好久,想買一瓶鳳梨罐頭給秦荷吃,然後再買點巧克力,聽許珠說巧克力是甜甜的又苦苦的,她想想站在巧克力的貨架邊就笑了出來,世界上果然有種吃的是又甜又苦,秦荷一定會愛吃。

    秦如眷在心裡盤算著,兩百塊錢要留下一百塊錢存著還給鄒老師,買些吃的,儘量要控制在二十塊錢以內,她站在巧克力貨架邊,拿著一條德芙的巧克力看了許久,這麼小一個,就要八塊錢,她吐吐舌頭,將巧克力放回遠處,手縮了回來。

    目光移開,可腳步卻挪不走,那甜甜的苦苦的,到底是什麼味啊,真是饞人,最主要她想讓母親吃到這個甜甜的苦苦的東西。

    她的手最後又堅定的拿了那塊巧克力,八塊錢就八塊錢吧,她告訴自己,就當自己少做了一晚上的活,一定要買這個回去給秦荷吃。

    超市的營業員從秦如眷進超市那一刻,眼睛就沒有離開過秦如眷的手,秦如眷拿起東西又放下再又拿起,磨磨蹭蹭的,讓營業員想起了三個字——偷東西!

    這樣的女孩,渾身透著窮酸樣,黃黃紅紅的頭髮營養不良的樣子,大大的過時的黃襯衫,腳上的鞋都開了個口子,簡直就像是個小乞丐。

    店裡正好這段時間鬧賊,東西總是被偷,店長都寫了死命令,抓住一個小偷獎勵五十元錢,就可就相當於兩天的工資呢,營業員她很快就把秦如眷看成了價值五十塊錢的小偷了。

    第九章:天亮了,天亮了,什麼痛都是渺小的

    秦如眷不知做錯了什麼,她走到那個營業員的身邊,手上還拿著鳳梨罐頭和巧克力,她抬頭問:“阿姨,有事嗎?”

    “誰是你阿姨,我哪來你這麼窮親戚!少廢話,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櫃檯上,然後手抬起來,把鞋脫掉。”冷冰冰的毫無人情味的聲音。

    “我怎麼了,憑什麼讓我脫鞋,我來買東西我錯了嗎!”秦如眷理直氣壯地說。

    “喲,小丫頭倒是伶牙俐齒,你是來買東西的嗎?我看你是偷東西吧,一進店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等到現在不結賬,不就是想趁人多趁亂偷東西嘛。看我搜出來你還狡辯什麼!”營業員眉頭一擰,手就往秦如眷身上搜。

    倔強的秦如眷身子往後一縮,聲音也是毫不膽怯地說:“你憑什麼可以搜我的身!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看我是小孩你欺負我是嗎?”

    營業員大著嗓門喊道:“你沒偷東西你怕什麼啊,你做賊心虛吧,我告訴你,我不僅搜你,我還要把你送公安局去,小偷!”

    “我沒有……我沒偷東西,我沒有!”秦如眷氣的眼睛瞪著營業員。

    周圍的顧客看這邊吵了起來,也都圍觀了過來,大多都是中年婦女,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起來。

    “沒偷你怎麼不讓我搜!那就送你去公安局!”壯實的營業員伸手就鉗住秦如眷的兩根細胳膊。

    那麼大的力,秦如眷痛了,她掙扎著,嘴裡喊著:“我沒偷,我就是沒偷,我就不讓你搜!”

    周圍有人看不過去了,就站出來,是一個也是做了母親的女人,她擋在秦如眷的面前,說:“你不能這樣啊,這還是個孩子,她說沒偷,你也不能搜她身啊,你沒權利搜身!快把孩子放開,這孩子多可憐。”

    “我是真的看到她偷東西了!我還能冤枉她不成,你看就她這樣子,還買德芙的巧克力,長得和巧克力一樣黑,窮酸樣!”營業員不屑地說。

    秦如眷身上的兩百塊錢不見了,她怎麼找也找不到了,她慌亂地都忽略了落在地上的安全套,還在身上的口袋裡摸著,錢不見了。她急的滿頭汗,說:“我的錢呢,我的錢不見了,剛才進超市還在身上的,怎麼一會就不見了。”

    齙牙營業員阿姨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安全套,對周圍的人說:“你們都瞧見了吧,她能是什麼好貨色,這麼小小年紀,不僅偷東西,還是個……你們見過哪個良家女孩會把這成人用品隨身攜帶的嗎!她身上一分錢都沒,來超市不是偷東西難道還是買東西不成!”說著就拉著秦如眷說要叫她家長來。

    秦如眷不知所措的低頭望著落在地上的安全套,拾起來,轉念一想,她倔強不屈地頂撞著說:“我沒偷我沒偷我沒偷!我自己的兩百塊錢都被偷了,那是我做了一個星期活才掙到的,我媽媽還等著我的錢吃飯!我的錢是在你們店裡丟的!”

    “喲呵!賊喊捉賊了你!偷了東西你還敢耍賴,你別想走,要麼叫你家長來領你,要麼我就送你去公安局!”營業員逮住了不放。

    秦如眷想著要把她送公安局,到底還是個孩子,有些怕了,想到自己圍著蠟燭油的燈做了一個星期活的錢丟了,現在還被人說成是小偷,她又害怕又委屈,還急著自己丟了的兩百塊錢和仍被關在家裡等著她買東西吃的秦荷。

    她越想越心裡難受,站在那裡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像母老虎一樣的營業員鉗著秦如眷細細的胳膊,她寬大襯衣裹著瘦瘦的身子,讓人於心不忍。

    這時一個進來買菸的男孩看到了這一幕,撥開人群,進來就問:“大嬸,你幹嘛揪著人小姑娘不放啊,和你女兒差不多大,你就放了她吧,該多少錢我給你,行吧!”

    秦如眷感激的眼光朝他望去,他約莫一米七八的個子,穿著黑色的骷髏T恤,脖子上帶著一根銀色鏈子,碎碎的頭髮,左耳上戴著一個耳釘,黑密的濃眉加上長長的丹鳳眼,俊挺的臉,薄涼地嘴唇淡淡地說著,一隻手拿著一包七匹狼煙。

    在秦如眷手足無措時,是齊司帶著她離開,雖然這個少年出現在她的青春歲月裡並不是很長久,他們在一起沒多久後便各自分開。在她愛上許似年,滿心裡只有許似年的時候,她還是會在夢裡夢見齊司。

    她在夢中不停地問齊司,她問他:你後不後悔沒有和我在一起,你後悔嗎?

    即使在她漸漸失憶,她仍舊連續的在夢中回到自己十七八歲的年華,夢中的那些人兒都站立在原地朝她微笑,她和他們打招呼,卻得不到回應。

    明明事隔多年早就忘記了的那個人,卻總是在夢裡出現,痴痴纏纏不清。

    齊司牽著她的手,穿過人群,穿過馬路,風吹起齊司的髮絲,她就那樣的跟著他,恍恍惚惚間,她看到了彩虹,看到了雲端,多像一場私奔。

    他把她送到了馬路對面,這才鬆開手,他將手中的鳳梨罐頭放在她手中,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條橙色紙包裝的巧克力,上面都是英文,他將巧克力放入她黃襯衣的大口袋,輕輕地說:“德芙的算什麼,我請你吃Lindt巧克力,我朋友從瑞士寄給我的。”說完他拆了一個口香糖,放在嘴裡嚼著,手插在口袋看著她。

    秦如眷仰頭望著他,他好看的丹鳳眼,薄薄的嘴唇有著極好看的唇形,她握著他遞過來的鳳梨罐頭,微笑。

    齊司眨了一下左眼,這是那個年代最愛說的一詞——放電嗎?秦如眷心都醉了,竟然第一次在一個少年面前羞澀了起來。

    回到了家,帶著那個鳳梨罐頭和巧克力,雖然丟了兩百塊錢,還反倒被人誣陷成小偷,可是她的心情好得像破繭的蝴蝶一樣。秦荷肚子餓了很久,煩躁的拿頭撞門,秦如眷把口袋裡的那個橙色包裝的巧克力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撕開包裝,把巧克力都給了母親吃。

    秦荷一見到吃的,就直往嘴裡送,一條巧克力秦如眷沒有嚐到一口,轉眼間都被秦荷塞進了嘴裡,包著滿嘴都是,吃完了牙齒上都是黑黑的,然後咧著嘴朝秦如眷傻笑著說:“這個好吃,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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