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義生再次欠身道:“多謝盛意。”
秦總管微微一笑,肅容道:“白大俠請!”
白義生再謝之下,與秦總管並肩走進丁大廳,廖小玫慢挨在白義生一旁而行。
他們舉步入廳之際,那些少女,便吹吹打打奏起了“迎賓之曲”。
大廳之上奉茶盡禮之後,白義生被請至一間華麗無匹的靜室之內休息。
秦總管告退之後,廖小玫笑哈哈地道:“生哥哥,你今天真露臉,小妹心中好不高興,
你好好休息,小妹去見奶奶之後,就來陪你。”說著,忽然抱住白義生親了一下,飛也似地
跑出房去了。
白義生心絃一陣盪漾之下,神情一陣恍惚,定下神來,廖小玫已不見了人影。
廖小玫步履輕快地飛到了“冷魂宮”至高無上的主宰廖老夫人靜院。
秦爺爺已先她而到,廖小玫叫了一聲“奶奶”,人已“乳燕投懷”投進了老奶奶懷中。
老奶奶一面輕撫著廖小玫秀髮,一面笑問小玫道:“這孩子人很聰明,長得也很是英俊,
奶奶現就要聽你一句話了,你是隻想利用他的關係呢?還是對他本人也有意思?”
廖小玫把螓首伏在老奶奶懷中,既不答話,也不抬頭,只是緊緊地抱著老奶奶,老奶奶
望著秦總管微笑之下,點了一點頭。
秦總管笑著站起來,便待告退而去,廖小玫忽然一抬頭道:“秦爺爺,你要幹什麼去?”
秦總管止步停身一笑,道:“把他送到玄陰洞去,你心痛不心痛?”
廖小玫張口大叫道:“你們把他送到‘玄陰洞’去,他怎樣忍得了。”
要知,“玄陰洞”得地底陰氣之精,奇寒蝕骨,乃是修習‘冷魂宮”無上玄功的場所,
廖小玫奠基時在裡面修練過三年,苦不堪言,因此聞之色變。
老奶奶一笑道:“孩子你放心,他內功深厚,奶奶又給了他一粒‘純陰丹’,你還怕他
受不住麼?”
廖小玫一聽奶奶給了白義生一粒“純陰丹”,寬心大放,又抱著老夫人,輕輕地叫了一
聲,道:“奶奶,你真好!”
白義生就這樣被“冷魂宮”留下來了,他將來會不會被“冷魂宮”的恩義色誘所收買呢?
現在是無法知道。
迴轉筆頭,再看廬墓之中的李中元他們,七七四十九天一過。都大功告成出了關。
第二天,仍然留下金眼神鵰蔡眇守墓,卻帶著鬼影子查玄一同回了長安。
鬼影子查玄來時是威公府的老陳,回去時恢復了本來面日,就留在李中元府第之內接替
了門房之職。
大師兄依然回到威公府當他的西席老夫子。
郭松齡近年來,身受鬼影子查玄的摧殘,元氣大傷,李中元愛屋及鳥,送了他一粒“潛
龍丸”,他反而因禍得福,從此步上人生坦途。
回到長安的第七天,金蛾妃子朱錦如帶著李愷正式前來拜訪李中元夫婦。
禮尚往來,第三天李中元夫婦少不得又去回拜金蛾妃子朱錦如,金蛾妃子朱錦如安排了
一個機會,把簡又青帶進了她深閨秘室之內。
金蛾妃子朱錦如取出一隻內蘊青濛濛光色的珠球放在桌上,以作照明之用。
簡又青目光與那珠球一接,便覺神智一陣迷糊,在她的感覺上只是那麼一剎那,其實她
已有問必答的和金蛾妃子朱錦如談了很多話,而她自己卻是完全不知道。
金蛾妃子朱錦如問完她要知道的話,另外換上一個式樣相同的珠球,簡又青的神智便立
時恢復了清明。
這時,金蛾妃子朱錦如驚“咦!”一聲,語帶關切地道:“三妹,你怎樣呢?是不是有點
不舒服?”
簡又青那種失神的感覺,對她而言只是一掠而過,全未在意,因此搖頭一笑道:“沒有
不舒適,只是好像恍惚了一下。”
金蛾妃子朱錦如凝目望著簡又青笑道:“你不是有了喜吧?”
簡又青被她這樣一說,羞得螓首一垂,同時也覺得心頭真有嘔吐之感,不由暗忖道:
“難道我真是有了喜?”
這念頭,使嬌羞之中興起一片驚喜之色。
金蛾妃子看在眼裡,暗暗一笑,道:“三妹,你猜不猜得出大姐有什麼話和你說?”
簡又青對金蛾妃子心理上並沒有過份的負擔,因為她和金蛾妃子的一切交往,對李中元
沒有絲毫秘密,換一句話說,他們夫婦是一裡一外的合力與金蛾妃子周旋著。
簡又青含笑道:“有什麼話,大姐還是直說了吧。”
金蛾妃於朱錦如道:“三妹,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原來約定。”
簡又青點頭道:“小妹從未忘懷,不過,現在時候未到,希望大姐不要操之過急。”
金蛾妃子朱錦如笑哈哈地道:“妹子,大姐如果告訴你,我們前言作罷,一切算是過去
了,從今以後,大姐再也不逼你做對不起中元的事,不知你能不能原諒大姐過去的不是,而
和大姐真誠相交?”
簡又青驚愣得張大著雙目,發了半天楞,說不出話來。
金蛾妃子朱錦如一笑道:“你不相信是不是?”
簡又青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大姐的決定來得太出入意料之外,小妹是高興得不知所
措了。”
金蛾妃子朱錦如微微地笑道:“還是有點不敢完全相信是不是?……”
話聲微微一頓,接著面色一正,道:“大姐說過的話就算數,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簡又青會真的相信嗎?當然“不”,她回去把這次談話和李中元提起,李中元也猜不透
金蛾妃子朱錦如玩什麼花招。
如說金蛾妃子朱錦如費了如此心機。現在忽然自動放棄一切安排,那是誰也不會輕於相
信。
但,事實上,儘管李中元他們夫婦對金峨妃子朱錦如暗具戒心,而金蛾妃於朱錦如的表
現,卻是言行如一。
一眨眼就是半年過去,這時,李中元的二師兄曹百海與三師姐徐素秋,各用不同的身份,
在長安定居下來,他們明的沒有和李中元在一起,暗中卻是聲氣互通,張網以待。
可是,很叫人失望,半年多以來,不管明的暗的,競沒有一個人找上門來。
師兄弟們暗中會合在一起,曹百海搖頭皺眉:“老五,看來你這辦法要行不通了,這樣
半年多來,不但新的對手沒有出現,連風聞要來找你的七殺島,天毒谷,冷魂宮……等,都
銷聲斂跡沒有了下文,大家似乎對你的‘翠谷藏珍’都沒有了興趣,如果這樣下去,我卻不
願留在長安過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了。”
徐素秋接著發表她的意見道:“你們看,他們是不是顧忌長安這地方乃是重兵所在之地
的一方屏障,不敢無法無天,前來動手?老五,要不要到城外去,給他們一點方便。”
李中元道:“長安人煙稠密,最易隱密行蹤,對心生覬覦之人,其實最為理想,至於官
兵的事,小弟請問三姐你,你會把他們放在心上麼?”
徐素秋一笑道:“以我們現在的身手,當然不會把他們放在心上了。”
李中元道:“由此可見,人家不到長安來,並不是畏忌長安的環境,而是別有原因……”
話聲停了一停,星目微轉,緩緩環視一週,接著又道:“小弟近月來,派出了很多人,
四出打聽,發現一件很奇怪的現象……。”
一語未了,徐素秋快口問道:“發現了什麼端倪?”
李中元道:“那些聞風而來的武林豪強,似乎並未偃旗息鼓,打消貪念,而是改頭換面,
隱姓化名,分佈在長安三百里以外的四周,這巡不進。”
周吉人微微一皺眉道:“查出了原因沒有?”
李中元道:“小弟怕他們打草驚蛇,沒有要他們作進一步調查。”
曹百海道:“你現在準備怎樣辦?”
李中元道:“小弟想請二師兄和三師姐親自出城去查一查。”
曹百海點頭道:“好,我正想出去走一走。”
李中元道:“這次的事情,看著非常古怪,我們不能不謹慎小心,所以二師兄和三師姐
最好結伴同行,同時掩去本來面日。”
曹百海似是不願與徐素秋走在一道,劍眉微蹙,方待發言,徐素秋已搶先說道:“對,
該我們自己去查一查,二哥,我們這就走吧!”
說著人已站起身來,便向外面走去。
曹百海心裡顯得不大願意,可是徐素秋已經採取了行動,他只好默默地隨在徐素秋身後
走去。
周吉人看著他背影消失之後,一笑道:“老五,你看老二有點不大願意哩!”
李中元皺眉道:“他們原來不是很好的一對麼?為什麼二哥好像變了?”
周吉人道:”我也問過你二哥,他只說:“沒有什麼。”
李中元輕輕的一嘆,話鋒一轉道:“大師兄,小弟也出去看一看,長安一切,就請你主
持了。”
周吉人道:“你帶不帶弟妹去?”
李中元微微搖了一搖頭,說道:“她近來身子有點不大舒服,我不準備帶她出去了。”
周吉人猶豫了一下,忽然問道:“老五,你那‘潛龍丸’還有沒有?”
李中元道:“有,還有五粒。師兄問它做什麼?”
周吉人訕訕地道:“我想要一粒。”
李中元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笑道:“小弟早就替你準備好了!明天叫又青給你送
來。”
接著又輕聲叮嚀道:“不過,你們要特別小心,不能給李愷看出形跡來。”
周吉人不好意思地點頭道:“我們知道,你不要婆婆媽媽了吧。”
李中元一笑離開了周吉人,回到家中又和簡又青商量了一番,定好杜門謝客的藉口,當
晚就化裝出了長安。
李中元心中腹案,是探查終南山與南五臺山一帶,但他乃是有心之人,繞道遠出千里之
外,然後,又再度易容化裝,折身而回。
他現在是裝成一個相當俊美的少年書生,天藍色的儒衫之上,扣著一朵水紅色的桃花,
手中搖著一把藍色扇面的摺扇,風度翩翩,好一表人才。
那朵水紅色的桃花,就是他的標誌——桃花秀士潘惜花在江湖上名氣相當大,他有著多
方面的才識,也有諸多方面的嗜好,更有著冷傲的習性,因此,待人接物時多半盛氣凌人,
很少笑面相向。所謂很少笑臉相向,並不是絕不以笑臉對人,而是要看對方是什麼人,值不
值得他一笑。
李中元曾經見過桃花秀士這個人,而且替他結束了江湖生涯,
因為他的身份與習性,正適合在這種場合出現,所以李中元借用了他的身份。
桃花是真的,扇子是真的,只有人是假的,但真人已死,絕不會弄雙包案,所以李中元
有恃無恐。
桃花秀士是向來獨來獨往,李中元現在就一個人搖搖晃晃的到了子午鎮,落了店。
他一個人要了一座跨院,這也是桃花秀士潘惜花的習性。
當他洗盡一身征塵,正要到外面去用膳的時候,只見一個身著勁裝,背插雙筆的漢子,
正昂首闊步向他院中走來。
李中元劍眉輕揚,星目帶煞,冷喝一聲,道:“找誰?”
那漢子望了李中元一眼,抱拳一禮,道:“在下鐵筆彭三,有禮物一份,書信一封,送
呈潘大俠。”插手入懷,取出一封書信,與一隻小錦盒雙手遞給李中元。
李中元望了那書信一眼,冷冷地道:“什麼人的來信?”他只望了一眼,卻不伸手去接
書信。
鐵筆彭三道:“請大俠看信便知。”,
李中元冷笑一聲,說道:“你不能說麼?”
鐵筆彭三臉上隱隱升起一抹憤怒之色,但又懾於桃花秀士威名,終於忍氣吞聲地道:
“大俠此行可是意欲前往長安?”
李中元冷眼一翻道:“要你問!”
鐵筆彭三道:“在下不敢,在下只是實話實說,向大俠有所陳明。”
李中元凝目望了那鐵筆彭三一陣,冷冷地道:“你有什麼話說。”
鐵筆彭三道:“敝東主有請大俠緩期三月,再住長安,並奉上明珠四顆,有請大俠笑納
賞臉!”
李中元臉色一變,哈哈笑道:“你給我帶話回去,叫你們那東主少管本公子的事。”
鐵筆彭三道:“敝東主以禮而來,請大俠三思。”
李中元大怒道:“你可是在威脅本公子,去你的!”右手一揮,一股暗勁已向鐵筆彭三
和身湧去。
鐵筆彭三功力本就差得太多,又想不到李中元翻臉就動手,當下一條身於便被彈得倒飛
了出去,飛出院門之外,掉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抱頭而去。
李中元到外面用過晚飯,回到院中,只見那封書信與那隻錦盒,已經被人拾起,平正的
放在桌上,同時旁邊多了一張字條。
字條上面寫著:“敝東主無意開罪大俠,大俠真要不聽勸阻,一意孤行時,前途多難,
並此奉告,尚請再思再慮。”
李中元就是不看那封信和開視那錦盒,一陣冷笑之後,伸手又把那信和錦盒撥落地上。
第二天,李中元照樣安步當車,一路向長安行去。
行到中途一處僻靜之處,只聽一聲暴喝,飛身射落四條大漢,橫身擋住了李中元。
四人都是一色厚背大刀,刀光霍霍,殺氣騰騰。
其中一個漢子,似是為首之人,豹頭環目,滿面橫肉,厲聲喝道:“你就是什麼桃花秀
土潘惜花麼?”一副尋釁的姿態,咄咄遺人的樣子。
李中元傲然相對,冷冷地道:“你們既然認識本公子,還不與我讓開。”
那為首漢子哈哈一笑道:“別人給你三分顏色,你就要開染房了,今天老子們就要教訓
教訓你!”
說著一揮手,但見刀光一閃,四把鬼頭大刀同時猛劈而到。
李中元哈哈一笑,展開手中招扇,接住了四把鬼頭大刀。
那四個大漢武功不弱,又練了一套四人連環合擊之術,展開身手,攻擊得猛烈無比。
李中元裝龍像龍,他現在是桃花秀士潘惜花的身份,便只能按照桃花秀士潘惜花的功力
為準與那四個大漢動手,不敢放手施為。
因此與那四個大漢劇戰了將近百招,才擊傷其中一個大漢,衝出他們合擊包圍,繼續上
路。
他一路過關斬將,一連遭遇到三批人截擊,而截擊的人,也一批比一批強,他更表現得
恰如其人,在功力與機智配合之下,履險如夷。
但是這樣一路打下來,第一天他只走四十里地,便天色已晚,只好在一座村莊之內借宿
一宵。
當然,他可以急趕上路,可是他所為何來,人家不找他,他還要找人家哩!
時過三更,李中元驀地一震,坐了起來,窗外隱隱傳來輕微衣擴袂飄風之聲,接著,有
人輕輕地叩著房門。
李中元冷問一聲,道:“什麼人?”
外面人聲應道:“是我,小妹燕燕,請開開門來。”
李中元聽那女子口氣,分明是桃花秀士潘惜花老相好之一,當下暗暗一皺眉頭,冷冷地
道:“你來找我做什麼?”語氣是又冷又無情,任誰聽了,誰都會被氣得掉頭而去。
那名叫燕燕的女子一點不在意地格格一笑道:“我的親哥哥呀!你說我來找你會有什麼
事,給你開心呀!”
李中元道:“少來煩我,你滾吧!”
燕燕若無其事的嬌笑道:“你這人呀,就是這樣,轉臉無情,……好了,好了,開開門
來,小妹有件正經事情和你談一談。”
李中元擺足架子,於是打開房門,讓那燕燕進來。
李中元藉著天外微光,細細打量那燕燕,只見她除了長得美麗非凡之外,一顰一笑更是
妖媚入骨,蕩人心絃。
李中元淡淡地道:“你有什麼正經事可談。”
燕燕道:“小妹來勸你不要自找麻煩,硬往長安闖了吧!”
李中元面色一變道:“好呀!你也是他們一起的人……”
燕燕點頭截口道:“不錯,小妹是替他們來說話,可是你這樣下去,他們老頭子可要發
火了,小妹可真替你擔心。”
李中元冷笑一聲,道:“我桃花秀士怕過誰來。”
燕燕道:“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你到不到得了長安的問題。”
李中元道:“我就不相信我到不了長安。”
燕燕一笑道:“小妹請問你,你自認你這身藝業,比辣手仙姬羅金鈴如何?”
李中元嗤笑一聲,道:“羅金鈴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我們拼拼的活,最少也要拼他個三
兩百招。”話的意思,就是說辣手仙姬羅金鈴縱然能贏得他,也非使出吃奶的力氣不可。
燕燕笑了一笑又道:”你比七殺島七指老兒又如何?”
李中元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燕燕道:“辣手仙姬羅金鈴,與七殺島七指老兒,現在都服服貼貼的不到長安去了。”
李中元一翻眼道:“我不相信。”
燕燕輕笑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小妹這就領你去親眼一見好不?”
李中元心中暗喜,知道不虛比行,故意猶豫了一下,勉強點頭道:“去就去吧,……不
過我可要把話說在前面,你要是騙了我,可莫怪我反臉不認人。”
燕燕格格嬌笑道:“小妹認識你又不是一天兩天,你這話不是說得多餘,咱們這就去
吧。”
說走就走,李中元隨著燕燕回頭到了南五臺,燕燕引他進入一座廟宇之內,不但見到了
辣手仙姬羅金鈴和七殺島來的七指叟杜愕,並且還見到了許多武林之中知名之士。
像桃花秀士這一級身份的武林高手,在這廟宇之內,多了不說,至少總在二十位以上。
這時,李中元不免暗暗驚凜,背後問燕燕道:“他們既然去不成長安,還留在這裡幹什
麼?”
燕燕道:“信上不是說得清清楚楚麼?”
李中元道:“我當時氣極了,根本就沒有看他們的信。”
燕燕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他們固然阻止人家到長安去,同時也分四處地方,設立了
四處招待所,招待相當身份的武林朋友,這裡,就是他們的招待所之一,你不見住在這裡的
人,又那一個是無名之輩。”
李中元皺了一皺眉道:“那麼其他身份較次的人呢?”
燕燕道:“對不起,只有自己想自己的辦法了。”
李中元道:“住在這裡方便麼?”
燕燕帶著微笑道:“你要多方便,有多方便,聲色犬馬,只要你開口,這裡是索必得。”
李中元又道:“來去受不受約束?”
燕燕道:“人家成立這招待所,是站在江湖同道道義上表示一份歉意,除了因為設備不
夠,無法一體接待外,凡是住進這裡的人,隨你高興來就來,高興去就去,你看,我們來了
這樣老半天,可有一個人過來盤問過我們。”
話鋒一轉,接著又道:“你要不要在這裡住下來?”
李中元一笑道:“我夠資格麼?”
燕燕道:“凡是有資格接受重禮,接受請柬的人,就有資格住到這裡來。”
李中元搖了搖頭:“可是我已經和他們鬧翻了。”
燕燕道:“他們不會計較這些,老實告訴你,現在住在這裡的那些人,最初還不都和你
一樣,心裡是不服不憤,最後才改變了態度。”
李中元依然搖頭道:“我咽不下這口氣來。”
燕燕道:“你如果有意思接受他們的招待,住在這裡,小妹可以替你去向他們說,叫他
們這裡的頭兒,當眾向你道歉,你這樣總可順過氣來了吧。”
李中元目光一凝,注視了燕燕有頃,笑道:“我知道了,你就是他們請出來的說客。”
燕燕含笑點頭道:“小妹不否認,能有這個轉圜的機會,你又何必意氣用事,各走極端
呢?”
李中元道:“也罷,看在你我過去交情的份上,我答應和他們消除敵念,但我有二個條
件。”
燕燕婿然而笑道:“什麼條件?”
李中元道:“第一個條件,向我當眾道歉。”
燕燕笑道:“剛才小妹已經說過,毫不成問題。”
李中元一笑道:“燕燕別答應得太快,我的第二個條件是誰向我道歉,我就要向誰領教
一二,他勝得過我,我就此不再前住長安,如果勝不過我,我不希望再有人出來干涉我前往
長安的事。”
燕燕聽了,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沒有問題,小妹先替他們答應你了,現在我且替你安
排了一個休息的地方,你先休息片刻,小妹就去找他們來向你賠禮道歉。”
說著,便帶著李中元轉入一處有房有廳的靜院之內,讓他休息暫住。
李中元調息了片刻,用過早膳,燕燕又飄然而到,領他來到大殿之上。
這時,大殿之上已經聚集了十幾個江湖上知名之士,李中元把握住桃花秀士的性格,高
傲不群地只向大家微微一點頭,便算是盡了禮貌。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年約六旬左右的錦袍老人迎著他走來,雙拳一抱,呵呵地笑道:
“老夫許大釗為昨天失禮之事,特來向潘大俠道歉賠禮,尚請潘大俠賞臉恕罪。”
李中元暗暗一皺眉道,知道這位南山隱豹許大釗在西北道上,可是相當有名的一方霸主,
想不到這裡原來由他主持,這就難怪許多知名之士都服服貼貼了。
李中元維持著臉上的冷傲,抱了抱拳,道:“好說,好說,在下的意思想必燕燕姑娘都
已轉告許老。”
許大釗一笑道:“老夫筋骨老邁,那裡是大俠對手,不過大俠既然有心賜教,老夫也只
有捨命相陪了。”
李中元一拿架式,道:“許老請!請賜教!”這正是桃花秀士的為人行事,不喜歡廢話。
南山隱豹許大釗縱聲朗笑道:“老夫久聞潘大俠卓爾不群,今日一見,果然令人心折,
老夫只有厚顏有僭了。”說著雙肩一晃,踏中宮,走洪門,當胸推出一掌,拍向李中元。
李中元身形一晃,許大釗收掌倒退了一步,原來,這只是禮上的虛招,表示他已經先出
手了。
李中元暗暗一點頭,他卻借勢跨步向前,“力劈華山”,掌已遞出。
許大釗再不客氣,立即旋身揮掌相迎,和李中元打在一團。
殺那間,許大劍與李中元以快打快,一口氣下來,就是五十多招。
許大釗功力厚,揮動拳掌,重如山嶽,而且越打越重,猛不可當,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武
林高手。
李中元為要顧及桃花秀士的身份,當然不能放手施為,勉強支持了一百五十多招,看看
已為桃花秀士爭足了面子,忽然晃身之下,從許大釗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裡,脫身退出-丈開
外,搖手道:“許老功力過人,在下不是敵手,認敗服輸。”
他晃身退出戰團,身法怪異,許大釗但覺眼睛一花,桃花秀士已遠出丈遠之外,頗為稱
許的收招哈哈一笑道:“大俠客氣,老夫多謝高誼盛情。”
燕燕飄身過來,掏出一條香巾,替李中元揩著額頭上汗水,柔情蜜意地道:“你就留下
來吧!”
李中元點丁一點頭道:“我不是許老敵手,自然依言不再前往長安,要我在這裡逗留一
個短時間倒是可以,不過……”
一語未了,許大釗一旁截口答話道:“只要大俠能接受老夫招待,那們是隻住一天,老
夫也倍極光榮,至於,能住多久,老夫是主隨客便,悉聽尊便概不勉強。”
李中元於是順風扯旗,一抱拳道:“那麼在下就叨擾許老了。”
許大釗顯然事情很忙,略與李中元周旋,便自告辭而去,把李中元交給了燕燕。
燕燕替他準備的住處,不是原來他休息的那二間房子,而是另一處陳設得非常精美的小
獨院,此外,更有一個十六七歲的美麗丫頭供他使喚。
李中元住下來之後,心裡便擔心著一件事情,擔心燕燕晚上的糾纏,不知採取什麼態度
才好。
燕燕顯然也是忙得很,安置好李中元之後,便沒有再來苦苦的糾纏他,這倒叫李中元暗
暗吁了一口氣。
李中元先是聲色不動地冷眼觀察,覺得在這裡,確如燕燕所言,不但應有盡有,而且毫
無拘束,甚至暗中也絕無監視的人,真叫他想不透,那出主意的人用心何在?
不僅是他,凡是被許大釗供奉在這裡的人,莫不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希望明瞭箇中秘
密,也莫不致力於暗中探查。
可是,李中元與他們談話之下,就是比他早來四五個月的,也和他這個現在才來的一樣,
所知無幾,大家之所以留了下來,與其說是貪圖這裡的享受.不如說是一線好奇之念,繫住
了大家。
據說,整個的謎底,將在三個月之後的八月十五日揭曉。
欲明真象,似乎只有等到八月十五日那一關來到。
可是,李中元能等麼?
李中元心中暗暗著急,但卻無計可施,因為他已查出這裡一方負責的許大釗,也和大家
一樣,並不知悉真正內情。
就是不惜暴露身份,向他逼問,也是枉然。
因此他日受招待,心中卻是煩亂如麻,暗中感到對手的厲害和可怕。’
這天,李中元正準備暫時放棄追查,先回到長安去再作計較,不料多日不見的燕燕忽然
飄身而到,笑問李中元道:“小妹有一個朋友想見見你。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興趣?”
李中元心中一動,暗暗忖道:“她這朋友,莫非就是我想找的線索?……”
他心中暗喜,但卻以退為進的一搖頭道:“沒興趣!”
忽然,雙手一張,攔腰抱住她道:“除了你……”
桃花秀士潘惜花為人極是古怪,他和任何女人交往,例不過三,三次一過,便不再顧。
可是,說也奇怪,照他這種行徑,凡和他交往過的女人,非恨死他不可。
但是,事實完全相反。
她們不但不恨他,反而對他蘊藏著無比深情,希望有朝一日終能打動他鐵石心腸,重溫
舊夢。
所以桃花秀士潘惜花不僅是色狼,簡直是色魔,一旦落入他魔掌的女人,便被他魔力所
惑,情甘效命,至死不悔。
人以名傳,桃花秀士潘惜花這種行徑,在江湖上反而大行其道,為之風蘼傾倒的人,確
實不少。
李中元此舉,正是燕燕望眼欲穿的願望,當下全身一軟,便完全投到了李中元懷中。
李中元輕輕地在她秀臉之上親了一下,準備先給她吃點甜頭,然後進一步從她口中套間
內情。
誰料,燕燕迷糊了一下之後,忽然全身打了一個冷噤,輕輕推拒著李中元,道:“不,
現在不行,他們在等小妹的回話啦!”
李中元原就在演戲,要他繼續演下去,他自己都有點噁心,這一來,還好!當下臉色一
變,冷笑一聲道:“去你的!”雙臂一抖。硬把燕燕嬌軀推得飛了出去。
燕燕身子落地而起,一聲驚啼,撲回李中元懷中,不住的哀求道:“我的親哥哥,你不
要生氣,現在實在不行,過了時間,你不但見不到他,而且,對你我都不好……”話聲一頓,
便伏在李中元懷中哭泣起來。
李中元“哼!”的一聲,道:“誰要見他。”
燕燕心中懷著一份歉疚,不打自招地悄聲道:“你不是到處打聽一個人麼?小妹要帶你
去見的就是他。”
李中元暗中好不高興,但他不能就此轉意,又裝腔作勢,使了半天脾氣才在燕燕的苦苦
哀求之下,勉強地點了一點頭道:“好吧,我就隨你去見見他吧!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燕燕道:“什麼條件?”
李中元道:“不管他是什麼人,也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我要他親自相迎。”
燕燕道:“這一點不要你說,他也會親自相迎,你只怕不知道,他老人家對你非常器重
啦!”
李中元傲然一笑道:“我要沒有過人之能,我會提出這種條件來麼?”
李中元隨著走出招待所,不過百十丈遠,轉入一個山-,停在一棟茅屋之前,輕聲道:
“到了,你看,他老人家不是已在門口相迎了麼。”
李中元抬眼望去,只見這座茅屋一開三間,站在外面就看見大廳,廳前正站著一個花白
鬍子的清癯老人向他點頭微笑。
李中元悶聲不響,雙肩一晃,左手一探,疾向那清癯老人抓了過去。
燕燕急得驚叫一聲,遭:“潘大哥,不可無禮。”
李中元出手神速無比,燕燕叫聲出口,李中元的五指已搭上了那老人腕脈……驀地,但
見那老人手指一翻,原是李中元搭住他腕脈的,卻等於送手向前,被那老人握個正著。
但那老人雖然握住了李中元手之後,卻未稍吐內力,只是輕輕的握住而已。
李中元出手襲擊,雖然未盡全力,但已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抵擋,出手就被那老人接個
正著,那老人的真才實學,可以想見,李中元不由得暗中驚凜不已,相信這老人應該是真正
主人了。這時,那老人握住李中元來手之後,忽然和藹地呵呵一笑道:“不要緊,你難道沒
看出潘老弟,只是有心相試麼?”說著,已是放開了李中元手腕。
李中元愣了好半天,才訕訕地一笑,抱拳為禮道:“在下失禮,請前輩海涵。”心服之
下,還帶著三分驕傲之氣。
那老人微徽一笑,肅容道:“豈敢!豈敢!潘老弟請。”
進入廳中落座,李中元默運神功細察暗中是否另有埋伏之人,結果,並無所獲,似乎就
只有他們三個人。
這時,那老人向燕燕微微一笑道:“聽說你很會做菜,廚下有現成的材料,今天我們就
看看你的手藝吧!”話說得很和氣,有如家中相處一般,怎樣也看不出,他是不懷好心的人。
燕燕欣然領命轉到廚下後,那老人又是微微一笑,道:“聽說你老弟四出打聽,老夫這
次請你們大家暫為老夫座上客的原因,你老弟可是真想知道其中內情?”
李中元道:“前輩可是有意相告?”
那老人點頭道:“老夫正有此意,不過……老夫說出其中原委之後,希望老弟能與老夫
攜手合作,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以期不負老弟這身過人的才學。”
李中元謙虛之中,帶著自負的口吻,一笑道:“雕蟲小技,貽笑大方,那堪前輩青眼謬
賞。”
那老人笑了一笑,說道:“那你是答應了?”
李中元道:“既蒙前輩如此推重,在下敢不遵命效力,只是在下習於四海為家,任性無
羈生活,因此不願身負征途,關於這一點,不知前輩能否特別體諒,不加約束。”
那老人帶笑沉思有頃道:“老弟的為人,老夫完全清楚,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
移’。所以老夫與人合作,一向是不拘小節,唯才是用,老弟既然這樣說,老夫就不以普通
俗務煩你老弟好了。”
說著,話聲一頓,望著李中元微微而笑,顯然下面另有文章。
李中元已看出這老人雖然滿面和氣,骨子裡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奸巨滑,陰惡陰毒的
東西,因此,也回望著他,先聽他的。
那老人“咳!咳!”於咳了兩聲,一笑接道:“老弟,你既然不願身負實際領導責任,老
夫就請你將你獨門絕學‘悅女偷心’,與‘仿古造偽’的二項絕技,傳授給幾個年輕人如
何?”
李中元眉頭一皺,他又不是桃花秀士潘惜花,那裡懂得什麼‘悅女偷心”和“仿古造偽”
兩項絕技,徽一猶豫之下……
只聽那老人呵呵一笑遭:“本來這種請求,在武林之中有乖常情,不過老弟要知道,我
們是在合作共創一番事業,那就不是僅憑個人藝業,單槍匹馬,所能達到目的,因此我們必
需要有多數的各種人才,向各方面推進發展,才能一舉成功,者弟心中如果存有挾技自珍之
念,那就最好能夠改一改,嘿!嘿!嘿嘿!……。”話聲裡已是隱隱透出了煞肅威凌之意。
李中元還沒摸清這老人底細,當然不能就此和他翻臉,接著一笑道:“在下對於這一點
倒是看得開,只是在下不耐久居一地,這傳藝工作……”
那老人一笑道:“老弟放心,這一點老夫早替你想到了,老夫只要你抽出三個月時間,
先教授老夫早已挑選出的十二個聰明易學的少年人,以後,就完全由他們負責了,至於你老
弟既將絕學相授,老夫除了替你記名列功之外,並且現在就委你老弟為八大令主之一的逍遙
令主,任你邀遊自在,予取於求,你看,這樣可不可以。”
李中元驚喜出聲,道:“無功不受祿,在下……。”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一向用人唯才,你也不要推辭了。”說著,伸手懷中,取出
一面三角金牌託在掌中,面色一正道:“逍遙令主受職領憑!”
李中元伸手去接,身後已傳來燕燕的喝聲道:“潘大哥,受職領憑,應行三拜九叩大
禮!”
李中元心中實在不願意,但又無可奈何,只有依言行了大禮,領過令主金牌,改稱屬下。
這時,燕燕已將酒菜送了上來,那老人卻站起來,向燕燕道:“你好好的侍奉潘令主,
老夫走了。”
那老人走的時候,露了一手絕世輕功,身形離地拔起五寸多高,腳不點塵,飄飄蕩藹,
一出去就是二三十丈,轉入山後而去。
李中元巧獲奇緣,在武功上有著令人想象不到的收穫,這時卻看得暗暗心驚,自問不如。
回過頭來,燕燕正笑眼眯眯地望著他笑道:“要不要謝謝小妹。”
李中元一翻俊目道:“謝你?”他不是假的迷惑,實在想不出該謝她的理由。
燕燕抿嘴輕笑道:“你平地青雲一步登天,現在是令主的身份了,不謝小妹,謝誰?”
李中元“哦!”的一聲,道:“該謝!該謝!只是,我這金令能值幾文錢,剛才那位老人
家又是什麼身份,我還一點不知道呢。”抓住機會,打蛇隨棍上了。
燕燕倒身依在他懷中,悄聲細語道:“他就是小妹向你說過的‘老頭子’呀!你沒想到
吧!”
李中元一震,說道:“他就是‘老頭子’……”
接著雙眉一皺,又自言自語道:“只怕不是吧!他要真是老頭子,為什麼不在總壇召見
我呢?”
燕燕道:“你不知道,他老人家向來不講究排場,所以不擇場合。”
李中元道:“他是不是因為組織太小,見不得人,所以才不講究,排場的吧!”
燕燕一笑道:“組織小!你要這樣想的話,那你就完全錯了,不說別的,就拿這次不準
武林朋友進入長安一事來說,這件事動用的人力物力該不算少吧!其實真正負責的人,只是
和你同樣身份的一位令主,老頭子不過是偶爾來看看而已。”
李中元心中暗暗吃驚,想不出他這組織有多大,正待進一步探詢時,燕燕已是一笑道:
“菜都快冷了,快吃吧,吃完飯,我們也就要上路了。”
李中元一怔道:“要到那裡去?”
燕燕一笑道:“你不是已經答應了老頭子當三個月老師,小妹就是陪你到那裡去!”
李中元苦笑一聲道:“現在就去?”
燕燕道:“照老頭子的意思,我們明天就得趕到地頭,後天,你就要開始教學了。”
李中元道:“真是一個急驚風的人。”
燕燕催著李中元用完飯,兩人立時下山,兼程趕路,一陣急趕之下,傍晚時分,到了驢
馬店,用過晚飯,外面天色已是一片漆黑,燕燕忽然又催他繼續上路。
李中元不高興地道:“我不願意晚上趕路。”
燕燕笑道:“趕路的不是我們,我們只要坐在轎子上就可以了。”
李中元被燕燕說得笑了起來,只好繼續上路走出城外,只見路旁果真有二乘轎子在等著
他們。
轎子四周封得嚴嚴密密,坐在轎內,不但看不見外面的景物,連外面的音響都聽不大清
楚。
轎行如飛,但又平穩非常,不知不覺之間,忽然睡意襲來,李中元竟然呼呼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好香,一覺醒來,外面已是大天亮,轎簾不知在什麼時候已被打開了,山風
拂面,令人神清氣爽。
燕燕叫住轎伕停了下來.招呼李中元和她一同步行。
可是步行不到一里,穿過一片樹林,只見眼角一亮,現出四五十棟房子,星羅棋佈般散
置在一座山谷中。
身後的轎伕,自行離開了他們,燕燕帶著他東轉西彎,最後停在一棟矮牆紅樓之前,道:
“到了,這棟房子就是我們今後三個月的天下。”
燕燕每次說話,都給人一種驚訝的感覺,李中元直覺的反應道:“‘我們’?也有你一
份?”
燕燕笑道:“沒有我,你捱得下三個月去麼?”
李中元也是一笑遭:“你難道不知我的慣例!”
燕燕道:“在這裡,你只怕得將就將就了。”
談話之間,兩人已經跨步進了院門,跨入院內,只見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躬身相迎。
屋內陳設得非常華麗,除了臥室,書房,客廳和練功房外,還有四間大房子,據燕燕告
訴他,那四間大房子,就是他教學的場所。
這倒好,用不著走出去,學生會自動前來聽講,真是設想得周到。
奇怪的是,自他來到之後,除了那兩個少年人外,就沒再見到另外的人,以他令主的身
份,竟然也沒有一個管理人來拜見他,這似乎太不近情理了。
這裡好像是,各有各的天地,似乎誰也不互相往來。
用過晚飯,燕燕準備了兩杯香茗,和他並排坐在庭院之中,欣賞著天上的彩霞,計算著
初現的星星。
這時,李中元一面應付著燕燕,一面暗自計算著今天晚上如何採取行動?摸清這裡的底
細之後,如何急流勇退?逃回長安去。
因為,到了明天,他是非露出馬腳不可,他又不是真的桃花秀士潘惜花,那裡懂得什麼
“悅女偷心”與“仿古造偽”之術。
就在這時,燕燕忽然身子一靠,便到他懷裡,悄聲道:“好了,我們得談談正經的了。”
聲音出奇的冷酷,像是換了一個人,李中元愕然失驚,右手一抬,便壓在她丹田大穴之
上。
燕燕輕笑一聲,道:“我想提醒你一句話,別忘了,是我自己送過來的!”
孿中元“啊!啊”兩聲,他知道燕燕的話不完全是嚇人,她要沒有相當的把握,她會自
己把命送上來麼?
李中元心中一窒,只聽燕燕又輕輕地道;“就這樣抱著我,顯得親親熱熱!”
李中元這時心中一動,暗忖道:“此女莫非她有她的打算?”
此念一生,李中元一顆心便慢慢恢復了鎮定。
燕燕悄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入,老實說來。”
李中元心裡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穩重的不動聲色遭:“你道我能是準?”
這話回答得很技巧,可以說是根本不承認自己不是桃花秀士潘惜花,也有含著要她猜自
己是什麼人的意味。
燕燕冷笑一聲,道:“你自己爽快的說出來吧,說不定本姑娘可以指給你-條逃生明
路。”
李中元考慮了一下,既然假不過去,何不率性道出真名實姓,也好有本錢和她談條件,
當下老老實實地道:“我說我是李中元你相不相信。”
燕燕輕籲一聲,說道:“算你沒說假話。”
李中元暗吃一驚,道:“你早就知道我了。”
燕燕道:“不敢自己臉上貼金,我只是相信你的話。”
李中元道:“老頭子知不知我不是桃花秀士?”
燕燕道:“目前還不知道!”
李中元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燕燕道,“告訴他我有什麼好處?”
李中元道:“你可以邀功領賞呀?”
燕燕“哧!”的一笑道:“這是你們男人的想法。”
李中元道:“你的想法呢?”
燕燕道:“我要你的那朵桃花和摺扇,同時,外帶‘潛龍丸’一顆!這不算過份吧!”
李中元聽他提起“潛龍丸”一事,只差一點沒有失驚跳了起來,自己以為外人不得而知
的事情,想不到這位燕燕全知道,當下不由得一愕。
燕燕不放鬆的語聲一冷道:“捨不得是不是?”
李中元輕嘆一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燕燕道:“我就是我,多餘的話不必談,乾脆說,我要的東西,你給不給?”
李中元已是別無選擇,只好一點頭道:“現在,我只能將這朵桃花和這把摺扇交給你,
至於‘潛龍丸’我沒有帶在身上,所以只能暫欠。”
燕燕顯得出奇的豪爽,一點頭道:“好,就這樣說,你欠我一顆‘潛龍丸’希望你逃得
活命之後,替我送到一個地方去。”
接著,又把交付“潛龍丸”的細節,告訴了李中元,然後,咬著李中元耳朵道:“抱我
回房去。”
李中元現在只有遵命行事的份,整個的事情,因變化得太突然,叫他無從著手,把燕燕
抱回房中,燕燕要他關好房門熄去燈,忽然又要李中元把全身衣服脫得精光。
這時,李中元實在不得不說話了,一怔道:“你到底弄什麼鬼?”
燕燕一笑道:“別盡往邪裡想,脫下衣服來,我自有道理。”
李中元被她說得,只好遵命脫衣,同時,只見燕燕也在一旁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