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那個吻,像蝴蝶一樣
白槿湖被他抱得要窒息了,卡著嗓子說:我沒被一個神經病捅死,卻被另一個精神病掐死了。
沈慕西這才恍悟鬆開。
他牽著她走了幾步路,突然又停下抱住了她,說:是你吧,沒事吧,沒事就好。
白槿湖說: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這是怎麼了。
沈慕西吻住了她的唇,深深而用力地一吻,她的唇,暖暖的,他比任何時候都害怕失去她,沈慕西說:以後,你是我的愛人了,我蓋過章了。
那個吻,像蝴蝶一樣,輕盈的停駐在唇邊。
在別人面前,她是堅毅隱忍能擔當的女子,只有在沈慕西的面前,她才能像個孩子一般任性撒嬌貪婪貪吃,這個可以縱容她一切壞毛病的男子。
她和沈慕西正式開始了戀愛。
她像戀愛中的每一個女子一樣,飽嘗著愛情的甜蜜,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幸福心情,她內心更加溫暖,寫的文字也積極了起來,用感恩的心去對每一個人。
愛情的偉大就是在於,在你愛上一個人的同時,你會學會怎樣去愛更多的人。
她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充滿了感恩,對每一個人微笑,她穿著布衣布鞋,安靜地過著甜美的生活,長髮也飄揚了起來。
沈慕西辭去了戲院的頭牌身份,開始想自己拍一部《牡丹亭》,基於對攝影和崑曲的喜歡,更是因為,他希望,和他同臺飾演杜麗娘的人該是白槿湖。
她喜歡看他的眼睛,有著和梁朝偉一樣動情的眸子。是不是學戲的人眼神都是這麼的傳神,很多時候,他們不需要說一個字,只要一個眼神就讓彼此明瞭。
沈慕西拍了很多她的照片,很多都是她隨意的樣子。即使她是粗服亂頭,在他那裡,依舊是她的國色,她的天香。
她穿著大而磨舊的襯衫,極短的帆布短褲,復古的大頭皮鞋,披著自然散開的長髮,因為愛情,她變得滋潤而美好。
愛情讓她的時間變得滿滿當當起來,白槿湖忽略了喬喬,她其實如果仔細點,應該可以發現喬喬的不對勁的。
喬喬和梵高分手了,原因是梵高嫌喬喬的胸太小,沒有手感。
愛情,和罩杯竟然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男人那麼在乎女人的罩杯時,是否女人也該開始在意男人的尺寸呢?
維棉知道白槿湖有了男友的時候,嚷著要來看看自己的未來妹夫,興沖沖的來了。
白槿湖和沈慕西一起接維棉的,她看了維棉的第一眼,隱隱有了一些不悅,維棉穿著深V領口的衣裙,漁網襪,本來早就改行從良的維棉怎麼又把這種裝扮拾了起來。
沈慕西注視著維棉,想些什麼。
白槿湖撞了一下沈慕西,說:看什麼呢,沒見過美女是吧,瞧你的眼珠子要掉下來了。
第四十七章:維棉結婚
他回過神,白槿湖覺察到有些不對頭。
三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維棉和沈慕西一直在聊,維棉說著白槿湖小時候的糗事,一邊說就拍著桌子笑,胸部顫晃晃的讓白槿湖覺得煩人。
白槿湖沉不住氣了,有些力度地說:你們倆有完沒完,怎麼沒見你們平時這麼多話!
場面一下就尷尬了起來,維棉打著圓場,說:你們倆都不能喝酒,我就和你們說說笑,算是我話多,我罰酒,自罰一杯。
夠了!你再醉下去就要本性難移了!這句話,她說出來,有些重。
維棉愣了一下,不說話了,夾菜吃吧。
沈慕西拉了一下她,說:小槿,怎麼了你。
我怎麼了,我還問你怎麼了,一個穿的像暴露狂,一個眼睛冒光,我還問你們有什麼事!白槿湖說完就走了。
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哪來的這麼大火氣。
沈慕西一直都在後面跟著,維棉在旅館住了一晚上,三個人都不歡而散。
維棉對她解釋說:我只是故意穿成這樣想考驗他一下,給你把把關。
沈慕西說:我覺得和維棉很面熟,僅此而已。
她揪著沈慕西的耳朵說:你覺得和維棉很面熟,你知道她以前是做什麼的媽?難道你照顧過她生意?
維棉沒有想到,考驗的不是白槿湖和沈慕西的愛情,而是她們間的友情。
白槿湖輕描淡寫地說著維棉過去的經歷,很早就和社會青年發生關係,私奔,墮胎,做臺。
只為了讓沈慕西心中的維棉變得地位很低,她覺得自己是有些可恥。
原來她是這麼的害怕失去沈慕西,有些神經質的緊張著,患得患失,她是真的對沈慕西動了情,否則,怎麼會為了沈慕西,不惜降低和維棉的感情。
二00五年春天的時候,維棉發來短訊,說:早春,木棉花要開了,要不了幾天,我就要結婚,到時候回來給我作伴娘,然後我就去海南度蜜月。那兒的木棉最豔,最高的樹的二十米呢,以後我們一起去爬那棵樹。
白槿湖回:棉,只願你幸福。
三月十五日,維棉說家裡的木棉花開了,她要結婚了。白槿湖像自己要結婚一般歡喜,拉著喬喬一條街一條街的找她當伴娘時穿的衣服。
喬喬老是心不在焉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維棉以為是和樊高鬧矛盾了,沒追問什麼。喬喬也去參加維棉的婚禮,樊高也跟著去了。
婚禮的前一天,維棉要先穿婚紗給槿湖看,說:第一次穿這麼聖潔的衣服,真緊張。維棉是個風情美麗的女子,穿著婚紗,沒有化裝,也美的驚人。
白槿湖說:我這個伴娘快嫉妒死了。
維棉說:如果我找到了我的妹妹多好,不知道她有沒有結婚,過得怎麼樣,她應該和你一樣大了吧。
說著手機響了,維棉看了手機後就脫了婚紗,神色慌亂,白槿湖問怎麼了,維棉說沒什麼,一會就回來,就匆匆走了。
第四十八章:婚前的出軌
白槿湖心想,可能是以前的舊相識知道維棉結婚,來找她鬧婚了,她肯定能處理好的。
想著兒時的好友就要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認識維棉已經有十五年了,這十五年裡,兩個人情同姐妹,一顆糖都分著兩個人一起吃,她深信她們得友誼是會持續一輩子的。
一輩子,究竟有多久。《霸王別姬》里程蝶衣說:說好了一輩子的,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差一年,差一個月,差一天,差一個時辰都不是一輩子。
我們真正想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應該也就那幾個,然而老天連這僅有的幾個都會奪走,槿湖已經失去了父母,只剩下維棉這個一輩子的朋友,還有沈慕西這個小愛人。
多年以後,槿湖在回憶維棉時,都會淚流滿面,那是怎樣的一個朋友,為她義無返顧。
當喬喬邊哭邊喊著“出事了”跑來,拉著白槿湖就跑,她都沒有弄清究竟怎麼了,就被喬喬拉著穿過一條條街。直到到了一家賓館的房間門口,她才想難道是樊高又和別的女孩**去了?
喬喬有房卡,打開門,果真是樊高和一個女人在床上,她轉過頭說:你們先把衣服穿好。喬喬在一旁不停的哭。
等白槿湖回頭的時候,她看到的是她無法接受的一幕。床上衣衫不整的女人竟然是:維棉。白槿湖呆了幾秒,問: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明天就要結婚了,你是怎麼說的,你不是說再也不了,為什麼?
維棉低頭不語,喬喬哭喊著:我們還是朋友呢,我來參加你的婚禮,你卻**我的男朋友上床!
維棉說:小槿,我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我只是想在結婚前最後放縱一次,對不起。
白槿湖聽著喬喬的哭聲,突然記起了什麼,衝著維棉說:以前你就穿成那個樣子去見沈慕西,現在你又和喬喬的男朋友做出這種事情,難道你就這麼愛勾搭好朋友的男人嗎!
你有想過劉輝的感受嗎?你明天就是他的妻子,你太不要臉了。當槿湖說出“不要臉”三個字時,她有些後悔,一直都視維棉為親姐姐,從未罵過她。
突然,門又被推開了,劉輝怎麼來了?
白槿湖心裡一驚,完了,全完了。
劉輝衝上去要打維棉,舉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痛苦地說:你還是改不了啊,我忘了狗改不了吃屎的。說完,就走了。
維棉看著劉輝走了,望著白槿湖說:沒想到你把劉輝也帶來捉姦了,我沒想到,沒想到,維棉就笑了,笑得好淒涼。
白槿湖很想說她沒有,她沒有,卻沒有說出來。
維棉無力的走了,只剩他們三個,樊高若無其是的抽著煙,白槿湖氣得甩他一個巴掌:你欺負了我兩個最好的朋友,這個耳光是你應得的。
樊高摸著被打過的地方說:只怪你的朋友太下賤,哭著求我睡她,我可憐她才睡她的。
白槿湖氣不過,她又擔心維棉,找了好久,也沒找到維棉,最終婚禮取消了,劉輝說再也不想見到維棉。白槿湖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南京,一直也沒有維棉的消息。直到木棉花謝了,維棉就像從世界消失了一樣。
第四十九章:你真的不在我身邊
七月,南京最熱的時候,白槿湖畢業了,她四處找房。
樊高開了個人的畫室,在南京最繁華的地段,喬喬自然搬出去和他住了。自從那件事發生後,白槿湖覺得有些對不起喬喬,維棉的行為一定傷害喬喬很深,喬喬也不再和她多言語,她想:喬喬可能心裡怪我吧。
四年,她們在一起整整四年,四年的時間足夠讓我們開始明白,什麼值得,什麼不值得。
維棉就這樣的消失了,白槿湖知道,就算再見,她也不知道該對維棉說什麼,維棉也一定是這樣覺得的,因為無法面對,所以她躲了起來。
真的很難,就像我們啞了很久,突然可以開口說話,我們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因為有太多的話想要說,最後什麼也沒有再說出來。
維棉迷張國榮,所以白槿湖也看了哥哥所有的電影,也迷上了他的涼寂。
記得很久以前,她們兩個人在昏暗的音像店角落裡,找到了《春光乍洩》,如獲至寶。電影裡哥哥與梁朝偉演繹著男人之愛,他們看到那條畫在燈罩上的瀑布,為了新的開始,他們要一起去南美洲看氣吞雲夢的大瀑布。
後來一個走了,另一個終於找到了那條瀑布,他說他一直以為站在這裡的應該是兩個人,他站在瀑布面前被它刮的滿臉淚。他說他最開心的日子就是他受傷的日子,他可以照顧他。他在錄音機裡只錄下了空氣和自己的哭聲。
看完電影后,維棉笑著哭出了淚來,問她:我們會這樣結局嗎?槿湖說:我們不是同性戀,我們是最好的姐妹。
維棉說:我除了最喜歡的男人,就是你了。
後來,維棉畫了一棵高大的木棉樹,她們手拉手站在樹下。維棉說在海南有二十幾米高的木棉樹,當我們要重新開始的時候,我們就去那棵樹下。
維棉一直以為那棵樹下站的應該是兩個人。
槿湖常夢見維棉,穿著短裙,妖嬈海藻般的捲髮,抽著名叫“茶花”的雲煙,後來又是她盤著髻穿著婚紗對她重複著說:我改了,我真的改了,我要嫁人好好的過日子了,說著然後就笑著哭出淚來。
她一直都只抽“茶花”,是因為上面的那句詩“與君初相遇,猶如故人歸”
維棉沒有讀太多書,白槿湖講過這句詩後,維棉便愛上了這種煙,因為第一次見白槿湖,她覺得是那麼像她的妹妹。
當年媽媽只能帶走一個,帶走了維棉,妹妹哭著說:媽媽姐姐不要我,我恨你們。所以,她把槿湖當自己的親妹妹,保護她,容忍她。維棉覺得白槿湖就是自己的親妹妹。
當聽不到維棉在電話那邊風風火火的胡侃的時候,她終於知道,維棉是真的離開了。
第五十章:小樓昨夜又東風
槿湖開始後悔,那天,真的不該的。
當把自己和維棉的十幾年友情統統告訴沈慕西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
沈慕西說:維棉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她既然選擇了嫁人生子,又怎麼會輕易拆掉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她抬頭,滿眼淚說:我也想過她是否有不得以的原因,可是為什麼不告訴我,就這麼出走了來懲罰我們的友情?不肯向我解釋。
沈慕西說:再等等吧,她是在冷靜自己,等她想清楚了,她會來找你的。
他們一起找到了一處房子,房子的主人移居澳洲了,是一棟小樓,環境很美,門前有一片草坪,長滿了四葉草,開著粉紅的小花。她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她和沈慕西用兩個人所有的積蓄買下了這套小樓。
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黃曆上寫著宜搬遷動土。
搬進來的時候,沈慕西幫她拎著她那兩箱厚重的書,整理好一切,她長鬆一口氣,終於在這個城市安家,有個落腳點了。她在心裡下決心,以後再也不搬家了。
她在一本很舊的書上看過一句話,說一個女人最幸福的是:
一輩子住同一個地方
一輩子同一個男人睡覺
他們相戀了這麼久,還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這是彼此的尊重。
她記得,他之前是有過一段戀情的,她沒有追問。只是在沈慕西給她拍相片時,她問他:你也給她這樣拍過相片,對嗎?
他拿相機的手就這樣沉了下來,坐在爬滿牽牛花的臺階上,白槿湖告訴自己,不必去和一個過去的女人吃醋。那個傍晚,天空放著火紅的雲霞,她說:明天一定是晴朗的日子。
在這棟小樓裡,她寫著自己心愛的文字,和沈慕西唱唱小曲,他的影樓創立了,生意也越來越火。他說等再掙點錢,就去美國辦一個梨園戲院,把中國的崑曲文化傳到國外。
她學會煲湯,煲各種各樣營養美湯。兩個人一起提著籃子買菜做飯,像塵世裡最樸素的夫妻一樣過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
他吹著湯一小勺一小勺的餵給她喝,多麼幸福。
他們並肩躺在草坪上,看著天空被飛機劃過留下的長長白痕,看飛鳥飛過,卻沒看到傳說中的那隻一直飛直到死亡才落下的無腿鳥。
夜晚,他們各自回自己的房間,會彼此發信息給對方,沈慕西也回半夜起來給她蓋被子,在她的額上輕吻一下。
她月經來的時候,吃了辛辣的食物,肚子疼的哪裡都不能動,沈慕西就慌忙拿著皮夾深夜去找便利店,不清楚她用什麼牌子的,就每一種都買了一包,拎了一袋子放在她身邊,還買了兩張暖寶寶囑咐她貼在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