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來的,她在陸顯峯跳躍的眼眸中清醒地意識到他的確不是在開玩笑時,本能反應就是落荒而逃。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為什麼會愛上她,她為什麼要逃。或許,早在他低低地講述他年少的故事之時,他在墨鏡背後用迷惑而渴望的眼神看着她之時,他帶她去祭拜他的父親、對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傷心脆弱之時,他反反覆覆地問她同一個問題之時,她就意識到了危險,只是她一直選擇逃避。此時,當他的感情爆發,化作猛烈的火焰攻向她,她依然選擇逃避。
愛,一個多麼猛烈而危險的字眼,她不得不承認,她害怕,怕被那種超越人類自制和理智的感情所操縱。怕被強烈的幸福和巨大的痛苦所傷。她突然想到李競豪,原來,她當年也是用一副堅強的外殼來傷害了他的感情,逃避了他的付出。原來,她在愛情面前一直膽小怯懦。怎麼辦?該怎麼辦?事情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他不是一直看她不順眼、找她的碴、跟她無理取鬧嗎?又怎麼會愛上她?是啊,他説他是因為愛上了她才會這樣做,就像情竇初開的小男生專門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一樣,雖然幼稚,卻是最真實無偽的反應。要命的是,為什麼在心慌逃避之餘,心頭居然有一點點竊喜,一絲絲甜蜜?該不會,她也愛上他了吧?
無論如何,她不能就這樣逃回國,不能丟下陸顯峯一個人不管。她衝動地跑走,還不知道會場那邊亂成了什麼樣子。她總是抱怨他給她惹麻煩,這次事端是他開的頭,鬧大的卻是自己,就説感情這種事情會超越人的理智和自制。回去吧,就算不要面對他,也必須要面對癌動過後造成的結果。
展欣回到下榻賓館時,金先生正急得滿頭大汗,見到她不由得鬆了口氣,上前道:“展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咦?陸先生呢?他沒跟你在一起?”
“天王?”展欣疲憊沮喪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他出去了嗎?”
“是啊,他是追着你出去的,等我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你們倆的影子。”
“他人還沒回來?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金先生的汗落得更急了,“不知道。”
展欣急了,叫道:“那還不派人去找。”她邊説邊往外走。
“展小姐,你去哪裏?”
“找人!”
“不如你留在這裏等,我再多派些人去找。”
“不。”她腳下不停,“我親自去,有消息立刻聯絡我。”
夜晚的街上依然車水馬龍,人潮湧動,放眼望去都是黑頭髮黃皮膚的人種,茫茫人海,到哪裏去找?她不該衝動地逃走,她該料到他一定會去追她。
她想起他説過的活:我不懂韓語,英文也不好。要是被你丟下,我就完蛋了。
她也鄭重地向他保證:我不會把你弄丟。
結果呢?她還是把他弄丟了,想到他一個人在語言不通的陌生城市裏無助地亂轉,她的心就狠狠糾結起來。陸顯峯,你在哪裏?她衝進熙熙攘攘的人羣,藉着明亮的街燈搜尋着每一張經過眼前的面孔,腳步茫然地隨着人潮湧動,穿過無數條大街,踏遍無數條道路。她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沒有信心,只是不停地走、不停的找。她甚至想放開喉嚨大喊,但看一眼身前身後的異國人羣,又忍住了。
陸顯峯,你在哪裏?她在心中無數次地吶喊,卻得不到一絲迴音。
人潮起了一陣騷動,紛紛向前面湧,口中慌亂的喊些什麼,她聽不懂,只能被動地隨着人流走。她看到好多人圍成一圈,圈內有一輛歪斜的重型卡車。她腦海裏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車禍,下一個閃過的就是陸顯峯。不,不要,千萬不要這麼湊巧。她發了瘋般地往前擠,人們看到她焦慮的神情,都紛紛讓路。卡車翻在馬路邊上,還有一個支離破碎的公用電話亭,地上千涸着觸目驚心的血跡。她一個一個抓着周圍的人,噼裏啪啦地用英文詢問,終於有兩個學生跟她描述清楚事情的經過。好像是卡車車輪打滑,歪向路邊,撞翻了電話亭,當時亭中有人,司機和那個人都受了傷,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天,受了傷!電話亭裏的人是不是陸顯峯?是不是他?他的手機上台前放在她這裏,也許他找不到她就想到給她打電話,也許正巧就是進了這個電話亭,也許……不,她不敢想,她急切地抓着人再問醫院地址。卻沒人能給她確切的答案。
怎麼辦?怎麼辦?對,給金先生撥電話,他或許可以想辦法去各個醫院查一查。她慌亂地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地按着鍵,卻怎麼也按不對。冷靜,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手指一直在抖,心一直在狂跳,腦海一直在混亂。警察過來驅散人羣,她被旁邊的人碰了一下,手機掉了,她剛想彎腰去撿,又被人擠了一下,朝旁邊倒去。人很多,她沒有跌倒,卻不得不跟着人潮挪動腳步,等人羣漸漸散了,她已經走過了一個路口,手機早已不知掉到了什麼地方。
手機丟了,人也丟了……她在路邊無力地蹲下,凌亂的髮絲遮住了模糊的視線,伸出雙手蓋住臉,摸到濕漉漉一片,不知何時,她居然流淚了。陸顯峯,你到底在哪裏?
她猛然站起身仰天狂喊:“陸——顯——峯——”
奇蹟般地,她垂下視線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孤獨地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馬線一乩來往車輛在他身前呼嘯而過,夜風吹着他略長的黑髮,凌亂憔悴,視線隨着喊聲轉向她的方向,依然有些茫然租沒有焦距。漸漸地,她的身影映進了他的眼,他們隔街對望,視線穿過車輛和距離在空中交匯,他目光閃動,有驚喜有放鬆有不可置信,還有那層怎麼也揮不去的憂鬱哀傷。
綠燈亮了,他腳步遲疑了一下,卻沒有邁出。幾個行人快步穿過馬路,斑馬線上變得空空蕩蕩,兩側整齊的車輛彷彿在為馬路兩端的人行注目禮。
“叭”一聲喇叭鳴笛震醒了展欣,綠燈閃爍中,她猛地衝了過去,一口氣衝到馬路對面,直直地衝進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貼着他的胸膛喊:“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紅燈亮了,車輛開始啓動,夜風又吹起了他的黑髮,他的手緩緩地搭上她的肩頭,用力握住,拉開一段距離,深邃的眸子逡巡着她的臉,看了好久好久,像突然確定了似的,大吼道:“瘋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她用力點頭,喃喃白語,“你沒事就好,找到你就好,我以為我把你弄丟了。”她的淚不由自主地滑下,在濡濕的臉上增加了新的痕跡。
“展欣?”他遲疑地低喚一聲,一隻手掌捧住她的臉,拇稽輕輕地擦拭她温熱的淚痕。
“展欣。”他又喚一聲,鎖緊她眼淚汪汪的眸子,貼近她,怕眨一下眼睛看到的就是幻覺。
“展欣!”他輕輕地喚着她,然後深深地印上她的唇。在這異國街頭,在彼此的心還慌亂跳動的時候,他把她擁進懷裏,吻了她……
陸顯峯睡得很熟,彷彿是遭受驚嚇的孩子終於找到了母親的懷抱,他充滿佔有慾地摟着展欣的腰,臉埋進她的髮絲,呼吸撫着她的頭頂,温熱均勻得令她捨不得動。都説男人會因憐惜而愛一個女人,女人卻絕對不會因同情而愛一個男人。那麼,她究竟是心疼他還是愛他?
領他回來時,金先生首先詢問的是他們的安危,對於打傷韓國歌手的事沒有多提,是他主動要求要跟對方道歉。她知道他討厭鞠躬,但對着那個黃頭髮的韓國歌手,他鞠了一個標準的90度躬,停頓了好幾分鐘,用他討厭的鳥語説了一句“sorry”。幸好韓方的保護工作做得比較好,除了在場的工作人員和幾位在休息室的歌手,並沒有驚動其他人,為了避免驚動記者,給大家都惹麻煩,韓國歌手也沒説什麼。不過,日後顯然沒什麼機會再次合作了。最可惡的是那個新加坡歌手還對着陸顯峯伸出大拇指,真是,什麼地方都有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他這“事後對不起”的個性有什麼好稱讚的?她忍不住替他擔心,若是他的脾氣不改一改,早晚會毀了他自己,並不是每次運氣都這麼好,都能獲得別人的原諒。
唉!她輕嘆一聲,温柔地撫平他微攢的眉心,一個充滿不安全感、還沒有長大的男人,是她要的嗎?
“展欣——”她的嘆息驚醒了他,他張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喚她的名字。
她仰起頭,對上他朦朧的視線,腰間的手臂緊了緊,他咕噥一句:“你在嗎?”
“在!”
他摸索到她的手,緊緊握住,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睏倦地道:“我還沒有睡醒。”
“那就繼續睡吧。”
“你會陪我吧?”
“嗯。”她額頭在他頸邊蹭了蹭。
他微笑着,又吻了一下她的指節,放鬆地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突然又問:“你會一直陪我吧?”
一直?他説的一直是陪他到睡醒,還是陪他一起走完他今後的人生?
“展欣?”沒有得到回應,陸顯峯張開眼,支起身來看她。
被他專注的視線盯着,她又有了心跳慌亂的感覺,就像稍早道歉結束跟他一起進房間時一樣,他關上門後就抱住她,深切地望着她,於是她的心就亂了,眼看着他的唇俯下,柔柔地吻她,把她一起拖上牀,然後——睡覺!
他的目光不曾稍離,伸手撥開她額前的髮絲,沙啞着聲音問:“你會一直陪我吧?”
她伸手蓋住他的眼,幽幽地喟嘆。
“展欣?”他沒有撥開她的手,卻低頭準確地尋到她的唇,纏綿地吻着她,在間隙中間她:“你愛我嗎?愛我嗎?愛我嗎?”
叫她怎麼回答?愛他嗎?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始終信守“愛一個人不要太深”的格言,到頭來卻發現骨子裏的東西無法改變,是父母的激烈痴情全部遺傳給了她。那些令她恐懼的、逃避的、迷惑的、矛盾的、掙扎的情感,都在昨夜他失而復得的街頭爆發了。這,便是愛情?
她喜歡他的吻,他的眼神,他的歌聲,他的依賴,甚至有一點點喜歡他的任性和壞脾氣;心疼他的疲憊,他的脆弱,他的心傷,他的彷徨無助,甚至有一點點心疼他的自卑衝動;可是,她説不出愛他。她甚至沒有勇氣回問:“你愛我?還是在我身上尋求另一個女人的安慰?”
“展欣,展欣,”他抓着她的手,濕熱的吻一路下滑,殷殷耳語:“愛我吧,請你愛我吧。”他是那麼迫不及待需要她的回應,索取她的愛情。他好怕,怕激烈如火的感情碰到一盆冷水。在街頭,看到她不顧生命危險的衝過來,看到她的眼淚,他相信她對他也是有感情的,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但這遠遠不夠,他需要她的承諾,需要她用言語來撫慰他不安的心。
“陸顯峯。”她沙啞地呼喚一聲,成功的制止他欲侵入更多領地的吻,“我……”她遲疑了好久,小小聲地道:“我想我的確有一點兒喜歡你。”
“有一點兒喜歡?”他盯着她的眼,喃喃地重複。
“是,”她温柔地摩挲着他的掌心,“現在我只能這麼説,這感覺來得太突然,我需要時間。”
他看着她,目光從驚異到無奈,最後嘆口氣道:“好,我給你時間,我不逼你。可是,你會陪我吧?你會一直陪着我吧?”
她的眼神融化了,輕輕地點點頭。
他側躺下來,摟着她喃喃地道:“我知道我哪裏都不好,我知道我任性孩子氣,我知道我衝動脾氣壞,我知道我霸道愛吃醋,可是我會改,你陪着我,我一定會改。”
她拍拍他的肩,“睡吧,你累了。”
“嗯。”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把臉埋進她的髮絲。好久好久,突然又嘆口氣道:
“展欣,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種預感,你很危險,我警告過自己跟你保持距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知不覺就被你吸引了。”
她沒有説話。第一次見面?想必第一次見面他就在她身上找到了呂英華的影子吧。
他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穩,她稍稍挪開臉,看到他安靜的睡容,俊美的面孔,她不禁自問:
“你呢?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覺間被他吸引?”
一大早陸顯峯就不見了人影,展欣急得到處抓人問,工作人員告訴她,他跟金先生一起出去了。有金先生陪着,想必不會出什麼問題,她鬆了口氣。
等了一天,傍晚終於等到兩人回來。回到房間,展欣關上門,有點兒惱怒地問:“你跑哪兒去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陸顯峯笑容燦爛,露出一口白牙,神秘兮兮地道:“先不告訴你,吃晚餐沒有?我請金先生在樓上旋轉餐廳訂了位置,你等我一下,我去洗個澡馬上出來。”
“搞什麼?”
這是漢城最著名的飯店之一,經常接待國外來賓,頂層的旋轉餐廳視野開闊,環境優雅,最適合欣賞夜景。陸顯峯訂了靠窗的雅間,從這裏望出去,整個漢城沐浴在霓虹車海之中。展欣不由得想到自己最喜歡的一部韓劇的片斷:夜晚,男女主人公站在車輛熙攘的紅綠燈下,討論每個人要走的路,就像昨晚他和她擁吻的街頭.
他傾身問:
“在想什麼?臉都紅了。”
“哦,沒什麼。”她垂下頭,拍拍發熱的臉頰,真瘋狂,她真的是嚇壞了,不然以她的個性無論如何也不會跟男人當街擁吻,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丟臉。
“説謊,沒什麼臉怎麼紅了?”他親暱地捏捏她的臉頰,
“説,是不是在想我?”
“臭美!”她瞪他一眼,不由得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
“真的不是想我?真的?真的?真的……”他要笑不笑的,問一聲靠近一寸,就快貼上她的臉。
“吃飯啦!”她手掌蓋住他的笑臉推回去。
“哦。”他有些黯然,低頭切牛排,突然抬頭又問:“真的不是想我?”
這人!她拿眼瞪他。
他眨一下眼睛,乖乖地低頭吃飯。
晚餐在彼此鬥嘴和眼神的交流中過去,吃飽喝足之後,他起身,拉着她一路走出飯店。
“去哪兒?”她偏着頭問,夜風吹起了她的髮絲。柔柔地掠過他的臉頰。
他抓住調皮的髮絲,幫她塞在耳後,“隨便走走吧。難得沒人認識我,能消遙自在地享受一下散步的滋味。”
“好。”她把他的墨鏡摘下來卡在自己頭頂,笑着道:“反正沒人認識,就不要戴這東西啦,給我當髮卡。”
“嗯。”他攬過她的肩,在人行道上緩緩漫步,就像一對相戀已久的情人,靜靜地享受獨處的時光。
晚餐後的廣場聚集了很多人,賣花女孩在水幕電影的觀眾中穿梭,看到情侶就湊上去問一聲,雖然他們聽不懂女孩説些什麼,不過也猜到是在遊説男士為女士賣花。有好幾對情侶都買了紅玫瑰,大概因為生意好,女孩臉上掛着甜甜的笑容,走到陸顯峯和展欣身邊,同樣深深地鞠躬,説了一句韓語。陸顯峯連忙鞠躬還禮,張嘴卻不知道該説什麼,展欣笑了笑,朝女孩搖搖頭擺擺手,女孩見他們沒有買的意思,失望地走開。
陸顯峯握緊展欣的手一笑,道:“還是你厲害,我都慌了,忘記了肢體語言是世界通用語。”
她回以一個淺淺的笑,雖然她不是追求浪漫的女人,也覺得買紅玫瑰送情人有點兒俗氣。但看他連一絲想送的意思都沒有,心底不由得有一些失落。是他根本不懂怎麼討好女人,還是他覺得她根本不用討好?
似乎察覺到她心情的波動,他偏頭在她頰上輕吻一下,柔聲道:“走吧,我怕太晚了咱們找不到回飯店的路。”
“哦。”她悶悶地回應,任他牽着走。
回到飯店客房,他先送她到房間門口,低頭輕吻她的唇,推着她的肩膀道:“進去吧,明天早晨趕飛機,記得叫我起牀。”
“嗯。”她看着他眷戀的眼神,暖暖地一笑,在關上房門之前跟他揮手。
她一面走向卧房一面踢掉高跟鞋,揉着漲痛的腳踝,忍不住暗笑自己:説還沒想明白,卻在知道要跟他晚餐約會時,趁他沐浴的空檔跑到樓下精品店買了一套禮服和一雙高跟鞋,像第一次約會的小女孩一樣緊張到手心出汗。他一直拉着她的手,想必早就察覺了。卻沒有説破。這個不長大的男孩,温柔起來還蠻可愛的,她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夢幻般的微笑。眼睛掃過大牀時,卻突然愣住了。
這是……這些是……天啊!滿滿一牀的紫色牽牛花,營造了寸片波濤湧動的花海。
她難以置信地走過去,在牀邊站定,彎身捧起一根蜿蜒的花莖,扯起一串一串又一串,連綿不絕,彷彿永遠不會斷。花海之下是一盒原裝碟片,她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她最喜歡的韓國影星的歷年獲獎現場實錄,最最不可思議的是。封皮上有影星的親筆籤名。天!這些是……
“喜歡嗎?”身後突然傳來陸顯峯低沉的聲音。
她猛地回頭,兩間客房相連的門打開,他倚在門邊,含笑看着她。
“這些……是你弄的?”她激動得聲音有些顫抖。
他的笑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一手搭上她的肩,一手抽走她手中的碟片,搖了搖道:“金先生告訴我,你跟黃毛怪合影是因為他氣質上像這個影星,其實你迷的是他。雖然我還是很不爽,不過看在他沒插腳歌壇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計較了,不過,歌星你只能迷我一個,無論是中國的還是韓國的,全世界你只能迷我一個。”
她故意噘嘴,忍着笑道:“哪有明星這樣強迫歌迷的?真是霸道!”
“我就是要霸道!”他俯身吻她-在她耳邊朦朧低語:“知道紫牽牛的花語是什麼嗎?”
她喘息着回問:“是什麼?”
他聲音沉緩,一字一句,似在唱歌,“有你,我就覺得温馨。”
他抱起她一起跌進花海,在紫牽牛的簇擁下,在温馨的包圍下,温柔地愛她。在她耳邊一遍遍重複:有你,我就覺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