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小花廳上,玄青道長等人在逸風的相陪下,悠閒地品茗閒談。他們一見小芸和尹楓進來,紛紛報以慈祥的微笑。玄青道長含笑道:“適才,少盟主告訴吾等,你們堅持一定要在消滅雪怪之後,方肯成婚。是嗎?”
小芸猛點頭道:“對呀,那個老怪物如今擁有永生不窮的能力,如果一天不除,就算我和大瘋子結婚,也不能安心度蜜月嘛,再說,兩位大叔的仇還沒有報,我實在沒心情談其它的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智敏禪師道:“兩位施主之決定,正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具體實行,老衲佩服,天下蒼生有幸了!”
小芸天真道:“大師你別把我們說的那麼偉大嘛,其實,我們只是盡己之力而已,因為老怪物得到怪石的能源之後,依照沙提大師的說法,只怕沒有任何人能對付得了它嘍!”木心道長悠然道:“小檀越,昔日你亦曾言,天下萬物有生必有克,只是所克之物為何的差異,天道本慈,故上天以其好生之德,定不會聽憑雪怪恃其威力肆虐橫行。
因此貧道認為,這世間一定還有可以剋制雪怪的方法才對,只是吾等一時忽略,或未能想到罷了。”
尹楓頷首道:“在下極為贊同道長之言,想那雪怪對於金剛圈、問心劍、天羅羽這三件異寶,終究還是有所畏懼,所以,老怪物絕對不是無法消滅的,在下已請性空和性明兩位師姐兼程趕回教中,查問當年本教教主與雪怪之戰的有關資料。必要時,還會請沙如師兄將資料攜入中原,也好和道長與大師諸位共同參研,以尋找剋制雪怪之法。”
小芸驀然擊掌道:“呀哈,我想到一個對付雪怪的辦法了!”
小芸分析道:“老怪物最大的本錢,就是它的酷寒和身上的電流,如今,它之所以能永生,就是因為電力充足的關係,所以,咱們要對付它,就得設法先消除它身上的電流。”
“廢話!”逸嵐嘲謔道:“這事不用你說,咱們也知道,但問題是那個老怪物一不怕水淹,二不怕火烤。以前偶爾還得找雷公充電,如今連充電的手續也都省了,請問你,要如何消去老怪物身上的電流?難道你以為它身上的電源是帶插頭的呀?只要拔掉就沒事嗎!”
小芸瞪他一眼:“我要是沒有辦法消除它身上的電流,就不會說那堆廢話,笨!”
逸嵐不以為然道:“呵,你會有什麼辦法!”
小芸哼道:“你安靜一點,別打岔就知道了!”
逸嵐嘿嘿乾笑兩聲道:“是,本少爺洗耳恭聽便是!”
小芸解釋道:“既然雪怪的電流是因天雷而生,也能自雷電中得到補充,那麼要替它放電,當然也得從天雷這方面來著手!”
逸嵐搔耳抓腮道:“對不起,我還是聽不懂!”
玄青道長沉吟道:“丫頭,莫非你是指玄真秘錄之中所碧的天雷陣?但是,那是一座引發天雷的陣式,你打算如何運用?”
小芸彈指笑道:“引發天雷陣式反過來,不就變成破除天雷的陣式!”
玄青道長揚眉道:“你是要讓陣式逆行?嗯……這倒不是不可能!”他隨即陷入沉思,顯然正在思考如何魂變陣式讓之逆行。
尹楓探問道:“芸,你所謂將天雷陣逆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裡只有你和玄青道長了解,你何不說明白一點!”
小芸想了想,解釋道:“基本上,天雷陣是以一千零八十長劍或鐵棒,按五行方位排成陣式,插於地面,只要子午二時,時辰一至,用力擊動這些長劍或鐵棒,陣式發生連鎖變化,便能吸引地氣到達鐵器上,而產生一種震波,這種震波再經陣式彙集上衝雲霄,攪動空氣成風,而風起則雲湧,雲湧則雷電生,這就造成天雷陣,如果,咱們設法讓陣逆行,再將雪怪引入陣中,而它就是已生之電,電順波下,降於鐵器,再被吸入地心,如此不就會將老怪物身上的電放光了!”
“你呀!”逸嵐不禁拍案叫絕:“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你這小皮蛋的腦袋還不錯!”
逸風輕吟道:“這麼說,整件事情的關鍵在於,天雷陣是否能夠逆行以達效果嘍!”
小芸呵笑道:“這一點就是屬於技術方面的專業知識,只有玄青道長才知道天雷陣是否能逆行,我也不敢保證有辦法是不是一定管用。”
眾人全都期待地盯著沉思中的玄青道長。
半晌──玄青道長回過神來,抬眼道:“這方法理論上是可行的,至於詳細的陣式變化,貧道必須仔細研究一番,這等於是創造一新的陣式,貧道需要時間,以及一些材料來做試驗。”
逸風連忙答道:“道長你需要什麼儘管吩咐便是,小可一定負責供應。”逸嵐亦道:
“道長,時間是現成的,材料物資也都沒問題,如果你缺人手,這裡就有一個自告奮勇,義務幫忙的義工!”
玄青道長笑道:“二少盟主對於奇門遁甲也有興趣!”
逸嵐呵呵笑道:“只要是新鮮的事,我都有興趣。以前我也跟著外曾爺爺念過兩天河書洛圖和易經八卦,只不過是不曾深入便是。”
小芸戲謔道:“不是不會深入,而是因為你資質太差,學不來便放棄了!”
玄青道長頷首道:“能有個懂得奇門異數的人幫忙最好不過,貧道原是屬意根基不錯的芸丫頭,但恐她明日忙於訂親之事,沒有時間,二少盟主自願相助,正好解決貧道的困擾!”
“訂親的事不用管它啦!”小芸聞言叫道:“道長,我就留下來幫你的忙……”
“喂,小皮蛋!”逸嵐怪叫道:“你還是安份地去訂你的婚,少來和我搶生意!”
逸風呵笑道:“丫頭,爺爺既已讓你一步,婚期由你自己央定,明天你何不聽話些,也好讓爺爺高興高興。”
小芸噘嘴嗲道:“根據傳統,大聘之禮由雙方和媒人出面即可,跟我是沒啥關係的嘛,爺爺既然重視傳統,我當然要依照傳統慣例,沒事就躲遠些啦!”
幾位掌門聞言不由得呵呵失笑,他們雖然喜歡甚至有些疼愛小芸,但此刻,卻也紛紛暗自慶幸自己不是這丫頭的爺爺,否則,他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任性頑皮的小丫頭。
逸嵐嗤謔道:“嘿,我記得你向來最為標榜反傳統,怎麼這回又肯乖乖聽話?難道,你忘了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
小芸駁謔道:“我的原則向來具有非常廣大的彈性,同時在必要時還可以放假,你又能奈我何?”
逸嵐為之窒言道:“乖乖,從沒見過像你這麼……這麼刁鑽、皮厚的丫頭!”
逸風求援道:“尹大哥,你該不會真讓這丫頭,不管明天的事突然失蹤找不到人吧!”
尹楓瞅笑道:“小妞,你說呢?你真的不打算在訂婚儀式上備詢?我看你家族的人,都很傷腦筋喔!”
“好嘛!”小芸撇撇嘴道:“明天我就委屈一點,留在家裡等著爺爺拿出去展示吧!”眾人瞧她滿腹無奈的模樣,著實忍不住相笑。
逸風莞爾道:“訂個婚你就覺得委屈,將來結婚時你怎麼辦?”
“就是嘛!”逸嵐幸災樂禍道:“在咱們北大荒要嫁個閨女,可不是一件小事,有的人兩三年前就開始準備,喜帖送到千里之外更是常事,結個婚可得花上三、四天,比起辦個市集還要熱鬧,其它的細節更甭提有多繁瑣煩人了,你可別忘了,你老爹可是北大荒六十四寨聯盟的大頭頭﹔你若出閣,只怕盛況要比平常人家,更熱鬧千百倍,我保證你到時候一定會煩死,嘿嘿……”
“你少唬我!”小芸扮個鬼臉嗤笑道:“那是娶媳婦才會這麼麻煩,再說,大瘋子他又不是大草原上的人家,結婚時才不會那麼複雜,更何況,婚期可是由我們自己做主,到時候我們若是在薩滿寺來個秘密婚禮,嘿嘿,我保證不管是華山掌門,還是古老盟主,全都對我們莫法度,我才不會擔心吶,對不對,尹楓!”
尹楓不置可否道:“回薩滿寺舉行婚禮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郵禪師輕笑道:“如此…來,老衲與兩位道兄可就有機會參觀參觀,這個百年來一直引人注目的神秘古教嘍!”
小芸打著包票:“沒問題啦,大師,尹楓如果不答應讓你們去,我就不嫁給他,我擔保一定讓你有機會到薩滿寺,你還可以和那些道長們聊一聊禪宗密宗,究竟有何相問與不問!”
尹楓不禁苦笑道:“你這包票一打,擔心的可是我哩,根據本教上任教主的規定,凡是要請人入寺,除非教主許可,否則視為禁忌。如今師父他老人家業已圓寂,就必須經長老會議問意,方可決定,萬一,其它長老不贊成,我也無能為力了……”
“那是你的事!”小芸嘿笑地刁難道:“反正,我決定了,一定要在薩滿教裡面結婚,而且,一定要請大師和道長他們參加。對了,還有我爺爺、我爹、我娘、我哥哥他們通通要去。他們去不成,我就不嫁!”
智敏禪師等人雖然對於神秘的薩滿教充滿好奇,想要一觀其詳,卻也不想令尹楓為難,他們正想開口為尹楓打圓場。
突然──
尹楓呵呵笑個不停:“要在寺內成親,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呦!”
“對呀!”小芸見他笑得古怪,不禁納悶道:“瞧你賊笑兮兮的德性,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沒有呀!”尹楓裝傻道:“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有什麼企圖。倒是明天的事,希望你先有個心理準備,我的外婆和你的爺爺,大概不會讓咱們太輕鬆!”
第二天,從清晨開始,附近的牧場已有人聞訊而來向古老爺和古盟主祝賀。雖然,依照習俗,大聘之禮原只是男女雙方家的事,不帶鋪張慶祝。
然而,古家在北大荒的身份和地位終究非同小可,藉機來賀的人潮隨著太陽的升起,亦逐漸增多。
小芸和尹楓二人正如所料,在古老爺和了緣散人的笑聲裡,不停地被介紹給許多人認識,為了保持微笑,和不斷與人拱禮作揖,未到午時,小芸和尹楓早已累得不成人形,於是,兩人打個機會,偷偷地溜到玄青道長的住處休息。
玄青道長正沉思於複雜的陣式變化之中,無視於小芸和尹楓的來臨。
逸嵐揉著酸澀的眼睛,疲憊道:“乖乖,這勞什子什麼逆行天雷陣,真是複雜的可怕,簡直是折騰人的最佳工具,早知道這麼辛苦,我就不和你搶這份工作了!”
小芸揉著發酸的雙頰,含糊道:“你以為我在外面就舒服呀,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不停地保持微笑,其賣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尹楓半癱在椅子上,輕笑道:“我到今天才明白,北大荒六十四寨確實是很龐大的組合,據我所知,來此的人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而巳,可是我覺得自己彷佛已經和全世界的人都見過面,打過招呼了!”
小芸呻吟道:“這些人還只是從最近的百里之內趕到的近鄰,還有哩,等到了下午和明天,再遠一點的人也趕來時,牧場上最少有七、八千到一萬人!”
尹楓嘆笑道:“難怪你們昨天就將所有的牲口遷往遠處的分場,否則,那麼一大群牲口見了這麼多人,不嚇得屁滾尿流才怪!”
逸嵐笑道:“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幾年前屬於六十四寨之中的江家牧場娶媳婦時,就因為牲口遷移的太慢,受了驚擾四下逃竄,江家人為了追回牲口,以免損失,就弄得雞飛狗跳,將熱熱鬧鬧的婚禮搞砸了,女方一氣之下退婚,至今還沒有一個女孩願意嫁給江家大少爺吶!”
尹楓忍不住呵笑道:“這個江家也太不會辦事了,連婚禮都搞砸,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難怪沒有人肯試第二次,前車之鑑嘛!”
小芸問道:“老菜子,那個逆行天雷陣,設計出來沒有?叫你幫忙,你不會是幫倒忙吧!”
逸嵐嘖聲道:“少對我那麼沒信心,道長已經將天雷陣逆行的原理,數據和方向計算出來,那也是因為有我幫忙才會這麼快嘍,下午,我們就要進行一個小小的試驗,依照今天早上創造出來的陣式,佈置一個小型的逆行天雷陣,看看能不能用。”
這時,房門傳來幾聲輕叩,有人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
“尹大哥,你們果然在此!”逸風的臉色不太美妙。
小芸哼咕道:“又要出去陪笑!”
“不是!”逸嵐沉著道:“是生死劍李一戈找上門來,指名非得和尹大哥挑戰不可。”
“呦,這位江湖第一人怎麼也跑到北大荒來湊熱鬧?”
小芸有趣道:“而且還挑中今天,他該不會也是看黃曆選日子吧!”
尹楓彈身而起:“不妙,依古老爺的脾氣,豈容李一戈在今天找碴,只怕此刻他們已經動上手了也說不定吶!”
他拉著小芸,急忙搶出門外。
逸風和逸嵐緊隨而出。
古家牧場大宅子外的荒原上,早已搭起無數皮帳高棚,棚下一桌桌的流水席業已擺開,只是現下棚內卻空無一人。
那些來自大草原四面八面祝賀人潮,此時全已停止熱鬧的歡聲笑語,圍攏在小河畔的卵石河床邊。
古老盟主果然已和李一戈抹刃相向,大肆開打。
古老爺手中一柄三尺青鋒使得出神入化,時而如迎風舞柳,時而卻做飛絮繽紛,出手輕靈飄逸,走得正是和小芸相同路子的無招劍式,正與手握墨黑長劍,招式凌厲霸道,殺氣逼人的李一戈成為明顯的對比。
人群一見尹楓等人來到,紛紛自動讓出通路,讓他們四人走近戰場。
古繼志夫婦、了緣散人母女,木心道長、智敏禪師與多位六十四寨聯盟中的重要領導人物,全都目不轉睛地在旁掠陣,場面顯得頗為緊張。
“哇,好象很刺激喲!”小芸凝視戰況半晌,忽而拍手笑道﹕“照呀,原來是一場不分上下的龍爭虎鬥,難怪大家看得那麼入神,喂,老菜子,要不要賭一賭,猜猜誰會贏!”
逸嵐興致勃勃道:“好呀,賭什麼?”
“嗯──?”所有的人全都瞪大眼睛,瞅向賭興高昂的這對兄妹。
逸嵐嘿然笑道:“怎麼,各位也有興趣湊一份熱鬧?為了善盡為人孫子本份,我當然義不容辭地押我爺爺得勝。”
“太離了譜了吧!”逸風撞撞老弟,苦笑道:“爺爺他可是在拚命吶!”
“沒關係啦!”小芸擺手嬌笑:“你沒聽人說,賭命,賭命,當然是拚命來賭才好玩嘛,老菜子,我給你一次翻本的機會,咱們再來賭騎馬,輸的人當馬被人騎,繞牧場一圈,而且就在分出勝負後,當場表演,這回你可不能再賴皮嘍!”
“沒問題,一言為定!”逸嵐和她互擊一掌,再打勾勾定賭約。
旁觀之人,除了尹楓之外,俱是哭笑不得地瞅著他們二人,搞不清這兩人究竟是玩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小芸和逸嵐定了賭約可就關心起戰況來,兩人立刻目不轉瞬地盯著激戰中的李一戈和古老爺。
逸嵐忽而皺眉道:“等一等,小皮蛋,咱們爺爺手中的傢伙只是一柄普通長劍,李一戈手上卻是玄鐵墨劍,在兵刃上爺爺比較吃虧,他若是劍斷了可不能算他輸!”
“那當然……”
小芸話聲未落,當然一聲,古老爺和李一戈兩劍交擊,古老爺手中長劍果真就應聲而斷,眾人不禁緊張地啊然驚呼!
“慢來!”
小芸猝然閃身而出,一掌逼退李一戈的追擊,一手將問心劍交給古老爺。
“爺爺,用問心劍和他拚才公平!”
古老爺不及多想,順手接過問心劍,還真聽話地打算再次揮劍衝上。
但是,生死劍李一戈被小芸一招逼退,心有不服,他冷哼道:“醉鳳,在下便先領教你的絕學,再找孤鷹挑戰!”
李一戈手中墨劍登時如出海蛟龍,翻騰呼嘯地射向小芸。
古老爺見此自是不便從旁偷襲,只好袖手而立。
小芸天真道:“喂,老兄,你別找我,咱們賭的是你和我爺爺的勝負,和我無關吶!”
古老爺此時才記起自己剛才激戰中聽見的片斷對話,他不禁吹鬍子瞪眼道:“好呀,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居然拿你爺爺的老命當賭注!”
逸嵐已躲到尹楓身後,故做青松地吹著口哨。
小芸身形連晃,避開李一戈的攻擊,哇哇大叫:“喂,我說李老大,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要拚命別找我嘛!”她再退三尺,纖掌翻飛,即耐化解李二戈的第二波攻擊。
李一戈冷嗤道:“在下此次來,便是為了找你及尹楓挑戰,姑娘何不大方地賜教!”
小芸身形飄然,掌如幻影,輕鬆穿梭在李一戈的劍式之中,她無心道:“哎呀,比什麼,你保證贏不了我的啦!”
“是嘛!”李一戈森冷地重哼一聲,劍式驀地加快,朝直逼小芸要害。
小芸一時之間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不得已只好縱身入空,清嘯一聲,一把晶亮如星的小銅珠甩射而出。
“看本姑娘柏青哥的厲害!”
李一戈見小銅珠來得又快又急,只得回劍自救,攻勢立消。
尹楓不知何時弄來大壇烈酒,此刻趁機拋給空中的小芸,呵笑道:“來,喝一罈陪他殺一場,我剛剛和老菜子打賭,你可以在三招之內打敗這位李老大!”
小芸凌空翻身接酒,身形不落,反倒順著酒罈飛勢,宛如迎風鴻毛般,再升丈尋。
酒罈中的酒如注而下,卻一滴不漏地貫入小芸微仰的櫻桃小口,她和身形卻只是輕輕緩緩自天際飄落,煞是美妙。
在場之人全都為她如此精湛的輕身術,報以熱烈的喝彩!
李一戈等在地面,冷硬道:“好,我倒要看看醉鳳是否真有本事在三招之內擊敗我!”
他頗為自恃地仗劍而立,等待小芸飄落地面後,提醒道﹕“別忘了你的劍,否則等你輸了,又要抵賴說是不公平!”
“呢!”小芸飲盡老酒,拋開酒罈,打著酒嗝苦口婆心道﹕“我說李老大,李狂人,咱們還是不要比對你比較有利……”
“少廢話!”李一戈怒氣衝衝道:“接過你的劍,你就會知道失敗的滋味為何!”
此時,小芸酒性已發,雙頰如燃,她帶著三分微醺,無奈地嘟著嘴道:“好嘛,比就比,你幹啥那麼兇?”
她接過古老爺遞來的問心劍,醉意盎然道:“不過……呃,如果我用劍,你只有一招半的機會!”
“放屁!”李一戈大怒,倏然挺劍急刺。
“好臭!”小芸晃身避開這一劍,呵呵醉笑:“你的火氣這麼大,恐怕不需要一招半了!”
李一戈心神微凜,收劍環抱於胸,平靜自己的激動的心情,沉緩地開口:“醉鳳,你小心了!”他一劍緩緩刺出,去勢雖然緩慢卻帶著一股幾欲令人無法呼吸的壓迫感。
在場圍觀之人不禁對李一戈這種凝氣成形的劍煞,感到驚服。
尹楓暗自忖道:“無怪乎這小子竟能名列江湖風雲榜的榜首,他的確是有過人之處,如果兩年前自己與他遭遇,想要取勝只怕也得費上一番手腳。不過……今天他註定是要落敗了!”
小芸持劍含笑而立,劍尖斜指地面,彷佛對那股撲面而至的劍氣無動於衷。
李一戈挺刺的墨劍,就在小芸身前三尺處驀地急發,一陣有如風雷之聲的隱隱輕嘯,猝然襲捲小芸。
小芸應聲揮劍,一團暴起的寒光剎時裡住小芸全身,李一戈的墨劍便於同時撞上寒光,_丁當密響,李一戈倏然倒掠丈尋,不待他有所動作,問心劍的劍尖已直指著他的咽喉,那沁入人心的冰冷劍氣,觸膚可覺。
李一戈僵在原地,瞄眼空手遙指著自己的小芸,再垂目瞥視停在自己喉前,無人掌握的問心劍,他不禁頭皮發麻道:“你……你竟使用……妖術!”
“什麼妖術!”小芸嗔道:“你這話若讓玄青道長聽見,道長會生氣的!”
她招手收回問心劍,醺然道:“你剛才也沒不準用這一招,好吧,那咱們就老老實實再來一回,這次我的劍不脫手就是啦!”
李一戈深吸一口氣,收攝心神道:“如此甚好,如果你以茅山法術勝我,也未免勝之不武!”
小芸點頭同意道:“對對……所以這次我一定用正正經經的古家劍法來贏你。”
李一戈強硬道:“誰勝誰負,還很難說!”
“不難說啦!”小芸醉眼迷濛,咯咯笑道:“從剛才到現在我就一直在告訴你,你穩輸的啦!”
李一戈冷哼一聲,墨劍猝然挑射,直取小芸雙目。小芸依然不避不讓,直到墨劍劍尖距離自己面門不足三尺之處,她忽而大旋身,問心劍自右向左,由肋下斜刺而出。
李一戈墨劍一壓,搭向問心劍,但是──
“你輸了!”
問心劍不知怎麼出現在小芸左手上,此刻正扺著李一戈的心窩。
李一戈明明看著自己手中墨劍壓住問心劍,卻不知為何突然落空。
他垂著頭,茫然看著問心劍,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玄鐵墨劍。
忽而,李一戈仰天慘笑:“一招,居然只有一招,天呀,連醉鳳都勝不了,我又如何能勝得了孤鷹?”
小芸不服氣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不如尹楓?”她氣呼呼地轉身叫道:“大瘋子,你自己說,你的劍法會比我高明嗎?”
尹楓嘿嘿苦笑:“不會啦,最多是平手而已!”他深怕這小妞想不開,又要找他一較高低才甘心。
李一戈對他們的對話宛如未聞,他徑自仰天慘然狂笑,忽然他舉劍用力運勁,當地一聲響,墨劍竟被他攔腰震斷,他便頭也不回地厲嘯著離去。
小芸茫茫然道:“噫?他怎麼啦,為什麼要斷劍而去?”
木心道長等人不由得暗歎一聲:“可惜了這把難得的好劍,左死劍只怕就此絕跡江湖了!”
小芸還沒弄明白李一戈為何而去,她收劍叫道:“不管他了,老菜子你輸了,你和尹楓之問的賭注是什麼?”
逸嵐苦著臉乾笑道:“這是男人間的協議,你不要過問好嗎?”
“不好!”尹楓呵呵笑道:“咱們說定了,你若輸了就得替我償還上回在沙漠裡的欠債。這騎馬之人可是小芸,她當然得過問一聲嘍!”
其它人都對這筆欠債感到好奇。
小芸拍手樂道:“好哇,這回你這個老菜子可就賴不掉了吧,馬來,本大將軍剛剛凱旋而歸,要騎馬去環遊牧場。”
逸嵐為難道:“小皮蛋,你真要我現在做馬讓你騎?別這樣,給點面子吧,等沒人時,咱們再去環遊好不好!”這位二少爺想到要當著數千人面前,跪在地上當馬被人騎,實在是再也笑不出來。
小芸噘著嘴道:“不好,咱們說好,這次不能賴皮的!”
逸嵐乾咳兩聲,再團團轉道:“那是指你和我這間的賭注,咱們賭的是爺爺和李一戈的勝負才是如此約定的,至於代償尹大哥那筆……嘿嘿,可沒有這項聲明哦!”
現在其它人稍為有點了解大概,古老爺想到自己適才拚命,竟也被這小子拿來賭個好玩,心中好氣又好笑。
當下,古老爺哼笑道:“小嵐呀,咱們古家全都是好漢,好漢可是賭贏賭輸不賭賴,小丫頭想騎馬玩玩,你又何必充孬?”
古家最有權威的長輩既然開口,北大荒六十四寨盟上至現任盟主夫人,下至所屬盟員,誰還能出言反駁?
木心道長等人礙於自己為客人身份,只有憋著笑意,瞧古老爺整他的孫子,不好開口勸言。
逸嵐環顧一匝,但見唯一可以求援的尹楓正攬著噘嘴大發嬌嚷的小芸,無奈地朝自己聳肩,以示愛莫能助。
他索性豁出去道:“好嘛,當馬就當馬,反正騎的人是小芸,我從小就載慣她了,有什麼關係!”
他還真的大大方方地四肢落地,學聲馬嘶,叫笑道:“小皮蛋,來喔,哥哥載你去玩嘍!”
這句話,正是小芸幼時常聽的一句話。
小芸想起小時候自己無力行走,每回逸嵐上神仙洞山,一定扮馬揹她出去玩的種種情景。她忽然撲入尹楓懷中,哇然痛哭失聲。
“怎麼啦?”
所有的人全都關心地問著。
逸嵐爬起身,抓耳搔腮道:“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啦!”
尹楓摟小芸,心疼地問:“芸,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哭了!”
小芸埋首於尹楓胸前,抽噎道:“人家想起小時候嘛,二哥對我最好了,每次都當馬給我騎,載我出去看花,抓小鳥,還做彈弓給我,教我射大哥的屁股,我現若是再欺侮他,讓他沒面子,那就太沒道理了嘛!”
逸嵐想起小芸小命隨時可能不保的灰暗童年,他心中仍會忍不住泛酸。
那時,逸風因為身為長子,負有承擔家業的使命,因此很少被允許到神仙洞山陪小芸。
於是他自然責無旁貸地負起讓小芸開心的僅有任務,在上山的期間,總是盡力逗小芸高興,揹著小芸滿山遊玩,因此,他與小芸從小就特別親近,才會有老菜子和小皮蛋的戲謔稱呼。
此刻,他見小芸因無心為難自己而痛哭,對這份深厚的手足情,更是倍感激動,當下,他的眼眶也有些泛熱,鼻頭更是泛酸想哭。
他故做輕鬆地揉亂小芸秀髮,強顏笑道:“嘿,你這小皮蛋終於開始懂得對我講道理,看樣子,你就快要出頭了,有好日子過了!”
尹楓鬆口氣,柔聲笑道:“傻丫頭,你若不願意讓老菜子難堪,把前債後帳一筆勾銷就是,何必哭得那麼傷心,你想嚇唬我呀!”
小芸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抬起頭,拭起眼淚,吸吸鼻子道:“不能一筆勾銷,留下這筆帳用來威脅他,他以後才不敢欺負我!”
逸嵐哭笑不得道:“你現在有了尹大哥撐腰,我哪還敢欺負你,你不來欺負我,我就很阿彌陀佛了,大哥,你說對不對!”
“我記得……”逸風打趣道:“自從你教會丫頭拿彈弓射人屁股之後,你就不得不時常說阿彌陀佛,以免丫頭盡將彈弓瞄準你的尊臀。這好象和尹楓替丫頭撐腰,沒有多大關係嘛!”
逸嵐橫肘撞撞其兄,瘸笑道:“老哥,這事咱們兄弟知道就好,幹嘛說那麼白呢!”
在場之人,再也忍不住齊聲鬨笑。這個訂婚的日子,立刻又充滿笑語地熱鬧起來。
古家的人手亦開始延靖眾人入席用餐,畢竟,日頭已過中天,顯然已經過了午時用膳的時辰呢!
※※※
一座漆黑的山洞裡,詭異地閃爍著兩盞斗大的明燈。
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高舉著火把,走人洞中。
火把的微光映出雪怪盤膝端坐的龐然身形。
黑衣人緩緩道:“其實,你真不需要畏懼孤鷹與醉鳳他們,憑你現在生生不息的功力和傷後立愈的能耐,要對付尹楓等人實在是易如反掌。”
“不行……”雪怪搖著巨大的頭顱,喉嚨打著呼嚕,模糊道:“劍……金光……
火……有古魯的力量……”
“古魯!”蒙面人不解地反問:“古魯是什麼意思.?我可以幫你先消滅掉這個力量。”
雪怪還是搖頭:“古魯……偉大……光……暗……尊敬……古魯不滅……”
蒙面人逼問道:“可是,難道你就不想報仇?難道你要一輩子躲在山洞裡,不敢見人?”
“不……”雪怪憤怒地咆哮著,揚掌朝蒙面人揮去,蒙面人似已知機,身形一閃,避向山洞凹壁之內,輕鬆地躲開雪怪這一擊。
“轟!”地一響,雪怪的掌勁撞在洞壁上,洞中迴盪冰冷的寒氣。
“其實你也不用生氣。”蒙面人安撫道:“不如我為你設計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好讓你既能出氣,又有機會打擊孤鷹那幫人,如何?”
“兩全其美?”
“是的,兩全其美。只要你願意聽我的安排,除去尹楓和古小芸是指日可待之事!”
“尹楓……古小芸……好!殺……”
“對,要殺了他們,不殺他們如何出你心中之氣,哈哈……”
“殺,呵呵……”
※※※
數日之後。終南山上警鐘大作!
雪怪以無比威猛之勢,自山腳一路殺上山頂,終南弟子死傷無數。
終南派掌門雪天一劍辛棄文,率領眾弟子力抗雪怪于山門之前,但是,終南派雖然威霸一方,卻如何抵擋得住雪怪的肆虐。
不消多時,辛棄文已傷在雪怪手中。
此時,一名神秘的黑衣蒙面人突然現身,阻止雪怪追殺辛棄文和其它終南弟子。
蒙面人以毫無感情的聲音,徐緩道:“辛掌門,識相的話,歸順一尊教可保全你終南一脈。否則……”他朝雪怪打個手勢,雪怪狂嘯一聲,驀然揮掌,一道夾雜酷寒與強烈電光的威猛掌勁掃向終南弟子。
“住手……”
辛棄文嘶吼未歇,轟然巨響,雪怪所發的掌勁已將十數名終南弟子擊成粉碎。可憐這些終南派的門人,在剎那之問化為一堆肉糜,竟連發出慘叫的機會都沒有。
辛棄文目呲欲裂地嘶喊:“你……你究竟是誰?老夫也未聽聞過一尊教之名,更未曾得罪貴教,你為何如此狠毒,竟差令雪怪血洗本門!”
蒙面人語聲依然平淡如昔:“從今天起,武林將由一尊教,統治,本座與雪怪便是一尊教的左右使者,至於今日血洗貴派,一來是懲治你以前助紂為虐,迫害本教右使,二來則是殺雞傲猴,做為命令整個江湖武林歸順本教之通知!”
辛棄文聽完這番話,驚怒交加,再也無法支持重傷之軀,當場吐血昏厥。
“師父,師父,你醒醒呀,師父……”許家融手忙腳亂地為其師父推拿活血,蒙面人冷冷地瞧著辛棄文幽然醒轉,肅殺道:“辛棄文,本座還在等你的答覆,你歸不歸順?”
許家融狂吼道:“我和你拚了!”
他衝身欲起,卻被辛棄文即時拉住.
“罷了……”辛棄文老淚縱橫道:“家融,除了尹大俠和古姑娘他們二人,是沒有人能對抗得了雪怪的。咱們只有認栽,歸順了吧!”
“師父!”許家融與其它終南弟子聞言,一聲悲呼,個個頹然地棄劍投降,有人更是抱頭痛哭。
蒙面人冷澀道:“很好,辛棄文,你還算是個識大體的掌門,本座與右使便不再為難終南派,你仍然可以當你的終南掌門。今後凡見本教信物血龍令,立即聽命行事,不得有違!”
他自懷中取出一面巴掌大,上面浮著龍形血紋的白玉令牌高舉半空,令終南派上下仔細看清之後,這才縱聲狂笑,偕同雪怪從容離去。
辛棄文黯然垂淚喃喃道:“天劫,這就是天劫呀……”
緊接著終南派之後,雪怪襲捲了峨嵋、青城、崆峒等派,再東折而返殺向四川唐門,復又順著長江而行,以暴力及血腥收服沿途各大小門派,凡是不肯歸順者,一律慘遭滅門之禍,不留活口。
不過數日光影,雪怪和一尊教之名已然轟動整個江湖武,林,人人自危。
每個人都在驚顫恐懼中,盼望尹楓和小芸的出現,而此時刻,正值尹楓等人由沙漠返回大草原養傷之際。
神鷹幫奉節分舵弟兄,見機得宜,躲過人員傷亡之劫,但是,分舵全毀,從他們傳回孤山的消息顯示,雪怪與蒙面人已改道北上,目標可能是武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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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楓和小芸正式定下名份的第三天,古家牧場為了招待那些不及於前一日趕到的親朋好友,依然熱鬧如故。
小芸卻以逾時不候,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繼續亮相傻笑。
她一大早就拉著尹楓同往玄青道長的住處敲門,想知道那個依她構想而設計的逆轉天雷五行陣完成沒有。
他們敲門之後,等了半天,不有人應門,順手輕輕一推,房門咿呀而開。只見花廳上,逸嵐伏桌而睡,鼾聲如雷。
尹楓轉向寢室之內,但見床上被褥整齊,未曾有睡過的跡象,卻不見玄青道長的人影。
他回到花廳,納悶道:“道長不在裡面,這麼早他會去哪裡?”
小芸指指桌上的逸嵐,謔笑道:“問問這隻睡豬不就知道了!”
尹楓推著逸嵐肩頭,喚道:“老兄,天亮嘍,你是不是該起來?”
“別吵……”逸嵐懶懶地蠕動一下,模糊道:“我天亮才睡……”他話還沒說完,又陷入沉睡中。
小芸用力推著他:“喂,老菜子,你等一下睡,玄青道長人呢?”
“不知道……”逸嵐眼皮子撩也不撩地咕噥回答。
“貧道在此!”門外傳來玄青道長的聲音。
小芸和尹楓抬頭望向門外,當他們看見玄青道長時,不約而同俱是一怔,驚呼道:
“道長,你的頭髮怎麼變白啦?”
玄青道長手撫昨日猶自漆黑如墨,如今卻變得花白的發須,不以為意笑道:“大概是為了創作逆轉天雷五行陣,用腦過度所致吧!”
他有些興奮地轉變話題:“你們這麼早來,一定是為了見識見識逆轉天雷五行吧,來,貧道帶你們去看剛剛佈置好的陣式。”
小芸他們隨著玄青道長走出廂房,朝牧場後側行去。
小芸迫不及待問道:“道長,你一整夜沒睡就是為了佈陣呀?這個逆轉天雷五行陣,究竟管不管用?”
“佈陣是早上才開始。”玄青道長興高采烈道:“昨夜,貧道是為了思考該陣一處重要的結才沒闔眼,芸丫頭,你所想出逆行天雷陣的理論雖然簡單,可是在實際創造的過程中,卻困難重重,貧淖總算不負所望,完成這座空前的奇陣的設計!”
古家大宅之前依然延續著昨日的熱鬧,並不因為天黑天亮而有所不同,但是,牧場後則,卻因眾人齊聚宅前,以及撤走全部的牲口,此刻顯得格外冷清寧靜。
溫暖的秋陽業已高高升起,為大地灑下一片耀目的金光,也越發為這片枯澀的草原,增添一抹悽迷的蕭條氣息。
在這片空曠荒原的一隅,正佈滿數以千計,參差有致的鐵棒。
這些鐵棒就像一座冷硬酷厲的劍山,突兀而刺目地矗立在地表,與四周的景色顯然格格不入。
“哇!”小芸讚歎道:“道長,這麼多鐵棍子都是你一個人插上去的?為什麼不找我們來幫忙?”
玄青道長拂髯笑道:“初時是二少盟主在幫忙,只是陣式擴大後,他反被搞迷糊,困在陣內,貧道只好放棄請人幫忙的念頭,不過這因為是第一次試陣,所以有些費事,等下回正式擺陣時,貧道已想好如何分五路人馬各自進行,最後再將五行歸元即可,那樣,不但省時,也省事不少。”
尹楓研究著眼前這座鐵棒劍山,頗感興趣道:“道長,這陣式雖未發動,可是卻給人一種沉重的感受。你可否解釋一下此陣為何如此?”
玄青道長頷首道:“此陣名逆轉天雷五行陣,當然是脫胎於天雷陣,再並以五行局,但是,其中變化卻另外隱含陰陽兩儀與九宮之數,你們瞧,這些鐵棒共分五簇即是依五行方向而立,而每一簇內再合三尺長棒一百零八支,一尺二寸短棒一百零八支,共二百一十六支鐵棒即成兩儀九宮陣,可產生三千七百零八倍的拉扯之力,簡言之,就是每一支鐵棒若受力一斤,一簇鐵棒即能消化三千七百零八斤的_巨力,而陣式發動,便可產生一萬八千五百四十倍的威力,而這還只是最粗淺的變化,若要再詳究其微,只怕一時三刻也解說不清。”
小芸吐吐舌道:“難怪你和老萊子乙人會為了這些數字頭痛,更甭提其中尚得包含陰陽五行與九宮的學問,道長,你會一夜白頭真是有原因吶!”
尹楓亦是驚歎道:“受力一斤,可解力萬斤,若是有人或物在陣內,經這陣式一陣拉扯,豈有不粉身碎骨之理!”玄青道長快慰道:“豈止如此,這陣式真正的威力不只是當一座碎石器而己,最重要的是,它能吸化無形的電力、風力,甚至人體內的勁流,這才是此陣真正厲害之處,不過,此時天上無雷,貧道也無法證實此點了,呵呵……”
小芸異想天開道:“哇,那麼如果有人不小心走入這座陣式中,外面的人再隨便一碰,引發陣式,那他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非也!”玄青道長呵笑道:“此陣之引發並非隨便就能生效,它必須配合時辰和方位,再在正確的部位施力才能發動陣式。不信你可以擊它一掌試試,看你能否引發此陣。”
“好呀!”小芸摩拳擦掌一番,揮掌即向最近一簇鐵棒。陣式非但無動於衷,連她所發的掌風也消失於無形,好似剛才不過是一陣輕風吹過陣內一般。
小芸扮個鬼臉﹕再度一次,結果仍然相同。
玄青道長哈哈一笑,抬頭望著天空推算時辰,只見他忽然騰身而起,凌空揮掌,掃向東南側的短鐵棒。
忽然──
“嗡嗡……”
一陣金鐵震鳴的嗡嗡聲,由輕而重,由小而大,登時迴響成一股澎湃的音波傳遍為草原。
站在陣式旁的小芸和舞撒驟覺一股無形的拉扯力自陣式中發出,彷佛要將自己的心拉出胸腔之外方始干休。
小芸撫著倍感壓力的心臟,運功相抗,這才稍感舒服。
她不禁咋舌道:“哇,好厲害,怎麼連站在陣外的都會受影響!”
玄青道長解釋道:“因為貧道是藉音波震力引發此陣的無形生化,藉此將四周音韻或震波引入地底消弭無形,而吾等軀體內,也有種種不同的震波,其中以心臟所產生的跳動頻率最易受到此陣的吸化,所以你們才會有不適之感,這也是為何此陣會與人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之故!”
尹楓若有所悟道:“這麼說,如果此刻陣內有人的話,只怕就要受不了壓力,血脈賁張而亡!”
“正是!”玄青道長頷首輕笑。
“快看!”小芸突然驚奇地指天空,大叫道:“天上雲在滾喲,哇,它們好象被風吹散了一樣!”
玄青道長和尹楓眯眼看去,果然,此時天際浮雲宛若驚弓之鳥般,滾滾亂竄。
玄青道攻滿意地拂髯道:“此種現象應屬正常,試想天雷陣乃是聚雲生風,風起雷雨至。那麼此陣衝散浮雲,更可證明逆轉成功!”
這時,大批人群聞聲湧至,他們看到眼前這座怪異的劍山,不禁好奇地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