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微微一笑道:
“陰長老終於說出真心話了。”
陰海棠紅著臉道:
“是的!屬下因感於幫主高義,不得不掬誠以告,世所知丐幫門人,俱是汙衣弟子,一旦朝廷不準丐幫立足,與淨衣門毫無牽涉,因為淨衣門混跡各種行業中,不過是千百之一,而汙衣門中弟子,卻是有丐皆入幫。”
凌雲朝嶽鎮江笑了一笑道:
“陰長老既然已經說出這種心腹之言,我們也不妨把老實話告訴她吧。”
陰海棠一怔道:
“屬下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事?”
凌雲笑笑道:
“丐幫中還有一個老祖宗留在人世,那是前四代的幫主雷天化,現年達一百八十高齡,他老人家已將鐵缽令上武功參透十之八九,那已經是人智的極限,因此不管那兩個叛賊功力高到什麼程度,我們仍有足可制服他們的把握。”
陰海棠臉色微變道:
“真有這回事?”
嶽鎮江笑笑道:
“陰長老既然見過鐵缽令上的玄功秘笈,便知道這事是否真確。”
陰海棠低下了頭,一言不發,良久才道:
“可見人存不得一點私心,小妹若不將此心剖白,恐怕那位老祖宗不會放過我吧。”
嶽鎮江搖頭道:
“不!雷老祖宗已經不理幫務了,他老人家不會管我們的閒事的,可是他鑑於丐幫日漸凋零,決心把一生所得傳給兩個人,一個是幫主夫人,一個是李飛虹長老,令李長老輔助幫主推展幫中事務,由幫主夫人以客卿的身份督導本幫弟子。”
陰海棠臉色大變。
凌雲卻笑笑道:
“陰長老不必耽心,李長老學成之後,絕不會仗技凌壓淨衣門下,這件事我可以保證。”
陰海棠遲疑半晌才道:
“屬下深信幫主大公無私。”
話講到這裡,大家都接不下去了,凌雲心中暗自生悔,不該將那件事告訴陰海棠的。
雖然他相信李飛虹不會對汙衣門有所偏袒,但淨衣門中弟子心中總不無介蒂,反而增加了兩門的隔閡。
嶽鎮江卻笑了一下道:
“陰長老!還有一件事你可以放心,幫主雖不是淨衣門人,也不是汙衣門人,不著汙衣,不背令結,此事已得汙衣門中同意,相信淨衣門中也不會反對吧。”
陰海棠眼睛一亮道:
“真的?”
凌雲點點頭道:
“不錯!我原不是丐幫中人,出任幫主是為情勢所迫,為了表示不偏向那一方,我還是維持原先的衣著,不過我要特別聲明,這一領青衫,並不是淨衣之列。”
陰海棠連忙道:
“這是當然,淨衣門的衣著仍有行業的限制,幫主青衣佩劍,豪士本色,淨衣門中也沒有這一行,屬下絕對贊同。”
凌雲這才鬆了一口氣,想不到事情竟如此解決了。
嶽鎮江卻輕輕一嘆道:
“幫主夫人真了不起,當初她提出幫主不著汙衣之議,我心中的確不以為然,現在才知道夫人的用意深遠。”
陰海棠微微一笑道:
“汙衣淨衣兩門歷來不能坦誠相處,就是為著這衣著之爭,其實想開了實在沒有多大意思,凌幫主這一來,正好把我們的死結解開了。”
三人相視一笑,未幾即聞遠處蹄聲急促,一騎飛馳而來。
陰海棠連忙道:
“恐怕是他們來了。”
凌雲用手遮住陽光了望片刻道:
“恐怕不像吧,來人只有一個……”
說著那飛騎已來到臨近,馬上跳下一個錦裝少年。
凌雲不禁一怔,因為他認識這人正是在西湖上見過一面的二王子,不知道他又來幹什麼?
二王子下了馬,拱拱手道:
“凌大俠,恭喜你又膺任了丐幫掌門人,天下武林,全在你的掌握中了。”
凌雲皺皺眉頭,還他一禮道:
“殿下此來有何見教?”
二王子笑笑道:
“小王在杭城相邀,怎奈大俠棄我若敝屣,辱蒞京城,亦不屑折節下顧,我只好來拜訪你了,聽說我家老四從這兒剛回去?”
凌雲點頭道:
“不錯!四殿下為了另外一件事來的,與在下毫無關係。”
二王子笑道:
“小王此來卻與大俠頗有關係。”
凌雲一怔道:
“殿下有何賜教。”
二王子道:
“大俠在此為丐幫清理門戶,小王特來作一臂之助。”
凌雲連忙拒絕道:
“這是江湖的糾紛,不敢勞動殿下玉駕,殿下還是請回去吧。”
二王子笑笑道:
“凌大俠,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可是這一次你卻非要我幫忙不可,而且我已經替你盡了一點小力了。”
凌雲微愕道:
“殿下此言怎講?”
二王子道:
“老七的職位現在由我接任,早上父王接獲密報說有暴民擾亂京畿,著我會同九門提督前來清除暴徒,這件事已經被我壓下去了。”
凌雲一驚道:
“此言從何說起?”
二王子笑笑道:
“這是我大哥的老師,侍讀太傅佟尼先生的密報,至於是誰暗中搗鬼,我相信大俠一定很清楚,現在大俠是否還嫌我多事呢?”
凌雲臉色微變,拱拱手道:
“多承賜顧觀照,在下十分感激,既然對方利用這種手段,在下不願妄起糾紛,請容告退。”
二王子一笑道:
“大俠此刻抽身一走,豈不是叫我無法交代。”
凌雲茫然不知所云。
二王子道:
“我駁回了佟太傅的密告說是大哥用人不察,妄引江湖匪類入宮,同時還把兩位貴幫叛徒的名字提了出來,佟太傅自然不服氣,據理力爭,結果父王叫我跟大哥會同審查此事,並且著令查實回奏,大哥沒法子,只好帶著他們前來與大俠當面解決,大俠這一走不打緊,我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凌雲想了一下道:
“只要我們不碰頭,自然不會起衝突,殿下也不必擔負責任。”
二王子搖頭道:
“不行!佟太傅在父王面前很紅,他的話很在力量,要是事情不解決,回到朝中,我可辯不過他。凌大俠!這件事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多了這句嘴,你可不能拆我的臺。”
凌雲道:
“我們原是江湖中門戶私鬥,就算告到宮裡去,也不見得對殿下有何幫助。”
二王子輕輕一嘆道:
“這一次父王還給了兩名將軍作為見證,只要證明大哥門下的兩個侍衛確是丐幫門中的叛徒,佟尼就無可申辯了,我是為了與大俠一番見面之情,略盡武林道義,絕無示恩這意,大俠何忍陷吾於窘境呢?”
凌雲不禁慨然道:
“殿下對於網羅人才,真是無所不致呢。”
二王子輕喟道:
“南山有鳥,北山張網,鳥自飛高,網其何奈?我知道大俠是不羈的神龍,此舉駐為盡心,辦完了這件事,大俠只管走自己的路,我們兩不相干如何?”
凌雲頓了一頓道:
“殿下如此照應,當真沒有別的半點原因嗎?”
二王子也頓一頓才道: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件事對我當然也有好處,七弟當初辦事情自以為萬無一失,卻不知留下了一個大漏洞,忽略了大哥身邊這頭老狐狸,他在大哥身上所下的一番努力,全部被佟尼識破了,可是要解大哥所中的魔,只有鐵缽令上所載的玄功,這就是佟尼為什麼要庇護那兩個江湖敗類的原因,今天的事我們算是互相幫忙,我幫你收回鐵缽令,你幫我除去一個隱患,這總行了吧。”
凌雲這才笑了一笑道:
“這樣在下自然從命,否則在下寧可不要鐵缽令,也不能接受殿下的盛情。”
二王子怔然道:
“這又是為什麼呢?”
凌雲正色道:
“在下一向行事講究恩怨分明,假如今天受了殿下的好處,異日殿下對我提出要求時,我自然無法拒絕。”
二王子長嘆一聲,沉思片刻才道:
“大俠準備一下吧,他們就快來了,言必中與管不死倒不足懼,佟尼那老狐狸可不好應付,到時候我又不能代大俠出頭……”
凌雲連忙道:
“殿下千萬不要插手幫忙,相信我們還能應付得了。”
二王子不說話,負手站過一邊。
凌雲卻道:
“殿下怎麼對我的事如此清楚?”
二王子微笑道:
“大俠的行跡所之,我都有報告,雖然大俠不肯為我用,我還是要防備到被別人佔了先。”
凌雲怫然道:
“我已經說過了絕不會介入宮廷的爭端,殿下難道還不相信?”
二王子笑道:
“我相信大俠,卻不相信別人,如今日之事,假如我不是發現得早,大俠很可能陷入別人的牢籠了。”
正說之間,遠處煙塵蔽空,隱約有蹄群的聲響傳入耳中。
二王子乃又笑笑道:
“他們可能是來了,凌大俠,我沒有別的請求,只是希望你等一下當著兩個證人的面,別太批駁我的話,我相信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說著不等凌雲的答覆,即起身朝那一蓬騎塵迎去,來騎絕速,一行約有十數人,見到二王子後,都收住疆繩。
當前一個青衣老人在馬上向二王子唱諾道:
“二殿下,想不到您已經先來了。”
二王子不去理他,卻對另一個錦裝年約三十歲的白麵瘦削的男子一躬身道:
“小弟參見兄長。”
從二王子稱呼中,凌雲知道那男子一定是所謂大太子了,因此不免對他略加註意,一看之下,心中不禁暗自生嘆,他出身於武當家正宗門下,自然略知風鑑相人這術,從大太子的相貌看來天庭飽滿,地角方圓,龍眉而虎目,確有人君之慨。
只是骨格清薄,雙耳扁平,信非壽徵,人中奇短,應主壯年夭亡,難怪他的兄弟們要為大位而生爭奪之念了。
大太子輕輕一笑道:
“老二!你倒是來得早。”
二王子微笑道:
“小弟既然司理禁宮護衛之責,對於份內這事,自然要比較關心一點。”
大太子未置可否。
那青衣老人又朝四面望了一下,不禁怒氣勃勃地道:
“二殿下!九門提督與他的兵馬呢?”
二王子冷冷地道:
“我叫他們回去了,因為此地用不著他們。”
那老人更怒道:
“殿下怎知用不著?”
二王子怒道:
“我說用不著就用不著,佟太傅,你向父王進言說是有暴民擾亂京城,可是我來一看,對方只有三個人,假如他們真是暴民,我一個人也可以把他們擒下治罪,因此我把兵馬與九門提督都遣了回去了。”
那老人自然就是太傅佟尼,只見他冷冷一笑道:
“據老臣所知,殿下根本就沒有帶兵馬及九門提督來此。”
二王子怒道:
“只要我能將人捉住,佟太傅似乎管不著我用什麼方法吧!”
佟尼為之語塞,片刻後才一聲哼道:
“這是當然,老臣不過是擔心二殿下金枝玉葉之體,竟紆尊降貴來捕捉幾個暴民,似乎太……”
二王子不待他說完即搶著道:
“至少這是我職責所關,如太傅這等身份,理應在深宮伴讀,居然也插足這種場合,豈非是多管閒事了。”
佟尼在口頭上說不過二王子,面紅耳赤,弄得無法下臺,只有用眼望著大太子,希望他出來解圍。
果然大太子笑了一笑道:
“捉拿暴民,捍衛京畿是老二的職責,太傅只須辨明事實,交給老二辦就成了,何必管他用什麼方法?這是太傅自己僭越職權了,還是向老二告個罪吧。”
佟尼的臉紅了一下躬身道:
“是!老臣告罪。”
二王子大方地一擺手道:
“太傅客氣了,請管言二位侍衛出來講話。”
管不死與言必中二人都已換了宮廷武士的裝束,在馬上低下了頭,似乎不敢見凌雲等人,聽見二王子的招呼後,才驅馬走前幾步。
二王子悖然怒道:
“二位雖然是在大哥東宮任職,名份上卻是歸我所屬,我都站在地下講話,你們居然敢不下馬來。”
此言一出,不但管言二人臉上變色,連他們身後的十餘人也都趕緊下馬齊聲道:
“參見二殿下。”
二王子冷笑一聲道:
“不敢當!謝將軍!王將軍!”
有兩名身著甲冑的中年武官恭身道:
“微臣在!”
二王子微笑道:
“二位乃父王護駕重臣,地位崇高,還請上馬休息。”
那二人慌忙道:
“君臣尊卑有分,微臣等怎敢……”
二王子冷笑道:
“佟太傅為東宮伴讀,對於宮廷禮數最是熟悉,他不下馬,二位自然也無下馬之理。”
佟尼臉色飛紅,連忙跳了下來道:
“老臣無狀!老臣該死,請二殿下恕罪!”
二王子冷笑道:
“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太傅大概是看準我將來不會有出息,所以才如此相待,現在又何必假意客氣呢。”
佟尼更為難堪了。
大太子也下了馬笑道:
“老二,太傅是過份了一點,請你看在愚兄的薄面,不予計較吧。”
二王子笑笑道:
“小弟不敢,太傅是兄長的老師,小弟怎敢對他無禮。”
佟尼忙又恭身道:
“天地君親師,乃聖人所立倫常之序,老臣雖忝居東宮侍讀,君臣有分,老臣罪該萬死。”
二王子冷笑道:
“原來太傅對聖人之道也是如此看法,我還以為太傅飽讀經書,對聖賢之學,另有一套高明的解釋呢。”
佟尼雖受譏嘲,卻是不敢開口。
大太子笑笑道:
“老二!你的確也太厲害了,太傅雖有不是之處,他已經陪過罪了,我們還是辦正事要緊。”
二王子一笑道:
“小弟以為現在所談論的事,才是最正經的,假如每一個廷臣都是這樣傑傲不馴,將來在朝廷上成什麼體統?”
大太子一呆道:
“太傅,這下子是你自己把事情弄糟了,你看看怎麼對老二交待吧!”
佟尼想了一下道:
“老臣回朝之後,自行向聖上請罪。”
大太子朝二王子一笑道:
“老二!這下子你該滿意了?”
二王子微微一笑道:
“父王心響仁政,力追貞觀遺風,昔年尉遲恭為爭席而拳擊皇叔,唐太宗也不過笑笑了事,太傅向父王請罪,實在太聰明瞭。”
大太子笑道:
“父王的做法不會錯的,昔年唐太宗不也是因為禮遇老臣,才能使將士用命,天下歸心嗎?”
二王子莊容道:
“話是不錯,不過尉遲恭赤身救駕,血戰疆場,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唐太宗對他諸多禮讓,猶在情理之中,佟太傅一個文臣,居然也敢如此跋扈,小弟不能不心存戒意,這也是為著大哥著想。”
大太子微微一笑道:
“這個我知道,你儘管放心好了,秦始皇能殺生身的父親呂不韋,我也不致聽任權臣誤國,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注意的,唐太宗所以能一統天下而服四夷,得力於玄武門之變,你不覺得自己鋒芒太露嗎?”
二王子臉色一變。
大太子又笑笑道:
“李世民不愧為一代明君,所以他有手刃同胞的魄力,我卻不行,因此我勸你放心,太傅的話,我能聽則聽,絕對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知道你想拔除他,目前只有他對我還算忠心,你就看在我的面上放過他吧。”
二王子呆了片刻才低聲道:
“小弟絕無此心,只是想藉此使他略知收斂,此風絕不可長。”
大太子笑道:
“他今天受了你一番狠教訓,以後一定會知道悔改了,我們還是談正事吧。管侍衛,你們說的暴民是不是這三個人?”
管不死囁囁地道:
“是的!這三個人都是江湖上知名的兇人,身懷兵刃潛入京畿,定然圖謀不軌。”
二王子冷笑道:
“你怎麼知道的?”
管不死道:
“微臣出身江湖,所以認識他們。”
二王子對凌雲一笑道:
“各位有什麼話說?”
凌雲淡淡地道:
“草民等雖在江湖,卻不敢當兇人之稱,想必殿下亦有所風聞。”
佟尼立刻挺身而出道:
“胡說!你們若不是兇人,私入京畿意圖何為?”
凌雲淡淡地道:
“草民等並非私入,京師雖為禁城重地,並未禁止民夫出入。”
二王子笑笑道:
“佟太傅,你這私入兩字下得有欠妥當,京師並未禁止人民來往,他們並未作奸犯科,就算到京師來遊歷一次,又何私之有。”
佟尼語為之結。
管不死卻在身邊掏出一個黃色柬帖道:
“這個就是他們犯罪的證物。”
二王子接過來看了一下道:
“這不過是一封柬貼。”
佟尼連忙道:
“請殿下看看裡面的內容。”
二王子抽了出來,朗聲念道:
“限於明日午巳之交,至蘆溝橋前領罪伏誅。”
佟尼冷笑道:
“殿下認為這罪狀夠了嗎?”
二王子搖搖頭道:
“我看不出有什麼罪?”
佟尼怒聲道:
“這是他們著人送給管言二位侍衛的,難道還不能構成罪狀?”
二王子一笑道:
“王謝二位將軍,你們是皇上派來此作證的,憑你們說句公平話,證那張字條能構人入罪嗎?”
那二個金甲武官商議片刻,才由一人發言道:
“以末將等愚見,此一證據似嫌不足……”
佟尼冷笑一聲道:
“王將軍,你身為朝廷重臣,說話可要負責一點。”
那姓王的將軍微微變色道:
“末將等受聖上所命來作仲裁,秉公立言,太傅說話也得客氣一點。”
大太子笑笑道:
“太傅!你不能亂入人罪,更不可以對王將軍如此說話,要知道王謝二位將軍是父親所遣,欽命在身……”
佟尼臉上一紅道:
“老臣因心情憤激,自不免言語失調,請二位將軍海涵。”
那兩名武將自然不敢像二王子那樣訓他。
因此王將軍只是笑笑道:
“末將等所見不明,請太傅賜教。”
佟尼頓了一頓,才陰惻惻地笑笑道:
“管言二位侍衛乃朝廷命官,一個平民居然敢出柬邀鬥,豈不是藐視王法。”
凌雲聞言也是一呆,想不到他們會在這上面翻花樣。
只有二王子笑笑道:
“佟太傅原來是為這個而定人罪名,可是那柬帖上寫得很明白,要管言二位侍衛領罪伏誅,佟太傅何不問那兩位侍衛是否有可誅之罪呢?”
佟尼冷笑一聲道:
“不必問,京官有罪,應向提督衙門申告,審問清楚而後論刑,一個平民居然敢妄言加誅,置朝廷於何地。”
凌雲忍不住叫道:
“他們原是江湖人,我們是以江湖規矩來處置。”
佟尼冷笑道:
“他們現在可不是江湖人。”
管言二人隱有得色,王將軍想想道:
“二殿下,照太傅的說法,這件事……”
二王子連忙道:
“王將軍!你等一下再下定語,太傅的話固然不錯,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宮廷侍衛有祿無爵,不歸提督衙門司理。”
佟尼不禁一怔。
王將軍忙道:
“殿下說得對,侍衛軍別成一制,俱屬殿下統轄,這事該由殿下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