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她警覺地問。
“陪你聊天,反正你又不睡覺。”葉天宇理所當然地說,興致勃勃,哪怕坐著,也能顯示著他的好身材,那腹部的六塊腹肌,彷彿爆發出攻擊的力量,溫靜看到一頭美洲豹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我不和你聊天。”她拒絕,她從來都不是聊天的好對象,“我要一個人看書,你走開。”
“我走開,你很寂寞的。”他死纏爛打,露出一種好人臉龐,看起來就是忠厚老實的小夥子臉孔,“我來陪你,這樣你我都不寂寞了。”
“滾”溫靜賞他一個字,突然懷念起海灘上的沙發,那是多麼好的去處,那是多麼美妙的地方,沒有葉天宇這麼討厭的臉。
“阿靜,你對我說話,不能這麼沒禮貌。”葉天宇控訴,“這樣我會很受傷。”
溫靜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索性把書本合上,床頭燈一拉,沉聲說,“我要睡覺了,你走吧。”
“我陪你,我說過,你睡著,我才走,你也答應過的。”
溫靜差點咆哮起來,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了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了
從一開始就是他一直在自說自話,沒人理他啊。
溫靜特別鬱悶,偏偏又不能發作,憋得她差點一腳把葉天宇踹下去,她以前就知道此人很無恥,沒想到,無恥也唰下限的東西。
葉天宇倒是特別的滿足,索性也躺下來,溫靜敏捷地把被子全部捲過來,她不和葉天宇躺一個被窩,這床是兩米的床,足夠大,他要是賴著,隨便她,她視而不見就行,若是太過分,她一腳踹死他。
他的小心思被溫靜看穿了,葉天宇有些遺憾嫉妒地看著小被子,溫靜權當看不見,他也不強求,索性就這麼躺下來,太陽的窗戶打開著,海風嗖嗖地灌進來,飛起的白色窗簾像是黑夜中的白沙,飄飄如仙,美麗不可方物,溫靜看著看著,有些出神。忽然聽到葉天宇可憐兮兮的聲音,“阿靜,我有點冷啊,能不能借點被子。”
說罷還抽了抽鼻子,表示自己有可能會感冒,溫靜動都沒動一下,懶得給他反應,什麼都沒說,葉天宇拉長了聲音抱怨,“阿靜,你現在變得真狠心,還記得以前我們在沙漠裡受訓,夜裡你還會給我偷偷披一件衣服,你現在太狠心了,區別待遇,為什麼我越來越成熟,待遇越來越不好呢”
溫靜差點失笑,臉蛋又熱起來,那是她進入第三個環節訓練時,被葉天宇拉到沙漠去受訓,白天埋伏在55度的高溫沙漠裡潛伏,晚上在零下十幾度的溫度下瑟瑟發抖,卻動都不能動一下。她記得一條毒蛇爬過她的肩膀,冷得她全身血液都凍僵,葉天宇警告她不要動,她怕動一動,那條蛇就在她身上開一個口子,她嗚呼沒命。
悲劇的是,那條毒蛇爬過她之後,爬向葉天宇,溫靜鬆了一口氣,他覺得葉天宇肯定能捱得住,這種訓練對他而言不算什麼,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一條毛毛蟲爬過他的鼻尖,他耐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被毒蛇咬了一口。
幸虧的是,毒素並不厲害,打了血清就沒事,他覺得面子大失,負氣在一旁不理溫靜,溫靜好話歹話說半天,他眼神都沒給溫靜,那會兒溫靜覺得他特小氣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毒素的關係,他發了低燒,她見他可憐,把自己的外套給他穿,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第二天快天亮,她又偷偷摸摸地把自己的外套穿到自己身上,那時候,她的小心思藏得好,愛情在她心中開了一朵小花,非常想要冒出頭來,又被她打壓著,不允許它爭風逐露。
葉天宇當時睡著了,天亮才醒,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抱怨,阿靜,你也太不貼心了,竟然不照顧我一點,他的聲音沙啞又帶著磁性,如沙漠中的豔鬼,妖得入骨,溫靜的血液從頭到尾燒起來,又被葉天宇取笑,經不起調戲。
她以為,葉天宇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沒想到這廝知道,溫靜想起往事,頓時有些心酸的甜蜜,又忍不住憤憤咬唇,葉天宇真是太沒人性,她拼死拼活地照顧他,竟然一句感謝話都沒有,他當時心裡一定不知道多無恥地幸福著,實在太可惡,太不憐香惜玉了。
那天晚上,她也冷得發抖。
“小姑娘想什麼呢,臉色這麼紅,是不是想什麼壞事”葉天宇戲謔地問,檯燈已經慣了,只有夜光打進來,葉天宇側著身子,黑曜石般的眼珠帶著笑意,又帶著溺斃人的溫柔,如一團柔情的水,看得溫靜臉色更紅,然而,她絕對是氣紅的,每次和葉天宇在一起,她在口頭上就沒硬過一次。
溫靜索性翻過身子,背對著葉天宇,不理他,她的作息一下子很難調回來,習慣了,睡不著,越是睡不著,在黑暗中,感官越是明顯。
她都能感覺到某個不要臉的痞子不斷地靠近自己。
溫靜怒,“葉天宇,離我遠一點。”
葉天宇誇張地喊起來,“不是吧,阿靜你這麼神奇嗎背後長眼睛了嗎你都能看到我,你轉過來看看,其實我離你很遠的。”
溫靜下意識要翻過身子,又忍住了,這廝故意的,不要理他,葉天宇卻樂此不彼地逗著溫靜,他很聰明一直踩在溫靜的底線之外,逗著她生氣,又不會真正的生氣,逗著她說以前的事情,溫靜不出聲,他就一個人嘮嘮叨叨,溫靜的思路隨著他的聲音,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自己都沒發現,在這樣無恥的對抗中,她的耐心被一點點地磨起來,他們過去的甜蜜也被他一點點地帶起來,那些她以為深刻入骨的記憶,很少出現在腦海裡。那些她以為非常痛苦的過去,換了一個視角,竟然甜蜜如斯,她聽著葉天宇說起他們過去小曖昧的時候,心中更是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