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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有過和同步

    李斯特點點頭說:“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以前沒有做過中國這麼大的市場,現在心虛也正常,需要做決定又不敢做決定,只好不斷挑戰下屬,讓他們補材料。”

    拉拉擔心地說:“銷售團隊現在氛圍這麼不好,何好德知道嗎?”

    李斯特嘆了口氣說:“都看在眼裡了。有一點,這位銷售VP羅傑的1eadership(領導力)肯定是有點問題的,動不動就教訓手下的總監不專業,在他口中,DB中國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不專業的――這不對吧?如果大家都不專業,那我們在中國的領先地位是怎麼來的?”

    拉拉附和說:“老闆您說得對。起碼,對於這麼高的職位而言,他也太情緒化了。就是一個普通員工,也不可以在工作場合那麼情緒化嘛。動不動就教訓人,一點也不尊重員工。我們可是美國公司,公司文化是倡導尊重每一個員工的!”

    李斯特給拉拉的話提醒了,他說:“可不是嗎,現在員工普遍反映這一點上對他感覺很不好,羅傑在DB中國的個人威望很成問題呀――有機會要反應給亞太。”

    拉拉著急道:“今年的指標這麼重,第一季度的銷售數據非常不好。再不趕上來,可真沒救了。”李斯特說:“亞太新總裁‘蘿蔔’到任後,商業行為準則推得很厲害,我們中國區的財務VP柯必得是個膽小的,只顧自己安全,不管何好德的死活,什麼事情都抱起商業行為準則來量。最近正在談呢,以後公司各部門,不管做什麼事情,只要涉及金額超過五百元,他就要人家的合同讓法律事務部看過才能籤。”

    拉拉驚訝地說:“這也不符合中國國情呀。要是非這麼辦,至少得專門僱幾個律師來才行。”李斯特說:“我看柯必得的架勢,銷售那邊做生意會越來越難。一個羅傑就已經把銷售折騰得夠嗆了,柯必得再推行這樣嚴厲的內控政策,會讓銷售更難受。控制費用當然是財務的本色,不過他給人的感覺是,只要他自己的官位不出問題,至於銷售做不做得出來,他就完全不理會了。”拉拉不滿地說:“那何好德管不了了?”李斯特說:“何好德又不是柯必得的老闆,柯是向亞太區的財務VP報告的,他等於是在錢上負責看著何好德的。”

    拉拉不服地說:”那亞太不看銷售數據嗎?銷售做不好,羅傑得負責!”李斯特不屑地說:“他負什麼責,他可以說自己是剛來的,責任要由以前在管的人負責。”

    李斯特最近也被羅傑教訓過“不專業”,越說越覺得氣悶,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和拉拉說:“這樣下去不行!我要和何好德談一次,讓他好好coach羅傑和柯必得一次!如果他們不改正,就都該被炒掉!不然DB中國就要被這兩人給折騰得翻不了身了――這是我作為HR總監的職責,我有義務向公司報告他們倆的表現。”

    拉拉聽了嚇了一跳,忙勸阻說:“老闆,還是小心點。現在誰都不知道公司架構會怎麼發展。咱們還是謹慎點,以免站錯隊。”李斯特馬上醒過神來,感激地點點頭。

    拉拉最近不在上海,這日王偉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有人敲門。他從貓眼往外一看,遲疑了一下,開了門,對來人說:“阿寶,你怎麼來了?”

    被王偉稱做阿寶的來客居然就是岱西,她得意地笑道:“沒想到吧,給你個驚喜。”一面就徑直走進房間。王偉關上門問她說:“有事兒嗎?”

    阿寶不悅地哼了一聲說:“沒事情,就不能來嗎?”

    她脫下外套,把自己扔進沙發,使勁舒展了一下身子,才打量著四周說:“還是老樣子,沒變化。”王偉站著問她:“喝什麼?”阿寶說:“不用你招呼。”

    一面就自己起身到廚房開冰箱找東西喝。阿寶回到客廳,見王偉坐在單人沙發上,手裡捧著杯茶沉思的樣子。阿寶在他旁邊的三人沙發上挨著他這頭坐下,笑著打量他。王偉被她看得不自在起來,說:“怎麼了?”阿寶意味深長地說:“你身上好像有點變化。”王偉沒有表情地說:“我能有啥變化。”

    阿寶含笑不說話。過一會兒,她挪開點身子,輕拍著身邊的位子,要王偉坐過來。王偉裝傻道:“有什麼事情嗎?怎麼不打個電話就上來了?”阿寶有點不高興了:“怎麼我就不能上來了?”王偉解釋說:“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萬一我不在家呢?”阿寶撒嬌道:“你坐過來嘛。”王偉拗不過,只得倒騰屁股,勉強坐到她身邊。他一落座,冷不防,她就抱住他在臉上輕咬一口。王偉躲閃不及,招架道:“哎,別鬧!”

    阿寶鬆開手,幽怨地看著王偉,又趴在他肩上,王偉嘆了一口氣說:“別這樣。”

    阿寶難過地轉過臉去說:“你就不能不這麼冷淡嗎?我都大半年沒來了!難道我是陌生人嗎?”王偉看到阿寶眼裡閃著的淚光,心裡也不舒服,他勸道:“阿寶,看你說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多心。可你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關係了,你要我對你做出親熱的意思,我做不到。我要真那麼做了,也不是為你好。”

    六十七、阿寶把東西塞進褲子口袋

    阿寶看他的樣子,壓抑著失望笑道:“行啦,你坐那邊去吧,我本來就是順便來看看的,都說了以後不來了,你至於嗎?”

    王偉換個話題說:“你吃飯了沒有?一起在附近找個地方吃晚飯吧。”

    阿寶搖搖頭說:“不啦。我晚上有約會。”

    王偉聽了感覺一陣鬆快,連忙說:“那我送你下樓。”

    阿寶先起身,王偉相跟著,準備替她去拿外套。阿寶忽然轉過身來抱住王偉,她玲瓏起伏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一面熱烈地吻著他。她摸索著伸出手去關了牆上的燈開關,顫聲說:“我帶著condom(避孕套)呢。咱們做吧,和什麼都無關。”

    未幾,王偉把床頭的燈擰亮,站在地上穿上衣服,心裡的滋味很複雜。

    阿寶坐起身,看他的樣子,也很不是味道,身體彼此熟悉,但是心靈的距離越來越遠,把握不住的飄忽。

    阿寶故作輕鬆道:“別想歪了,這只是什麼意義都沒有的偶然事件。”

    王偉勉強笑了一下說:“你現在還好嗎?”

    阿寶一面穿上衣服,一面儘量自然輕鬆地說:“挺好的。有時候我都忘記我們倆好過。”

    她起身到自己的包裡拿出一串鑰匙遞給王偉說:“那,你不是老追著問我今天有什麼事情嗎?其實是為了把鑰匙還給你。以後,你請我來我都不來了呢。”

    她說罷,調皮地看著他笑了。看到她輕鬆的樣子,王偉慚愧地鬆了口氣,他接過鑰匙真誠地說:“看到你好,我挺高興。”

    這時候,王偉的手機響了,他看看手機屏幕上的顯示,沒有接。

    阿寶說:“你接吧,我不說話。”

    王偉猶豫了一下說:“不用管他。明天再說。”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不響了。王偉把手機拿起來揣進口袋,手機馬上又響起來。阿寶做了個讓他接電話的手勢,自己輕手輕腳走出臥室,隨手帶上門。

    王偉等她走出房間,才接電話,低聲說道:“喂。”

    趁著王偉關在臥室裡接電話,阿寶迅速地在王偉的公寓裡巡視了一圈。她推開客房門,看到梳妝檯上有一套蘭寇的護膚品,心頓時覺得揪緊了。她撲過去,拉開梳妝檯下面的抽屜,看到幾件女性的內衣。阿寶關上抽屜,轉身又打開衣櫃門,一眼就掃到掛著的一條藍色的NIKE女式休閒長褲。她咬了咬牙,把一樣東西塞進那條褲子的口袋裡,又趕緊關燈閉門,跑回客廳坐在沙發上裝著喝茶看雜誌。

    等王偉接了電話出來,阿寶笑著說:“我得走了,還有個約會。”

    毫無覺察的王偉說:“行,我送你。”

    走到門邊,阿寶忽然問:“怎麼這雙女式拖鞋不是我原來穿的那雙?”

    王偉愣了一下,尷尬地解釋說:“那雙舊了,我讓阿姨買了新的換上。”

    阿寶沒有多說什麼,微笑著告辭了。

    飛機停穩,拉拉一開機,王偉的電話就進來了。拉拉說:“剛落地。”

    王偉說:“我在出口等你。”

    拉拉一出來,就看到王偉,她笑著埋怨:“不是說了讓你別來接嘛。”

    王偉沒有多說什麼,接過拉拉的行李就走。自從阿寶那天的來訪後,王偉一直有點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他盼著拉拉早點來上海。

    拉拉不知就裡,只當他怕在機場給人碰上,也就跟著他快速上了車。等王偉把車開出停車場,拉拉才笑著問他:“怎麼了?又給羅傑修理了?”

    王偉笑笑不說話。

    拉拉摸摸他的頭髮說:

    “人家Tony都能頂得住,你瞧你。”

    拉拉只當王偉工作壓力太大,便有意嘰嘰呱呱地和他說些笑話,逗他開心。

    拉拉說:“從前,有個光頭俱樂部,這俱樂部特別有檔次,有很多有趣的活動。他們有一條規矩,就是非光頭不得入內。為了確保規矩能被嚴格執行,他們聘請了一個門衛。這門衛是個盲人,他特別忠於職守。每個進去的人,他都要先摸一遍人家的腦袋,確認是光溜溜的以後,才放人進去。有一個特別好奇的傢伙,他一直想溜進去看看新鮮,可總得不到機會。有一天,他瞅了個沒人出入的空當,飛快的跑到那門衛面前。他扒下自己的褲子,把屁股送上給門衛檢查。門衛認真地摸了一番,你猜他怎麼說?”

    王偉想了想說:“是光溜溜的,符合要求呀,放人進去。”

    拉拉忍住笑說:“門衛嚴肅地說啦:‘一個一個來,別兩人一起擠上來’。”

    王偉聽了就笑了。拉拉追著問好聽不好聽?

    王偉說:“好聽,你以前不是說要給我講一千零一個笑話嗎?”拉拉調皮地說:“幹嗎?聽完了就殺我呀?”

    王偉說:“什麼呀,我是想,你要是早點嫁給我,我聽笑話就方便多了。”

    拉拉哼哼道:“我還想再往上升呢,咱們回頭再議。”

    晚上,兩人在沙發上看電視,王偉忽然說:“拉拉,要是哪天你肯嫁給我了,咱們去買個新房子。”

    拉拉說:“現在這個房子我們自己住著挺好呀。再買新房的話,資金佔用很厲害的,上海房子太貴了,你看得上的房子,少說也得兩百萬吧。”

    王偉說:“中介老給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出租或者賣掉現在這個房子,出手很容易,你不用擔心資金佔用問題。”

    拉拉還是不贊成,她說:“就是因為這個小區好,所以租售次才那麼容易嘛,我們何必另外花錢買房子。在說了,你在北京還有一套不錯的房子呀。要不要把錢放些再別的投資上呢?像股票、基金什麼的?”

    王偉執意堅持:“咱們買個新的。你喜歡那個路段?找個時間,我挑個樓盤帶你去看房子。”

    拉拉感覺出王偉的反常,她捧起王偉的臉說:“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別理羅傑,他這樣下去沒準啥時候就的走路。咱們可是熬住。”

    王偉只說:“拉拉,挺想你的。”

    王偉半夜醒來,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植物的清香圍繞在他的周圍。他一側臉,想起拉拉在邊上。王偉用嘴輕輕碰了碰拉拉柔軟的嘴唇,情不自禁地摟過拉拉柔若無骨的身體。

    拉拉睡得正香,被他吵醒了,瞌睡的很,迷迷糊糊中不滿地嘟囔道:“幹嗎?不知道人家睡眠不好嗎?”

    王偉哄道:“不睡了,明天請假。”

    拉拉不理睬,翻個身,給王偉一個脊背。

    王偉對她的惡劣態度採用忽略戰術,兩手不停歇地繼續撫摸著那個溫香暖玉的身子。

    拉拉終於給鼓搗的睡不成了,轉身惱怒道:“你是我老闆嗎?只顧自己快樂的人!”

    王偉見拉拉扣這麼大帽子,只得作罷。

    拉拉迷迷糊糊地哄他道:“明晚明晚。”

    阿寶走進移動的營業廳,找了一臺自助機子裡輸入王偉的手機號碼,她想了想,在密碼裡輸入了一串數字,一次成功了。她隨即打印了王偉最近三個月的通話記錄清單。阿寶把清單帶回家仔細研究了一番,著重研究了晚上的通話號碼,她把拉拉的手機號碼用熒光筆hightlight(標識)出來。

    第二天,阿寶找了個磁卡電話,打拉拉的手機。拉拉接了以後,阿寶並不說話。拉拉連著問了幾聲:“請問你那位?”

    阿寶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了,她感覺到心突突直跳,隨即掛了電話。

    拉拉正忙著,手機響起來了,拉拉一接,對方說:“拉拉?”

    拉拉奇怪地說:“是,您那位?”

    對方說:“我是岱西。我們談談好嗎?”

    拉拉馬上明白了,說:“行。”

    岱西說:“南昌路上有家西餐館,叫‘不一班’,菜做得不怎麼樣,不過環境挺舒服。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拉拉說:“知道。”

    岱西說:“中午我能請你在哪兒吃飯嗎?”

    拉拉爽快地說:“行。”

    兩人在“不一班”西餐館碰了面。

    這家西餐館很有點麗江的小酒館的味道,木樓梯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上得二樓,就見陽臺伸出閣樓,陽光透過樹蔭,星星點點斑駁地灑在藤椅上,讓人想懶洋洋地在這裡暫時忘記時光和俗事。從陽臺往街對面望,也是一家小酒館,門框上寫著:為人民服務,不過我收費。

    兩人點了菜後,拉拉就問岱西:“談什麼?”

    岱西在一張紙上畫了一個房子的平面圖,說:“拉拉我知道裝修方面你是專家,這兒有一張平面圖,想請你看看,裝修得準備多少錢?”

    拉拉接過一看,就明白了,岱西畫的正是王偉的房子的平面圖,她還把房內的擺設都大致畫出來了。如果她不是很熟悉那房子,是畫不到這麼準確的。

    拉拉冷靜地說:“那不好說,個人的標準不一樣。全看自己了。”

    岱西笑一笑道:“你說的有道理。拉拉,別看你個子不高,腿很長的,NIKE今冬的休閒褲款式,設計的最合你這樣腿長的人穿了。”

    拉拉等著她在說點啥,但是岱西沒有在說什麼特別的話,兩人順利地把點得菜豆吃完了,居然沒有浪費一點食物。

    晚上,拉拉和王偉如常吃了飯,才去洗澡。她換上那條NIKE休閒褲,馬上感到口袋裡有東西。她慢慢把東西掏出來,看了臉色就變了。

    拉拉把手中的東西給王維看:那是一個花花綠綠的小四方塑膠袋,一看就是裝避孕套用的,撕開了,已經空了。

    拉拉覺得嗓子眼發乾,她嚥了一下口水問王偉:“這是什麼?”

    王偉一看那空殼,臉色馬上變了說:“拉拉,你不會指望我三十幾歲的人沒有過女人吧?”

    話一出口,王偉就知道自己這話說得不對了。

    果然拉拉點點頭道:“您老見教得是。”

    她把那個裝避孕套的空殼扔到茶几上,轉身回房收拾自己的行李。

    王偉跟進去說:“拉拉,我錯了。”

    拉拉不說話。

    王偉又說:“拉拉,不是你想得那樣。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見拉拉只顧自己收拾東西,王偉急了,上前想扳過拉拉的身子,拉拉一下擋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麻煩你讓開些。”

    王偉站在那裡,自尊心受到極大的損傷,又覺得非常愧對拉拉。

    他沮喪地走回客廳,過了一會兒,又轉回來對拉拉說:“拉拉,就算判刑,我也有個替自己辯護地權力吧?”

    拉拉收拾得差不多了,直起身子說:“那東西是你用過的不是?”

    王偉想解釋,拉拉舉起一隻手做了個阻止的手勢說:“你只需要說‘yes’or’no’就行了。”

    王偉只得說yes.

    拉拉又咄咄逼人地說:“不是和我一起用的吧?我們不是用這個牌子,對吧?”

    王偉鬱悶的答不上話來。

    拉拉說:“那不結了。時間段也很清楚,在我上次來上海和這次來上海之間,就是這一星期裡發生的事情。”

    王偉無話可說。

    拉拉說:“王偉,你剛才說得對,你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而且,你的條件很好,你不可能沒有過女人。不過,這是兩碼事兒,現在不是‘有過’,而是‘同步’。”

    王偉著急地說:“我錯了,我剛才那話很愚蠢,請你原諒。我發誓不是同步。”

    拉拉跺腳到:“人家中午都在‘不一班’請我吃午飯了!還想騙我!”

    王偉這才知道還發生了很多事情,他鬱悶地轉過頭去說:“沒想到她會這麼做!”

    拉拉冷笑道:“我不也沒想到你會這麼做嗎?王偉,我跟你說,你們以後愛幹啥幹啥,麻煩你讓她以後別再找我!”

    拉拉拿上外套,拉起行李就走。

    王偉擋住拉拉說:“拉拉,我都認錯了—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拉拉悲憤地說:“以後?你們倆一直在那我開涮是吧?我問你,你們都用的那張床?”

    她扔下行李和外套,衝進主臥室,一把扯起鋪在床上的床單,尖聲嚷道:“是在這張床上吧?對吧?”

    她一邊使勁地用手撕扯著床單,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王偉心理也不好受,見拉拉哭得要暈過去一樣,他慌忙把她扶到沙發上,情急間胡亂表白著:“拉拉,我真的錯了,我向你發誓,我都想賣了這個房子!你這次以來,我不是就和你說,我們去買新房子。這半年多,她真就只上來過這一次!”

    拉拉哭著說:“說得好!就只一次!”

    王偉坦白說:“拉拉,這次是我不對,誰都不怨,就怨我自己——可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一年多前,我就和她說清楚了,我和她結束了。”

    拉拉猛地坐起身子質問王偉道:“一年多前就結束了!我問你,你會北京的時候,誰在開你的車?”

    王偉愣住了,他一下明白過來,原來拉拉心理藏著這許多疙瘩,難怪追她追得這麼辛苦,自己還真以為就只是因為同一家公司工作的原因,王偉沮喪地撓了撓頭嘆氣說:“拉拉,我全都如實交待了吧。”

    拉拉眼淚還掛在臉上,一聽王偉要交待,她很想聽,又放不下面子,只得把聲音降低八度繼續哭。

    王偉絞了一個熱毛巾給拉拉摸臉,一邊交待說:“一年半前,我和她開始交往。當時,她很主動,我這不是為自己開脫,總之,我自己也是願意的了,不然,她在主動也沒有用——那時候,你正在做上海辦的裝修項目——我們交往了三個月,最初的熱乎勁過後,我就覺得不合適,價值觀太不一樣了。到公司搬家她和你吵架的時候,我已經正式和她提出來分手。她同意了,但是很痛苦,要我給她一點時間,有時候陪陪她,給她打打電話,我無法完全拒絕。有時候我回北京,她提出借用一下車,我也不好太小氣。這樣,一直到半年前,她終於慢慢平靜下來,這半年裡,我有時候覺得好像我就沒有和她交往過,我真心希望她能過得好。

    王偉說到這裡,看看拉拉好像平靜了些,他接著說:“上週三晚上,她突然說路過,來還鑰匙給我。我發誓,當時我真的很規矩地接待她的。可能太冷淡了些,她有點難過。走的時候,她忽然把燈給關了。”

    拉拉看了王偉一眼,王偉很尷尬,硬著頭皮說:“我說不清是想補償她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總之怨我——可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後悔,那天以後我天天盼著你來。”

    拉拉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我打電話來,你半天不接,是和她在一起吧?”

    王偉老實點頭承認

    拉拉被好奇心分散的悲憤又恢復了,一想到她在那頭傻乎乎地給他打電話,他卻在這頭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她得感覺差極了。

    拉拉站起來說:“王偉,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現在心裡很亂,你要我說出什麼大度的話,我實在做不到。我累了,想先找個酒店住下來。”

    王偉懇求說:“拉拉,我知道我混蛋,可是現在太晚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找酒店行嗎?”

    拉拉轉過頭去,眼淚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往下落。

    王偉幫她把眼淚擦掉,又哄著說:“別哭了拉拉,我錯了。下次再不了,啊?”

    拉拉還是決定馬上離開王偉家,王偉不好再勉強,只得開車送拉拉去了衡山賓館住下,自己怏怏不樂地回家了。

    過去王偉只是在岱西的事情上感覺有點壓力,但是從沒有把她往壞處想,因此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防著她。

    自從岱西把避孕套的空殼塞進拉拉那條NIKE休閒褲的口袋裡後,王位就開始防著岱西了。

    王偉想,自己和拉拉一直行事謹慎,岱西是怎麼確準地知道要去找拉拉談判的?聯想到拉拉告訴他,事發當天,曾經有人打電話到她手機上有不說話,王偉猜到是自己的手機密碼上除了問題。

    他馬上把密碼給改了,又想到是不是該把家裡的鑰匙給換掉,但是,一來拉拉手裡也有套鑰匙,他還盼著她哪天回心轉意用這套鑰匙開門;二來有點嫌麻煩。

    王偉這樣的人,聰明是聰明,心地也比較好,同時,他又有種與生俱來的天真。他希望通過這次避孕套事件,岱西就算報了仇,從此大家兩清,互不相干。

    他甚至樂觀地想,這事兒有好的一面,從此對拉拉不用再藏著掖著,拉拉的心病也都解開了。雖然眼下拉拉還在鬧脾氣,長遠看,未必就不好。

    拉拉有時候對他冷冰冰的,這讓他不太好受,但是也讓他覺得事情總會過去。反而有時候,她好像不再不高興了,在工作中平和自然和他打交道,倒讓他有點不安。

    王偉擔心他們倆的感情還不算太深,拉拉也許說解脫就解脫了。

    另一方面,兩個人的事業都有很多需要他們專注的地方,確實沒有太多的精力放在戀愛上。

    王偉有時候想想覺得很茫然,他在感情上比較晚熟,過去,他對成家的慾望並不強烈,有點可有可無的意思,工作向來是他的頭號興趣點。

    由於條件好,身邊一直不乏追逐他的女性。他本來喜歡的是個子高挑皮膚白嫩的女性,一定要特別漂亮才行。但是處了幾個下來,總是很快就沒有了最初的興趣,他也不說不上來問題在哪裡。按拉拉的說法,就是他情商太低。

    論說,拉拉本來並不符合他的要求,雖然身材不錯,但是不算高;皮膚倒很光潔,又談不上白;而且,似乎太過聰明瞭點,喜歡走上一層路線,有時候還愛說幾句刻薄話。

    可王偉就是特喜歡帶她出去吃飯喝酒的感覺,看她胃口很好地吃這吃那,喝多了就開始活靈活現地說笑話。

    王偉有時候坐飛機看到雜誌上各種服裝化妝品之類的精美廣告,就想買給拉拉。

    過去,王偉覺得拉拉老在何好德邊上打轉,打心眼兒裡有點看不慣,現在他卻從內心感到驕傲,因為她能脫穎而出得到總裁的器重。

    不再一起的時候,王偉一不小心就會想拉拉。每次拉拉從廣州飛來上海,王偉到機場接她,一看到她走出來,他就想上去摟住她。看到她,他就高興——“如果不曾相戀,就不會受相思的煎熬”,王偉算是明白了這層意思。

    王偉決心努力挽回拉拉。為此,他決定儘量與岱西和平相處,否則,就只有找機會炒掉岱西了。

    在王偉哪方面,和岱西的最後一次關係乃是出於西方式的紳士風度而發生的。

    但岱西並不領情,她在這方面的感受是非常東方而經典的,王偉剛從船上下來,就接聽拉拉的電話,讓岱西深深地仇恨。

    人一旦覺得自己受了侮辱,就容易變得瘋狂。

    岱西明白,這事情和拉拉其實關聯不大,只要她杜拉拉一退出,就基本沒有她什麼事情了,岱西就是衝著王偉來的。

    那天之後,岱西留心觀察兩人,很明顯看出兩人的情緒都不高,而且拉拉下了班就自己走了,王偉在拉拉走後置的也走自己的路。

    岱西想,剛開始肯定就是這樣的。她自己和拉拉吵過架,知道拉拉有脾氣,要是拉拉不給王偉臉色看反倒奇怪了。岱西就擔心過一陣子,王偉有把拉拉勸得回心轉意了。

    不過,岱西也知道,哄人是王偉的弱項,要是換了Tony林,這樣的困難就會容易解決得多。

    拉拉回廣州了,一走就是一個月。王偉有工作上的事情找她,她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態度自然,但是一下班就關機找不到她人。有時候她不再廣州,王偉也不知道她到哪裡去了。

    拉拉到昆明參加商業客戶部南區的一個會議,住進“海逸”。

    晚上她洗了澡,把頭髮用毛巾包起來,穿著酒店的毛巾睡袍爬上床去,靠著枕頭胡亂看著電視。手機響了,她看看是王偉打來的,仍然不接。

    過一會兒,床頭的座機響了,她估計還是王偉打來的,仍然不接。

    手機顯示有短信進來,是王偉發的:“你要是不接電話,我就上來敲門了。”

    拉拉嘆口氣,等王偉再打進來,只好接了說:“什麼事兒?這麼晚了”

    王偉說:“我想上來。”

    拉拉沒想到他也在昆明,愣了一下說:“不方便,我已經換了睡衣了。”

    王偉說:“我等你換好衣服在上來。”

    拉拉說:“我要不肯呢?”

    王偉沉默了一下說:“拉拉,我特別想你。”

    拉拉聽他嗓子也啞了,不由得心一顫,不說話了。

    王偉央求說:“拉拉,我喝多了,頭特別暈,讓我上來吧。”

    拉拉硬著心腸說:“喝多了就快點回房間休息吧。”

    王偉說:“我在大堂,讓我上來吧?”

    拉拉聽了嚇了一跳,這天DB在“海逸”開會,不少同事都住在這個酒店,拉拉怕王偉喝多的模樣在大堂給人看見不好,就說:“你上來吧。”

    不一會兒,王偉真的來敲門了。拉拉把人放進來,看他明顯瘦了,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疼。

    兩人什麼也沒有說,就默默地擁抱在一起。拉拉哭了,王偉也有點百感交集的意思,他說:“都怪我不好,惹你傷心了。”

    過一會兒,王偉說:“拉拉,週末回上海吧,我買了新床。”

    他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好,但又找不到更好的表達方式。

    拉拉果然翻了他一眼,不說話。過一會兒,她想起來了,往王偉身上上下一頓狂嗅後質疑道:“你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

    王偉老實道:“不那麼說,怕你不給我進來。”

    拉拉哼了一聲道:“你怎麼也在昆明?”

    王偉解釋說:“本來要過兩週才來的,直到你這兩天在昆明參見商業客戶部的會,臨時調整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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