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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嵐音心頭盤算,是想逼出任已星真正的心情,既然他要她快快找個男人嫁了,她就依他期待照辦,看他是不是真有他說的那般,期待她與其他男人在一起。

    這是著險棋.嵐音知道.只要一個不留心,丞相跟她母皇說不定會真的要她下嫁萬廉。但據瑞草打聽回來的消息,聽說任已星知道她已決定好駙馬人選之後,一張臉自得跟鬼一樣。

    尤其,每個見過萬廉的人定會說上這麼兩句:“萬公子跟任大人,長得還真是像!”

    任已星不知該怎麼面對這些傳言,索性關在樓裡不出門,好在他還有臀傷可做為藉口,好在他只是個小小的御醫醫判,連個幾天不出現也沒人會關心。

    只是關得住人卻關不住別人嘴巴,樓裡每個傭僕都在討論嵐音與萬廉的事,就算他不刻意聽,消息仍舊傳進了他耳朵。

    據說。嵐音非常寵愛那位萬公子,還賜給他通行木脾,讓他可以大方來去啟祥官,還有人私底下打賭,說公主大婚之期不遠,或許就在這一、兩個月之內。

    每個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戳痛了他的心。

    他並沒他表現得那般平靜。他人雖然坐在書齋裡,可眼前醫書卻沒半字進入他眼,他人就這麼呆坐著,已好幾個時辰過去。

    剛才,御醫劉大人派人來提醒,他臀傷已好數日,應該多到太醫院走動,教教底下院使醫術,而不是莫名其妙躲在樓裡不出門,別忘了自個兒身份。

    身份?!眼瞪著醫書的他苦笑。他從進宮之後老是常聽這麼一句,不但他自個兒說,遇上的丞相、劉大人等也一直不斷提醒他,好像他真能忘了似的。呵。他哼了一聲後突然使勁掃開面前的書冊,淤在心頭的痛楚已近臨界。他再也沒法假裝若無其事,假裝自己一點事也沒有。

    他恨!他恨自己只能呆呆坐在這裡,眼睜睜任他喜歡的女子與其他男子親近,他恨自己當初沒有掌握良機,他恨自己是將來的“御林使”,他恨老天爺賜給他的這個無可抹滅的“身份”!

    就因為這個身份,所以他喪失了與公主結為連理的資格!

    “嗶”地一聲,為消心頭之痛,他再將桌案上筆墨紙硯全數掃落。想到自己只能待在這裡生悶氣,卻無能改變與嵐音的未來分毫,他就怨怒。

    他不但怨怒自己的遲鈍,也怨怒毫不相干的萬廉,還有嵐音——她怎麼可以真照他所說的,如此快就決定好了未來夫婿人選?

    她不是說她喜歡他,不是說想跟他在一起,想成為他的妻?

    她向來不是最叛逆任性?為甚麼偏偏在最需要她不配合的時候,竟然遵從了?

    難道那個萬廉當真那麼好——比他任已星更好?

    不、不!

    盈滿胸口的痛苦讓他大吼出聲,嚇壞了底下工作的傭僕。那聲音——是他們那個和顏悅色的好好主子發出來的?樓裡總管趕忙上去詢問狀況,卻被從不對下人發脾氣的任己星轟出門來。

    其中一名婢女聽了消息。立刻將消息送到啟祥官去。

    啟祥宮中

    “你說任大人在他書齋裡大吼大叫?”

    “是啊!”送來消息的婢女點頭。“先是東西摔碎的聲音,然後不久就聽見任大人大吼,總管上樓問大人情況,據說大人口氣很差,小的在大人那兒當差這麼久,從沒有見過大人那樣子。”

    嵐音與瑞草互看一眼,然後瑞草要婢女到外頭領賞。“記得,一有任大人消息,馬上過來通知。”

    婢女歡喜地退下領賞,嵐音與任已星交惡這段時間,她就是用這法子瞭解任已星狀況。甚至他一天打了幾個噴嚏。早中晚吃了甚麼東西,她全瞭若指掌。

    “你怎麼看?”嵐音問瑞草。

    “小的認為,您跟萬公子在一起的消息,真的讓任大人非常難受。”

    嵐音已經跟萬廉演了十來天的戲,演到她已興味索然,就快撐持不下。雖說萬廉神似任已星,可每當他開口說話,或多跟他相處一陣,她就越思念有骨氣、有脾氣的任已星。

    她看上的,絕對不只是任已星那張臉。要同樣的臉萬廉也有,可問題他就沒辦法引出她的快樂。還有熱情。

    她想念跟任已星逗嘴說話的時光,甚至只是讓她待在他身邊,她也覺得比待在萬廉身邊有趣萬分。

    “踹草,你說,我當初決定留下萬廉,是不是做錯了?”

    瑞草心疼地看著嵐音。“端草不覺公主有錯,只是任大人顧忌太多,硬要擔些重死人的責任,明明就沒人要大人那麼做。”

    瑞草說得沒錯,嵐音苦笑。但怎麼著,她就是喜歡顧忌多、愛擔責任的他啊!

    “只是,瑞草有些擔心,任大人跟您的情況再這麼僵下去,您說不定真的得跟萬公子湊合著成親……”

    “我不要——”就那麼巧,嵐音話沒說完,萬廉已經拎著蟈蟈兒籠子走進大廳。

    “剛好像聽見有人喊小的名字?”神似任已星的萬廉笑容可掬地問。

    嵐音與瑞草互看一眼,嵐音搖搖頭,勉強囂出笑來。“沒甚麼,瞧你表情,是想到甚麼好玩名目了?”

    “是啊!”萬廉興致盎然接口:“小的剛從育芳樓過來,在文淵宮後邊瞧見一草圃細聽,好像聽見蟈蟈兒鳴叫聲音。”

    “但捉蟈蟈兒時節不早過了?”嵐音記得錦娘大人提過,蟈蟈兒夏天才有。

    “夏蟈蟈兒現是沒了,但還有秋蟈蟈兒呢!”萬廉漾起純真的笑。“不知公主有沒有空閒,要不要跟小的一塊去探探?小的一路過來就在想,不知道生在皇宮內苑裡的蟈蟈兒,會不會特別神氣威武?”

    真是個蛔蟈兒痴!嵐音好氣又好笑。這人進宮十多天。成天說的全是蟈蟈兒,也不覺膩。說實在。她心裡惦著婢女剛才傳來的消息,實在沒甚麼心情嬉玩,可瑞草扯扯她衣袖,勸她出門走走。

    “跟萬公子出去溜溜,總比待在宮裡發悶的好。”瑞草在她耳邊說道。

    瑞草說得對,嵐音嘆口氣,硬提起玩興跟萬廉一道出門。

    萬廉說得沒錯,一進藥圃,便聽見“唧唧”短嗚聲入耳。萬廉好似沒感覺嵐音興致不高,還提議要教她新把戲。

    “這叫‘踏聲’。”萬廉拎著衣襬,教嵐音怎麼聽聲辨位,蟲聲就像在跟人躲貓貓,腳步一近鳴聲立刻收住。

    萬廉在幾個鳴響處標出記號,只見他腳落處鳴聲即停,腳起不久又“唧唧”鳴響。“很好玩的。”

    的確。嵐音被逗出小孩心性,立刻要萬廉讓出空位。“我試試。”

    她學著萬廉動作,然後左腳起,右腳踏,“唧唧”聲此起彼落,頗有韻律。

    嵐音覺得有趣,開心笑出聲來。

    兩人相處情景,全被任已星覽進眼底。

    他不是有意闖進他倆世界,只是想藥獸“紅桃”已經好一陣沒帶它出來溜溜。也好久沒上藥圃,正好可以帶它過來。幫忙嚼些雜草。

    任已星就立在園林深處,見著嵐音衝著萬廉笑得甜蜜,他手裡韁繩攬得更緊。

    怎知會那麼碰巧,竟在這兒遇上他倆?

    他眼直勾勾瞪著萬廉,傳言說得沒錯,那位萬姓公子長得的確和他很像,如果萬廉再白些,與他站立一塊,鐵定會像雙生子般,分不清誰是誰。

    接著他望向嵐音。萬廉剛才不知抓到甚麼。嵐音湊近,然後笑了。

    任已星心裡一陣痛。

    不要,求你不要對他笑得那麼甜。不要用那麼開心的表情看著他說話——

    任已星雙手握拳忍住一聲呻吟,就快壓抑不住內心的難受,與如波濤洶湧的妒意。

    你不過是個贗品——他多想衝到萬廉面前叫他張大眼瞧瞧,他,任已星,才是眼前女子真正的心上人!。

    不能再看下去了,他得在情緒快爆開之前轉身;他只想躲得遠遠,好好舔舐傷口。他還沒辦法承受心愛女人陪著別的男人的畫面,他以為自已可以接受,但實則承受不了,他怕自己會一時控制不住,做出甚麼大逆不道舉動,怕自己會動手殺了那個萬廉!

    任已星扯著“紅桃”韁繩欲離開,可沒想到向來溫馴聽話的“紅桃”競然不順他意,不但不動,還唐突地“哞”了一聲。

    嵐音耳利,驀地起身張望,剛才好像聽見牛的叫聲?

    “你聽到了嗎?”

    “你見甚麼?”萬廉不夠機敏,還一臉愣愣。

    嵐音知道自己沒聽錯,剛才的確是牛的叫聲。

    想起牛,她便想起任已星。雖然覺得他不可能出現在林裡,但她還是忍不住走出圍籬探看。“紅桃”好有默契,選在這時又“哞”了一聲。

    這回不會有錯,任已星一定在附近,因為宮裡只有一頭牛。就是他心愛的藥獸“紅桃”。

    “已星。你在附近?”

    一直與“紅桃”掙扎的任已星動了脾氣,竟然連“紅桃”也在跟他作對?!它不走。算了,他—個人回去。

    不等嵐音找來,任已星丟開韁繩快步離開。這回嵐音直接瞧見他身影。一提氣追上。

    “任已星,站住!本公主命你站住!”

    任已星恍若未聞,再也顧不得她是公主他是臣子,要他這個時候停步跟她說話,還有她身後的萬廉,他會心痛而死!

    他非走,非得離她遠遠不可!

    只見他身影倏地竄出深林,一會兒沒了蹤影,苦追不至的嵐音倏地停下腳步。以為他輕功了得她就拿他沒轍?開甚麼玩笑!嵐音身一轉,直接回他樓裡。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就在裡邊等,看他往哪兒跑!

    果真就如嵐音推算,一盞茶過任已星迴他屋樓。早被下令閉嘴的婢僕,沒人膽敢提醒他公主在他房裡。他一進門瞥見一粉橘影兒。任已星腳一收就要離開。

    “往哪兒逃?!”嵐音一竄身抓住他衣袖。

    被逮個正著,任已星只能僵立原地

    她不是已有了萬廉。還來找他做甚麼?!任已星打翻醋桶。心頭滿是酸氣。

    嵐音拉他幾回要他正眼看她。任已星卻死命不從。她忍不住嘲諷:“越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轉過來看著我!”任已星雙目通紅,匆匆瞥她一眼後又將視線轉開。“還望公主恕罪,但已星這時真的沒法轉過身去。”

    “為甚麼沒法看著我?”嵐音執問。“你要求本公主做的事,本公主都做到了,你應該很滿意、很高興才對!”

    幾條青筋在他額上凸起,任已星咬牙切齒回答:“已星是很高興。”

    嵐音訕笑。他這樣叫高興,真是天大的謊話。

    “你不喜歡我跟萬廉一塊?”

    “已星不敢。”他仍舊用著極啞極啞的聲音回話。

    “哪就轉過來看著我!”嵐音就是要這他正視他自己。“如果你真的覺得開心,真的覺得你的決定是對的,那告訴我,你表情為甚麼這麼不快樂?嗯?”

    “我真的不行,求您,不要再逼我。”任已星甩開嵐音。這幾天他一直不斷告訴自己,他應該要祝福,應該要覺得滿意,他不應該覺得痛苦;不應該覺得嫉妒;天可憐見,他足那麼地努力,卻總是落得一敗塗地。

    這全是他自找的,他只能怪他自己!

    嵐音氣憤地撾他臂膀。“你為甚麼要那麼倔強?現都甚麼時候了,你還要逞強?難道你真的打算眼睜睜看我跟別的男人成親?”

    任已星身子一震,只在聽見他爹孃死訊時才哭過的他,第二次紅了眼眶。

    嵐音也哭了。“你明明捨不得,你明明喜歡我,你到底要等到甚麼時候才願意承認?”

    對,她說得一點也沒錯。任已星顫抖地轉身。與嵐音淚眼相對。他願意承認,他的確喜歡她,很喜歡她。

    “就算我現在承認,又怎麼樣?你不是已經決定好。要嫁給萬廉了?”

    “我沒有。”嵐音一抹眼淚。“我跟萬廉好純粹是為了氣你,誰教你當初要跟我說那些話,全然不顧我心情,我當然要反過來讓你嚐嚐心痛的滋味。”

    任已星沒意料會聽見這種話,整個人一愣。“你是說……”

    “我跟萬廉只是在演戲,其實他另外有喜歡的人。在他家鄉。我答應只要他幫我,我就讓他順利跟心上人成親。”

    搞半天,原來這一切只是為了逼出他的反應,才想出來的法子!

    “你這大傻蛋,為甚麼要答應丞相的要求?”嵐音忍不住罵。她早知道丞相曾經來拜訪他的事。也七七八八從丞相嘴裡套出他倆的對話。“如果你真喜歡我,不是更應該堅持才對嗎?!”[熱m書&吧p獨@家*制#作]

    “我想堅持,如果今天你不是大武公主,我也不是‘御林使’,我說甚麼也不會放棄……”任已星一嘆。“但我沒辦法昧著良心只顧自己的快樂。而不管整個社稷還有大武國的國運。?”

    “那我的快樂呢?”她逼近一步。“你只顧大武社稷跟國運,那我呢?那我喜歡你的心呢?你要我怎麼面對?還是你真以為只要把我推進別人懷裡,整個大武國就能安和太平?這就是丞相跟你說的?”

    “我後悔了。”任已星猛地抱住嵐音,臉貼著她額呢喃說道:“我在答應丞相那一刻,就後侮了。之後聽聞你選好了對象,我更是痛苦得想殺掉我自己。”

    “那為甚麼不來找我?”嵐音一撾他胸口質問,成串的眼淚將自己臉哭得像只花貓一樣。“你都不知道這十幾天我是怎麼過的,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

    “我以為你喜歡萬廉。”這就是他不敢驚擾她的原因。聽著傳聞,他實在沒法自大地以為嵐音還愛他,畢竟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他害她哭得那麼傷心。他知道她的眼淚多麼珍貴,不隨便哭的她,卻一而再為他落淚。

    “大傻蛋,你竟然為了這種原因,讓我連哭了好幾夜!”

    “對不起。是我不對。對不起……”他無比心疼地揉著她發。嵐音抬起淚溼的臉龐,兩人頭額相觸,四目相望,也不知是誰主動迎上對方,總之兩人嘴唇短暫碰觸後,就再也分不開了。

    “當我的夫婿……”嵐音軟如花瓣的嘴貼著他揉蹭,一邊吻著—邊喃喃:“這輩子我只想嫁你一個,其他誰都不要。”

    聽見她的話,任已星強迫自己稍離開她嘴,他看著她。如星的眼眸滿足掙扎。

    真的可以嗎?他真的可以不顧丞相的警告:恣意任性地順著他內心的渴望行動?

    嵐音搜尋著他眼。做出最後一擊。“還是你仍舊決定要把我推給其他人?”

    “不!不要其他男人!”他再次抱緊她。“再看著你跟其他男人一起,我受不了、我會死……”

    “哪就答應我。”她手捧起他臉哄誘。“不管將來得面對甚麼,就算墮入地獄,我也絕不猶豫跟你同行。”

    “我答應你。”她說得深錯,就算墮人地獄,他倆也要攜手同進、不離不棄。

    聽著那無比珍貴的允諾,嵐音眼眶再度湧出晶瑩珠淚。她終於感動他了!終於!

    “我覺得我好像在作夢……”嵐音呢嘀一聲後。兩人唇瓣再次貼合。

    任已星在她唇上嚐到鹹鹹眼淚的滋味,他憐惜地揉擦她臉頰,追著那眼淚的殘跡,直到兩人快喘不過氣,這才勉為其難空出一點點距離。

    “原來這就是你先前說的親嘴。”他一邊喃喃,手指邊撫著被他吮紅的小嘴。他好喜歡她唇兒吻起來的厭覺,又香又軟,遠比上等鮮蜜還甜!

    他忍不住說:“若我早知道親你的感覺這麼好,你第一次夜訪我那回,我說不定不會拒絕。”

    原來他也會說俏皮話。嵐音瞠他一眼。

    “我當時想做的事,還不只這樣呢!”她笑著觸碰他清朗的眉眼,好得意在他眼底瞧見了滿滿的感情。

    “還有甚麼?”他挑挑眉。

    “你是真不知還假不知?”嵐音反問:“難不成你在翠雲山,從來沒人跟你提過男女敦倫?”

    “我知道男女敦倫之後將會生出娃娃。”任已星就事論事。“但至於過程,我並不是那麼清楚。那感覺好嗎?”

    他這麼一問,嵐音倒糗了。

    “說真話,那事我沒試過,但我聽教我敦倫之事的女官們說,那感覺挺好。頗銷魂。”

    真有那麼好,還用上“銷魂”二字?任已星半信半疑。

    “可不對啊!”嵐音突然想到。“你醫術那麼高明,怎麼可能對那種事一點都不懂?”

    “誰說醫術高明就知道甚麼叫敦倫?”在古代,許多知識都是父傳子、母傳女;嵐音身為王儲,雖然不曾有過男女經驗,但宮中女宮眾多,每個人教上一點她可就厲害透頂了。但任已星可沒這麼幸運,他自小爹孃不在身邊,府中傭僕又個個生性純樸,壓根兒沒人想到該教他這個小少爺一點男女性事。

    “所以。”嵐音瞧他。“你想知道?”

    任已星一臉務實。“如果那是我應該知道的事。”

    他當然得要知道,不然娃娃怎麼來,只是嵐音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教。

    “教我學的時候,女宮們是把我帶進一密問,隔壁就有一對男女纏得跟麻花一樣,所以你要我說,我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不然這樣,我去拜託教我的女官,要她幫你開幾堂麻花課。”

    嵐音即知即行,嘴巴剛說人已經人了動作,準備走出他房間。

    “等等等等……”任己星拉住她。“你剛說什麼麻花課?”

    “就敦倫吶!”,她將兩根手指搭在一塊攪扭。“就像這樣,兩個人身子扭過來攪過去的,所以我才喊它是‘麻花課’,你不知道他袖們多厲害,兩個人纏成那樣,最後競然還能分開。”

    “但要我直拉看男女敦倫……會不會太大膽了點?”

    嵐音表情無邪地說:“在宮裡這點事一點都不稀罕。我初學是他們做我在一旁著,但我成了親後就換成我們做讓他們看。”

    什麼?!任已星一愕。“你剛說……等我們成親,我們還得在女宮們面前敦倫?”

    “你不知道嗎?!”嵐音解釋:“大武法度上寫得很清楚,每個王儲成親後敦倫,屋裡得備有兩女官跟兩院使,一來是方便留下記錄,二來是預防教著教著。突然出了甚麼毛病死掉了。”

    任己星可以理解先人們為甚麼會做此要求,因為皇室血脈珍稀,不容些許差池。但瞭解與習慣是兩回事,他一想到自己今後得在女宮與院使面前跟嵐音“墩倫”,心裡就覺得彆扭。

    “現在呢?到底要不要我去找人教你?”嵐音歪頭等他答覆。

    任已星知道自己非學不可,因為他答應過她。今後不管遇上什麼,兩人都要一起面對。

    “就拜託你安排了。”

    嵐音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該夜,嵐音一入夜後,便俏俏溜進太醫院東側,任已星早早坐在房裡等她。一見她來,兩人便雙雙躍上屋頂,朝永樂宮方向快步奔去。

    “往這兒。”嵐音領著任已星來到永樂宮後的密房,幾盞燈籠照亮底下幽徑,兩人步伐輕巧,絲毫沒驚動旁人。

    推門走入,任已星環視一圈,門裡擺設和一般寢房無異,精緻的黃梨木床圍著紗罩,屋裡還有一方圓桌與矮凳。嵐音拿起火摺點亮蠟燭,只見任已星表情驚訝。

    “不是說有麻花課?人呢?”

    “在這兒呢!”嵐音挪開牆上掛畫,—個銅錢大的圓洞赫然出現眼前。

    嵐音先眯眼看了會兒,才讓出位置讓任已星好好學習見識。

    任己星深吸口氣,一臉慎重地湊向前去。

    他表情也太嚴肅了吧!嵐音覺得他神情遠比鄰房的“麻花課”好看許多。只見他紅著臉、渾身僵硬地立在圓洞前。

    剛才她瞧,裡邊人正摟在一起親嘴,男人的手還不忘揉著女人胸脯。依她印象,這會兒男人應該已拉松女子外袍,湊著她胸脯吸吮吧……

    任已星看沒多久,猛地將身子移開。

    太驚人了!他捂著怦怦亂跳的心窩想著。要不是他很確定自己沒生病。否則他這會兒定會以為自己是染了風寒,在發燒!

    “怎麼了?結束了嗎?”她記得沒那麼快啊!嵐音不等他回話逕自探看。不對啊!雙人麻花還沒纏在一塊,衣袍都還在身上哩!

    “你不覺得奇怪?裡邊那個男人,怎麼可以像娃娃似地咬著女人胸脯?”任已星震驚地看著她問。

    上午兩人討論過後,他花了不少時問思考敦倫的動作,可就從來沒想到可以又吻又咬著女人胸脯——看著正向他眨眼的嵐音,心裡邊想著如果他對嵐音那麼做……他腦中還存有她長腿的觸感,比上好的絲還滑還細,又溫潤彈手。小腿都那個樣子。那胸脯,不就更令人垂涎……

    心念一動,原本已騷動不安的胯間倏地硬起,任已星不太有這情況,雖然年紀已過二十,但他對自身慾望的瞭解,可能還比一般少年還少。

    是生性淡薄,也是環境使然,他長年待在風景秀麗宛如桃花源的翠雲山。只差沒得道成仙了,根本不會想俗世人間的男歡女愛。

    值遇上了嵐音,他平靜心湖早已被撩亂。這會兒再看鄰房男女的示範,只能說火上添油,一觸即發。

    “會奇怪嗎?我倒覺得那女人胸脯白綿綿的,像剛出籠的軟包子,男人見了想咬,是很正常的事吧?!”

    任已星連連搖頭。他並不覺得鄰房女子的胸脯特別誘人,他反而覺得衣裳端整的嵐音看起來更美!

    “你不喜歡?”她再瞧了麻花課一眼,回頭問道。

    “我覺得怪怪的。”任已星說的是他體內那洶湧的慾念。他隱隱有種再多看幾眼,事情便會一發不可收拾的預感。

    但嵐音卻想成他是在嫌他們的舉動怪。

    “但我覺得挺理所當然,不瞞你,其實在今早跟你親過嘴後,我滿腦子都在想你會依樣對我。”

    真的嗎?任已星眨眨眼,“你希望我照他們那舉動對你?”

    “是啊!”嵐音頭貼他肩頭,表情愉悅地描述她自她母皇兒聽來的話。“記得我及笄那年,我母皇親自帶我進密室,她告訴我一定要好好仔細地看,然後記在心裡,因為它會成為我日後挑選夫婿的重要憑據。”

    “怎麼說?”

    “那些動作啊。我母皇教我,—個男人只要我見著他,腦子便能想著跟他做那件事,再接觸他貼身小物,確定此人心地純良,之後我就能夜訪他,跟他聊聊天好好‘相處相處’。”

    任已星想起她頭回冒失的舉動,原來那法子還是當今聖上教的。

    “只可惜我頭回按我母皇建議行動,就吃了好大一碗閉門羹!”

    想起兩人當時的你追我跑,任已星失笑。“這麼說來我還得跟你道歉。我當時沒先細想個中原由。就直接認定你是在跟我開玩笑,想看我出糗。”

    “我當時就說我又不是吃飽撐著,你就不信。”

    “對不起。”

    “算了,誰叫我那麼喜歡你。”嵐音邊說,一隻手在他臂上揉啊揉,摸得他心慌意亂,又亢奮難耐。

    知道嵐音希望後,他對鄰旁的“麻花課?”沒那麼大排斥了。

    “現在呢?”她一瞟小洞。“還想不想把‘麻花課’看完?”

    “想。”說時他耳根一紅。“但有個部分我不太清楚,為甚麼看著裡邊人,我身體會這麼不舒服?”

    有這回事?!“哪兒不舒服?”

    任已星一按自己下腹。

    她懂了,因為她也有同樣反應。這部分她倒能教他。“教我的女官說。那叫慾火焚身,也就是你準備好要跟我敦倫了。”

    “哪你呢?”他問到重點。“我要怎麼知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很簡單吶,想知道我準備好了沒,就瞧我幾個地方。”嵐音有些羞怯地拉起他手,輕觸自己胸脯、還有腿間,“平時我胸脯是柔柔軟軟的,可是一當準備好,前頭那尖點就會立起……還有底下,會變得溼溼潤潤的。”

    嵐音拉著他觸碰的同時,他已感覺到了。掌心底下,有個奇怪凸起。他嘗試一握。只見她低嘆了一聲。眉眼染上一層春意。

    他是好學生,舉一反三,一見她表情就知她準備好了。

    不消多問。任已星隨即比照鄰旁男女示範,俯頭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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