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自彼德大帝開始,就一直想在遠東有一個海口,作為海軍基地,所以就千方百計,巧取豪奪中國的領土,終於攫得了海參崴,改了一個古靈精怪的俄國名字,把這個地方發展為軍方的出口,多少年來,努力經營,造成了海軍基地。
蘇聯對這個海軍基地,十分緊張,因為那是它佈置在遠東的堅強的武裝力量。年前,一架民航機在飛行中偏離了航道,在飛經蘇聯太平洋艦隊基地的上空,就遭到擊落的悍然對待。事後,蘇聯方面還強烈指責美國在這航機上沒有刺探軍事情報的設備,由此可知,蘇聯對這個海軍基地是多麼緊張,防衛得多麼嚴密。
而寶寶船長卻要在那個地方“看貨物”!
羅開在憤然地指責之後,卻聽到了寶寶船長的一下輕笑聲:“我既然提出了這樣的安排,某先生,我自然保證你的安全!”
羅開冷笑:“如果沒有足以令人相信的理由,某先生我,不會接受你的安排!”
寶寶的笑聲中,大有嘲笑的意味:“第一,你能設想有什麼別的地方,比一個海軍基地更安全的讓潛艇停放嗎?失去潛艇的某國,正在盡一切可能,要把這艘潛艇追回來——不但是由於不甘經濟上的損失,也不甘有關人員的叛變!”
羅開悶哼一聲:“那是蘇聯的海軍基地!”
寶寶“格格”的嬌笑聲,聽了有點令人心蕩:“這個海軍基地的司令員、副司令員,參謀長……全是男人,而我和我的手下,全是女人,你聽過一句話沒有?”
羅開苦笑,沒有立即回答,他自然聽過那句活,連他自己、亞洲之鷹,莫名其妙地受委託要得到一艘荷蘭制的核潛艇,也是為了這句話。
誰都知道這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任何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也過不了千嬌百媚的美人那一關!
寶寶又在說著她的理由:“現在你相信了?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你的介紹人可靠,而且已經表示了你的誠意,你決不會得到這個秘密!”
羅開想了半分鐘,也不得不承認寶寶的說法是對的。他心中對這位寶寶船長,已刮目相看,知道她不但豐滿美麗。風騷入骨,而且,也是一個處事能力十分強的人,大有資格在冒險生活的環境中馳騁自如!
於是他道:“好,我來,不過,二十四小時可能不夠,請多加二十四小時。”
寶寶船長為了這個簡單的問題,竟然考慮了半分鐘之久,才道:“某先生,難道你竟然沒有私人的飛行工具?
羅開悶哼了一聲,這是在懷疑他是不是有購買力了。他道:“我不認為私人飛行工具可以降落在蘇聯太平洋的海軍基地——不過,我收回剛才的說話,我會用最快的方法來到,快到你想不到!你最好早一點派人在指定的地方等我,別叫我反要等你們!”
寶寶船長顯然接受了這個挑戰:“我現在就派人到那裡去!”
雙方在對話之中較量,羅開表示他可以極快地到達,寶寶卻顯然有輕視之意。
如果羅並不能用快到意想不到的速度到達,他自然會在相會之後,接受譏諷的嘲笑!
所以,本來羅開並不是很願意採用這個方法,這時也顧不得了。他放下電話,便撥了荷蘭蘇聯大使館的電話,要求和大使館負責情報安全的官員通話,他並且用俄文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亞洲之鷹羅開,是貴國永遠的好朋友!”
“國家永遠的好朋友”這個銜頭,並不是羅開虛擬的,而是經過蘇聯最高情報部門正式發贈的——因為羅開曾幫蘇聯解決過一件大難事,在那件事的過程之中,羅開大展身手,令得蘇聯有關方面的人,大開眼界,目瞪口呆之際,一方面為了感謝羅開的幫助,另一方面,也想到若是有了羅開這樣的一個敵人,會是一件可怕之極的事,所以才有發贈“永遠的朋友”這件事。
羅開本身並不十分注重這件事,但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這個銜頭,卻大大有用了!
大約五分鐘之後,就有人來接聽,態度恭敬之至,不論羅開說什麼,得到的回答,幾乎都是一連串的“是”。
羅開的要求,其實十分簡單,他要求先由外交飛機,然後再由軍機,送他到蘇聯太平洋海軍基地去。
而令他驚訝於俄國人辦事效率之高的是,在他放下電話之後,他斟了一杯酒,但是酒還沒有喝完,大約是過了六七分鐘,他就接到了電話:“亞洲之鷹先生,請立即到機場;有人會和你聯絡,立刻可以起飛!”
若干時日之後,有一份報告,交到了北大西洋組織高級情報官黛娜上校的手上,詳細記述著“蘇聯急速安排的一次緊急飛行”。
報告不但記述了“這次緊張飛行,必然有極其重大的任務”,也記述著:“參與這件任務的是一個東方人,可以推測為韃靼人,或是蘇聯東方加盟共和國的人。”並且有這樣的記載:“該次飛行的真正目的,至今不明,只知外交飛機在進入蘇聯國境之後,似和極新型,速度高達音速兩倍的軍機相銜接,繼續其航程,而目的地不明。”
交出這份報告的情報人員,工作十分出色,因為報告還附有那個“參與任務”的東方人的照片,照片還拍得十分清楚。
毫無疑問,那是一個東方人,而且也有著韃靼人的臉部特徵。
可是黛娜上校在一看到照片之後,就呆了一呆,而且,她保持著怔呆的姿勢有三分鐘之久,然後,她喃喃地道:“鷹,是你!不論你怎麼化妝,你的眼神,都說明了那是你,只有鷹,才有這樣的眼光!”
然後,黛娜閉上眼睛,回想著在荷蘭酒店之中,和羅開的最近的一次相會。一想開頭,她就有失神不安的感覺,不斷地愛撫著她雙腿的姿勢。
自然,她也知道,這次緊急安排的神秘飛行人,必然和一艘核潛龐的交易有關。
不過黛娜也知道自己無法追究下去,因為荷蘭完全循正確的途徑,把核潛艇出售給一個國家,潛艇經由這個國家失去,自然和荷蘭無關。
離開了歐洲和美國,事情發生在亞洲和蘇聯,黛娜上校自然無法管轄。
她心中只是在想,還是下次再見到鷹的時候,問問他為什麼要化妝的好。精巧的化妝,使亞洲之鷹看來完全是另一個人,若不是她和他太熟的話,也不容易認出來。
而一想到了下一次和羅開的再見面,黛娜的思緒,就繚亂之極,再也沒有法子去想什麼了。
她雙臂環抱在胸前,抱得十分用力,手臂緊緊地壓著她的一雙豪乳,彷彿這樣做,才能將身體之中一些正在迅速膨脹的念頭壓下去。可是卻恰恰相反,反而更加高漲,她的手臂,甚至可以感到她自己的乳頭,正在迅速變得堅硬——以致在感覺上,都不像是身體的一部分,而是兩顆石粒!
黛娜長嘆一聲,站了起來,毫無目的地揮動雙臂,才能勉強令她自己平靜下來!
這種經過,就算黛娜下次再和羅開見面,自然是不會說的,她會裝成十分平淡地問:“那次你是為了什麼,化妝成了一個韃靼人?”
確然,羅開是化妝成了一個韃靼人,才上機的。韃靼人的特徵,是有扁平而闊大的鼻子,而羅開原來的鼻子,高而挺,像鷹喙。
要作截然相反的化妝,自然相當困難,可是在隱藏本來面目方面,也容易取得最大的成效。
羅開確然以最短的時間到達——十一小時他就到了基地,然後,在四十六分鐘之後,在清晨陰冷而充滿魚腥味的空氣之中,他已經走向第三號漁人碼頭——確如寶寶船長所說,在這裡,陌生面孔十分受注意,幾乎每一個人都向他投以好奇的眼光。
自然,清晨時分,碼頭上人不是太多,所以,羅開來到了距離海邊還有二十多公尺處,也已經知道了和他聯絡的是什麼人了。
在海邊的石欄杆旁,有兩個女人,正挾著煙,看來懶洋洋地站著,一看到了羅開,兩人就互望了一眼,扭著身子,向他走了過來。
看起來,這兩個女人像是尋常在碼頭上可以見到的流鶯一樣,神情憔悴,雙目無光。可是羅開目光銳利,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兩個女人也經過十分巧妙的化妝,她們可能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寶寶船長既然接收了蜂后王國的一部分人員,她的手下就必然是美女,不是美豔出眾的女人,怎能踏進蜂后王國的門坎?
那兩個女人迎著他走,她們扭動的姿勢,十分自然,看來不是故意做作——美女自小都習慣於突出自己的美麗,這兩個女人都有著標準的細腰高臀,自然也早已習慣了較為誇張的走路方法,來突出她們的美麗。
等到雙方走得近了,都站定了身子,羅開剛想介紹自己是“某先生”時,其中一個女人已開了口:“某先生,你到得真快!”
羅開揚了揚眉:“想不到吧!”
還是由那個女人開口:“想不到的是,閣下竟然和蘇聯的軍方和情報組織有那麼好的關係!”
那女人的聲音十分動聽,可是羅開在望了她一眼之後,卻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那女人顯然經過化妝,連手上都搽了黃色的粉,來掩飾她原來的膚色——可以推測她是一個肌膚賽雪的美人兒。令得羅開留意她的主要原因,是由於這個女人有著一雙眼波流轉,透出她精明能幹的眼睛。而且,自從一相見開始,這雙妙目就一直盯定了他,像是要看穿他化妝下的真面目一樣。
一開始,羅開只覺得相當有趣:雙方都以曾經掩飾過的假面目相見,他對自己的化妝術有信心,料定即使是寶寶船長見了他,也認不出來。可是他隨即想到,以寶寶船長處事之精明,難道她就不會化妝嗎?
一想到這一點,羅開的心中,就陡然一動!那目光流轉的女人,極有可能就是寶寶船長!
一想到這一點,羅開自然多加了幾分注意。可是對方的化妝十分巧妙,令得他一時之間,不敢肯定。如果這時,她穿的是緊身衣的話,羅開一定可以認出她來,可是她偏偏穿了一件十分難看的寬身衣,看不出她的身型是什麼樣子的。
既然認定了這個女人有可能是寶寶船長,羅開的應對,自然也更加小心。而且,對方一開始就那麼說,表示她們的情報,十分正確。他先是淡然一笑,聳了聳肩:“這是多年之前建立的關係!”
那女人的臉上神情,看來並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她的一雙美目,卻洩露了她心中的秘密,在眼波之中,大有思念懷戀之情。她道:“我有一個朋友,和俄國人的關係也十分好,俄國人稱他為永遠的朋友!”
一聽得那女人這樣說,羅開不由自主,抬頭向天上望了一眼,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動。
那女人這樣說,當然她就是寶寶船長,她說的那個朋友,就是他,亞洲之鷹羅開。
寶寶船長雖然精明能幹到可以得到一艘核潛艇,而且把這艘潛艇放在蘇聯的海軍基地,可是她畢竟是女人,有著女性的豐富的感情!
這時,對她來說“某先生”是陌生人,她卻自然而然,在陌生人之前,流露出她對自己所懷念的人的思念——這種思念,自然令人感動。
羅開在那一剎間,甚至想暴露自己身分!
羅開的這種異常的動作,顯然也引起了寶寶船長的注意,她立時一揚眉:“你也認識我的這個朋友?”
羅開吸了一口氣:“可以說是!”
他的回答十分含糊,寶寶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羅開笑了一下:“寒暄完畢了,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寶寶船長和我的貨物?”
寶寶船長不再出聲,先開口的那個女人作了個手勢,兩個女人並列走向石級,下了石級之後,另有一個女人駕著一艘快艇,早已等在那裡。
羅開也上了快艇,在快艇上,誰也沒有開口,可是羅開和寶寶仍然幾乎一秒種也不放過,在打量著對方。
這樣子的“較量”,自然是羅開佔了上風,因為羅開早已知道了她的真正身分,可是寶寶船長卻不知道。
所以,羅開盯著她看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想辨認出她的身分,而是想在記憶之中,找出寶寶船長的印象來。
羅開很遺憾的是,他對寶寶船長的一雙美目,印象不是太深,好像上次在親熱時候,寶寶船長一直緊閉著眼睛,像是不堪羅開的強壯——她的這種神情也特別令羅開感到興奮!
在幾分鐘之後,羅開總算找到了他熟悉的一處地方!寶寶船長纖細的足踝——他曾緊抓住這纖細的足踝,把她一雙粉腿高高提起過!
羅開在寶寶船長的雙眼之中,看到了她心中的疑惑,他知道,她一定在想:這個自稱某先生,經過了精心化妝的是什麼人呢?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可是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看來會有點眼熟,而在電話之中,他的聲音也聽來似曾相識?
那快艇駛近一艘看來十分殘舊的漁船,漁船上有幾個人在工作,都穿著極普通的漁民服裝,可是羅開也一眼就看出,那些漁民,全是女性。
上了漁船,寶寶船長揮了揮手,由她獨自一個人帶領,進入了一個船艙。
艙門才一打開,羅開就吃了一驚!
那漁船實在十分殘舊,到處都油漆剝落,魚腥味和鐵鏽味交雜,看來是不是能夠航行,都有問題,而且有著殘舊漁船的一切設備。
可是艙門一打開,羅開所看到的那個船艙,陳設之豪華,可以和世上任何豪華遊艇相比較!
單是掛在牆上的兩幅油畫,羅開估計,如果公開拍賣的話,就可以賣得一千萬美元以上的高價!
羅開吹了一下口哨,望著寶寶船長,語帶雙關地道:“偽裝得真好!”
寶寶船長略呆了一呆,也直視著羅開:“看來偽裝是人類天然的本領!”
剛才寶寶在打開艙門的時候,極其熟練地按動了門上的精密密碼鎖,而船艙的陳設又如此豪華,羅開覺得自己這時若是還認不出對方的身分來,未免太低能了。所以,他在走進船艙,當艙門關上,他在又厚又軟的淺色的地毯上,轉過身來,向寶寶伸出手,“你一定是寶寶船長了!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