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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給我一個姑娘》序

    從時間上說,這篇東西是《萬物生長》的前傳。從內容上說,與《萬物生長》沒有任何關係。之後會寫一篇《萬物生長》的後傳,寫一個從北京到美國,混不下去再從美國回到北京的庸俗愛情故事,題目暫定為《北京北京》。

    《十八歲給我一個姑娘》的寫作動機非常簡單,在我完全忘記之前,記錄我最初接觸暴力和色情時的感覺。

    十七八歲的男孩,斜背一個軍挎,裡面一葉菜刀。腰間挺挺的,中橫一管陽物。一樣的利器,捅進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是不一樣的血紅。

    那時候,雜花生樹,群鶯亂飛。激素分泌正旺,腦子裡又沒有多少條條框框,上天下地,和飛禽走獸最接近。但是,這些靈動很快就被所謂的社會用大板磚拍了下去。雙目圓睜、花枝招展,眼見著轉瞬就敗了。有了所謂社會經驗的我,有一天跑到南京玩,偶然讀到朱元璋寫莫愁湖勝棋樓的對子:“世事如棋,一著爭來千古業。柔情似水,幾時流盡六朝春。”當下如五雷轟頂:我操,又被這幫老少王八蛋們給騙了,朱元璋的對子白話直譯就是:控制好激素水平,小心安命,埋首任事,老老實實打架泡妞。朱元璋是混出名頭的小流氓,聚眾滋事,娶醜老婆,殘殺兄弟,利用宗教,招招上路而且經驗豐富,他的話應該多少有些道理。

    那時候,在北京晃盪,最常見的一個漢字就是“拆”。刷在牆上,多數出自工頭的手筆,白顏色的,平頭平腦,字的周圍有時候還有個圈、打個叉。“拆”不是“破”,“拆”比“破”複雜些,不能簡單地一刀捅進去,需要仔細。本來想抓來做書名,反映當時的活動和心情。但是書商嫌名字太平,而且也被一些現代藝術家反覆使用。既不抓眼,又不原創,於是算了。

    那時候,聽崔健的歌,看他一身行頭,像動不動就號稱幫我打架的大哥。記得他有一句歌詞,說有了一個機會,可以顯示力量,“試一試第一次辦事,就像你十八歲的時候,給你一個姑娘。”我感覺,改改,是個好的小說題目,決定拿過來用用。

    200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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