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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美國東岸的費城是全美最刺激的大城市之一,並擁有世界級的藝術館、博物館和許多的歷史古蹟,同時與紐約市、華盛頓特區、紐澤西觀光名勝地區的交通聯繫都很方便。

    綠意盎然的費城是美國的古都,也是美國的第五大城,更是個歐裔色彩濃厚的城市,市郊散佈着德裔、意裔及荷裔聚落。

    從上等的餐廳到tatto、刺青店面,從藝術畫廊到保險套精品店,還有豪華夜總會和劇院,而南街是費城最時髦的地區,也是費城的夜晚最適合的去處,熱鬧、有趣,而且安全。

    就在寧靜的雙層紅磚住宅區和熱鬧的南街交接處附近,有一棟大型宅邸,包括庭園佔地約六百英畝,二十尺高的圍牆擋住人們好奇的視線。

    此刻,晚餐剛過,正是人們出外尋求歡笑快樂之時,一個小小的玲瓏黑影在宅邸後方圍牆外,那棵肯定有三層樓高的大柏樹下,仰高頭仔細打量一番後,“他”深深吸一口好長好長的氣,彷彿不如此便無法聚足足夠的勇氣似的,接着,“他”毅然走近大樹底下,手腳靈活地攀爬了上去。

    在接近高高的牆頭時,“他”小心翼翼地選擇了一根手臂粗的樹枝爬向牆頭,當他終於安穩地坐上牆頭時,心中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斷,“他”想着,並開始往圍牆內下方探了一眼,旋即倒吸一口氣。

    老天!這麼高!

    從三層樓高的大樹爬下去是一回事,但從三層樓高跳下去可就是特技表演了!

    可是……

    “他”咬了咬牙後,再度下定決心,姿勢委實不怎麼中看地轉身,慢慢地、慢慢地趴……不,是掛在牆頭。然後“他”的小屁股開始搖搖晃晃地一點一點地往下滑,同時腳尖不斷探尋着着力點,可惜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長處培養出來的青苔,嘿嘿,滑溜溜的青苔喔!

    於是,在一聲短促驚恐的尖叫聲後,“他”緊閉雙眼,屏息等待屁股摔成四瓣,脊椎斷成千百截。

    唉!這樣也好,下次就可以像蛇一樣爬牆了!

    兩秒鐘後,“他”發覺自己竟然沒掉落到地面上,兩截堅硬的樹枝救了“他”,一截剛好在他的雙腿下,另一截則頂在背後。

    上帝、佛祖、阿拉保佑!

    “他”掛在樹枝上,雙眼還未來得及睜開,一口氣才吐出一半,腦袋裏卻又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奇怪!牆裏邊好像沒有樹呀?至少靠近牆邊都沒有嘛!

    “他”立即詫異地睜開眼,瞳孔中立刻映入一張臉,瞬間,“他”差點被一口氣給活活噎死!

    一張揹着光陰暗的臉孔正俯視着“他”,模糊不清的臉龐上有兩顆像魔鬼般陰森冷酷的眼珠子緊緊盯在“他”臉上,而那”兩截樹枝”很不幸的正是那個魔鬼的兩隻堅硬強壯的手臂。

    正落虎口!

    “他”根本無法言語,魔鬼似乎也無意馬上吞下“他”,也許他剛用過晚餐,所以暫時不餓,應該是打算午夜時分再將“他”當成宵夜細嚼慢嚥一番吧!

    兩隻驚恐的眼珠子對着兩顆冰冷的“玻璃彈珠”久久——

    突然,大大出乎魔鬼意料之外的,他懷中的小人兒竟然伸出兩條小手臂,像蛇一般緊緊纏上他的脖子並死死扣住,差點把他給活活嚇死。

    而且“他”……不,是她,還大呼小叫着,“不管!除非你帶我去見那個伊什麼南的,否則我死也不放手!”

    好破的英文!

    ***

    剛滿二十歲的丁霓霓是一個樂天知命的歡樂小傢伙,説她是小傢伙,是因為她委實很嬌小,才一五O公分的身高,以現代人的眼光來評論,她真是有夠矮的,有的小學生都比她還要高哩!

    但是她很滿足了,“至少我有上一五O了呀!”她笑眯眯地説。

    雖然她的長相既不出色,腦袋瓜子也算不上靈光,但是她依然興高采烈地辯駁,“但是我不難看也不算笨呀!”

    她也沒有富裕的家境,老實的上班族爸爸丁文林和平凡的家庭主婦媽媽夏玉堇,奮鬥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每個月依然還要付房屋貸款,根本沒有多餘的錢來奢侈快活一下。

    但是他們仍然很滿足快樂,因為他們擁有霓霓和霓霓的頑皮弟弟丁子禾兩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一家人能健康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對丁家一家人來説,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然而,對丁家那些還算富有的親戚們來説,丁家真是太可憐了!

    為了表現他們的同情心和大方,他們——譬如夏玉堇的姐姐夏玉蓮夫婦、妹妹夏玉荷夫婦,還有丁文林的堂兄丁有山夫婦——每每以施捨者的態度扔給丁家一些舊衣物、舊書籍、舊傢俱等等,而他們的子女則在丁家笑嘻嘻地收下後,再給予冷嘲熱諷一番。

    然而丁家還是快快樂樂的毫不在意,看樣子,他們一家人的隨和知足是遺傳性的。

    雖然丁文林默默耕耘了二十多年依然只是小小的主任,但是一家真正的好公司畢竟不會苛待這種任勞任怨的忠實員工。勞動節公司舉辦慰勞員工抽獎時,丁文林幸運地抽到了第一特獎——直飛美東的來回機票兩張,可攜伴一人,包括七天住宿費用美金五百元。

    説是幸運也真是幸運,但是丁文林卻為此苦惱許久,他是該和老婆去補度蜜月呢?還是讓兩個孩子去開一下洋葷?

    丁霓霓生平無大志,唯一的志願是環遊世界,看遍各地風情。她十歲就立下大志,完成學業後要自助旅行繞地球走一圈。

    這是眾人皆知之事,不但親戚朋友同學知道,就連丁文林公司裏的同事都早就聽説過了。於是多虧上司為他們公司爭取到若欲帶子女同行,公司願意資助一半費用另一半則自行負責。

    這樣就夠了!

    夏玉堇掏出一部分多年省吃儉用的私房錢湊上,丁家便決定在三專的霓霓和高一的丁子禾放暑假時,全家到美國轉一圈,犒賞自己一番。

    只在亞洲各國旅遊過的夏玉蓮、夏玉荷和丁有山三對夫婦當然不甘示弱,最後,四對夫妻相偕在七月共同到美東一遊。

    不漂亮但頂可愛的霓霓忍不住大聲歡呼——

    “美國,我來啦!”

    ※※※

    光是在紐約就花掉了整整四天,接着,四對夫妻外加一大籮筐的蘿蔔頭們總共十六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費城,在二十街的旅行者旅館放下行李後,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一行人又匆匆出門。

    沒辦法,時間太緊迫,就只剩三天了,但是夏玉蓮的夫婿劉天安説到美東卻沒到華盛頓太不像話了!丁有山長女丁夢娟説一定要到邁阿密曬曬太陽她才肯回去,兒子丁漢揚則堅持要去迪尼士樂園,劉天安的兒子劉棋家也説非得去卡納爾角看看不可,夏玉荷最乾脆,她説既然來了,除非玩夠了,否則不回家!

    於是,第二天在費城市中心的公園裏頓豪斯廣場上,在壯觀的榆樹、維多利亞式的雕像,以及許多在玩耍的孩童中,一羣人又開始辯論起來了。

    “如果只是要匆匆走馬看花地逛一圈,我寧願選擇在這裏的博物館或者歷史古蹟好好仔細欣賞一下,才不要一天跑好幾個城市卻什麼也沒看清楚。那根本只是在浪費時間精力而已嘛!”霓霓決定。

    夏玉荷的丈夫朱亞祥搖搖頭。“博物館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些人家用過的舊東西罷了,你自己家裏的還看不夠嗎?”

    霓霓翻翻白眼不予置評。朱亞祥的長女朱雅芳也批評道:“這裏沒什麼好玩的,我們到邁阿密去啦!”

    “先到迪士尼!”丁漢揚叫道。

    劉天安皺眉。“依路途順序,應該先到華盛頓。”

    “華盛頓還不是和這兒一樣無聊!”朱雅芳的妹妹朱雅麗咕噥。

    蘇月茹拉拉丈夫丁有山的手。“或者我們改到歐洲去好了。”

    丁有山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還未來得及反對,次女丁夢晴便啊一聲。“到夏威夷!”

    “夏威夷?那不等於要回家了?我才不要!”朱雅麗反對。

    “那就是歐洲羅!其實歐洲不錯耶!”夏玉荷直點頭。“巴黎啦!米蘭啦!還有蔚藍海岸的蒙地卡羅……”

    “喂,喂,你在想什麼?”朱亞祥搖搖頭。“歐洲不行,我們可沒有闊到能讓你去那裏隨意揮霍的地步。”

    夏玉荷嘟着嘴。“我只是去看看嘛!”

    “看看?”朱亞祥嗤笑。“才怪!”

    夏玉蓮看看一直沉默無語的丁文林夫妻。“你們怎麼都不説話?你們都沒意見嗎?”

    丁文林平靜地笑笑。“你們玩你們的,我們時間到了還是得回去才行。”

    “這怎麼可以?”夏玉荷不高興地叫道。“大家一塊兒出來玩就一塊兒回去嘛!你們是存心要掃興嗎?”

    “對不起,”夏玉堇歉然而笑,“我們預算有限,沒辦法像你們這樣自在地想到哪兒就到哪兒。”

    “大不了我先借你,回去以後你們再按月還我就行了。”朱亞祥慷慨地説。

    丁文林夫妻相對一笑,“不了,有多少碗就吃多少飯。寅吃卯糧的日子不好過,我們能出來一趟就很滿足了。也不需要一次玩盡興,留待以後慢慢夢想也不錯呀!”夏玉堇柔和地笑道。

    朱亞祥不由得輕蔑地瞥他們一眼,“隨你們了,那我們就暫時在一起觀光,等你們回去後我們再玩我們自己的好了。”

    “反正我們回去以後你們還要繼續玩下去,那這兩天的行程就由我們決定羅!”霓霓笑咪咪地説,“我們現在先到長木花園吧!聽説那兒非常漂亮,我們可以在那兒多照幾張相片,然後是温室花園、畝堡鐘樓、玫瑰花園、水眼奇觀、意大利噴泉、羅馬噴泉……”

    ***

    如果大家肯完全依照霓霓的行程來進行就沒事了,可是,其他年輕人都不願意把美好的青春時光浪費在無聊的博物館、藝術館和一堆古老的建築物裏,事實上,除了霓霓一家人之外,其他人皆有同感。

    所以翌日他們便分開行動了,霓霓一家人滿足地徜徉在無數的藝術品和古典優雅的古蹟之間,而其他人就流連在市區的大型購物中心和俱樂部裏。

    到了夜晚,霓霓一家人特地到南費城位於第九街交叉路口的派特的店,以費城最具代表性的起司牛肉三明治做為晚餐後,就回到旅館整理行李,準備後天一大早便可搭機啓程返回台灣。

    而其他十二人則跑到第二街的夜總會準備度過一個狂歡的夜晚,據説那兒有多種型態的娛樂和舞蹈演出,尤其是拉斯維加斯的豔舞更是受到客人們的歡迎。

    然後,就在霓霓一家人準備就寢時,夏玉蓮、夏玉荷、丁有山夫妻和男孩子們回來了,卻獨獨不見所有的年輕女孩子們。

    丁文林訝異地打量那三對面色悽慘苦澀的夫妻,再驚愕地瞪着鼻青臉腫的男孩子們,“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呢?雅芳她們呢?”他驚叫。

    他不問還好,一問,那三個女人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了。

    “完了!完了!”夏玉荷哭叫。“她們被抓走了!全都被抓走了!”

    “被抓走?”夏玉堇愕然。“被誰抓走?警察嗎?”

    蘇月茹抹着滿臉的眼淚鼻涕。“如果是就好了,可不是啊!聽説是這兒的什麼什麼家族的老大,我也聽不懂,反正就是黑道的幫派份子就是了。”

    “羅契費家族老大亞科諾。”劉天安頹喪地喃喃道。

    “幫派份子?!老天,怎麼會這樣呢?你們不是去夜總會看錶演嗎?”丁文不解地問。“怎麼會看出這種情況來了?”

    丁漢揚和劉棋家心虛愧疚地互視一眼,夏玉荷則指着他們大罵:“就是他們兩個!對方明明兇頭惡面的,就算他們喜歡盯着咱們的女孩們看也,不過就是咱們的女孩漂亮嘛!看看也不會少根毛什麼的,何必要去和他們吵嘛!”

    丁文林了悟地點點頭。

    劉天安不覺辯駁兩句:“是他們多喝了兩杯才……”

    “是誰讓他們喝酒的,嗄?”夏玉荷吼道。“一個才剛退伍,一個也才十七歲,憑什麼讓他們喝酒?”

    劉天安噤聲不敢言,夏玉蓮不禁埋怨。”你叫什麼?當初説要讓他們喝酒也沒聽見你反對,你現在吼有什麼用?想辦法救人才是啊!”

    “你當然這麼説!”夏玉荷不甘心地叫道。“你至少還有個兒子好好的我,兩個女兒全被抓,我……我什麼都沒了,都沒了啊!”她啜泣。

    “好了,先別急着吵!”夏玉堇勸道。“你們還沒説清楚到底她們幾個為什麼會被抓了呢?吵架歸吵架,幹嘛抓人啊?”

    蘇月茹嘆口氣。“吵架之後如果沒有一方肯認錯道歉的結果就是打架,而我們這邊的男人們喝了酒之後,就全都平空多出來好幾顆膽,仗着學了一點空手道什麼的就和對方打起來了。”

    “然後混戰之中也不知怎麼搞的,對方的女伴居然在臉上掛了彩,對方的老大火氣就更上來了,一下子叫來好多人,不但把我們這邊打得七零八落,甚至把女孩全都給抓走了!”她吸了吸鼻子,“他説……他的女伴破了相他就不要了,所以我們這邊就要負責賠償他的損失。”

    “五個賠一個?!”霓霓不可思議地叫道:“他沒學過數學嗎?”

    “還有他的精神損失、時間損失、娛樂損失和物質損失……”丁有山喃喃道:“他的衣服破了……”

    霓霓瞪大了雙眼,“這算什麼……”她倏地大叫。“去報警!我就不信他們能這樣隨便抓了人就走!”

    幾個人面面相覷,丁文林奇怪地望望這個、瞧瞧那個。“霓霓説的沒錯啊!你們為什麼不去報警?”

    朱亞祥長嘆。”我們是想去報警啊!可是附近的人都好意警告我們,那是費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當家老大,警方也奈何不了他們,如果硬要去報警的結果,就是等收她們的屍了!”

    丁文林、夏玉堇和霓霓全都愣住了,丁子禾則張着大嘴啊一聲後就合不上了。

    良久,夏玉堇才囁嚅道:“難道……難道就這樣……就這樣……”

    朱亞祥苦笑了笑。“我也這麼問過那些好心人了,他們説警方奈何不了羅契費家族的老大亞科諾,只有找其他三大家族看他們願不願意替我們出面了!”

    “三大家族?”

    “梭倫卡納家族老大保安卡,得諾可拉家族頭子薩賓利和塔拉米亞家族的伊迪南。這其中又以南費城的伊迪南最是恐怖可怕,其他三大家族對他畏懼有加,只要有他出現,其他三大家族都會自動迴避。”

    “那就去找他啊!”霓霓脱口道。

    劉天安也苦笑。“問題是伊迪南從不管閒事,他僅只守護自己的地盤,他可以無條件地為自己區裏的居民解決任何問題,但是其他地區的問題有再多的代價他也從不干涉。保安卡和薩賓利雖然只是和亞科諾勢均力敵,但他們還是有可能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幫我們的忙。可是伊迪南卻有他自己的原則,只要別人不來惹他,他也絕不主動去挑釁別人。”

    “可是我們需要他幫忙……”

    “我們不是他保護之下的居民,他不會理睬我們的。”

    霓霓還想再辯,夏玉堇忙瞪她一眼,同時接腔問:“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劉天安看看牆邊整齊的行李。“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了,你們就快回去了,不需要再趟這淌渾水。”

    “胡説!”丁文林叱道。“發生這種事,我們怎麼能就這樣離開?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總要人救回來了我們才能安心回去啊!”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感動地拍拍丁文林的肩膀。“真是謝謝你,説實在的,這種時候能多一個人商量總是安慰一點。”

    丁文林揮揮手,“別説這些了,來討論一下該如何救她們才對吧!”

    “我們在回來的途中就想好了,我們分兩組去向保安卡和薩賓利求助,看他們開出的條件我們是否負擔得起……”

    “要是負擔不起怎麼辦?”

    劉天安憂慮地嘆口氣。“這就是我們最擔心的,聽説那兩人都極其貪心,標準的吃人不吐骨頭……”

    霓霓忍不住又插嘴。“那伊迪南……”

    “不必找他。”

    “可是你們説他是最有力的……”

    “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也沒用,他連見也不會見我們的。給我們勸告的人就建議我們直接放棄伊迪南,只專心向保安卡和薩賓利下功夫就好,否則會白白浪費我們的時間和精力。”

    “可是……”

    “霓霓,不準再説了!”

    在父親的喝叱下,霓霓不甘心地嘟了嘟嘴。

    你們不去找,我自己不會去嗎?

    ***

    費城一直是科薩諾斯特拉在美國的殖民大本營之一,但是與美國其他地區極其相反的,控制費城南邊一大片連棟雙層磚屋區的幫派份子卻備受尊重,居民們都很清楚因為有他們的維護,這個地區才能如此安全寧靜。

    居民可隨意出門到大街上行走,不必鎖門也不必擔心會被搶。

    沒有其他幫派敢到這兒鬧事,也沒有毒品走私,更沒有搶劫或任何武器傷害事件,負責這一區的警員們可以輕鬆地在分局內高高蹺起腳丫子喝咖啡聊天,他們唯一的工作是尋找走失的貓狗或抱着迷路的小朋友到處去找媽媽。而居民們所要付出的,僅是達到某個營業額的商家要提出某個相對數額的保護費。

    但在八十年代初期,在由尼克史格佛擔任費城老大時並非如此,他的格言是:殺戮能解決一切。那個時代,毒品充斥市面,走私武器氾濫,天天都可發現在史格佛的命令下製造出來的屍體,包括其他幫派人物和無辜的平民百姓。

    1987年蓋瑞朗登開始調查史格佛一黨,但是沒有人敢出賣他,所有人都知道出賣他的後果除了要賠上自己的命以外,連家人的性命也一併要送出去。

    調查數年的一無所得,使蓋瑞朗登深感無力,心想放棄之際,伊迪南塔拉米亞帶着兩名手下,遠從意大利西西里來到費城南方接管科薩諾斯特拉的地盤。他以狠辣殘酷的手段逐出地盤中的史格佛黨羽,再以鐵腕作風經營他的地盤。

    在他特異的管理下,沒有任何非法待業能在他的地盤中生存,除了固定收取少許保護費之外,他名下的營生全都是合法生意。他將好勇鬥狠的手下全數趕回意大利,只留下忠誠勇敢的人員。

    這實在是個很詭異的現象,全意大利最古老、最有權勢的三大黑手黨派之一的科薩諾斯特拉黨居然不經營非法行業?!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蓋瑞朗登開始暗中調查伊迪南是否表裏如一,而結果是除了收保護費合乎黑道作為外,他根本是個正當的生意人,他甚至規規矩矩地報繳所得税!

    蓋瑞朗登是個聰明人,他暗中和伊迪南聯絡請求他的協助,伊迪南也不笨,他立刻同意了。於是,尼克史格佛黨在他們聯手之下灰飛煙滅了。從此之後,費城警方所有打擊幫派的手段都不會無故地伸展到南區。

    其實,就算警方硬是無理地找上伊迪南,恐怕他們不但找不到伊迪南的任何把柄,而且頭一個起而反抗的不會是伊迪南的手下,反倒是南區當地居民的嚴重抗議!

    不過,在蓋瑞朗登退休回到卡羅萊那州後,費城就再也沒有類似他那樣正直勇敢的警察了。繼史格佛之後,陸陸續續有一些由小幫派擴展勢力而的大幫派在費城各區橫行。

    但是始終沒人敢擅闖南區,一個也沒有!

    ***

    南費城科薩諾斯特拉黨的本部是位於鬧區與住宅區之間的一座大宅邸,守護着住宅區的寧靜,也守護着鬧區的安全。

    這日裏,從一大早開始就有一個東方女孩頻頻上門求見伊迪南,守衞問她有什麼事,她便以一口破爛英文拉拉雜雜地説了一大堆。

    好半天后,守衞終於搞懂她的意思了,但是他僅只回以,“老大不管南區外的事。”就關門走人了!

    而東方女孩在晃一圈後,又再回來敲門,同樣的要求再度開口。

    “小姐,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老大不管南區外的事了嗎?”

    “你至少要去問過之後再來回我這一句話嘛!”東方女孩低聲下氣地求説。

    守衞搖搖頭。“結果還是一樣的,小姐。”

    “你去問一下嘛!”東方女孩要求。

    在東方女孩頑固的堅持下,守衞只好關上門照東方女孩的要求去做了。然而不久後,他就再度開門並對她聳聳肩。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

    東方女孩狐疑地瞟着他。“怎麼這麼快?你真的問過了嗎?”

    守衞啼笑皆非地唉了一聲。“問過了,小姐,我真的問過了,我們老大這時候一向在側院練身,我走幾步就可以見到他了,所以才會這麼快。”

    東方女孩蹙眉歪頭瞧了他半晌,最後居然説:“我知道了,準是你不夠有説服力。這樣吧,讓我自己來跟他……”

    “不行!”守衞立即打斷她的滔天夢想。“我們老大不會見你的!”

    “你……”

    守衞立刻搭腔。“好,我替你問一下,可是要是我們老大不見,拜託你不要再羅唆了好嗎?”

    東方女孩咿嗚一聲,誰也聽不懂那是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守衞無奈地又關上門去問話。

    依然沒多久,守衞又開了門,開口便是一句:“你走吧!小姐,我們老大已經不耐煩了。”

    説完砰一聲門便合上了,東方女孩瞪着兩扇大門許久後,才慢吞吞地走開去,但是繞了大宅一圈後她又回來了。

    就這樣,在豔陽底下,東方女孩不死心地在關門、繞圈、關門、繞圈……中徘徊許多回後,夕陽逐漸西下,烈焰在碰到平穩如鏡的海面後熄滅了。星星逐一掛上高空,一閃一閃地閃耀着,似乎在嘲弄她碰了一鼻子的灰,皎潔的月兒更是躲在雲後偷偷嗤笑她。

    於是,她的拗性子着着實實被激起了!

    媽的,我非見到他不可!

    於是,月高夜黑的晚上,一個小小人影在宅邸後那棵肯定有三層樓高的大柏樹下仰高頭仔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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