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追命一直不肯接他的招。
追命躡空而起,倏左倏右,忽上忽下,時高時低,閃騰晃動,只要大將軍有一個哪怕是小小的微微的一閃而過稍縱即逝的疏失,他都會立時發出攻襲。
以腳。
但他就是不肯硬接大將軍的“將軍令”。
他一面還笑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他一面縱騰飛躍,一面還喝著酒。
酒喝得很不少。
整葫蘆酒差不多喝了一大半。
這樣喝酒法,很令鐵手擔心。
──追命的酒量,這樣的葫蘆,喝個十七八隻也醉不了他。
反而,醉意愈濃,追命就愈能打。
酒氣愈盛,他也鬥志愈盛。
問題是:追命外表看似那麼輕鬆,卻喝了那麼多的酒,也就是顯示出:這實在是一場苦鬥。
惡鬥!
──鐵手跟追命有多年的多次共同作戰的經驗:沒有多少所謂大敵強敵,能使追命喝上三幾口酒的!
眼前的敵人,自是非同小可!
大將軍的身法不如他快。
追命在空中笑道:“凌將軍,你也許喝一點酒助助興呢?怎麼這般輕功不靈?難道是害風溼痛不成?”
大將軍好像也不大夠氣。
追命在翻騰時笑曰:“大將軍,你給色淘虛了身子吧?怎麼這樣上氣不接下氣的?”
大將軍出手也不夠奇。
追命一面閃過攻擊,一面嬉笑打趣:“將軍,這招沒什麼新意吧?”
大將軍的招式也不夠好。
追命趁隙飛足急蹴,說,“這招不錯,卻還是有破綻的……”
之後他就沒了聲音。
因為說不出來了。
──跟大將軍這種高手交手,誰還能一直講話如常?
誰?誰能?
誰也不能。
因為大將軍在招式上看的所有的弱點,或在武功上一切的缺失,例如:不夠氣,不夠快,不夠好,不夠急──在他充沛的“屏風大法’和“將軍令”下,全成了優點和絕招!
這才是凌落石武功最可怕之處!
──“屏風四扇門”的內力,大將軍已舉起了第一扇的功力。
第一扇的內功,已足可把在招式上的一切缺陷,全成了長處。
他已沒有了弱點。
失去了破綻。
這樣的武功,你怎能取勝?
這樣的人,又如何擊敗?
可是,人生裡總有些時候,要打些明知打不贏的仗、鬥些鬥不過的人、做些做不來的事,只要這樣做是有意義的,這才過癮,已不必管是成或敗。
追命始終不接招。
他仗著靈巧急速的身法,一覓著破綻,即行搶攻。
一擊即收。
終於踢中。
他不是“得手”。
而是“得腳”。
他以腳為兵器。
而且踢中還不止一次。
可是沒有用。
可惜沒有用。
踢中對手之際,大將軍的確是震了,可是震了一震之後,力道已然卸去,對方仍若無其事。
可是追命要冒了很大的險,才能擊中一招。
他不能給大將軍擊中。
他知道後果。
因為於一鞭這時候不知正向誰說了一句:“這是扇風大法的第一扇門。他已沒有了死門,但只要中他一著,誰都只有成了死人。”
追命不死心。
他突然一張口,一口酒狂噴速濺,射酒在大將軍臉上。
他就在這時發動了全面的攻擊。
全力的一擊。
他雙足飛蹴:
左踢額,
右取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