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覺大師等人心急柳含煙危難,率領群豪策馬狂奔,加速向北邙急馳。
雖然三生、五老丐八位仙俠早已聯袂趕往,但是慧覺大師諸人猶是放心不下。
尤其是仲孫雙成,以及誤會方始冰解的王寒梅二女,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即刻飛往北邙,見得個郎。
諸人面色凝重,將口緊閉,一味地策馬狂馳,誰也不願意說一句話。
但聞蹄聲雷動耳際風聲忽忽,別的,難以聽到一絲聲響。
突然,王寒梅玉手一指前方,一聲輕呼:“成姐姐快看!”
仲孫雙成聞言一驚,猶以為王寒梅已發覺個郎蹤跡,忙不迭地順著王寒梅玉手指處望去。
右前方,約半里處,滾滾塵土中,一輛黑色馬車飛般疾馳,方向直指北邱。
仲孫雙成倏感一陣失望,暗籲一口氣,轉過螓首,嬌靨上勉強發一絲笑意,輕聲說道:“梅妹妹,你也真是的,此時此地還有這份閒情逸致管別的事,一輛馬車,有。可稀罕!快走吧!你瞧!我們倆已經落後啦!”
王寒梅妙目瞥處,果然自己二人就在這兩句話功夫中,已是落後十餘丈,忙不迭地蓮足一磕馬腹與仲孫雙成雙人一騎策馬飛般趕去。
她心知仲孫雙成此刻心情如同火焚,除了心中唯一懸念的柳含煙外,對別的事物,一點也提不起興趣,遂也毫不在意地一笑了之。
儘管如此,她心中仍是未能釋然,雖然一面策馬急馳,但另一方面一雙妙目卻仍是不時地向右前方那輛飛馳的馬車望去。
越看心中越是嘀咕,心中疑雲也自慢慢升起,終於她忍不住滿腹疑問,湊過滾首,一拍仲孫雙成香肩悄聲又道:“成姐姐,你難道不對此時此地,突然出現這輛疾馳北邙的馬車,感到有什麼可疑之處?”
仲孫雙成聞言,方自啼笑皆非地側首蹙眉勉強一笑,突然心中一動,暗自忖道:嗯!此時此地,馬車疾奔,直指北邙,確實可疑,絕不會是與我們志同道合的武林人士,那麼是……
忖至此,突然說道:“梅妹妹,你的話兒不錯,這輛馬車,確實可疑,走,咱們告訴我爹一聲去!”
一磕馬腹趕到仲孫玉身邊,側過嬌軀,輕聲地將兩人所見所疑對其父說了一遍。
仲孫玉聞言一怔,目光不由地向右前方望去。
略一沉吟,長眉一挑,策馬趕至慧覺大師身邊,也自輕聲對慧覺大師說了一遍。
慧覺大師一怔,向右前方飛快看了一看,回顧仲孫玉問道:“老兒,依你之見呢?”
仲孫玉挑眉說道:“追去看看!”
慧覺大師飛快一忖,又道:“前途之事怎麼辦?”
仲孫玉一怔,隨即說道:“有八位仙俠先行趕去,諒無大礙!”
慧覺大師略一沉吟,點頭一聲:“好!就這麼辦!”
隨即向著身後四大護法一打手勢,與仲孫玉一拉馬韁,向右前方率先馳去。
諸人正自策馬飛馳間,突然見慧覺大師、仲孫玉諸人不走正道,反而策馬向右方一片野草中躍去,方自齊感一愕,舉目瞥處,也已看見右前方半里外的那輛疾馳馬車一心中頓時瞭解,也自紛紛掠過馬頭,跟在後面疾馳趕去。
諸人除仲孫雙成與王寒梅外其餘均是一人一騎,而那輛馬車一樣地一匹馬,但卻拖著一輛不算太小的馬車,速度上自然較之群豪為慢。
不到盞茶功夫,距離前面那輛疾馳馬車已近百丈。
前面那輛馬車,此時似是也已發覺後面有人追趕,奔勢頓疾,揚起滾滾塵土,飛也似地向前疾馳。
慧覺大師人目斯情,心中益發地疑雲大起,互相交換會心一瞥,齊磕馬腹,更馳勢迅疾地向前猛追。
這輛馬車,不用說,正是蒙目內坐柳含煙、藍九卿的那輛。
此時,車篷內蒙目靜坐的柳含煙、藍九卿早已雙雙驚覺數十匹馬兒揚起的雜亂蹄聲是向著這輛馬車奔來,而且來勢極疾,顯然是有意追趕。
心中雖然俱生詫異,但也只好靜坐等待,反正車外坐的還有巫大剛與那名神情冷漠木然的車把式,他們自會應付。
豈知,馬車外面的巫大剛之詫異程度,遠較二人為甚,而且早已緊張得脫下一身黑衣,取下蒙面布罩上,一面馳馬飛奔,一面嚴陣以待。
而那名車把式卻不知是聾、是啞,抑或是另有所恃地充耳不聞,視而無睹,面上神色仍是那麼冷漠、木然!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轉瞬間已不到十丈。
“前面趕車的朋友,請停一下,我等有事請教!”慧黨大師突然揚聲發話。
哪知不叫還好,一叫之下,這輛馬車奔勢更疾,沒命地鞭馬向前狂奔。
慧覺大師請人心中更是狐疑大起,認定了這輛馬車必有毛病,心知喝止無用,遂自悶聲不響地一味策馬狂追。
須臾,群豪中走在前面的慧覺大師、千面神君、仲孫玉三人已是與馬車走個並駕齊驅。
轉瞬間,三人三騎已是越過馬車五丈,也已看清車轅上坐著一名神色驚慌的中年商人與一個狀若白痴的中年車把式,篷簾掩掛得密不透風,不知內藏何種珍貴物品。
此刻馬車上那名中年商人顯然已知是逃脫不得,只得示意車把式將馬車緩緩停下。
馬車一停,群豪也自紛紛控韁,繞至車前,成半圓形將馬車攔住。
馬車上,那名中年商人已是面無人色,迭起顫抖,顯然是被這數十匹馬上群豪驚嚇得魂飛魄散,不知所措。
慧覺大師諸人人目斯情,不禁面面相覷,各人心中原有的一份狐疑已自漸漸消失。
但是,事已至此,又不能就此算啦!總得交待兩句。
慧覺大師、齊振天、仲孫玉以及各派掌門,面對如此一個普通而毫絲不懂武技的商人,自是矜持身份,方自進退維谷,左右為難之際。
武當四劍無影劍沐義方已自策馬縱出,神態狂妄不屑地喝道:“喂!閣下由何而來,欲往何處而去?”
巫大剛暗暗一掃群豪,暗忖此處離“冥府總舵”尚有一段路程,對方人多勢眾,而且看來一個個俱是一流好手,自己萬萬不是敵手,車篷內兩人雖然功力極高,但卻不能讓兩人出篷拒敵,另一方面也不一定能夠獲勝……
腦中閃電思忖至此,已有所得,一個身形顫抖得更形劇烈,故作驚慌失措地說道:“各位英雄,小人……小人是由江南而來,現在……現在要回家去……”
無影劍狡黠目光一轉,冷冷說道:“噢!原來朋友是由江南而來,欲回家去!”
目中兇光一閃又道:“朋友,你家住在何處呀?”
巫大剛仍是顏聲答道:“小人家住前面十里鋪!”
巫大剛是信口胡謅,群豪雖然明知前面就是北邙,但對於小地名卻是一無所知,沐義方更是茫然,信以為真,但他素性陰狠狡猾,早已對那掩蓋的密不透風的車篷起了疑心,故而仍是毫不放鬆地陰陰一笑說道:“朋友既是經商而回,所獲利潤定當豐鉅,車篷內敢是放著金銀珠寶麼?掩蓋得如此之密?”
巫大剛心中一震,暗道一聲:好狡猾的東西!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忙自搖手顫聲道:“好漢爺請勿誤會,小人出外經商不足半載,哪裡談得上什麼豐鉅利潤,車篷內不過是一些亂什物罷了!好漢爺如果想要,你就拿……”
“住口!”沐義方一聲斷喝,冷冷笑說:“這一點朋友不必擔心,本人尚不是剪徑宵小,不過,朋友既兌車內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看看當是無妨啦?”
巫大剛心中一緊,忙不迭地搖手躡嚅地顫聲說道:“這……
這,這一點請原諒小人……小人難以從命!”
沐義方突然一聲狂笑,笑聲一落,引射兇光陰惻惻地說道:“朋友,不是本人信不過你,實在是你這點花樣玩得太似低劣,光棍兒眼內揉不進砂子,本人是看定啦!”
隨即,策馬一步步地向馬車慢慢走來,目射狡黠,陰狠光芒,緊緊地盯在巫大剛原本就顯蒼白的一張臉上,霎也不霎。
每一進步,馬蹄就像踏在巫大剛心坎兒上似的,心中也就緊似一分,剎那間他已暗暗決定萬不得已時只有拼死一搏,雙臂已暗暗蓄足真力,一顆心也跳得更形厲害,慢慢地一雙掌也自緊張得滲出汗來。
而那名狀似呆痴的車把式,卻依然視若無睹地木然靜坐。
沐義方坐馬距馬車不及五尺,倏地駐足,冷冷一笑,馬鞭,霍地探出,就要向篷簾掀去。
巫大剛將心一橫,暗一咬牙,就要採取行動。
慧覺大師人目一個驚駭欲絕的中年商人,一個狀如白痴的車把式,再一見沐義方真的不顧武林道義地要去探看人家財物,雙眉一軒,方待喝止。
驀地,破空打來一點白光,疾若閃電地向沐義方持鞭右手襲去。
沐義方正在全神貫注在車篷之中,待發覺時,來物已距持鞭右掌不到五寸,心內一驚,冷哼一聲,右腕方自一沉。
“叭”地一聲,一條鋼絲纏就的上好馬鞭已齊中被來物射斷,餘勁未消“叭”地一聲,來物又復射在車轅上,赫然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
群豪連同沐義方、巫大剛二人,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怔,詫異非常地齊齊轉身向來物發射處望去。
群豪身後十餘丈外,木然仁立著一個身材奇高的黑色蒙面人,一見諸人轉身,冷冷一笑,說道:“各位均是名重宇內的高人,既是赴約而來,就該找主人講話,似這般為難一名不懂武技的商人的行為,在下以為不是各位高人所應為,各位有興,向著我來好啦!”
話聲一落,也不等群豪答話轉身而去。
群豪早已恨透了地幽幫中人,如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加以來人話中又是極盡狂妄諷譏之能事,怒火殺機狂熾之下,頓忘所以,幾聲怒叱起處,終南、峨嵋二派已自率先策馬追去。
無影劍沐義方名列武當四劍,在此眾目睽睽下,遭人射斷馬鞭,羞惱成怒之下,更是將來人恨之入骨,終南、峨嵋二派甫動,他便已雙眉倒剔,國射兇光地瘋狂追去;如此一來,其他各派自是不便坐視,也自紛紛策馬追去。
一瞬間,已走得只剩幾個黑點。
巫大剛驚魂甫定,暗捏一把冷汗,長吁一口大氣,連停也未敢再停一下,拉過馬韁,趕動馬車,飛一般地向北邙而去。
在適才馬車停下之際,車內的柳含煙與藍九卿兩人便知馬車已為數十匹馬兒追上圍住。
方自詫異之間,耳邊已傳來無影劍話聲,柳含煙雙眉一蹙,一把拉住正欲出外的藍九卿傳音說道:“藍兄且請靜坐,來人是武當一派中之武當四劍,這般人與小弟之間有著極深誤會,此時此地小弟不願見他們!”
藍九卿聞言,儘管他心中另有打算而萬般不願,但卻也不使強行出頭,只得如言又復坐下,靜待出車機會。
及至沐義方策馬走近,欲掀篷帝之際,柳含煙心中雖然頗顯一緊張,即也未有什麼舉動,他只是認為大不了雙方誤會越來越深而已。
而藍九卿卻是另有打算地雙臂凝定功力,只要沐義方一掀開篷簾,他就不預備讓他活著退回去,所以那柄射斷沐義方掌中馬鞭的匕首,反而恰巧地救了沐義方一命。
及至地幽幫中有人現身將群豪引向他去,馬車再度飛馳名含煙方始暗暗吁了一口氣,卻也不禁歎服地幽幫應敵方法之好,花樣百出。
而藍九卿已是暗暗地懊惱失望已極,只是他城府甚深,未露絲毫聲色罷了。
馬車又復飛馳向冥府總舵疾追,柳含煙身陷雙重危厄,卻是茫然無覺地車中靜坐,一任馬車將他載往險地。
而自始至終慧覺大師、仲促孫玉父女、王寒梅、千面神君諸人均未發現說過一句話,使得柳含煙只以為車外只有武當諸人,而不知還有其他人,在這不謂不是天意。
群豪中終南、峨嵋二派高手在前,武當四劍中無影劍沐義方居中,慧覺大師請人率領其他門派高手在後,跟在那名黑衣蒙面的地幽幫徒眾身後,一路策馬狂追。
半里過去,一任群豪策馳狂追,但與前面那名黑衣蒙面人距離,始終保持著五六十丈遠近,無法接近,也無法拖遠。
顯然,前面身法如電的那名黑衣蒙面人,具有一身絕佳輕功,不是空有四蹄的健馬所能追及的。
群豪之中,有不少人想以暗器先將他射倒,無奈雙方距離過遠,五六十丈外,暗器奈何他不得。
黑衣蒙面人飛奔路線不走直線,彎曲蜿蜒,忽左忽右,而且盡揀些坎坷崎嶇,馬匹難以盡展速度的地面,逗得身後群豪,怒火狂熾,恨到極點。
然而,怒儘管怒,恨儘管恨,一里過去,仍是未能將雙方距離拉近一尺,反而逐漸有漸拖漸遠之勢。
群豪憤恨之餘,卻也不免暗歎對方輕功絕妙,心智狡猾。
轉瞬又是百來丈過去。
前面飛奔中的黑衣蒙面人,突然來個大轉彎,由正北折向正西奔去。
群豪憤怒之餘,忘卻所以,自是改變方向緊追不捨。
前面近半里處,一片蔽天密林呈現眼前,密林之後,削立著一座不算太大,野草叢生,叢林遍佈的高山。
黑衣蒙面人筆直地朝著那片蔽天密林奔去。
仲孫玉諸人人目斯情,方各自暗道一聲:要糟!
前面無影劍沐義方已是憤怒已極地揚聲道:“諸位快一點,切莫讓此賊遁入林中!”
兩下里奔馳極速,沐義方話聲方落.前面黑衣蒙面人已近林前,倏然駐足,回顧身後,突然揚起一陣嘲弄,得意的磔磔怪笑,在群豪馳近甘丈內之際,方始微一招手閃身人林。
及至群豪數十匹馬兒奔至林邊,適才那名黑衣蒙面人立身處,林內空蕩,黑衣蒙面人已是鴻飛冥冥,不知所蹤。
“逢林莫人”,地幽幫陰狠毒辣,陰謀伎倆層出不窮,焉知黑衣蒙面人不是有意引諸人來此?更焉知林中無有埋伏,無有凌厲、陰狠、毒辣的殺著在內?
就在這群豪望林興嘆,徒呼負負,萬般懊惱之際,仲孫玉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心中暗道一聲:弊極!
口中卻萬分懊喪地道:“諸位,不用再看了!走罷!咱們上了人家的大當了!”
群豪方自一怔。
武當掌門紫虛老道自作聰明地突然說道:“仲孫施主高見不錯,貧道也以為那黑衣蒙面人是有意引我等來此,林中必然有至為歹毒的埋伏在……”
仲孫玉微一搖頭,接口說道:“掌門人法眼委實高明,那黑衣蒙面人確實是有意要引我等來此……”
紫虛老道老臉上陡地湧出一片得意驕狂神色,冷冷地掃了群豪一眼。
仲孫玉看在眼內,暗暗一聲冷笑,蹙眉接道:“林中有無歹毒埋伏,仲孫玉不著掌門人法眼犀利,未敢妄加斷言,不過,老朽認為適才那黑衣蒙面人是有意引我等遠離那輛馬車,我等卻是中了人家調虎離山之計!”
群豪尚未來得及思索話中之意,紫虛老道頗為不服地又遭:“仲孫大俠高見,貧道頗不以為然,一輛毫不起眼的……”
話猶未完,仲孫玉已自冷笑接口。
“掌門人法眼犀利,仲孫玉自是難以比擬,不過老朽以為地幽幫陰狠毒辣,滅絕人性,斷不會在彼時彼地而突發善心。出面拯救一個不相干的商人,而且出面又絕非突然,而是暗中窺伺已久,我等未發覺罷了,況且以地幽幫的一向作風來看,絕不可能容許一個不相於的商人居屋在北邙心腹之地,再則那車把式狀似呆痴,其實只要稍加註意必可看出是故意裝做,而且是一名一流高手,說不定連那商人本身也是一個身懷武技之人,綜此諸情,老朽敢斷言那輛馬車必是地幽幫一路,而且車內也有極為貴重之物,淺見如此,掌門人以為如何?”
仲孫玉一番話兒,侃侃而談,觀察人微,剖理分明,群豪也自為之漸漸恍悟中計,懊喪悔恨之餘也不禁歎服地幽幫手法高明奧妙。
紫虛老道尚未來得及答話,慧覺大師已自白眉連軒地說道:“仲孫老兒,你既知如此,何不早說?”
仲孫玉一怔,苦笑說道:“老和尚,你休要如此看我,連我也是適才心血來潮,腦中靈光一閃,方始悟出的啊!”
紫虛老道突然一捋長鬚說道:“貧道對仲孫大俠卓見仍是不敢苟同,貧道仍以為對方必在林中預布歹毒埋伏,有意引我等來此入林……”
仲孫雙成冷哼一聲,秀眉雙剔地接口說道:“既是如此,掌門人何妨入林看看!”
紫虛老道人耳此言,頓感不悅,目注仲孫玉,佛然說道:“仲孫大俠端的好家教,貧道毋任佩服!”
仲孫玉冷冷說道:“豈敢!以事論事,算不得什麼失禮!”
紫虛老道滿以為自己是一派掌門,仲孫玉必會對自己女兒加以呵責,甚至對自己陪上一禮,他卻不知道仲孫玉早已看不慣那種自以為是,執迷不悟的驕狂神態,有意讓他臉上掛不住,聞言一怔,不由為之氣結,臉色一變,雙眉一軒,方待開口。
身後無影劍沐義方已自策馬而出,目射兇芒地厲聲說道:“仲孫玉,你不要以為你那點名頭能嚇得了誰,你問問看,武當四劍怕過誰來?”
仲孫玉長眉一剔,目射神光地待答話。
仲孫雙成已自嬌笑說道:“武當四劍,大名鼎鼎,放眼宇內,誰個敢輕易招惹?不過,群英酒樓上那樁事兒,卻是眾目睽睽“丫頭,住口!”沐義方倏地一聲暴喝,生恐仲孫雙成當著群豪把他在群英酒樓上受辱的事兒,全給抖露出來,忙不迭地獰聲說道:“丫頭不必逞口舌之利,來!來!來!你我手上見過真章好啦!”
仲孫雙成甚為不屑地曬然說道:“放手?哈!不是姑娘小視你,憑你一個還不配姑娘一個指頭,要嘛!四柄廢鐵齊上好啦!”
此言一出,沐義方險些將肺氣炸,衝著仲孫雙成獰笑一聲,回顧身後,喝道:“師弟們!來罷!人家既下將咱們四劍放在限內,咱們就恭敬不如從命罷!”
其他三劍早已躍躍欲動,聞育各自揚起一聲怒叱,齊齊策馬上前。
四劍並肩站立,八道兇眼目光齊齊凝注仲孫雙成,躍躍欲動。
仲孫玉、王寒梅、齊振天二人唯恐仲孫雙成有關,也自策馬上前。
紫虛老道卻是冷眼旁觀;下言不動。
但是他卻未曾注意到千面神君齊振天手一十二名高了,早已各蓄功力地冷然仁立在他身後。
雙方劍拔弩張,一場內訌一觸即發。
空氣寂張,緊張得令人窒息。
驀地-一
“阿彌時佛!”慧覺大師長眉軒動,高宣一一聲佛號,策馬上前。
雙日神光湛湛,一掃兩方人馬,肅容說道:“身履險境,大敵當前,諸位怎麼因此小事便動意氣了柳含煙施主身臨兩重危厄,八位仙俠已是聯袂趕上,我等不思急速趕往救援,猶在此自亂陣腳地托起內訌,稍時八位仙俠責怪下來,哪位有膽承當!”
老和尚表面上雖是站在中間立場。排解糾紛,但是暗地裡卻是隱隱責怪武當諸人。
一番話不啻暗示武當諸人。
仲孫玉成已是一代仙俠五老丐門下愛徒,稍有差池,誰也擔當不起。
兩方均是明白人,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
武當諸人聞言自心中一震,進退維谷,頗為尷尬之際。
千面神君齊振大突然朗聲說道:“大師之言甚是,大敵當前,委實不應先起內訌,老朽斗膽代仲孫兄作主,此事暫且不提,仲孫見卓見認為適才那輛馬車可疑,我等這就去追趕那輛馬車,紫虛道長認為此林布有埋伏,則武當一派自可留下細心勘察,誰是誰非,稍時便知!”
話聲一頓,側顧仲孫玉笑道:“仲孫兄,武當掌門人卓見在此,兄卓見在彼,兄弟不才願附吾兄之後,下你一注罷!事不宜遲!走!”
也不等諸人反應如何,率領門下十二高手率先策馬馳去。
仲孫玉向著慧覺大師微一拱手,領著仲孫雙成、王寒梅隨後趕去。
慧覺大師略一沉吟,向紫虛老道看了一眼,也自無言地率領了四大護法,拉轉馬頭,轉身而去。
接著,終南、峨嵋……各派紛紛跟去!最後只剩下武當、邛崍兩派。
紫虛老道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剎那數變。片刻之後,望著無為老道一聲尷尬異常的苦笑,一揮手,武當、邛崍二派人馬,向密林投下最後一瞥,急急拉轉馬頭,向諸人馳去方向,飛追而去慧覺大師諸人,馬行甚快,不消片刻已追及仲孫玉、千面神君等人。
慧覺大師一見仲孫玉,開口便埋怨地說道:“仲孫老兒,你這是何意?如今弄得一個集團劃分為二,那紫虛……”
話猶未完,仲孫玉便自一笑接口:“老和尚你放心,仲孫玉敢以性命擔保,紫虛牛鼻子隨後就……”
“到”字尚未出口,話頭已為身後一陣急促馬蹄聲打斷。
仲孫玉勒馬扭轉身形,略一回顧,轉向慧黨大師笑道:“老和尚,我說如何?你看,紫虛牛鼻子不是率眾趕來了麼?”
請人聞言齊齊勒馬回顧。
身後,塵頭大起,十餘匹健馬飛馳而來。
為首一人,正是驕狂成性,剛愎自用的武當掌門紫虛老道。
諸人相視一笑,慧覺大師又向仲孫玉笑說道:“老兒,算你神機妙算料得準,不過,稍時他們趕到,你老兒可不許多說半句費話,免得紫虛道友羞惱成怒,以致弄得不可收抬!”
仲孫玉微微一笑,軒眉說道:“老和尚既有諭令,仲孫玉焉敢不遵?我不欺人,但也望彼等不要找我麻煩才好!”
說話間,紫虛請人已自馳近,諸人互望一眼,倏然住口。
紫虛老道率騎馳近,直抵諸人馬前,方始紛紛停馬。
紫虛老道頗為尷尬地望了諸人一眼,乾笑一聲向著慧覺大師說道:“大師,咱們現在下一步驟如何?”
慧覺大師說道:“老衲之意,欲隨仲孫施主前往尋那輛馬車。”
紫虛老道尷尬一笑,方待再說。
仲孫雙成已自不耐地嬌聲說道:“爹爹,快走吧!再返恐怕連那輛馬車影兒都看不見啦!”
仲孫王尚未來得及答話,千面神君齊振天已自搶先說道:“雙成姑娘之言甚是,咱們快些走吧!”
仲孫玉目光一掃群豪,一聲:“走!”
數十匹健馬疾若脫弩之矢般向前馳去。
仲孫玉心知此時如再馳往適才攔截馬車處,必定是徒勞無功,那輛馬車一見群豪被引他去,乘此千載難逢之良機早已忘命逃奔了。
故而,他領著群豪一路馳來,均是全神細心地勘察馬車輪跡。
輪跡甚淺,在這片野草叢生,滿地黃土的曠野中,僅是留下兩道深不及半寸的輪痕,如果不是細心察看,端的很難發覺。
輪跡已現,方向已定,仲孫玉領著群豪沿著兩道輪跡,策馬狂追。
這兩道不太明顯的輪跡,並非筆直向前,而且中間多是彎曲蜿蜒。
半里路過去,馬車未見蹤跡,而那兩道淺淺的輪跡卻在一片草地前,突然中斷。
仲孫玉一蹙眉,只有先行招呼諸人作馬。
慧覺大師策馬上前,微蹙白眉地向仲孫玉說道:“老兒,如今輪跡已斷,你看怎麼辦?”
仲孫玉卻是深蹙雙眉,目光呆呆前視,恍如陷人深思地對慧覺大師話聲充耳不聞。
慧覺大師心知這位蓋代奇才,面臨如此扎手難題,正在運用他那超人靈智,思索箇中原因,毫不在意地一笑閉口。
群豪數十道目光齊齊向仲孫玉凝注。
紫虛與無為兩個老道,卻是以一種幸災樂禍的眼光看著仲孫玉。
片刻,仲孫玉突然軒眉說道:“成兒,到前面看看草地上可有什麼異狀/群豪聞言方自一怔,仲孫雙成已的依言策馬馳出。
在前面下馬略一察看,突然揚臂呼道:“爹爹快來看!”
群豪在仲孫玉身後馳至仲孫雙成站立處,向她手指處一看,赫然竟是兩堆馬糞。
諸人方自詫聲欲問,但旋即又為仲小玉一副凝重神態所止。
仲孫玉向著兩堆馬糞凝視片刻,突然說道:“成兒,再細心看著草兒有無傾倒現象!”
仲孫雙成聞言,走前兩步,俯下嬌軀,極其細心地勘察一遍,然後站起嬌軀說道:“爹爹,此處草兒尖端略略有些向兩旁斜伸!別的看不出什麼。”
此言一出,仲孫雙成雙眉頓展,一笑說道:“夠啦!走罷,咱們向前進,準錯不了!”
話聲一落,率先策馬向前馳去。
半里路過去,草原尚未走完,馬車竟是未見蹤跡。
仲孫玉一顆信心,隨著路程已自漸漸消失,但他卻不便說出,方自暗感詫異,失望之際。
“看!”仲孫雙成突然一聲嬌呼。
群豪一震,不由地順著她手指處望去,一里多外,塵頭微起,塵土中可不就是那輛馬車?
失望中,有些發現,群豪不由精神大震。
仲孫玉更是長眉雙揚地一聲斷喝,率領群豪飛追過去。
在此情況下,不消片刻,已將距離拉近半里。
越來越近,漸漸已進人百丈之內。
此刻,馬車上巫大剛已發覺群豪捲土重來,心知此番來意必不善,震驚之餘,將一輛馬車趕得飛快!
車篷內,柳含煙、藍九卿兩人,早在群豪猶在半里外之際,便已發覺。
詫異之餘,柳含煙不由地向藍九卿傳音說道:“藍兄,武當諸人二次來追馬車,不知是何用意。”
藍九卿毫不思索地冷冷說道:“想是賊道們被引開後,頓悟中計,疑心更重,才再次策馬飛逐!”
微微一頓,一笑又道:“柳兄,時機緊迫,武當賊道轉瞬即至,捲土重來,必難善了,屆時你我到底幫哪一邊好呢?”
柳含煙聞言一怔,頓時默然。
顯然地,這一項問題,已使這位技絕天人的蓋代奇材感到扎手而難以應付。
半響,他方始臉色凝重地毅然說道:“雖然你我大功未竟,但為顧全大局,你我卻不能自相殘殺地對付武當諸人,萬不得已時,只有出手對付車轅上二人了!”
藍九卿冷冷一笑,說道:“柳兄為公仙而忘私怨,超人胸襟實令小弟佩服,但是,柳兄敢擔保,此時此地,縱使你我出面擊斃車轅上二賊,以武當派以往作風來說,他們三會釋然地取消與柳兄的一段前嫌麼?”
此言一出,柳含煙頓時啞然。
藍九卿的話兒一點不錯,誰也不敢斷言,此時此地這般情形下,武當是否會冰解誤會,取消前嫌。
如果這麼一來,導致誤會更深,那將是得不償失之事。
可是,事實上,事情已到這般地步,柳含煙除了這麼做以外,別的他不能做,也不願做。
群豪數十匹健馬越來越近。
巫大剛心情跟著追近群豪也自越來越緊張驚慌。
終於,在群豪不捨地進逐,巫大剛被迫二次停車。
群豪尚未來得及問話,武當四劍中大影劍沐義方已是含著一股羞惱怒火,一聲厲叱,身形離鞍飛起,半空一塌腰,頭前腳後疾若閃電地向車轅上二人撲去。
在他來想,對付兩個毫不起眼的跳樑小醜,還不是手到擒來。
就在無影劍沐義方身形撲近馬車不到兩尺之際。
巫大剛目光一閃,將心一橫,雙臂凝足功力方待揚掌。
“滾回去!”神情木然冷漠,狀如白痴的車把式此時卻突然一聲冷喝,手中長鞭漫不經意地微微一揮,鞭稍已緊纏在沐義方一隻右腕上,倏又一抖,沐義方連驚駭都未來得及,一個身形已自應勢飛起,這才驚駭震撼地半空中一個翻身落在地上,一時驚怒羞憤交集地呆立當地。
這一連串的變化不過剎那間,一個名震武林一流高手,連人家衣角都未撈著一下,便被擊退回。
群豪人目斯情,心中大震,數十道詫異欲絕的目光,竟猶未住地齊向那位狀如白痴的車把式望去。
此刻,那名狀如白痴的車把式,卻是和沒事人兒一般地仍然木然靜坐,連正眼也不瞧群豪一眼。
巫大剛驚魂甫定,心知此時自己已不能再裝下去,面色一沉,目射兇光地厲聲說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彼此井水不犯河……”
“住口!”無影劍沐義方程然驚醒,縱是夷然無傷,但這份挫敗,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羞怒之餘,殺機頓生,目中兇光一閃,獰笑一聲說道:“好個‘井水不犯河水’,武林數百位高手性命血債向誰去討,我看你還是走‘奈何橋’罷!”
話聲一落,身形拔起,閃電二次撲上。
這次聲勢威力卻是比頭一次來得凌厲。
憑心而論,沐義方適才道對方一鞭擊退,並非他不濟,實在是過於輕敵所致,故而他這次已是輕敵之念盡除,二次撲身,避開正面,右掌直襲巫大剛,左掌按兵不動,但卻暗暗凝足武當鎮山絕學太清罡氣,準備撲近時向那名挫敗自己的車把式倏然發難!他的主意打的雖好,然而巫大剛也非碌碌之輩,焉有看不出的道理?
尤其是那名毫不起眼的車把式,功力之高更是沐義方難望項背,只不過是生性冷漠,故作痴呆罷了!
沐義方身形撲近,一見巫大剛已有預備外,那名車把式竟然是視若無睹,動也未動,暗罵一聲:免崽子找死!
突然揚起一聲暴喝:“還不與我躺下!”
右掌五指箕張,疾扣巫大剛右臂肩爿要穴,左掌猛揮,一片排山倒海的狂飈勁氣疾襲那名車把式。
“未必見得!”車把式至此方倏然開口,語氣冷得怕人。
慢吞吞地鞭抄右手,左掌一圈,向著襲來勁氣微微一拂。
與此同時,巫大剛也自一聲冷哼,右掌倏探,一沉肩,反扣沐義方右掌腕脈穴,左掌削立如刀,一式斜劈華山夾帶一股勁氣徑砍沐義方右肋。
沐義方以一敵二人,又懸空,本就已處劣勢,功力顯然強過巫大剛一籌,但卻低於那名車把式多多,武當鎮山絕學太清罡氣雖屬威力無倫,但沐義方修為火候兩淺,無法發揮效能。
兩片勁氣甫接,“砰”地一聲,車把式身形不過微微一晃,臉上神色也是略略一變即斂。
沐義方一個身形卻被震暴退,血氣微蕩,落地後蹌踉倒退兩三步方始拿樁站穩,但卻無巧不巧地躲過巫大剛凌厲一擊。
車篷內柳含煙、藍九卿二人雖然幾度欲探出車外,但因並非萬不得已,是以又幾次地強行按捺,依舊靜坐。
沐義方二次再被擊退,羞怒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雙目兇光厲射地幾欲噴出火來,狠狠地盯住對方,怒極而笑。
一陣淒厲笑聲過後,反臂一抄,“掙”地一聲,一柄長劍已自抄在手中。
這一連串的變化,充其量不過瞬間功夫,群豪雖然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卻自恃身份,不肯落人以多凌寡話柄。
其餘三劍更是神色猙獰地躍躍欲動,只是雙方交手至今迅捷短暫,無暇插手罷了。
如今一見大師兄已動兵刃,數聲怒叱起處,也自齊抄兵刃,飄離馬鞍,成一字形落在無影劍身側,一場流血搏鬥,霎眼間即將在這地近北邙的一片荒郊曠野中展開。
驀地,一陣若鬼哭狼嚎地冷冷怪笑成u空傳來。
笑聲低沉,輕微,但卻刺耳難聽的令人寒慄,震得群豪耳際嗡嗡作響。
群豪方自暗感一震。
車篷內柳含煙劍眉微蹙方自便傳音一聲:“藍兄,地幽~判來啦,武當諸人堪受!”
笑聲一落,一陣微風飈來,一個黑袍老人已自如鬼魅般飄落武當四劍與馬車之間。
止是那日夤夜下帖,柬邀群豪北邙赴宴,幾使慧覺大師俠骨長埋的那名黑袍老人。
馬車上,巫大剛一見來人神情大震,眉宇間一片恭謹神色,與那名痴態盡除的車把式一齊飄落車下。
巫大剛急步上前,躬身顫聲說道:“屬下巫大剛見過判公!”
那名車把式卻只是曲膝叫了一聲:“師父!”
黑袍老人向著車把式微一揮手,車把式應勢起身。
黑袍老人一雙深陷眼眶內射出兩道比電還亮的森冷光芒,微微一注巫大剛冷冷說道:“你二人回車上去罷”
巫大剛吃他兩道目光看得方自身形一顫,面如死灰,倏然垂首,聞言如逢大赦,忙不迭依言和車把式退回車上。
黑袍老人森冷目光轉註在武當四劍面上,四劍齊感心內一栗,一股寒意打心底冒上,不由自主地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黑袍老人倏地一聲磔磔怪笑:“這樣膽小如鼠的膿包也敢來此尋釁!”
四劍怒火往上一衝,又齊齊跨進一步,四劍並舉,但卻未敢刺出。
黑袍老人視若無睹地森冷目光轉移在群豪身上微微一掃,最後凝注慧覺大師冷冷說道:“和尚,爾等奉召赴宴,時期未至,何以如此不顧身份,不守信用,此時此地,圍欄本幫馬車是何道理?”
車篷內,柳含煙、藍九卿聞言一怔,討然暗忖道:武當一派道俗俱有,但何來僧人……
“阿彌陀佛!”倏聞一聲聲如洪鐘的佛號,一個蒼勁聲音說道:“老檀樾問得極是,圍攻馬車固屬我等不對,然而密林中埋伏貴幫徒眾,手持歹毒暗器,難道這也是貴幫迎賓之道?”
話聲人耳,藍九卿倒未覺怎地,柳含煙卻是一時想不起發話之人究竟是誰!
正自忖間,倏聞地幽一判一聲怪笑。陰惻惻地說道:“和尚,你的口舌倒是相當犀利!是不錯,本幫密林埋伏,確有其事,然而爾等無故攔擊本幫馬車,卻已兩下扯平,誰也不欠誰的,此後,約期未至,如果爾等敢妄動北邙一草一木,休怪本幫要出手得罪!”
車內,柳含煙、藍九卿人耳一聲北o,心神方自齊感一震。
車外,仲孫雙成秀眉雙挑地冷冷說道:“我道地幽幫中全是奇人能士,原來卻盡是些掩過飾非,強詞奪理之輩,真……”
車內柳含煙、藍九卿話聲人耳,心中大震,柳含煙更是驚喜異常地向藍九卿忙自傳音道:“藍兄,車外之人乃是由仲孫前輩召來的各門派人士,適才說話的即是仲孫前輩愛女,走,你我出去罷!”
藍九卿在仲孫雙成話聲人耳之際,早已震撼得不知所措,聞言心中又是一緊,但事到臨頭,躲也躲不過,略一沉哼,一咬牙道:“好!”
車內兩人幾句話兒不過一剎那間,車外地幽一判一陣刺耳難聽的碟碟怪笑,笑聲一落,雙目兇芒厲射地獰聲道:“女娃兒,八。年紀,口舌輕漫,無端辱及本幫,休怪老夫……”
突然,馬車上“砰!砰!”兩聲大響,車轅上車把式,巫大剛倏地兩聲慘嗥,身形如斷線風箏飛起五六丈,砰然兩聲摔落三四丈外,寂然不動。
地幽一判以及群豪目睹此驚人變故,方自齊齊一驚。
緊接著,馬車篷簾掀處,一陣龍吟大笑,一黑、一青兩名儒裝書生已自電射而出,身形迅捷靈妙地齊齊飄落在地幽一判面前兩丈處。
群豪做夢也未料到馬車內竟會隱藏著兩名功力如此奇絕的高手,但已心知兩人是友非敵,各人心內方自一陣驚喜。
地幽一判已是厲聲喝道:“娃兒!這是何意?”
“這是何意!”柳含煙倏地一聲朗笑,說道:“一判老鬼,你當少爺二人真的如你想象的那麼美好,投入你地幽幫來效力的麼?”
地幽一判翟然醒悟,一身黑袍倏然無風自動,目射兇芒地厲聲道:“小鬼,如此說來你是心懷不軌啦,快說,你是何人?”
柳含煙曬然一笑,突然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張俊美絕倫的冠玉般面孔,冷冷說道:“少爺柳含煙!”
此言一出,群豪莫不心神大震。
慧覺大師神情激動地朗誦一聲佛號。
仲孫雙成、王寒梅二女,更是激動驚喜欲絕地尖聲嬌呼:“煙弟弟!”
各自嬌軀一扭,雙雙飛撲至柳含煙身邊。各執柳含煙一臂,熱淚奪眶,卻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
尤其王寒梅,激動驚喜之餘,芳心中又多了一份歉疚羞愧。
仲孫玉、千面神君卻是互視一陣人笑,心中歡愉,自是不在話下。
柳含煙心知此時強仇當面,分神不導,更是無暇與二女細訴,入目斯情,知道工寒梅對自己誤會已消,強捺心中欣喜激動,溫言說道:“二位姐姐且請退後稍候,俟小弟對付老鬼後再行暢訴別後!”
二女棋是一代1幗英雄,焉有不知比時情勢緊要之理,聞言,各自一聲:“煙弟小心!”依依不捨地鬆開柔荑,雙雙退後。
藍九卿冷眼旁觀,嘴角倏起一陣輕輕抽搐,雙目陰毒兇芒一間即隱。
這一連串情形不過一瞬間功夫,地出一判“柳含煙”。字人耳、心神倏地一震,像是對眼前這位文弱俊美的書生竟會是本幫唯一紮手強敵,意猶未信似地,雙目凝注在柳含煙冠玉般俊面片刻。
突然目中兇芒厲射,襲黑袍像吹一”氣似地鼓起,鬚髮俱張的厲聲道:“好,好,好,柳含煙,你委實以大的可以,老夫一時不察,險些中你奸計,欺騙老夫於前,殺我愛徒於後,老夫不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難消我心中之恨,拿命來!”
話聲一落,厲吼一聲,身形已如鬼魁般,雙臂倏伸,十指箕張,挾帶一片刺骨寒氣,疾如閃電般向柳含煙胸腹抓到,招式怪異,聲勢凌厲,看得群豪無不暗暗心驚,齊齊為柳含煙捏了一把冷汗。
柳含煙早就知道地幽一判絕不會幹休,暴起發難,不過時間早晚而已,一見地幽一判形如厲鬼,招式凌厲詭異絕倫地撲到,他早知地幽一判功力高得驚人,猶在崔陵、端木良二人之上,雖然暗裡不敢怠慢地將坎離真氣提至八成,雙臂凝足功力,但表面上,卻仍是一副曬然不屑的瀟灑神態。
容得凌厲寒冷指風近身,微微一笑,儒袖輕舉,就要一袖拂出。
一旁藍九卿卻突然冷哼一聲,右掌倏出,暗運師門絕學陰煞屍氣,迎著地幽一判忽地拍出一掌。
這一掌夾帶刺鼻屍臭的排山勁氣,足可驚鬼泣神,石破天驚,少說也有千鈞之力。
“砰”地一聲,地幽一判全神放在柳含煙身上,藍九卿突然發難,掌出如電,照說地幽一判怎麼也躲不過。
可是藍九卿掌力距地幽一判身形不到一尺,眼看就要被這片屍臭陣陣的排山勁氣擊中之際,地幽一判突然冷哼一聲,一襲黑袍倏然向外鼓起,“砰”地一聲,地幽一判閃電身形不過微微一室,撲勢不變地仍向柳含煙攫去,而藍九卿千鈞掌力如擊敗絮,被一股無形勁氣反彈的一連退了三步,方始拿樁站穩。
藍九卿自出師以來,何曾有過如此挫敗?羞惱成怒之下,目中兇芒一閃,冷哼一聲,正待二次發掌。
“藍兄且後退,容小弟除此惡獠!”柳含煙雖然心知地幽一判功力絕高,但卻未料到他功力會高到這般程度,心中暗驚之餘,一面出聲喝止藍九卿,一面默運八成功力,儒袖微拂,一片強勁絕倫的無形罡風,疾向地幽一判撞去。
藍九卿聞言,心中雖然極為不願,但他卻有自知之明,心知自己功力遜地幽一判多多,腦中閃電般掠起一個意念,嘴角掠起一絲陰毒冷笑,陰鷙雙目異采一閃,如言退後。
地幽一判眼見六神通門下不過爾爾,眼前這藉藉無名的黑衣書生功力斷不會高過那六神通門下,對襲來那片無形勁氣,竟視若無睹,恍若未覺,容得勁氣近身,方始依樣畫葫蘆地運勁將一襲黑袍鼓起,預備先將柳含煙震退,然後再行乘隙進擊,施展煞手。
地幽一判心念轉動,運功拒敵不過一剎那間,柳含煙拂出的那片無形勁氣已自上身。
地幽一判猛覺這片無形勁氣之強為自己生平所僅見,較諸六神通門下功力何止高出數倍,心中不由大駭,方待再加功力,已是不及,“砰”地一聲大震,一個身形竟被震得一連倒退三步,方始拿樁站穩,一張醜瞼上神色陰晴不定,訝然欲絕地怔立當地。
顯然,他是被柳含煙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掌震懾得忘記出手了。
柳含煙也吃一股反彈暗勁震得身形微微一晃,衣袂狂飄不已。
他表面上雖然是氣定神閒,一副若無其事,瀟灑自如的神態,但心中卻暗暗震驚對方功力高絕。
他固然暗暗心驚,哪知地幽一判比他還要震驚幾分,他實在想不透眼前這位藉藉無名的書生何以功力高到如此地步,甚至於強過那六神通門下後生數倍不止。
他同時也體會到,何以自己幫內將對方列為有幫以來的唯一紮手強敵,何以多次出師不但徒勞無功反而狼狽而歸,何以連左右燈使那等奇高功力都奈何他不得。
正在此時,仲孫雙成與王寒梅二女睹心上人一舉震退這個各派群豪視為消滅地幽幫最大阻力的黑袍老人,各自狂喜之餘,仲孫雙成更是話帶挖苦不屑地嬌笑道:“梅妹妹,你看!這老兒適才兇狠的像要吃人一般,如今卻如老鼠見了貓,遇見剋星,畏縮不前,嚇得呆住了呢!”
仲孫玉神目如電,早已看出這黑袍老人一身功力不在柳含煙之下,適才被柳含煙一掌震退,不過是一念輕敵所致,如果這老鬼羞惱成怒,二次出手,威力定非前比,說不定就是一場驚店泣神,罕見的慘烈搏鬥,柳含煙勝負尚難預卜,聞得愛女出言輕漫,方自責怪愛女年幼無知,暗暗擔心之際。
王寒梅已自嬌笑一聲,又遭:“成姐姐說得一點不錯,不過小妹以為如果這老鬼不知進退,稍時不作狗爬才……”
“住口!”“地幽一判”突然揚起一聲暴喝,他本就驚怒異常,再加上二女話出諷譏的挖苦說笑,更是怒不可遏,殺機狂熾,一聲暴喝,聲如霹靂,震得馬上群豪功力稍淺的血氣狂翻,把持不住,險些墜落馬下,功力高一點的無不暗暗一凜,驚然動容!
地幽一判一聲暴喝之後,一雙深陷眼眶中射出比閃電還亮的兩道兇光,一襲黑袍無風自動,滿頭散披白髮突然根根豎起,滿口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神情猙獰可怖欲絕地厲聲說道:“權且讓你兩個丫頭暫活片刻,侯老夫收拾了這小子以後再來照顧你倆!”
話聲一落,倏又仰天一聲厲嘯,身形一矮,全身骨格一陣格格暴響,雙臂突然暴漲,厲叱一聲:“小鬼,拿命來罷!”
未見作勢,身形已如鬼魅般二次欺上。
柳含煙心知對方二次攻撲,必然是殺著盡施,凌厲絕倫,遂也不敢絲毫大意地,足踏天撤步法,招出師門絕學萬花神掌一聲朗笑,身形閃處,電般迎上。
起先尚能看清二人身形,及至後來只能看見兩團黑影飄蕩不定,閃電交錯。
陣陣排山倒海的狂飈勁氣罡風中,花朵掌影滿空飛舞夾帶陣陣飛砂走石,臨空飛舞,四下激揚。
群豪數十匹健馬為四溢勁氣罡風衝激得立足不住,“聿聿”悲鳴,紛紛後退,十丈方圓內已是無法容易,即連藍九卿也自雙眉微蹙,目射異采地連連後退。
一位是俊美絕倫,技絕天人的武林奇葩。
一位是功力奇絕,成名多年的一代魔頭。
兩位奇人,一對絕世高手。
在這地近北邙的一片荒郊曠野中,當著天下武林各大門派數十奇人高手面前,展開一場使草木含悲,風雲色變,使石破天驚,日色無光,武林罕見的一場慘烈,殊死搏鬥。
藍九卿面對群豪,立身十丈外,面上陰暗不定,陰鷙目光中,異采時隱時現。
這是群豪,連仲孫玉父女,王寒梅齊振天在內,首次目睹柳含煙的真才實學,除了武當、邛崍二派人士僅是驚駭震懾欲絕,目瞪口呆,其餘群豪除對柳含煙敬若天人,佩服得無以復加外,並且緊張得幾乎忘了呼吸。不!是四下激揚的狂飈勁氣罡風,隱隱令人有窒息之感!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仲孫玉、齊振天雖然為蓋代天人,但也緊張地緊握雙拳,冷汗直淌。
仲孫雙成、王寒梅二女更是四隻柔荑互相緊握,兩對妙目圓睜,屏住呼吸,兩顆芳心全神貫注在鬥場中個郎身上,掌心內冷汗溼溼,指甲互扣人肉而不自知。
少林一派武學藝業掌執武林牛耳,目睹這場罕見慘烈的殊死搏鬥,也是霍然色變歎為觀止。
慧覺大師更是慈目圓睜,凝注場中,合十低誦佛號不已。
儘管諸人均是緊張的一顆心險些脫腔而出,但那只是人之常情,各人心中此時都有著一個堅定無比的信念。
一代仙俠,蓋世奇人,一尊門下愛徒必能在這場慘然絕倫的殊死搏鬥中,贏得勝利。
高手過招,何異閃電?尤其是兩位絕頂高手。
倏忽地已是二十招過去,儘管雙方絕招盡出,殺著頻使,卻仍是秋色平分,難判優劣。
地幽一判越打越心驚,此刻他已知道對方這年輕後生一身武學深奧,淵博已極,一招一式看似平淡無奇,其實內蘊千百變化,處處均自所必防,而且舉手投足之間聲勢凌厲,威力絕倫。
起先,他還以為儘管方式學業如何精湛,但在真力方面無論如何是抵不過自己的,只要俟至對方真力不繼,手上一鬆,自己就可將他立斃掌下。
但是二十招過去,先前這份希望完全破滅了,對方這年輕後生一身真力竟是深若浩瀚,源源不斷,甚至越來越強。
一陣驚駭過後,不由暗暗自忖:自己成名多年,如今三十招即至,竟連一年輕後生也收拾不下,傳揚出去自己在幫內名聲威信勢必一落千丈,甚至無法立足,看來還好這些人均不知自己來歷,若是知道,武林中自己也別想再混了!
心忖至此,一個意念閃電驚過腦際,獰笑一聲,手上一緊,攻勢更形凌厲,絕招殺著連環倏出。
柳含煙猛覺一片無形的千鈞重壓,突然如山傾般壓上身來,心中一驚,微一疏神。
“嗤”地一聲,左臂儒袖已吃地幽一判凌厲指風戮穿一孔,再差分毫,一隻左臂勢必廢在對方一指之下。
柳含煙嚇出一身冷汗。
仲孫雙成、王寒梅二女更是險些心膽俱裂地掩口一聲驚呼。
高手過招,分神不得,柳含煙適才微一疏神,再加上二女兩聲驚呼,先機盡失,優劣立判。
地幽一判臉上堆起一片得意獰笑。“小鬼,你認命罷!”
話聲一落,招式更見迅捷凌厲,柳含煙被迫漸漸後退,步法手招也逐漸地顯得有些忙亂,可是那如冠玉般的俊面上卻始終神情木然,不帶一絲表情。
藍九卿目中異采又現,嘴角上浮起一絲難為人見的陰毒笑意。
慧覺大師,仲孫玉父女諸人的一顆心已是高高提起,緊張、擔心得恨不得飛身撲去,助他一臂之力,挽回劣勢。
倏忽又是五招過去,地幽一判面上得意獰笑越來越濃。
柳含煙自下山以來,首遇勁敵,也是與人招過,費時最久的一次,刻下四十招將屆他已是怒火中燒,殺機狂熾,暗忖一聲:連你這老鬼也收抬不下,少爺還談什麼滅除地幽幫,為恩師報仇雪恨!
鬥得性起,雙目神光暴射,劍眉挑處,突然一聲震天龍吟長嘯。嘯聲中,招式一變,左掌依然招出萬花神掌並將坎離真氣暗暗滲人,右掌矗立如刀,以掌代劍,招演師們絕藝蒼穹劍法。
這兩種曠古絕今的神功絕學,畢竟不凡,柳含煙招式方變,左掌花朵飄忽頓疾,罡風更形強勁凌厲,右掌揮砍之間,更是風雲湧起,隱隱夾帶霹靂之聲。
不到兩招,已自將優勢扳回,一聲朗笑,深奧博大之絕招殺著,源源不斷地連環使出,左掌右“劍”殺那間攻出四招八腿,凌厲絕倫,疾勢若電。
地幽一判陡覺身形四周壓力猛增,滿空掌影花朵,飄忽不定,罡風絲絲,迭向周身各大穴閃電罩到,對方一隻右掌,其利若刃,無異神兵,犀利掌風刺身生痛,陣陣風雷聲更是震得自己耳際嗡嗡作響,隱隱地並令自己微有窒息之感。
心中大駭,微一疏神,先機盡失,千百掌影,滿空花朵,四面八方齊齊湧來,難辨真偽,不分虛實,一時不知應付哪一方好,一連被迫退八九步,頓時手忙腳亂,處處顯得捉襟見肘,力不從心。
他怎麼也想不透眼前這位藉藉無名的年輕後生,一身武學怎地如此博大深奧,曠絕奇高。
群豪俱是宇內一流好手,無一不是明眼人,地幽一判主動方失,群豪便已清晰人目,此刻一見地幽一判身形連退,手腳微顯呆滯,醜臉上一片驚怒神色,更知這黑袍老人落敗在即,各自心中不由暗暗欣喜不已。
尤其是仲孫雙成、王寒梅二女,更是喜得柔荑撫胸,眉飛色舞,一張小嘴兒再也合不攏來。
由群豪面上神色中看來,無可否論地,這數十位來自三山五嶽,四海八荒的宇內各門派頂尖兒高手,已領略到了什麼才是神功絕學,因為他們此刻在這地近北邙的一片荒郊曠野中,親眼目睹,兩位蓋代奇人,一場前所未見的慘烈殊死搏鬥。
藍九卿一張陰晴不定的臉孔上,細眉淺蹙,陰鷙目光中的異采,與嘴角上原本噙著的一絲得意獰笑不知何時俱已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絲失望、頹唐、驚怒的神色又是五招過去,地幽一判處境越來越惡劣,越來越險,險象環生之餘,鬢邊已微見汗漬,面上驚怒呻色也越來越盛。
反觀柳含煙,招式步履之間,卻是更見瀟灑自如,冠玉般俊面上微掛安詳微笑,招若閃電驚鴻,步如行雲流水,不帶一絲火氣,若不是事實擺在眼前,誰也不會相信這位身著黑色儒服的年輕書生,是在面對強敵,作著一場震撼寰宇,罕見的慘烈殊死搏鬥。
突然
“砰”地一聲,地幽一判又一疏神之間,舉止稍慢,就在這剎那之間,右肩已吃柳含煙一掌拂中。
登!登!登!一連退出三步,方始拿樁站穩。
半身痠痛麻木,一隻右臂幾乎無力垂下。
柳含煙如果此刻乘勝如影附形的追上,地幽一判後果必是不堪設想。
但他到底宅心仁厚,胸襟坦闊,不願這麼做,也不屑這麼做,只是面掛微笑地收手C立,星目神光、甚湛地凝注對方,等待他再次撲上。
饒是如此,他心中也已是暗暗地驚駭莫名,心想:自己這一掌雖說僅是佛中罷了,但少說也有千鈞神力,再加自己師門曠古絕今的神功坎離真氣,這一掌足能連斃三名內家高手,就是鐵人也禁受不起,而這地幽一判只是被震退後,卻仍能夷然無傷,足見他一身玄奧功力確是深厚的怕人!
同時他更知道,地幽一判這等區人,遭挫後退之後,必不甘心,再次撲上將是意料中之事,而且這二次撲上所用招式必然更形毒辣凌厲,而且是殺著盡出的全力一擊。
表面上雖然微笑依然,但是暗中卻已將全身功力提至十成,以靜俟敵。
地幽一判甫一被震後退,群豪大喜,仲孫雙成、王寒梅二女方自一歡呼。
突然,地幽一判仰天一聲刺耳難聽淒厲長嘯。
一矮身,雙肩一沉,一襲黑袍倏地鼓起、全身骨格一陣格格亂響,雙臂暴長,一手指甲長逾數寸蒲扇般大手,突然由白髮烏,漸漸漆黑。
然後雙臂平舉,雙目兇芒厲射,猙獰可怖的醜臉上,掛著一絲陰狠獰笑,一步一步地向柳含煙慢慢走去。
群豪睹狀方自一怔,但心知這是一種極為歹毒霸道的功力,驚駭之餘,不由暗為柳含煙捏上一把冷汗。
仲孫雙成、王寒梅二女喜容一斂,神色中又浮起一片焦慮,驚駭緊張,各自自一顆芳心隨著黑袍老人腳步也自一寸寸地向上提起,但兩對妙目一觸及個郎安詳神態,各自心中又不由微微一鬆。
藍九卿陰鷙目光中失望神色一掃而光,異采、得意獰笑又起。
地幽一判仍是一步步地向柳含煙迫去。
柳含煙依然地面掛微笑,儒袖低垂,神色中極為鎮定安詳,但警惕之心已是越來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