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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對,我已經讓被偷走的企劃案提前曝光,相信對方暫時不敢輕舉妄動……比稿日期……嗯,延梭了,我賣了點私人交情給業主……‘他’?我會再調查,你不用擔心……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不是什麼大問題……”

    手機貼着耳際,不斷與另一頭的人對話,神色冷峻的男人有雙鋭利的黑瞳,像是蔑視羣獸的鷹目,盛滿世故與謀略,似乎洞燭眼下的一切陰謀。

    他微靠着一旁的圓柱物,看似隨意的掃視來往的行人,並未在刻意等待某個人。

    左一句“剛輩”,右一句“剛輩”的尹蒼日一掃之前的散漫,他目光如炬的宛如狩獵中的豹子,頎長身軀散發出一股非凡的氣勢,令人不敢逼視。

    “在等我嗎?帥哥,你是我中意的型,陪我喝杯咖啡吧!”

    矯揉造作的嗲聲略帶粗啞的響起,一隻玉……呃,毛茸茸的粗手搭上尹蒼日的肩頭,作勢輕薄。

    “不想活了可以知會一聲,我先幫你訂好墓地。”舉手之勞,不會跟他要高額報酬。

    他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反手一折——

    “啊,輕點,我的手要斷了,手下留情呀,大哥。”少了一隻手很難做愛做的事耶。

    “你要留命還是留手?”兩者擇一。

    “都留成不成?我還沒娶老婆,生幾個帶把的好傳宗接代。”他很傳統的,要為家裏留香火,免得死後沒人祭拜。

    “下去娶個冥妻,要坐多少鬼子鬼孫都成。”人若活着造孽,不如早死早超生。

    見他當真,覺得不好玩的麥大成趕緊求饒,回覆雄赳糾、氣昂昂的沉厚男聲,“好好好,我不玩了總成了吧,別當我是殺父仇人。”

    虧他們的交情好,居然開不得玩笑,真是掃興。

    “我要你查的事查到了沒?”尹蒼日這才鬆手,任由他發疼的直甩手。

    “查了、查了,大哥的吩咐我哪敢不從?畢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絕對是盡心盡力,死而後已!

    “大麥,説重點。”廢話太多。

    話沒説完被打斷,麥大成怨恨的一瞟,但礙於惡勢力,他乖乖回應。“我查到資金流向英屬開曼的一間私設人頭公司,金額高達十三億。”夠他買一座小島,快活的過他的退休生活。

    “匯款人呢?”有名字才能算數。

    眉一挑,他笑得吊兒郎當。“你確定要知曉,不後悔?”

    “説。”他沒時間和他打哈哈。

    “別急,我這兒有份名單你慢慢瞧,全是讓你瞧了驚訝不已的人。”別人的家務事他不好過問太多,只管有錢拿就好。

    麥大成將厚厚的一疊文件從胸口取出,每一張紙都薰上他的味道,算是惡性的趣味。

    不過接手的尹蒼日不急着看,只隨興的翻閲了兩下,便心裏有數。

    “另一件事呢?”他似有若無的提起。

    “哪件事?”沒頭沒腦的,誰聽得懂?難不成要他擲茭問鬼神?

    “大麥,你要我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嗎?”竟敢跟他裝傻!

    “哎呀,有點幽默嘛,脾氣不要太暴躁,這樣會把女人給嚇跑的,尤其是你那位……”可愛的青梅竹馬。

    “大、麥——”他扳動指關節,喀喀作響。

    “好,我怕死,請你把致命式器收起來。關於企劃案為何流出,確實是內部高級主管所為,可是那個人很會藏,我到現在還沒查出他是誰。”此人不容小覷,絕對是要小心提防的狠角色。

    繼續查,盯住這條線。”他有預感是條大魚。

    “了啦,我會從對方公司反向追蹤,有人買就一定有人賣,供需市場嘛,只要拉到接線的頭,一切就一清二楚了。”天底下沒有不見光的秘密,只是早晚而已。

    “不過我説大哥你未免太拚了吧!這麼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幹麼親自出馬?你家老頭不是要你從基層做起,沒事蹚太多渾水容易露出馬腳。”

    到時可就不好交代,不管是對他父親,或是另一個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少管閒事。”他冷着臉,向來不喜歡別人探究他不為人知的內心世界。

    其實尹蒼日的真實身分便是安氏企業總裁安泰三的親生兒子,執行長安蒼森同父異母的手足,也就是外傳要來爭權的私生子。

    他的父母原本是打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感情非常好,也有結婚的共識,因此才有了他,打算一家三口共組家庭。

    無奈嫌貧愛富的爺爺根本不願接受他母親,不惜以死相逼,要父親迎娶有錢千金,導致相愛的兩人各分東西,再也無緣相聚。

    過了幾年,爺爺的勢力漸弱,握有決定權的父親才開始循線找尋他們母子倆,並暗中探視,給予幫助,盡其所能給他們好日子過。

    可是家有悍妻,加上妻子曾金援過父親的事業,基於感恩和不想與妻子鬧得太僵,因此才沒讓他認祖歸宗,仍從母姓。

    只是年歲漸高的安泰三心底懷疑妻子所生的兒子並非親生的,而且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的安蒼森,平庸的才能絕對撐不超一間大公司。

    有監於此,安泰三才安排尹蒼日進入公司,不給他實質的權力,只要求他從基層做起,徹底瞭解員工和公司產品,及各部門的職務與互動關係。

    也因為他只是個小小專員,以至於企劃案外流到敵對公司時,他不能出面為遭到誣陷的朱冷冷討回公道,只能讓她背黑鍋。

    如今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是給她一個平反的機會,藉由實力,取回眾人的信任。

    “我可以不管,但你真能做到袖手旁觀嗎?你的她還在上頭嘔心瀝血的趕工,一個人孤零零的,無人作伴真可憐。”他要真看得下去,他麥大成願意砍下腦袋給他當椅子坐。

    “住口,她不會是一個人。”以為自己夠冷靜的尹蒼日被他激出火氣,忍不住怒目一橫。

    他唔了一聲,一臉明瞭的點點頭。“那你還不去陪她,杵在這裏和我相望幹什麼?我這人的癖好是女人,你可千萬別愛上我。”

    “拿來。”他眼角微微抽動,像是快忍受不了痞子男的惡劣玩笑。

    “拿什麼?”麥大成一頭霧水。

    咬着牙,他一字一字説得極慢,“我要你買的食物呢?”

    “我吃掉了。”他回得很順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吃掉了?!”尹蒼日發現他的修養在迅速消失中,有股殺人的衝動。

    “怎麼,不足要給我吃的嗎?我這麼辛苦替你跑腿,總要有實質的慰勞。”跑來跑去體力消耗大,補充能量也足應該的。

    “我沒付你錢嗎?”他臉色陰沉的靠近痞子男,鼻翼噴出熱氣。

    “呃,這個……”他突然有不妙的感覺,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再去買一份一模一樣的,我等你。”他的“等”字下得很重,充滿威脅。

    “現在?”他提心吊膽的問。

    尹蒼日冷笑的在他鼻前揮揮拳頭。“要我派輛靈車來接送你嗎?”

    “好了,大哥,老是差遺我當打雜的,這次不計價跑路費,算是免費相送。”他咕咕噥噥。

    麥大城看起來玩世不恭,其實是CIA的退休幹員,他因胸口中槍差點一命嗚呼,在老父老母的眼淚攻勢下,才決定回國發展。

    他是個私家偵探,沒有工作室也不用報税,純粹隨興接案,而且還挑人,不具挑戰性的他一律不碰,只接高薪和熟人的案子。

    尹蒼日和他在美國結識,同是華人較有話題聊,交情不淺。

    所以他對尹蒼日的個性瞭解甚深,知道他無害外表下的硬脾氣,因此他一刻也不敢逗留的飛車狂飆,在三十分鐘內來回,將金主要的東西交給他。

    “喏,大哥,你的糧食。”還給你了嘍,別再用討債的嘴臉瞪人。

    尹蒼日看也不看他一眼,拎起環保袋轉身就走。已經下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應該不會碰到那個人。

    三台電梯並列,他走入最左邊的那一台,按下按鈕。

    電悌門尚未關上,另一台下降的電梯已經抵達,開啓的電梯門走出一位長相陰美的男子,兩人正巧錯開。

    大步走開的安蒼森完全沒察覺到兩道鋭利的目光正盯着他背後。

    載着尹蒼日的電梯往上升,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向來不親的兄弟倆都是走向心中所掛念的那個人。

    “剛輩,我幫你買了點心……”

    乍見那個趴在桌上打盹的人影,尹蒼日眼底的冷硬瞬間由一抹柔意取代,他放輕腳步,停在桌邊靜靜的凝望她好一會兒。

    寵溺又心疼的輕嘆一聲,心口微微抽疼,若是他有能力保護她,及時防堵企劃案外泄,現在的她也不致疲累不堪,連稍作歇息都嫌奢侈。

    這明顯是上層主管層層剝削,壓縮有為下屬。

    或許這也是父親要他從底層做起的用心之一,要他體會底層員工的甘苦,他們是公司的弱勢,卻又是企業體系不可或缺的主力,少了運行自如的小螺絲釘,再大的機器也推動下了。

    身為上位者若想得人心,永續經營,第一件事要重視公司的員工,不論他們的職務有多低階,肯用心就值得尊重。

    從朱冷冷身上,尹蒼日看到她堅韌不拔的性格,即使錯不在她,也一肩扛下所有的責任,一個人孤軍奮戰,不讓大家的努力一夜成空。

    見她不能同家睡覺,只能枕着手臂趴在桌上休息,他的心就酸了,忍不住脱下留有餘温的外套,往她肩膀一披。

    小時候,她曾義無反顧的護衞他,陪着他被狗追,如今兩人在歲月的淬鏈下都已成長,現在該換他用結實的臂膀守護她。

    尹蒼日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她柔順黑髮,讓滑細的髮絲溜過指縫,也滑進他的心窩。

    驀地,他的視線由恬靜睡臉移至閃着光亮的電腦螢幕,他頗有耐心的看了一會,隨後以指腹移動滑鼠,接續她未完成的企劃案。

    噠噠噠的鍵盤聲迴盪在空曠的辦公室,被吵醒的朱冷冷以為是學長在幫她忙,暗自陶醉,不想太快醒來,闔上眼享受他的温柔。

    只是她是直性子的人,知道是學長幫她,就沒法假裝太久,於是偷偷睜開一條眼縫,覷看學長俊逸的身影。

    誰知這麼一瞄,她震驚得差點尖叫出聲,燈光下的側面根本不是她景仰已久的學長,而是老跟在她身後問東問西的新進員工,尹蒼日。

    他……他為什麼要幫她;:

    一個又一個的問號冒出來,充塞了她心中。

    原來她從前的“以為”是錯的,一直以來她總認為是學長默默在背後幫忙,若非她有機會回到過去,又豈會看到事情的真相。

    這份令她感動莫名的企劃案居然是尹蒼日所為,除了這件事,他背地裏終究還為她做了多少?

    少有動容機會的朱冷冷胸口微熱,暖呼呼的感受到有人陪伴的快樂。她確信在很久很久以後,她還會記着有這麼一個男人不求回報的温暖她。

    “嗯,寫好了。”大功告成。

    尹蒼日揉揉酸澀的肩膀,轉頭看了看仍睡得香甜的女人,他臉上的笑意加深,將完成的文件放在她桌上,然後起身離去。

    就在辦公室的門關上的同時,裝睡的朱冷冷睜開明亮大眼,對着他離開的方向凝視了許久,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

    突地,一隻環保袋內飄出食物的香氣,從未來回來的她知道那全是她愛吃的東西,她拉開一看,只見滿滿的小籠包、鳳爪和老天祿的鴨舌頭。

    忽然間,她眼眶迅速泛紅,她一直以為是學長買的食物,沒想到……一口一口吃着涼掉的小籠包,她的心是暖和的,且填入了名叫尹蒼日的男子。

    “剛輩,蘋果汁是用暍的,不是拿來看的,你想用眼波讓它蒸發是不可能的事,不如一口喝掉它,才不會浪費老天的恩賜。”

    “可……可是我的桌上怎麼會多出一杯蘋果汁?是不是誰放錯位子了?”加了蜂蜜和牛奶的蘋果香,教人好想大口的喝下肚。

    尹蒼日一手搭着她的細肩,神色親暱的靠得她好近。“沒人認領就是你的,你跟它客氣什麼,沒聽過先搶為快,慢了就喝不到?”

    “會不會被下了毒?”看着推到面前的新鮮果汁,她想喝又不太好意思,一直ㄍ一ㄥ着。

    聞言,他好笑的翻白眼。“要不要我先試毒,喝給你看?”

    “啊!不要,那是我的。”朱冷冷趕緊上前搶下,一口也不想分他。

    “你不是怕有毒?”他斜目一睇,嘲笑她膽小又小氣。

    想也知道,誰會平白無故在蘋果汁裏下毒,吃飽撐着,無聊找事做啊!

    “你喝過了會有口水。”她淺含一小口,香甜滋味順喉而下,美好得教人一嚐再嚐。

    “嘖,前輩真是幼稚,有口水就不能喝嗎?”突地,他笑得有幾份深意的貼近她頰側。“還是你擔心會間、接、接、吻?

    轟!她雙頰瞬間紅成一片,像被火烤過似的,差一點就被烤熟了。

    面對他近乎露骨的挑逗言語,朱冷冷手中的蘋果汁幾乎就要往他臉上倒,但她趕緊用另一隻手按住,才不致讓它成真。

    自從那一夜發現他做了那件事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起伏不定,視線老是不自覺的往他身上飄,有時還會看得發呆,認為他比學長帥上好幾倍。

    而後她觀察到他學什麼都很上手,短短數日便對公司的各項產品瞭若指掌,比一般新人更快進入狀況,令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更令她感到窩心的是,從前她以為是學長幫她做的事,其實是他偷偷地先做好,不動聲色的替她減少過重的工作量。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害她不知不覺想多看他兩眼,要不是之前向學長的告白失敗引發她的自信心不足,她真想揪着他的衣領,大聲問他究竟存着什麼心,這麼關注她,是不是喜歡她?

    可是她不敢,一次被拒重創了她的勇氣。

    “剛輩,你臉紅了,該不會滿腦子想着我剛説的話吧?”有進步,她總算有羞赧的表情,不枉費他步步的算計,耐着性子和她磨。

    尹蒼日決定化被動為主動,拿出看家本領來追求對愛情懵懂的小女人,不再曖昧不明。

    本來他不考慮太積極的方式,怕會把人嚇胞了,但是他無意間察覺到她對唐之襄似乎頗有好感,危機感頓升。

    都出現了情敵,還能慢慢來嗎?

    情場如戰場,他當然要卯足勁先下一城,把她的心拉到自己身上,哪天他的真實身分揭發了,也能減少傷害,她較能體諒的先聽他的解釋。

    “尹蒼日,你沒別的事要忙了嗎?幹麼一天到晚開我玩笑?小心我翻臉。”朱冷冷極力想穩住狂跳不已的心。

    尹蒼日臉上的笑容漸濃,目光深沉。“剛輩,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幻想我的裸體,只要你別餓虎撲羊,一口吃了我。”

    噗哧!她噴出嘴裏果汁。“你……你幾時變得……這麼開放?你是被外星人附身了還是有雙重人格?這是——你有雙胞胎兄弟?”

    嚇!她拍着胸口,若他來個一日三變身,她肯定消受不起。

    “N0,以上皆非,我只是剛好進入發情期。”人會有所異常,足因為中了一種名為“愛情”的病毒。

    “發情期?!”她一聽,頓然目瞪口呆,張大的嘴巴久久闔不起來。

    從來沒人讓她這般驚嚇過度,腦子空白得不知該説什麼才好,身體輕飄飄的,像飄浮在半空中。

    “剛輩,三歲小孩都不會當真的話,你真聽進心窩裏了。”他笑聲爽朗,帶着獨特的磁性魅惑女人的心。

    “我……你……你戲弄前輩……”難道他是另一個學長?對她根本無男女之情?

    雖然她不是死心眼,沒有喜歡學長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可是人的心一旦受了傷,很難不留下傷疤。

    而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遭受學長的拒絕,令她對感情事畏縮,不敢再主動跨出第一步。

    見她眼神微黯,尹蒼日緊張的繃着臉。“剛輩,我沒有戲弄你的意思,你千萬不要想偏了,我對你……我對你……呃,只是逗你開心而已。”

    他竟然連一句“我喜歡你”都説不出口。

    “不用,我不需要你逗我開心。還有,我們是同事關係,你不要再喊我前輩了,感覺好像我很老似的。”她明明小他一歲,比他“幼齒”。

    尹蒼日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情。“……朱姊……冷冷,你在生我的氣嗎?是不是我鬧得太過火了?”

    他本來想學工讀生一樣喚她一聲朱姊姊,但想想年齡上不適合,遂改口喊她名字。

    她睇了他一眼。“説生氣是嚴重了些,我只是不喜歡人家拿我當傻瓜看待,把我要得團團轉,讓我誤以為對方真心待我好,其實不然。”

    現在仔細回想,從學長進公司後,他並未特別關照她,頂多見面時打聲招呼,問候彼此的近況,就沒了。

    是她想得太多,把他習慣性的舉動當成一種寵愛,仔細想想,他對別的女同事也是一樣的親切、一樣的談笑風生。

    “隱瞞算不算是一種欺騙?”他問得心驚瞻戰。

    她一臉狐疑的望着他。“只要騙的人不是我都無所謂。人難免會説謊,但有分善意和惡意,不過我的個性比較直接,有話當面説清楚,不要在背後搞鬼。你想想被騙的人心情會有多糟?”

    朱冷冷的話裏沒有任何影射,而是有感而發,學長的温柔確實讓她有受騙的感覺。

    可是説者無心,聽者有意,心裏有“鬼”的尹蒼日額頭冷不防冒出幾顆冷汗。

    “如果坦誠相告便可功過相抵,抵銷之前的欺騙嗎?”他考慮要説出真相。

    “尹蒼日,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瞧你眼神閃爍,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肯定揹着我幹了不少壞事。”她目光閃閃,期待他承認私底下幫了她多少忙。

    作賊心虛?他失笑。“你不要因為我喊你前輩,你就連名帶姓的喚我,公平點,去掉姓氏吧。”

    “……蒼日?”她念得有些拗口,卻覺得和他的距離又近了些。

    “你是冷冷,我是蒼日,我們……”他試圖勾起她的兒時回憶,藉由當年的情誼來帶入話題,好讓她明瞭他為何要瞞着她。

    但是“辦公室戀情”最大的壞處是人太多,他們過度親近的言行舉止引來多方揣測與不滿。

    其實説穿了,不過是嫉妒罷了。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大家一起看得到、吃不到,誰也討不到好處,即使當事人之一猶在狀況外。

    “是誰把茶水間弄得亂七八糟,又是果皮,又是牛奶漬?出來自首,別拖累其他人。”

    看不得人家好的人正兩手叉腰,滿心不悦的瞪着某個“罪證確鑿”的犯人。

    “咦,她在嚷嚷什麼?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朱冷冷喝着蘋果汁,看熱鬧似的拉長脖子。

    “大概是更年期到了吧。”大概明白對方在鬧什麼的尹蒼日目光微斂,嘴角淡淡浮起冷意。

    “嗯,她年紀不小了……”等等,陳靜和她同期進入公司,那她們不就……呃,年紀差不多?

    呵呵……少開口為妙,免得把自己也拖下水,她還年輕貌美,小紅月月來報到,絕對沒有更年期的困擾,頂多……想男人想瘋了。

    “就是你,朱冷冷,看你幹了什麼好事!”一根塗上豔紅指甲油的食指憤然一指。

    “我?”她一臉納悶,長睫眨呀眨的,喝起手裏的現榨果汁。

    “證據在此,就是你弄亂了茶水間,把榨果汁機、削皮工具和水果刀隨處亂放。”陳靜一把捉起她的手腕,一手指着她喝完的杯子。

    “我沒有……”她又被陷害了嗎?

    朱冷冷笑得很無奈,不過是一杯飲料而已,值得陳靜大呼小叫嗎?她待會明明又要去約會,又拜託她替她完成工作……

    驀地,她一怔,“過去”並沒有這一段呀!難道有些事悄悄的被改變了?!

    “陳小姐,你誤會我家冷冷了,是我想討好她,弄的小把戲,讓你撞見了挺尷尬的,待會我就去收拾,絕不會麻煩你。”想找冷冷的碴,得先過他這一關。

    “你家冷冷?!”陳靜的聲音如脖子割了一半的鵝,尖鋭得刺耳。

    尹蒼日順勢摟住朱冷冷肩頭,一張笑臉燦爛無比。“不就如你們所想的那樣,我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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