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聲中,登上了“親王府”那後大廳的高高石階。
剛上石階,迎面走出了四阿哥寶親王,他含笑說道:“別笑了,大夥兒都等你三位呢,耽誤人吃喝的人最為可惡,三位都快走一點兒吧!”
海貝勒道:“怎麼,你又等得不耐煩了?”
說笑中,進了那美侖美奐、既氣派又復豪華的後大廳。
大廳裡,大白天裡點著十幾枝兒臂般紅壽燭,大廳那畫樑上,懸掛著一十六盞琉璃宮燈!
當面廳壁上,掛著一幅御筆親書的大壽字,壽字前,更是兩隻巨大紅燭,另外還掛著什麼“和合二仙”、“劉海戲蟾”、“麻姑上壽”、“三星祝嘏”等字畫兒。
左右兩邊壁上,懸掛著的更多。
最上座,一張八仙桌上,上座是壽星“怡親王”、-晉跟兩位側-晉,旁邊則是“廉親王”及-晉、側-晉。
再下來幾張桌上,是三阿哥“和親王”還有那些貝勒、貝子、郡主、格格。女的多,男的少,穿戴鮮明,美不勝收。
其他數十張桌上,才是來祝嘏的大臣等等。
可以說文自尚書以上,武自“九門提督”以上,全了。
寶親王陪著他三個一進廳,那本有的低聲談笑,立即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投射過來。
有羨慕,也有嫉妒,更有那些難以言喻的!
那難以言喻的目光,射自格格跟姑娘們的美目,舍了海貝勒與梅心,齊集郭璞一身。
梅心落落大方,如今郭璞更泰然安詳,倜儻瀟灑!
這第一印象,便瞧得上座那幾位直點頭。
寶親王陪著他三位直往裡走,行走間,寶親王向著郭璞眨眨眼,低聲說道:“小郭,我與有榮焉,而且說不出有多羨慕多嫉妒!”
郭璞笑了笑,沒說話。
到了上座前,海貝勒向著上座開了口:“十三叔,我替您二位請客人去了,來晚了,待會兒我自罰三大杯,要不夠多添幾杯也沒關係!”
這聲十三叔叫得很恰當,海青是貝勒海善的獨子,貝勒海善在當年跟這幾位猶是皇子的親王們,都是稱兄道弟的。
海貝勒這一句,引得了滿廳低笑,那空氣頓為之輕鬆不少。
怡親王是個瘦削身材,眉宇間顯得有點陰鷙,不如他那位八哥廉親王看來順眼。
如今他雙目盯著郭璞,含笑直點頭。
他那位-晉則有點倚老賣老地含笑招了手:“來,來,海青,叫他站近點,讓我看看!”
海貝勒一堆郭璞,笑道:“老弟,瞧你的了!”
郭璞泰然跨前,長揖說道:“郭璞見過王爺、-晉,願王爺、-晉多-多壽,一如東海南山!”
雖長揖不拜,但後一句樂人,王爺-晉們都笑了。
怡親王的那位-晉嘆道:“人似玉樹臨風,倜儻、瀟灑不群,當真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是我生平所僅見,連寶四都不如……”
向身後招了招手,一名美婢捧著一隻紫檀木盒走了過來,雙手遞向郭璞。
那位怡親王-晉接著說道:“哥兒,這算是我的見面禮,收下吧!”
郭璞欠身一禮,道:“謝-晉賞賜!”伸手接了過來。
怡親王-晉又笑了,道:“哥兒哪兒的人?”
郭璞道:“郭璞江南人氏!”
怡親王-晉點頭說道:“好地方,多大了?”
郭璞道:“回-晉,二十二了。”
怡親王-晉道:“年少英俊,成家了沒有?”
郭璞臉微紅,道:“回-晉,江湖生涯,落拓飄泊,不能也不敢!”
怡親王-晉道:“好一個江湖生涯,落拓飄泊,不能也不敢,安心在海青那兒待下去,趕明兒得空,我給你挑一個。”
郭璞忙道:“謝-晉,郭璞不急。”
這句話聽得在座的都笑了。
怡親王-晉笑道:“誰說你急來著?我聽海青說了,你眼光高得很,是麼?”
郭璞道:“回-晉,那倒不是,是郭璞自知甚明,不敢委曲人家。”
“人家,誰呀?”怡親王-晉笑道:“別太謙虛,哥兒,我也看得出,尋常一點的姑娘,的確是配不上你,你跟寶四是換帖弟兄,跟海青又稱兄道弟,趕明兒我在格格里挑一個給你,好麼?”
這一句話,聽得每位格格都滿面希冀,嬌靨上紅雲微泛,嬌羞欲滴,生似她已被挑上了。
郭璞忙道:“謝-晉,郭璞不敢!”
“不敢?”怡親王-晉道:“沒那一說,我替你作主,沒什麼不敢的!”
太太們,尤其是自以為老的官太太們,都喜歡這調調兒,見面非給人家找媳婦不可。
郭璞未再說話。
怡親王-晉又道:“哥兒,聽說你本領很大,是麼?”
郭璞道:“回-晉,那是海爺諸位的抬愛。”
“抬愛?”怡親王-晉笑了:“寶四爺跟你換帖,老三又搶你這個總管,德佳、德玉滿口地把你捧上了天,這該都不假!”
郭璞方待說道,海貝勒突然說道:“您恐怕不相信,論武,他是當世武林第一好手,我在他手下走不完三招,論文,朝廷的幾位大學士都要自嘆不如,更難得他上自天文,下及地理,諸子百家旁涉三教九流,諸技百藝,無所不通,無所不精!”
怡親王-晉笑道:“相信,我怎麼不相信!”
當然,這有點虛假成份。
海貝勒道:“待會兒讓他表演兩手您瞧瞧!”
在座沒有一個不是愛熱鬧的人,這一句,立刻引得掌聲雷動,尤其是那些格格們,更拍紅了玉手。
怡親王-晉剛一句:“好哇……”
那位陰沉的怡親王已然說道:“不急,不急,待會兒再說,待會兒再說!”
有了他這一句話,誰還好再說什麼?
他那位-晉善體人意,忙笑著向郭璞說道:“待會兒就待會兒吧,別讓大夥兒餓著肚子聽我閒話家常,哥兒,坐,坐,大夥兒都坐!”
郭璞告罪一聲,被海貝勒拉著與和親王、寶親王等坐向了一桌,梅心則被幾位格格拉去跟女客們坐在一起。
按說,今天這等場面,應該是爺們與內眷分開的,可是怡親王不喜歡這一套,於是男女聚集了一堂!
坐定,“親王府”的那位總管哈腰請示了一句。
怡親王向查爾擺了擺手。
查爾立即吩咐開席上菜,緊接著那廳內兩旁唱大鼓的名手劉珍半打板擊鼓,唱起了“萬壽圖”。
聽說上菜,郭璞忙向著海貝勒低低問道:“海爺,今天負責查菜的是誰?”
海貝勒道:“自然是查爾與一些個‘親王府’的親隨。”
郭璞向上座望了一眼,道:“您瞧,查爾不還站在王爺背後麼?”
海貝勒道:“廳外自有親隨。”
郭璞搖頭說道:“那恐怕不大安全,海爺,您支使得動奎爾麼?”
海貝勒軒眉說道:“支不動那還得了,我怎會支使不動他?”
郭璞道:“那您就該叫他到廳外去,親自負責查菜,這樣更安全!”
海貝勒聽得剛一怔,郭璞已然又道:“海爺,菜快來了,您得快一點兒!”
海貝勒點了點頭,一招手,喚道:“查爾,過來一下!”
查爾應聲走了過來,近前哈腰暗笑,道:“海爺,您有什麼吩咐?”
海貝勒道:“你有事兒麼?”
查爾道:“沒事兒,您儘管吩咐!”
海貝勒點頭說道:“那好,那些個粗心大意,他們查菜我不放心,你出去照顧一下去,王爺的安全為重!”
查爾臉色微變,忙笑道:“海爺,您請放心……”
海貝勒道:“少廢話,叫你去你就去!”
查爾應了一聲,猶待遲疑!
海貝勒濃眉微軒,道:“怎麼,我支使不動你?”
查爾仗著親王的權勢,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但他唯獨對這位貝勒忌憚三分,忙“喳”的一聲退了出去。
查爾一走,郭璞笑道:“有他監督查菜,咱們可以放心吃喝了!”
話聲方落,只聽隔席紀貝勒喚道:“查爾,過來!”
查爾應聲走了過去。
郭璞忙道:“海爺,如果我沒有料錯,紀貝勒可能借故支開查爾,您最好……”
話未說完,只聽查爾在隔席應了一聲,然後向後廳大門行去。
海貝勒及時喝道:“查爾,過來!”
查爾一震,眉鋒微皺,只得又走了過來。
海貝勒道:“你幹什麼去?”
查爾忙陪笑說道:“紀爺命我到前院去一趟……”
海貝勒截口說道:“王爺的安全重要,還是其他的瑣事重要?”
查爾強笑說道:“海爺,查爾知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海貝勒臉色微沉,道:“沒什麼說麼,王爺的安全為重,事也有個先後,我叫你去你就去,紀剛要說話,我找他!”
查爾未敢再說,低著頭向側門退去。
適時,隔席紀貝勒又喚道:“查爾……”
海貝勒霍地轉過身去,道:“什麼事非找查爾不可?他走不開,有事交待個別人,要不你說,我找個人替你去辦!”
紀貝勒碰了個釘子,臉色也未變一變,忙笑道:“海青,沒事兒,沒事兒,讓查爾辦你的吧!”
海貝勒道:“他辦的是公事,不是我的事!”
隨即轉了過來,未再理紀貝勒。
※※※
不一會,酒菜上來。
很快地,酒過三巡。
自然,查爾親手查過的菜,是絲毫沒有問題。
郭璞懷著一顆看他們能變出什麼花樣的心情,久等未見變化,心中剛松,一絲異味鑽入鼻端。
這絲異味郭璞嗅得出,是一種獨特的異味。
他機警地抬眼四下搜索,最後,目光落在怡親王夫婦背後那一對巨大紅燭上。
他眉鋒一皺,道:“海爺,替我說明一聲!”
話落,離座閃身,電一般地向那兩枝巨燭撲去,只一抬雙掌,那兩隻巨燭已被他連燭臺抓在手中。
身形再一閃,他已然由側門衝出廳外,快得像一陣輕風,又像雷電一閃,紀貝勒臉色剛變,上座已有所發現,海貝勒忙站起走了過去,向著上座幾位低低數語。
上座那幾位臉色齊變,適時廳外“轟”的一聲傳來一聲大響,其他賀客這才發覺,均抬頭驚惶四顧,正好這時候郭璞瀟灑飄然返回廳中。
海貝勒笑道:“-晉,您瞧,他這一手兒不錯吧!”
這回怡親王改了前態,與-晉齊招手道:“哥兒,過來,過來!”
郭璞走近一揖,含笑說道:“王爺跟-晉受驚了!”
“受驚?”怡親王搖頭說道:“要不是海青說,我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哥兒,多虧了你,多虧了你,我這就叫他們查……”
郭璞忙道:“王爺,有郭璞,別驚了賀客!”
怡親王-晉點頭說道:“哥兒說得對,說得對……”
緊接著,郭璞低低數語,怡親王夫婦含笑點頭。
隨即,海貝勒與郭璞像個沒事人兒一般地走向了座位,落座後,和親王、寶親王忙問所以。
海貝勒低聲說道:“別聲張,沒見老弟剛才搶那對巨燭出去麼?有人在那對巨燭裡暗藏了炸藥,要是再慢一步……”搖搖頭,住口不言。
和親王、寶親王機伶寒顫,忙望向郭璞:“小郭,你怎麼知道……”
郭璞淡然笑道:“憑經驗,還有嘴上這隻鼻子!”
和親王、寶親王一怔隨即恍悟,寶親王道:“小郭,你看還會有麼?”
郭璞搖頭說道:“難說,不過我隨時都在留意。”
和親王哼了一聲,道:“那對壽燭是誰去買的,這般不小心!”
郭璞道:“我知道,但現在不動他,待會兒您各位瞧我逮幾個叛逆,包準他們一個也溜不掉!”
寶親王道:“小郭,為什麼現在不動手?”
“這時候?”郭璞搖頭笑道:“那有多煞風景!”
寶親王揚了揚眉,道:“好大膽的東西,去年逃了,今年竟還敢來……”
適時,走過來幾位好事的格格們來問所以。
海貝勒搖頭說道:“回去吃喝你們的,沒事兒!”
內中三格格德佳瞪上了郭璞,道:“小郭,你說!”
郭璞笑了笑,道:“三格格,海爺說沒事兒,我能無中生有,造出點事來麼?”
德佳火兒了,可不是真火兒,一拉那另幾位,哼道:“神氣,走,咱們不問他!”
扭著腰肢,留下一股子香風走了。
這一張桌上的,全互覷失了笑,寶親王道:“小郭,有你的,敢惹這位胭脂虎!”
郭璞笑了笑,沒說話,但忽地,他目光凝注在上座那一桌上。
那一桌桌下,有縷極淡的煙在往上冒。
錯非是郭璞那等好眼力,別人還真看不見。
大夥兒立刻發覺,方循他所望望去,郭璞一笑說道:“又來了!”
站起來向上一桌走去,近前,他向著幾位-晉一哈腰:“您幾位可否讓一讓?我要在桌子下拿件東西。”
幾位-晉一見是郭璞,又一聽這話,忙站起往兩邊讓去。
郭璞一彎腰,自桌子下扯下一物,手指一捏,一枚線狀物墜地,然後他將那東西納入袖中,含笑說道:“沒事了,您幾位請坐吧!”
那幾位-晉花容微失顏色,坐了回去。
怡親王變色輕呼,道:“哥兒……”
郭璞忙道:“王爺,您請放心,郭璞擔保出不了任何差錯!”
怡親王一嘆說道:“哥兒,你請回吧,待會兒我要好好兒謝謝你!”
郭璞欠身一禮,走了回去,他沒有看紀貝勒一眼,但那眼角餘光已清晰地看見紀貝勒大為不安。
回到了座上,海貝勒忙問:“老弟,這回是什麼?”
郭璞淡然一笑,道:“海爺,是隻鐵盒子!”
說著,自袖底拿出了那東西,那確是一隻四角方方的鐵盒子,盒子四角還有幾隻釘子,已然被郭璞扯彎了。
盒子下方有一個小孔,小孔中還露著一段粗細如麻繩般的引信,那露出的一段不及半尺,郭璞若遲發現片刻,那後果委實是不堪設想。
海貝勒虎目放光,軒眉說道:“好東西,這隻盒子怕不能炸塌半座大廳?老弟,這麼看來,他們志不在怡親王一位,要不何時不能下手?”
郭璞淡淡說道:“難說,也許您說對了!”
寶親王一伸舌頭,道:“小郭,這裡頭是炸藥?”
郭璞笑道:“不錯,四阿哥,我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寶親王道:“待會兒只要抓到他們,我要狠狠地刺向他們幾劍!”
郭璞笑道:“您最好能剁了他們!”
寶親王道:“你怕我心軟麼?到時候看吧!”
這一桌遂未再說話。而後,竟未見再有什麼變化,平平安安地吃喝完了這一席壽筵。
席散後,賀客們都相繼出了廳,唯獨怡親王和幾位-晉以及廉親王跟他的-晉沒走!
郭璞要出廳,卻被怡親王連海貝勒一起叫住。
郭璞既被留住,幾位格格們也懶得走,然而卻都被兩位親王哄了出去,惹得格格們都噘了小嘴兒。
怡親王的-晉把郭璞叫到身邊,第一句話便熱絡而親切,更誠懇地說道:“哥兒,今兒個多虧了你了,你想要什麼,說吧!”
郭璞答得好,道:“郭璞不要什麼,但願王爺與-晉多-多壽!”
怡親王-晉樂得心花怒放,喜笑顏開,點了點頭,轉向怡親王道:“這孩子真好,王爺,我想……”
郭璞沒讓她說下去,忙向怡親王道:“王爺,待會兒郭璞要拿刺客,先向您報個備!”
怡親王道:“哥兒,這還要報什麼備?你要多少人?我……”
郭璞搖了搖頭,道:“王爺,人多手雜,不如我一人兒俐落,只希望您別把它當回事兒,也別驚動太多的人!”
怡親王道:“哥兒,別小看我,我也有一身不俗的本領,我不會怕的,要怕我今年也不會宴客了!”
說得也是,郭璞含笑點頭,跟著向海貝勒遞過眼色。
海貝勒道:“十三叔,您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倆可要出去了!”
怡親王-晉剛要張口,怡親王已然說道:“沒事了,不過,哥兒,待會兒看戲的時候,坐我邊兒上來!”
郭璞含糊地應了一聲,偕同海貝勒告退出廳而去。
剛一出廳,郭璞便皺了眉,那些位花花綠綠的格格們都沒走,都在廳外等著他呢!
格格們一見郭璞出來,帶著那醉人的香風,一起擁了過來,郭璞忙道:“海爺,能擋一陣麼?”
海貝勒苦笑說道:“我是泥菩薩過江,生平也就怕這陣仗!”
說話間,那些格格們已然擁近,一圈肉屏把郭璞與海貝勒圍在了核心,這個一句,那個一句,鶯聲燕語盈耳:“小郭,剛才是怎麼回……哎呀,別推嘛!”
“小郭,-晉叫你幹……哎呀,死人,踩著我的腳了!”
…………………………
郭璞眉鋒直皺,往外看,梅心站在遠處衝著他直笑。
他當下淡然說道:“諸位,沒什麼事,王爺叫我待會兒看戲!”
“瞎說,看戲還用叫?”
“不行,你騙人!”
“就算是王爺叫你看戲吧,剛才是怎麼回事兒?”
…………………………
郭璞道:“剛才?噢!剛才就是這個!”說著,他自袖底取出那鐵盒子。
“這是什麼?”
“是王爺賞你的麼?”
郭璞皺眉說道:“王爺不會賞我這個,這是炸藥,一碰就炸,哪位看看?”
他手一伸,把那隻鐵盒子往前遞去。
炸藥二字本就入耳驚心,何況這一伸?
那些位格格們立即花容失色,嬌呼尖叫四起,紛紛向後退去。
郭璞一翻腕,藏回鐵盒,道:“海爺,良機不再,快!”
海貝勒立即恍悟,一拉郭璞,飛步衝出重圍。
這一來,那些位格格們只當是上了當,在背後這個一句死人,那個一句滑頭,全咒罵上了。
郭璞與海貝勒只當沒聽見,一口氣奔出了後院。
請看第六卷“大刀會與總督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