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姥姥宣佈之後,眾人一直紛紛議論不休。
自然也有許多人願去王屋山,參觀這個武林空前未有的盛會,而這次祭禮,無異擺下鴻門宴,必有一場熱鬧好看。
凌姥姥歸等歸坐以後,丐幫南支幫主滿天星黃驥,走至會臺中央,向下面及東西棚橫杆施禮,說道:“本幫承北聖傳人荀小俠做主,今日南北二支比武傳符,兩支分而複合,各憑武藝,爭此幫主地位!但南支長老們至今尚無一人出場,如過了午正,失約不來,我這老叫化就只有聽憑本門各位長老公議,推選一位丐幫幫主了!”
臺下人們,都報以掌聲。
滿天星緩緩自身上取出黃澄澄的丐和金龍信符。高舉過頂,放在臺上靠後一張八仙桌上面。
許多鏢局達官。都爭都這一幫的神聖信符,臺下看熱鬧的人,萬頭鑽動,突然一道窈窕身影一晃。
會臺上已似蝴蝶翩翩,飛上去個面覆黑紗的少女。
少女把黑紗一揭,喝道:“滿天星,各位長老。請你們認認我是什麼人?”
滿天星一看,不但他驚叫出聲,臺下也是轟然一陣叫喧,原來這少女生得奇醜無倫,而上全是豌豆大的麻子。
九紋龍喬日與咦了一聲道:“你是鐵柺婆婆老幫主什麼人?”
少女傲然點頭道:“不錯,我就是鐵柺婆婆的孫女陳美美!趙傳琳謀奪丐幫幫主之位,當年我祖母和東海三魔惡鬥時,他抽身溜走,以致眾寡不敵,命喪成平島上,所以姑娘我含恨茹苦,埋頭練成武功,今日來此名正言順,要回我祖母的幫主地位!”
滿天星對於此事,未曾親身在場,不明究竟,尷尬地賠笑道:“陳小妹妹,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當時幾位長老也已死去,無法證實小妹妹你說的情形。不過今天丐幫傅符大會,小妹妹也可一現身手,參加爭奪龍符?”
塊少女冷冷道:“憑本領麼?我陳美美倒願意拜領黃幫主幾手高招!”
丐幫弟兄們,年紀大些的也都想起了老幫主鐵柺婆婆。臺下一片歡呼之聲,紛紛叫道:“陳姑娘,我們歡迎你參加比鬥!”
正說時,臺下湧來一批身背麻袋的老少叫化。
為首正是丐幫北支主過山龍牛元義。
牛元義遠遠就大聲叱道:“滿天星!快把龍符交出,然後依照幫規,靜候發落!你那靠山姓荀的小子,已早離開人間,本幫主決定與六合派合併,滿天星爾等休得違抗本幫的令諭!”
牛元義身後,一群鶉衣百結的叫化裡,竟有許多面生可疑之輩,太陽穴高高鼓起,滿天星不由大吃一驚!
牛元義一行人湧現,臺下一陣紛亂、騷動。
牛元義又向東西看柵,抱拳施禮說:“四聖三奇,六絕八大正派,各位前輩,今天是丐幫本門家事,希望諸位不要加以干涉!待在下懲辦這些違犯幫規,竊占龍符的不肖之徒!”
滿天星卻變色怒叱道:“崆峒山外約定之言,牛幫主莫非反悔抵賴不成?”
牛元義嗖的一聲,竄上會臺,冷笑道:“黃驥,約是姓荀小子定的,你把他請出來會會牛某吧!”
滿天星朝臺下看棚裡假天倪道人望了一眼,心裡有數,不慌不忙的答道:“牛幫主,如果荀小俠出場,你又如何說法?”
牛元義仰天狂笑道:“姓荀的小子,早已骨頭燒成了灰!你還在夢想他替你撐腰?”
說時,又有兩個身背七層口袋的老叫化,縱上臺去。這兩位非常眼生,又都是丐幫最高身分的裝束,喬日興鄧振邦等大為驚詫,北支何時又出了許多身手絕高的長老?滿天星也看出苗頭不對,一指上來的兩人,喝問道:“請問這兩位是什麼人?”
兩人中一位腰粗臂健,體格魁梧的叫化冷聲喝道:“六合派收容了丐幫,本派和丐幫就是一家人,在下雲領雙梟碧眼金梟向心葵,義不容辭,特來幫助牛幫主奪取龍符!”
雲領雙梟,二十年前就已成名,橫行西南各地,乃黑道有數的高手,滿天星大驚失色,急急喝道:“原來是雲領雙梟向大俠,閣下既非本幫兄弟,怎也來橫插一手?”
另一位滿臉黃鬚的叫化咯咯怪笑道:“滿天星,牛幫主的事,也就是六合派人的事,我黃髯神梟,也專誠來會會你南支丐幫的高人!”
黃髯神梟炳祥怪眼頻翻,一努嘴說:“牛幫主,何必多說廢話,先搶了金龍符到手,那個敢出手相攔,叫他領教領教雲領雙梟的黑梟掌!”
臺下北支長老和弟子,又轟然叫囂起來。
他們齊聲喝道:“拿下丐幫叛徒黃驥,廢了他就是了!”
這時,人影翩翩,一晃眼間,自西棚中飛上來一男一女,衣袂飄飄,已湧現會臺之上,正是儒聖夏侯恕和華山一奇凌姥姥。那位喬裝的天倪道人,也緩緩走近臺下,但他氣定神閒,並無立即上臺之意。
牛元義倚仗著空亡老魔六合一派後臺靠山,全然不把一聖一奇放在眼裡,他向夏侯恕拱拱厲聲道:“四聖三奇,莫非恃勢壓迫窮家幫人?本幫家事,用不著外人干涉,請夏侯大俠和凌波一奇暫時旁觀如何?”
凌姥姥喝道:“廢話,老身受荀小俠之託,特來主持丐幫傅符大會,凡有不遵崆峒山下約定的,老身可要主持正義!”
雲領雙梟怪笑連連,同聲道:“凌姥姥,本派開山祖師早已料到你和夏侯老兒,要出面替滿天星撐腰,空芒祖師順便令在下帶來口訊,請凌姥姥和八大正派,以及自命正派的人士,於十一月初冬至之日,前來邛崍山玄幽谷,了結正邪兩道數十年來的一切恩怨糾紛,參加本派主持的弭劫法會,希望姥姥屆時屈駕光臨為荷!”
凌姥姥冷聲大笑,道:“空亡老魔,妄自尊大,擅創六合邪派,分明是與各正派過不去老身先託你給他帶帶口訊,這弛劫法令,不妨與明春少室武林大會合並舉行,老生倒不屑前往就教於你們六合邪派的巢穴!”
雙梟面上顏色勃然一變,向心葵嘿嘿奸笑說:“八大正派,都已由本派各幫弟兄,分頭投帖邀請,對你凌姥姥是另眼相看,特別客氣!如若各派不肯來參加弭劫法會,本派就認為是居心擾亂武林,分別予以息懲處,本派祖師愛護武林同道的苦心,尚請凌姥姥鑑諒!”
夏侯老人從旁道:“凌波一奇,這些閒話暫且擱開一邊,先辦丐幫傳符大會的正事為要!難怪這兩個多月,空亡老友不肯拋頭露面,居然夜郎自大,做了一派開山之祖了。”雲領雙梟,對於東嶽儒聖,也不敢十分輕慢,只惡狠狠瞪著這位老人。
孟炳祥一拱手道:“丐幫南支正統幫主已投入六合派下,如果履行姓荀的小子所定的約,那六合派人都可以助牛幫主奪取龍符!”
凌姥姥呵呵大笑道:“這是什麼話!牛元義卑鄙無恥,依附老魔,他還有臉來爭奪龍符?老身絕不容你等狂妄囂張,以眾欺寡!”
牛元義被罵得滿臉洞紅他厲聲吼叫道:“凌老婆子,姓荀的小子既已化骨揚灰,今日之會也就不能算數!您兩位如強行出頭,和本派作對,那就……”
凌姥姥大喝道:“那就什麼?老身隨時接著你六合派.牛元義,你今天既已到場,如若虎頭蛇尾不敢憑真本領比武奪符,老身可就代荀小俠作主,把丐幫信符,交付南支黃幫主了!從今以後,丐幫應由南支繼續法統,方合正理。”
說時,臺下人影晃動,少林廣參和尚,武當靈素真人、峨嵋不孤長老,崑崙松友也紛紛躍上會臺。
廣參和尚等七大正派的法地,已都同時接到六合派人投帖邀請,正在紛紛商議如何應付六合一派。
他四人上臺之後,廣參和尚首先說道:“凌姥姥主持正義,她說的極為合理,今天先解決幫傳符之事牛幫主不能請丐幫以外的人助拳。”
正派人士,紛紛責難。
雲領雙梟都暴怒得怪眼圓睜,但他倆卻不敢幹犯眾怒.遂向牛元義道:“牛幫主,這個烏龍符,奪來也增加不了本派聲威,反正這些自命正派人士,早晚都要臣服六合派旗幟之下牛老弟你自信憑本領可以勝過南支人麼?”
牛元義微微點首說:“在下還有這個自信!不過未奉祖師金諭,不敢擅自作主,與人較技!萬一……”
他又遞過眼色,示意雙梟。
牛元義沒把滿天星看在眼裡,但恐凌波一奇,夏侯老人等暗中幫助滿天星,向心葵也是個心粗氣浮的人,立時怪笑咯咯道;“牛幫主,你既自信把南支叛徒拾掇得下,那就比上一比,為本派爭取光榮!祖師諒不會怪罪你的。”
牛元義自負一身絕技,遂向黃驥揮揮手說:“本幫主決定照約比武,三打三勝,決定龍符誰屬,黃驥,你就選出三位南支長老,當著各派各方,較量一下!”
黃驥卻有些犯疑,面上仍賠笑道:“牛幫主既然劃出道兒,在下決心奉陪!但不知北支系何人出手?”
牛元義一指雙梟道:“就由本人和向孟兩位,和南支長老們一決勝負!”黃驥愕然一怔以雲領雙梟的黑梟掌功,他估計自己上去也未能必勝。
夏侯恕卻拈鬚微笑道:“黃幫主,就這樣辦吧!陳姑娘可以擔任一角,老弟再選一位長老出場,諒可勉強接得下來,老地不願再把雲領兩位剔除此次大會之外,就讓他二位顯顯身手!”滿天星見夏侯老人已做主應允了北支的要求,心中暗暗叫苦。
陳美美雖是鐵柺婆婆的孫女,武功造詣節令趕得上鐵柺婆婆,也未見得就能勝過雲領雙梟。
滿天星無話可說,只有硬著頭皮應諾。
牛元義生性多詐,心眼兒精靈,他怕正派人士暗中相助南支的人,忙又向凌姥姥夏侯老人,廣參和尚等羅圈形一揖,道:“各位請退下臺去,騰出臺上地面方好比較!在下斗膽說句不中聽的話,臺上每次只許一方一人出場,倘有人暗中相助,這場比賽就作為無效!”他拿話先扣緊了在場高手。
廣參和尚笑道:“牛幫主未免多疑了!老衲等與雙方無恩無怨,何至暗助一方?既如此,老衲等先行告退下臺了!”
少林等四派的人.紛紛又縱回看棚。
夏侯恕遠遠守在放置金龍符那張方桌旁邊凌姥姥心裡還替南支擔著憂,雲領雙梟,確實很難對付。
夏侯恕卻請凌姥姥也退下臺去,僅由他在臺上公證。
凌姥姥皺皺眉,躍下臺後,牛元義心裡篤定下來,他知道儒聖為人禮義自守,公平正直,絕不會暗助南支的人。
雙方遵守約定。
牛元義以為穩操勝算,遂留下孟炳祥比較第一場。
南支也由操蛇窮神鄧振邦,手提竹竿縱上來交手。
黃髯神梟,嘩啦,抖出一條合金軟鏈,內力一震震得筆直,暴喝一聲:“鄧長老請發招!”鄧振幫一看,他這條合金五采軟鏈,上面陰泛綠光,採鏈剛一抖起,立覺有一股異樣氣味,遠遠襲來。
鄧振幫也精明老練,慌忙由衣袋中掏出一包藥粉,塗在鼻孔裡,又凝神閉氣,以防意外,遂拱拱手說:“孟大俠,不,閣下也算丐幫兄弟身份了,請先賜招吧!”
孟炳祥更不客氣,採鏈呼呼旋起,一罩“密雲蓋頂”,纏向鄧振幫的六陽頭頂,老叫化只覺眼前採影千條,綠光灩灩。
他忙施展開窮家三十六路千金棒法,五行氣氣貫注竹杆上面,可柔可剮,反纏黃髯神梟的右腕。
孟炳祥軟鏈一收,筆直如箭,迎點老叫化脈門臂彎大穴。
老叫忙招化“蒼龍戲水”、“蚯蚓望天”,青竹竿往下一壓一纏,和採鏈絞作一團。他手中雖僅是一根粗不過小拇指的竹稈,卻真力貫湧,堅逾金石,一震一收,輕把採鏈帶出半尺。
孟炳祥自恃這條採鏈,塗有苗疆異藥,心說:“你一根竹竿,硬纏我合金採蓮,還不把你這竹竿絞為粉碎?”
沒想操蛇窮神竹竿上面,旋出一蓬巨力,反而震得他手腕發麻,採鏈幾乎被對方帶走,不由心裡暗暗吃虧。
他不料丐幫一個無名的老化子,功力竟如此渾厚!
孟炳祥慌忙一抖採鏈,綠氣徐徐飛散。
他扎穩樁步,硬往回一收,兩人一收一掣,無形中已拼比了內力,臺下南支兄弟們,齊聲喝采。
盂炳祥硬拼之下,反而馬步輕浮,身軀晃搖起來。
他採鏈上面這種苗疆安息異香,又非一時可以奏效,不由心裡吃驚不已,惟恐栽在老叫化千全棒法之下。
孟炳祥更不怠慢,右手猛伸,吐掌開聲,劈出了一記看家本領“黑梟掌”,此種掌法,沉猛兇鷙,快如梟鳥閃擊。
鄧振邦氣凌神定,也立掌相迎。
呼隆一聲大震,雙掌接寶,老叫化竟還略佔上風。
雙方震得各自後退兩步,但孟炳祥身軀卻踉蹌搖擺不定,顯出內力較之鄧振邦略遜半籌!這一來老叫化心裡十分安定,他暗暗感激荀際多日來的指點,五行氣得窺上乘門徑,因之功力突增了一倍。
雲領雙梟,雖然名震丁南黑道,卻並不如傳說中的可怕。
老叫化右竿左掌,又聯絡不絕,猛攻而上。
鄧振邦起初震於雙梟的聲威有些縮手縮腳,這時精神壯旺,窮家門的看家本領,千金棒、子午怨鴦步,等等一齊施展出來。
孟炳祥一招失去銜機,反而處處受逼,不由被老叫化逼得團團旋轉,步步後退,面紅氣湧,暴怒如雷!
但孟炳祥進攻之力不夠,封守招架還能應付一陣,人功力畢竟相差有限,採鏈又是是一種軟兵器,在防守上面只要迴環旋繞,老叫化的竹竿也很難點入進去。但相形之下,孟炳祥已顯然露出敗象。
臺下滿天星方才輕鬆下來,放開了緊捏的手掌。
東西看棚中各方各派好手,也都非常震驚。
他們起初都替老叫化捏一把汗,不料鄧振邦愈打愈勇,竟把雙梟逼得走投無路,老叫化功力之純厚精湛,足可與八大正派一流好手相比了。這是一幕江湖上很少見的精彩打鬥,招法各異,又都十分精純熟練,無瑕可議。
又是三十餘招過去,孟炳祥已累得氣喘吁吁。
滿天星和天倪道人站立較近,他向荀際投過一道感激的目光,興奮得幾乎熱淚同眶。他心說:丐幫從此在江湖上可以抬頭了!但卻見荀際微微搖首,雙目皺了一下,他正不知天倪道人,為什麼這樣多疑多慮?
忽見臺上的情形,突然一變。
鄧振邦就像使過了真力,真氣浮虛滑脫力一般,猛然間出手軟弱無力,他招法也陡然遲滯不靈!
臺下北支弟兄們,都歡呼吵嚷起來。
滿天星看出其中大有蹊蹺,急得心驚肉顫!
他正待縱上臺去,喝住雙方,暫停交手。查明鄧長老突然真力漫散的原由,卻已來不及了。
鄧振邦只覺雙臂直透指尖,漸漸起了麻庳之感。
真氣竟無法通透雙臂,而且莫名其妙的周身宛如害了一場大病,軟洋洋的不能運上半兩勁兒!
他天驚詫異狀,而身軀已搖搖晃晃,突然一軟倒了下去。
黃髯神梟喘了一口大氣,心裡暗喜,說:“臭叫化,讓你死也個糊塗到底!”
他採鏈一揚,反身旋風一般,抖鏈向鄧振邦當頭擊落。
臺上更無南支弟兄,可以急救老叫化脫險了!
這條合金採鏈打下去,鄧振邦怕不頭腦粉碎?
夏侯老人也因事出意外,鄧振邦打得好好的,突然倒地不起,正詫異是何緣由?他慌忙出聲喝阻道:“孟大俠,勝負已判,不可再傷鄧長老的性命!”
儒聖既以公證人自居,也未便出手攔阻孟炳祥。
不料孟炳祥採鏈飛起之際,突然眼前微風一拂,採鏈上面的千鈞勁力,竟突然向外一滑,連帶著他的身子也向外蹉跌,腳步一斜,幾乎同樣栽了下去。孟炳祥以為自己力道使得太偏,一時失手之故。
他慌忙收穩樁步,定了定神。
夏侯老人已趨前把鄧振邦扶過一邊,試試他的經脈,並無異狀,心中大惑不解。只臺下的天倪道人嘴角微掛冷笑。
荀際已醒悟雙梟採鏈上面,綠氣飛揚,必有什麼古怪門道,他忙運善機玄功和大衍妙用,推出一絲柔軟真力,把孟炳祥引滑一邊。暗中救了鄧振邦的危機。
但荀際此時功力已出神入化,善機玄功妙用,妙在不挾絲毫風聲,又摻合了自金霞子身上得來的三藐三菩提密宗心法,所以臺下連東西看棚的各派高手,俱未看出他使的手法,他只輕輕單臂一場,整整道冠。
夏侯老人把鄧振邦扶過一旁椅子上靠下,他不得不宣佈說:“南北二支較技,第一場應判定北支得勝!”
臺下起了一片嘩嘩喧鬧之聲。
第二場比鬥,按照約定緊接著進行。
孟炳祥洋洋得意跳下臺下,第二個上場的是雲領雙梟向心葵,而手提毒龍角的醜姑娘陳美美,也躍上臺來。
夏侯老人見多識廣,一看碧眼金梟解下來的照樣也是一根合金採鏈,鏈子隱泛綠光,他就看出些兒苗頭。
儒聖忙把一瓶解毒藥膏,塞在美美手中,喝聲:“陳姑娘注意!”又向雙梟的採蓮努了努嘴。
其實陳美美外貌醜陋,內心卻並不拙笨?也因剛才這一場比鬥,心裡驚疑不定。任何人也看得出,鄧振邦不是輸在功力不濟,招法不精上面。陳美美立時醒悟過來,忙把儒聖遞與的解藥,塗了鼻竇。
向心葵一看,對方竟是個奇醜無比的黃毛丫頭,不由嘿嘿陰說:“丫頭,你快快退下去,換個好以上場吧!”
陳美美呦了一聲,喝道:“向金梟,你慢猖狂自大!姑娘我不拔了你梟毛,挖了你梟眼才怪!你把兵刃收起,敢和我比比拳腳功夫麼?”
向心葵卻怒吼如雷道:“賤婢你是自己找死!大爺向來和人比鬥,右鏈左掌咱是兵刃掌一起上,你有本領儘管施展吧!”
碧眼金梟,如何肯放棄了他的獨門兵刃,剛才親眼所見,黃髯神梟若非採鏈上面安息神香奏功,早已落敗!
他採鏈一抖,“玉帶圍腰”,綠光閃閃逕纏美美的腰肢。
陳美美所學,除了窮家幫一身看家本領外,又得東嶽儒聖五年殷勤指點,反而學來儒聖的浩氣神功內功。
又煉成了一元廿四手旋乾轉坤手,儒聖和鐵柺婆婆略有些遠房親戚關係,把她看為外孫女一般,教誨不遺餘力。
儒聖自荀際借來毒龍角之後,崑崙大冰岩幾乎受盧龍老人陰沉掌所害,追下山以後,碰見了陳美美,就把毒龍角暫給她使用,毒龍角粉金碎石,而且還有解除百毒之效,所以這次雲領雙梟的向心葵,不免吃了大虧。
美美毒龍角晃動,宛如一縷墨虹,向心葵怎知此角厲害,收鏈略慢了一點,被美美一招“拂柳分花”,碰上鍊尾。
克嚓一疊暴響,採鏈竟紛紛應手而碎,化為片片綠星,向心葵駭得心驚膽戰,忙收回採鏈,怒叱道:“丫頭,你憑仗崑崙蟄龍靈角,不算是真本領!”
醜姑娘咧嘴笑道:“惡梟,既知如此,收起你的鏈子,拳腳上見個真章便了!”碧眼金梟卻仍想仗鏈上奇藥取勝。
原來鏈上塗有安息神香,此藥隨風飄散,對方嗅入體內,宛如服下一劑麻醉藥,四肢痠麻,任他宰割。
但卻於人體無損,而且對方始終清醒,身上也不露絲毫異狀,與江湖迷魂香之類略為不同。尋常解毒清神之藥,很難解去此物毒性。碧眼金梟心說:“任你如何狡獪.我躲著些不碰上你的龍角,也還是有利無害!”
於是碧眼金梟採鏈上下盤旋,故意抖得綠氣紛紛四散。
雙方既是以絕招相攻,美美要想躲出遠遠的當然不可能,她卻不知若非毒龍角具有解毒效用,她也難免著道兒了。
角影在空中也飛掣如電,恰即把安息神香的毒氣衝化得失去了效用。美美心中仍有些嘀咕,但這時也顧忌不了許多,她一輪猛攻,碧眼金梟誠心躲讓,只以輕巧身罷。圍著她旋繞不停,絕不硬拼硬接。
美美手中的毒龍角,也算一種短打兵器,運轉十分靈活,向心葵倏地又拍出一招黑梟掌:“巧打金鐘”。
美美急於取勝,皓腕一旋,一元旋乾轉坤手法,已呼呼劃成無數弧形掌影,宛如天花紛飄,當頭罩下。
臺下北支弟兄,長老齊聲喧鬧,吼叫道:“她不是丐幫門路,她是道道地地東嶽儒聖的門徒!”
“讓她滾下臺來!賤丫頭沒有資格參加比鬥!”
同時南支長老和群丐,也紛紛叫嚷:“雲領雙梟,參加比較,更是混充丐幫兄弟,卑鄙無恥!”
牛元義慌忙出聲喝道,他仗著黃髯神梟已勝了一場,如果鬧翻了,豈不失笨?分明金龍符已垂手可得!北支群丐,寧靜下來。
臺上的碧眼金梟,肚裡有數,數到第一百招上,醜少女陳美美愈戰愈勇,喂藥採鏈,也似不發生效力了!
他不免頭上汗出如漿,更加心慌意亂。
旋乾轉坤手法,乃儒聖一生心血研悟而成,招式何等圓渾奧妙,竟把向心葵的黑梟掌,逼得一招也使展不開。
毒龍角又鋒利無比,碧眼金梟輕功也緩滯下來,嚓嚓嚓一陣暴響,採鏈又被毒龍角絞碎了一大截!
向心葵嚇得魂飛魄散,方待設法用喂毒暗器偷襲,不料他身形略一遲慢,龍角已分心刺至!
碧眼金梟慌忙偏身閃避,啊呀一聲慘嚎,角已戳入左側小腹之上,鮮血噴濺,人也立即倒了下去!
臺下一陣驚呼,北支人又怒吼不止,道:“這一場不算數,臭丫頭不能代表南支!”
夏侯老人及時喝住美美,美美方未再下辣手,輕輕抽出龍角!一道血柱應手噴出數尺之外,向心葵痛得在地上滾了兩滾,昏暈過去。莫髯神梟心痛兄長受傷,倏地又翻身上臺,惡狠狠的叱道:“丫頭,孟某再來和你較量較量!”
夏侯恕卻挺身一攔,向臺下雙方宣佈道:“第二場比鬥終了,南支鐵柺婆婆的孫女陳姑娘勝了,雙方一勝一負,這第三場,就請南北二支首腦雌雄!”
東西看棚的各正派,和白道英雄鏢客之流,紛紛喝彩。他們都稱讚儒聖主持得極為公正!
牛元義也向北支弟兄們喝道:“各位長老,兄弟,請勿爭吵紛擾,本幫主和滿天星黃驥,這一場比鬥,照常進行,以決最後的雌雄高下!”
北支長老們,都知道牛元義本領高強,為了名正言順奪來龍符,就不再吵鬧了。於是牛元義首先縱上臺去。
黃髯神梟,替金梟敷上金創藥,仍然吼叫不休。
牛元義使個眼色道:“孟大俠,勝負乃兵家常事,請快把向大哥背下去,找個地方休養療治,那賤婢容待比較完了,再找她算賬不遲。”
黃髯神梟方始怒氣衝衝的把金梟搭了下去。
陳美美則回到凌姥姥身邊,丐幫長老喬日與等,去看棚裹向她道賀,荀際仍然凝立原處,他卻留心著臺下丐幫北支人的舉動,同時也留心觀看,任性好玩的雲妹妹,如果藏身河州衛一帶,她不會不來看看熱鬧的。
但是任他望穿秋水,卻始終發現不了雲貞的影子!
天倪道人的行動,也不為眾人注意!他被八大正派的人,目為一個尋常練武的貨色,外表上更無一絲起眼之處。
這時,臺上仍只滿天星和牛元義二人東西相對而立。
兩人互相交代過場面客套話,就緩緩交上了手。
這一場關係著丐幫金龍符的命運,也就是南北從此爭得領導權的關鍵,臺下觀眾都屏聲息氣,靜靜的看著。
喬日興鄧振邦等,無不手裡捏著一把冷汗。
他們見天倪道人,峙立臺口之下,方始略為放心。夏侯恕也無法估計,這最後一場勝負方誰屬。
滿天星青竹竿徐徐晃動,陡青影制閃,疾點牛元義胸前“巨闕”等大穴,牛元義就是一隻肉掌迎敵。他卻繞臺遊走,忽而猛撲兩招,立又翻身疾轉。
滿天星招法穩健、靈活,也先求不敗,誰也不肯輕舉躁進。
這樣耗了半盞茶時,牛元義也是行家,已試出滿天星竹竿上面帶動的勁風,力道十分雄厚,不由暗暗吃驚。
以鄧振邦而論,竟能支持黃髯神梟數十招不敗,也是稀有的奇蹟,後來如非安息藥香催動,鄧振邦很可能贏得彩頭。
過去丐幫南北二支,時常發生衝突,而大家都是一個祖師傳下來的五行氣功,拳掌棒法,誰還摸不清誰的底細?
現在一交上手,滿天星腳步輕靈,出招也暗含潛力,大異以往的身手,牛元義心裡暗暗嘀咕。
他不再遲疑,立即展開他的飛雷掌法。
只見掌影幢幢,風聲呼呼,掀起一場精彩惡鬥。
滿天星雖仍只窮家幫一套子午千金掌法,卻由於掌上勁力渾厚,不及化解牛元義精妙的飛雷掌勢時,就硬攔硬架,迎著硬行對撞,於是臺上砰隆砰隆,激起一疊巨響!牛元義只覺如同碰上了千斤巨石,震得雙膀痠麻。
牛元義見黃驥,面不紅氣不喘,愈打愈勇!銳不可當,他反而被震撞者面紅氣湧,胸前逆血上衝。
臺下北支的長老們,已都看出他們的頭兒,露出敗象,一齊吼叫起來,但彼此約好在先,又不能群打群毆!
急得這些叫化,鼓躁呼嘯,都紛紛替牛元義助威。
可是牛元義一百招過後,益發不濟!
不但守多攻少,馬步輕浮,而且氣喘汗出,招法散亂。
他倆內力方面,所差無幾,然而實力較差的一方,譬如硬搬自己拿不起的重物,越來越吃力,時間一長,真力漸漸消耗下去,不由心躁氣浮,功力更形渙散。牛元義正是如此,於是他自知這場比鬥,是很難免於坍臺了。
牛元義心說:“一世英名,當著八大正派黑白兩道英雄,栽了下去,雖有六合派的靠山,自己這一生也完了!”
牛元義熱血上衝,他存了兩敗俱傷之心,於是雙目盡紅,奮起全身之力,猛攻直搗,欺身硬撲。
他拼了門戶敞開,也要來個同歸於盡!
滿天星看出他變成了一味蠻幹,以死相拼,不由心說:“我可不能跟你一般見識,彼此憑本領奪取龍符,誰跟你拼命?”於是他小心謹慎,讓開牛元義一連幾招蠻攻蠻打,很快的子午鴛鴦步,閃了開去。
牛元義宛如一頭瘋狗,沒頭沒腦,連身子也猛撞上去,他見對方十分滑溜,心裡更加著慌,於是——
他一招“雙鋒貫耳”,猛地竄了過去。
滿天星見他們戶敞開,全然不顧死活,慌忙身形一矮。串地錦身法側旋而過,駢指斜斜一點牛元義“曲垣”“天宗”二穴。
牛元義急昏了頭,右臂反身一招“倒拔楊柳”,沒有拍中滿天星的左肋,饒是他縮閃得快,還是被指尖拂中。
只覺右臂微微一麻,牛元義已知著了人家道兒,難免當場出醜,他卻氣急敗壞向臺下人群中嚷道:“壽前輩,快奪下那話兒……”
牛元義半邊身子僵硬得無法扭動,滿天星順勢一記子午鴛鴦腳,砰的踢中牛元義右胯,咕呼一聲巨響。
牛元義已栽倒臺上!
臺下轟地起了一片采聲!
夏侯老人欣然宣佈說:“三場比鬥,業已終了!南支爭得龍符,黃幫主從此正式成為窮家門的正統幫主了!”
牛元義面海紅雲,掙扎著翻身爬起,嗖的竄下臺去。
他扭頭向臺上冷喝道:“夏侯恕酸儒,你沒資格主持傳符大會,不該讓你門徒醜丫頭混入丐幫參加比鬥,這次比鬥我牛某寧死不能承認!”
又向北支弟兄們喝道:“兄弟們,跟本幫主走,三個月後,教南支的一干叛徒,全數伏誅,方洩今日之恨!”臺下又一陣驚擾、紛亂。
北支兄弟們,自知理虧,又因各派都袒護南支,不敢發作和南支火,一鬨簇擁著牛元義離開了會場。
夏侯老人,正在侃侃而談,斥責北支不守信義。
南支叫化們卻齊聲歡呼,滿天星也招手喊道:“北支的弟兄,長老們,黃某願意竭誠迎接本弟兄,大家精誠合作,重立丐幫聲威,南北二支一律如手如足,黃某毫不存偏見!請北支各長老上臺來,舉行合幫傅符典禮!”但是臺下北支叫化們,卻已走了個一乾二淨。
這時,突然臺後木板克嚓一疊暴響!
木板壁裂開一個大洞,夏侯老人驚極回顧!
只見一隻毛茸茸的怪手,已如電光石火般一閃而沒,那隻丐幫金龍符也被毛手攫出臺後,瞬息不見!
夏侯老人急得一聲震喝,人已如脫箭之弦,單掌一揮會臺木板壁倒了一堵,他人也隨著飛身而出。
臺下又是一陣騷動、紛亂!
滿天星不想北支人失敗之後,竟來這一手暗中劫奪龍符的無恥舉動!夏侯老人更是心中懊惱已極。
滿天星再一看,早已注意人群中特殊人物的舉動。
牛元義被點天宗穴受傷之下,向臺下喊出那兩句話來,就看見有個五短身材、滿臉黃毛的漢子,舉動一切活像個大馬猴。
此人急匆匆的向臺後擠去。
天倪道人忙飄身後隨,只見此人圓晴尖腮,身法卻快無倫比,一晃眼間已爬上臺後板壁,單掌一探!
竟是江湖上極為難見的鐵爪功,抓破板壁,一探而得,丐幫金龍符已到了此人手中。他又一連幾個起落,縱出龍王廟外,因為四面閒人擁擠,夏侯恕飛身自裂洞口中縱出,已不見了那奪去龍符的人。
此人一式灰布勁裝,一路飛縱,已至一片紅柳樹林前。突然朗聲長嘯,面前湧現了個羽衣星冠的中年道士。
道士氣秀神清,迎住他喝道:“朋友,慢走!把那話兒留下吧!”
灰衣人乃領南五指山老魔的師弟,九陣風壽山客,乃是人傢俬生子,棄葉山中,被母猴乳養長大,輕功乃由猿猴天然學來,他師兄弟們因鑽研一套邪派秘功:九幻魔音,多年未能成功,所以很晚才出現武林。
五指老魔屯師弟九陣風,受空叟的邀請,來至中原,但不屑參加六合派,空亡老魔也以上寶之禮相待。
這人寬亡老魔,派遣北支丐幫弟兄,爭奪金龍符,又讓雲領二梟助陣,以為荀際等已喪命大冰岩上,穩可手到奪來,九陣風壽山各卻因不識各正派人士,隨著來此觀光,認識認識各正派的人物。
當下,九陣風見面前出現了個丰神衝夷的道士,也心頭微凜,人家何時跟蹤身後,又搶在前面攔住去路,他都一無所知,足見道士輕功之高已至驚世駭欲地步了。九陣風冷冷一笑,說道:“道長法號怎樣稱呼?莫非是武當派下?丐幫的龍符,與道長無涉,道長不必淌這趟渾水,在下領南五指山九陣風壽山客!並非六合派中人。道長請勿誤會!”
天倪道人點點頭說:“那很好,貧道也非八大正派門下!”
壽山客眼珠滴溜的亂轉,他存心冷不防溜走,面上卻一本正經的道:“如此說來,我們都是局外人了!”
他又把金龍符放在手心,笑道:“在下不過是一點好奇心,瞻仰瞻仰這窮家幫的信符,觀後仍然歸還他們,並無他意!在下要這件撈什子也毫無用處。”
道士呵呵朗笑,聲震林樾,道;“有志一同,請閣下借貧道一觀如何?”
荀際問明這像馬猴的矮子,並非六合派下,遂不願傷及了他,但仍不測他奪取丐幫龍符,用意何在?
荀際暗運善機玄功,手掌並未抬起,只在袖中微微一招手,九陣風見荀際並無動手劫奪之意,放下了心。
他正想設辭推託,倏然面前旋來一股柔和的清風。
在他手心上面,旋繞一匝。他正張口回答道士的要求,剛剛說出:“道長不妨近前來一觀,這也是江湖上有名之物……”
不料手上的龍符,突然似被大力牽式,竟掙脫了他的手指,似箭一般飛向道士袖中,他慌忙運真力伸手抓去。
卻已遲了一步,那隻龍符飛得比箭還快,嗖的飛入荀際袖中去了。壽山客一把沒有抓回,跟著身形一撲。
又伸手向道士衣袖抓來。
荀際微笑道:“貧道也認識丐幫幫主,貧道替朋友你交還人家,彼此不傷和氣,豈不兩全其美?”
壽山客氣得眼冒金星,惡狠狠又旋身撲至。
荀際仍不願傷他,袍袖輕輕一拂,大衍推移妙用,以柔性真力,把壽山客引得向右一滑,幾乎跌了個踉蹌。
壽各雙掌上面雄渾無比的真力,竟被輕輕卸過一邊。
荀際左手微探,已晃臨他的項後笑道:“朋友,貧道如果此時一掌拍下,你還不落個骨斷筋折!朋友,貧道與你素昧平生,所以不忍傷你,你快點請便吧!”
壽山客已嚇得進出一身冷汗。
他急急縱出丈餘,面上青筋暴起,怒吼道:“雜毛道士,你劫奪丐幫龍符,未免太以猖狂!待我壽某收拾你這牛鼻子,讓你領教領教九幻魔音的奧妙!”
荀際心裡大為茫然,從未聽說過什麼“九幻魔音”!
壽山客也明白了荀際必是正派方面高手,他正待施展九幻魔音,迷亂對方心靈,以遂奪符之願。
不料自東面噗噗噗一連縱來七八條身影!
個個飛縱如電,身手不俗。壽山客扭頭望了一眼,只見正是丐幫滿天星,和喬鄧等四位長老,還有凌姥姥御風子、幹蟲婆婆等,壽山客一看眾寡不敵,他惡狠狠瞪了道士一眼,怒叱道:“牛鼻子,今天暫且寄下樑子,不出三月,必使你死在我九幻魔音之下!牛鼻子,你準備後事吧!”他說完,扭身急急狂奔而去。
毒婆子和御風子,也經凌姥姥告知,天倪道人就是荀際的化身,但相囑暫時不揭露荀際的來歷。
滿天星急急問道:“天倪道長,可曾追回本幫信符?”
荀際微笑點頭,一指那片樹林說:“且請樹林裡面一談,目前會場情形如何?”
他們互相以目示意,很快的隱入樹林深處,凌姥姥呵呵笑道:“小道士,今夏侯酸儒,幾乎栽在那個大馬猴手裡,你曾問出他的根腳沒有?”
滿天星揩揩頭上的汗珠,說道:“若非道長賜助,真是陰溝裹翻船了!”
鄧振邦趨前稱謝說:“如非小俠暗中相助,老化子早已喪命黃髯神梟採鏈之下!大恩不言報,小俠如有吩咐,老化子赴蹈火在所不辭!”
滿天星道:“且慢說這些客套話,天倪道長,儒聖幾位老前輩,不辨是非,剛才已受崑崙峨嵋武當少林四派恭維、奉承,答應於十一月冬至,在碧筠別墅召開武林大會,和六合派人周旋,楞嚴法師和其他各派也都一致附和。”
荀際忙問:“夏侯前輩是否已竟離去?”
凌姥姥呵呵冷笑道:“讓他去吧!崑崙武當四派,提出反對老身公祭隱者之舉,他竟也隨聲附和!若是他知悉小俠並未受害,他或者不曾如此妄處尊大,你暫時仍以不露痕跡為上仍有老身籌備明春王屋山的祭典,難道只有你東嶽儒聖,才配領導武林?”荀際曉得過去四聖三奇,都有鬧過些意氣。
他把九陣風的身份,姓名字號,告知凌姥姥。
凌姥姥卻大吃一驚,道:“小俠不要看輕了這個馬猴,他師兄弟埋頭數十年,苦研一種邪門功夫,聽說正是九幻魔音!只要不和空亡老魔混成一氣,還好對付些,目前武林局勢,十分混亂,小俠不可不繼承令師遺志,領導武林,做一番偉大事業。”
荀際謙遜道:“在下只求一切問心無愧,在下才疏學淺,怎配領導武林呢!”於是把金龍符交與滿天星。
他們紛紛返回會場,八派人士已都紛紛散去。滿天星遂召集南支兄弟、長老,很隆重的舉行了傳符盛典,只儒聖和巫山雙隱少數幾位正派好手,尚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