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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七月起,乾隆便奉皇太后鑾駕上木蘭秋獵去了,金日不是軍機大臣,樂得留在京裏享受腦袋空空的生活,兩個月過去,他都覺得自己快變成一條只會蠕動的懶蟲了,唯一的收穫是——

    “真的不必再喝補藥了?”聲音在發抖,大眼兒汪汪的瞅定翠袖。

    “你已回覆我們剛認識時那樣圓潤可愛,所以,不必再喝了,除非……”翠袖愛不釋手地在他粉嫩嫩的臉頰上摸呀摸的。“你自己想喝……”

    “那就不必了!”金日惶恐的大叫。“這輩子我連藥味都不想再聞到了!”

    翠袖哈哈大笑。“夫君,你真的跟小孩子一樣耶,那麼怕喝藥!”

    金日不悦的噘起小嘴兒。“你管我!”

    “好嘛,不管嘛!那……”翠袖斜眼瞅着他。“夫君,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不喜歡瓊玉格格和瓊古格格?她們不是跟你一起玩大的嗎?”

    “誰跟她們一起玩大了?”金日沒好氣的嘀咕,順勢在炕上落坐。“我跟她們在一塊兒玩過兩年而已,可也夠受的了,那兩位小魔鬼簡直天生糟蹋人的,着實可恨!”

    “為什麼?”翠袖也跟着坐下,兩眼好奇的瞅定他。“她們很任性嗎?”

    “不,瓊古可乖着呢,沒見過比她更文靜的小孩,可是……”金日苦着臉嘆了好幾口氣。“她有個毛病,每回一見到我就揪住我的衣襬不肯放手,我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連上個茅房她也要跟……”

    翠袖失聲爆笑。“不會吧?上茅房她也要跟?”

    “當時她才四、五歲,我怎麼説她都不懂,硬拉開她的手她就嚎啕大哭,”金日説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比她更想哭好不好!”

    翠袖笑歪了嘴。“真……真可憐!”

    “至於瓊玉……”金日更是一臉悲慘。“她是集精靈古怪之大成,老是想些奇奇怪怪的點子要我陪她一塊兒玩,要闖了禍,捱罵、捱揍的肯定是我,這輩子我捱罵、捱揍最多就是那兩年!”

    “好……好慘!”翠袖同情的笑出眼淚來。“後來你沒再見過她們嗎?”

    “有幾回進宮時碰上,遠遠一見着她們我就溜,根本不敢同她們面對面。”金日很誠實的承認自己的窩囊。“再後來她們回到蒙古,只一回她們阿瑪過世,我去弔喪時見過,之後就再也沒機會碰面了。”

    “那麼……”翠袖小心意意的端詳他。“你不覺得她們長大後更漂亮了嗎?”

    “漂亮又如何?汪映藍我都看不入眼了,何況是她們。”

    “至少,她們懂事多了吧?”

    聽她繞着瓊玉、瓊古問個不停,金日終於察覺到異樣了,歪着腦袋,他怔愣地注視她片刻。

    “咋兒你跟額娘一塊兒進宮見皇貴妃,另外又去見誰了?”

    翠袖不太自在的移開視線。“呃……太后。”

    金日往上翻了一下眼,又嘆氣。“所以,是太后要你來問我這些的?”

    翠袖尷尬的咧嘴傻笑。

    “那額娘呢,她又説什麼?”金日再問。

    翠袖笑得更誇張,十分滑稽。

    金日無奈的揉揉太陽穴。“額娘要你按照太后的意思來問我,一來可以完成太后的意旨,二來可以乘機試探一下我的心意,對不?”

    翠袖垂眸,不敢吭聲。

    “就知道是額娘搞的鬼!”金日喃喃道,舒臂擁她入懷。“你啊,我就愛你這翠純性子,千萬別讓額娘給教壞了啊!”

    “額娘也是為我好嘛!”翠袖呢喃。

    金日輕嘆,“這點我倒是無法否認,額孃的確是站在女人的立場為你着想。好吧,我再給你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他抬起她的下巴,與她四目相對。“瓊古、瓊玉確實懂事多了,但我不喜歡她們的個性,一個太悶、一個太鬼,我愛的是你這種性子單純又快活的小女人。現在,滿意了吧?”

    雙頰透出喜悦的嫣紅,翠袖笑得闔不攏嘴。“滿意!滿意!”

    “既然滿意了……”他起身,趕她上牀。“該睡午覺了吧?別累壞了孩子。”

    “人家又不想睡!”翠袖不情願的爬上牀躺下。“好奇怪,上回我成天睡到晚,這回卻反而精神得很呢!”説是這麼説啦,躺上牀不過一會兒,還不是照樣很快就找周公嗑牙去了。

    “呃,我也睡一下好了。”看她睡得那麼香甜,金日忍不住也想上牀去“陪陪”她,至於怎麼陪,當然是隨他的意思。、

    可是……

    喀喀喀,門上傳來小心意意的敲門聲,金日恨恨地收回欲待上牀的身子,伯吵醒翠袖,只好親自去開門問話。

    “什麼事?”

    “二格格有急事找爺您。”香萍恭謹的回話。

    “雙兒?”金日略一思索,提腳踏出門坎,“福晉睡了,小心伺候着,別擾了她!”語畢,大步走向後堂。

    最好真是急事,不然他一定要把雙兒扔進沁水湖裏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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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什麼事?”

    “噓,不要出聲,跟我來就對了!”

    拉着金日,雙兒一路埋頭緊跑,從世子府到王府,從側門到西路苑,從一進院到二進院,這才猛然煞住腳,回頭對他此了一下噤聲的手勢,再躡手躡足溜向廂房外,自洞開的窗户偷窺進去……

    廂房內是汪家四口子,他們在吵架。

    “不要?為什麼不要?簡貝勒有什麼不好?”汪夫人氣勢洶洶地質問。

    “看上去比娘還要老,有什麼好?”汪小弟在一旁多嘴。

    汪夫人窒了一下。“好,那誠親王才三十四歲,夠年輕了吧?”

    “姊姊是漢人,只能嫁過去做妾,上面還有一位福晉、兩位側福晉、兩位庶福晉壓在頭上,姊姊不被欺負死才怪!”汪小妹在另一邊多舌。

    “只要王爺疼愛她不就行了。”

    “就是因為王爺一定會疼姊姊,姊姊才更會被欺負呀!”

    汪夫人咬咬牙。“愉貝勒就沒問題了吧?他跟映藍同年,夠年輕,也只有一位嫡福晉……”

    “太年輕了,在皇上面前根本説不上話。”汪小弟小聲提醒。

    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對,這個不行,不行,”汪夫人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提名。“那……那……”

    “無論是誰,我都不願意!”汪映藍終於開口了,聲音冷然,語氣決然。

    汪夫人呆了呆,旋即拉下臉來。“為什麼?”

    汪映藍沒吭聲,汪小妹看看姊姊,再扯扯孃親的袖子。

    “娘,姊姊有喜歡的人了。”、

    “喜歡有什麼用,人家根本理也不理她呀!”汪小弟嗤之以鼻地説。

    “可是姊姊好喜歡好喜歡他呢!”

    “白搭!”

    “等等,”汪夫人狐疑地來回看他們兄妹倆。“你們到底在説誰?”

    “這府裏的四阿哥嘛!”

    汪夫人一愣,雙眼愕然猛睜,“那個冰塊似的啞巴?”她失聲道,隨即斷然搖頭。“不成,這府裏的人都不成,他們不會幫我們的!”

    “可是姊姊喜歡嘛!”

    “不行就是不行!”汪夫人全然不予考慮。“好了,既然她自己挑不上,那我來幫她挑就是了,總之,只要能讓你們的爹回來,讓他官復原職,甚至再高升兩級,不管是誰,她都得乖乖嫁過去!”

    人,一但貪心起來,總是愈來愈貪,沒有止盡。

    “我絕不嫁!”汪映藍十分堅決。“爹受賄舞弊是事實,本就該為他犯下的罪接受懲處,我不想為他做無意義的犧牲!”

    汪夫人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那種目光好像是在説:你腦筋打結了嗎?

    “你在説什麼鬼話?打一開始你就沒持過反對的意見,為了救你爹,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怎麼這會兒匆地正義凜然起來了?”

    汪映藍面無表情的注視着汪夫人,眼底是令人心寒的無情。

    “雖然是親生我的父母,但我實在無法不輕視你們,身為你們的女兒,這可以説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恥辱。”説的話更是冷酷。“然而,如同玉公子所説,起碼生我養我的是你們,為了償還這項‘債務’,我願意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任何事……”

    話説得太難聽,聽得汪夫人一整個臉都黑了,不過重要的是最後那一句話,有那一句話,其它都可以忍耐。

    “那你還……”

    “那是之前的想法,與其懵懵懂懂的度過這一輩子,不如把這一生再還給你們,所以你要求我做什麼我都毫無異議。但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不那麼想,那是怎麼想?

    汪夫人目中掠過一抹慌意。“你……”

    “我一直以為來世間走這一遭是毫無意義的,天底下也沒有任何人值得我為他珍惜我自己,然而現在,我終於明白那種想法是錯誤的。因此……”汪映藍的聲音總是那麼清柔甜美,卻沒有半點温度。“我決定我為你們所做的已經夠多了,往後,我不願意再為你們出賣我自己了!”

    汪夫人心中一沉。“你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不再聽你的話了。”汪映藍語氣平板地説出她的最後決定。

    不聽她的了?

    那她如何救回被充軍到黑龍江的丈夫?

    汪夫人慌了、亂了。“但你爹呢?你不管你爹了嗎?”

    “我説過,他是咎由自取。”

    “你你你……你這沒良心的畜生,什麼叫咎由自取,也不想想你爹是為了讓你們過好日子才會那麼做,”汪夫人氣急敗壞的怒叫。“他是為了你們被充軍到黑龍江的,你競……”

    “不,爹是為了娘,因為娘想買珠寶首飾、想做華衣美服、想過奢侈豪華的生活,”汪映藍冷冷的打斷汪夫人的怪叫。“為了滿足孃的願望,爹才會收下賄賂,是為了娘,不是我們!”

    句句話都是事實,汪夫人無法為自己辯駁,頓時老羞成怒的拉長臉。

    “你喜歡四阿哥又如何?那個女人絕不會讓你嫁進來的!”

    “倘若他心裏也有我,他不會理會這種世俗的阻礙。”

    “若是他心裏無你呢?”汪夫人冷笑。“如今你應該知道,並不是所有男人都會迷上你,譬如這府裏的男人,誰多看你一眼了?”

    汪映藍沉默了會兒。

    “我會盡我所能讓他注意到我、喜歡上我,若真是不行,我只要能看着他就滿足了。”

    “這也行,就算你成了親,照樣可以看着他不是?”

    “不,既然我心裏有了他,我就要為他守着清清白白的自己。”

    以往,她從不在乎自己的將來,是好是壞全都不重要;但如今,她終於能體會為何要珍惜自己的心情。

    她,是為“他”而活的。

    “講得可真好聽,不如説你不想死心,希望他總有一天會喜歡上你,到時候你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嫁給他。”汪夫人滿眼嘲訕,句句諷刺。“告訴你,你是在作夢,現在他不喜歡你,將來也不可能喜歡你!”

    “無論你如何譏嘲我,如何逼迫我,我絕不會再聽你的,”汪映藍平靜的面對汪夫人的挑釁,不氣也不怒。“你強不了我!”不管面對任何人、任何事,她始終是這副雲淡風輕,冰冷漠然的態度,別人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

    除了“他”,沒有任何人可以挑動她的情緒。

    她不怒,汪夫人可怒了。“終身大事由父母決定,不容你下嫁!”

    汪映藍冷靜的目注汪夫人。“屆時我不拜堂行禮,你又能如何?”

    “你你你……你這不肖女!”汪夫人當場氣爆,火得飛天遁地。“竟敢忤逆親孃,你……”

    接下去她又拉扯嗓門狂罵了些什麼雜七雜八,金日已經沒興趣繼續聆聽指教,於是向雙兒使了個“走人”的眼色,兄妹倆悄悄離開客院來到後殿,再一齊幸災樂禍的放聲狂笑。

    “瞧那個老婆娘急頭掰臉的!”

    “活該被氣死!”

    “真是不要臉皮,想要四哥喜歡她?我看四哥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有她那麼一個人呢!”

    “她一輩子都休想如願!”

    “這下子她們可有得吵了!”

    “就讓她們母女倆卯起來鬥個你死我活吧!”

    好半晌後,兩人終於笑夠了。

    “大哥,接下來暱?”

    “讓她們繼續吵。”

    “咱們那些對汪映藍有興趣的叔叔、堂哥們呢?”

    金日唇角勾起胸有成竹的笑。“額娘暗示過他們了,想要汪映藍做小,行,可別替她父親説項,不然別怪阿瑪不開面兒掀他們的底兒!”

    雙兒禁不住又大笑起來。“那個老婆娘真是可悲,滿懷希望都在女兒身上,沒料到這條路早就被咱們給堵死了,還在那邊沒死活的跟她女兒吵,吵贏了又如何,結果還不是一場空!”

    “我就是要她沒死活的忙,末了落一場空,恨死她!”

    “還有汪映藍,”雙兒冷冷的笑。“也不知道她在傲的哪把勁兒,不但瞧不起任何人,也不將別人的死活好壞放在眼裏,她真以為是仙子下凡不成!”

    金日的大眼睛睜得圓溜溜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地望着客院那方向。

    “當初她實在應該聽從算命先生的勸,跟了玉堂弟也就罷了,偏她擺兒擺兒的不肯嫁,又來害死我兒子,不能怪我對她使陰,這痛苦也是她自個兒兜來的!”

    “大哥,”雙兒一臉關懷的瞅眼打量他。“你還惦着那孩子?”

    金日瞟她一眼,嘴角淺撩,苦笑。“怎能不惦着,是我親兒子呀!”

    “可是額娘説……”

    “我知道、我知道,”金日安撫地按按她肩頭。“只有在夜深人靜之時,我才會惦起他,其它時候我都儘量不去想他,不會讓你大嫂起疑的。不過這把火兒可得在那對母女倆得到懲罰之後才能平息下來,這點你就寬容大哥一點吧!”

    “大哥,你説的什麼話,不只你惱火,我也惱啊,就算大哥不想懲罰她們,我也放不過她們!”雙兒嬌嗔道。“人家只是關心你嘛!”

    “我明白,”金日親愛的摟摟她。“謝謝你。”

    雙兒俏皮的吐吐舌頭。“不客氣。”

    金日笑着捏捏她的腮幫子。“好了,繼續幫大哥盯住她們,由她們盡情吵,可別自相殘殺起來了。”

    “知道了。”

    話談到這裏,匆地,一條人影飛閃而至,落地躬身,是鐵保。

    “爺,黃公子急事求見。”

    又是急事?

    “黃希堯?”

    “是,爺。”

    金日蹙眉,隨即朝雙兒揮揮手,而後啓步行向側門,心頭暗暗嘀咕。

    去年底他奉皇命隨軍征討大金川,黃希堯不便跟隨,於是向他告辭回河南,當時他還以為會有好一段時問見不着面了,沒想到黃希堯又跑來找他,還説是急事。

    不會是惹上什麼麻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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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麻煩!

    “高恆?”金日不屑地冷哼。“那傢伙我向來沒好印象,仗着是國舅爺,可囂張了。”

    “那麼,金公子,您願意幫忙?”黃希堯滿懷企盼地註定他。

    “我們是朋友,你又幫過我,我怎能不回報你,只是……”金日遲疑着沒敢立刻答應幫忙。“我得考慮一下……”要幫黃希堯,他就得出京,但他放心不下翠袖呀!

    正猶豫間,才剛分開未久的雙兒又慌慌張張跑來了。

    “大哥、大哥,不好了,大妞兒和玉妞兒要來了!”

    “什麼?”金日失聲驚叫。

    “皇上行圍子巴顏溝時,蒙古諸王恭進筵宴,大妞兒、玉妞兒也去了,然後就一直跟在太后身邊,打算跟太后一起回京來。”

    “他大爺的!”

    這還不夠,弘-也呼地一下飛入廳內來,模樣更是氣急敗壞。

    “慘了、慘了,大哥,玉……”頓住,見有外人在,急忙把金日拖到一旁咬耳朵。“五堂哥進京來了!”

    金日臉都綠了。“你你你……你別撒謊撂屁兒尋我開心!”

    如果不是情況不對,弘-準會笑出來。“沒啊,大哥,是真的啦!”

    “天爺,我跟你又不熟,幹嘛老找我碴?”金日撫額呻吟。“他來幹什麼?”

    “找汪映藍。”

    “又是那個女人!”金日咬牙低罵,一臉厭惡。“真是該死!”

    “他正在外城找人,一旦找不着,多半會硬闖入內城裏來,到時候……”

    “夠了!”金日臉黑了一半,烏雲密佈。“阿瑪怎麼説?”

    “阿瑪説交給我們。”弘-説的快哭了。“皇上秋獵行圍,阿瑪負責總理在京事務,他沒空!”

    “真他大爺的!”金日怒咒。“隨便兩句話兒就丟給我們,也不想想除了他,誰製得住弘昱!”

    “大哥,怎麼辦?”弘-哭喪着表情,又無助又無措。“我們……”

    “閉嘴!”金日喝叱,“我想想,讓我想想!”然後,他揹着兩手開始在廳內焦躁的來回走。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他定住腳步,神情毅然,顯然已做出某種決定。

    “黃公子,給我三天時間,我再跟你走。”先給黃希堯一個回答,再轉對何倫泰吩咐。“何倫泰,領黃公子到客院休息!”

    待黃希堯離去後,他再問雙兒,“弘昶呢?”

    “還沒回來。”

    “該死,又溜去哪兒玩了!”金日恨得想咬人。“雙兒,去通知香萍、香月準備出京,小心先別嚷嚷給汪家的人知道。”

    “明白!”雙兒應喏一聲,即刻轉身跑走。

    “額娘呢?”金日又問弘。

    “同十三伯母和十七嬸兒燒香去了。”

    “阿瑪?”

    “在武英殿輪值。”

    金日又沉吟一下,“你回去等候額娘,讓她回來後千萬別再亂跑,我先去找阿瑪!”話落,提氣縱身,人不見了。

    餘下弘-與鐵保面面相覷。

    “我呢?”鐵保喃喃道。

    “去睡覺吧!”弘-也走了。

    沒人要的孤兒沮喪的想了一下,匆又振作起來,他也有事可以做呀,而且是主子會高興的事。

    於是,他也離開了,趕去做那件會讓主子拍拍他的腦袋,説他好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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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時辰後,金日回到府邸,正打算推門進寢室,門卻先自動打開來,裏面的人乍見門外也有人,嚇得抽了口氣,旋又捉住他問話。

    “夫君,我們要出遠門?”翠袖滿是困惑。“上哪兒?”

    金日泰然自若地俯唇親她一下,再推她進去。

    “聽説你妹妹生了個兒子,你不想去看看麼?”

    “咦?她生了?兒子?”翠袖又驚又喜的瞠圓了眼。“天哪、天哪,這不是太好了嗎?”

    “是啊,我就知道你會開心,”他在牀沿坐下,順手把她放在大腿上,輕輕撫挲她的肚子。“所以才想説帶你去瞧瞧她,瞧瞧孩子,也探望岳父、岳母,你不想去麼?”

    “當然想!”翠袖重重道。

    “那就甭再多問了,準備着就是。”

    “那詠佩呢,一塊兒去嗎?”

    “不,額娘説路途太遠,讓她跟去太辛苦。”金日哼了哼。“説穿了,是她想自個兒霸佔詠佩!”

    翠袖偷笑了一下。“額娘説得是,到四川的路程確實遠。”

    “不對,是廣東。”

    “耶?”

    “你不知道麼?金川之戰結束後不久,岳父大人就調到廣東去了!”

    翠袖頓時傻眼。她怎會知道,又沒人告訴她。

    三天後,兩輛馬車自阜成門離開內城,直至上了南行官道,兩條人影才先後追上來,並騎在金日兩旁。

    “小七叔那邊?”、

    “沒問題,他説會盯住那人,在那人打算闖進內城的前一刻再告訴那人説汪姑娘離京回鄉了。”鐵保悄聲報告。

    金日點點頭,再轉向何倫泰。“你呢?”

    “福晉説王爺那邊她會負責,保證皇上暫時不會找您。”

    “還有?”

    “皇上一回京,福晉會即刻催促王爺進行您交代的事,應該不會有問題。”

    金日吁了口氣,心想應該沒問題了,除了……他忐忑地往後瞄了一下,心下仍在懷疑讓那傢伙跟來的決定究竟妥不妥?

    算了,既然已經出發了,就這麼走下去吧,反正很快就會回來了。

    這時,他全然沒料到,這樣匆匆忙忙的決定暫時出京避難,竟會在將近一年後才得以再回到京城裏來。

    世事總是難以預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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