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長耳酒仙,下得“老北方”大酒樓,一抹嘴角,說道:“小子們,再見!”
身形一晃,立即消失於人潮之內。
游龍子黃小龍和李志虎。深知老人家獨來獨往,遊戲風塵已慣,也不在意。
黃小龍跨上墨駒,李志虎買了一匹駿騎,一出北門,便又向北京馳去。
他必須將花花公子殺死,以報父母之仇。
才人徐水,便迎面與鄺飛鶯鄺飛燕姐妹邂逅。
飛燕老遠的,便尖著嗓子呼道:“游龍子哥哥,你們上那兒去?”
這小姑娘,似乎不象前些日子那樣對他懷恨,黃小龍勒住馬頭,正在考慮此事應否告訴她。
李志虎在後面接著道:“咱們回北京去啦!令祖琴俠前輩,找到了麼?”
飛鶯姑娘盈盈秋波停駐在游龍子俊面上,芙蓉玉面陡現驚詫之色,說道:“祖父已然遁跡深山,他是無顏再在江湖上露面哩!他老人家脾氣—向怪僻如此?向何處找尋呢?
只是,只是小龍哥哥可曾把金燕姐救出來呢?我們正是尋來盡一分力量呀!”
黃小龍沒有想到鄺飛鶯,竟是這般深明大意。心中異常感激,說道:“鶯妹,白衫教總壇的“滅魂谷”,連蒼穹三仙中的酒仙,都知難而退,我們這點微未之技?如何能行?”
何況,我幾乎喪生在咆哮夫人焦嬌的,“六慾煞絲”之下。……”
他似乎至今猶有談虎色變之態。
飛燕姑娘櫻唇一撅,兩隻清澈明亮的眸子一瞪,搶著問道:“我就沒有聽爺爺說過,武林中還有什麼咆哮夫人,當今宇內武功,首推三仙四奇,三仙不說,四奇可全部栽在你游龍子哥哥手裡,而你卻敵不住那女魔,真是令人有點難以置信!”
飛鶯姑娘待妹子咭咭呱呱說完之後,無限關心,而又深情款款的說道:“小龍哥,你所中的陰毒,已經除去了吧!”
黃小龍自然告訴她不要緊,於是—行四人,復又聚集一同北上。
李志虎非常識趣,縱馬先奔,飛燕姑娘在後面大叫道:“李大哥,咱們何妨較量—下兩馬腳程。”
言訖,猛揮一鞭,她坐下那匹桃花馬,宛如一朵紅雲,狂馳追去。
飛鶯姑娘感激地向前面兩點黑影投以一瞥,說道:“李大哥這人真好!”
游龍子黃小龍幽默地說道:“令妹飛燕,相隔才幾日,好象懂事多啦!”
他這話,也是一語雙關的,飛鶯姑娘嗯了一聲嚦嚦般說道:“她比我小兩歲,可真淘氣,有時說話不知輕重,希望龍哥千萬包涵才好啊!”
“說哪裡話”,黃小龍星眸一瞬,他已發現此時正有白衫教徒跟蹤,於是故作親密,說道:“過去,我對你辜負很多,今後如能有所補償,只要你不覺委屈,我會不再……”
飛鶯姑娘聽得心中甜甜的,這句話。正是她夢寢以求的啊!兩隻秋波,不禁泛起異樣光輝!未等他說完,便柔媚地說道:“龍哥,只要你肯憐惜我……”
下面的話沒說,便已從兩頰紅到脖子。
黃小龍心中—漾,原來少女的嬌羞,別具一番風韻。
兩人並轡而行,宛如一雙情侶,不知羨煞了多少人,自然那盯梢的白衫教徒,也一一瞧在眼中,而輾轉傳到總壇。
游龍子黃小龍,明知從保定到北京,沿途俱皆是白衫教勢力控制區域,故意顯露俠蹤。
這晚,他們不待日落崦嵫,便在高碑店落了店。
這高碑店,乃是屬於淶水縣的—處大鎮甸,熱鬧非凡。
黃小龍顯得異常高興,他這一高興,飛鶯飛燕姐妹,更是歡聚眉梢,喜在心頭。
一下要去逛夜市,一下要去欣賞那歷史上最悲壯的易水。說說笑笑,蹦蹦跳跳,好不開心!
當然,黃小龍是不違拗她們的,處處都表示遷就,不知道他的人,還以為他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呢!
不是麼!當他們從一間麗華大戲院走出時,人叢中飄過來一聲冷哼。
那聲音,他是熟悉的,不禁回首一望。
卻發現侯麗珠姑娘,公孫兄妹,以及燕雲大俠公孫亦年,和一中年儒生,正集中眼光望著自己。
黃小龍當然明白侯麗珠姑娘何以一臉不高興,但他曾與她相處時日頗多,而且曾蒙她救援過自己,這位多情的姑娘,也佔有他心中一席地,他豈能視作陌路。
何況?自己曾因她的關係,在燕雲大俠公孫亦年府上,住了一段時期。是以他仍裝著若無其事的趨前一揖,恭聲說道:“想不到會在這高碑店與前輩等邂逅,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他說到這裡,迅即招呼李大哥,和鄺氏姐妹前來相互介紹一番。
燕雲大俠與李鏢頭早就認識,只是不識鄺氏姐妹,現在一聽這對姐妹花,竟是琴俠鄺步濂孫女,遂掀髯說道:“令祖是否也來了高碑店?”
鄺飛鶯盈盈欲淚,她還沒來得及答覆,身旁的鄺飛燕卻搶著道:“都是游龍子哥哥不好,把爺爺烏琴給毀了,氣得他老人家連咱們姐妹都不顧了,便遁跡深山,不再入江湖!老伯伯,你說怎麼辦?”
黃小龍妙峰山大敗宇內四奇之事,武林中早已轟動,而且,他那游龍子的外號,也是這一戰下來,被江湖朋友取的。燕雲大俠等自然知道,但卻不知此老竟然把得名看得這樣重,而遁跡深山罷了!”
就在這時,公孫時少俠卻說話了:“怎麼辦,打他一記耳光,不就了結嗎?”
“不行”,鄺飛燕認真地說道:“那樣鶯姐會不高興的!”
他這麼天真地一說,可把鄺飛鶯羞赧得抬不起頭來。低聲叱道:“死丫頭,你簡直在亂嚼舌根!”
其餘老少群俠,也都笑出聲來,連那被介紹作怪書生侯倫的一張冷漠臉孔,也為之松馳少許。
黃小龍得知這位怪書生是侯妹妹父親之後,立即重新見禮,並口稱“伯父!”
怪書生侯倫冷冷地說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游龍子大俠,只怕高攀不上呢?”
燕雲大俠公孫亦年深恐游龍子黃小龍下不了臺,向一側的侯麗珠掃了一眼,見她滿面露惶恐之色,遂打著圓場說道:“咱們都不是外人,今宵既然在這地方偶然相逢,確屬可喜之事,老朽請客,咱們前往四川館子“天府食堂”共謀一醉若何?”
他說到這裡,拉著黃小龍衣袂邁步便走。
舉步之間,便已上得酒樓。
別看高碑店僅僅是一個鎮甸,因為地處當交通要道,這所酒樓,不但十分寬敞,而且極其雅潔,佈置得相當不錯。
他們這一上樓,夥計馬上前來哈腰侍候。
燕雲大俠既然事先言明由他作東,自然由他向夥計交待點酒要菜。
片刻之後,酒菜已逐漸端來。
談到吃,四川館子才算集色、香、味三者之大全。
看起來紅紅綠綠五色繽紛,聞起來芬芳馥郁香溢四座,吃起來那才妙啊!酸、甜、麻、辣,奇味無窮,即使把你弄得眼淚鼻涕俱下,還要大聲叫好,拿著筷子愛不忍釋。
而且席上可以吃到道道地地的四川大面,四川榨菜,四川豆拌醬。
一個個吃得呼那呼的,心滿意足。一時之間,大家全都精神都集中在吃上,是以全都暫時不談江湖之事。
猶其怪書生侯倫,他對怪味雞是特別欣賞,不禁道:“公孫兄。難為你怎樣想到來這四川館子,真是開我味覺!”
言吧,狀甚欣然。
一行九人,出得“天府食堂”,都微覺醺然。
幸好旅邸就在前面不遠,遂各自入房安寢。
游龍子黃小龍與李志虎大哥共住一房。
李志虎倒在床上便睡著了!重濁的鼾息聲,傳出老遠。
黃小龍呢?心中一忽而現出金燕妹妹,一臉幽怨之色,忽而又現出侯麗珠滿懷嬌嗔,接著又現出飛鶯姐妹的倩影,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懊惱,輾轉難眠。
更鼓之聲,遠遠傳來,忽聞門上起了一陣連續輕微的敲門聲,只聞侯麗珠在外面呼喚。
黃小龍眉頭一皺,穿起衣衫,打開房門。
麗珠姑娘壓低嗓子說道:“龍哥,我有話要問你。”
言訖,一招手,便晃肩飄身店外,朝城外馳去。
黃小龍儒衫飄飄,緊隨其後,沿著易水河往西。
侯麗珠在江邊幾株垂陽之下,停住身形,將蒙在頭上的一方絲巾,墊在一方巨石上,拉著黃小龍並肩坐下。
黃小龍望著河中滾滾波濤,說道:“麗珠,你還恨我麼?”
侯麗珠嗯了一聲,嬌嗔地說道:“照你的行徑說來,我真不想理你。”
“為什麼呢?”
“你不是說,你已經有了未婚妻麼?卻居然在外面拈花惹草。”
“你別胡說八道。”小龍急了“她們是琴俠孫女,五年前便在昆明認識,她是為了尋找爺爺,在淶水不期而遇,如此而已!”
“沒有進一步的情感麼?”
“姐姐……”
“不!要叫我妹妹!”
“女人心裡倏息千變”,黃小龍一面否認道:“珠妹,我們之間是純潔的,可以發誓。”
一聲珠妹,把侯麗珠叫得來芳心蕩漾。但她卻撒嬌撒痴不依道:“龍哥,不許你這樣,難道我們之間不純潔呢?”
說完,便向他懷中一倒,一陣陣處女的幽香,刺激得丹田熱烘烘地,用手一摸說:“這妮子更成熟了呢?難怪她要作怪!”
侯麗珠姑娘雙眸微閉,正被這片刻溫馨陶醉,兩人不知不覺吻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颯然風響,挾著隱隱暗器破空之聲,向兩人奔來。
侯麗珠姑娘尚未發覺,游龍子黃小俠單臂一縷,一式“潛龍昇天”騰起半空,然後飄落河畔。
兩人藉著溶溶月色一看,只見原先兩人偎依的那塊巨石,站著仙人劍史錦淪,大喇嘛瑞巴丹,和一個身材雄偉,獅口環眼穿著一身鑲金火紅袈裟,背背鋼鈸,威風凜凜的白眉老喇嘛。
游龍子黃小龍見瑞巴丹對這喇嘛執禮甚恭,心中立感不妙,俯首向侯麗珠姑娘耳畔低聲道:“麗珠這老喇嘛,看來大有來頭,少頃如果動起手來,我掩護你向城內逃去,別管我,否則今晚我和你都難逃毒手,知道嗎?”
侯麗珠姑娘在江湖上頗有經驗,自然看得出形勢萬分不利自己,再也不敢撒嬌,將螓首一點。
這時,仙人劍史錦淪,手裡揚著一張紅色絲巾,那正是侯姑娘墊坐用的,得意地笑道:“侯姑娘,咱們緣份不淺啊!想不到今兒又見面了!還蒙你留贈香巾,以示多情,哈哈……”
姑娘嬌叱一聲,舉臂倏揮,一篷針雨電疾奔到。
他笑聲未完,便覺舌頭一陣刺痛,原來他舉掌一揮,雖把大部針雨劈落,仍然有一支金針射中這壞蛋舌頭。
幸而,侯姑娘所使暗器,並未含毒,否則,便將難逃—命,就這樣,也夠他受的了!
一旁的瑞巴丹咕咭一聲怪笑,說道:“丫頭,你竟敢拒捕,而且還暗下毒手。”
手字一落,迅即單臂一揮,向著兩人劈到。
黃小龍朗笑一聲,也以降龍掌推出一式“亢龍有侮”。
兩股掌風一接,游龍子黃小龍斜退半步,大喇嘛瑞巴丹雙肩也為之微微—晃,不由驚駭萬分。
原來,兩人前在北京城外濃園中,曾經交手,那時游龍子黃小龍遠不及此時武功雄厚。
詎料相隔一月,這小子幾與自己不相上下,如何不駭!
他又那裡知道,黃小龍曾服過鐵指錢二爺的參王,功力突增十年,再加以人皮寶衣上的“天玄神功”,威力奇大,是以雖僅一月,自然巳非昔日吳下阿蒙。
站在—旁的高大喇嘛,也不禁為這少年的武功,為之動容。說道:“師弟,這雛兒,便是你所說的近日震撼中原武林的游龍子黃小龍麼?”
瑞巴丹赧然地說道:“師兄,正是這小子!”
那高大喇嘛咭咭一聲怪笑,沒有看他晃肩舉步,瞬間掠近丈餘。
黃小龍知遇強敵,蹌踉一聲,拔出背後碧玉劍,嚴陣以待。隨即朗聲說道:“在下與大師素昧平生,觀大師行動,勢必與在下—戰,但黃某手下,不傷無名之輩,何不報名前來!”
他並不是一個狂傲之人,由於瑞巴丹以“九陰功”傷了金燕妹妹,幾乎使兩人受害身死,結果,讓白衫教主哈藍壁,將金燕擄入試教總壇“滅魂谷”內,如何不怒!是以一改他平日溫厚之態。
那紅衣高大喇嘛,兩眼射出殺氣,仰天一陣狂笑。原來他是被游龍子黃小龍深深語氣激怒了。
一旁虛垂著左臂的瑞巴丹,心說:“小子,你既然把師兄得罪了,這條小命便算報應,嘿嘿,那妮兒長得倒滿豐滿的,今宵得有著享受了!”
這念頭,在他腦海裡電旋一轉之後,便大模大樣向著黃小龍喝道:“小子,爾竟是有眼不識泰山,他便是敝師兄葛爾穆德,西藏飛龍寺碧眼活佛座下首座大弟子。你能夠在他手上西死極樂。倒是非常值得的!”
游龍子黃小龍雙眸稜陡射,說道:“禿驢,少說調皮話,究竟鹿死誰手,尚在未知之數,不要你斷左臂,他卻心甘情願獻上一條右臂,那才丟人現眼!”
他在憤怒之際,竟然口起來犀。
葛爾穆德虎吼一聲,宛如半天響起一個焦雷,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侯麗珠姑娘差點經受不起,胸中不斷氣血翻騰。
黃小龍心中暗生凜駭,用手肘一碰身旁的麗珠,示意她只要自己一動上手,便趕快逃命,以免礙手礙腳。
就在這時,—朵紅雲挾著一股巨大狂飈,向著自己倦來。
游龍子斜踏半步,劍尖斜指,同時左手圈臂猛推,一股“天玄”神功,透掌而出。
葛爾穆德身在空中,忽覺自己發出的掌力,在那少年劍尖—指之際,如投大海,接著—股奇異潛力,竟向前胸撞來,臉色也是一變,迅即把左手一推,將那股掌風卸去,飄落地面,嘿嘿怪笑,說道:“小子,有你的。”
話聲未落,雙掌挾著寒流狂飈,連翻劈到。
這一來,游龍子黃小龍可傻了眼,原來,他那記“盲人問路”絕招,還沒有司出他的奧妙所在,是以一時之間難於應付。
他此時在對方萬鈞掌力之下,心膽俱裂,幸而他仗著“散影如煙”輕功,左閃右遊,不時刺出兩劍絕招,葛爾穆德雖是了得,卻也不敢硬攫碧玉劍鋒芒。
於是兩人各展絕學,打得頗為激烈。侯麗珠悄無聲息,遵從小龍哥哥吩咐,趁無人注意她之際溜走。
誰知她才走出兩丈餘遠,便被仙人劍史錦淪和瑞巴丹發覺,嘿嘿一聲冷笑道:“賤婢,你走得了麼?”
言訖,兩人身形一晃,銜尾疾追。
游龍子黃小龍,見侯麗珠一走,寬心略放,立展震天九劍。
然而,葛爾穆德既是宮中喇嘛侍衛雷氏兄弟師父,又是西藏飛龍寺碧眼活佛座下首座大弟子,不但密宗大手印威力無儔,而且旁門的“水魂寒煞”玄功,也有了登峰造極火候,呼呼風聲,把黃小龍灑出的漫空劍花,震散得四處飄落。
他知道這樣久戰下去,必然不利,腦際電旋一轉,清叱一聲,一式“齡吟山崩”,挾著漫天銀芒,向著葛爾穆德撲去。
大喇嘛環眼一瞪,心說:“這小子要拼命”,趕緊身形向後一翻。
誰知當他錯步進身遞掌,黃小龍已然如一縷輕煙般向西飄去,葛爾穆德始知自己中了少年以進為退之計。
他再一看師弟瑞巴丹和仙人劍史錦淪都已去追趕那小妮兒去了,便也厲嘯一聲,展開藏派“大漠旋風”輕功,身形呼的一聲,便已倦出八九丈外,端的驚人。
且說游龍子黃小龍如一縷淡煙,在月光下,向著五回嶺飛馳。
掉頭一看,大喇嘛葛爾穆德也如飛趕來。他更加不敢放慢腳程。
兩人這一下較上了勁,前面走的勢若飄風,後面趕的迅比捷電。
那消一個更次,便已進入五回嶺。
游龍子黃小龍心中暗想:“只要自己一人五回嶺,敵人便算被自己甩落。”遂加緊腳程向嶺上馳去。
就在這時,前面懸崖處,發出一聲輕咦!
旋即竄出一條纖巧倩影,迅逾疾箭,幾乎與自己迎面相撞。
黃小龍“哼”了一聲,雙肩一側速度不變,打算避過前面阻攔。
誰知那人纖腰一扭,又將他阻著。
他劍眉一挑,左臂疾穿,一式“飛星傳恨”,扣向對方肩儒穴,人卻借勢朝來人右側掠過。
可是,對方好似知道他有此一著,玉臂斜揮,也劈出一股掌力,“碰”的一聲,兩人均被震開數步。
游龍子黃小龍這時已看清這半途殺出的程咬金,竟是宇內四奇中的畫魔巫惠蓮,不由怒道:“巫前輩,你這樣攔阻於我,卻是為何?”
巫惠蓮脆笑一聲,說道:“你那金燕妹妹既然不在,人皮寶衣和碧玉劍,正應該由你奉上,以報賤婢妙峰出一掌之仇。”
游龍子氣得來狂笑一聲,說道:“哈哈,原來宇內四奇,竟是些不講道理,欺軟怕硬之徒!”
巫惠蓮脆聲笑道:“小夥子,誰說我怕硬來著?”
黃小龍氣得臉色鐵青,說道:“好,就算你不怕硬好了……”
了字未落,雙肩一晃,便朝側面凸出的一道危崖奔去。
當他發現那是絕地,返身回奔,已然不及。
而後面追來的葛爾穆德,這時業已追到。兩人將險隘堵著。虎視耽耽地望著自己。黃小龍心中叫苦不迭。
就在這之際,畫魔巫惠蓮業已與西藏大喇嘛葛爾穆德把話說開,那就是寶劍和人皮寶衣歸和尚,黃小龍則交與畫魔擺佈。
游龍子黃小龍一聽大怒,碧玉劍劃出一道經天長虹說道:“兩個無恥妖魔,少俠與爾等拼了!”
劍隨聲進。他這次展開“劍底游龍”劍法,這套劍法,真不愧是曠絕古今的絕妙劍術。劍光霍霍,閃耀著一團碧色森森劍氣。他雖在激怒之餘,仍然氣宇軒昂,隱然透出一代宗師風度。
葛爾穆德也把藏派密學“飛龍掌”使出。
一個是西域碧眼法佛首座大弟子,一個是中原武林一顆熠熠武星。
兩人此時已拼上了命,都以快速的招式搶攻,尤其游龍子黃小俠,怒目挑眉,每一劍都足令人膽戰心驚。只要葛爾穆德一不留意,便會血濺“五回嶺”。
不過,這位西藏中的高手,功力之渾厚,令人咋舌,他每一掌遞出,非但是捷逾殞星,而且重逾山嶽,要知掌法迅捷,勢走輕靈,沉雄則是以慢攻快,如果一個人能將二者得兼,已足以震驚天下。
饒是如此,葛爾穆德仍然絲毫奈何不得這位中原後起之秀,如果假以時日,恐怕這位游龍子黃小龍更將無敵於天下,愈打愈是驚駭,雖然他仍有信心能將對方擊敗。
一旁觀戰的畫魔巫惠蓮,本是大行家,如何看不出這場龍爭虎鬥,令人心驚動魄。
她對黃小龍那套游龍劍法之博奧精微,奇幻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套劍法能相與頡頑。只可惜對方年紀太輕,沒有全部發揮它的奧妙,再加以戰陣經驗不足,否則,葛爾穆德在這套劍法之下,不出十招必然送命。
她念還畢,場中已有驚人變化。
原來葛爾穆德,頗為詭譎,他知道三兩百招要把這位年輕劍客挫敗,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於是他安排下一個陷阱,等這位沒有心機的游龍子黃小龍前來上當。
兩百招之後,故意喘氣不息,而且出手逐漸緩慢下來,使人自然地相信是他的後力不繼,而冒險搶攻。
黃小俠不察,果然上當,當他發現對方“風龍在天”,兩掌拍出後,還沒有來得及變招,前胸空門大露,他豈能放棄這千載—瞬之機,左手劍訣—領,雙腳飛快躍入洪門,碧玉劍抖起一朵碗大劍花,從中宮刺入。
葛爾穆德狂笑一聲,身形微側,躲過前胸要穴,右掌閃電向游龍子胸部按到。
緊跟著一聲悶哼,和—聲慘叫,只見黃小龍的英俊身影,如殞星般朝危崖千尋削壁之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