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明珠道:“你既點了我爹七處陰穴,為何又把我爹擄來?”
神像低沉的道:“甘姑娘,你這錯怪我了,令尊在不是我劫持的。”
雲飛白問道:“那會是誰?”
神像道:“就是我要請藍姑娘到這裡來的主要原因了。”
冬元璋道:“那麼我老主人呢?”
神像又道:“自然也不是我劫持的了。”
冬元璋道:“那你為什麼要說把少主人送到,就可以釋放老主人呢?”
神像笑道:“我不這麼說,你們如何會來?何況對方耳目靈通,你們原來就在插花廟落腳,回到插花廟來,對方自是不疑有他,現在你明白了吧?”
藍如玉道:“我義父他們和甘伯父都不是你劫持的,那你要我來做什麼呢?”
神像道:“共商大計。”
“共商大計?”
藍如玉道:“你要和我們商量什麼?”
神像道:“難道你不想救你的義父?甘姑娘不想救她令尊麼?”
藍如玉道:“你是為了幫我們的忙?”
神像道:“也可以這麼說。”
藍如玉問道:“也可以這麼說,那是閣下另有條件了?”
神像道:“我正是這個意思,你們為了救人,我是為了對付對頭,目的不同,手段是一樣的了。”
冬元璋道:“閣下之意,是要咱們合作了?”
“當然是閣作。”
神像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藍如玉道:“你說出來聽聽?”
神像道:“這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在尚未救出你義父和甘姑娘令尊之前,你們都得聽命於我。”
藍如玉道:“等救出我義父和甘伯父之後呢?”
神像道:“你們仍得聽命於我,直到消滅了我的對頭之後,咱們的閣作當然也就終止了。”
藍如玉道:“你的對頭是什麼人?”
神像道:“這個你無須多問,目前你們只要回答我願意不願意接受我的條件?”
“這個……”藍如玉遲疑的道:“你是不是馬上要我們答覆?”
“那倒不用。”神像低沉的笑道:“你可以和他們好好的商量商量,在天亮之前,再答覆我不遲。”
話聲說完,忽然低“哦”一聲,接著道:“廟外有人來了,很可能就是跟蹤你們來的了,藍姑娘你們也許對我還存有一份懷疑,對不?現在不妨讓你們開開眼界,好了,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對方若是闖進廟來,可由你們去對付,記著,對敵之時,不論是否對方敵手,只須口中喊出‘一二三’,然後伸指凌空點出,就可把對方拿下,等你們對我有了信心,再答覆我好了。”
說到這裡,接著叫道:“青字三號、五號,你們退下去。”
青衣人和甘祿堂同時躬身應“是”,果然疾快的往廟後退去。
神像也寂然無聲,不再說話。
藍如玉聽得將信將疑,回頭道:“大家坐下來,看看他說的話是否應驗?”大家依言各自席地坐下。
甘明珠惦念著管練霞,低低的道:“二姐怎麼還沒來呢?”
藍如玉輕“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多說。
就在此時,只聽“嘶”的一聲,一道人影,凌空飛來,在殿前小天井中瀉落!大家目光一注,發現來的竟然又是一個青衣人,月光之下,隱約可以看清對方面貌,此人面貌森冷,死板板的一無表情。
他裝束、面情、竟和方才那個青衣三號以及先前的甘祿堂,幾乎完全一模一樣,若不是主月衣三號和甘祿堂奉命退去,幾乎懷疑就是他們了。
幾人之中,只有藍如玉和冬元璋江湖經驗較多,立時想到這神像幾個手下,一身裝束,敢情是仿照對方的了。
那青衣人瀉落天井、目光炯炯,家獵犬般機警的向四周掃射了一下,他似乎對陰沉幽暗的觀音殿極為注意,雙手隱藏袖中,暗暗作勢,舉步朝石階行來。
甘明珠悄聲道:“二姐,待會我出手去對付他,試試“一二三”那句口號靈不靈?”
藍如玉低聲道:“先要悔老去探探他的口氣。”
青衣人剛行近階前,冬元璋就沉聲喝道:“閣下止步。”
青衣人聽到喝聲,不覺腳下一停,抬目問道:“什麼人?”
冬元璋舉步走出,說道:“兄弟冬元璋,閣下何人?”
“嘿嘿!”
青衣人深沉一聲道:“果然是冬兄。”
藍如玉細聆他聲音可以證實,此人才是那晚在竹林大宅院中和自己動手的青衣人了!
冬元璋沉聲道:“閣下何人?”
青衣人乾笑道:“冬兄真是健忘,今天傍晚才和兄弟見過面,怎麼就記不得了?”
冬元璋暗道:“原來傍晚和自己的定的竟然是他,如此看來,那神像手下的兩個青衣人青字三號和五號甘祿堂,果然都是假冒他的了。”
心中正想,一面說道:“閣下是找兄弟來的了?”
“正是。”
青衣人道:“兄弟據報,冬兄好像得手了。”
“得手”是指藍如玉被繩索綁了雙手也。
冬元璋冷森一笑道:“兄弟雖然得手了,閣下呢?我老主人現在何處?”
青衣人道:“兄弟弄不懂冬兄何以跑到這裡來了?”
冬元璋道:“閣下約定了記號(燈光),卻不見你的影子,閣下該怎麼說法?”他究竟是老江湖了,並未說出來的是甘祿堂,卻要先探聽他的口氣。
青衣人點頭道:“沒錯,兄弟剛才是因事耽誤了。”
冬元璋冷笑道:“兄弟依你閣下約定的記號,打了燈光,最後卻遭人襲擊,該不是閣下出的點子吧?”
這自然是故意說的了,因為遭到襲擊,所以要撤退到插花廟來了。再說依照約定是燈光,來的卻是甘祿堂,可見青衣人是被人使了調虎離山之計!
青衣人怒聲道:“果然是那批不長眼睛的東西和咱們搗亂,兄弟和冬兄約好了,豈會出爾反而?”
冬元璋終於聽出他的口氣來了,他不能準時趕來,果然中了神像這批人的計,由此可見神像這批人,不但和對方同樣神秘,而且也神通廣大,他們似乎都在爭取主人(藍如玉),這倒真是撲朔迷離之至!
他看了青衣人一眼,徐徐說道:“閣下知道襲擊兄弟這批人的來歷麼?”
青衣人摸著下巴,嘿然道:“目前還弄不清楚,但和咱們為敵,天下雖大,只怕他也無所遁形的。”這口氣說得很大!
冬元璋道:“閣下現在作何打算了?”
青衣人道:“兄弟聽說俺兄回到插花廟來了,故而趕來瞧瞧的,咱們自然仍照原議行事。”
冬元璋冷冷的道:“現在形勢不同,照原議祗怕行不通了。”
青衣人似有發自覺,說道:“怎麼?冬兄要毀約了??”
“無所謂毀約。”冬元璋乾笑道:“只是早晚市價不同而已!”
青衣人道:“那麼依性兄之見呢?”
冬元璋道:“兄弟認為閣下為了表示誠意,應該先取下面具來,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有沒有和冬某談條件的資格?”
青衣人嘿然道:“冬兄莫要忘了你老主人還在咱們的手中,你除了接受兄弟的條件,沒有任何條件可提。”
冬元璋也笑道:“閣下也莫要忘了,這是插花廟,你既然進來了,要走只怕沒有這麼容易。”
甘明珠翩然走出,接口道:“冬總管何必和他多費唇舌?乾脆叫他束手就縛,不就結了?”
青衣人目光一注,冷聲道:“甘明珠,老夫正在找你。”
甘明珠道:“你找我作甚?”
青衣人道:“你雖然逃了出來(她是管練霞救出來的)但你爹卻在老夫手裡,你還是乖乖隨我回去的好。”
“爹果然是你們劫持去的。”甘明珠哼了一聲道:“那好,你不用走了。”
“鏘”的一聲,掣劍在手。
青衣人冷冷一笑道:“憑你甘姑娘,要和老夫動手,還差得遠呢!”
甘明珠道:“是你差得遠,還是姑娘差得遠,你試試就知道了。”手腕一振,刷的一劍刺了過去。
青衣人右掌一推,呼的一聲迎著長劍斜劈而出。
甘明珠突覺劍身一震,連虎口都被震得隱隱生痛,心頭暗暗吃驚,忖道:“這人掌上力道甚強,自己倒是不可輕估了他!”
身形一退即進,青萍劍使了一招“幹三連”,劍身突然漾起三道劍光,分上中下橫掃過去。
青衣人大笑道:“這招劍法,比你老子使的還差二三年,就算你老子使來,也奈何不了老夫。”
隨著話聲,左掌竟然迎著劍光劈來。武林中敢以肉掌硬劈劍刃的人,可還不多。一般以掌劈劍,劈的都是劍脊,可見此人在掌上的修為,該是何等自負了。
甘明珠心頭一氣,劍上自然用足了力道,那知劍勢剛劈到一半,就被對方掌上發出來的一股強勁潛力擋住,對方身形微惻,右手五指箕張,突出如風,抓向自己左肩。
這一記奇快絕倫,甘明珠因劍勢受到阻滯,左手要待硬接,又自知功力和對方懸殊,一時無暇多想,急急往後躍退。
青衣人也不追擊,嘿然冷笑道:“如何?你連老夫第二招都接不下來。”
“哼!”甘明珠怕他追擊,又後退了一步,才道:“你只怕連我一個指頭也接不下呢!”
青衣人大笑道:“小丫頭,你知道老夫是誰?在老夫面前,你還是少冒大氣吧!”
“你當我吹牛?”甘明珠披披嘴道:“不信,你就瞧著!”
“好!”
青衣人雙手籠在袖裡,點頭道:“老夫不還手,你點一指試試看?”
“小心了,我要髮指啦!”
甘明珠自然毫無把握,口中大聲叫道:“一、二、三……”
左手食指朝著青衣人點去,她點出的手指,當然只是作了個樣子,絲毫不用力道,但說也奇怪,她手指堪堪凌。空點出,站在她對面足有八尺遠近,掌力奇猛的青衣人,連哼也沒有哼出,果然應指往後便倒!
這一下不但甘明珠看得目瞪口呆,就是站在階上的冬元璋,和隱身在觀音殿上的藍如玉、雲飛白,莫不看得聳然動容!
這是大家親眼目睹,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兒,以青衣人掌上功夫來說,此人的武功內力,均已足可排名在一流一同手之列,此時除了甘明珠凌空點出的這一指,既別無指風,人也沒有什麼細小暗器,竟然真會毫無還手之力,應指倒下上當然不是甘明珠把他點倒的,而是會說話的神像在暗中把他制住的了。
天底下當然不會有神,那神像當然是有人在暗弄玄虛;但他這手委實神奇得很,這會是什麼武功呢?
青衣人堪堪倒下,右首屋簷上突有兩道人影火如飛鳥,一下落到了青衣人身邊三兩人是兩個年歲相仿的少女,一式黑布包頭,穿一襲黑色窄身勁裝,手持秋月般鸞刀,模樣甚是俊俏。
她們的突然出現,自然是青衣人一黨!
甘明珠長劍一指,冷然喝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雲飛白手提長劍,從殿中走出,笑道:“她們就是玉女雙嬌。”
“好啊!”
甘明珠倏地欺上前去,喝道:“你們那一個是假冒我的人?快說?”
玉女雙嬌中身材較高的一個嬌笑道:“是我怎麼樣?”
甘明珠盛氣的道:“很好,今晚我要把你們兩個都留下來。”
身材較小的一個嗤的笑道:“你少冒大氣了。”
甘明珠道:“你們不信,就來試試!”一面回頭道:“雲大哥,你莫過來,看我收拾她們。”
她試出“一二三”這句暗號果然應驗,心裡有了信心,所以要搶著和她們動手,不讓雲飛白出手。
身材較高的黑衣女子嬌聲說道:“甘明珠,憑你這點能耐,只怕連我十刀都接不下呢!”
甘明珠嬌哼一聲道:“多言無益,接招!”刷的一劍,刺了過去。
身材較高的黑衣少女理也沒理,只是身形輕挪,閃開了她的劍勢,也回頭道:“師妹,你替我掠陣,我要在十招之內,把她拿下。”
“好!”她在說話聲中,鸞刀已經劃出,一道銀月般的刀光,斜削甘明珠右肩。
她刀法果然奇能得很,人還在和她師妹說話,刀尖就已到了甘明珠的肩頭,好快的一刀!
甘明珠豈甘示弱,口中冷哼一聲,青萍劍刷刷左右連擺,”連劈出六劍上昱劍不過是“坤六斷”一招而已!
黑衣女子嬌脆一笑,身法奇特,纖纖柳腰,如因風輕擺,每一擺動,正好避讓開甘明珠的劍勢,而她手中鸞刀,卻絲毫不慢,一刀接一刀的遞出。
尤其她刀上按著一顆銀鈴,刀發得一快,銀鈴就跟著“鈴”“鈴”直響,聽來雖然清脆悅耳,但也頗為擾人!
兩人這一動上手,眨眼工夫,就已打了七、八個照面,甘明珠展開家傳“乾坤劍”,一支青萍劍青光繚繞,忽東忽西,劃出一排排的劍光,密集而凌厲!
黑衣女子手中鸞刀也划起一道弧形銀光,最好看的還是她的身法了,嬌軀隨著刀勢,不住的擺動,在一片劍光中,款款而行,不徐不疾,搖曳生姿,當真是步步金蓮,嬌悄婀娜,如果和她動手的是男人的話,不看得暈頭轉向才怪!
激戰中,只聽甘明珠嬌聲喝道:“喂,你已經發了幾招啦?”
黑衣女子鸞刀“鈴”的一聲,從右首劃了個弧形,刀光一閃,斜劃到甘明珠左肋,才道:“這是第九刀。”她這一刀比話聲還快,因為本來明明是攻到右惻的,忽然攻到了左肋……
甘明珠一劍撩了個空,急忙後退,但聽“嘶”的一聲,左邊衣衫,已被刀尖劃開了一寸長一條口子。
工甘明珠後退三步,叫道:“住手。”
黑衣女子冷笑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叫雲飛白上來吧!”
甘明珠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要在第十招上把你拿下,所以問你已經是第幾招了?”
黑衣女子冷哂道:“我剛才不是告訴你是第九招吧?”
“現在是第十招,對嗎?”
甘明珠左手徐徐舉起,咕的笑道:“那你就躺下吧“一二三”……”食指隨著“三”字凌空點出。
黑衣女子一聲不響,果然應指往後倒去。
身材較小的黑衣女子睹狀大驚,身形一掠而前人未開口!甘明珠道:“你也吃我一指,一、二、三……”
那黑衣女子塔堪縱出,果然身形一歪,也如響斯應,跟著倒了下去。
這真是奇妙之至,甘明珠祗是嘴裡喊著:“一、二、三”,手指虛虛一點,居然一連點倒了三個高手,心中自然十分高興,回頭望望雲飛白,咕的笑道:“雲大哥上真好玩,她們當真連我一指都承受不住。”
雲飛白站在石階上,心頭也是大感驚奇,只是總覺得那說話的神像,行事太過詭秘,是禍是福,殊難逆料。
就在此時,只聽甘祿堂的聲音,從殿中傳了出來,說道:“雲少俠、甘姑娘,主人有請。”
甘明珠對神像已是生了極大的信念,催道:“雲大哥,我們快進去。”
兩人回人殿中,甘祿堂和那青字三號,也把青衣人和玉女雙嬌,都搬了進來。只聽神籠中千手觀音神家口中低沉的道:“甘姑娘,你一連擒下三人,這功勞不小。”
甘明珠喜孜孜的道:“這是你在暗中相助,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神像又道:“青字五號。”
甘祿堂躬身道:“屬下在。”
神像道:“你去把那青衣人臉上面具揭下來,看看他是什麼人?”
甘祿堂應了聲是,走到青衣人身邊,俯下身去,伸手揭起一張面具,不覺呆了一呆,說道:“會是雙掌開天路東華?”
路東華以雙掌馳譽武林,號稱雙掌開天,在江湖上掌力之深,無出其右,而且一向為人極為正派,甘祿堂驟睹之下,自然大為驚凜!
神像微微一哂道:“連北嶺七星都為對方所用,路東華又算得了什麼?”接著又道:“青字三號,你們兩個,先把他們三人,送到後面去。”
青字三號和甘祿堂答應一聲,就把路東華和玉女雙嬌一起送去後殿。
神像又道:“藍姑娘要救令義父,甘姑娘要救令尊,只有和我臺作一途,不知二位姑娘可曾決定了麼?”
藍如玉道:“你方才說過,要我們在天亮之一則給你答覆,我們還有一個三妹,尚未迴轉,我想回去商量商且裡,準在天亮之前作答,不知你意下如何?”
神像說道:“自然可以,此時還不到三更,你們回去也好,我並不勉強你們,等商量好了,再答覆我不遲。”
藍如王朝神像拱拱手道:“如此,我們先行告退!”
“慢點!”
神像又道:“四位走得這樣匆忙,只怕走不出百步呢!”
藍如玉聽他口氣不善,不覺神色微變,說道:“閣下……”
神像沒待她說下去,輕笑一聲道:“藍姑娘不要誤會了!”
口氣微頓,接著說道:“方才甘姑娘虛假作勢,就點倒了三人,那是我在暗中彈出的‘百步聞香’,那是一種劇毒粉末,雖是以內功彈出,不易飛散,但四位立身之處,和我相距極近,難保不在呼吸中間上少許,如果不先檢查檢查,這樣匆忙的走了,萬一吸入了少許,不出百步就會昏倒,那時豈不把這筆帳算到了我頭上,說我暗算四位了?我既有和四位閣作之心,雙方必須相處以誠,故而提醒四位先運氣試試,如果發覺不對那就該服了解藥再走,以策安全。”
他這番話,說得似乎很誠懇!
藍如玉、冬元璋自然聽說過“百步聞香”的名稱,江湖上把這種劇毒,稱之為“無形劇毒”,乃是極厲害的一種毒功,無怪雙掌開天路東華和玉女雙嬌都會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藍如玉聽得暗暗心驚,口中說了聲:“多謝指點。”
果然依言站立不動,暗自運氣檢查。其餘三人,也各自凝神運氣,檢查全身。這一檢查,四個人果然都發現體內似有輕微中毒現像,只是並不十分嚴重,想來那神像說得不假,是他在暗中施展“無形毒指”之時,因大家和他相距極近,以致無意之中吸入了少許!
藍如玉緩緩睜開眼睛,說道:“多蒙閣下提醒,我們果然都有輕微中毒之像!”神像淡淡笑道:“你們吸入之毒雖然輕微,但‘百步聞香’,只要聞上少許,仍然走不出百步……”
說到這,叫道:“青字三號,你去給他們端上四盞解毒露來。”
青字三號躬身應“是”,回身走入,隨即從殿後端出四個小玉盞來。
神像又道:“四位把玉盞中的解毒露喝了,就可以走了。”
冬元璋看了玉盞一眼,只覺盞中解毒露無色無味,和清水一樣,看不出來異處……只聽神像輕笑一聲道:“怎麼,冬總管是怕我在水中下毒嗎?我要和你們合作對付對頭,怎會出此下策,再說四位都在殿內,和我近在咫尺,我真要對四位不利,早就施展‘百步聞香’了,何用如此費事?”
冬元璋心中雖覺猶豫,但想想他說得也是有理,就伸手取起玉盞大笑道:“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無,冬某且相信閣下一次。”一面回頭道:“主人和雲公子、甘姑娘不妨暫緩,等冬某服下之後,看看是否真是解毒之藥,就可知道了。”說完,果然舉盞一飲而盡。
神像輕笑道:“冬總管果然老謀系算,忠心為主!”
藍如玉眼看冬元璋服下藥毒露,立即閉上眼睛,似在運氣,就等待著他的感應。過不一回,冬元璋倏地睜開眼來,點頭道:“看來這是解毒露,大概不會錯了,屬下剛才運氣檢查,那輕微的中毒現像,好似消失得很快!”
神像輕輕嘿了一聲道:“藍姑娘現在總該相信了吧?”
藍如玉不再多說,伸手取過玉盞,舉起一口喝乾,甘明珠也和她同時取起玉盞,喝了下去。
雲飛白待二女放下玉盞,伸手去取,就在此時,突聽耳邊響起一個急促的聲音,叫道:“雲大哥,喝不得!”那是管練霞(傳音人密)的聲音,話聲堪堪入耳,“拍”的一聲,手中玉盞,已被從殿外飛射進來的一顆小石子,擊得粉碎!
神像口中傳出一聲叱喝:“外面是什麼人?”這一聲,因為喝得聲音較響,已可聽出是一個嬌脆的女子聲音!
藍如玉、甘明珠二人忽見雲飛白手中玉盞被人打碎,方自一愣!
只聽冬元璋口中忽然“咦”了一聲,叫道:“不對……”話聲未落,一個人好端端的忽然打了個轉,撲倒地上!
藍如玉、甘明珠也在此時突覺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相繼撲倒下去。這不過是電光石光般事,雲飛白看得大驚,只聽耳邊緊接著響起管練霞急促的聲音說道:“雲大哥,你快縱身飛出來,我在暗中擋她一擋,再遲就來不及了,救人之事,只好以後再設法了。”
雲飛白心知時機緊急,連轉個念頭都來不及,突然雙足一頓,使了一式“燕子穿簾”,一道人影,從殿上激射而出。
只聽那神像口中嬌叱一聲:“雲飛白,你想走嗎?”接著那女子聲音似乎驚“啊”了一聲!
雲飛白一下竄出觀音殿,突覺身邊疾風颯然,自己右手已被一隻柔軟的手掌抓住,耳邊有人輕喝一聲:“快走!”
一股大力傳了過來,拉著自己往外飛掠,幾乎不用自己縱身起落,就像流星一般,劃空飛行!
心知這拉著自己奔行的就是三妹管練霞了,但這一路上飛行極為神速,幾乎連話聲都說不出來。
不,他身中“百步聞香”,果然不出百步,就漸漸感覺不對,一個人竟然在奔行中昏迷過去可了。
口口口口口口
快四更天了!
小茅屋中一燈如豆,雲飛白臉如金紙,躺在木板床上,一動不動,依然昏迷如故。
門口,春雨、秋霜,各自手仗長劍,臉情緊張而肅穆的嚴神戒備,如臨大敵!就在木板床右側的地上,盤膝坐著管練霞,雙目垂簾,似是正在調息運功。現在,她已經緩緩睜開眼來,長長的叮了口氣,說道:一好厲害的“百步聞香’啊!”
秋霜聽到管練霞的聲音,急忙奔了過來,急著問道:“管姑娘,雲相公傷得很重嗎?我家主人呢?”
管練霞道:“雲大哥中了毒二姐、四妹和侮總管都上了賊人的當……”
春雨也趕了過來,急道:“那怎麼辦呢?”
管練霞道:“目前只有先把雲大哥救醒了,再行設法。”
春雨道:“雲相公中的是什麼毒呢?小婢身邊有我家老主人練制的‘八寶化毒丹’,能解奇毒,不知管不管用?”
管練霞微微搖頭道:“我已經餵了他三粒‘解毒護心丹’,暫時可保無虞,雲大哥中的毒不深,但‘百步聞香’,不是普通毒物,必須用真氣從他體內逼出不可。”
秋霜道:“管姑娘方才也中了‘百步聞香’嗎?”
管練霞頷首道:“我和她對了一指,她彈出的毒粉已被我震散了十之八九,要不然,我也不能回來了。”
秋霜道:“管姑娘現在已經沒事了麼?”
管練霞舉手攏攏秀髮,含笑道:“我足足化了一頓飯的時光,才把毒素逼出,現在自然沒事了。”
春雨問道:“這人究竟是誰呢?會有這麼厲害?”
管練霞道:“詳細情形我也不知道,這人也好像是個女的,她只是仗著‘百步聞香’毒粉霸道罷了。唉!我去得遲了一步,二姐、四妹都已喝了她調製的毒藥……”
春雨、秋霜聽得身軀一震,同聲驚啊道:“主人喝下了毒藥,那還有救麼?”
管練霞道:“你們不用急,我看她似乎別有居心,那盞毒藥,也決不會是穿腸毒,所以二姐她們是不會有危險的。”
她不待兩人說話,接著道:“目前只有先把雲大哥救醒了,再作道理。”
春雨道:“管姑娘是不是要替雲相公逼毒?”
“嗯!”
管練霞臉上不禁飛起兩片紅雲,低低的道:“除了給他把毒物逼出體外,別無辦法可解。”
說到這裡,目光一抬,說道:“我功力尚淺,方才給自己運氣逼毒,尚且足足化了一頓飯工夫,如今要替別人運氣把毒物逼出體外,只怕要更多的時間才行,你們在天亮之前,務必守在門外,不可驚動。”
春雨道:“小婢省得。”
兩人迅快的轉身走出。
管練霞困腆的道:“秋霜,你把房門……掩上了……”
秋霜看她一副嬌羞模樣,心知她怕羞,不願讓人看到,口中答應一聲,隨手掩上了房門。
管練霞轉身走近床前,看到雲飛白本來溫潤如玉的臉色上時已呈一片青黑,心中不期生出一絲憐憫,伸手一採、鼻息甚是微弱,心知“百步聞香”只要吸入一絲毒氣,就會使人昏迷不醒,如若要替他運氣逼毒,至少也要讓他先醒過來,才能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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