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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回 盜窟闢幽居水榭花畦呈異趣

    且說八步凌波胡玉笙氣惱難消,歐陽尚毅和閔智全是竭力勸解著。立刻吩咐伺候天鳳堂的徒黨們,把裡外全要打掃乾淨了,大約在黎明後,兩派的領袖們全要在天鳳堂相會。吩咐完了,隨即立刻相率出了天鳳堂,各去收拾一切。這裡潛伏在暗中的鷹爪王,見鳳尾幫的領袖人物已走,這裡可是依然有他壇下的弟兄在這裡守護著。自己私意是想著要憑一身的輕功提縱術,一窺他鳳尾幫的秘密,並可察看他所出入十二連環塢的秘密。哪知這裡幫主香主雖走,依然有香主壇下的弟子在這裡監視著,天光又已快亮了,自己焉能再儘自耽擱。正想設法把這裡的幫匪調開,自己好回到前面。就在才一思索之間,突然自己身後的幔帳忽的一動,自己一回頭,身後並沒有一點別的形跡。上面倏的一股子涼風掠著頭頂過去,鷹爪王驀然一驚,見一條黑影竟飛縱向當中一架巨型琉璃燈。那隻主燈是用三根銅鏈子從天花板上垂下來,這條黑影竟落在那座海燈上面,竟沒有一點聲音。

    這時鷹爪王倒不再想脫身了,倒要看看暗中發動的究屬何人?這人所施展的輕功提縱術,雖沒看真切,可是以他所施展的這樣絕技,武林中能有幾人?自己在暗中察看,只見這條黑影落在上面,沒見怎麼施為。忽的從北首起,除了方才被龍頭幫主撲滅的兩盞琉璃燈外,尚有四盞小型琉璃燈,當中一盞主燈。北首這一盞燈,忽的無風自滅,跟著南面近主燈的第一盞也隨著熄滅了。那值壇的共是四個匪徒,不由全帶著驚詫的口吻,同時全“咦”了聲。內中一個道:“天還沒亮,油會幹了,這可有點說不下去。”另一個幫匪道:“你別胡說了,油怎會幹了,再有兩夜也點不完。”剛說到這句,“唿唿”的連當中的主燈全熄,這四個匪徒立刻不約而同的連聲咳嗽,疑神疑鬼,全往門那兒溜。跟著這個“哎喲”,那個“吭”的低聲叫道:“這是什麼時候,你們還玩笑,這可不許鬧著玩了。要叫香主察見,你們還落個有口難分辯。快找火種,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這四個匪徒說著話,腳底下可明白,齊往外擠,恨不得一腳跨出門去。只是越害怕,越是誰也不讓誰。可是越想快出去,反倒彼此被門卡住。內中有一個力大的,猛的一使勁,噗通哎喲,一塊兒倒下三個。後面這個年歲略大的稍落後,反倒便宜了他。

    這時四個匪徒一出了天鳳堂,卻把腳步停止住了,內中一個年歲略大的,招呼同幫弟兄說:“千萬不要再慌張亂喊亂鬧。這座天鳳堂是本幫最重要的地方,連幫主每次開壇全在這裡,就以這裡作了主壇。歷來沒聽說天鳳堂出過什麼差錯,怎的我們哥幾個就這麼運氣不佳,偏偏今夜我們該著班兒,竟會出這種稀奇的事,我們一個弄不好,就許弄場殺身之禍,這種地方離開幫主的眼皮子下,任什麼事沒有;只要落在幫主眼中,你哪一步走錯了,輕則以家法處治你,重則就有殺身之禍。所以值這個班的,只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知足了。咱們本塢的糧餉部秦香主,那份冷麵無情,他壇下的師傅們誰敢稍存私心,只要在他手下犯了幫規,那麼休想活著了。這內三堂燈火供應,全由糧餉部管理,神壇的供奉,更是鄭重。琉璃燈就是不用,也總是滿燈的油預備著。何況偶有一盞滅了,可以說續油的疏忽,大概忘了,準保不是故意的。本幫雖是最忌畏刀避劍、怕死貪生,可是分什麼事,分什麼地方。為這種小事不惜命,豁出死去沒有那麼糊塗的,所以我認為燈滅的太邪性。我們趕緊找亮子來看看,是油幹了滅的,還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你們說是不是?”那三名匪徒聽了,全回過頭來,果然是事出離奇,四盞燈相繼同時滅,怎麼也說不出去。內中一名說道:“茶灶上有火燭,我去找紙折來。”這匪徒邊說著,往天鳳堂後茶灶的房子跑去,這裡三人還在互相猜議著。

    淮上大俠鷹爪王見神壇前忽現黑影,這人仗著輕功絕技,愣敢在那巨型的琉璃燈上棲身;暗中更做了手腳,只用幾粒溼紙球,用金錢鏢的打法,脫手打出去,那琉璃燈應手而滅。屋中一黑暗,鷹爪王明白這正是叫自己趁這機會退出去,正可不露些微痕跡。不過自己實不願就這麼離開,因為全幫秘密已落在自己眼中,正可趁這時一察這鳳尾幫的秘密,和幫中究竟有多大勢力。良機難得,稍縱即逝。遂飄身落在下面,往外面略一察看:只見那四名匪徒初時受驚,可是跟著略一商量,竟自也有些醒悟,並沒去驚動匪首。分出人去往茶灶上取火種,想要查明琉璃燈怎麼滅的。鷹爪王雖知他們沒有多少時候耽擱:可是依然沒把他們放在眼內。在黑暗中略辨了辨方才武幫主動手的地方,立刻向門外看了看,見匪黨們尚在疑神疑鬼的。鷹爪王把氣納丹田,兩隻光華閃爍的眸子往上一翻,看完了天花板的部位,立刻往起一縱身。才要縱起,就覺著肩頭旁一股子風吹到,鷹爪王身形是往起縱的,借勢往左一撐身,斜躥出丈餘遠,腳尖點地,用犀牛望月式,斜身跨步,蓄勢待發,預備應變禦敵。哪知再往對面看,已沒有一點蹤跡。趕到才轉過身來,突聽的頭頂上,忽的有人用沉著的聲音說道:“欲窺鳳尾幫秘密,今非其時。倘若幫匪發覺有人深入腹地,在浮沙陣石牆一帶,按上幾處伏樁暗卡,我們再想暗中出入,勢比登天。暗探內三堂,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我們趕緊退吧。”

    鷹爪王聽發話的聲音似乎在近旁,可是當自己方要答話,這人最末的語聲已經從身側縱出去。鷹爪王認定了這種武功卓越,絕藝驚人,只有燕趙雙俠才配有這種身手,只是暗中助自己的語聲,又不象燕趙雙俠。鷹爪王略加思索間,那第三道門首陡現一點昏黃之光,跟著兩個伺候天鳳堂的匪首,各持著一盞紗燈,欲進又退;遲疑不決的先把兩隻紗燈探著身遞進來,往裡照著察看。天鳳堂裡偌大的地方,黑沉沉的僅憑這個紗燈的燈焰,更被夜風吹得搖擺不定,哪照得出多遠去,不過面前方丈之地,看得出一切來,再遠的什麼也看不出來。這兩個匪黨“蜴蜴蜇蜇”往裡試著邁步,鷹爪王實沒把這班匪黨放在眼內。自己只往黑影裡略避了一避,要看看這幾個鼠輩,發現油燈全系敵人熄滅的,看他們怎樣驚慌失措。這兩個匪黨才進了門,左首這個匪徒,忽的一哆嗦,連聲的咳嗽,用左手不住的撫摸著脖子。右首那個方要開口發話,忽的也喲了一聲,右臂往下一垂,把手中的燈籠摔在地上,當時熄滅。這名匪徒口中含含糊糊的招呼了句:“小陳,快走!”他猛一翻身,向門外撞去。門外還有兩名匪黨,正在門首向裡張望,正想跑進來查看,萬沒想到這個夥伴逃的這麼快,往外這一闖,摔的整個身子撞過來。當時還算他往旁撤了撤,就這麼還被撞的倒坐在門旁。從裡面摔出去的這個直摔到階下,竟暈過去。天鳳堂中僅剩了那先前自告奮勇的匪徒,也看到情勢不好,趕緊往外逃時,不知腳下是什麼摔了一下,身形踉踉蹌蹌的也摔了出去。這一來先前那個還沒緩過來,這個叫小陳的匪徒,再摔到他身上,若砸在上盤,是非砸死不可。幸而還算好,只壓到他兩腿上,底下這個哎喲了聲,醒轉過來。這一來天鳳堂在黑影中,反倒鬧得烏煙瘴氣。

    鷹爪王見時機已到,得趕緊走,恐怕真把歐陽尚毅等招惹來,自己雖不至就被他留住,也恐怕多費許多手腳,還許白輸給他一面。想到這裡,遂用腳尖一點地,身形迅捷,已落在門首。二次才待騰身,焉想到面前倏的一團灰影,遂落門前。鷹爪王忙往旁一錯步,先避開當面正鋒,靜觀來人是敵是友。這團灰影一落,把那兩名俯身救護被摔的同伴的兩個匪黨,嚇得同聲“吭”了一聲,往後踉蹌退避。這時下來這團灰影一長身,厲聲叱道:“無用的膿包,竟自給我鳳尾幫丟盡了臉面,瓢兒又沒叫人摘了去,何致嚇的這種樣子,敵人分明就在眼前,還要疑神疑鬼,趕快給我滾開,看你胡香主降妖捉怪。”鷹爪王隱身在門內,一聽來人說話的聲音,竟是那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鷹爪王不禁暗暗吃驚。此人適才因擅闖天鳳堂,已被龍頭幫主嚴辭暗責了一番,此時離天明已近,若是據他們方才說話的情形,此時各歸本壇,得預備調集所部的各舵香主,與我兩派赴會的人一會。可是這時他竟自前來,莫非他已發覺我們潛入天鳳堂了麼?果然這時那八步凌波胡玉笙竟自冷笑了一聲,向這天鳳堂門內招呼道:“朋友,既然大駕光臨我們鳳尾幫,這是看得起我們弟兄,可是朋友你何必這麼藏藏躲躲。我胡玉笙在江湖道上,專敬的是磊落光明的漢子,所以我在退出天鳳堂之後,趕緊一察看那浮沙陣,知道朋友們尚在這小地方留戀,未曾離此他去。我胡玉笙才趕緊趕了來,我要稍盡地主之誼。朋友要是看的起我胡某,還是請出來與我胡玉笙一會。”

    這時隱伏在天鳳堂內的鷹爪王,聽胡玉笙已然徑直說出有人潛伏,自己身為淮陽派掌門人,焉能受他人絲毫輕視。憑自己在大江南北,已經創出萬兒來,武林同道、草野英雄,沒有敢對自己稍存輕視,今夜若是被他堵在這天鳳堂中,豈不把一世英名斷送了。遂想索性先施展淮陽派輕功絕技,闖出天鳳堂,把他引到來時那段草坪松林崗,和他較量較量。只要讓他佔不了上風去,也可以保存淮陽派的威名。他想到這裡,在這第三道門暗影中往後倒退了三步,運轉內力,氣貫丹田,要施展八步趕蟾的輕功,從他們的頭頂上飛縱出去。自己主意才打好,立刻往下塌腰,才要騰身飛縱出去,忽的身側竟自有人低低招呼了聲:“王老師不要忙,我把這匹夫先較量一下,叫他嚐嚐我的手段。我把這廝誘開,你再渡浮沙陣,黎明還要與他們頭兒正式相會呢。”鷹爪王聽這次發話的人近在咫尺,只是自己憑一身本領竟近不得此人,可見此人武功,一切高出自己多多。方要低聲發話,突聽暗影中又說了聲:“隨我來。”這句話聲更低,跟著一股子涼風掠肩而過,捷如飛鳥,愣從門口躥出去。

    那八步凌波胡玉笙是在用詐語試探是否天鳳堂中真個隱伏敵人,胡玉笙並非真個知道內中隱藏著淮陽派領袖人物。此時出其不意,竟有人用“飛燕投林”的身法,從天鳳堂中飛縱出來。八步凌波胡玉笙見來勢太疾,不但不敢攔截,反倒微往左側一偏身,提防來人施展毒手。這條黑影竟出去三丈多遠,往一片花棚下一落,只輕輕點地,已兩次騰身飛躍上了花棚。那花棚是竹竿扎架的,並不是什麼堅固的東西,這人往上一落,金雞獨立,一擰身,向胡玉笙點手招呼道:“胡香主,身為內三堂香主,不能保護自己部下弟兄,只向暗影中說些鬼話有什麼用?我在下久仰大名,特來領教胡香主的登萍渡水草上飛行的絕技。”這人說罷這話一回身,竟自騰身躍起,那花棚只微響一下,連晃全沒晃。胡玉笙怒叱聲:“小輩敢潛入我鳳尾幫的主壇重地,還敢這麼放肆無禮,踐約赴會的,本幫主全以客禮相待,你這廝不在名單,我們只有拿你當奸細看待。小輩休走,胡香主要教訓教訓你這目中無人的狂徒。”八步凌波胡玉笙身形展動,縱躍如飛的追了過來,也往花棚上一落。再看那人已經從西面的果林前,撲奔北面那段石牆。胡玉笙施展開一身輕功提縱術,追趕到石牆下,只見那人竟蹲在牆頭,如無其事的眺望。胡玉笙越發憤恨,這次相離切近,氣提丹田,施展“燕子三抄水”的絕技,“嗖嗖”的兩次騰身,全是沿著北面石牆,趕到第三次身形縱起,已猛翻上牆頭,距那人停身處已有三四尺遠。

    胡香主左腳一點牆頭,右腳往前一上步,喝聲:“小輩你接招吧。”左掌往外一撒,是“劈掌”,掌峰立著,用掌緣往敵人的右肩頭便切。那人往後一甩右肩,把胡玉笙的劈掌躲開。八步凌波胡玉笙手底下並非弱者,第一招一打空,倏的往回一撤左掌,身形也隨著往左一斜,右掌倏的打出來,卻是駢二指點那人的二目。這種“烏龍探爪”的手法,掌力非常勁疾。那人卻容指尖堪堪的要點到二目上,一聲狂笑,身形原式不動,倒著往牆頭上縱出去,依然落在石牆上,身軀穩若泰山。胡玉笙遞了兩手空招,敵人並沒還招,自己分明輸給人家。還幸喜敵人是往東北這邊下來,漸漸離著幫主住的淨業山莊遠了,不致被幫主撞見,栽個小跟斗還不至在他人眼內。只是當時兩次輸招,實覺面上難堪!越發對敵人想下辣手,奮身追擊,一起一落,好似兩隻矯健的狸貓。那敵人連著退出六七丈去,忽的往斜刺裡一聳身,從石牆上往前面那座朱門內縱去。八步凌波胡玉笙喝聲:“小輩!你想往哪裡去?今夜你不說好的,休想再逃出去。”邊說著邊往朱門那兒追趕,只見那人身形輕巧的落到了朱門前,竟自回身說道:“我在下不勞胡香主遠送,咱們明朝會吧!”胡香主心想:“一出朱門就是青鸞堂的香壇,有浮沙陣阻擋著,任憑他多好的輕功,也不易逃開追緝人的手法。”遂叱喝聲:“小輩你真有本領敢和你胡香主到浮沙陣上較量一下?你想就這麼容易的逃出浮沙陣,那是妄想。”胡香主邊說邊追,相距朱門僅有兩丈左右,胡玉笙聳身一縱,已落到了階前,跟著再看那敵人已無蹤影。

    胡玉笙才待從正門闖出去,猛聽得頭頂上有人招呼道:“朋友別賣狂,你那浮沙陣有什麼稀罕,我們如履康莊,任意出入。朋友,要想施展你那身輕功提縱術,到這裡來咱們比劃比劃,叫你也認識認識,江湖道上多有能人,你胡香主這回也長長見識。”胡玉笙一抬頭,只見門頭上黑影一晃,竟順石牆往南飛縱出去。胡香主喝聲:“小輩,你敢在你胡香主面前這麼信口胡言,你是活膩了。”腳尖點地,騰身飛縱上石牆,追趕了過來。胡香主才順著石牆進出沒有六七丈,瞥見兩條黑影一前一後,也就是相隔丈餘,起落之間,非常矯捷。胡玉笙因為眼前已有強敵,哪能再顧別處,只有腳下加緊,迅速如飛的眼看著已然追及,忽見前面敵人猛然停步轉身,胡玉笙恐怕有什麼詭計,遂也腳下略停,提防敵人或有什麼暗器。敢情前面敵人並沒有什麼暗器,竟自斜身向自己招呼道:“送君千里終須別,胡香主有什麼不服的,來朝見面自管施為,我們相見不遠,恕我不陪了。”這敵人竟自往石牆外縱身逸去。

    這一來胡玉笙不禁暗自慶幸,心說小輩你這是自尋死路,我看你還往哪裡逃?這位胡香主知道這石牆外,正鄰近一片亂石崗,並沒有道路。十二連環塢內所有內三堂,以及龍頭幫主所住的淨業山莊,全是防守十分嚴緊,半由人力,半借天然的險要。這天鳳堂到前面這段道路,除了明顯可以著足之地,只要稍形隱避的地方,不是暗中隱藏著埋伏,就是巧設機械的箭弩。鄰近青鸞堂的這段石牆,只有兩邊石牆裡以及石牆頭可以走得了,石牆迤南迤北,全是暗隱埋伏,或者不能著腳的險境。牆北是一片片的竹林在牆裡面,埋伏著連弩伏牆,石牆迤南卻是一片亂石崗,亂石如筍,一片片光銳如刀。漫說是夜間不好著足,處處危險!並且沒有活路,越走越危險。裡面盤環曲折,不易走到盡頭。即或能夠走到盡頭去,也是一片百丈懸崖,下臨險灘,若走上這種絕地,不退回來,豈非自尋死路。所以胡玉笙十分欣幸,敵人絕難逃出手去,精神一振,遂也跟蹤追趕下來。趕到追到敵人逃到石牆外的地方,胡玉笙不禁愕然!只見那敵人已經快似猿猴的飛登亂石崗,竟自如步康莊,如履坦途,往上一輕登巧縱,自己竟不敢再行追趕。

    只見那敵人忽的在亂石崗一停身,回身向這位胡香主道:“朋友,既已勞遠送,足感盛情,這十二連環塢竟有這些奇險幽秘之區,令人可佩。更蒙胡香主這麼厚愛,這麼放任我,不加禁阻,我只有拜領厚情,告辭了。”說罷立刻轉身,順著那亂石嵯峨的崇崗,如飛的馳去。胡玉笙嗒然若喪的順著這石牆返回來,自己掃興之下,更是懷疑:憑這種隱秘之地,連身居十二連環塢的人,全不能出入這種險秘之區,叫人實在難解。胡玉笙一邊思索著,來到柴門的頂子上,向外面看了看,這裡竟是青鸞堂的主壇。大廳後面,靜悄悄的萬籟無聲。兩邊的箭道矮牆上已有人埋伏,可是並不見什麼動靜,絕不象發現有什麼人從此出入。胡玉笙這次重返天鳳堂,並沒敢向一人說及。因為自己貿然闖入天鳳堂,原為心驚,敵人既然能夠飛渡浮沙陣,就全是勁敵,萬一真個被敵人侵入淨業山莊,也太栽跟頭了。遂想趕緊報告龍頭幫主,傳令全力搜索一下,哪知正趕上幫主收置本幫海底秘圖,自己貿然闖入,反倒險些觸怒幫主,面上無光,趕到從天鳳堂出來,就著練就的夜眼,能夠在黑暗中辨物,竟二次發覺更有多人出入浮沙陣。有人從此飛渡過去,浮沙陣畫的花紋,已經有好幾處變了原樣,可是如非細心留意,就是白天也不易發覺。

    八步凌波胡玉笙暗暗吃驚,知道寅夜間已有人挾絕技暗渡沙陣,深入本幫重要之地。本幫規戒至嚴,天鳳堂一帶平時任憑是多大名頭的江湖道來訪,只有在金雕堂青鳶堂延賓會客,絕不往裡請。就連本幫壇下各舵,也只一年到一次主壇,非遇本幫大典難得深入。此時既有赴會的強敵私入本幫禁地,能夠搜察著,一來保全鳳尾幫的威望,儆戒他們不得再存輕視之心;二來也可在龍頭幫主面前找回方才那點面子。哪知所遇敵人,武功卓絕,輕功提縱術竟有絕頂的功夫,自己以輕身術馳譽鳳尾幫,較量之下,相形見絀,竟被人家從容逸去。身為內三堂香主,若是當眾有這種情形,還有何面目再在此立足?所幸並沒有各壇香主撞見,自己情願吃個啞巴虧,在本幫倒是保全自己的臉面。這才決意迴轉金雕堂,明早淮陽派西嶽派和龍頭幫主三雄相會時,自己暗中留心察看,究竟是不是隨他兩派赴會的人?胡玉笙打定了主意,繞到了青鸞堂的巨廳北牆轉角,才腳登月臺,一眼瞥見兩條黑影一前一後,全施展登萍渡水的輕身絕技,順著南面輕如飛鳥,飛渡過去。剎那間,已飛身躥上了東南角的石牆。看那情形,前邊那人分明熟悉浮沙陣的面積度數,曉得可以著腳的實樁部位,輕車熟路,如步坦途,真是件怪事!他又哪知道除了赴會的一班豪俠之外,尚引出好幾位驚天動地人物,已深入腹地,待時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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