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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回 頒旗令執堂迎駕會羣雄

    且説鷹爪王又向本門一班少年弟子等説道:“我們一班小師兄弟,或是已經出藝,或是仍在師門習武,此次令你們隨來十二連環塢,只是為你們增長閲歷,多見識些高人。你們多半是初生的犢兒不怕虎,在江湖道上,沒經過多少風波險阻,難免恃勇自驕。殊不知草野中盡多異人,風塵中更多奇士。十二連環塢為鳳尾幫主壇重地,藏龍卧虎;你們只有一切事秉命而行,不得逞少年意氣,徒貽門户之羞。如有妄自行動,回清風堡綠竹塘定按門規處罰,絕不寬恕。話已交代明白,我只盼你們謹慎從事吧!”掌門大弟子華雲峯,忙替一班師弟們躬身答道:“弟子們謹遵老師教誨,絕不能給師門丟臉。”鷹爪王點點頭,這時聽得賓館外邊,履聲沓沓,似有一二百人從賓館外經過,先前足音還整齊,後來聲音也凌亂了,不時隱隱聽到一陣陣蘆笛的聲音,傳遍四方。

    慈雲庵主抬頭向鷹爪王説道:“我看告訴大家趕緊收拾俐落,這正是他們調集各舵主力的時候,大約還想亮亮他鳳尾幫的傢俬,給我們看看吧。”俠尼才説到這裏,小龍王江傑和小俠祝龍驤,不知什麼時候溜出去的,這時相繼從外面進來。祝龍驤卻走到二俠矮金剛藍和麪前,低低説道:“外面幫匪來去,好似穿梭,一個個疾裝勁服,各佩兵刃。先前全是從賓館這裏經過,現在連這一帶全佈滿了卡子,師爺你老不看看去麼?”二俠矮金剛藍和瞪了祝龍驤一眼道:“這也值得大驚小怪麼,叫你王師祖聽見,定要説你少見多怪。我們既敢深入鳳尾幫腹地,任憑他再擺上刀山劍樹,我們也不值得放在眼內。若是稍有懼敵之意,我們還敢來麼?”小俠祝龍驤趕緊退向一旁,鷹爪王卻向藍二俠問是什麼事,矮金剛藍和道:“沒什麼要緊事,不過是狐羣狗黨們狗仗人勢的,要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就是了。”跟着門開處,那伺候賓館的匪黨進了上房道:“報告淮陽、西嶽兩派掌門人及眾位老師,敝幫執堂師請諸位到天鳳堂一會。”

    跟着院中一陣靴底擦地聲,似乎進來不少人。鷹爪王和西嶽掌門人慈雲庵主,全知道這執堂是香主以下最掌權的,遂和俠尼忙站起道:“有勞執堂老師迎接。”忙往外走時,來人已走上階石。只見這三位執堂的武師,頭兩位全是三十多歲的壯年,後面一位卻有五旬以上,全是長衫緞履,每人左手持一杆三角綠旗。隨行的卻是六名小童,全是不過十五歲,全是藍綢子短衫褲,白襪青鞋,頭挽雙髻,全是十分靈秀。每一位執堂老師是兩名小童侍在身旁,一名挾着名帖夾子,另一名徒手跟隨。鷹瓜王忙的抱拳拱手道:“王某下榻貴塢,粗率性成,一切放肆。能邀龍頭幫主的原諒,及各堂香主優容,已經感激不盡。今又蒙三堂執堂老師傅們接引,這一來越發使王某不安了。”西嶽俠尼慈雲庵主也合十為禮道:“貧尼等有何德能,有勞貴執堂來接引?貧尼這正擬與淮陽掌門人王老師,具帖求見龍頭幫主,現在既已由幫主的體諒,我們只有一總請幫主的原諒吧!”説到這裏深深一禮。

    這時那年長的執堂師,首先把左手執的三角繡旗向兩位掌門人一舉道:“敝執堂彭壽山奉天鳳堂香主歐陽尚毅之命,偕同幫兩師弟代青鸞堂、金雕堂香主,恭具名帖,向掌門老師致意。今日本應由龍頭幫主親率三堂香主恭迎二位掌門人,才能稍示敬意。無奈今日適值敝幫武幫主重建鳳尾幫,再立內三堂的日子,十年間慘淡經營,始有今日這點成就。所以祭祖師開主壇的大典為幫規所限,三堂香主不能擅離神壇,必須過辰時才算是閉壇,各舵主拈香訓終了。若是儘自令二位掌門人過於久候,恐生誤會,這才由敝幫主諭令敝執堂各領本堂旗令,恭迎二位掌門人及眾位老師到天鳳堂一會。時日趕的太以湊巧,好在掌門人全是久歷江湖的豪俠義士,定能原諒因幫規所限,簡慢佳賓之罪。”西嶽俠尼忽的冷笑一聲道:“幫有幫規,家有家法。不過貧尼有一事不明,向三位執堂領教。貧尼等前夜因開罪貴幫同門,致有午夜邀劫,火攻泗水船隊,致令貧尼和王師兄及一班同道,未遂拜山之願,先嚐火煉水浸之慘。蒙貴幫三堂香主,以三堂旗令制止一班兇徒,貧尼等才得安抵十二連環塢,以此知三堂旗令有無上權威。只是今日有貴執堂接引,何以又拿出三堂旗令?難道又有什麼人想不利於貧尼及王師兄之處麼?心有所疑,身居客位,庸敢直詢,還望明示為是。”

    執堂彭壽山忙答道:“這倒不算庵主多疑,本來敝堂既來迎駕,無須再用旗令。只是此時正在開壇時間,備有主壇各香主各值壇,全在壇下各有職司,不能擅離。各處防守,全是極厲害的連環藥弩、諸葛弩埋伏;無論走向何處,只要沒有主壇的命令,就有利箭阻路,不容你任意走動。就是本執堂,在這種時候也不能空言阻止各處伏樁暗卡。非有三堂旗令、竹符,不能隨意通行。敝香主因為恭迎貴賓,禮貌欠周,已經十分抱歉,倘若再有冒犯,豈不容令二位掌門人疑心敝幫故意侮辱?所以賜以三堂旗令,以便通行。掌門老師又哪知道這種原故,哪會不起猜疑呢?”天鳳堂執堂師彭壽山説明領用三堂旗令原因,俠尼慈雲庵主忙合十道:“貧尼見聞淺陋,褻瀆貴執堂,尚望不要見怪。”執堂彭壽山道:“庵主太客氣了。掌門老師如若沒有什麼事吩咐,敝執堂請老師們起身吧!”

    鷹爪王和西嶽俠尼相率答了聲:“遵命!”立刻召集本門弟子,齊集庭前,分兩行侍立在兩旁。這時由金刀叟邱銘監視着點了名,凡是和鷹爪王平輩的同門師友,全不待掌門人吩咐,只要不屬淮陽西嶽兩派門下的,一些因為應援而來的這班好朋友,全以極恭敬的禮貌,請大家隨同起身。來到院中,淮陽西嶽門弟子分立兩旁,全是一例長衣,赤着手。老少羣雄的兵刃,在登岸呈遞名單時獻與幫匪,以示坦白。雖是入分水關沿途動過手,不過那時,總算沒跟十二連環塢的領袖人物正式對面,算不得拜山。可是別人的兵刃雖全交出,只有俠尼的鎮海伏波劍,和續命神醫萬柳堂的地煞潛龍劍,不肯離開自己。這種寶刃最是難得,掌有這種寶刃的人,時時得提防着敵人生心覬覦,焉肯大意?這種情形敵黨也不能以江湖拜山的規矩來責難。這時萬柳堂的地煞潛龍劍,卻令司徒謙代捧着,慈雲庵主的鎮海伏波劍,由女弟子修性捧着,兩邊侍立。

    這兩位掌門人,一位是骨骼清奇,精神矍爍,一位是寄身佛門,修持有素,慈眉善目中隱含着一股子懾人的威稜。貼身兩旁這一羣小弟子計華雲峯、司徒謙、祝民瞻、左恆、小龍王江傑、小俠祝龍驤、馮毓文、馮毓秀、甘忠、甘孝、夏侯英、賈斌,一個個全是英氣勃勃,全是衣着鮮明,肅然侍立在側。再往左右,就是一班仗義應援來的好友,老鏢師侯泰、盧建堂、太極柳逢春等。燕趙雙俠,中州劍客鍾巖,泗水漁家簡雲彤等,卻另作一起,這時三位執堂分掌三堂旗令向二位掌門一拱手道:“我們代老師傅們引路吧!”鷹爪王和西嶽俠尼齊答應了聲:“有勞老師傅接引。”這三位執堂師頭前走出賓館跨院。方才外面那麼步履雜沓,往來如穿梭,此時復歸寂靜,外面靜悄悄的。朝陽甫上,晴空萬里,只有那檐角枝頭的小鳥舒翎展翼的叫着,被這一行人聲驚起,飛翔空際。

    這種寂寞院庭,哪象是獨霸江湖的鳳尾幫主壇總舵重地。出賓館是一條長箭道,趕到走到箭道盡頭,那執堂領袖彭壽山卻緊行了兩步,把掌中的旗令向前面連晃了三次。趕到鷹爪王前仔細一察看,只見沿着轉角兩旁隱伏匪黨,全是諸葛弩、排弩,連兩轉角的牆頭,全隱伏着強弩硬弩;這時被旗令阻止的,才悄然退去。鷹爪王和西嶽俠尼彼此相視一笑,隨着走出這條箭道。前面地勢開敞,南北一條通路,往西去是一條松林夾峙的道路,正通着入青鸞堂的那道石牆。

    鷹爪王向西嶽俠尼看了一眼,慈雲庵主明白鷹爪王是説前面石牆內,已是那片浮沙陣的所在。現在他若仍然得讓來人用輕功提縱術過去,那麼所有來的人,已經呈遞名單,已告訴他們這班人有許多是兩派門徒,武功強弱不同,要令來人全得運用輕功絕技,豈不是強人所難?西嶽俠尼是不令鷹爪王開口,只給他個無論什麼事淡然處之,全不把他這裏的一切佈置放在眼內。

    西嶽俠尼也合十施禮道:“貧尼追隨淮上大俠左右,得瞻仰十二連環塢勝境,又蒙貴幫格外推誠款待,足感盛情!貧尼這裏先聊申謝意吧。”邊説着,邊向內三堂香主合十一拜。這時,內三堂香主向旁一閃身,由天鳳堂香主歐陽尚毅抱拳拱手向這裏相讓道:“繁文縟節非我輩所宜,我們還是以我們江湖道本來面目相見,倒顯得彼此推誠相與了。”鷹爪王遂向慈雲庵主説道:“我們恭敬不如從命吧!”説到這裏,遂向這邊三堂香主一抱拳道:“還得有勞香主們指引攜帶,以便拜謁武幫主的風儀,遂瞻拜之願。”天鳳堂香主歐陽尚毅慨然答道:“王老師説哪裏話來?敝幫主正在主持祖師聖壇大典,未能遠離,失禮之處,尚望二位掌門人多加原諒,敝幫主以及愚弟兄全承情不盡。王老師,庵主,裏面請吧!”這時鷹爪王和西嶽俠尼全走過來,一班同門師友及兩派的門弟子,隨着魚貫的走上了月台。

    鷹爪王等疑心要在這裏和武維揚相會,哪知才走到月台中央,歐陽尚毅和天罡手閔智、八步凌波胡玉笙,齊把身軀往旁一閃。歐陽尚毅往廳房的左側一伸手,讓道:“還得屈尊老師傅們,敝幫主在天鳳堂下候教,老師傅們隨我來,從這邊走。”天鳳堂香主歐陽尚毅手向月台的西北角作勢,讓大家從西北角轉向青鸞堂後面。

    這一班俠義道全是坦然不疑,誰也不肯在三堂香主眼底輸了面子。轉過了青鸞堂的巨門後,出了很長的一條長弄,這條長弄兩旁是一色的五間一通連的平房,正是所部匪黨的宿舍。越過守主壇的匪黨宿舍,再穿過一道柵門,正是鷹爪王等夜闖天鳳堂所經過的那條杉松夾道的秘徑。這裏形勢與前面完全不同:從一入這股道路起,兩邊樹影松蔭裏,到處有巡邏的幫匪潛伏把守着,若非有內三堂香主相隨,只怕這一帶更是寸步難行。沿着這條幽靜的大道,直到天鳳堂的圓形巨廳前,只見正門兩旁站着兩行健男,全是一色的青色短裝,青絹包頭,下面是山東大掖巴灑鞋,全行打着黑白兩色的裹腿,起千層浪,每人是一口厚背鬼頭刀,刃薄背厚,鋒利非常;刀鑽上繫着二尺四長的鮮紅刀衣,全是用左手倒提着,肅然起立,鴉雀無聲。那正門以外這座圓形廳房的四周,全各開着便門,所有四外的便門,每座門前全有兩名健男侍立。

    這時走到了離着天鳳堂的朱門還有丈餘遠,朱門原是敞着,可是朱門內比較昨夜多了一架軟屏,把裏面遮蔽住,從洞敞的門外往裏任什麼也看不見。一班俠義道再往前走時,只見守護天鳳堂的健男,各把左手倒提着刀鑽往上一提,右手往刀鑽上一搭,往前一俯身,向來人及他們三堂香主致敬禮。歐陽尚毅等略點了點頭,鷹爪王等身為客禮,也向這班健男一拱手,歐陽尚毅才待轉身向鷹爪王等相讓入天鳳堂,此時忽的從裏面健步走出一名匪黨,當門而立,向這邊朗然發話道:“福壽堂退隱眾香主,恭迎淮陽西嶽掌門人及眾位老師的大駕。”這名匪黨説完這話,立刻往旁一閃身,只見從天鳳堂中走出這一隊老者,全是六旬以上年紀。有的穿夾布長衫,有的穿着二藍縐綢,有的穿着土黃色川綢道家裝束;衣着大致相同,下面全是白布高腰襪子福字履。鷹爪王看到這種情形,頗象在淮上清風堡綠竹塘,召集的淮上十一村父老的情形。今日這種情形盡多意外,不禁暗暗吃驚!深知這福壽堂退隱的各香主,全是曾在本幫效力夠了年限,為本幫出大力,建奇功,才得撥入福壽堂受本幫極隆重的供養。不論本幫發生什麼重大的事,連幫主全不得隨意調遣。每年只有幾天,福壽堂諸老來總壇朝參。所以除非本幫大典,不得隨意驚動福壽堂退隱諸老。

    這次淮陽西嶽兩派和鳳尾幫結怨,兩派來十二連環塢踐約赴會,不想竟連福壽堂退隱的諸老,也全召集到總壇。這倒是難得的事,我們先可以多會些高人,可也是我淮陽西嶽兩派生死關頭。福壽堂退隱的諸老,全是鳳尾幫中傑出的人才,沒有一個弱者。更兼與我王道隆結一梭之仇的鮑香主必定在內,這倒用不着他壇下門弟子,或是接替他的職司的人來擔承他一切未了之事。我們冤有頭,債有主,新仇舊怨,一筆勾銷,倒也是樁快心事!鷹爪王正在暗中思索着,只見這班退隱老人中走出一位銀髮白髯的老英雄。雖年逾古稀,依然精神飽滿,如鶴立雞羣,迎面走來。三堂香主率領手下教堂武師,閃向一旁,遙向這位老英雄躬身致敬。鷹爪王驀的想起來此人正是福壽堂的雙掌翻天崔豐崔香主,自己在夜入福壽堂時,救本門弟子華雲峯和西嶽門下女弟子鳳梅姑娘時,曾見過此老。想不到今日與武維揚相會,此老竟自率領福壽堂一班退隱諸老,親自迎迓,分明是有所為而來。自己對於這種地方,焉敢漠視。遂向西嶽俠尼慈雲庵主打了招呼,搶步向前。慈雲庵主也到過福壽堂,哪會不認識此人,當時又驚又忿。默思此次自己和淮陽掌門人全有輕敵之失,絕沒想到他把鳳尾幫退隱的人全搬動出了。內中有幾個身負絕技、江湖聞名的幫匪,這次竟全出來合力對付我兩派。自己這邊比較起,頗有相形見絀,説不定就許全毀在這裏。事已失計,悔亦無益,只有拼着看了。

    庵主雖是暗中着急,但是面上一點神色不帶,隨着鷹爪王往前緊行了兩步,向這位掌福壽堂香主雙掌翻天崔豐迎來。不過兩位掌門人全因為入福壽堂追蹤女屠户陸七娘,始終沒和福壽堂的一班退隱的人正式對面。彼時依俠尼以及燕趙雙俠的意思,全是想着只處處暗中憑武功本領,守着江湖道義,給幫匪們個警戒,叫他們先存了淮陽西嶽兩派不可輕侮之心,所以處處全留着退步。此時對於掌福壽堂崔香主,還是得故作不認識,這時搶步上前,對來人只是尊敬他是退隱的鳳尾幫最高人物,可是並不先開口。那掌福壽堂崔香主卻抱腕當胸,向鷹爪王和西嶽俠尼道:“淮上大俠,西嶽俠尼慈雲庵主,俠駕遠道光臨十二連環塢,足使闔塢增耀,湖山生色。老朽崔豐,蒙敝幫祖師的嘉惠,許我退隱福壽堂。雖是受祖師的嘉惠得終老天年,只是對於夙來景仰未獲一瞻顏色的大俠們,算是徒勞景仰罷了。不料事出意外,這二位大俠親來十二連環塢,正值敝幫重建鳳尾幫主壇開壇大典,我們得龍頭幫主的許可,許我們弟兄十三人朝壇,竟得與大俠們一會,得償多年未了的心願,榮幸何如。這才乘敝幫龍頭幫主閉壇之時,親率我們老弟兄恭迎俠駕,藉以一瞻大俠的風采。”

    鷹爪王忙拱手答道:“香主過獎,愧不敢當。鳳尾幫經現在龍頭幫主一手中興,江湖道沒有不敬服的。我王道隆早懷一瞻十二連環塢的神奧,只是俗務牽纏,空懷嚮往之心,如今竟得如願以償,算是我王道隆畢生之幸。可是如今竟還有意外幸會,我們又得與諸位老前輩相會,更令我王道隆欣幸萬分,還望崔香主多多賜教才好。”俠尼慈雲庵主也忙向這位掌福壽堂崔香主,合十施禮道:“香主,貧尼皈依佛門,寄身三寶,本不應再惹塵俗的恩怨仇殺;只是我西嶽派歷來以行道江湖,修積善功為本,哪容得你擺脱。貧尼也不能謹守青燈古佛,靜參佛典了。這次西嶽的佛門弟子,竟蒙貴幫垂青,貧尼隨王老師來到貴塢,得一瞻十二連環塢的威容,已覺鳳尾幫的偉大。如今又蒙諸位香主青眼相看,尤令貧尼感激不盡!貧尼還盼諸位香主賜教吧!”這位掌福壽堂雙掌翻天崔豐道:“二位大俠太客氣了,敝幫主大約此時已經封壇,請大俠們裏面坐吧。”這位崔老香主話沒落聲,突然這班退隱的老英雄中走出一人,一張瘦削的面龐,皺紋堆累;穿着藍綢長衫,白髮蕭蕭,手掏是十八子茄楠香串,口中招呼道:“淮上大俠,清風堡主,別來無恙?人生何處不相逢!湘江一別,轉瞬數年,還記得你這老朋友麼?”鷹爪王一看來人,暗道:“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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