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件出奇的舉動!
連燕凌雲也為之動容,想不透賽時遷祖武,如何竟能在這短短時刻當中,把駝叟師徒二人,都一齊捉弄?
南海女怪季赤霞,和乃徒九華倩女林英,也不由面帶詫異之色,凝目向百花宮主身後打量。
無疑是心感此人身手,大是古怪!
並見賽時遷,又將掌中圓筒,對準場中微掀,噴出一蓬黃煙磷火,然後拋送到左麟身前,續道:
“哼!名兒倒蠻唬人,七步追魂,其實也不過這點玩藝,咱們中原人還看不上眼呢,有什麼稀罕!”
他一陣冷嘲熱笑,直說的雷州師徒,面紅耳赤。
半晌,駝叟韓山,才猛憶適才登岸之時,迎頭所遇的,正是這位小老頭。
也恍悟自己師徒二人,是如何失水。
加上他,乃是一位直心腸之人,既覺對方手法神奇,又感頗是有趣。
不但不惱,且大加佩服。
反巨目翻了幾翻,接口向賽時遷呵呵大笑道:“老朋友高明,高明,我韓山端的不虛此行,又長了一成見識,快報個萬兒,咱們此後多親近?”
不過儘管他如此。
可是一旁縹緲仙姑,卻已看蹊蹺,寒看臉,冷笑道:“大不了是個偷兒罷了,你這老駝鬼怎的這等沒見過世面,說話丟人現世,沒個成名人的身份?”
且立又向燕凌雲亮聲道:“原來你這小子,竟是這般沒出息,甘趨下流,和這種偷雞摸狗之人為伍。把大好秉賦,付諸東流,老身真為你可惜啊!”
她口氣儼然像個長輩,也意味看,唯有拜在南海門下,才是正途。
因此百花宮主,聞言又不禁勾起適才挑戰之時的念火。
馬上不待心上人答言,便盈盈上前,傲然一笑道:“老前輩苦口婆心,話語倒蠻中聽,只是茫茫四海,大多全是連偷雞摸狗之人都不如的欺世盜名之輩,即以法駕而言,適才便有乘隙暗算他人之嫌,其他更何足論,那又叫我雲弟弟,何所適從嘛?”
她這幾句搶白,簡直比刀子還利。
更又一抬粉臉,秀眉雙挑問道:“剛剛駱紅珠在廟中曾有請求,老前輩還沒作答呢?敢情是要晚輩,前往南海,才肯賜教不成?”
照說南海這位女怪,一向自大自尊,心狠手辣,睚眥必究,如今百花宮主這等譏辱,安能再忍。
但事實竟不然!
因為她適才挑使駝叟一戰,已看出燕凌雲果非易與,縱是自己出手,也不見得能佔上風。
如再下場,則勝之不武,不勝為笑。
所以耳聞駱紅珠之言,只好強自隱忍,淡淡的答道:“利口的丫頭,老身怎會和你一般見識,以大欺小,要不,就再嚐嚐我英兒三陽指的滋味好了!”
她硬是不受激,不肯交手,而且話還說得頗是堂皇。
這時紅日已經西沉,一抹晚霞,映在滾滾長江中,泛起朵朵金花。
一旁駝叟韓山,眼見長此僵持,己方絕難討好。
於是立向縹緲仙姑,呵呵一笑道:“季老婆子,天光已經不早,咱們還有正事,可不能在此多留了呢!”
隨又向燕凌雲一抱拳道:“將來山不轉路轉,後會有期!”
南海女怪季赤霞,也馬上趁機下臺,側顧乃徒道:“英兒!果然咱們該走啦!”
更馬上看了燕凌雲一眼,邁步就走。
惟有九華倩女林英,好像腳下有無比的沉重,戀戀不捨,一步三移。
並走經心上人身側,泫然低語道:“燕哥哥!可別忘了小妹啊!”
燕凌雲也無限黯然,慌不迭答道:“愚兄只要大仇得報,幸而不死,定當專塵前往南海,看望賢妹和靈姑姊!”
百花宮主,亦毫不記仇,趨步相送,悄語道:“林女俠放心,你燕哥哥絕不是忘情負義之人,小妹可以作保。”
只是一任她如此寬宏大度,好言相慰。
但九華倩女林英,卻反回了她一個白眼,立追乃師而去。
駱紅珠,不由眼覷這一對師徒背影,微微一嘆!
燕凌雲更立刻回首,關心的急問道:“珠姊姊!你傷勢如何,果真復原了不成?”
百花宮主見狀,迅即溫婉的點點頭,嬌笑道:“你那林妹妹不過是迫於師命,那裡會真下毒手,我又即時服下靈藥,早沒事啦!”
不過燕凌雲,卻心裡有數,登時緊握愛侶柔荑,慨然道:“姊姊如此胸襟,確是難能可貴,小弟幸何如之!”
駱紅珠又噗嗤一笑道:“別向我臉上貼金了,本來就是嘛。咱們折騰了大半天,也該回船了!”
燕凌雲也點點頭,馬上攜手偕行,向山下緩步而走。
不料正於此時,忽聽身後有人高呼道:“燕相公請留步,老朽周亮來也!”
燕凌雲回身一看,原來竟是上年在襄陽相識的,那位禿頂神鷹,從峰上縱下。
因此立忙迎上前去,十分快慰的寒喧道:“周老英雄,怎的也來此間,幸會幸會!”
但見禿頂神鷹周亮,仍是老打扮,滿臉興奮之色,連忙拱手笑答道:“老朽昨日便已到此,只因和南海那位女魔頭,昔年會有一面之緣,不便露臉,虧得老弟適才大發神-,把他們趕走,真是快事!”
燕凌雲又迅即為他和百花宮主相介。
並邀請上船暢敘。
但周老卻搖搖頭苦笑道:“老朽在此等待友人,不能分身,今晚還有一場糾葛要了,盛情心領!”
說時且臉上隱含憂色,似乎頗有棘手之事。
是以燕凌雲看在眼中,不由暗中一動,立時俊目凝視,接口問道:“看老英雄神色,好像此來大有難題,如有相需為力之處,不妨明告。咱們上年一見如故,縱使略盡綿薄,也是義所當為之事哩!”
大約周老適才現身相喚,便有此意,只是一時不好開口而已。
只覷他,聞言頓時一聲長嘆道:“既然老弟神目如電,見微知著,老朽就索興實說,求請援手了!”
隨又一指小姑廟續道:“說來話長,此間廟祝姓廬名隱,當年人稱摘星手,和老朽乃是知交,也非俗人,如若二位寶舟無慮,請即前往一敘如何?”
更見廟內,也正走出一位,身穿青布褂褲,長鬚赤足,形容猥瑣的莊家老漢,接口笑罵道:“禿老兒!你嘴裡積點德好不好?怎能當看貴客,把老朋友遺忘多年的匪號,都從土裡挖出來,這豈不是存心不叫我胡三,再在小孤山棲身了麼?”
且馬上趨前,向燕駱二人拱手道:“二位身負絕世之學,剛剛為本山逐走群魔,小老兒敬迓高軒,意欲略盡地主之誼,尚乞光寵是幸!”
這時燕凌雲,不由十分訝異,想不到這位老香火,竟還是一位隱跡風塵的高人,確是真人不露相了!
於是趕忙答禮不迭。
百花宮主更心地細密,料想周老之事,決非一時半刻可了,立向山下隨侍諸人傳音,囑令留舟靜待,然後才和心上人,隨同周盧二老,重新入廟。
此際,天已人暮,神像前早就燈燭輝煌。
主人摘星手盧隱,竟待客極是周到,在殿後密室,準備好豐盛的酒菜,一逕邀請入席相敘,始聽禿頂神鷹,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周老,生性任俠,十年前曾在北道上,因見不平,傷了一個獨腳大盜一掌。
此人姓蕭名明遠,匪號三手閻羅,便是此間不遠的大宮湖人氏。
本來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事。
但那知三手閻羅,卻認為奇恥大辱,立意再投明師,練成絕技,以雪一掌之恨。
據聞終於被他夤緣拜在終南山,一位昔年有名的怪人,天殘叟洪同門下。
並藝成二次出道,於月前親往桐柏山尋仇。
可是不想彼時,適因禿頂神鷹訪友未歸。
三手閻羅蕭明遠,便因空勞往返,一怒將周老七齡愛孫擄劫。
申言必需禿頂神鷹,於一個月內,親來大宮湖了斷。
明月也就是最後的限期。
自然不是猛龍不過江,三手閻羅十年埋首苦練,如今分明不可輕敵。
是以周老回山得知,便感十分棘手。
最是對方擄人為質,勢又不能置之不理。
雖然禿頂神鷹,也會向平時頗有交誼的同道求援。
但無如這種賣命的事,見義勇為的實在太少,十九都是藉故推脫。
何況對手又是天殘老怪的門人,若非身負絕學之士,亦無濟於事。
因此周老,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一面派疾足前往武夷,約請一位僅存的同門,沒羽箭於通,前來小孤山相會。
一面單槍匹馬,先期到此等待。
卻不料一抵此間,無意中發現廟祝胡三,竟是曾聞久已謝世,昔年北道上好友摘星手盧隱,化名隱此。
也從而對大宮湖賊黨知之更詳。
據聞該處不僅近日已安窯立寨,網羅長江水寇極眾,有大舉稱雄江湖之志。
且乃師天殘老怪,和終南同門鐵腿胡倫等多人,悉皆來此。
縱是摘星手有心拔刀相助,也仍舊無異以卵擊石,絕非敵手。
加上晝間又眼見縹緲仙姑季赤霞一行,突然在小孤山現身,恍疑彼輩乃應天殘師徒之邀而來,更是一籌莫展,憂心仲忡。
試想禿頂神鷹周亮,在這種情形下,得見燕凌雲,如何不喜。
大約這也就是古話所說,“吉人天相”有以致之了。
尤其摘星手盧老,適才在暗中偷窺,親見燕凌雲獨鬥駝叟師徒那種神威。
故而不待禿頂神鷹語落,便呵呵一笑道:“禿老兒?一敢情是你祖上有德,所以臨危能遇到燕少俠這等奇人啊!”
並又細眉微揚道:“為今之計,依我盧三管見,咱們就無需暗中行事,不如干脆待諸明日,堂堂正正,前往索人問罪了。”
燕凌雲也隨聲附和,認以為是。
於是大家便即席決定,不在話下。
且說大宮湖,位於長江北岸,地當吳頭楚尾,與小孤山遙遙相對。
雖不若洞庭鄱陽之勝,名聞遐邇。
但也浩瀚煙波,頗是遼闊。
最是背倚大別山,面臨長江,形勢不惡。
是以常有強人出沒,據此而為打家劫舍之所。
其間陸洲上,最近新建一座莊院,取名“蕭家寨”,甚是雄偉。
並戒備極嚴,湖濱宅外,三三兩兩,全是跨刀壯漢。
這特約莫近午光景,忽聽一枝響箭劃空掠過。
接著對岸便有一艘快艇,衝波逐浪而來。
看情形,無疑乃是有什麼江湖人,到此拜山了。
更不一刻,便清楚的看出,艇上卓立三人。
為首是一位禿頂長鬚,魁偉的老者。
後隨一個黃面孔中年人,和一位風流儒雅青衫美秀書生。
莊內也迎出一個,濃眉闊口,雙目深陷,華服的老漢。
且見那艇上的老者,剛一登岸,便抱拳呵呵一笑道:“蕭當家的丰神一如當年,老朽周亮,應約來遲、敬請見諒!”
同時主人,也立忙拱手高答道:“一別十載,我蕭明遠無時不在唸中,今日荷承寵臨,幸何如之!”
這兩位對頭冤家,相見寒喧,竟和老朋友一般。
馬上週老一行,便在主人肅請下,昂然入莊。
只覷大廳上,黑壓壓一片,陳設也極堂皇。
居中高坐一位小頭小腦,目光灼灼,鬚髮相連,雙臂一長一短,四肢五官頗不相稱的黃袍怪老頭。
兩旁雁翅股的,侍立許多雄赳赳勁裝老少,氣派甚是威嚴,彷彿有如水滸傳裡所描述的梁山大寨模樣。
不過禿頂神鷹周亮,此來已胸有成竹,不僅面不改色,神態安詳,而且還傲然只向上一抱拳,便逕趨客位落坐。
是以主人三手閻羅,看在眼中,深為不滿。
也就不再客套,馬上面色一沉喝道:“姓周的!咱們明人不說暗語,過去一掌之仇,今日如何結算?”
並不待答言,又陰惻惻一笑道:“本來彼此道路不同,對爾等亦用不看以禮相接,只緣此事十年來,蕭某一直耿耿於懷,立意要當眾重新一較長短,看看究竟是誰學藝不精再說!”
這賊徒,說話神情十分激動,足見恨毒之深。
於是禿頂鷹,聞言故作失驚之容問道:“咦!敢情蕭當家的,近來已練有什麼絕技不成?”
隨又張目環顥,扮成一副恍悟之色,點點頭目語道:“怪不得過去僅做獨腳買賣,如今已成了大寨主啊!”
接著更雙眉高揚,呵呵一笑道:“閣下這些話豈不是多餘!周某既膽敢前來,自然一切悉聽尊意,大不了再領教你幾手新學的高招,這又何妨?”
顯然周老這份做作,乃在索興激惱敵人。
但見三手閻羅蕭明遠,立刻勃然變色,一面甩脫身穿英雄氅,一面嘿嘿冷笑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今日蕭某可要本利全收了!”
周老也淡淡一笑又道:“我有話說在先頭,今天如若其敗在閣下,可就再沒有十年時間了呢!”
這亦無異是說:“過去我掌下留情,現在可不饒啦!”
試想這等話,對方那能聽得入耳。
登時三手閻羅,便猛地一個虎跳,縱到廳前立掌當胸,厲喝道:“周亮老賊!來來來,嚐嚐蕭太爺的鐵掌滋味!”
禿頂神鷹一行,也見狀立起身形,離座下場。
並且那位黃臉漢,首先超越同伴而出,直趨蕭明遠之前,毫無表情的冷笑道:“哼!憑你這種賊徒,也配再和我周師哥過招。有什麼花樣快使出來,本人全接著就是!”
本來三手閻羅,自拜師終南,十年埋首。如今二次出道,已自覺身價極高,輕易不肯親和無名之輩動手了。
此次之所以苦苦向周老尋仇,與其說是為了當年一掌之恨,還不如說是要借禿頂神鷹之名,來在人前立威,以揚名立萬於江湖。
也惟其如此,所以他一見這中年漢出場,便有了不值自己出手之意。
不過無如這人,面目既可憎,出言又刺耳,實在令人難以忍耐。
一時惱得三手閻羅,按捺不住怒火,馬上目射兇光,斷喝道:“小輩找死!老夫就先拿你作個榜樣也好!”
同時又是一聲“接招!”出口。
立刻便踏中宮走洪門,式演“雲封五嶽”,捷疾如風,向對方迎頭劈下。
不論是招式火候,都極見功夫,確不等閒。
且照他的想法,這一掌,最少也有數百斤力道,敵人決不能當。
可是那知念頭還沒有轉畢。
卻陡覺眼前青影一幌,人家僅信手一撈,就結結實實的,牢扣住自己脈門要穴,滿身癱軟,一動也不能再動,唬得心膽皆裂!
最是那黃面中年漢,又冷冷的一笑,*視問道:“這就是苦練十年的工夫麼?別丟人現眼了。快把人交出來,再饒你活命一次!”
先時廳上群賊,本對周老一行,絲毫沒有看在眼中,依然各安本位未動。
大約彼輩,滿以為三手閻羅必能料理,落得擺擺氣派,免遭以眾欺寡之譏。
但此際,一見如此狀況,馬上紛紛相顧失色。
連高坐的那位老怪物,亦不由霍地離座,飄身平飛廳前。
並揚近如同狼-的語聲喝道:“小輩勿傷吾徒!老夫終南天殘叟來也!”
不消說,他這等口氣,準是意在亮出招牌,以先聲奪人。
只是不想那黃面漢,聞言根本就不在意,反側臉斜睨微微一笑問道:“你這老兒,十年光陰,就教出這種膿包門下麼?”
隨又一沉臉喝道:“也罷,你既縱徒為非,這筆賬就惟你是問好了!”
他雖然只是這樣淡淡的幾句話。
但聽在天殘老怪耳中,卻比利刃刺心還要來得難受。
因為他成名已一甲子以上,昔年獨霸關西,-震黑白兩道,江湖上提起洪同之名,無不側目。幾曾有人當面如此譏辱。
尤其現時愛徒在人家掌握之中,又投鼠忌器,縱有煞手,也不能下。
是以這位老怪,一時直氣得鬚髮倒豎,形如一頭大刺蝟一般。
半晌,才又目射碧光,沉聲喝道:“你這小輩!既口稱和老夫算賬,還不把我徒兒放下?”
黃面漢,略一沉吟,也冷冷的答道:“那咱們就先來個走馬換將再說如何?快把劫來的娃兒送出!”
這種提議,在老怪想來,頗覺合算,暗忖:“只要你這小子放人,老夫還怕爾等逃出手不成?”
於是立向徒眾一使眼色,剎時周老的愛孫便被帶出交還。
黃面漢亦如言鬆手,放了三手閻羅。
且目視天殘老怪,亮聲道:“徒弟不行,如今就看你這為人師表的啦!”
自然現時,老怪也就毫無忌憚。
但見他,聞言怪眼開合,冷光如電,馬上陰惻惻的一聲獰笑道:“好小子,你就嚐嚐老夫的厲害吧!”
並迅即幌悠悠,一步一步走近。
更短臂微幌,陡然長臂疾起,五指寒焰四射,身隨掌進,快如奔雷閃電,直撲而出,好不厲利!
一時連丈外禿頂神鷹,都頓感砭骨生寒,趕忙後退不迭。
想的到,必是這位老怪已經怒極,所以一上手,便把從不輕用的獨門“玄冰”掌使出,存心要一舉而制敵人於死地了。
也實在名不虛傳。
只覷黃面漢,依舊好整以暇,若無其事。
直至掌勢*近,才見他身形滴溜溜一轉,閃老怪到身後,朋聲一笑道:“原來豎眉瞪眼了半天,才擠出這點門道啊!”
虧得天殘叟,久經大敵,經驗豐富。
雖然見狀暗中一懍!但仍心神不亂,立忙變式橫揮千軍。長短臂齊揮,卷出一股凜列勁氣化解。
不過饒是他如此。
但卻十分古怪,竟始終只聞敵聲,不見敵人。
那黃面漢,既不畏砭骨嚴寒,又彷佛鬼魅,身像一張薄紙,如影附形的緊粘在者怪背後,隨同飛轉。
且向群賊大聲笑呼道:“你們瓢把子,敢情是發了羊角瘋啊,快救啥?”
少年書生,也拍手笑不絕口道:“有其徒,必有其師,這一對寶貨好要子哩!”
當然這時群賊,眼見老祖師都被敵人這等玩弄,其懼可知!
最是三手閻羅,驚魂甫定,又目睹如此情景,登時呆若木雞。
無疑,身為局內人的天殘老怪,更不用再說了。
眨眨眼就是半晌。
一任老怪洪同,使出渾身解數,仍是對敵人擺不脫甩不掉,莫可奈何!
若論勝負,亦自有定論了。
不料正於此際
忽見廳後傳來一聲嬌叱道:“何人在此稱能,姑娘來也!”
並瞥見一條倩影,如飛縱出。
同時那黃臉漢,也忽然縱出圈外,隨手一抹,現出一副英俊的白麵孔,高聲向來人急呼道:“林賢妹!你在這賊窩裡何干?”
自然他們乃是何人,讀者眼睛雪亮,亦毋庸交代了。
只是這種情形,竟一時把天殘老怪師徒,攪得如入五里霧中。
尤其三手閻羅,誤把小俠燕凌雲,當作南海派人。
趕忙抱拳為禮道:“原來少俠也是瓊州八位老神仙高弟,來此相戲啊!”
但燕凌雲,卻對他毫不理睬,依舊目視林英,等待迴音。
好像九華倩女,亦是大出意外。
良久,才粉臉微紅,緩緩開口答道:“小妹是隨家師在此………。”
更語聲至此,又妙目做了一個神秘的表示,便不再說。
分明她們來到此處,乃是有什麼圖謀了。
而且這時,忽然賊黨中長江七雄,認出喬裝的少年,竟是對頭剋星“怪書生”。
馬上紛紛腳底揩油,乘他們答話之間,溜之乎也。
三手閻羅,也因此恍悟月來所聞,不禁大驚失色!
惟有天殘老怪,略一定神,便一指燕凌雲,向九華倩女冷冷問道:“這小子和貴派是什麼淵源,姑娘快據實告我?”
這種話,在林英來說,委實難以作答。
是以吞吐了半天,仍是想不出怎樣說法才好。
亦因此之故,頓使天殘老怪心中愈疑,不由念念的又道:“難道是令師,不守信約,有意暗使這小輩來此向老朽師徒示威不成?”
隨又嘿嘿一笑道:“如想獨吞,那是作夢,沒有老夫,誰也休想到手呢!”
聽口氣,顯然他們之間,是合力圖謀什麼珍貴之物。
也互相全有猜忌之心。
因此燕凌雲,不禁胸中微動。
並先為九華倩女解圍,目視天殘叟亮聲道:“老怪物不必多疑,小生乃是林女俠義兄,和南海派毫無關係!”
更不待答言,又淡淡一笑道:“不過既適逢其會,便是有緣,此間所產之物,也少不了小生一份呢!”
在他,這僅是一種探測之辭。
可是不想恰於此刻。
突見駝叟韓山,又從廳後飛奔而出。
並向天殘叟大聲疾呼道:“寶物已經出現,老殘廢還不快去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