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大膽的歹徒”,當場被捕,即被下獄。
這兩個“大膽強盜”,正是邵星舞和劉歲奇。
劉歲奇和邵星舞被戴了枷、上了鎖,推入腐臭的監牢裡,那獄卒在劉歲奇臀部踹了一腳,罵道:“進去吃臭蟲吧!膽敢毆打官差!”說罷,鎖起了鐵鎖,揚長而去。
劉歲奇撫著臀部,苦著臉道:“打官差的不是我呀!”
邵星舞歉然道:“讓你受罪了,那官差就是不肯動手,我要不打他,他又怎麼肯捉我?”
劉歲奇低聲道:“我們進來這裡,就安全了麼?”
邵星舞眼睛迅速瀏覽一下,只見這牢裡又髒又黑又臭,有一個散發老者,形銷魄落的坐在那裡,死活難分,一個髒得什麼也似的人,全身繞滿了蒼蠅,望著他們,一味傻笑。
邵星舞壓低聲音道:“他們到處搜捕我們,沒料到我們早進來了。”
劉歲奇道:“對呀、我們沒用真實名字……”
邵星舞“噓”了一聲,道:“你我死呀!”
劉歲奇卻又擔心了起來:“我們會不會被判……處斬的呀?”
邵星舞道:“怎麼會!我們又沒殺人傷人……坐他個一兩年,出去之後,事情平息了,不怕別人認出來!”
劉歲奇仍有些擔憂:“但是……會不會關很久……?”
忽聽那一味傻笑的人嘻嘻笑道:“關很久,一定關很久,凡是來到這邊的人,一定關很久的……”
劉歲奇狐詭地道:“你……”
這人嘻皮笑臉的走上來,繞著他們倆人打量了一會,搖首道:“唔,你們兩個,進來這裡,出去可不容易哦!你們犯了什麼事?”一臉嚴肅得似判官似的,“殺人?強盜?還是什麼滔天大罪,快跟我從實招來,否則……”
劉歲奇和邵星舞見這人瘋瘋癲癲,也沒理會,那瘋漢見人不睬他,越發裝模作樣,要吸引人的注意,“你們知道嗎?你們都罪大惡極,罪不容誅,而我……”他大力地拍著自己胸膛,大聲道:“我只要關二十年,二十年罷了,嘻嘻,二十年後,我就可以出去了,二十年,二十年……”說著說著,竟哭了起來。
劉、邵二人聽得心裡發毛,邵星舞問:“朋友,你究竟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
瘋漢坐著捶打自己:“我該死,我該死,我不該偷吃饅頭,我不該偷吃……剛好偷吃那家縣太爺親戚開的饅頭店!”
劉歲奇試探地問:“你……你在這裡多久了?”
瘋漢哭著把臉夾在雙膝間:“七年了。”
“七年了!”劉歲奇和邵星舞都同時一震,心忖:這是個什麼世界!偷吃幾個饅頭,竟要坐二十七年的牢!
但那瘋漢又振奮起來,笑嘻嘻的說:“七年,七年,我已過了七年了,還有二十年,很快的,我就出去了,我就要出去了,我出去的時候,你們還在這……嘻嘻嘻……”
那躺在地下的老人嘆了口氣,說:“他來這裡好久了,見進來的人一個個都出去了,只剩下了他,所以有點那個……”他指了指腦袋,向劉歲奇和邵星舞解釋道。
劉歲奇和邵星舞點頭。
可是那瘋漢竟然激動了起來,忿聲呼道,“你瘋了!我沒有瘋!是你瘋!我只是被判二十七年,你是死刑,你是死刑犯!”
老者這下也激動了起來,掙了起來,眉須都激揚起來,氣咻咻的說:“閉起你的狗嘴,我還沒有判刑,誰說是死刑?一定不是死刑!我很快就會出去!”
瘋漢尖笑跳著,指著老者:“死刑,死刑!”
老者一巴掌就摑了過去,摑個正中。老者臉都漲紅了,罵道:“我是被冤枉的!你才是沒有指望的東西,偷吃了個饅頭,活該給人判終身監禁,無期徒刑!”
瘋漢給這一摑,愣住了,撫著臉道:“我也是冤任的……我不是終身,我不是終身,我只是二十七年,二十七年……”他一年一年地用手指算著,算完了十隻手指,又去算十隻腳趾,但都不夠算,算著算著,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老者餘怒未消,一直跺著跛足走來走去:“我不是死刑,快知道了……”他望著木欄外,喃喃地道:“我快出去的了……”
邵星舞和劉歲奇聽得這一番話,只覺驚心動魄。邵星舞見這老人,也有六十來歲了,然而仍如許強烈地有著求生慾望,心中大受撞擊,問:“您老……又是犯了什麼事?”
老者瞪了邵星舞一眼,不再說話。這時,監牢裡愈覺黝暗,遠遠才一盞油燈,各個監牢的呻吟聲、哀號聲以及腳鐐軋軋、枷鎖捶撞聲不住傳來,在這昏沉沉的煉獄裡,實在陰慘可怖,劉歲奇扯了扯邵星舞的衣角,問:“要是他們也把我們判成重罪,那……”
邵星舞心下恐懼,但強作開朗,道:“那總比死在那三個王八的劍下好!”
劉歲奇滿心憂慮,“要是……他們把我們分開來呢?”
邵星舞心裡一酸:自己究竟作了什麼惡事,竟要他這般求死不得求生不能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的活下去呢?但他只好安慰道:“不會的……不會……咱們也要堅忍著點……”
劉歲奇長嘆了一口氣,充滿了絕望之意:“只要他們不發現我們,也就……”
邵星舞趕快截道:“就算發現了,我們正在服刑中,他們也不得不依法辦,這件事一旦驚動官審,查下來,可能就水落石出,案情大白了,他們又敢怎樣?這點……官府畢竟是講法理的!”
監獄已經愈來愈暗,那一盞無力的油燈,在這昏黑的夜裡根本就不濟事,而巡卒的步伐,又漸漸近了。
這樣不知過了幾天,邵星舞和劉歲奇跟同牢裡的兩人混熟了,知道那“瘋子”不是真的瘋子,只是過去太冤,犯一個小小的罪,而比他罪大惡極的人都先後出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繼續在裡面受罪,所以神智有些不正常。這“瘋子”人人都叫他做“瘋狗子”。
牢裡的人則叫那老者做“仁伯”,一直過了很久的相處,仁伯才肯透露,他多年前曾是“神威鏢局”的鏢師之一,後來在一場戰役裡跛了一足,拿俸薪退職,但他兒媳十分不孝,把他的家當全拿去賭個精光,還跟這兒一個大官的親弟關係暖昧。仁伯氣他兒子不爭氣,眼睜睜做了王八烏龜而不敢怒又不敢言,他氣起來大罵媳婦,那媳婦居然頂撞回他,口口聲聲的“老不死,你敢怎樣”,仁伯一氣之下,竟拿出當年佩刀,一刀把媳婦砍殺了。這一來,那大官的近親怕仁伯殺上門來,先去報官,官府於是把仁伯五花大綁,捉入牢來,足有半年,也未見審訊,一直不知生死如何。
四人混熟了之後,彼此親近了許多,有一天在吃那漿糊一般的粥飯之時,瘋狗子正安慰他倆:“住進這間牢房的,全都比我先出去了,你們還擔心個屁!”
劉歲奇跟邵星舞對覷一眼,心忖:你還有二十年,要是我們判個十九年,那也真夠瞧了!不過知他是好意,也安慰他道:“聽說皇帝要大壽了,可能皇恩大赦,硃砂筆一勾,赦免了你,也不一定呢!”
仁伯冷冷地加了一句:“就算這一勾,出來的多半也是江洋大盜,我們這些無辜殃民,踩了牛屎運才會淪落在這兒,又哪會有這般好運氣可以重出生天!”
邵星舞和劉歲奇覺得仁伯想法未免太悲,但知他心情壞極,他的兒子怕惹上官非,竟連監都不敢探一次,有一次僅遣人送飯給他吃,他全扔了出去,向來人吼道:“我不要,我不要吃!告訴他知道,他老爹死了就當沒生他這個兒子!”
後來他兒子果真也不叫人送飯來了,他天天喃喃自語,晚上睡到一半,會大叫他兒子的名字,劉歲奇和邵星舞聽了,只有暗暗嘆息。
邵星舞和劉歲奇一直在牢裡呆了個把月,都不曾被審訊,他倆自我安慰,因是作案過程裡被逮個正中,根本已不必再審便算結案,只是,他們被判要坐多久的牢呢?這是他們所急欲知道的。
天氣慢慢轉熱,有一個下午,有個差役走了下來,提火把照了照,叫了一聲,“邵星舞?老劉?”
邵星舞開口欲應,但及時止住。
劉歲奇正在午寢,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嗯?”
那人冷笑一聲,向上走去,火把漸遠,獄裡又回覆黑暗一片,邵星舞認得出那人便是符捕頭,驚出一身冷汗,搖醒劉歲奇,兩人惶然相對,瘋狗子笑嘻嘻的說,“咦?這兒可有人認得你們,你們有救了!”
劉歲奇和邵星舞二人卻心知肚明。劉歲奇是用“趙子亞”的名字錄案,邵星舞則用的是“雷偉”這名字,符捕頭怎會叫出他們的名字?兩人越想越驚,偏又無法越出這座監牢,只好任人宰割。
仁伯冷眼旁觀,道:“我看,你們是江湖人,進來消災避難的吧?”
邵星舞只好點頭,仁伯長嘆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恨只恨有些人,一輩子,半件事兒都不能操之在手!”
如此等了三個漫長的日夜,劉歲奇和邵星舞幾不能下嚥,也無法成眠,仁伯總是相勸:“小兄弟,看開點吧,也許他只是胡亂地試試,叫錯了名字。”
邵星舞愁眉不展地道,“要是叫錯,怎麼那麼巧,兩個名字一併叫了?”
仁伯笑道:“以前這座牢裡,也有一個姓招的,叫招醒吾,是個讀書人,寫詩得罪了朝廷大官,後被砍了首級,這名字跟你相近,可能那捕快一時叫錯;至於‘老劉’,這座牢裡有多少個姓劉的,你怎知他叫的是你?少杞人憂天吧,他們要是殺你,還會等這許多天?早就把你推出去殺了。”
這番話邵星舞和劉歲奇聽了,才萌起一線生機,果然過了幾天,都平靜無事,直到有一夭,牢門噹啷地打開,十來名獄卒走了進來,大家都甚為錯愕,因押解犯人,很少出動到這麼大的陣仗。
只聽為首的一名牢頭宣讀道:“張國仁逼奸不遂,殺死媳婦,現由其子張家時指證,案情無誤,判斬立決,以示儆效尤!”
仁伯一震,跪在草堆上,全身僵硬,口中喃喃地道:“我是無期徒刑、我是無期徒刑……”
獄卒要把他強拉出去,仁伯白髮蒼蒼,老淚縱橫,抓住木欄不放,獄卒們又打又踢又扯又拖,他仍是尖叫著說:“我只是無期徒刑,我明明是無期徒刑……”
獄卒終把他拖走,木柵又軋然關上,邵星舞和劉歲奇茫然中忽聞飲泣聲,只見瘋狗子哭得全身抽搐,一直重複著一句話:“你無罪釋放,我才是無期徒刑,你應該無罪釋放,我才是無期徒刑……”
獄裡不知哪一扇門開了一下,一陣冷風襲來,邵星舞和劉歲奇都抖了一下,同時望見雙方眼中絕望的神色。
仁伯一去不回,牢裡更寂寞悽清了。
如此過了兩天,忽然又來了十幾個獄卒,戒備森嚴地打開了牢門,邵星舞和劉歲奇心忖:糟了!兩人都生起了一個念頭:要不要衝殺出去!?然而現在他們倆人手上都有枷鎖,是斷斷衝不出去的。
只聞那牢頭叫道:“馬家光,出來!”
那“瘋狗子”全身縮進了茅堆裡,胯間發出了臭昧,呼嚎道:“我是無期徒刑,我是無期徒刑,不是死罪,我已經判了,真的不是死罪!”
邵星舞和劉歲奇乍聞原來叫的不是自己,都同時噓了一口氣:幸好……但迴心一想,又覺慚然,心裡疑竇大生,瘋狗子明明已判罪二十七年,而且已經關了七年,怎會……?
只聽那周牢頭道:“你死摔活摔的幹什麼?上回的案子,現今縣太爺再行查明,這案已經清了,你可以回去啦!”
瘋狗子一聽,頓時直了眼。
周牢頭沒好氣的說:“你走不走!”
瘋狗子樂瘋了,“真的?”
周牢頭嘿嘿地笑了兩聲:“我待你們,像自己兄弟一樣,幾時騙過你們?你說!”
瘋狗子呼地跳了起來,抓住邵星舞和劉歲奇又吻又叫,周牢頭不耐煩地道:“你這瘋子,再不走,把你關十年八載。”
瘋狗子慌忙去收拾一些破衣破碗之類,周牢頭罵道:“這些要來幹什麼,外面有的是!”
瘋狗子忙著叩頭道:“是,是,是。”
生怕一句話得罪了這些人,就改變了主意似的,想到丟棄跟他相依為命的杯碗,心裡很捨不得,遂而想起曾一起共處的兩人,伸手抱住兩人,哭道:“你們……要好好的……一定很快就會出來的……”
邵星舞拍拍他的肩道:“出去後,別再瘋了。”
牢頭喝道:“快!”
瘋狗子站了起來,走了出去,一面還跟邵星舞和劉歲奇用力地頷首:“我再也不瘋了。”
瘋狗子在一班獄卒前後簇擁之下,踏出監牢,他心中的快樂,無可形容,第一次看見藍天,是如此寶貴、可愛,他心裡哈哈大笑,一直想大聲的告訴全世界的人:我出來了,我終於出來了,我再也不回去了……
獄卒把他帶到一間大屋裡,瘋狗子有些不安,牢頭道:“你還要簽押,才能出去,在這裡辦好手續。”
瘋狗子雖然有些不明白,也只好應道:“哦。”
牢頭和獄卒們都退了出去,屋裡只剩下他一人,瘋狗子心裡恨不得馬上出去,更是坐立不安。
這時石門打升,魚貫走入了三個人。
不久之後,把守在屋外的人聽到瘋狗子的慘嚎聲。
這些鐵石心腸的獄卒,聽聞這樣子嘶心裂肺的慘嘶,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來,雖然光天化日下,眼前也浮現煉獄的圖像。
過了一會,慘嘶聲止,一個人被拋了出來,那三人隨而步出,其中那錦衣青年道:“這人勾結叛軍,用鋸子把頭鋸掉,吩咐劊子手即刻執行!”
獄卒忙道:“是。”遂架起那已像軟泥一般、不復人形卻一時尚未斷氣的瘋狗子。
紅衣漢子拍了拍手掌道:“在這廝還妄想出去,真是異想天開。”
錦衣青年忽問:“其實,這人罪不致死,究竟該不該殺呢?”
臉有青記、神色陰森的人道:“那兩個小子害我們找了那麼久,使得武林同道都知道我們連兩個小兔崽子都逮不住,威風掃地!嘿,要不是古公子託各地方官留意,繪形圖像,終教符捕頭省起確有此二人,而且一直懷疑這兩個胡塗賊怎麼如此容易手到擒來,不然咱們倒真算是終年打雁今日叫雁啄瞎了眼,給他們混騙過去了……”
他頓了一頓,才道:“至於這些跟那兩個小子同在一起過的人,殺了乾淨;一來可免此事外洩,二來這件事的始末,難保那兩個小子不對人說,這些人留著任何一個,終究是禍患,所以,”他用手一比,接道:“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紅衣漢子撫掌道:“正是。”
錦衣青年也笑了起來,拍了拍腰間長劍,道:“接下去的事……”
紅衣漢子道:“該輪到我們祭劍了。”三人又一齊笑了起來。
在牢獄裡,只剩下了劉歲奇和邵星舞。兩人對坐了很久。不知怎的,心裡沉甸甸的,像有些不祥的預兆。
邵星舞強作歡顏道:“瘋狗子現在在外面,一定很開心的了。”
劉歲奇忽道:“奇怪。”
邵星舞心下一惚,道:“什麼奇怪?”
劉歲奇道:“你看,這列牢房都那麼擠迫,通常,一間牢房擠五、六個人是平常事,而今仁伯被處決了,瘋狗子也放出去了,怎麼沒人填補他們的位子呢?反而對面那間,明明已經有六個犯人了,今早還強塞一人進去,這是為什麼?”
邵星舞笑笑道:“哦,我們住舒服一些,不好嗎?”
劉歲奇又道:“你有沒有發覺?”
邵星舞道:“發覺什麼?”
劉歲奇道:“那些獄卒,似特別注意我們,這幾天來,對我們也似乎特別客氣些。”
邵星舞道:“你別疑神疑鬼的了。”
劉歲奇道:“不知怎的,我總覺得不大對勁。”
邵星舞道:“你放心吧……”終於忍不住,道:“老劉,我覺得我們是來錯了!”
劉歲奇一聽,嚇了一大跳,他本以為自己只是亂猜疑,而今才知其實邵星舞心裡,有著一樣的想法,這一來,反而使他更加絕望,“你是說……”
“我連累了你……”邵星舞痛苦地道。
“你怎麼這樣想呢!?”劉歲奇叫了起來。
“入牢來這條計策,是我想出來的,卻害了你……”
“也許,什麼事都沒有,是我們倆疑心生暗鬼而已;”劉歲奇反過來安慰邵星舞,“如果不進牢來,咱們可能早已死在那三個王八劍下了!”
“咱們要不要……?”邵星舞目光閃動,眼珠子向柵外轉了轉。
劉歲奇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道:“越獄?”
邵星舞大力地頷首,道:“現在我們要是出去了,那三個王八不一定還在找我們;說不定就可以……”
忽聞腳步聲沓然,一行人走了過來,邵星舞和劉歲奇兩人的心都在忐忑地跳著,果然,這十幾個獄卒在他們牢房間止步,那牢頭打開了柵鎖,道:“趙子亞,快出來,縣太爺正要升堂明審你的案子。”
劉歲奇和邵星舞互覷一眼,心裡充滿了驚恐、惶惑,但牢頭口中所呼的仍是劉歲奇的假名字,心裡倒定了許多,劉歲奇低聲道:“要來的,總要來的。”
邵星舞起身道:“我與他同案,是否一齊上堂……”
牢頭斬釘截鐵的打斷道:“不行,這是審案,你以為是一道看熱鬧麼!”
劉歲奇反手搭在邵星舞肩上,邵星舞反搭住他的手背,用力握了握,劉歲奇長嘆了一口氣,挺身、大步、跨出,腳鐐發出噹啷的響,門又被大力關上,發出鏽鐵鎖旋轉的刺耳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