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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少爺,您的牛奶……”

    話還沒説完,純雅手中的盤子已經被搶走,連帶的,她也被“搶”到了書桌邊,裴毅軒硬按着她坐下。

    “來,陪我下棋。”

    純雅瞥一眼桌上的西洋棋,她當然會下,可是她“不能會”啊!然而,她否決的話才到喉頭,裴毅軒又搶着説了。

    “你不會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可素……”

    管他葷的還是素的,裴毅軒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開始對她授課。

    “好,首先,西洋棋總共有……”

    很不幸的,純雅是個標準的、無可救藥的棋迷,不管是象棋、圍棋、西洋棋,甚至跳棋等,統統都一樣,所以,剛開始時,她還能“假仙”一下,不是這個不會,就是那個走錯了,可隨着時間的過去,她的“狐狸尾巴”就逐漸露出來了。

    “哇靠!你居然敢吃我的城堡?你死定了!”純雅冷笑着把教主挪了一個位子。“國王!”

    裴毅軒挑挑眉,發覺她的西洋棋棋藝實在是很高明,他已經連輸四場了。

    “好,我承認西洋棋不如你,可是象棋就不一樣了,我還沒有碰過能贏我的人喔!”

    純雅立刻忘情地猛拍胸膛,大言不慚的説:“我絕對是頭一個!”

    裴毅軒不禁竊笑地道:“那就明天來較量一下羅?”

    “Noproblem!”

    所以,翌日晚上……

    “哇操!我不信,再來一盤!”

    裴毅軒並沒有“臭彈”,他的象棋的確從未遭逢敵手,即使在面對純雅這種高手時,他依然能一心二用,一邊下棋,一邊偷偷地欣賞她各種俏皮可愛的表情與小動作。

    譬如她在思考時,總是攢緊了眉頭,而且,老是將一根手指放在唇上點個不停;當她下了一步自認為很漂亮的棋步時,她會洋洋得意地嘿嘿直笑,同時還“你完了、你完了!”的念個不停。

    若是他下了一步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棋步時,她更是張大了口、瞪圓了眼睛,然後就“我完了、我完了!”地連連咕噥個不停,接着會皺皺鼻子、捏捏下巴,進入思索階段。

    她真的是個很可愛、很有趣的女孩;如果不是雙方的身分如此地尷尬的話,他早就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了!可就因為她父視那可笑的“老鼠冤”,害他只能用這種“富家少爺拐騙無知小女傭”的手段接近她了。

    不過,回頭一想,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報仇心切,她也就不會出現在裴園,那他們根本就不會認識了,不是嗎?

    離開裴毅軒的房間時,巳是將近十一點了,純雅默默地走向右翼的傭人房,心中開始浮現不安。

    大概有十來天了吧?

    每夜,她都會端着牛奶和爆米花到裴毅軒的房裏,然後就硬是被他留下來陪他下棋,剛開始還玩得挺樂的,可現在仔細一想,實在不太對勁哩!

    她知道自己下棋時,即使天塌了,也不會注意到,更別提隱瞞真實棋藝和維持“台灣狗魚”的事了,可是,他卻始終一句話都沒多説,只是常常用一種很怪異的、會令人臉紅心跳的大膽眼神凝視着她。

    雖然爸爸已經同意她可以喜歡裴毅軒,但是,只要報仇行動不能終止,她就根本不可能跟他有進一步的發展嘛!

    再説,即使他真的喜歡她,可在一次次被她作弄之下,即使喜歡,也都被她給整沒了,他沒有一腳踢她上月球,她就覺得粉阿彌陀佛了,還喜歡個鬼啦!

    而且,因為被他拉去下棋,她也沒有時間進行她的復仇大計,所以,她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讓她沒心思、沒時間去搞鬼啊?

    想到這裏,她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沒錯,他並不是喜歡她,而是他太好心了,不想揭發她的“惡行”,卻又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兄弟們受苦,所以就只好“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想盡辦法來絆住她羅!

    可是這樣也不行啊!如果她不認真一點,搞不好下回去向爸爸要求“功成身退”時,爸爸仍覺得不夠爽,硬是認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要她繼續奮鬥打拚,那她可就累啦!

    所以,她不能再矇混下去了,下一次,她得嚴正的拒絕裴毅軒的下棋邀約才行!可是……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到那時,她又該找什麼藉口來擋他呢?

    “阿雅!”

    才剛走到自個兒的房門口,純雅就發現阿美坐在傭人專用的客廳裏,而且像是等她等了好一會兒了。

    純雅忙走過去。“阿美姊,你怎麼還沒睡?在等偶嗎?”

    “我是在等你,來。”阿美拍拍身邊的位置。“先坐下再説。”

    “哦!”純雅狐疑地坐下。“什麼素啊?阿美姊。”

    “你剛剛從三少爺那兒回來嗎?”阿美不答反問。

    “素啊!素三少爺找偶下棋啦!”

    “這十幾天都是?”

    “嘿咩!都素在下棋,三少爺好喜歡下棋的咧!”純雅加重語氣的頻頻點頭。

    阿美凝睇着她片刻,彷彿在思索着她的心思。

    “阿雅,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三少爺了?”

    聞言,純雅心中一凜,可表面上依然是一派的無辜表情,“當然喜歡啊!素位少爺我都喜歡啊!”純雅故作天真的説。

    “你沒有特別喜歡三少爺嗎?”阿美仍然不放棄地試探着。

    “特別喜歡?”純雅歪着頭,像是不瞭解她的話似的。“偶不懂你的意素耶?”

    阿美唉的嘆了一聲。“拜託,你都二十二歲了耶!難道真的都不懂得男女之間的事?”

    純雅眨了眨眼,而後恍然大悟地道:“啊!偶懂了啦!你素説男生喜歡女生、女生喜歡男生的那種喜歡啊?”

    阿美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對,你對三少爺有沒有那種喜歡的感覺?”

    純雅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可素偶又不珠道什麼感覺才素那種喜歡啊!”

    阿美忍不住猛拍一下額頭。“天哪!我真的是被你給打敗了。”

    “偶又沒有打你!”純雅抗議道。

    阿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算了,算了”她揮了揮手。“不管你有沒有喜歡上三少爺,反正,有些事是一定要先跟你説清楚的。”

    純雅立刻擺出一副聆聽指教的神情。“偶在聽啦!阿美姊。”

    阿美注視她片刻,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聽我説,阿雅,我們家四位少爺雖然人都很好,但是,我們要記住自己的身分,你明白嗎?他們是少爺,我們只是傭人,不要以為小説裏那種少爺和小女傭的故事會發生在你身上。

    “阿雅,那都只是小説,是電視電影裏才有的,在現實生活中,除非你不再是女傭、除非你能有跟少爺們一樣的學歷、身分等,否則,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懂嗎?”

    純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學歷不一樣,話就談不來,尤其是你,你講的話根本就很可笑……你不要生氣,這是實話,你想想,三少爺要是把你介紹給別人,而你卻用那口台灣國語跟人家打招呼,我想,三少爺的面子肯定會被你給丟光了。”

    純雅似乎很不高興地噘起小嘴。“偶阿母説偶講的粉好啊!”

    阿美無奈的搖搖頭。

    “還有,三少爺是天心的執行副總裁,算起來是僅次於大少爺的人物,那是因為他比二少爺認真盡責,而二少爺也寧願作海外業務副總裁。所以,以三少爺的身分,你認為他可能會要一個學歷低、講話又難聽的女傭做女朋友嗎?”

    純雅仍然是一副很不滿的表情。“偶素沒有企給他哮想當三少爺的女朋友啦!可素偶不認為做傭人的人,身分就會給他比較低下,他們素用頭腦賺錢,偶們素用勞力賺錢,他們賺得比較多,偶們賺得比較少,就只有這樣的不同嘛!”

    “這樣就已經差很多了。”阿美説,“你沒有宵想做三少爺的女朋友是最好的啦!只要你記得我們跟他們不相配,就好了。”

    她忽地又蹙起眉。“我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三少爺會找你去下棋,以前他都是和老爺下的,而老爺去世後,他就和電腦下,從來沒有找其他少爺下過,更別説是傭人了,這點可真的是令人想不透呢!”

    純雅垂下腦袋暗暗偷笑,沒説話。

    “就連卓小姐知道三少爺喜歡下棋後,為了討好三少爺,想陪三少爺下兩盤,三少爺都婉拒了呢!”

    一聽到“卓小姐”那三個刺耳的字眼,純雅的雙耳立刻豎得又直又尖。

    “卓小姐?那素誰啊?”

    “她是四少爺念大學時的同學,有一回她跟着四少爺到家裏來玩,一看到三少爺,就喜歡上他了,然後就一直在倒追三少爺,記得那時候三少爺也常常陪她出去玩,以乎滿喜歡她的。”

    她想了想,又説:“我想,卓小姐應該可以算是三少爺的女朋友吧?”

    裴毅軒的女朋友?!純雅危險的眯起眼睛。

    “後來,好像是卓小姐的父母堅持她必須去外國修博士學位,所以,卓小姐才會出國去的,不過,她還是常常會寫信來給三少爺,聽説前些日子,她還特地打電話回來告訴三少爺,説她正在趕論文,只要通過了,她就可以拿到博士學位回來了呢!”

    是嗎?裴毅軒的女朋友就要回來了?

    “所以,你最好和三少爺保持一點距離,免得到時候卓小姐誤會了,那就不太好喔!”

    純雅努力的想壓下心中的嫉妒和酸意,但結果卻是醖釀出另一股莫名其妙的憤怒,從她半合的眼瞼下,透過長而密的睫毛縫中,熾熱的怒火熊熊的燃燒起來。

    哼!你完了,裴毅軒,你完、蛋、了!這回,我絕對要“遵從父命”,好好的整死你!

    我死定了!

    裴毅軒連同他三位呆若木雞的兄弟,一起張口結舌的瞪着那一整杯鮮紅色的……血,好一會兒都沒人説得出話來。

    終於……

    “我覺得那個顏色……好像不是酒吧?”裴毅昂吶吶地道。

    “這是整杯的純鱉血,四少爺,整整四隻鱉喔!”純雅興高采烈地説。

    “那個……你真的要喝嗎?老三。”裴毅傑也好心的提醒他。“我不能保證你是不是隻會流‘一天’的鼻血喔!”

    “至少要三、四天吧!偶猜。”純雅幸災樂禍地説。

    裴毅豪終於把視線從那杯令人怵目驚心的血上移開,轉到面色鐵青的裴毅軒臉上。

    “老三,你為什麼突然想要喝這個呢?”

    “大少爺,大冷天的,這個粉補的啊!”純雅“粉”嚴肅地解釋。

    大冷天的?老天,他還沒喝,就已經全身發燒啦!

    裴毅軒吞了口唾沫,嘴巴張了張,卻還是説不出半個字來,只能以飽含哀求的雙眸望着純雅,卻見純雅不但毫無同情之色,甚至有着隱隱的怒意。

    他不解地皺了皺眉,但心裏明白,今天這杯鱉血,他是喝定了!

    “三少爺,快趁熱喝吧!冷了可就不好喝羅!”純雅“好心”的催促着。

    好喝?!哼!才怪!

    躊躇了半天,終於,在八道目光的“緊迫盯人”下,裴毅軒用左手捏住鼻子,右手端起杯子,再遲疑了半晌之後……他就猛地仰頭將杯子裏的恐怖東東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純雅忙一臉驚恐的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先吐出來,而那三個兄弟則是嘴巴大張、雙目圓瞪,一副不敢置信,外加欽佩萬分的表情。

    “砰!”裴毅軒猛地將空杯子放回桌上,他的臉色完全沒有“進補”之後的紅潤,反而是逐漸發青。

    “我喝完了!”

    他聲音沙啞地説,下一步,他便霍地跳起來衝出餐廳,不到十秒鐘,劇烈的嘔吐聲便傳至眾人的耳內。

    三兄弟面面相覷,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早餐,沒有人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裴毅豪首先站起來。“我想,今天就讓老三休息一天好了。”

    “我贊成。”裴毅傑附和道。“要是換成我,肯定要吐上個三天三夜了。”

    “那不是很補嗎?”裴毅昂覺得有點困惑。“為什麼會抓兔子呢?”

    裴毅傑輕笑道:“你喝過嗎?”

    裴毅昂搖搖頭。“沒有。”

    “那你去喝一口試試看就知道了。”裴毅傑説着,搭上他的肩膀往外走去。

    “有些人敢喝,但大部分的人都會受不了那種腥味,我那次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吐了一整天,也不曉得為什麼,那個味道總是會一直殘留在口中,怎麼樣也消不去,搞得我一直反胃,害我不但頻頻抓兔子,還三天都吃不下飯哩!”

    似乎在證實裴毅傑所説的話,嘔吐聲依然不停的傳來,而且還更大聲了呢!

    純雅端着一碗稀粥來到裴毅軒的房門外,她略略遲疑了一下,才抬起手輕敲了兩下門。

    見沒有回應,於是,她又敲了一次……可還是沒有聲息,她考慮片刻後,便自己悄悄的打開門探頭進去。

    只見裴毅軒整個人趴在牀上,似乎還在熟睡當中,純雅咬了咬下唇,決定偷偷的進去看看他。

    她回身關上門後,踮着腳尖來到牀邊,先將碗擱在牀頭櫃上,才側身凝視着裴毅軒的睡容,他的臉色依然很蒼白,幾絡髮絲掉落在額前,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她本能地為他撩起髮絲,猶豫了下,才將她的手背放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撫挲着。

    “為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倏地縮回手,並吃驚地瞪着他緩緩的睜開雙眼。

    “為什麼?”他又問了一次。

    “我……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麼?”她囁嚅地道。

    裴毅軒翻過身子躺正,雙眼直視着她。“為什麼要我喝那個?”

    純雅心虛地迴避着他的視線,言不由衷的説:“那個很補啊!”

    他眼神莫測高深地凝視她半晌,而後慢慢的坐起來,背靠在牀頭上。

    “坐下陪我聊聊,好嗎?”

    純雅反射性地搖頭反對。“不要!”

    “為什麼?”

    她氣呼呼的瞪着他,咬牙切齒的回答,“因為阿美姊警告過我,説二少爺的女朋友就要從美國回來了,所以,要我跟三少爺保持距離,免得讓人家誤會了。”

    裴毅軒聞言,不由得一愣。“我的女朋友?我哪來的女朋友?”

    純雅冷哼一聲。“不要跟我説人家才出國幾年,你就把人家給忘了,那叫無情、叫冷酷,你懂嗎?”

    裴毅軒捺着性子嘆口氣,非常有耐心的解釋道:“我真的沒有女朋友啊!你可以去問問我大哥,我從來沒有交過任何女朋友!”

    “去問大少爺?”純雅嗤之以鼻。“我算什麼東西啊?哪有資格去問大少爺什麼事。”

    裴毅軒又嘆了一口氣。“好吧!那你告訴找,我的女朋友叫什麼名字?”

    “我怎麼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我的。”純雅撇撇嘴道。

    “阿雅,拜託,告訴我她是誰嘛!”裴毅軒哀求的説。

    “我跟你説了我不知道嘛!”純雅不耐煩地説。“我只知道她姓卓,是四少爺的大學同學。”

    裴毅軒這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純雅立刻把滿含怒意的眸子盯回裴毅軒的臉上。

    “現在終於記起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了吧?”她沒好氣的嘲諷着。

    裴毅軒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必須“冬令進補”了!他有趣地瞧着滿臉妒意的純雅,心想,她根本是在“公報私仇”嘛!

    “阿雅,你先坐下來,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好嗎?”

    “不要!”純雅仍是斷然的拒絕。

    “阿雅,你……”裴毅軒嘆息道:“好吧!那就等你高興時再自己坐好。”

    “我才不會在你的房間裏坐呢!”純雅固執地説。

    裴毅軒好笑地搖搖頭。

    “其實,卓巧欣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在追我沒錯,可是,我從來沒有接受過她,更沒有承認過她是我的女朋友啊!”

    “那你還跟她出去玩得那麼開心?而且,傭人們又怎麼會認為她是你的女朋友?”純雅氣勢洶洶地問。

    裴毅軒輕嘆。“你知道我的個性的,我向來不忍心拒絕別人嘛!所以,她希望我陪她出去玩,每次又都有很好的理由,譬如她的生日啦!她舞會時缺男伴啦等等,我只好陪她去羅!既然陪人家出去,我也不好太掃人家的興,就算再不爽,表面上也得裝得開心一點嘛!”

    純雅不以為然地哼了哼。

    “因為我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又只有和卓巧欣出去過,大概就是這樣,傭人們才會誤認為她是我的女朋友,其實根本不是啊!”

    純雅又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裴毅軒覷了她半晌,而後小心翼翼地説:“我發誓,阿雅,我絕對不會再和任何女孩子出去玩了,只要你……”

    純雅狐疑地望着他,等着他説下去。

    他微微一笑。“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純雅倏地雙眼大睜,吃驚地瞪着他,還用手指着自己。“我?”

    裴毅軒點點頭。

    純雅又愣了好一會兒,才詫異地叫道:“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們根本不配啊!”

    裴毅軒雙眉一挑。“誰説的?”

    “阿美姊説的,而且,我也覺得她説的沒錯啊!”

    “是嗎?”裴毅軒淡淡地道。“你又認為我們哪裏不配了?”

    “多得很哪!”純雅誇張地説。“譬如,我是個很土的女孩子……”

    “那是打扮的問題。”裴毅軒反駁。“打扮是可以學習的。”

    純雅愣了愣。“那……還有學歷咧?我們的學歷差太多了,講話不好溝通的。”

    裴毅軒不予置評。“還有嗎?”

    “還有,你是個堂堂大財團的副總裁,而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傭。”

    裴毅軒依然不置可否。“另外呢?”

    “阿美姊還説,我會丟光你的臉,”純雅理直氣壯地説,“因為我説的是……”她陡然頓住,那副理直氣壯的表情也僵在臉上,最後變成一臉的尷尬神情。

    裴毅軒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因為你説的是什麼,嗯?”

    純雅非常用力地咳了咳,雙眼視線四周圍轉來轉去的,就是不去看他。

    裴毅軒眸中的笑意越來越大。“因為你説的是台灣狗魚嗎?”

    純雅沒有回答,只是非常不自然的又咳了老半天。

    “其實偶也會説哩!”裴毅軒頑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只素偶不喜歡太過炫耀鵝已,如果真的要講,偶素不會比你差的喔!”

    他還沒説完,純雅已經捧腹大笑起來了,裴毅軒也跟着失笑,同時趁她不注意時,悄悄的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牀邊。他輕輕地揉捏着她柔嫩的小手,直到見她似乎笑夠了,他才又開口。

    “還有什麼理由嗎?”

    聞言,純雅眼中殘餘的笑意立刻消失,愣愣地睇視着他。

    當然有,而且是唯一的一個理由——她的報仇工作還沒有結束!

    但是,這個理由她不能説出來,因為,她總不能跟他説:“抱歉,我是來報仇的,所以,你最好忍耐我對你們兄弟的惡作劇,而既然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最好也幫我遮掩一下,ok?”

    而且,如果她真的成為他的女朋友,她哪好意思再繼續整他們兄弟,這結果也太過殘酷無情了一點吧?

    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打算接受她的拒絕,她到底該怎麼做呢?

    裴毅軒仔細地審視着她為難的神情,他當然知道她在猶豫什麼,原本他也有意把事情攤開來講。

    但是再轉念一想,攤開來講對她的處境而言,並不一定比較好,説不定還會令她更尷尬,甚至……越想越不好意思,結果就溜之大吉了!畢竟,她自己也覺得這個復仇行動實在是師出無名,沒有道理得很!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他繼續裝傻、繼續為她護航,等仇報完了之後,大家就直接把這事拋到腦後去。

    也許將來有一天,等他們的感情穩定之後,她會自動把這件事説出來,屆時,他會告訴她,他並不在乎,因為,如果沒有這樁可笑的復仇行動,他們也就不會認識了,而他絕對願意為了她忍受各種委屈和捉弄。

    裴毅軒捏捏她的手,好拉回她的注意力。

    “嗯?”純雅愣愣的應了一聲。

    “我想這樣好不好?”裴毅軒温柔的建議。“從現在開始,我就視你為我的女朋友,而你呢?隨便你,你高興什麼時候開始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就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勉強你,也不會催你,我只會耐心的等你,ok?”

    純雅微微一愣,隨即雙眼陡地一亮。

    這樣當然是最好的了,雖然他好像滿吃虧的,可是,對她來講卻是再適合不過的了,但是,他為什麼願意這麼“犧牲”呢?

    她心裏想着,嘴上也同時問了出口。“為什麼?”

    裴毅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容,又捏捏她的手吃點嫩豆腐。

    “其實,從那回我想吻你開始,你就該知道我喜歡上你了,所以,我願意為你忍受一切,也願意為你護航。或許有一天,你會告訴我,你為什麼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即使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會不會留在我身邊!這樣,你瞭解了嗎?”

    純雅認真的凝視他半晌,然後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瞭解了,你真的願意等我?”她不確定的再問一次。

    裴毅軒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願意,等一輩子都願意!”他深情的許下承諾。

    “一輩子?!”純雅又驚訝的瞪大了眼。“拜託喔!你不會等得不耐煩,我説不定會被你搞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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