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也以“傳音入密”答道:“我很好。”
阮天華又道:“鐵幫主呢?”
小紅道:“她也沒事。
阮天華再以“傳音入密”朝羊樂公問道:“大山主,你們沒事吧?”
羊樂公回道:“沒事呀,老夫好得很,老夫正在奇怪,那小丫頭說酒中下了溫家七迷散和唐家散功丹,應該不會是假話,咱們怎會一點事已沒有?”
阮天華也暗暗感到奇怪,忍不住又朝鐵若華間道:“鐵幫主,來複和青兒沒事嗎?”
鐵若華道:“他們都沒有被迷住。”
阮天華突然心中一動,自己同來的一行人,你一也沒有被迷住,莫非是服了朱果的緣故?
只聽黃玉香的聲音又道:“喂,於公子,你怎麼不說話了呢?”
阮天華道:“在下正在問他們有沒有事?”
黃玉香道:“他們怎麼說呢?”
阮天華道:“他們都很好。”
黃玉香道:“這就奇了,你的朋友都沒有事?”
阮天華道:“是的。”
黃玉香喜道:“這樣就好,我本來還怕人手不夠呢!
哦;你的朋友,一共有幾位?”
阮天華道:“連在下有十二個人。”
黃玉香道:“太好了,我們只有三個,合起來就有十五個人了。”
剛說到這裡,突覺地上起了一陣輕微的震動,同時耳中隱隱聽到隆隆二聲,從地底響起,整個大廳好像都在震憾!
黃玉香又道:“於公子,原來這廳上有機關。”
阮天華道:“姑娘怎麼知道的?”
黃玉香輕笑道:“你這人也真是的,整座大廳在往下沉,你都感覺不出來?”
阮天華經她一說,果然感到大廳確實是在往下沉落,這就說道:“不是姑娘說出來,在下真還不知道呢?”
黃玉香道:“大概要等大廳沉下去之後,正主也就快出現了。”
阮天華問道:“黃姑娘。你看這會是什麼人使的陰謀?“黃玉香道:“先前我懷疑是少林派;後來我才明白這是形意門使的詭計。”
阮天華吃了一驚,說道:“這怎麼會是形意門呢?”
黃玉香道:“不相信,難道方才沒有看見嗎?”
阮天華問道:“黃姑娘方才看到了什麼?”
黃玉香道:“方才通善老和尚和那妖女動手的時候,形意門的人都很快的退進屏風後面去了,不是他們鬧的鬼,你說還有誰?”
阮天華聽得一怔,他躺下之處正好是背面,因此沒看到爹他們已經退進屏後大了,心中不禁大疑,爹一生淡泊名利,怎會發生這樣的事呢?一面說道:“這不可能。”
黃玉香輕笑道:“有許多事,就是大家認為不可能才發生的。”在兩人說話之時,桑鳩婆和羊樂公也以“傳音入密”商量應變之道,待會如果有人出來,先由五山派的人站起來和他們交涉,先探探對方口氣,其餘的人,暫時按兵不動。
下沉的大廳突然靜止下來,地底隆隆之聲也隨消失。
桑鳩婆細聲道:“大家注意了,賊黨大概快出現了。”
大廳上已經一片黝黑,伸手不見五指,但卻沉寂如死,不聞一點聲息。
躺臥在地上的群雄,每個人心頭都感到不耐,但只好耐心等著。
這樣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才聽大廳北首響起沉重的鐵門開啟之聲。接著便有燈光照了進來。
只見十幾名黑衣勁大漢魚貫走入。
桑鳩婆低聲道:“黑衣十八騎,他們只是麼魔小丑,算不得正主。”
接著在十六個黑衣人身後,又走出一個人來,此人穿了天藍夾袍,中等身材,臉色中透青,緊閉著咀唇,神情冷漠,似是眾人之首,他大模大樣的在上首站定下來,右手一抬,指揮著道:“你們還不動手,把這些人搬進去?”
阮天華驟睹此人,不出得心頭狂跳,他不是三師叔夏鴻暉?
黃玉香方才曾說這場變故是形意門使的詭計,莫非會是真的?不,絕不會的,爹平日為人端正以嚴,豈會做出這種犯天下之不大道的事來?這件事只怕別有隱情!
十六個黑衣人(黑衣十八騎中蒯飛鵬和沙天祐雙目已瞎,故而只有十六個人了)奉命唯謹,立即各自散開,正待動手搬運地上醉倒的人!
羊樂公呵呵一笑,從地上坐了起來,說道:“老夫自己會走,不勞諸位動手。”
隨著話聲,一躍而起。
他站起來了,伏三泰、應天生、祝逢春、況神機等四山山主和匠天華、總管苟不棄自己一齊既然躍起。
這是方才大家商量好的,先由五山山主站起來,藉以引出對方的主腦人物來。
這七個人的突然站起,自然使夏鴻暉和十六個黑衣人驀然一驚!
黑衣十八騎果然不愧久經大敵,雖然變生俄頃,只不過後退了一步,但看清站起來的只有五山山主,十六個人各自掣出兵刃,迅速包圍上來。
夏鴻暉站在上首,偶然道:“五山派崛起江湖,果然有一手,喝下溫家七迷政、唐家散功丹居然還挺得住!”
羊樂公嘻嘻的拱拱然道:“誇獎、誇獎,敞派的人要是化不了區區迷毒,還敢在江湖上開門立戶?”
夏鴻暉冷然道:“羊樂公,你應該看看清楚,天下各大門派的人都已躺在這裡,憑你們五山派區區幾個人,能起了什麼作用嗎?”
羊樂公呵呵大笑道:各大門派的人都被你們迷翻了,只有敝派人數雖然不多,卻比他們高明得多了,你們一舉迷翻了這許多人,當然大有一番作為,五山派崛起江湖的目的,自然也想出人頭地,所以咱們大可聯手合作,你老哥大概不是正主吧,老夫想見見你們主人,共謀大計,不知你老哥作得了主?作不了主?”
夏鴻暉冷然道:“你要見教主不難,你們先放下身上兵刃,由他們先點了你們的穴道,然後可由兄弟領你們進去。”
阮天華心中暗道:”聽三師叔的口氣,好象幕後人物,是一個‘教主’,那就不是爹了,三師叔怎麼會投到‘教主’手下去的呢?”
羊樂公面有難色,搖著頭道。“你老哥這個條件,老大不敢答應,江湖上的人隨身兵刃,豈可隨便放下?何況今晚局如此詭異,咱們這幾個人如果放下兵刃,任你點了穴道,這和這些被迷翻的人,又有什麼不同!”
夏鴻暉微曬道:“你們已是甕中之鱉,網中之魚,和這些被迷翻的人,本來沒有什麼兩樣。”
“哈哈!”羊樂公一手打著垂腹長髯,大笑一聲道:“老哥這話可就不對了!你老哥也請看看,這圍著咱們的黑衣十八騎,乃是老夫手下敗將,就算他們能和老夫打成平手,只要不能一下把咱們七人制住,咱們只要騰出一個來,你們這場籌劃已久的驚人大計謀,就會落個滿盤皆輸,你老哥信是不信?”
夏鴻暉道:“如何會落個滿盤皆輸?”
“哈哈!”羊樂公又是一聲大笑,說道:“這個……就是老夫要和你們主人當面談判的本錢,你老哥未必作得了主,空言無益。”
夏鴻暉似是已被激怒,嘿嘿道:“誰說夏某作不了主?羊老兒,你先說出來讓夏某聽聽,夏某自會轉稟教主,予以召見。”
“好!”羊樂公沉聲道:“老夫不妨相信你一次。”
夏鴻暉不耐的道;“你可以說了。”
羊樂公道:“你老公總該知道,老夫一向嗜酒如命。方才大杯大杯的至少灌下了三四十杯,溫家七迷散、唐家散功丹。怎對老夫一無作用?哈哈,老夫不妨告訴你,咱們“五山解毒丹”專解天下迷毒,靈丹入口卻化,只要每人喂他們一位,不出盞茶工夫;這些人就可以完全恢復清明,不過老夫一向講究利人必先利己,這些人和老夫非然非故,把他們救醒過來,對咱們五山派一點好處也沒有,不如等你們有人出來。咱們談得攏合作條件,豈非正好?否則方才這些時間,老夫早已把他們全救醒過來了。”
夏鴻暉道;“你真有解藥?”
羊樂公哈哈笑道:“老夫何用吹噓?不信,老夫把解藥給隨便那一人眼下。老人保證他們立時清醒過來。”
說著朝阮天華招招手道:“你有兩個朋友尚在昏迷之中,為師給你兩顆藥丸,你去喂他們服下。”
說著一面果然深手入懷,掏出一個青色瓷,拔開瓶塞小心翼翼傾出兩顆藥丸,交到阮天華手中。
阮大華接過藥丸,走到小紅,鐵若華兩人身邊,俯下身去,把藥丸納人兩人口中。
羊樂公道:“徒兒,你從一數到十二,他們兩個就可以醒過來了。
夏鴻暉睜大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阮天華把藥丸納入兩人口中.現在阮天華果然依言:“一,二、三、四……”的數了起來。
等他數到“十二”,小紅和鐵若華兩人果然倏地睜開眼來,口中不約而同的“噫”了一聲,一躍而起!
小紅目光轉動,叫道:“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
鐵若華道:“我們好象是被人便了手腳。”
阮天華朝兩人招招手,低聲道;“你們先站到在下身邊來,不可說話。”
羊樂公得意一笑,晃著腦袋說道:“怎麼樣,你現在相信了吧?”
夏鴻暉眼看阮天華餵了兩人解藥,從一數到十二,果然就清醒過來,心頭大為驚凜,暗道;“羊樂公的五山解毒丹看來比咱們的獨門解藥還來得靈效。”自然深信不疑,正待開口。
只聽一個森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說道:“羊樂公,你的解藥果然很有效,要見本教主,有什麼?”
隨著話聲,已從屏後走出一個白髮如銀的老道姑來。
夏鴻暉忙道:“教主出來了。”
這老道姑雖然白髮如銀,但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如無一頭白髮,看去不過四十出頭,生成一張馬臉,雙顴突出,嘴唇極闊,尤其一雙三角眼,眼珠極小,卻射出稜冷芒,使人感到她是個極非易與的人。
這人大家在大會上都見過,她就坐在形意門的坐位上。
阮天華看到老道姑,心頭暗暗一震,忖道:“看來爹和三師叔都是著了她的道了。”
此時若非桑鳩婆一再叮嚀,遇事不可魯莽,阮天華真恨不得立時衝上去,先把她制住了再說。
羊樂公呵呵一笑,抱拳道:“原來是教主,老朽失敬了,方才老朽說的話,教主大概都聽到了?”
老道姑道:“不錯,你有什麼條件?”
羊樂公聳聳肩笑道:“教主辦的是大事,不知敝派有沒有資格和教主合作?”
老道姑冷冷的道:“你要和本教如何合作?”
羊樂公大笑道:“這要看教主有沒有合作的誠意了?”
老道姑道:“本教主若無誠意,還會和你相見嗎?”
“好!”羊樂公道;“老朽可以問教主幾個問題嗎?”
老道姑道:“那要看你問什麼問題了?”
羊樂公道:“咱們即有誠意合作,教主已經知道本派來歷,我們自然也要知道和我們合作的是什麼教了?”
老道站道:“玄陰教。”
羊樂公沉吟道:“玄陰教三十年前……”
老道姑不待他說下去,冷聲道:“玄陰教原是玄門一脈,只因江湖各大門派有於門戶之見;把本教視作旁門左道,雙方積不相能,三十年前,終於演成兵刃和見,本教從此一跌不振,老身經昔日幾個道友敦促,重整本教,羊掌門人現在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
羊樂公接著問道;“教主把各大門派的人迷翻了,不知如何善後?”
老道姑道:“老身出任教主,志在和各大門派和平相處,但各大門派的人未必瞭解老身心意,因此才借這一次的君山大會,把參與的各大門派中人留下來,其實老身只是為了和大家溝通意見,仍會一個不少安然放他們回去,讓他們回去之後。再和派中同門溝通意見,從此不再歧視本教就好,老身一個也不會為難他們的。
羊樂公自然知道玄陰教昔年就有一種迷失神志的藥物,服下此種藥物的人,就永遠聽從他們擺佈,她說的所說的所謂和“大家溝通意見”,自然是讓這些人服下迷失神志的藥物,再放他們回去,這一來,各大廠派之內,不就等於多了一批玄陰教的內奸,顛覆各大門派,當真易如反掌了。
一面說道:“教主放不放人。和老朽一點關係也沒有,咱們還是來談談合作條件,不知教主和敝派如何合作呢?”
老道姑道:“合作條什很簡單,你羊樂公由本教聘為總護法,你們還有四位山主。可任本教護法,只怕你必須交出五山解毒丹,並把該丹處方,也一齊交出,此後未經本教同意,不得私自配製。”
羊樂公道:“教主辦了這件大事,天下武林各門各派已盡入穀中,老朽把敝派的人都投到玄陰放下,只弄到一個有名無實的總護法嗎?”
老道站道:“本教護法,都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各派長老僅能擔任副護法,老身給你總護法名義,你還嫌不足嗎?”
羊樂公道:“名人倒還是其次,教主要微派交出解毒丹,老朽實在……”
老道姑道:“你不答應?”
羊樂公道:“此丹是敝派獨門不傳之秘。教主應該明白,咱們是合作,不是投靠。
老道姑不耐的道:“羊樂公,你們到了這裡,只有和本教合作一條道可走。”
羊樂公要問的問題,都已得到了答案,沒有再和她扯下去的必要,聞言大笑道:“教主這是在威脅老夫了,羊樂公胡於白了一大把,還沒受人威脅過,教主可知不和老夫合作的後果嗎?老夫身邊有一百粒解毒丹足可救醒廳上所有的人……”
老道姑雙目寒光陡盛,冷哼道:“羊樂公,你要和老身作對,那就是自找死路。”
她這句話說得極為嚴厲!
羊樂公喝聲入耳,陡覺身上一冷,隨著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噤,心頭驀然一驚,口中大喝一聲:“好個妖婦你敢暗害老夫。”揮手一掌,拍了過去。
他練的“北溟神功”,這一掌出手,掌風如濤,勢道極猛!
老道姑冷冷一曬,也揮手迎出。她這一掌輕飄飄好象毫不使勁,但羊樂公的掌風和她乍然一接,立時感到不對,方才只打了一個冷噤,其實體內已被陰冷之氣侵入,只是並未發作,但這一和對方掌風乍見,體內陰氣好象裡應外合,全身陡然一冷,奇寒傲骨,口中大叫一聲:“快截住她……”
咕冬跌倒下去。
苟不棄慌忙一把把他扶住。
阮天華及時閃身而出,長劍鏘然出鞘,喝道:“老妖婦你還在那裡走?”
黑衣十八騎十六個黑衣大漢不待吩咐,紛紛圍了上來,立時和伏三泰、應天生、祝逢春、況神機四人動上了手。
小紅、鐵若華因對方人數較多,也各自拔出長劍,加入伍圍,動起手來。桑鳩婆也在此時一躍而起,手持桑木杖,呻呷笑道:“咱們先把夏非幻拿下,就百事太平了。”
跟著她躍起的還有來複和青兒,兩人緊隨桑鳩婆身後,朝老道姑逼近過去。
九華派的中年道站和黃玉香、羅秀玲也一起朝上面逼來。
老道姑那會把阮天華放在眼裡?在她想來,阮天華只是羊樂公的門人,但眼看桑鳩婆和九華派三人也在此時一躍而起,心頭不禁微微一凜,冷哼一聲道:“原來你們還有不少幫手。”
口中雖然說著,心頭也不由暗暗吃驚。不知道大廳上這許多被放倒的各大門派還有什麼人服過五山派的解毒藥?
阮天華雙目神光電注,喝道:“老妖婦,你此時除了束手就擒,還想頑抗嗎?”
老道姑左手拂塵朝前揮起,冷笑道:”小子,你還不配和本教主動手。”
一蓬拂絲宛如千百支寒什,直向阮天華迎面戮到,每一根拂絲都含蘊了一縷極陰極寒的“玄陰真氣”,此時突然散開,千百縷陰寒之氣登時籠罩住阮天華全身。
這一著用到任何人身上都會很快生效,但阮天華練的是“紫氣神功”,道家先天乾陽之氣,正是旁門陰功的克里,阮天華看她挑塵一拂,陰寒之氣登時大盛,不覺大喝一年,揮手一劍迎著蓬拂絲劈出,一道青虹應手而起,但聽一陣嗤嗤南響,老道站一柄拂塵土被賽干將截作兩段,千百縷斷絲散落一地。
老道站作夢也料不到自己這柄天蠶絲的拂塵會被對方一劍削斷,這小於居然沒被自己的“玄陰真氣”所傷,心頭急怒交迸,喝了一聲:“該死的小畜生,你敢削斷本教主拂塵!”
右手抬處,掣出長劍,刷的一聲,兜胸刺出。
阮天華大笑一聲:“來得好!”
長劍悠然劃出。
但聽“嗤”的一聲,雙劍交擊,老道姑劍上凝聚了十成“玄陰真氣”以“借物傳陰”之術,迅速傳了過來。她不施展“借物傳陰”還好,這一施展“借物傳陰”,阮天華的“紫氣神功”陡然暴長,“玄明真氣”遇上剋制,立時如湯沃雪,消失造盡,這下直把老道姑驚出一身大汗.急急收劍後躍!
阮天華嗔口喝道:“老妖婦……”
正待縱身撲上!
屏後忽然轉出二三十個人米,為首一個道裝仗劍老者赫然是形意門掌門人阮松溪!
老道姑急忙叫道:“阮掌門人,快截住他。”
阮松溪炯炯雙目一注,直問阮天華逼了過來。
阮天華看到爹提劍迢來,心頭不由大駭,也由此可以證明爹和三位師叔,顯然都受了老妖婆的蠱惑,他張了張口,要待叫出“爹”來,但轉念一想,還是不妥,目前自己是於立雪,如果讓老妖婆知道自已是阮天華。說不定會以爹來威脅自已。
心念念正在轉動之際,阮松溪忽然大喝一聲,一劍朝阮天華右肩刺來。
他身為形意門一派之主,練劍數十年,這一劍果然深具威力,但見一道自光閃電般射到,劍光之強,有如一道匹練,寒光芒射!
阮天華從小練的也是“形意劍法”,但看爹這一劍的威勢,心中也暗暗讚歎,自己雖然練成“紫正神功”,但如果也使出這一招劍法來,只怕沒有爹這一劍的氣勢盛呢!心中想著,急忙身形晃動,使出“紫府迷蹤”身法,向旁閃開,一面忙以“傳音入密”說道:“爹,孩兒是天華,你老人家沒事吧?”
阮松溪一劍落空,睜目哼道:“誰是天華?老夫有什麼事?”
刷的又是一劍飛刺而出。
阮天華聽得一怔,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老人家不但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還說誰是天華?難道……
急忙身形一晃,又閃了開去,仍以“傳音入密”說道:“爹,孩兒是天華,你怎麼連孩兒的名字都忘記了?”
阮松溪怒聲道:“老夫不知道,多苦無益,接招!”
刷的又是一劍斜刺過來。
阮天華聽得心頭大駭,看情形,爹是被老妖婆迷失了神志,這該怎麼辦呢?
跟著阮松溪身後出來的除了端木讓、範叔寒、於立雪之外,竟然還有鎮九宏、鎮少侯,和二十四名一式青色勁裝,但劍穗卻分作紅、白、青三色的劍門弟子。和鐵手幫的鐵三姑、總管習文星、鐵手五煞等人!
原來劍門的人,沒有參加君山大會,居然也被玄陰教羅致來了!
端木讓迎著九華派的中年道姑,於立雪迎著黃玉香,鎮少侯迎著九華派的困香玲。
另外二十四名劍門弟子卻向正在手忙腳亂,節節敗退的黑衣十八騎(十六個人)衝了過去。
這批人的介入,使得大廳上敵勢登時大盛I
玄陰教主老道姑和夏鴻暉卻在這些人衝出之際,悄悄退出,這時大廳上空忽然響起老道姑冷森的聲音說道:“大家給我殺,這些人給我格殺勿論,一個也不留!”
桑鳩婆瞥見阮松溪等人從屏後門山,方自一怔,鎮九宏已經手杖長劍奔了過來,不覺呷呷尖笑道:“老婆子真想不到鎮二爺居然也投到了玄陰教下……”
鎮九宏洪喝一聲。“鎮某不知道。”
長劍呼的一聲,震腕直刺過來。
桑鳩婆聽他口氣,立時暗暗哦一聲,忖道:“看來這些人都被玄陰教迷失了心神,這倒真是棘手得很!”
手中桑木杖往上一抬,“當”的一聲架開對方劍勢,立攻還攻了一杖。
鎮九宏不愧是劍門山的二莊主,劍法精純快捷,攻出一劍甫被封開,第二劍電閃雷奔,又急攻而至,正好和桑鳩婆的第二杖迎個正著,又發出一聲金鐵狂鳴!
鎮九宏大喝一聲,攻勢驟然一緊,劍門山“萬流歸宗劍法”源源出手,一支長劍在他手中使出,當真如長江大河,奔騰澎湃而來,劍勢之盛,允推當世劍道中的巨擎,一丈方圓,縱橫排開,不可一世。
桑鳩婆一支彎彎曲曲的桑木鳩頭杖,雖漆成了桑水皮的顏色,實則是百鍊精鋼製成,重逾八十斤以上,鎮九宏一聲大喝方起,桑鳩婆的呷呷尖笑之聲也隨著響起:“老婆子久聞劍門山“萬流歸宗劍法”稱雄武林,今天倒要試試你們這套劍法究竟有多厲害,是否徒具虛名?”
她白髮飛揚,右手連揮,登時漾起十七八條彎彎曲曲的杖飛騰,有抑張牙舞爪的黑龍一般,朝縱橫交織的劍光投去。劍走輕靈,鋼杖卻是重兵器,講求硬打硬碰,直搗橫掃,以強攻強,因此她杖勢一發,就連響起一陣震耳欲聾噹噹金鐵狂鳴之聲!
端木讓迎住九華派的中年道姑,她是黃玉香的大師姐秦妙香,肩頭揹著一支長劍,但在逼上來的時候,長劍尚未出鞘,端木讓大喝一聲,左手一杖鐵膽就脫手打出,直奔秦妙香當胸。
秦妙香也沒拔劍,左手拂塵忽然朝前拂起,他這一拂雖輕,但一蓬拂絲卻朝飛來的鐵膽反捲過去。
端木讓一生不使兵刃,兵刃就是兩枚鐵膽。鐵膽和流星錘唯一不同之處,就是沒有細鏈,脫手攻敵,豈非有去無回?這就要靠使鐵膽的人功夫和技巧了,攻出去的鐵膽要憑手法收回來。
端水讓一生勤練鐵膽,可以雙手同發,也可以左右交替,忽遠忽近,忽上忽下,迴環飛輟去兩次回。
這時秦妙香拂塵堪堪拂起,他右手鐵膽又脫手飛出,襲向秦妙香執塵右腕,身形忽然一矮,一下閃到了秦妙香右首,左手一探,正好接住鐵膽,身形一回輕旋,接住了鐵膽從腰後射出,直奔秦妙香的左首,右手一探,接住了右手發出的鐵膽。
你別看他身材矮胖,這一展開搶攻,身形忽東忽西,施展出來的小巧功夫,一個人當真輕若狸貓,快若飄風,兩枚鐵膽左右交替,忽虛忽實。就在你面前飛來飛去,橡穿梭一般,使人不可捉摸!
端木讓這兩枚鐵膽,在大江南北,可以說久負盛名,只有阮松溪說過他:“二師弟既然專心一志的去練鐵膽,怎麼不專心一志的去練劍法呢,本門形意劍法,博大精淵,你卻棄置不練,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小玩意上,不遇強敵還可,設若遇上強敵,別說攻敵了,想守都會守不住。”
這話端木讓當然不肯聽,他自以這兩枚鐵膽就是從形意拳術中的劈、攢、繃、炮、橫五字的精髓。還笑大師兄是道學先生,只知墨守成規,不知創新。
這幾十年來,他確實也不曾遇上過對手,今晚,他才感到遇上對手了!
不,這九華派的中年道姑秦妙香,才是真正的強敵。
因為任你兩枚鐵膽忽左忽右,運用得虛虛實實,出神人化,秦妙香一張桃花般臉上,不但在笑,而且櫻唇微下撇,似有不屑之色,索性站停下來,連拂塵也不使了,一動不動的看著你使得天花亂外,他只是上身輕微的側動,就全讓了開去。
端木讓也是久經大敵之人看出對方並不易與,雙手加緊,兩枚鐵膽更加流星追月,越使越快。秦妙香看了一回,忽然矯笑一聲道:“你使完了沒有?”
九華派的人好像個個都有一忖矯不溜丟的動人風情,就是在動手過招,也和打情罵俏一般!
但她這回話聲縱然嬌柔悅耳,出手可快得無以復加,左手拂塵陡然揚起,只輕輕一圈,一蓬拂絲卻像網兜似的一下就把兩枚鐵膽兜住,再往上一揚,呼呼兩聲,鐵腿就朝屏風激射過去,緊接著又是“砰”“砰”兩聲大響。把一座紫檀雕花屏風擊成粉碎。
端木讓根本沒有看清對方如何把兩枚鐵膽卷飛出去的,必頭不由得大怒,口中洪喝一聲,右手握拳,呼的迎面擊去。
秦妙香左手拂塵揚起之際,早就料到他會情急排命,右手抬處,一隻纖手已經緩緩朝他推來,這下正好和他一記剛猛無倫的炮拳迎個正著!
她這一掌既不帶絲毫風聲,看去輕柔無力,就是有十隻這樣又嫩又白的纖纖玉手,也擋不住端木讓含憤出手的這一招。
但事實恰恰相反,端木讓一拳擊出,雙方拳掌甫交,他口中突然悶哼一聲。一條右臂便已軟軟的垂了下去,一個人也隨著站椿不住,一連後退了三四步。
範叔寒見狀大驚,急忙抬手拔劍,閃身搶出,刷的一劍朝秦妙香身前橫掃過去。
秦妙香身形飄動,讓開劍勢,手中拂塵隨著攻出。
兩人立時動上了手。範叔寒使的是形意劍法,劍勢悠然,深得形意心法。
秦妙香依然沒有拔劍,她一柄拂塵隨手揮起,招式精妙奇黨,忽如柳絲千條,隨風而起忽如春雲乍展,飄灑無定。
兩人打到二十招以外,巳是劍光耀目,拂影重重,這和方才端木讓動手之時,另是一番景象!
黃玉香和於立雪這一對,一個是武林榜眼一個是武林探花,一個因對方是手下敗將,存有輕視之心,一個因對方奪去了自己榜眼名優心懷憤慨,是以一見面就長劍,長鞭爭先出手。
黃玉香還是嬌嬌嫋嫋的模樣,姿勢美妙。
於立雪卻臉色鐵青,鞭影呼呼,一招緊似一招。這兩人各展所學,打得難分難解,一時之間,誰也沒佔到上風。
鎮少侯衝身而出,就遇上九華派的羅香玲。
那是羅香玲看到鎮少侯才迎上來的,他笑靨如花,長劍一指,未言先笑,說道:“喂,你叫做鎮少候對不,放棄了君山大會,原來躲在這裡,當起玄陰教的爪牙來了,堂堂劍門山的少莊主,真有出息!“鎮少侯雖然待玄陰教迷失了神志,但被“迷迭香”迷失神志的人,神志仍然有部份是清醒的,只是對玄陰教永遠後心不二而已,羅香玲這番話,他仍可聽得懂,有人當面譏刺他,他還是會勃然大怒的,口中大喝一聲,陡地一劍穿胸利出。
他不愧是封門山少莊主,這一劍含怒而發,抖手發劍,一道寒光激射而出,劍勢極為強勁!
羅香玲唁的嬌笑出聲,說道:“鎮少侯,你發火了?姑娘正想瞧瞧劍門山的劍法呢!”
她口中說著,腳下可並不慢,蓮走細步的移動,一個苗條人影,倏然到了鎮少侯的右側,右手長劍疾然一晃,嬌軀一個輕旋,左手纖纖玉掌揚處,“拍”的一聲,摑在他右頰之上,嬌笑道:“原來劍山門少主也不過爾爾!”
鎮少侯明明看到他一隻羊脂白玉般的纖掌朝自己瞼上摑來,手勢美妙無比,看去來勢不快,但卻連轉個念頭的時間都沒的,就被摑個正著,臉上熱辣辣的,心頭更怒,口發狂吼,一個人前羅香玲飛撲過來,右手輕撫,立有八九道劍光,宛如九龍吸水一般,當頭罩落。
羅香玲展開“素女劍法”,真似步步金蓮。身材嬌嬈,任你“萬流歸宗”劍法又急又快,只是在她左右盤旋,連一點衣角也刺不上,反而羅香玲柔軟軟的利出一劍,倒不時的把鎮少侯逼得後退不迭。
那十六個黑衣勁裝漢子(黑衣十八騎)正在和伏三泰等四位山主動手之際,又加上小紅、鐵若華、育兒、來複等四人,等於以一敵二,伏王泰等四位山主功力何等深厚,小紅和鐵若華兩支長劍又如生龍活虎一般,只有青兒和來複武功稍差,但在群鬥之際,大多數黑衣大漢都落了下風,青兒和來複的壓力也減輕了許多,黑衣十八騎不過是江湖二流高手,此時早已被逼得手忙腳亂,連連後退。
恰好二十四名劍門弟子和鐵三姑、習文星以及鐵手五煞一齊衝了出來。
他們在未衝出屏風之前,似是早就安排好對手是誰了,因此衝上來就各自找對手動手。
劍門山二十四名弟子一下就包圍而上,替下黑衣奇十八騎的十六名大漢,把伏三泰等四位山主圍在中間。
鐵三姑手杖長劍,一時厲色的喝道:“若華,你還不住手,隨我去見教主?存心要毀了鐵手幫嗎?毀了你自己嗎?”
鐵若華想不到三姑會倒行逆施,投靠了玄陰教,聞言氣道:“三姑,你應該明白,玄陰教危害江湖,你投靠玄陰教才真的毀了鐵手幫,毀了你自己,依侄女和勸,你此時覺醒還來得及……”
鐵三姑怒喝道:“小丫頭,你倒教訓起姑姑來了,你再不棄劍受縛,真要我動手嗎?”
鐵若華道:“三姑,你怎麼如此的執迷不悟,玄陰教是一個危害江湖的邪教,他們只是在利用你老人家……”
鐵三姑獰厲的喝道:“你真該死!”
抬手一劍刺了過來。
鐵若華練成“紫府迷蹤”身法,自然不怕她了,高腳踏出一步,就讓了過去,說道:“三姑.你是鐵手幫唯一的長老,也是侄女唯一的姑姑,侄女希望你三恩,不可盲從……”
鐵三姑厲聲道:“老身不用想,你再不棄劍受縛,老身就對你不客氣了。”
口中說著,手中長劍可絲毫沒停,刷刷刷。劍芒連閃,連續刺出。
她一口氣刺出了五劍,鐵若華也左左右右的連跨了五步,長劍記記從她身邊擦過,一記也刺不到她。
就在鐵三姑逼來之際,習文星率同鐵手五煞.一起圍了上來,把鐵若華、小紅和青兒、來複四人,圍在中間。
小紅因對手人手較多,此時還未出手,她也沒有出手。青兒和來複只是站在幫主身後,替她掠陣,鐵手五煞也只是圍著不動。
黑衣十六騎有人把他們替了下來,他們的任務,本來就是到大廳上來搬運被迷翻的人的,此時不待吩咐,立即動手,一人一個。抱起地上躺著的人,往裡走去。
這時大廳上敵我形勢改變,各人都忙於應敵,自然就沒有人再來阻撓他們了。劍門弟子是以劍穗顏色分的等級,其中以紅色劍德,武功最高。其次是白色,再其次是青色。
這二十四名劍門弟子,有四名紅穗、四名白穗,十六名青枯,他們圍住伏三泰等四位山主,已在圍上來的時候,擺列成了一座劍陣,外面是十六名青穗漢子,圍成一座圓陣,但圓陣中間卻是列的四象方陣:東、南、西、北四方,各有一名紅穗和一名白穗的劍士主持一個方位,取法天圓地方。
這是劍門山的“萬流歸宗劍陣”,最少就要二十四個人才能列陣,所以他們隨同師長出門,最少就是二十四人,萬一途上遇上強敵,立時可以列出劍陣來困住敵人。
伏三泰等四人見多識廣,眼看對方許多劍士衝上來就替下了黑衣十六騎,人影閃動,業已遠遠的圍了上來。
四人在沒摸清對方舉動之前,自然也立時收手,看他們如何發動?
況神機目光一動,冷笑道:“原來他們曾是劍門弟子,想不到劍門山也和玄陰教沆一氣了。”
伏三泰道:“他們列的大概是劍陣了。”
況神機曬道:“外國內方,現正是劍門山的‘萬流劍陣’;一經發動,以四象為主,外圍的人流動發創,但可怕的還是外圍的人。”
應天生道:“老五既然說得出劍陣來,總也知道如何破陣之法了?”
況神機低聲道:“破陣不難,他們必然以主持一個方位的兩人,敵住咱們一人,咱們如果不能在三四招以內解決這兩個主持的人,等到他們外圍一經發動,繞陣急走,十六支長劍一波又一波的刺到,咱們將無還手和閃避的機會,因此破陣有兩種方法:一是必須在三四招之內先解決這兩個主持人,他們陣法自亂,再個別—一加以制服。一是咱們在和兩個主持人動手之際,保持和他纏鬥,也就是隱藏一份力量,等外圍的十六個人攻來之際,要以全力一舉制服他們一兩個人,那就是先破外圍,使他們劍陣無法運轉,再全力對付兩個主持人。只是這一來,傷人必多,咱們和劍門山的樑子也結定了。”
伏三泰道:”這是他們先找上咱們,咱們總不成束手待斃,不加還手,何況今晚咱們對付的是玄陰教,就算把他們全數擊斃,也是玄陰教的人,何用顧慮?”
這幾句話的工夫,二十四名劍門弟子劍陣業已列成,四個紅穗和四個白穗劍士各自仗劍逼上,發動攻勢。他們兩人一組聯手撲上。
夥三泰等四人早已商量好了以四象對四象,每人佔一個方位,面向外立,對方才一逼上,伏三泰向東,口中大喝一聲為號,四人同時出手。
伏三泰手中鐵牌起處,呼的一聲,就像泰山壓頂般朝對方兩支長劍上磕下。
應天生不使兵刁,右掌凌空拍出,一記“五嶺掌”,挾著一道強猛勁風直捲過去,身形疾然欺上,左手五指錯落彈出。
冉逢春長劍左右一擺,“當”“當”兩聲,架開對方攻來的兩劍,劍勢乍翻,迅若雷奔,還攻出去。
況神機右手硃紅摺扇豁然打開,有如半輪旭日,開閉生風,扇招一撥,同時化守為攻,欺身直逼而上!
這四位山主功力深厚,才是第一招上,就把八個封門弟子發動的攻勢壓了下去.但劍門山“萬流劍陣”一經發動,站在圈內的八人劍勢初動,外圍的十六個青穗弟子電隨著身形流動,十六支長劍在繞圈疾走中,一齊朝中間攻來。他們練的是“萬流歸宗劍法”,這一繞圈疾走,人如流水,劍光也像流水一般,隨著旋轉,人在繞圈疾走之際,發出衣袂飄風之聲,劃出劍光隨著繞圈疾走,也捲起了一道劍風。
人越走越快,劃出的劍光,也隨著加速,先前還看得清他們一招又一招的劍招,但幾招之後,十六道劍光已劃成一道森寒的劍牆,劍牆隨著人的進退,忽遠忽近,他們退的時候,正是圈內八人發動攻敵的時候,他們進的時候,正是圍內八人後退之際,由他們的進擊來護八人的後退。
這一來,陷入在他陣中的人,剛封開圈內八人的攻勢,還沒有來得及還攻,對方八人已經退去,外圍的十六支長劍又已攻,到你只有趕緊封架,四位山主在武功修為上,可說甚過對方甚多,只要讓他們緩開手來,就有反擊的機會了。但堪堪封出,圈內的八人又急攻過來,如此循環不息的攻擊,儘管你出手再快,也僅能封架他們一波接一波的攻勢,幾乎沒有你還手的機會。
“萬流劍陣”,果然名符其實,劍如流水,而且招式辛辣,他們勿須顧慮對方的攻擊,因此每一招都可全力施為,發如流水,有失無回,因此也就更顯得凌厲無前。
四位山主方才已聽況神機說過對方劍陣發動的情況,心中雖有準備,但聽說和實際遇上,總是稍有差別,以他們每人的功力,雖不至被逼得忙亂,也幾乎只有全力應付攻勢,沒有餘力反守為攻。
這樣在對方二十劉名劍手一波接一波的輪番圍攻之下,拼搏了十幾次之後,漸漸摸清楚對方路數,才穩定下來。
況神機突然發出一聲朗笑,笑聲方起,他一柄硃紅摺扇開閉如風,響起一陣“當”“當”金鐵狂鳴,一連擋開了八劍,左手振腕點出三指,三縷“透骨指”風,擊中三名青德劍士,悶哼聲中,應指震飛出去。
冉逢春也洪喝一聲,長劍飛灑,一記“九劍合一”,一道匹練應手而發,首擋其衝四名青穗劍土四柄長劍立時被震脫手,劍光掃過,後面兩人同時被攔腰截斷。
應天生呼呼兩聲,把兩個青穗劍士震得離地飛起,仰跌出去,另外兩個被他“五嶺指”擊中,當場倒地不起。
伏三泰施展“飄風身法”。陡然縱身撲起,一個觔斗翻落到逼近過來的四人身後,鐵牌橫掃,一舉就擊斃了三個青穗劍士。
只不過一瞬之間,十人名繞圈疾走逼攻而上的青穗劍士,八個當場殞命,四個身負重傷,這一波攻擊,就死傷了十二個人。
那剛剛後退的八名圈內劍士(四個紅穗、四個白穗)睹狀大驚,急急舉劍迎上。
但劍陣已被,四位山主一擊得手,口中連聲大笑,分頭迎戰上去,這一來,等放三名劍士(一紅、一白、一青)敵住一位山主了。
伏三泰等四人,只要破了劍陣,不再礙手礙腳,壓力一減,那會把三個劍門弟子放在眼裡!就各自使展獨門功夭,放開手搶攻,不過十幾個照面,每人就把三個劍門弟子逼得像走馬燈一般。
這時大廳上所有被迷翻的人,已經由黑衣十六騎全數運走。雙方拼搏的形勢,也已有很大的改觀。九華派中年道姑秦妙香劍拂同施,和她動手的範叔寒已經漸漸落了下風,黃玉香和於立雪這一對,於立雪也步步後退,守多攻少。羅香玲和鎮少侯還在互拚之中,難分勝負。
桑鳩婆杖影如風,也逼得鎮九宏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鐵若華因對方總是她姑姑,不好還擊,但她施展出“迷蹤步法”,鐵三姑攻勢再急,也休想沾到她一點衣角。
只有阮天華最尷尬了,他的對手是爹,阮松溪可不管他是什麼人,一柄長劍施展開來,把“形意劍法”使得淋漓盡致,劍光大開大鬧,沉穩流暢,氣勢之盛,無與倫比,這可苦了阮天華,他心頭雖然萬分焦急,卻又不敢還手,只是施展迷蹤身法,在匹練似的劍光之下,閃來閃去的躲閃著。
大廳上整個形勢,對玄陰教而言,已是大為不利,玄陰教主所能動用的人手,大概全已出動,現在只有兩個人沒有再現身,那是玄陰教主夏非幻、(老道姑)和形意門的夏鴻暉、(阮天華的三師叔)以此刻的戰況來說,就算玄陰教主親自加入。也已無法挽回頹勢了!
就在此時,大廳上的燈火驟然熄滅,同時也響起幾聲淒厲的哨音!桑鳩婆及時大聲喝道:“大家快截住他們,別讓他們走脫了!”
手中桑木杖一緊,呼呼直逼過去。
鎮九宏一身功力雖比不上桑鳩婆深厚,但他一身劍法,確是十分精純,在桑鳩婆急攻過來之時,奮來全力,擋開了地兩仗,身形突然撲起,前門外衝了出去。
這原是瞬息之間發生的事,廳上燈火驟熄,登時伸手不見五指,同時響起一陣混亂的衣袂飄風之聲,許多人因一時敵我難分,只得停下手來。
只有阮天華目能暗視,著到爹攻勢一停,急著往後疾退,心頭一急,登時想到黃玉香曾說她有解藥,急忙伸手點出一指,把爹制住。
立即舉目四顧,果見人影連閃;被玄陰教迷失心神的人,都紛紛朝屏後退來、他無暇多想,身形閃動,遇上二師叔端木讓、四師叔範叔寒和於立雪手指連振;一連制住了三人穴道。
小紅在白鶴洞天天以朱果裹腹,目光特別敏銳。鐵三姑舍了鐵若華掠起,因有鐵若華掃著,來下及出手,立即閃身而出,一下點了習文星的穴道,這一耽擱,其餘的人,都已紛紛退走。
桑鳩婆功力縱然深厚,平時也目能夜視,但那是在星月之下,還有稀微天光,像這樣黝黑如墨的地底,(大廳已經沉落)沒有一絲光亮,也無法看得清楚,只有讓敵人退走的份兒。
阮天華叫道:“小紅,你快過來守著多他們,我追出去。”
小紅答應一聲,迅速掠到阮天華身邊。
桑鳩婆一手往杖,大聲道:“小兄弟,切莫單身涉險,這裡太黑了,大家聚在一起,切莫走動。”
她話聲方落,阮天華已經飛身掠了過去屏風已被擊碎,但這些人退走之後.那道鐵門早已無聲無息的關了起來。阮天華道:“桑婆婆,鐵門已經關起了。”桑鳩婆問道:“你看得見嗎?”阮天華道:“晚輩還看得到。”小紅道:“師傅,我也看得到呢!”桑鳩婆嘆息一聲道:“看來咱們這些人,只有你們兩人可以看得見,不然,就不會讓他們逃出去了。”阮天華舉步走到黃玉香身邊,輕聲說道:“黃姑娘,你身邊不是有解藥嗎,可否賜在下四粒?”
黃玉香嬌“啊”一聲,嗔道:“你這個人,不聲不響的走來,差點赫我一大跳,哦,你要解藥做什麼?”
阮天華道:“家父和敝師叔四人,身中迷藥,只有姑娘的解藥可解。”
黃玉香伸入懷,掏出一個玉瓶,說道:“你看得見嗎,把藥瓶拿去,自己數四顆就好。”
阮天華從她手中接過三瓶,打開瓶塞,傾出四顆藥丸.蓋好之後,說道:“多謝黃姑娘,你把藥瓶收好了。”
黃玉香伸出一隻纖纖玉掌,故意向空招著,嬌聲道:”於兄,你在那裡呢?”
阮天華只得伸過手去,把玉瓶放到她掌心,黃玉香卻沒去接藥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輕輕握住,眼被流動.說道:“於兄,你人在那裡呢……”
她把一個香噴噴的嬌軀朝他靠攏過來。
阮天華臉上一紅.忙把藥瓶塞到她手上,說道:“謝謝你,在下這就給家父他們喂藥丸去了。”
一面移步讓開,迅快的回身朝爹走去,把手中藥丸分別給小紅,兩人分頭餵給二師叔、四師叔、於立雪四人服下。
羊樂公被“玄陰真氣”所傷,他仗著功力深厚,經苟不棄扶著在地上坐下,運起”北溟神功”經過這一陣工夫,已經把侵入體內的陰寒之氣緩緩退出,睜開眼來.口中咦道:“這裡怎麼會有這般黑法?”
他平日也日能夜視,這回卻什麼也看不到了。
苟不棄忙道:“大山主醒來了嗎?”
羊樂公問過:“他們人呢?”
苟不棄道:“大家都在這裡,只是燈火一熄,賊人全逃走了。”
羊樂公一下跳了起來;憤憤的道:“老夫一時不察,被老嬌婆的“玄陰真氣”所乘,這老妖婆也逃走了嗎?”伏三泰大聲道:“老大,你沒事了吧?”
羊樂公大笑道:“老妖婆區區‘玄陰真氣’老夫只要稍加留意,就不會上她的當,方才只覺奇寒澈骨,現在自然沒事了。”
況神譏道:“苟總管.你身邊不是帶著火種嗎?”
苟不棄忙道:“是、是,屬下身邊帶有火種,就是因為大山主正在運動.屬下怕亮起火筒,賊黨萬一出手暗算……”
羊樂公大聲道:“廢話,老大豈會怕人家暗算?還不把火筒亮起來!”
苟不棄又連聲應著“是”,從身邊取出一支千里火筒擦的一聲打著了。
大家只覺火光一閃,眼前登時大亮!
黃玉香第一個俏生生的走到阮天華身邊,說道:“於兄你令尊呢?”阮天華連忙拱拱手道:“多謝黃姑娘慨賜懈藥。這就是家父。”
黃玉香咦道:“這位不是形意門的阮掌門人嗎?”
阮天華道:“是的。在下阮天華,其實並不是於立雪。”
“哦!”黃玉香睜大一雙盈盈秋波,驚奇的道:“那你怎麼會是於立雪的呢?”
阮天華道:“此事說來話長,一時也說不清楚……”
黃玉香一雙俏眼緊盯著他,說道:“你和於立雪生得一模一樣,是不是易了容呢?”
阮天華道:“是的,在下經人易了容,只是無法把它洗去……”
黃玉香咯的笑道:“不要緊,我大師妹也擅易容術,她可以替你把臉上易容的藥物洗去,來,我給你介紹大師姊去。”
阮天華問道:“黃姑娘,服下解藥要多少時間才會清醒過來?”
黃玉香道:“大概需要一盞茶工夫,現在還早呢,你先隨我過去,請大師姐替你把易容藥物洗去了,再回過來,令尊他們也差不多可以清醒了。”
阮天華心想,自己如果不洗去易容藥物,爹和二位師叔只怕認不出自己來。
這就點頭道:“那就麻煩令師姐了。”
黃玉香喜盈盈的道:“這不過舉手之勞那有什麼麻煩的?”
阮天華只得跟著她走去。
黃玉香腰肢款段,笑盈盈的朝中年道姑道:“大師姐,小妹給你引見一個人,他就是武林狀元郎於立雪……”
秦妙香笑道:“於公子奪得魁首,還用你引見嗎?”
黃玉香道;“他呀,非小妹給你引見不可,告訴你吧,於立雪只是他的化名而已。他叫阮天華。
一面又回頭朝阮天華道;“阮兄,她是我大師姐秦妙香。”
接著又一指羅香玲說道:“她是我師妹羅香玲。”
阮天華拱拱手道:“在下久仰。”
秦妙香,羅香玲一齊還禮道:“阮公子大魁武林,愚姐妹欽佩得很。”
秦妙香被她說得臉上一紅,一雙妙目瞟著阮天華,然後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圓形小玉盒,隨手遞了過來,說道:
“阮公子打開盒蓋,只須用手指挑出少許,再用手掌摩勻敷到臉上,過上一回,再用手絹輕輕揩抹。即可把易容藥物洗去了。”阮天華正待伸手去接,黃玉香已經從大師姐手上把玉盒接了過去,說道:“還是我來。”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盒蓋,用小指挑了少許黑色藥膏,說道:“你把手伸過來。”阮天華依言伸過手去,黃玉香把小指挑出來的藥膏輕輕放到她掌心,又道:“快陽雙掌摩勻了,敷到臉上去。”
阮天華依言用雙掌搓勻了輕輕敷到臉上,這藥膏好像油脂一般,把臉頰四周都抹勻了。
黃玉香關上玉蓋,遞還給秦妙香,口中說道:“謝謝大師姐。”秦妙香朝她神密一笑道:“師妹怎麼講起我來了,要謝也該由阮公子謝我才對!”
阮天華連忙拱拱手道:“多謝秦姑娘。”
秦妙香粉頰暈紅,嬌笑道:“不敢,我只是和二師妹說笑罷了。”
阮天華臉上不禁一紅。
羅香玲抿抿咀笑道:“阮公子好像女孩子似的,說上一句,就會臉紅,我們師姐妹平常說笑慣了,你和她們說話,臉皮不能太嫩。”
黃玉香道:“誰像你臉皮厚?”
羅香玲啊了一聲道:“我又沒說什麼,你就幫著他……”
秦妙香道:“阮公子,時間差不多了,你該用手帕把易容藥拭去了。”
阮天華伸手一模,身上沒帶手帕,說道:“你拿去拭好了。”
阮天華臉上又是一熱,說道:“這……”
黃玉香催道:“快些拭了,再遲就拭不掉啦!”
阮天華見得用她遞來的手帕往臉上拭去。
羅香玲忽然輕“咦”一聲道:“那是我的……是你……”
黃玉香格的笑出聲來,帶笑聲說道:“你臉皮厚。借人家一用,又有什麼關係?”
羅香玲又羞又急,撲了過去,說道:“你的為什麼不給他……”
黃玉香邊退邊笑道:“我給你們介紹過了,你們也是朋友了呀!”
羅香玲踩著腳又追了過去,不依道:“他是你的,我不會搶你的。”
黃玉香嬌聲道:“你不用搶,人家不是在用你的手帕,這叫一回生,兩回熟,哦,對,這才叫做手帕交呀。”
她只是繞著大師姐秦妙香的人躲躲閃閃的打轉。
羅香玲被她說得嬌羞滿臉,只是不依的追著,兩人哈哈格格的在秦妙香身前身後一逃一追。
秦妙香已經聽出他們話因來了,含笑道:“你們還像小孩一樣,追來追去的,讓人家看了不笑你們才怪,快別鬧了,阮公子快把易容藥拭去了呢!”
黃玉香道:“是三師妹在追我呀!”
羅香玲脹紅了臉說道:“大師姐,二師姐把人家……”
阮天華可不明就裡,他用手帕拭著臉頰,鼻中聞到一股非些非撤濃滾的甜香,還夾雜著輕微的脂粉香氣,使人情不自禁會油然生出非非之想,真是香不迷人人自迷,只是不住的在面頰上拭個不停。
秦妙香看得好笑,說道:“阮公子,可以了。”
阮天華聞言如夢初醒,口中”啊”了一聲,果然停住。他臉上拭去易容藥,本來一張清秀而英俊的臉孔,現在就更英俊了,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臉上,更多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英氣!
方才只是像一個丰儀瀟灑的文弱書生,現在則是一個英俊瀟灑而又英氣逼人的美少年。
這下直看得秦妙香都怦然心跳,暗暗讚道:“這樣英俊的美少年,只怕真正的新科狀元郎都及不上他呢!”黃玉香更見睜人一雙盈盈如水的人眼睛喜得失聲叫道:“啊,阮兄,你比易了容更英俊呢!”阮天華手中拿著那方拭過臉之易容藥的手帕,歉然道:“真謝謝你,只是你這條手帕給在下拭髒了。”
黃玉香眨著眼睛,抿抿咀,嬌一笑道:“不要緊,阮兄就留著做個紀念吧!”
羅香玲眼紅瞼,一把搶了過去。
黃玉香噫道:“三師妹,你真小氣,給阮兄做個紀念不好嗎?”
羅香玲羞急的道:“你怎麼不把自己的送給他?”
阮天華直到此時,才知道自己拭面的這條手帕,原來竟是羅香玲的,不覺俊瞼一紅,連忙朝她拱拱手道:“羅姑娘,真對不起,在下不知道這條手帕竟是姑娘的,在下給你拭髒了……”
羅香玲脹得滿臉通紅,幽幽的道:“不……要緊……”
黃玉香輕笑道:“阮兄如果覺得過意不去,不會買幾條精工湘繡的手帕送給三師妹嗎?不過你要挑繡鏤空玫瑰花的,因為她的外號叫白玫瑰!”
羅香玲羞急的道:“你還要亂嚼舌根……”
阮天華連忙點頭道:“這是應該的。”
小紅眼看大哥洗去了臉上易容,還在和黃玉香三人有說有笑,心中不禁有氣,叫道;”大哥,伯父他們快醒過來了呢!”
阮天華答應一聲,朝秦妙香供拱手道:“家父等人服下用藥,快醒過來了,在下要過去了。謝謝秦姑娘。”
說完,急匆匆回身就走。
黃玉香道:“三師妹,聽到沒有,我們會買幾條手帕送你的。”
羅香玲道:“他買送你才對!”
黃玉香道:“那他是應該的呀,這叫做謝大……”
她“媒”宇還沒出口,羅香玲雙手朝她隔肢呵來,說道:“你還要亂嚼根舌!”
黃玉香彎著腰嬌笑道:“難道你不高興,不然,為什麼把他拭過臉的手帕搶過來就往懷裡塞呢!”
兩個女孩子四隻手呵來呵去,又咕咕格格的笑作一堆。
這時阮松溪服下解藥,適時睜開眼來,他發現自己坐在一處極為寬敞的大廳之上。還有不少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心中覺得大疑!
只聽有人驚奇的道:“爹,你醒過來了!”
舉目看去。這話說的竟是天華,不覺奇道:“天華,你也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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