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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返李府

    朱少陽來到柴房前。

    只見門口有兩個士兵把守,他輕身來到士兵跟前,點了兩個士兵的穴道,便推門而入。

    只見柴灶躺著一人,雙手被反綁著。

    他走到那個人的身邊,問道:“你就是努爾哈赤嗎?”

    那人聽到有人問話,忙一回頭。

    朱少陽一看,竟是前幾日要劫軍餉的佟大郎,不禁有些疑惑。

    佟大郎一見竟是朱少陽,不由開口說道:“原來是朱兄,既然你已知我的真實身份,又何必再問呢?”

    說完,頭偏向了一邊。

    朱少陽聽了佟大郎的這番話後,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努爾哈赤,不由抱歉著說道:“對不起,佟兄弟,我不知道你就是努爾哈赤,再說,我到這裡來是來救你的。”

    佟大郎(即努爾哈赤)聽了,不由冷笑了幾聲,說道:“救我,我看未必吧,說不定你是來殺我的。”

    朱少陽聽罷,知道他與自己有番誤會,於是將自己為何要幫李成梁押送軍餉,又把尼堪外蘭與李成梁如何加害於他簡單地說明了一遍。

    佟大郎聽了,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朱少陽,於是立即向他道歉。

    朱少陽於是立即替他鬆了綁,兩人一同出了柴房。

    朱少陽帶著努爾哈赤來到了周梨花父女的屋前,將他們二人叫出,一行四人悄然離開了李府。

    報曉的雞叫了。

    韓總管穿上衣服,叫廚娘們為李總兵備飯。

    當他走近柴房時見兩個士兵一動不動地傻站著。

    再推開門,進屋裡一看,空空如也,禁不住叫起來:“努爾哈赤跑了!”

    李成梁聽到這驚人的喊聲,馬上起床穿衣,派護兵、軍士、家僕、兵分三路去追。

    一路出東門,經過東沙河,直奔瀋陽衛;另一路出西門,搜索醫共閭山;再一路,出南門,過遼河,奔遼陽,逆太子河而上,直插煙突山。

    任他們如何追趕也追趕不上朱少陽一行人,因為這時來少陽與努爾哈赤以及周梨花父女早已在百里之外的遼陽城北太子河不遠的一片草地裡歇息了。

    四人坐在草地上,一邊歇息一邊聊了起來。

    努爾哈赤向朱少陽拜禮道:“今日多蒙朱兄搭救,日後如用得著我努爾哈赤的地方,在下一定在所不辭。”

    朱少陽忙扶努爾哈赤站了起來,說道:“佟兄弟,你真是太客氣了,在下救你也是因為看不慣李成梁的為人,不知你與他有何仇怨?”

    佟大郎聽了,將自己與李成梁結仇一事對朱少陽說了出來。

    原來,李成梁聽信尼堪外蘭的饞言,派兵進攻努爾哈赤父祖所在的古勒城,在攻城不下之時,尼堪外蘭使用奸計將古勒城門打開,使得明軍偷襲了古勒城。

    其中,努爾哈赤的祖父覺昌安被烈火燒死,父親塔克世也同城民一起死於刀下。

    而事情過後,努爾哈赤給萬曆皇帝寫了一道奏摺,申述父親、祖父無辜被殺的經過,懇請皇帝開恩,明鏡於天下。

    萬曆皇帝接到秦折以後,馬上召集大臣們商討此事,但由於朝廷此時已黨派林立,明爭暗鬥,互相傾軋。

    再加參加議事的兵部尚書、御史、大學士,各懷心事,眾說不一,使萬曆皇帝左右為難。

    而萬曆皇帝又怕此事處理不好,在遼東邊陲鬧起兵禍,於是以“誤殺”為名,責令李成梁找到覺昌塔克世的屍體,歸還安葬,並敕書十道,馬三十匹,讓努爾哈赤承襲他祖父的官職,封為都司。

    而努爾哈赤覺得處罰不公,於是要求李成梁將尼堪外蘭交出,以報父祖之仇,而李成梁則擔心此事有所牽連,對自己的官途有所不利,於是堅決不允。

    努爾哈赤便認為李成梁對尼堪外蘭有所偏袒,因此便一直想法報復李成梁。

    沒想到,反而自己危險被李成梁以“混世龍”之名加害於死地。

    朱少陽聽了努爾哈赤的這番話,這才明白他為什麼不久前要劫李成梁的軍餉,原來他竟有這番不幸遭遇。

    不由安慰努爾哈赤道:“佟兄,不要過分悲傷,在下相信老天會還你一個公道。”

    怒爾哈赤聽了,嘆了口氣說道:“朱兄,不瞞你說,我曾在李成梁手下當過兵,知道他的為人和一些罪狀,只是苦於罪證不足,不然足以讓他削職為民。”

    說罷,很生氣地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朱少陽見他如此神情,心中決定讓他稍微靜一靜,於是便向周梨花父女走去。

    周梨花此時正在一池清水旁,靜靜地看著水中的倒影。

    當她從水中看見朱少陽來到她的身邊時,她不禁臉都紅了起來。

    慢慢站了起來,叫了一聲:“朱大哥。”

    朱少陽見她這副嬌羞的模樣,心中不禁一陣狂跳,但他仍鎮靜下來,緩緩說道:“梨華妹妹,不知日後你們有何打算?”

    周梨花聽後,輕聲說道:“那麼你呢?朱大哥,你又有何打算呢?”周梨花反問道。

    朱少陽聽了,回答道:“我還有要事要辦,你們呢?”

    周梨華聽了,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天涯之大,終歸會有我們容身之處吧!只是,朱大哥,希望你別忘了我。”

    說著,眼裡流出了幾滴淚水。

    朱少陽見了,心疼地說道:“不會的,梨華妹妹,我一定會記得你的,還有這隻翠玉戒指。”

    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了上次周梨花在葡萄園裡送給他的那隻翠玉成指。

    周梨花見了戒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一下子撲上來抱住了朱少陽“嗚嗚”地哭了起來。

    朱少陽見她傷心成這樣,不由摟住了她,摸了摸周梨花的一頭長髮,輕聲說道:“梨花妹妹,別哭,別哭,我們一定還有再見的一天的。”

    周梨華聽了,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朱大哥。”

    說完,又緊抱住了朱少陽。

    一會兒過後,周梨花鬆開了朱少陽,擦乾了眼角邊的淚水,望著朱少陽說道:“朱大哥,我一定會等你的,希望你別忘了我,我與父親先走了,朱大哥,你要保重!”說完,頭一回,拉起在一旁休息的父親便走了。

    朱少陽一時也呆住了,等他明白過來,周梨花父女已走了。

    他心中不由有了一種失落感。

    朱少陽回到了怒爾哈赤的身邊,對怒爾哈赤說道:“佟兄,不知你又有什麼打算。”

    努爾哈赤想也未想地說道:“我要報仇,報殺父祖之仇,至於其它的,那就是要統一女真。”

    朱少陽見他有如此抱負和報仇的決心;不禁佩服他的這番理想。

    忽然想起中國歷史上不有位汗王就叫努爾哈赤嗎?

    難道眼前的這位就是嗎?

    看他的舉手投足還真有一番氣質,不過從他的為人和本領來看,他也許會有一番作為的。

    對了,不知他是否知道那隻母鼎的下落。

    想到這,不禁向努爾哈赤問道:“佟兄,在下想請問你一件事?不知你是否知道一隻有四個鼎耳的青銅大鼎?”

    怒爾哈赤說道:“知道有這麼一隻鼎,不知朱兄找這隻鼎有何用?”

    朱少陽一聽他知道真有這隻母鼎,不禁緊接著問道:“那麼現在這隻鼎下落何處。”

    努爾哈赤見朱少陽對鼎這麼關心,不由暗自想了想,開口對朱少陽說道:“不瞞朱兄,這隻鼎的事我可以幫你,只不過我希望朱兄也能答應幫我一個忙。”

    朱少陽聽罷,不知努爾哈赤要他幫什麼忙,於是說道:“佟兄,儘管說來。”

    努爾哈赤緩緩說道:“我希望朱兄能為我搜集有關李成梁的罪證,讓我能報得殺父祖之仇。”

    朱少陽聽罷,心中暗自一驚,他沒想到努爾哈赤竟然要他做這件事,不禁對努爾哈赤說道:“這個忙不知如何幫法?”

    努爾哈赤見他答應,不由對朱少陽跪了下來,抱拳說道:“只要朱兄能幫了此忙,在下感激不盡!”

    朱少陽忙將他扶起來,說道:“佟兄,快快起來,在下答應你幫這個忙,也是有條件的,你何必又行如此大禮。”

    努爾哈赤說道:“朱兄幫我這個忙實在太大了,而我所能幫朱尼的只是一點小事罷了。”

    朱少陽接口說道:“佟兄,千萬不要如此說法,你還是告訴我如何幫你吧!”

    努爾哈赤點頭便向朱少陽說說出他的計劃。

    原來努爾哈赤要朱少陽即刻返回李府,取得李成梁對他的信任,然後再待機尋找罪證。

    如果找不到什麼的話,可找一個名叫孫貴的人,他是李成梁身邊的一個密探,曾跟努爾哈赤相處過一段日子,而且努爾哈赤還曾在虎口之中救過他的性命。

    關鍵時刻,可找他幫忙。

    朱少陽聽完努爾哈赤的這番計劃後,不禁開口問道:“那麼佟兄你為何不直接找他相助呢?”

    努爾哈赤說道:“由於孫貴總被派往外地刺探軍情,所以我一直未能找到他,再說,認識我的人太多,這對我很不利,因此百般無奈之下只有朱兄能幫在下這個忙了。”

    朱少陽聽後,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心中也暗暗稱是。

    朱少陽接著問道:“佟兄,那在下如果替你找到你所要的罪證後,又如何告知與你呢?”

    努爾哈赤說道:“這樣吧!朱兄,三個月以後我在北京城內的永安客棧等你,那時我再告訴你有關那隻鼎的下落。”

    朱少陽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就按照佟兄你所說的,三個月後咱們再見!”

    努爾哈赤見朱少陽答應了,心中也是非常高興,父祖之仇指日可報了。

    於是抱拳說道:“那好,朱兄,在下還有要事待辦,希望朱兄一切順利。”

    說完,便與朱少陽告辭離去。

    朱少陽沒想到今天會找到有關鼎的消息,只不過還要在三個月後才能知道結果。

    但不管怎樣,有眉目還是讓他高興了好一陣。

    片刻過後,朱少陽施展輕功向李府飛去。

    等朱少陽回到李府,李成梁派出去找尋努爾哈赤的三路人馬也已回到了府中。

    李成梁見沒追到努爾哈赤,心中真是氣極萬分,一時在客廳裡來回踱著步。

    朱少陽見李成梁這副神情,心中想了想,走到了李成梁的身邊,故意地說道:“李將軍,不知有什麼事困攏你呢?”

    李成梁一見是朱少陽忙說道:“喔!是朱大俠,你什麼時候出府的,有沒有看到可疑人離開府中?”朱少陽聽了說道:“在下一早便出府去尋找一位朋友,李將軍,是不是府中出了什麼事?”

    李成梁聽罷,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

    這時,韓總管走了進來,李成梁立即讓朱少陽出去了。

    李成梁未等韓老七站穩,便開口問道:“你們究竟是如何看管努爾哈赤的,竟讓他給跑了,還連周梨花父女也不見了。”

    韓總管見主子發如此大火,不由低聲說道:“大人,在下有一辦法可保大人照樣進官晉爵!”

    李成梁一聽,趕緊迫問道:“韓老七,有何辦法,快快說來!”

    韓總管於是開口說道:“大人,既然努爾哈赤逃了,我們可以上報說‘混世龍’已被我們燒死,這樣一來,皇上不也就心定了嗎?而大人你也可以升官晉爵了!”

    李成梁聽罷,不由眉頭一舒,說道:“不錯,此不失為條良計,韓老七,真有你的。”

    說罷,使哈哈笑了起來,而韓總管則在一旁陪笑著。

    這天,李成梁以幫忙參政軍務的名義請朱少陽加入軍隊,而朱少陽則趁機答應了李成梁,三日後。

    朱少陽便被正式編入了明軍。

    不久,婆豬江建州衛王兀堂起兵,攻佔明境邊城,王兀堂採用穩紮穩打的辦法,攻一地佔一地。

    當王兀堂部人馬攻至鴉兒河岸時,馬上踞山守城,憑藉天險河谷,安營紮寨,休養生息,以待再戰。

    王兀堂的起兵,引起了萬曆皇帝的注意,馬上派李成梁率兵鎮壓,當李成梁的兵馬連夜趕到鴉兒河岸時,立即遭到王兀堂的猛烈還擊,一時箭如飛蝗,使明軍寸步難行。

    當晚,李成梁坐在軍帳裡,憂心如焚,食不下咽。

    第二天,李成梁召集各路兵馬推選有謀之士的來獻策。

    軍帳裡擠滿了“謀士”。

    朱少陽也被推選進來,他進帳後找到靠軍帳的一個角落坐下,低頭不語。

    不一會兒,李成梁手託水菸袋站起,他拿出大將的風度,說道:“眼下我明軍與叛匪隔河相望,他們憑藉一河之險,拒我於城下。如今我軍既無軍船,又無訓練有素的水兵,很難渡河。因此,請諸位進帳獻策。”

    坐在眾人之後的朱少陽,本不想進帳,因為他不想見到這個虛偽的人。

    但當他進帳後,則意識清醒地搖了搖頭,自我勸慰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要想砍倒眼前這棵大樹,還得等待機會。”

    於是,沉思了一會,向前施禮道:“在下倒有一計。”

    李成梁一連聽了七個人的獻策,覺得都不可取,他疲倦地坐在墊著東北虎虎皮的太師椅上,連連打著哈欠。

    當朱少陽站在他面前,他半眯著眼睛,應付地說:“朱大俠,你說吧!”

    朱少陽馬上平身直立,說道:“兵法講,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以在下之見,此戰應以己之長,攻他人之短。我明軍人多勢眾,便宣告對手兵敗!”

    “譁眾取寵!”

    李成梁把身子側來倒去,不耐煩地說,不過,他琢磨了一陣兒,又覺得朱少陽的話中有理,就又瞥了一眼朱少陽,說道:“朱大俠,我要聽你說說怎麼過河?”

    朱少陽見李成梁不可一世的樣子,本不想再說下去,但轉念又一想機不可失。

    於是又慷慨陳詞地說道:“當年諸葛亮能草船借箭,大破曹軍,我們就不能先收箭,後攻城嗎?”

    “什麼?”

    李成梁驀地站起來,仔細問道:“你說什麼?”

    “先收箭,後攻城。”

    朱少陽大聲回答著。

    “箭,怎麼收?城,怎麼攻?”

    李成梁頗有興趣地湊到朱少陽面前,目不轉睛地問道。

    朱少陽依然筆直如松,侃侃而談:“我們攻城最大難題,並非水深浪急,而是敵軍飛箭如蝗,如果我們能使對方箭盡糧絕,豈不可以甕中捉鱉了嗎?”

    李成梁欣喜若狂。

    悄悄地把來少陽拉到內帳。

    李成梁親自為他倒了一碗熱茶,朱少陽喝了茶,全面陳述了自己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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