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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逞豪勇百樂仙翁亮蜂陣

    遠遠地悠悠專來三聲更漏梆鼓……

    星月無光,大地一團墨黑,就連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

    靜!靜的當真怕人!

    鎮北三里處的土地廟前,嗖地一聲微響,劃破夜空,應著這縷極其輕微的衣袂飄風之聲,幽靈御鳳般,電疾降落一道青色人影來!

    這是展寧!

    他如約趕到,按時赴會來了!

    他,一步落身在廟前廣場上,只不過略為打量了一瞥,便將這廟前廟後的地理環境,盡收在他眼底了!

    這座土地廟,真個是小得可憐,寬約莫尋丈的磚石建築,孤單,冷清,一如犬蹲似的躺在夜神的懷抱裡,黑黝黝地,入眼單調而淒涼!

    土地廟的周遭,卻是一叢又一叢的闊葉樹,月黑、風高、氣氛至為恐怖!

    怕嗎?……這真是一樁天大的笑話了!

    展寧的年歲固然輕,他,最近幾個月來的親身履歷,哪一件不足以令人動魄驚心?不足以使人亡魂喪膽?哪一件又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轟轟烈烈的英雄行為?

    慢說他孤身夜闖地獄鬼谷的兇險,也慢說在龍門絕壁鬥那賀天龍的機智,單以石樓山的地勢與佈置來說,這座小小的土地廟堂,小巫見大巫,能夠望其項背麼?

    何況他展寧,已經摺看了老術士——窮途書生的第一道“錦囊妙計”,他此刻正有持無恐的前來赴約,百分之百是要穩操勝券的!

    再說的囂張些,雪山百樂仙翁,固是當今武林之中,諸所公認的一位絕世奸手,在今日展寧的心目中,他的份量,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沉重,確乎,在經過伐毛洗髓後的展寧,並不將那套什麼“乾坤罡氣”“迷蹤步法”“彈指神通”看在眼裡!

    如果不是為了與雪山一派的師門淵源,他確有一斗百樂仙翁的雄心和壯志!並且,他深信不出五十招一準能打發百樂仙翁的自信和勇氣!

    正為了這,他又怕個什麼?懼由何來?

    說他將這座土地廟視如無物,了無怕意嗎……答案,又是否定的了!

    你看他,自降身落到這土地廟前開始,已有片刻的時光打發過去了,他腳下挪也沒挪,身子動也沒動,淵峙嶽亭,就象一尊石像,矗立在廟前的廣場裡!

    為什麼呢?

    伐毛洗髓以後的展寧,他的視覺與聽覺,已是迥異常人的了!打從落身到現在,在時間上,雖然只不過是小立有頃,他入境先問俗,聳耳凝神,倒是細心觀察了一番,眼睛雖是一無斬獲,兩隻耳朵,卻是聽出蹊蹺來了!

    什麼蹊蹺呢?……有人!

    依他原有的想象,依照那逍遙先生的想象,他前來赴這三更之約,純粹是有關雪山一派的派內糾紛,因為這個因素,逍遙先生極力主張賀芷青不便同行,有外人插足的家務事調解,確乎是有欠妥當的。

    當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土地廟裡就使埋伏有人,至多也只有四個!

    那該是雪山百樂仙翁,與雪山三色童子!

    現在,出乎他意外的事發生了,以他超人的聽覺來判斷,此刻在他身前,身後,身左身右的樹叢裡,以及伸手不見五指的土地廟中,全有人潛伏在那裡,少說些,也有五個以上的人!

    他想不透其中的理由安在,有一點徵兆卻是顯示出來了,事情不如逍遙先生理想中的那樣簡單,也不如窮途老前輩所認為的那樣單純!

    還有一點最令人罕吶的地方,今夜這三更之約,是那百樂仙翁所發起,現在,展寧按時趕到土地廟前來了,為什麼他等窺伺在暗中,不願露面相見?

    是有心暗中偷襲呢?還是要觀測他展寧的動靜?

    人在暗中,我在明處,這個處境確是太不理想,一個意念飛快襲上他的心頭——

    “難道要等我先開口麼?”

    霍地,又興一念道:

    ‘雪山百樂仙翁,是雪山一派碩果僅存的一個老年高手,論淵源,我與這老兒該是平輩相稱,我尊重他偌大一把年紀,委屈一點,先出口招呼他一聲也不妨事!”

    心念既決,展寧微微仰起臉來,揚聲笑道:

    “仙翁師兄,展某是分秒不差,遵言前來赴約來了,你恁般躲躲藏藏的,哪裡又是待客之道呢?”

    四野寂寞,哪有人聲?

    沒見有人回答,展寧暗自又冷哧一聲,心道:“你不聲不吭,指望我就沒法對付你麼?我給你來個‘以靜制動’,對耗到天色既明再說!”

    想到這裡,他有心屈股坐下地去,籍玄門罡氣護住身子,自管就地運氣行起功來,給他來過不理不睬,不好?

    心念甫落,身形尚未或動,廟後,響起小紅兒的一句嘲笑之聲道:

    “小俠,我爺爺約會的地點,就是這座小小的土地廟中,你藝高人膽大,怎地又不敢走進廟門去呢?”

    有這一聲激將,又將展寧的如雲傲氣激發上來了,手指著紅兒發聲之處,笑道:

    “紅兒,你道我不敢走進這間廟堂去是麼?”

    “當然嘍!”仍是極富挑釁的口吻。

    展寧一拍胸脯,哈哈大笑道:

    “我問你,你爺爺在何處?”

    廟裡,黑暗中,傳來一聲幽幽的人語道:

    “本仙翁正在這廟堂裡,恭候著大駕光臨!”

    展寧傲然大笑中,移步便向廟堂走去。

    來在黑洞洞的廟堂門口,展寧頓然一住足,面對暗黑中發話道:

    “仙翁,展寧還有一句話,先要問你……”

    “什麼話?”仍是那樣幽幽的人聲。

    “你在這小小的土地廟前,埋伏下多少人馬?”

    “連本仙翁在內,大大小小二十六位!”

    展寧心絃一顫,暗道:“啊?雪山派能有這多的人麼?”

    隨即,開口又問道:

    “廟中呢?有幾個人?”

    “就是本仙翁一個!”

    展寧敞口長笑一聲道:

    “貴仙翁,在這土地廟前埋伏偌多高手,是有心以多求勝是不?”

    “錯了!殺雞焉用牛刀,本仙翁還不至出此下策!”

    展寧嘻了一聲道:

    “未必這些人,是來看熱鬧的?”

    黑暗中的幽幽人聲,也嘻了一聲道:

    “你又錯了!他等是專誠參渴你這位‘祖師爺’的佛駕而來!哈哈!”

    展寧別有見地的,與百樂仙翁交換了以上這幾句對話,他指望藉這幾句言語,摸清對方埋伏的虛實,也要將百樂仙翁的藏身之處摸清楚!

    現在,他得到了什麼?一句話,全部都是空白!

    他,終於獲得了一個結論:這個雪山百樂仙翁,太以奇詭難纏!

    不是麼?在這土地廟前埋伏著的,據說是二十六位好手,除了百樂仙翁,與三色童子之外,其他是些什麼人呢?……他不知道!

    百樂仙翁雖是句句答了話,他百樂仙翁究竟隱身在黑廟中的四個角落裡呢?……他也不知道!

    許是那百樂仙翁,早就將展寧開口問話的目的摸清楚了,他句句答話,全是採用的自空發聲的入密傳聲,若問百樂仙翁身在何方,展寧只能搖搖頭,說上一句不知道!

    展寧並不就此甘心,偏過臉來,又道:

    “廟堂裡既不掌燈,當然,是你百樂仙翁要來暗算我嘍?”

    “暗算?哈,哈哈,雪山一派,最不屑於伸手暗算人,所以你又想錯了!”

    幽幽的人聲說到這裡,語聲一轉急,近乎嘲笑的道:

    “咦?你事先說得明白,只是要問我一句話的,怎麼搞的?這句話變成了王大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直在嘮叨不休呢?”

    音語一頓,那幽幽的嘲笑之聲又起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現在也該輪著你回答我了,我首先要問你,你自承是雪山長眉和尚的衣缽傳人,這話可對?”

    “確乎不假!”

    “僅就恁仗一句白話?”

    這一句,當真落在窮途書生的意料中了!

    展檸有持無恐的,哈哈大笑道:

    “你要人證?還是要物證?展某件件俱全呢,哈哈!”

    “人證?……什麼人敢來作證?”

    “長眉和尚的忘年之交——窮途書生老前輩!”

    “窮途書生?……”顯然地,百樂仙翁落進沉思中了,他稍微猶豫過後,呵呵輕笑道:“沒聽說說,不見經傳!不見經傳!”

    展寧對窮途書生,早已是敬服的五體投地了,此刻耳聞逆言,肝火大動道:

    “不見經傳麼?為什麼不說你自己孤陋寡聞,井蛙之見呢?”

    “那物證呢?……”

    展寧本已怒意微生,耳聞此言,冷哼一聲道:

    “就似恁般盛氣凌人,氣指頤使麼?告訴你,你必須先掌燈,面對著長眉老前輩的遺物,恭而敬之的瞻仰才是!”

    “這幾句言語,是誰告訴你說的?”

    展寧傲氣橫生道:

    “莽莽武林之中,誰不知道你百樂汕翁,是個極為難纏的老怪物,今天你若不能整冠淨身,要瞻仰長眉老前輩的遺物,卻是難上又難!”

    接連幾句頂撞,泥菩薩也有了幾分火性,百樂仙翁怒聲查問道:

    “本仙翁倒是一片仁心,敢情你娃娃自負藝業不凡,要與我別別苗頭可是?”

    展寧雙手一攤,作了個莫奈何的表情道:

    “展某的要求也不苛刻,要你掌燈堂皇相見,不也不名正言順的事麼?”

    百樂仙翁怒道:

    “我再問你一句,你願不願先行繳驗證物?”

    展寧袖口一拂,率直拒絕道:

    “彼此查對證物,原本無可厚非,但,你既不願亮燈堂皇行之,近乎摸索的鼠竊行為,展某尊師重道,決不如命!”

    百樂仙翁怒極,顫聲叱道:

    “你既不願從權,莫怪我情斷義絕,不認你是我雪山一派的人!”

    展寧冷哧道:

    “仙翁,你出言太以囂張,也是當真不知自量了!你只不過是那長眉老前輩,俗家的一門遠親罷了,長眉老前輩正果道山之後,你沐猴而冠,自命是雪山一派的長者而已!展某,不但已將雪山傳派之寶的天羅十二式學全,而且人證物證俱在,你不認我是雪山一派的人,只要我召開武林大會,各大門派的掌門人,自會還我一個合理的公道,到時候,我唯恐你百樂仙翁無地自容,要好活於雪山一派的門外呢!”

    一席話侃侃而來,當真使百樂仙翁驚然一震,怔在黑暗之中,半晌無言!

    展寧,他出道能有多久,怎能將雪山派的家務事,瞭如指掌,如數家珍的呢?

    當然,這就是窮途書生特意顯身,授與他的第一道“錦囊妙計”了!

    展寧以為,他的此言一出,百東仙翁將是理短詞窮,無言答對了的,詎料,正當百樂仙翁在暗黑的土地廟中,籌思對策,在默默思索之中,修地,在展寧身後,嗖嗖幾聲響起,隨即落下幾個人來……

    這是三色童子,紫兒、白兒與紅兒!

    三個孩子,能有多深的城府,耳聽雙方話不投機,展寧在理直氣壯之中,出言侮及他爺爺百樂仙翁,他三人,一往將爺爺認為是學究天人,造詣無敵的了,耳聽此番惡言,哪能吞得下這口冤氣?

    在龍門絕壁,三色童子,對展寧的一身絕學已是早經領教的了,現在,他三人仗著有爺爺作後盾,還怕誰?

    怒衝膽氣,他三人也將爺爺曾經交代過的,不準露面現身的話置諸在腦後去了,他三人這一逞強現身,白兒嘴快,已是戟指大喝道:“你是什麼東西?你恁什麼與我爺爺論斤兩,你要在雪山一派占上一份,來來來,先放倒三位小爺再說!”

    紫兒冷哼聲中,三色童子同時暴退五尺,架式拉開……

    小紅兒嘴唇一撇,爆出一聲惡言來道:“什麼東西?呸!”

    展寧耳聞不遜之言,眼看來勢光光的獰惡之狀,不怒反笑道:

    “怎麼?你三色童子,要與‘祖師爺’動手?這是你爺爺安排下的第一仗?未必你等忘記在龍門山的故事了麼?”

    白兒揮手一舞,大聲喝道:

    “囉嗦個啥!有種你就上來!”

    展寧哈哈笑道:

    “對付你三色童子麼,不是展某自誇,不出三招,一定可以制住其中一個童子,制倒一個童子,其他的人投鼠忌器,就連你爺爺,怕也只好言聽計從,無法可施了!哈哈,展某不撿這個便宜,仙翁,你認為如何?”

    尤其最後這一問,當真搔到百樂仙翁的癢處了,黑暗中,響起一聲暴喝道:

    “三個小東西,滾開!一切自有爺爺作主,滾滾滾!”

    一連三個滾字,哪還有三色童子插口的餘地?

    紫兒舌頭一吐,首先縱離廟前的廣場,不一瞬,全都消失在眼前!

    暗黑中的百樂仙翁,又歸復幽幽之聲的語氣道:

    “閣下,還有什麼未了之言?”

    展寧點頭笑道:

    “是的,展某還有一句話要補充,也許,方才的一番話,我是說得過份了些!但,這是事實,三個蠻人,也拾不過一個‘理’字去!可是有一點,請你百樂仙翁不要誤會了,我展寧雖是人證物證齊全,足以證明我是長眉老前輩的衣缽傳人而不假,可是,我並不貪雪山一派的掌門之位,我無意改變雪山一派的現行體制,因為,我有青城十四代掌門的銜頭在身,這銜頭,足令我光耀門楣,榮宗耀祖的了!”

    展寧此言一落,自空遙遙傳來,幾聲似有似無的冷哼之聲。

    黑漆如墨的廟堂之中,傳來百樂仙翁一聲輕笑道:

    “你怎麼想,本仙翁無權過問,倒是雪山一派立派以來,由長眉老前輩留下了一句五字箴言,你知道麼?”

    五字箴言?什麼五字箴言?

    展寧生平不說謊,搖頭答道:

    “我不知道!”

    幽幽語聲一字一頓道:

    “雪山派的五字箴言就是’有——膽——便——是——雄!”

    “有膽便是雄?哈哈,”展寧傲然一拍胸脯,“展寧的膽識也不差呀!”

    百樂仙翁冷聲一笑道:

    “自認膽識不差,為什麼不敢走進這座黑暗的廟堂裡來!”

    展寧笑道:

    “貴仙翁藉這一角暗黑的廟堂,就打算難住展某我麼,哈哈,我這就來了!”

    說走就走,大跨步便向廟堂門口走去!

    突兀而偶然地,暗黑中,響起百樂仙翁一聲急喝道:

    “慢來!”

    “為什麼?”展寧倏又停住足。

    百樂仙翁呵呵笑道:

    “別以為我在這暗黑的廟堂中,佈下得有什麼機關陷阱,老實告訴你,此地只有本仙翁一個人!方才,你有一句話說得最好,我雪山百樂仙翁,確乎是個眾所周知,難鬥難纏的一個老怪物,現在在我心裡,有幾分嫉妒,也有幾分羨慕,我特意要來看看,雪山祖師慧眼識英雄,調都出一個有什麼了不起的衣缽傳人來,本仙翁倒要領教領教,一身兼得三家武功的人,有什麼了不起的造詣!”

    展寧自也傲氣如雲,點頭笑道:

    “在下不敢自顯身手,相信能使你百樂仙翁心滿意足就是!”

    “如此甚好,不過,明人不作暗事,本仙翁還要特別提醒你,為了報答在龍門山,對三色童子手下留情之義,你放心!當你一步踏進這暗黑廟堂之後,你不必計較生命的危險,你也千萬不要疏神大意,我百樂仙翁不是一隻繡花枕頭啊!”

    似嘲似諷的語音一頓,又道:

    “非是本仙翁立意要婆婆媽媽,小心啊!小心啊!落一個灰頭土臉收場,就算你是雪山與青城的‘祖師爺’,你怕也沒臉見人呢!”

    宛如琴絃乍斷,百樂仙翁的幽幽語聲,嘎然而止。

    展寧微微一笑道:

    “多謝你的好意,展某來了!”

    話一落音,展寧昂頭邁步,走進了黑黝黝的廟門之中!

    表面上,展寧故作鎮定,神態當真是從容而灑脫,一付悠哉悠哉,漫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呢?他茫然不知,在這暗黑的廟堂之中,究竟佈下了什麼天羅地網,等待著他這條魚兒來上釣!

    他不痴不傻,焉能聽不出百樂仙翁的言外所指來,只要他一步踏進這座廟門,無異就是落進別人的計算之中了,百樂仙翁,若真是懷著嫉妒與考驗的雙重心理,這間寺廟堂中的佈置,又能夠馬虎得了麼?

    雖說不欲置他於死命,落個灰頭土臉,還不是掬盡西江水,也難洗滿臉羞?

    人活一塊臉,臉扯破了空自留得三寸氣在,又有什麼價值?

    所以,他外表從容,內心裡,卻象戰鼓在頻頻催動,昂頭邁步之前,他私下就拿定了一個決心——這一仗,能贏不能輸!

    萬一敗下陣來,他可沒有苟且偷生的勇氣,不如舉手自栽,來得暢快了!

    正因為有這一念縈懷,他在謹慎而又小心的心理狀態之下,猛提一口真氣,將“玄門罡氣”運集在周身,這才舉步踏進了廟門!

    他心想,有罡氣護住身子,除了強勁無比的劈空掌力,可以震穿護身的罡氣而外,任何暗器與兵刃,將是不足為慮的!

    一步踏進門來,他固然揣不透百樂仙翁身在何方,但是,萬分意外地,在他身前左右,仍是半點動靜也沒有!

    他,茫然而又玄惑地,一挪腿,又自前跨一大步!

    一聲起自他的身後!……

    兩扇廟門,自動的緊閉上了,密密嚴嚴的,令人興起一股窒息的而陰森感覺!

    廟門一閉,展寧也不甘靜待受敵,展開了一連串的行動……

    首先,他腳下一錯,故意發出一個響聲,身形向左一閃,向右又連跨三步,回身一飄,游魚歸淵似的,又退回到門邊來……

    這一舉動,卻了等於沒動,但是,他為什麼出此下策呢?

    一則呢,他聲東擊西,立意要給百樂仙翁一個冷不防,再者呢?也是他自認為目力絕佳,自經伐毛洗髓以後,他練就了暗中睹物的本能,偶然踏進這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陌生環境,他要使自己先行適應下來,看清百樂仙翁所在之處以後,再謀應敵之策!

    果然,他的視力異於常人,須臾一瞥的時光下來,被他看出端倪來了!

    是看見了百樂仙翁嗎?……不是的!

    是一個三分不象人,七分倒是鬼的怪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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