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珠道:“季老可否聽趙姑娘說?”
季曉風道:“三少既然讓她說,當然可以。”
紀珠道:“趙姑娘。”
趙桂琴低應一聲道:“爹”
季曉風沉聲截口:“先不要急著叫我。”
趙桂琴低了低頭道:“可否讓小鳳、小虎暫時迴避。”
小鳳美目發紅,滿臉淚漬,大聲道:“不,我們不迴避。”
季曉風道:“他們姐弟倆跟著我,自小什麼打擊、什麼罪都受過了,已經沒有什麼不能承受的了。”
趙桂琴頭一低道:“既是這樣,媳婦”
季曉風厲聲道:“不要自稱媳婦,你跟誰稱媳婦?”
趙桂琴低著頭道:“是,那麼桂琴沒有什麼好說的,情願領死償命。”
季曉風厲笑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沒有什麼好說的。”
猛然一步跨前,揚掌就劈。
紀珠應變極快,伸手架住,道:“季老,且慢下殺手。”
季曉風震聲道:“三少,您”
紀珠道:“季老,我自知無權干涉季家的家務事,也無意偏擔任何一方,但是我不能讓是非曲直未明之前,再傷一條人命,使得鳳姑娘姐弟早年無父之餘,備嘗悲痛、如今喪母之後悔恨終生,影響她姐弟一輩子。”
季曉風道:“可是她自已不說”
紀珠道:“她是怕毀壞了一個做父親的在兒女心目中的形象。”
季曉風冷冷的說道:“她不必顧慮得那麼多,我季家的人不是沒擔當、不能承受什麼打擊的人,再說死的是他們倆的生身之父,忍悲含恨這麼多年,他們倆也有權知道自己父親被殺死的真相。”
紀珠道:“趙姑娘,季老說的也有理你就不必有什麼顧慮了。”
趙桂琴猛抬頭,她接觸到的是季曉風、小鳳、小虎三個人六道冰冷而堅毅的目光她點點頭道:“好吧,事情是這樣的,您的兒子,我的丈夫,小鳳跟小虎的爹他棄宗忘祖,賣身投靠,成為滿虜一名秘密鷹犬”
“胡說。”
“住口!”
季曉風跟小鳳、小虎姐弟的喝聲,幾乎同時出口。
趙桂琴像沒聽見,繼續說道:“我苦苦的勸他,他不肯聽,反而要殺我滅口,是我在自衛中失手”
季曉風鬚髮俱張,厲聲道:“人已經死在你的手裡了,你還敢誣衊他”
他搶身又要上前。
紀珠伸手攔住:“季老,兒子是你的,媳婦也曾經是你季家的人,你不能容忍別人誣衊你的兒子,為什麼就能讓人含冤負屈的死在你一家三口面前?”
季曉鳳道:“三少你要知道,人死已無對證。”
紀珠道:“我另有個活生生的人證。”
“誰?”
紀珠一指椅上昏迷中的宮子玉,道:“他。”
季曉風一怔:“怎麼說,他”
紀珠道:“季老以為我帶他來幹什麼的?”
季曉風道:“難道他知道”
紀珠截口道:“他比誰都清楚,當年使令郎變節易志的就是他,交給令郎一顆珊瑚珠作為進八阿哥府信物的就是他。”
季曉鳳顫聲道:“三少”
紀珠道:“五哥,把他架過來。”
秦玉松跟那個小夥子立即上前,把昏迷中的官子玉架了過來。
紀珠伸手拍開了宮子玉的穴道,官子玉睜開眼來,不由怔了一怔,急急叫道:“總座,這是幹什麼?”
紀珠道:“這是外城的一戶民宅,眼前站的老人家姓季,是當年你吸收的那個姓季的天倫,小姑娘跟小兄弟是他的一雙兒女,而這位趙姑娘,則是他的髮妻。”
宮子玉一怔:“怎麼說,趙姑娘你是”
紀珠道:“宮子玉,說吧!當年那個姓季的,是不是經你羅致入八阿哥門下,那顆珊瑚珠是不是你交給他的信物?”
宮子玉畢竟狡猾,他未置是否,叫道:“總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紀珠道:“你不要管是怎麼一回事,我只要你回答是與否。”
宮子玉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掠過,他突然搖搖頭,道:“不是,我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趙桂琴臉色一變。
季曉風兩眼暴睜。
紀珠伸手搭上了宮子玉肩頭,道:“官子玉,你對我是怎麼說的?”
宮子玉道:“總座,我沒跟您說什麼。”
紀珠五指本來是要用力的,但是他腦際靈光一閃,忽然收手長笑:“只一番試驗就試出你的真假來了,宮於玉謊言冒功,不可輕饒,把他報交王爺發落。”
秦玉松何許人,立即幫忙演戲的恭應一聲。
宮子玉一怔,忙叫:“慢著、慢著總座,這究竟是”
紀珠道:“我信不過你,請準了王爺,特地做這麼一番試驗,不想你經不起這麼一試,馬上就露出馬腳來了。”
宮子玉忙道:“不、不,總座,我沒有謊言冒功,那些汗馬功勞確是我建的。”
“那麼你剛才為什麼不承認,”
“那是因為我弄錯了,我還當是,還當是”
“宮子玉,你用不著再反覆了,你現在再承認已經太遲了,王爺在廳裡等著你呢把他押下去。”
秦玉松跟那小夥子當真的連架帶拖,宮子玉也當真的沒命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叫,把當年的經過全部供了出來,最後還道:“總座,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您可以到貝勒府去當面問問八阿哥。”
他叫完了,秦玉松跟小夥子也不動了。
紀珠笑了笑,轉望季曉風:“季老你聽見了,也看見了,我沒有動手,全是他自己的招供,你認為可信不?”
季曉風臉色灰白,顫聲說道:“三少,事到如今,是我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宮子玉明白了,是真明白了,他嚇破了膽,驚白了臉,猛一掙沒能掙脫,他大叫:“不,我剛說的是我編的”
紀珠道:“宮子玉,現在再否認,已經遲了!”
真是太遲了,小鳳跟小虎的兩雙手,已經硬生生的插進了他的胸膛裡。
他剛一聲悶哼,小鳳、小虎的四手往回一帶,他開了膛,血狂噴,肚腸外流,一顆熱騰騰、還在跳動的心,小鳳、小虎的手已各拉一半,兩人一扯,硬給扯成了兩半。
秦玉松、小夥子手一鬆,屍體向著季曉風倒了下去。
小鳳、小虎一轉身,向著季曉風跪了下去,姐弟倆號陶大哭。
季曉風鬚髮賁張,全身暴顫地怔住了。
就在這時候,趙桂琴揚掌劈向自己天靈。
紀珠眼明手快,伸手托住,喝道:“趙姑娘”
趙桂琴悲聲道:“三少,我跟您說過,萬求您成全。”
季曉風定過了神,一眼看見,急道:“你這是”
紀珠道:“季老,趙姑娘等了多少年,等的就是這一天,她要死在你的面前,追隨令郎於地下。”
季曉風鬚髮又一張:“不,他不配。”
趙桂琴身軀猛顫:“老人家”
季曉風道:“我是你公公,你永遠是我季家賢德的好媳婦。”
趙桂琴淚水奪眶:“我、我”
季曉風叫道:“小鳳、小虎。”
小鳳、小虎轉過來面向趙桂琴而跪,哭叫道:“娘……”
季曉風流淚道:“兒女已經沒娘這麼多年,你忍心讓你們永遠沒娘?”
“爹!”
一聲悲叫,趙桂琴跪了下去。
如意捂著瞼哭了。
秦玉松跟小夥子眼圈也紅紅的。
連紀珠心裡都覺一陣難過。
季曉風鬚髮抖動,伸出顫抖的雙手去扶趙桂琴:“起來,起來!”
趙桂琴起來了,順手扶起了一雙兒女,小鳳跟小虎望望淚漬滿面的趙桂琴,‘哇!’地一聲,雙雙哭倒在趙桂琴懷裡。
“孩子!”
趙桂琴剛才只是流淚,如今再也忍不住了,為之失聲痛哭。
也不知道是怕看這種場面還是怎麼,秦玉松施了個眼色跟小夥子抬著宮子玉的屍體走了出去。
讓她們孃兒三個盡情哭了一陣子之後,紀珠輕咳一聲道:“季老,你該知道後果的嚴重,我勸你們一家還是在他們沒發覺之前離京吧。”
季曉風還沒有說話。
起桂琴已經止住了哭聲,道:“爹,李三少說得對,咱們得快走,而且連山東老家都不能回去。”
季曉風道:“回不回山東老家倒不要緊,回不了山東老家,大不了上別處去,天下之大,還愁沒個容身之地?只是咱們一家就這麼走了,三少”
紀珠微一笑道:“季老,我可不怕什麼。”
季曉風道:“我不是說三少怕什麼,我是說三少對我季家的恩”
紀珠道:“原來季老說的是這個,季老,這算不得什麼恩,如果李老非認為是恩不可,咱們又不是永遠不見面了,是不?”
趙桂琴擦擦淚,擁著一雙兒女,道:“爹,來日方長,咱們又不是不知道遼東李家,往後再報答三少的大恩也不遲。”
季曉風道:“大丈夫思想分明,知恩定當報答,不過,現在離別在即,先用三少受我一家四口一拜。”
話落,他肅容拜了下去。
趙桂琴跟一雙兒女,跟著拜下。
紀珠急攔季曉風,卻沒辦法再攔趙桂琴跟小鳳小虎。
不過,他還是隻攔了季曉風,畢竟,季曉風是位年長的前輩英雄。
季曉風拜不下去,為之大急.但是紀珠堅不敢受,眼見兒媳跟孫女兒、孫子一拜落地.也就只好作罷。
等趙桂琴拉著一隻兒女站起身,紀珠才道:“季老,不知道你們一家四口能不出多帶上一個人?”
季曉風道:“三少是說?”
紀珠一指如意道:“如意是個好姑娘,身世可憐,她不能留在京裡。”
季曉風道:“我們不多如意姑娘一個.只要她願意.當然可以。”
如意一急,要說話。
紀珠道:“如意,我還有我的事,你不能跟著我.你跟著我,我沒法安置你,跟季老去,又有趙姑娘在,該是你今後最好的歸宿。”
如意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趙桂琴拉了如意的手:“如意,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三少的確有三少的難處,跟著我們去吧,我們將來也要報恩的,總會再見著三少的。”
如意流淚低頭道:“婢子願意永遠侍候老爺子跟姑娘。”
季曉風道:“不,姑娘,季家沒誰要人侍候,我有個兒媳沒個女兒,你要是願意,就拜在我膝下吧!”
紀珠脫口道:“季老令人敬佩,太好了!”
如意也聰明,感動得淚如泉湧,但是她道:“婢子不敢,婢子沒那個福份。”
季曉風道:“孩子,咱們沒工夫多耽擱,你是個好人家的女兒,這就夠了,我話既出口,不能收回,你拜不拜,我並不在乎那一套俗禮”
如意沒等活完,哭著道:“既然您這麼說,如意要拜,如意一定要拜。”
當即跪下,恭恭敬敬碰了三個頭。
季曉風含淚帶笑扶起,又讓小鳳小虎姐弟倆拜見了姑姑,剛才的一片悲傷,為之沖淡了不少。
紀珠道:“季老,可以收拾收拾了!”
季曉風道:“沒什麼好收拾的,幾件衣裳,拿了就走,桂琴,帶小鳳、小虎進去拿去,如意也去幫忙。”
趙桂琴如意帶著小鳳、小虎進了耳房。
紀珠這裡把秦玉松叫了進來,請秦玉松帶著小夥子,或者另知會弟兄,護送季家一家五口出城。
剛交待完秦玉松,趙桂琴等各提著一個包袱出來了。
說走就走,二話沒說,紀珠就往外送。
送出了大門,望著秦玉松跟小夥子帶著季家一家五口不見了,紀珠似乎如釋重負般的,長長吁了一口氣。
一口氣還沒籲完,他突然聽見一絲輕微異響起自身後,顯然,身後大門裡來了人。
他這裡雙目精芒剛閃,只聽身後響起個熟悉話聲:“兄弟,別出手,是我。”
紀珠一聽就聽出是誰來了,忙轉過身去。
威儀逼人的鐵英,已帶著微笑出現眼前。
紀珠叫道:“鐵大哥。”
鐵英道:“完事了?”
紀珠道:“剛完,剛把人送走。”
“究竟怎麼回事,你沒說,人沒走前,我也不好來問。”
紀珠道:“我幫季老的忙.這事鐵大哥是知道的。”
“這我知道,可是你又把以前在‘侍衛營’當過差的姓宮的弄來幹什麼?”
紀珠遂把找尋趙桂琴的經過,以及宮子玉如何牽扯進去的原因,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完了紀珠的敘述之後,鐵英不禁為之動容點頭道:“這個忙你幫得好,功德無量啊,兄弟。”
紀珠笑笑道:“裡頭除了宮子玉的屍前外,已經沒人了,想來秦五哥也把宮子玉的屍首掩蔽好了,把門帶上,咱們走吧!”
鐵英搖頭道:“還不能走,裡頭還有人等著你呢。”
紀珠一怔道:“誰?”
鐵英道:“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聽鐵霸王這麼一說,紀珠心知必定是芙蓉,跟鐵英往裡走,轉過影壁牆一看,院子裡站位美姑娘,可不正是英蓉。
紀珠走近道:“你怎麼來了”
鐵英笑道:“一日不見如三秋,這相思之苦不好受啊!”
姑娘嬌靨一紅,道:“鐵大哥不放心,要來看看我就跟著來了事辦完了?”
“辦完了。”
紀珠應了一聲,才待說下去。
姑娘道:“不用再說了,你剛告訴鐵大哥的時候,我都聽見了。”
鐵英笑道:“好尖的耳朵,往後說話可得留點兒神。”
姑娘笑了笑沒說話。
紀珠道:“在這件事裡,年爺幫了我一個忙,見著他幫我謝一聲。”
芙蓉道:“你說的事我知道,不過最近一兩天可能見不著年爺。”
“怎麼,他出遠門去了?”
“不是出遠門,是跟四爺進宮去了。”
“宮裡出事了?”
“二阿哥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得了怪病、有時候昏迷不醒,有時候卻又跟發了瘋似的大吵大鬧。”
紀珠一聽這話,心頭猛跳,也為之一動:“有這怪事,什麼時候發生的?”
姑娘道:“就是今天。”
紀珠轉臉望鐵英道:“鐵大哥,有人能作法咒人,這怪事你信不信,見過沒有?”
鐵英道:“我沒親眼見過,可是我相信,怎麼?”
紀珠道:“沒親眼見過,你相信?”
鐵英道:“玉松見過,他說作法的人刻個桃木人兒,想咒誰就用硃砂寫上誰的生辰八字,然後畫符作法,隔一會兒刺破中指在桃木人兒身上除上一滴血,這樣被咒的人輕則瘋狂,重則會喪命”
紀珠轉望芙蓉:“保不定我所知道的,就是二阿哥的病因,想法子告訴年爺,就算我謝他幫我的忙吧!”
芙蓉忙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鐵英也道:“兄弟”
紀珠道:“直郡王府請來個喇嘛,今天下午在府裡作法,為的就是對付東宮。”
鐵英道:“有這種事?”
芙蓉道:“你怎麼知道?”
鐵英道:“那恐怕真是二阿哥的病因所在了。”
美蓉道:“是不是紅衣大喇嘛?”
紀珠道:“據說是。”
“你見過這個紅衣大喇嘛麼?”
紀珠道:“直郡王府今天禁衛森嚴,可以進入後院去的沒有幾個人,本來我是一定可以見著的,但是我不信那一套,也因為要趁這機會趕著救趙姑娘跟如意,所以我就出城來了,因而沒見著。”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那個紅衣大喇嘛是哪兒來的,叫什麼了?”
“沒聽他們說。”
鐵英道:“妹子,那個番僧叫什麼無關緊要,要緊的是有這回事就行了。”
芙蓉一點頭道:“鐵大哥說的是,我這就趕回府去,讓他們想法子知會年爺,紀珠,待會兒你在哪兒?”
紀珠道:“怎麼?”
芙蓉道:“這是要緊大事,萬一年爺趕回來找你問詳情呢?”
紀珠當初所以到京裡來,完全是為李家還昔日所欠老郡主的那份情,如今既離開了東宮之門,也就不願意再捲入是非圈,更不願意跟“雍王府”走得太近,當即道:“也沒有什麼詳情好問,我知道的已經都告訴你了。”
姑娘冰雪聰明,還能不明白紀珠的心意,忙道:“別這樣,既然要做好人,就做到底。”
紀珠道:“我無意做什麼好人,我只是還年羹堯的那份情。”
“你讓我把這件事告訴年爺,用意何在?”
紀珠道:“讓四阿哥進宮密告揭發,不但可以打擊大阿哥跟八阿哥那一幫,而且還可以邀得皇上的譽顧。”
“這就是了。”芙蓉道:“這不是別的事,說不出個詳情來,誰敢進宮告狀?”
紀珠道:“我不能不承認你說的理由,可是我真的只知道這麼多,如果還需要詳情,就請‘雍王府’自己想辦法吧!”
芙蓉轉望鐵英:“鐵大哥,你就不能幫我說說話?”
鐵英聳聳肩,微微的苦笑了一下,道:“姑奶奶,我插不上嘴,他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敢插嘴。”
芙蓉黛眉為之一皺。
紀珠道:“芙蓉,你該知道,我根本不願意牽扯這種事,要不是為季老祖孫,我根本不會進這一趟八阿哥的貝勒府,而且我也可以不把這件事告訴年羹堯,你說是不是?”
芙蓉沉默了一下道:“那你總該讓我知道你在哪兒吧?”
紀珠道:“除了住的地方”
鐵英截口道:“妹子又不在家,你一個人回去幹什麼,跟我走吧,好久沒上海若那兒去了,咱們去坐坐去。”
芙蓉道:“萬姑娘住哪兒?”
鐵英道:“管她住哪兒幹什麼,你要是要找,找個弟兄給你帶路就行了。”
紀珠道:“鐵大哥,我還是別去萬姑娘那兒了!”
鐵英道:“怎麼?”
紀珠道:“一旦直郡王府事發,他們一定對付我,這節骨眼兒上,上萬姑娘那兒去,豈不是給人家惹麻煩。”
鐵英濃眉一聳道:“惹什麼麻煩,海若還怕這個,笑話,你既然這麼說,我就非讓你跟我走不可。”
不等紀珠再說話,轉臉向芙蓉道:“妹子.你快走你的吧,要找他,找人帶你上萬海若那兒就是了。”
芙蓉當即向紀珠道:“那我走了。”
這句話,另一半用意是想聽聽紀珠怎麼說,究竟去不去萬海若那兒。
紀珠卻沒再說什麼,微一點頭道:“好吧。”
芙蓉沒再說二話,擰身走了。
芙蓉一走,鐵英道:“兄弟,咱們也走。”
紀珠還有點猶豫。
鐵英道:“兄弟,你這是見外,難道你看不出,用不了多久,海若就要變成你的大嫂了,何況我已經跟妹子說好了,你不去,讓她上哪兒找你去?”
_紀珠望著鐵英微一笑,道:“既然萬姑娘快要變成我的大嫂了,那這一起我是非去不可了,走。”
他邁步就要走。
鐵英伸手拉住,臉有點紅紅道:“兄弟,見著海若,你可別提喲!”
紀珠道:“怎麼了?”
鐵英道:“這是我跟海若心裡的事,兩個人心照不宣,一說穿了怕她瞼上掛不住,她也會怪我快嘴。”
紀珠淡然一笑道:“誰說鐵霸王一顆虎膽,什麼都不怕?”
鐵英笑了,但一張臉卻更紅了。
…………………………
紀珠跟鐵英剛到姑娘萬海若住處的門口,秦玉松跟小夥子就趕到了,趕來稟報,季家一家五口,平安出城離京。
紀珠謝了一句。
秦玉松道:“謝什麼,這還不是應該的。”
這裡說著話,鐵霸王那裡上前叫了門。
開門的是萬海若的侍婢綠雲,她一開門就瞪大了眼:“哎喲,鐵爺、還有李三少,兩位可是好久沒來了,我得趕緊稟報姑娘去。”
她扭頭往裡跑了。
鐵英笑著道:“這丫頭”
小夥子走了,秦玉松留下,三個人剛到院子裡,只見姑娘萬海若已帶著綠雲,還有另一名侍婢紫蘭走了過來。
紫蘭迎前見禮。
萬海若卻含笑道:“今兒個是什麼風啊?”
鐵英道:“你說是什麼風,就算是什麼風吧。”
萬海若目光移注,道:“好久沒見三少了。”
紀珠每一接觸到萬海若的目光,心裡總覺得有一種異樣感受,但是此刻他忙定心神道:
“是啊!也好久沒見萬姑娘了。”
姑娘萬海若把兩個人讓進廳裡,綠雲、紫蘭忙著獻茶,她卻含笑望紀珠道:“這一陣子,三少在京裡可是大大的出名了。”
紀珠避開了她的目光,微微笑著道:“這種名,不出也罷。”
萬海若道:“究竟怎麼回事,方便不方便說?”
紀珠道:“鐵大哥知道得很清楚,還是讓他說吧。”
顯然,紀珠為製造鐵英跟萬海若說話的機會。
鐵英可沒在意,他這種剛直磊落漢子,從來不藏小心眼兒,當即就把經過說了一遍,甚至包括紀珠跟芙蓉的事。
起先,萬海若還在平靜的聽著,及至聽到後來,臉色突為之一變,但她馬上堆起了甜美的笑意:“恭喜蘭少、賀喜三少,三少是不是該做東請我們喝兩杯?”
鐵英撫掌笑道:“該、該,擇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兒個喝。”
紀珠莫明其妙的有點不安,道:“喝兩杯不成問題,但是這兩天我不願意到處跑。”
鐵英道:“誰說要出去喝了”
萬海若道:“就是嘛,就借我這兒設宴擺席,我讓綠雲、紫蘭去做,三少要是過意不去,你花錢好了。”
紀珠還沒說話。
鐵英興致很高,拍手大叫:“就這麼辦,就這麼辦,姑娘們,快去忙去。”
綠雲、紫蘭應聲而去。
鐵英又大叫:“今兒我要喝個不醉無歸。”
萬海若笑了笑,轉望紀珠:“這麼一來,恐怕三少在京裡也待不久了?”
紀珠道:“我原是想早點回去,可是事情-件連一件,總難如願。”
“現在沒什麼事情了啊!”
紀珠道:“但願如此。”
鐵英心裡藏不住事,馬上把直郡王府的事告訴了萬海若。
萬海若一聽,嬌靨上飛閃掠過異采:“這一來恐怕要熱鬧了。”
鐵英道:“怎麼?”
萬海若道:“一旦東宮知道毛病出在直郡王府裡,那直郡王府跟八阿哥的貝勒府也就不得安寧了。”
鐵英道:“大內自然不會輕饒。”
“不只是大內,還有東宮。”
“東宮沒有人,動不了那一幫。”
“誰說的,皇上從江南請來了高手,保護東宮。”
鐵英-怔,道:“皇上從江南請來了高手,江南的什麼高手?”
萬海若道:“據說還是上次南巡時候聘的,直到最近才進京來。魚殼,聽說過麼?”
鐵英脫口叫道:“原來是他呀!”
轉臉望紀珠:“兄弟,你知道不知道這個人?”
紀珠微點頭,道:“家住‘獨山湖’一身好水性,不但水中能視物,而且能伏水中七天七夜,據說,他跟甘鳳池,白泰官一干人來往甚密。”
鐵英一點頭道:“對,就是他,沒想到兄弟這麼熟知他。”
萬海若笑笑道:“遼東李家何許人,熟知天下武林,不足為怪。”
鐵英呆了一呆,赧然笑道:“說得是,我都知道的,李家人還能不知道,不過,海若,魚殼他們在江南打的是匡復旗號,如今居然能讓他們這位皇上請到京裡來護衛東宮,你哪兒得來的消息,可靠麼?”
萬海若微一笑道:“‘宗人府’得來的消息,你說可靠麼?”
鐵英道:“‘宗人府’得來的消息,那就一定可靠了。”
紀珠心想:萬誨若究竟是怎麼樣的-個姑娘,居然能從“宗人府”方面得來這種內廷機密。心裡這麼想,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
鐵英不是個粗人,他看見了,心裡也明白,當即說道:“兄弟,海若交遊廣闊,來往都是些權貴。”
紀珠“呃”了一聲,沒說什麼。
但是,他對萬海若的身份更加動疑。
一個民間女子,怎麼會交遊廣闊,尤其來往皆權貴?
萬海若看了紀珠一眼,笑道:“看來,我是個幹什麼的.你還沒有告訴李三少。”
紀珠心裡一跳。
鐵英笑道:“沒有,怎麼?”
“你還是告訴李三少吧,免得李三少心裡犯嘀咕。”
紀珠不但心裡又一跳,而且臉上也為之一熱。
只聽鐵英道:“是麼,兄弟。”
紀珠忙道:“萬姑娘好厲害的眼力,我還真是在想”
鐵英哈哈笑道:“我還以為我不說你也看得出來呢,敢情你好吧,我告訴你,海若是風塵中的俠女。”
紀珠的心頭猛一震,聽了鐵霸王這一句話,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暗暗道:“那就難怪了”
口中卻道:“原來姑娘是”
他話鋒至此一頓。
萬海若接了下去:“三少,沒什麼不好說的,青樓妓。”
鐵英道:“兄弟,她跟八大胡同裡的那些個,可是大大不同啊!”
紀珠當然也懂得鐵英這一句的意思道:“姑娘奇女子,紀珠敬佩。”
萬海若淡淡一笑道:“我萬萬當不起三少這‘敬佩’二字,只三少不以風塵見薄,我也就很知足了。”
紀珠道:“不敢,姑娘經鐵霸王許為紅粉知已,自是奇女子。”
鐵英搖搖頭道:“兄弟,錯了,應該說是鐵英蒙海若許為鬚眉知己,才算是奇男子。”
萬海若道:“當著李三少這麼瞎捧,你也不怕惹人笑話。”
鐵英正色道:“海若,你這話就見外了,遼東李家沒有世俗中人。”
萬海若道:“恐怕我比你都清楚。”
鐵英道:“那最好,咱們把話扯遠了,你還沒答我剛才問話呢?”
“什麼?”
“我說魚殼他們在江南”
萬海若“呢’地一聲接口道:“是這樣的,皇上南巡,魚殼由水底登上龍船行刺,但卻攝於皇上威儀未敢下手,乃至於被侍衛圍住,皇上愛魚殼異能,竟撤了侍衛要放魚殼,魚殼感皇上恩德,當即就拜服在地。”
鐵英濃眉微軒:“到底還是賣身投靠了。”
萬海若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鐵英道:“如果魚殼竟是這麼賣身投靠的,恐怕甘鳳池,白泰官他們也要節操不保。”
萬海若看了紀珠一眼道:“三少怎麼不說活?”
紀珠淡然一笑道:“李家人捲入這場爭奪中,還有什麼資格論人是非!”
萬海若道:“誰都知道,三少此次來京,是為李家還當年的人情債,並不真參與爭奪。”
紀珠道:“謝謝姑娘,但願別人也會像姑娘這麼想。”
鐵英濃眉軒動,目閃奇光,大聲說:“管他人怎麼想呢,只要俯仰無愧,譭譽褒貶,可以一任世情。”
萬海若點頭道:“說得好。”
只見綠雲飛一般的進來,道:“姑娘,鐵爺手下弟兄帶位芙蓉姑娘來見三少。”
紀珠眉鋒為之一皺。
鐵英忙站了起來道:“海若,現在我的妹子,將來我的弟媳來了。”
萬海若嬌靨上異容一閃,道:“快請。”
綠雲應聲而去。
萬海若站了起來:“咱們出去迎迎。”
紀珠想攔,卻又不便開口,心念轉動之間,萬海若和鐵英已雙雙往外行去,他只好也跟了出去。
剛到廳外,只見秦玉松,小夥子還有綠雲已陪著芙蓉走來了。
鐵英忙叫道:“妹子,來、來、快來,你們兩位姑娘快認識一下。”
說話間,芙蓉已到近前。
鐵英道:“海若,這就是我未來的弟媳婦,你瞧怎麼樣?”
萬海若沒多說,又含笑叫了聲:“芙蓉姑娘。”
芙蓉不等鐵英再說,也嬌靨未配,叫聲:“萬姑娘。”
鐵英笑道:“好嘛,不讓我開口了。”
萬海若舉手用客:“姑娘請廳裡坐。”
芙蓉目光一掠紀珠,帶點兒不安,道:“謝謝,不坐了,我馬上得走。
鐵英道:“怎麼,是不是年羹堯”
紀珠邁步上前。
芙蓉望紀珠,也望鐵英:“年爺非要讓我請他相見。”
鐵英道:“兄弟,不行你就去一趟吧,別讓芙蓉為難!”
當著萬海若,紀珠也不願多說什麼,道:“在哪兒?”
芙蓉道:“他在家等著呢。”
紀珠當然知道這個“家”何指,沒再多問,當即偕同芙蓉告辭。
萬海若沒說什麼。
鐵英卻直囑咐,完事後跟芙蓉再來。
一出萬家的門,姑娘芙蓉低了頭:“你要怪我就怪我,可是我實在是不得已。”
望著姑娘的模樣,紀珠頓生不忍,道:“我也已經想到了,只你告訴他這消息,他一定非找我不可.走吧。”
姑娘抬起了頭,充滿了情意的望紀珠。
口口
老遠的就瞧見了,家門口站了兩個,不用說,一定是年羹堯帶的護衛。
走近,兩個便衣護衛恭道施禮道:“李三少,芙蓉姑娘請……”
顯見得,年羹堯對他們兩位,不可謂不夠看重。
紀珠答禮,芙蓉點頭、兩人進了大門
轉過影壁牆,紀珠為了一怔,年羹堯沒進堂屋坐著等,根本就在院子裡站著,一見兩人立即含笑迎前:“兄弟”
芙蓉淺淺施了~禮;“年爺。”
年羹堯忙答禮,笑著說道:“姑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跟李三少是兄弟相稱,咱們之間的禮免了。”
芙蓉不安地笑笑道:“一時改不過來。”
‘真是。’年羹堯道:“下次再往樣,我可真要怪你了。”
紀珠把話接了過來:“年爺,怎麼不到屋裡坐?”
年羹堯笑道:“主人不在我怎麼敢。”
紀珠舉手道:“年爺言重了,請屋裡坐。”
三個人進了堂屋分賓主落座。
芙蓉獻過茶,挨著紀珠坐下。
年羹堯神情一肅:“兄弟,四爺特地讓我來謝,所以我非請你相見不可。”
紀珠道:“不敢當,我也不過為報年爺。”
年羹堯道:“不管怎麼說,這消息對四爺大有助益,四爺永不會忘記。”
紀珠道:“年爺這麼說,我就更不敢當了。”
“兄弟,我順便問問,直郡王請的那個喇嘛”
紀珠說了,說的跟告訴芙蓉的一樣,不多,也不少。
年羹堯道:“兄弟就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叫什麼?”
“不知道,當時我根本沒在意。”
年羹堯道:“就怕大內要證據”
紀珠沒說話。
年羹堯又道:“兄弟,你是知道的,眾家阿哥之間,為爭儲位而鉤心鬥角,皇上清楚得很,空口說白話,皇上是不會相信的。”
紀珠淡然道:“那是當然。”
年羹堯欲言又止,旋即又道:“不管怎麼說,兄弟你這份盛情,四爺跟我都感激。”
紀珠微微搖頭,道:“年爺千萬別把這當作是什麼盛情,我說過,我只是為還年爺的那一份情。”.
年羹堯看了他一眼,笑笑道:“兄弟放心,你已經不欠‘雍王府’什麼了。”
紀珠道:“無債一身輕,從來京到現在,我可以說誰的債都不欠了。”
他是提醒年羹堯,我不但不欠“雍王府”的情,甚至連你的情也不欠了。
不知道年羹堯聽懂了沒有?
以年羹堯的才智,他應該懂,他哈哈笑,站了起來:“我該回去覆命了,時候不早,我也不敢再打擾了。”
紀珠跟姑娘芙蓉雙雙跟著站起。
紀珠道:“我們送年爺!”
年羹堯沒客氣,站在門口還沒往回走,芙蓉道:“你上萬姑娘那兒去吧!”
紀珠道:“誰說我還要去了?”
芙蓉道:“鐵大哥跟萬姑娘,不是一再叮囑,要你等年爺走了以後再趕去麼?”
紀珠道:“你想去?”
芙蓉道:“我去算什麼嘛,跟人家又不熟,人家會把我帶上,只是衝著你,不好意思不讓讓的。”
紀珠道:別這麼說,萬姑娘是鐵霸王的紅粉知己,能得鐵霸王視為紅粉知己,定當不俗,事實上他們兩位也都是性情中人,你要是原意去,他們定由衷的歡迎。”
“你是讓我去?”
“不勉強,因為我自己並不想再去。”
“為什麼,”
“我懶得跑了,再說人家兩個聚聚,我跑去打什麼攪?”
回到了堂屋,芙蓉道:“餓不餓,我給你做點東西吃。”
“不餓”紀珠道:“別把是又耗在廚房裡,坐著說說話不是挺好麼?”
芙蓉一笑,笑得情深而甜:“我給你換杯熱茶。”
姑娘她給紀珠換了杯熱茶,兩個人落了座,他看了看紀珠,道:“對你,你看‘雍王府’會就此算了麼?”
紀珠道:“這話你不該問我,你是‘雍王府’的人,在‘雍王府’待這麼久,四阿哥,加上他的文武兩大助臂,隆科多跟年羹殼,你瞭解得應該比我多。”
芙蓉道:“要以我說,我說不會,‘雍王府’求才若渴,像你這樣的,他們說什麼也不會放棄。”
紀珠道:“我也知道他們不會放棄,但是恐怕他們只好放。”
芙蓉道:“怕只怕到時候你拉不下臉。”
紀珠道:“他們總不能跑到遼東去拉我。”
美蓉呆了一呆道:“怎麼,要回去了。”
紀珠道:“我在京裡已經沒有事了,該回去了。”
芙蓉嬌靨上突然浮現一抹紅暈,低了低頭道:“那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紀珠入目姑娘的嬌羞模樣,心裡又泛起了一股暖洋洋的感覺,道:“事不宜遲,我想明天跟鐵大哥辭過行後就走。”
芙蓉道;一我得稟明夫人一聲D’
紀珠道:“那是應該的。”
芙蓉道:“既是要回家了,有些話也用不著再提醒你了。”
紀珠道:“什麼?”
“關於那位萬姑娘的。”
“關於萬姑娘的?”
芙蓉道:“鐵大哥告訴過你沒有,那位萬姑娘是幹什麼的?’“鐵大哥跟萬姑娘都告訴我了,怎麼?”
“她是風塵中的一個奇女子,交往的都是親貴跟各大府熟的不得了,以我看,這位姑娘不簡單。”
紀珠心頭一跳,道:“你是說”
芙蓉道:“這位萬姑娘.不單純是個風塵女子,但是我又不敢說她那隱蔽的身份是什麼,這個,鐵大哥有沒有告訴過你?”
紀珠道:“沒有,鐵大哥不會瞞我,以我看,恐怕鐵大哥都不知道,甚至於至今茫然,什麼都沒感覺出。”
芙蓉道:“鐵大哥豈是個糊塗人?”
紀珠微一笑:“無論男女,在這個時候,一定糊塗。”
芙蓉又嬌羞的笑了。
紀珠道:“不管怎麼說,鐵大哥鐵鑄豪華,萬姑娘巾幗奇英,總是相得益彰,足以流傳一段佳話。”
芙蓉道:“她鋒芒太露了,現在是眾家阿哥在爭奪儲位,鬧得大內跟朝廷之上無暇他顧,而且也都為自己的頂戴前程忙碌,根本不會去留意別的,但是一旦大事底定,風平浪靜,很快就會有人想起她來,我很替她捏把冷汗。”
紀珠道:“我看萬姑娘極具才智,她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恐怕她乘的也是這一段時日,等到將來有人想起她來的時候,她已經沓如黃鶴,無跡可尋了。”
芙蓉道:“但願如此。”
紀珠道:“還有件事,不知道‘雍王府’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什麼事?”
“聽說,獨山湖的魚殼,已由皇上聘來京裡,護衛東宮。”
“‘雍王府’知道,我已經聽年爺說了。”
“這對‘雍王府’,甚至於眾家阿密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可是是皇上請來的,誰有辦法?”
“魚殼跟甘鳳池,白泰官他們交厚,只魚殼到了京裡,恐怕他們兩個也不遠了,二阿哥受害於大阿哥他們。‘雍王府’要找證據,這一下,京裡不久就要熱鬧了。”
芙蓉道:“別急著回去,看過熱鬧以後再走。”
紀珠搖頭道:“不用了,反正誰得勢都跟我沒關係。”
話落,他兩眼寒芒疾閃。
芙蓉也聽見有人進了院子。
她剛要熄燈,紀珠急忙攔住,就要問。
只聽院子裡響起個急促話聲:“三少、姑娘,是我,秦玉松。”
原來是秦玉松。
芙蓉道:“八成兒是因為咱們沒去,鐵大開讓五哥來找了。”
話剛說完,她跟紀珠還沒往起站。
一陣風般.堂屋裡進來了秦玉松,他臉發白,神色不對,進來便道:“三少、姑娘,出事了。爺讓人砍了。”
紀珠心頭猛震,芙蓉霍然色變,兩個人猛可裡站起。
芙蓉叫道:“怎麼會”
紀珠急道:“在什麼地方?”
秦玉松道:“就在萬姑娘那兒。”
芙蓉忙道:“鐵大哥現在”
“還在萬姑娘那兒。”
紀珠道:“是誰這麼大膽?”
“不知道,現在還沒查出來。”
紀珠道:“走。”
笑蓉道:“我也去。”
三人如飛穿了出去。
…………………………
三個人一陣急趕很快到了萬海若的住處,整條衚衕裡,鐵霸王手下弟兄的明樁暗卡都佈滿了,而且個個都帶著傢伙,如臨大敵。
一進大廳,大廳裡一片零亂,廳外是樁卡,廳裡連鐵英在內共十個人。
敢情平常不見,鐵霸王手下內外五堂的堂主都到齊了。
秦玉松是內五堂,掌刑第五堂的堂主,所以鐵霸王叫他為老五,北京城地面的人尊稱他一聲五爺。
秦玉松來不及給雙方介紹,帶著紀珠、芙蓉直奔坐在椅上的鐵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