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一片碧綠鵝黃,正瀰漫原野,蘊著無限的生機。
大道上,過往的行人,沐浴著晨曦的清新,行路、急行、躦趕、徜徉者,各行所是。其中,有一對璧人,男的如玉樹臨風,英俊挺秀,瀟灑飄逸,女的如芝蘭寒梅,清新脫俗,嬌麗出塵。
男的正是那美少年藍旌,-身藍衫,映著晨曦,滿面洋溢著青春氣息,無比的歡愉,那自然的威態盡斂,似是一個無比幸福的人,實際上他也正沐浴在幸福中。
女的當然是俏姑娘白寧馨,一身白裳,緊身合度,仿似神仙中人,俏麗的面龐上,正紅馥馥的湧起了陣陣紅雲,更增她的嬌媚。看在美少年眼中更是笑竟盎然。
只聽美少年藍旌,悄悄向身旁的白姑娘道:
“馨妹,別再為了別人的遭遇而唏噓了,你還不放心嗎?想想看,你我的情形,怎能與解女俠相比,你還不瞭解我的為人,與對你的心意嗎?”
原來,白姑娘一路上,正為著解女俠的遭遇,而唏噓長嘆,為藍旌所察覺,乃在追問之下,得知詳情。藍旌不禁為女兒家的多心,有所警惕,為了表明自己的心跡,一路上費盡了唇舌,多方剖示心意,這才博得姑娘的放心。
藍旌輕語姑娘道:
“等回家後,即稟報爹爹向你家去提親!”
直喜得姑娘心花怒放,紅雲湧上面頰。
驀地,美書生一聲輕“咦”喚醒了沉醉在憧憬裡的姑娘的注意,一抬頭,只見-只較常鷹更大的巨鷹,正在上空盤旋,心上人就正抬頭注視著她。
姑娘一見,突然忘情的歡呼起來,引得路人均忙足觀望。姑娘見已失態,不由得羞赧得低下了頭!路人知道了姑娘歡呼的原因後,亦都不禁紛紛吆喝、驚呼!忽略了姑娘的失態,目標都移向了巨鷹,仰首而望!
姑娘見眾人注意轉移,乃低聲向藍旌道:
“我們避開!”
說罷事先向路旁一處小山丘邊走去,當轉過山丘,擋住眾人視線後,即向藍旌道:
“旌表哥,那是師父豢養的兩隻鷹兒的母鷹,叫梅兒,可能是來找我的,我喚它下來好嗎?”
藍旌回顧一眼,見此處離江邊約有十里之遙,而向前五里處,正有一處樹林,乃道:
“我們到那林邊去吧,那邊無人,免得驚世駭俗!”
姑娘點點頭,兩人即在晨霧中,展開身形,向樹林奔去,到得林邊,果見無人,姑娘即撮唇長嘯!
遠處尚在盤旋,未定目標的巨鷹,聞嘯後,突地擺轉身軀,斂翼斜衝而下,到得林邊,突地兩翼倏展,低空盤旋一匝後,輕輕落於姑娘肩上,以喙向姑娘親呢的挨蹭,並低聲歡叫!
姑娘亦愛憐地輕撫鷹身,當鷹兒將一爪舒展,展現了爪中的物事,姑娘看後,神情一黯,沮喪的向藍旌道:
“旌表哥!你回家時,託人帶信給我爹孃,說我師父有急事召我,等事完我再回去,好嗎?”
藍旌點點頭,本是並肩而立,在側欣賞鷹兒的,此時突地轉身面向姑娘,炯炯雙目,射出一股濃烈的情意,注視著姑娘,其中包含了珍重、相信,與無限的祝福,更含著無比的離情,那眼中真是千言萬語,直看得姑娘心神恍惚,眼中露出了迷濛光芒,不期然的,向肩上的鷹兒-推,鷹兒應手而起,在上空盤旋,似在警戒。
姑娘卻在鷹兒飛起時,迷濛的雙目突的一亮,現得澄澈晶瑩,與心上人的目光接觸,似有引力般的,突然姑娘俏眼一閉,嚶嚀一聲,倒向了張臂而迎的藍旌懷中。兩人就這樣沉醉在甜蜜中,不知時間之既過……
鷹兒在上空的一聲低鳴,驚醒了幸福中的人兒,姑娘眼中含著幸福、歡愉的淚珠,揚楊手,向鷹兒飛離的方向,越野絕塵而去。
佇立當地的藍旌,迷恫的眼神,猶在直視前方,腦中尚在回憶著剛才的濃情。
驀地,一聲嬌叱,驚醒了陶醉中的藍旌。
那嬌叱聲,來自身後林中遠處,藍旌身形一層,閃入林中,飄忽輕靈的,借霧影樹身遮掩,向樹林深處潛進。外觀此林不大,進入後,竟深不可測,原來是一狹形屈曲的樹林,故而藍旌久久始覓到聲音來處。
自霧影與樹林間的林中空地上,有著五條黑影,三對二的相對而立。
藍旌向四周打量一片,睹定了一株高大濃密的樹幹,悄悄掩至樹下,然後凝功提氣,貼幹攀枝,似狸貓般,猱升而上,竟未發出絲毫聲息。
藍旌自枝葉空隙中向下望去,只見左邊站著兩位女子。其中一位約莫有三十許。此女一身玄色勁裝,肩佩寶劍,頭挽高髻,清秀脫俗,年輕時,定系一美麗的人兒。現雖已近中年,然仍不減其秀麗,唯自眉梢跟角中,露出了無比的蕩意。
另一位是個十六七歲的姣好女子,一身青衣,似是玄衣女子的使女。雖則年輕,亦是渾身散發熱力,肩後寶劍白穗搖晃。
對面站著三人之中,除了個年輕英俊的少年,是一身紫色勁裝,腰懸寶劍外,其餘二人竟是一般高矮,一般面貌,一般打扮,身著青衫,腰中懸劍,自側面看去,約有三十餘歲,生得虎背熊腰.魁偉壯碩,立於當地,自有一股威儀顯出。
藍旌一看,不禁一懍,忖道:
“此二人極像傳說中的崑崙雙豪,怎的會在江南地面出現?
對面的妖女,又是誰呢?似未聽說過江湖中有此形象之人。”
就在此時,突聽崑崙雙豪中的-人向玄衣女子道:
“莫以為你毒尾紅蜂改了裝束,就能夠瞞得過天下武林的耳目!不瞞你說,自你從前日上道,我們弟兄即跟了下來!勸你還是將實情告訴我等,我們就各自走路,互不相犯,否則,可別怪我不懂禮貌!”
玄衣女子本是怒容滿面的,此時一聽此話,突的臉色倏變,陰霾盡陳,直似雨後放睛般的,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又嬌聲媚氣的道:
“假若你嶽老大來時就這樣的客客氣氣,我還敢不賣你們西嶽的帳嗎?
你想來硬的嗎?對我可不太適合,我一向怕軟不怕硬的,只要你懂得道理,那就好辦,只是你說的實情,倒是指什麼啊?”
嘴裡說著話,眼睛也說著話,直如一條爬動著的蛇兒扭來扭去,渾身散發出一種魅力。
“崑崙雙豪”原是西嶽家的兄弟二人,二十歲時,行道江湖.雙胞兄弟形影不離。哥哥叫嶽英,弟弟叫嶽傑,人長得雄偉英挺,不知羨煞了多少世家玉女。後來與一對雙胞姊妹結合,姊妹二人卻非武林人氏,乃岳家附近的一家農戶,其實卻是隱宦之家。自婚後即甚少出外,而今,突然出現此處,藍旌知道,此兄弟二人的一套“連環劍法”,絕非易與,人又直爽好義,故而年輕時即得了“崑崙雙豪”之名,可說是西嶽家最突出的一對。
此時嶽英展眉道:
“柳姑娘是成名的人物了,何用如此?你們劫持的人,到底是誰,現已至何處,尚希相告,以免傷了和氣才是!”
“毒尾虹蜂”的名字,在藍旌心中,盤算好久,就是想不出,如今聽嶽英稱她為柳姑娘,突地觸動思緒,想起了昔年江湖中,曾有一位煙視媚行、淫蕩出名的妖女,叫蛇姬柳如媚,難道此女就是她的門下傳人?
只聽“毒尾紅蜂”嬌媚的道:
“吆!你說的是那回事啊!那可就不方便了,說實話,可真不能告訴你,看在你嶽大豪的面上嘛……唉!
怎麼辦呢?”
崑崙雙豪中的嶽英急道:
“假若是我侄兒,我們願出任何條件,同你商量I”
“毒尾紅蜂”一聽此話,突地嬌笑連連道:
“噢,嶽大豪的侄兒,原來為人劫持?是說的這回事啊!那你嶽大豪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們柳姬門雖狠,卻不願引起你們武林五大世家的仇怨。那劫持的可不是您的侄兒!”
嶽英詫異道:
“既然不是我岳家的人,那是誰呢?是梅家?江家?何家?
抑是原家?”
“毒尾紅蜂”一聽,突然斂盡媚態,驚異的道:
“什麼?你們武林五大世家竟都有人被劫持?”
毒尾紅蜂”見“崑崙雙豪”都赧然不語,知是實情,乃試探的問道:“你們五家可是都有人在江湖上訪查?”
“崑崙雙豪”肯定的點點頭。
“毒尾紅蜂”一看,心中暗驚,忖道:
“那麼怎好?我們劫持此人,若為五世家人得知,目標均指向我們,這不是一大麻煩嗎?”
突然靈機一動,心意決定,乃莊容向嶽英道:
“嶽大豪你們五世家的人,可有聯絡?”
“崑崙雙豪”中的嶽英,看了一跟兄弟嶽傑,突然說道:
“是的,都有聯絡,可是並不那麼快速!但,據我所知,你們三批人,都分別為我們釘上了梢,倒是真的。”
“毒尾紅蜂”心中一緊,不期然道:
“除你之外,另兩批人是誰?”
“崑崙雙豪”大豪嶽英搖搖頭,沉吟一下,方道:
“柳姑娘要想知道,卻也不難!我們交換所知如何?”
“毒尾紅蜂”似是急於知道詳情,故毫不考慮的道:
“交換什麼?”
“崑崙雙豪”中的嶽英道:
“你告訴我,你們劫持的是什麼人,我就告訴你們那二批人是誰!”
“毒尾紅蜂”略作沉吟,面現為難之容。但為了知道詳情,心一狠,道:
“好吧!想你‘崑崙雙豪’,乃武林世家之人,卻也不會食言,但我只能告訴你一個大概,由你自己去設法推測,我們劫持之人,是御犯!”
“崑崙大豪”嶽英一聽,突地道:
“好,我也告訴你,追你們的另兩批人,一是原家,一是何家。”
稍一停頓,“毒尾紅蜂”道:
“是些什麼人?”
“崑崙大豪”豪放的道;“女人總是要佔點便宜的,好吧!
追你們的原家是原家二爺,‘中原一劍’原厚與他的大侄兒原潔,何家是北何三傑的兄弟!”
“毒尾紅蜂”略皺一皺眉,又靦腆的道:
“追向南方的不知是哪家?”
“崑崙大豪”嶽英,看了-眼“毒尾紅蜂”道:
“是原家二爺。”
“毒尾紅蜂”一聽,突然探施一禮,神色焦急的道:
“多謝嶽大豪!”
說罷就待向林外走去。
當她的身形甫動,招呼了一聲身旁的青衣少女,道聲走時,突然“崑崙雙豪”嶽傑,身形飄動,閃身攔住“毒尾紅蜂”的去路,神色懍然的道:
“姑娘慢走,請問你們劫持之人,可是主上?”
“毒尾紅蜂”一見,想想自己已問了人家不少,可說是有問必答,故而即毅然的點點頭。
樹上的藍旌一聽,方待縱身攔截,轉而一想,反正雙方正在對峙,尚不知其態度,究是如何,而攔截主上之人,是好意惡意尤尚不知。世家均已受秘幫之人控制,自己雖已為之解危,將被脅制之人救出,但崑崙雙豪,不可能如此快的知道,既然雙方立場都不明朗,何不暗中觀察,況此女急需脫離之情,溢於言表,想來劫持之人,定系向南面走,自己不難追蹤查出主上下落。再者,他知主上已隱於一極安全之處,怎會為其劫持?
其中必有緣故,待等明朗以後,再決定行動不遲,故而仍隱匿樹上,不作行動,存心靜觀。
“崑崙雙豪”嶽傑,聞言敞笑一聲道:
“柳姑娘那麼聰明的人兒,也想不到嗎?既然你們劫持的乃是主上,亦就同劫持我們五世家的賊徒同黨,真想不到一向獨行其善的柳姬門,也倒向了逆賊懷中。”
“毒尾紅蜂”媚眼迷離,不怒反笑,施出了馳名江湖的媚功,突然腰身擺動,煙視媚行的趨前,向“崑崙雙豪”面前移動,邊行邊媚聲道:
“吆,岳家二豪可是要留下我柳鶯?那麼你要我到哪兒去啊?
你說好啦!”
這種形態舉止,這種雙關語意,可把個豪放任俠的嶽二豪弄得不知所措,連連倒退,大喝道:
“站住,你再前進,可別怪我嶽傑無禮!你你,給我站住。”
這種慌措之狀,“毒尾紅蜂”入眼心喜,根本不理嶽傑的喝叱,依舊前行,並繼續嬌聲媚語的道:
“那麼你快說啊!你要我到哪兒去?”
此時立於原地的“崑崙雙豪”老大嶽英,突地一閃身,攔在“毒尾紅蜂”身前,怒叱一聲道:
“無恥妖女,看掌!”
一記凜冽絕倫的掌風,擊向前行的“毒尾紅蜂”柳鶯。
“毒尾紅蜂”柳鶯,嬌軀微移,斜出二步,躲過掌風,依舊媚態盎然的對著“崑崙雙豪”,格格嬌笑道:
“吆!你們雙胞兄弟倆,同時照顧我一人啊!那敢情好,既然你們猴急,就讓姑娘陪你們玩玩,讓你們嚐嚐真個消魂的滋味!”
活聲甫落,左手突自腰中,扯出了一條粉巾,水紅之色,鮮豔無比,嬌軀顫動,手兒搖晃,巾兒隨揚,腳步頻移,嫋嫋娜娜的,一甩粉巾,兜向崑崙二豪嶽傑。右掌駢指為戟,襲向崑崙大豪嶽英肋下。
頓時間,三人掌指齊施,鬥在一起,只見崑崙雙豪兄弟二人,大豪嶽英,掌如飆風,凜冽猛惡,二豪嶽傑,指如雨點,招招詭奇,配合嚴密,將“毒尾紅蜂”,圈於掌風指影之中。而“毒尾虹蜂”柳鶯,卻似靈蛇電閃,姣嬈騰挪如翩翩蝴蝶,滑行閃轉似出巢蜜蜂,穿梭繞行於二人之間,竟如戲柳黃鶯,真不愧有“毒尾紅蜂”之稱。
激鬥中,“毒尾紅蜂”柳鶯突嬌聲高叫道:
“梅兒你先去找二姑娘,我待會趕你!”
青衣少女嬌應一聲,臨行時向少年嬌媚的一笑,閃身向林外穿出。
崑崙二豪嶽傑,亦適時呼道:
“祿兒將她截住。”被青衣少女大膽注視的少年祿兒,聞聲似如夢醒,飛身即向青衣少女追去。
青衣少女輕功甚為高明,祿兒亦是不弱,青衣少女,本該直線穿林而出,在聞到祿兒追她之時,回頭偷偷一望,見祿兒果然追來,乃突然轉向,向林深處竄去。
身後的祿兒,亦即跟隨轉向,追出約有裡許,祿兒在後兀是悶聲不響,而青衣少女似是存心引誘,看看離鬥場已遠,突地閃身隱於一棵樹後,祿兒身軀,飄然而至,追至此處,突然失青衣少女之影蹤,剎住身形,向前搜視,未見任何動靜。突然俯首沉思,正拿不定應向何處追蹤之時,突聽“噗哧”一聲嬌笑,發自身後,祿兒倏然轉身,果見青衣少女,笑意盎然,嫵媚的倚在一棵大樹樹身,深情的望著自己,嫣然一笑。一見祿兒轉身,柔聲輕俏道:“喂,小鹿兒,你為什麼追我?”
祿兒-聽,心忖,
“她怎知我叫小祿兒?”
詫異的道:
“咦!你怎知我的名字?”
青衣少女笑得花枝招展的逗他道:
“我看你追我的身法,活像一頭小梅花鹿,所以我就知道你叫鹿兒!”
祿兒搖搖頭道:
“原來你不知道我是叫祿兒,福祿的祿!你是瞎說的!”
青衣少女道:
“你管我瞎說不瞎說,我問你,你為什麼追我!”
小祿兒被問得一怔,傻傻的道:
“我們二爺叫我截住你嗎,你就跟我回去吧!”
敢情小祿兒是初次跟崑崙雙豪外出,竟是個雛兒,青衣少女一聽,直在心中喜得打滾,突然俏臉兒一緊,目不轉瞬的注視著小祿兒,而腦中卻在思忖:
“看他的年齡,與我彷彿,長得如此俊秀,聽他口氣雖然是個家童,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使女,自己自十一歲被鶯姑娘收在身邊,使我不得見父母之面,雖然學了一些武藝,但看柳家蛇姬門中的姐妹,卻都老列在女人圈中,雖也能隨心所欲不受羈絆,然而女孩兒家終不是路數,何況我還想找我的父母呢!記得就好像是在西方很遠很遠的地方,假若祿兒他……”
想至此處,突然向祿兒正容端詳了一眼,然後一斂窘態,羞澀的、無限溫柔的軟聲向祿兒道:
“我問你幾句話,假若你能誠心的答應我,我就聽你的話,甚至於這一輩子都行!”
祿兒在原先即為青衣少女的美色所迷,今又見她如此講說,情竇初開的少年男女,本就是不顧其他,而只顧眼前的,滿面喜容的,歡聲道:
“真的嗎?好啊!”
青衣少女梅兒正容道:
“你可是西嶽家的家僮?”
祿兒一聽,遲疑的道:“這個……你若還有問題的話就先問別的,我最後才告訴你!”
青衣少女本待不允,但轉而一想,反正他答應最後講,他就是家僮,又有什麼關係,故而略現遲疑,即又問道:
“你家裡有什麼人?”
祿兒道:
“有爺爺、奶奶、爹孃、伯叔、兄弟,好多好多,你問這個做啥?”
青衣少女梅兒嬌羞的道:
“你可喜歡我嗎?你……可曾有好的女伴?”
說罷直羞得粉頸低垂,但卻用眼角偷偷的看看祿兒!
祿兒一聽,突然福至心靈般的歡然道:
“當然喜歡你啦!好些女伴都是我的姐妹,她們脾氣大,我甚少和她們在一起,男伴倒是不少,好多個哥哥、弟弟呢!”
梅兒一聽,豎毅的向祿兒道:
“假若我聽你話,同你回到鬥場去,鶯姑娘定會要我的命,你會幫我嗎?”
祿兒一聽道:
“哼!憑那個老妖精就敢要你的命,我就用劍宰了她!”
梅兒一聽,喜在心裡,但卻道:
“你不知道,她是‘蛇姬’的大女兒呢!恐怕你的大爺同二爺二人,也不是她的對手呢?”
祿兒一聽不服的道:
“哼,你吹牛,你向著她,我喜歡你有什麼用?”
說罷,一擺頭,不再理會梅兒。
梅兒一見大急,不想此子竟是如此的高傲,也顧不得羞恥,晃身至祿兒身邊,悄聲道:
“你別生氣嘛!我不是說你們大爺二爺的武藝不如她,而是說她有邪法啊!你大爺二爺可不能防備啊!”
祿兒一聽,回嗔作喜,一回頭,差點碰上了梅兒的俏面孔。二人四目相投,突似觸電,梅兒俏身兒略晃,搖搖欲跌,祿兒雙臂一張,抱個滿懷。
一對情竇初開的少年男女,浸潤在大自然的奇妙幻境裡。二人直感到業已融為一體,天地間不復有其他的存在
良久,祿兒把梅兒的頭兒一扳,雙手托腮,面對面的道:
“我知你對我好,實在告訴你,我看你不是那樣的人,因為在你的眼神中,雖也有那老妖精的樣兒,但看來就是不同,所以我對你第一眼就有好感,實在告訴你,我不叫祿兒,我是嶽鹿,你所說的小鹿的‘鹿’,一點也不錯,在家他們就這樣叫我,因為我大哥被人劫持了,是我愉跑出來找他,在前天碰到了我三叔同四叔,就一直跟蹤你們到了這兒!我注意你好幾天了,處處你都不像他們!”
稍停又道;
“我們兩個的事,你放心好啦,我回去向奶奶一說,保沒問題。”梅兒一聽,原來這小傢伙早就注意上自己了,再聽說自己所願能成,而他又是西嶽的小主人,真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禁兩眼溼潤,滾下幾顆淚珠來,看在嶽鹿眼中,卻慌得什麼似的道:
“梅兒,你怎麼哭啦?”
梅兒望著這傻傻的小情人,嬌羞的道:
“人家是喜的流淚嘛,只是……只是……”
嶽鹿急道:
“咦!喜歡的還哭?真是奇怪!只是……只是什麼啦!”
梅兒眼眶兒竟真的一酸道:
“我是想起了我的爹孃,跟姐姐、弟弟他們,只不知現在何處?”
嶽鹿睜著一雙大眼,詫異的道:
“什麼?你不姓柳啊,你爹孃他們呢?”
梅兒神色一黯,啾然道:
“我現在雖姓柳,那是他們叫我如此的,其實我是姓薛,在十一歲那年,跟我爹孃,遠赴西方什麼州,已記不得了。因父親得罪了朝中大官,丟了差事,正好姨母捎信來,說想我娘,我們就全家到姨母家去,在一箇中秋晚上,因為看燈,同我娘他們失散,被鶯姑娘收了我,帶到她家,直到如今!”
嶽鹿一聽,細細的打量了一陣梅兒,直看得梅兒不勝嬌羞的脆聲道:
“哪有這樣看人的?”
嶽鹿卻不管他,突然把梅兒摟在懷中,扳住嬌首,分開秀髮,在梅兒的後頸根髮際之處,赫然看到了一顆鮮紅的小指般大的痣兒,不然歡然道:
“啊!你就是我那失蹤了的表妹啊!你叫薛寒梅,你弟弟的小名叫虎兒,是不是?”
梅兒一聽,抬頭道:
“什麼表妹,你怎知道這些?”
嶽鹿道:
“你娘是我姨母,我娘是你姨母,現在姨爹同姨母、萼姐蛆、虎弟弟,都在我們家呢?”
薛寒梅聞聽後,突地挽著嶽鹿道:
“鹿哥哥,真的嗎?我不是在作夢吧?怎會這麼巧!”
嶽鹿道:
“怪道,我一見你就感到親切熱悉,原來你雖然比萼表姐看來豐盈一點,但輪廓中,卻似有著萼表姐的影子,唉,萼表姐已由奶奶作主,同麂哥訂婚了呢!現在萼表姐每天老像個淚人兒!”
薛寒梅驚異的道,
“哦!真的嗎?麂哥哥是誰?為什麼姐姐會傷心呢?麂哥哥欺負她嗎?那麼你以後是不是也會……”
嶽鹿打斷她的話道:
“你想到哪兒去了?被劫持的就是麂哥哥,他是岳家的未來掌門人呢!”
薛寒梅一聽,突然驚呼道:“糟啦!我們快走,去看看他們斗的怎樣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嶽鹿在梅兒牽手之下,倆人盡展輕功,直向來處馳去!
當他們到達鬥場時,正見“崑崙雙豪”,手持一塊樹皮正在審視,一見二人前來,嶽二豪嶽傑,突然怒容滿面的向立在當地的嶽鹿戟指道:
“鹿兒你……”
“崑崙雙豪”老大嶽英,突然制止其弟,和顏悅色的向嶽鹿道:
“鹿兒.你同這位梅姑娘……”
嶽鹿外貌清秀,顯露在外的雖似憨直,但心中卻冰雪聰明,未等嶽英說完,即歡聲向二豪一指身旁的梅兒道:
“三叔四叔,他就是失蹤了五六年的表妹薛寒梅,梅兒表妹!”
“崑崙雙豪”兄弟倆一聽,詫異的相視一眼,同時向姑娘仔細端詳,直看得姑娘嬌羞得低下頭去!
兄弟倆看後,突然愉悅的向梅兒道:
“梅兒侄女,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這句話問的兩人頓時羞紅滿面,還是鹿兒聰明,突然上前-步,向嶽英道:
“等會兒告訴您!”
接著又宏聲問道:
“三叔,那妖女呢?”
此話倒也問得“崑崙雙豪”老兄弟倆難以啟齒。
原來,在嶽鹿迫下梅兒之時,激鬥中的三人,業已施出了全力。
“崑崙雙豪”,紛紛抽空拔出了腰中寶劍,刷刷向“毒毫紅蜂”柳鶯擊刺。
而“毒尾紅蜂”柳鶯,亦不示弱,展開身形,擺動手中水紅粉巾,如穿花蝴蝶,戲蕊蜜蜂般的,趁機抽出背後寶劍,仗著身法輕靈,在“崑崙雙豪”嚴密的聯手招數之中,伺隙反擊!
頓時間,展開了一場酣戰,只見青影與白刃翻滾,如兩條蚊龍,上下左右翻騰,姣軀閃躍,玄影挾紅巾晃動,飄逸迅疾,快速無倫.
激鬥約盞茶時間,突然“崑崙雙豪”雙雙緊皺眉頭,鼻頭連連翕張,相互大喝一聲道:
“無恥妖女竟敢暗算,我與你拚了!”
原來在激鬥中,“毒尾紅蜂”那水紅巾兒上的暗香迷魂藥粉,業已斷續散出,原先“崑崙雙豪”兄弟倆,雖然聞到了一股淡淡幽香,只道是妖女身上傳出來的,並未在意。尤其是二人不但要展開身法手法步法,同妖女搏鬥,而且更要凝神斂心,對付自妖女身上傳來的那股媚功。妖女的一舉手,一投足,一擠眉,一斜眼,一抬頭,一擺臀,一扭腰,一仰身,莫不處處散發著一股特有的蕩意與媚態.
故而兄弟二人,在心意相通之下,互相萌發了動兵刃之心,乃抽出寶劍,施展崑崙嫡傳劍法,聯手攻擊,就當此時,那“毒尾紅蜂”的兵刃展出之時,幽香突然加濃,而二弟兄亦因全力施為,而致微感頭暈,二人初尚以為系近來尋覓兩個侄兒嶽麂嶽鹿,精神勞累,又加幾日來追蹤“毒尾紅蜂”主僕,需分班休息,未能調養得宜所致。
然而,在兩人越發加力之時,突感強行剋制的神智猛然衝動,而幽香卻更頻頻侵入,勁力大有不繼之感,這才恍然頓悟,弟兄兩人乃是在大意不備之卜,中了妖女的暗香迷魂粉,不禁心內大急,想在未遭掣肘之前迅即制服妖女,乃不顧迷魂之害,大喝一聲,雙雙加力,以最凌厲狠辣的招式,連手齊向“毒尾紅蜂”撲擊。
“毒尾紅蜂”柳鶯,在二人功力未打折扣之下,尚能遊刃有餘,應付裕如,何況此時二人功力已減弱不少,憑著她獨門輕身功法,特異的“蜂蝶翩飛功”,更加速了速度,手上那暗香迷魂的水紅巾兒,更是頻頻施展。如此,在數個回合之後,“崑崙雙豪”雄偉的身軀,突現搖晃,手中兵刃,招數遲緩,大見散亂。嶽英一見,知已無法擒下妖女,反恐遭妖女擒後汙辱,乃後退一步,舉劍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雙胞弟兄,心意相通,嶽傑亦在同時,狠毒的瞪了“毒尾紅蜂”柳鶯一眼,亦向頸上揮劍削去。
“毒尾紅蜂”柳鶯,在江朔中,施此招數,可是經驗十足,一種人經她如此施為後,一定拚到心絀力竭被擒。這種人多數是敵不過自己的媚功,而為裙下之臣。一種人,就是“崑崙雙豪”的樣子,在無能為力之時.為了保持令名,而自刎解脫。這種人,雖經救下後,亦是不屈服的辱罵,就是用上極高的媚功,征服了他的軀體,也征服不了他的心。所以“毒尾紅蜂”柳鶯,對這種人特別欣賞,冀思在此種人,找一個如意郎君。
“崑崙雙豪”的舉動,一切一切,本都合乎條件,無奈一者雙豪乃西嶽門人,她柳鶯已知不行,二者兩人業已有喧騰江湖的雙胞姐妹的嬌妻,她柳鶯也不配。
雖然如此,“毒尾紅蜂”在敬佩二人的烈性之下,早已有了準備,就在二人劍至頸前之時,只見“毒尾紅蜂”柳鶯迅捷的躍身而起,橫身空中,介於“崑崙雙豪”兄弟二人之間,雙足連環,蹋向崑崙二豪嶽傑,足尖一點嶽傑執劍右腕,踢落嶽傑手中寶劍,一指卻同時點向嶽傑腰眼,頓時將嶽傑點翻於地,昏在地上。
同時,在躍起橫身時,右手還劍於鞘,左手水紅粉巾纏住了大豪嶽英的劍尖,扯落地上,還劍右手,順勢-指,戳向了大豪嶽英的麻穴,嶽英兵刃落地,身軀亦頓然倒翻,弟兄二人在危急中,競在“毒尾虹蜂”的獨創身法手法腳法連襲下,被點昏在地。
而“毒尾紅蜂”柳鶯嬌軀下沉,快至地面時,手中並用,略一點地,滾身挺立,臉上汗漬淫淫,嬌喘吁吁,可見其運用此勢之時,定是大為費力。
在“崑崙雙豪”自刎之時,業已暴提功力,急思出指救援的隱身樹上的藍旌,見到“毒尾紅蜂”柳鶯還劍人鞘的動作,看出了她的心意因而未動,對“毒尾紅蜂”柳鶯的此一舉動,不禁大為欣賞,頓時減除了由她那醜態面引起的惡感,仍然靜觀不動。嬌喘中的“毒尾紅蜂”柳鶯,突然欣慰的擦額際汗漬,俏眼注視了昏睡地上的雙胞弟兄一眼後,掖好了水紅粉巾,整一整衣衫,自言自語的道:
“想來白天不會有什麼兇險,就委屈你們哥兒倆在此休息片刻,姑娘可要去趕路了!”
說罷抬頭看看天色,晨霧早退,日輪正自東方空中,射進了紅紅的光芒!
一跺腳,擰身向南方疾馳穿樹林而去,剎時沒入疏林日影中。
樹上的藍旌忙跳落地,來至崑崙雙豪兄弟倆身旁,甫待伸手為之解開穴道,突然心中一想,弟兄二人醒來,自己定要費翻口舌,妖女點穴手法,竟甚為高明,我何不徑自追蹤妖女,去看一看究竟,反正他們二人很快就會醒來。
沉思至此,舉步就待躍起,突地剎住身形,走至一棵粗幹之前,立掌一切,削下一塊樹皮,運指在上面寫了二行字跡,將樹皮放在崑崙大豪嶽英手中,這才循著“毒尾紅蜂”柳鶯逸去的方向,放步疾馳而去。
有頃,躺在地上的弟兄二人,同時都已醒轉,同時一翻身,大豪嶽英,突地咦了一聲,手中執著那塊樹皮,躍身而起,與二豪嶽傑並肩同觀。
只見樹皮上兩行勁力雄渾的指書道:
“貴府少主,已赴南江府,可速去接應!”字尾畫了二個連環並排的圓圈,二人均不知是誰所留,正在猜測之際,突見自己的侄兒嶽鹿,竟同那妖女的使女,手牽手的疾弛而至,頓時激起了怒火,所以戟指而叱。
幸好大豪嶽英心細,亦對鹿兒瞭解甚深,別看平日鹿兒憨直,但卻行事絕不外露,乃是那種大智若愚型的人。故而制止自己兄弟,這才和聲詢問鹿兒,經鹿兒一說,二人這才明白。
此時一聽鹿兒問那“毒尾紅蜂”柳鶯,實是難以開口。如何可以說出被擊敗而自刎未成之事,此時正急著去找被劫的嶽麂,突然觸動靈機,不答鹿兒所問,將手中樹皮,遞給鹿兒,口中說道:
“妖女已走,我們還是去找你哥哥去吧!”
鹿兒接過樹皮,一看上面的字辭,迫不及待的向崑崙雙豪道:
“走啊!三叔四叔!我們快到南江府去啊!”
似是早巳忘了妖女之事似的,也不問上面所記,是什麼人所寫,樹皮是如何得的,此亦想見他們兄弟之間的情深。
“崑崙雙豪”兄弟倆相視而笑,說聲:
“好啊!”
即率先穿林,向江邊行去。
走上通南江府的大道之後,四人趲趕一陣,中竿在鎮店打尖時,大豪嶽英拿出了銀子,讓鹿兒陪著表妹到鎮上成衣店中,臨時買了幾套姑娘的衣服,將使女裝束棄去,頓然間,顯出了姑娘的清麗脫俗,雍容華貴,姑娘在煥然一新中,自是容光煥發,只看得小鹿兒喜滋滋的直笑。
四人打尖後,即又起程趲趕,直至二日後,始到南江府。嶽鹿兄弟,相聚在一起,南江府亦一陣招待,由江老爺子跟崑崙雙豪講定今後的武林世家的粗略情形之後,三小均紛紛回府,江老爺子約定在中原府請五世家聚首,共議五家今後對武林之措施,崑崙雙豪率著三小,又離開了南江府,趕返西嶽府而去。
且說藍旌展開身形穿出林後,向前展望,只見前面一條玄影,離己約有裡許,正疾馳而去,並不顧忌原野中晨起*作的早農。
藍旌一看,即微微一笑,唇角露出了一抹特有的笑紋,威態突顯畫上,展開了陸地行雲的輕功身法,貼地飛行,看似常人般的一步步前進,而其速度,卻如行雲流水,快捷無比,遙遙展望著飛騰的“毒尾紅蜂”柳鶯,不使之脫梢,一路上追蹤而去。
行至中竿,前面一個鎮店,“毒尾紅蜂”柳鶯,突然加力急趕一番,快到鎮前始慢了下來。後面的藍旌瀟灑飄逸的早已將距離拉近,此時亦微微加力,緊趕一步,距“毒尾紅蜂”柳鶯十餘步時,突以常步前進。
此時前行的柳鶯,似已查覺,身後有不同凡響之人,故而扭頭一看,藍旌身形面貌入日,“毒尾紅蜂”柳鶯心中一震,忖道:
“好俊的俏郎君!”
而緊接著一懍,原來,“毒尾紅蜂”柳鶯突自俏郎君面上,看到了那微笑中的威勢,太過懾人。雙目中那份晶瑩澄澈的神光,竟似利劍般,戳入心底,令人自然會震顫、膽寒,這種現象,竟是“毒尾紅蜂”柳鶯行走江湖以來,第一次有的感覺。
“毒尾紅蜂”柳鶯,正自忖想,此俏郎君是何來歷之時,突聽一聲:
“客官住店嗎?請裡面坐!”
一抬頭,面前一座客店,店小二正笑眯眯的彎腰迎客。
“毒尾紅蜂”柳鶯向街的兩旁打量了一眼,見此鎮不大,而只有這家客店,尚像個樣兒。眼角一瞟後面的俏郎君,亦微笑著向此店而來,乃毫不考慮的,邁步進店,直向樓上雅座而去。
上得樓來,在靠窗的地方,迎著樓梯坐下。店家趕忙前來待客,柳鶯藉著打量擺設的時候,見那一身藍衫的俏郎君,正要上樓而來,向柳鶯略微掃視了一眼,即在斜對過處的一張桌面旁坐下。
“毒尾紅蜂”又瞟了一眼俏郎君,正與那湛湛的神光遇個正著,趕緊回頭,向窗外看了一眼,這才向侍立一旁的店家道:
“盡你店中可口的菜飯,拿幾樣來,姑娘尚要趕路。”
店家擺好茶碗,斟好茶後,一搭肩巾而去。
而此時亦突然聽那俏郎君,吩咐店家道:
“盡你店中可口的菜飯,拿上幾樣來,我尚要趕路。”
“毒尾紅蜂”柳鶯,不禁一怔,雙目嬌媚的向俏郎君望去,正見俏郎君亦向自己望來,並且微微一笑。毒尾紅蜂”柳鶯,亦嬌羞不勝的一笑,俯首低啜一口香茗後,回首向窗外看看天色,又慢慢的轉向俏郎君看去。
只見那俏郎君,正啜著香茗在沉思,側影看去,更是迷人,“毒尾紅蜂”柳鶯,突覺心中一蕩,莫名的全身燥熱煩急,臉上頓時顯得紅光煥發,雙眼迷離,眼光竟直直的望著俏郎君直視,瞬也不瞬。
這種形態,俏郎君藍旌以他那-身功力,怎會不能察覺,但,藍旌,卻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人,在他心中,正沉思著兩個問題:-個是“蛇姬”柳如媚門下劫持的到底是誰?為什麼?另一個問題是那心上人白寧馨的師父,究竟為了何事,突召姑娘而去?前一個問題即將揭開謎底,而後一個問題卻怔忡在心,推測不出。當想到了今晨姑娘臨別時那深情的一吻時,藍旌不禁沉浸在回憶裡,眉梢眼角,都露出了幸福的青春氣息,因而引得旁桌的“毒尾紅蜂”柳鶯春心蕩漾,不能自己。
藍旌在“毒尾紅蜂”柳鶯情不自己的施出媚功之時,即已驚覺,心忖:我對她微笑,是為了她對崑崙雙豪的舉止,甚為心慈,且又能不乘人之危,更有那一身超群絕俗的功力,如今此女竟是如此忘情,我可要小心!
想至此處,突然一整臉色,威勢倏然增強,雙目神光湛湛的望向目光迷離的“毒尾紅蜂”柳鶯。
正自不能自己的“毒尾紅蜂”柳鶯,業已高座的嬌軀,被那目光一瞟時,心中突的一震,嬌軀倏然放落,全身如淋冰水,急愣愣一個冷顫,趕緊俯首,一股羞意,浮上心頭,低首不知所措。
這種舉措,竟是十餘年來,“毒尾紅蜂”柳鶯,從未有過的。因而趁俯首之際,腦中盡在盤旋著這個問題。那常是迷濛的眼色,此時澄澈清凌,竟是湛然放光,晶瑩透亮,心中亦甚感到舒暢!但,“毒尾紅蜂”柳鶯,卻並尋不出答案。
就在此時,一條嬌小的身影,突自樓梯冒上。來人一見“毒尾紅蜂”柳鶯,突然面現喜容,急步趨前,彎身一福,嬌媚的俏聲道:
“婢子菊兒,參見姑娘!”
那種嬌樣,那種媚態,那種嗲聲,絕似“毒尾紅蜂”的使女。青衣少女菊兒,本來是常在“毒尾紅蜂”柳鶯眼中看習慣了的樣子,但此時,在“毒尾紅蜂”柳鶯的眼中卻感到甚為彆扭,只見她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神色湛然的向自稱菊兒的婢女道:
“你怎會到此的?”
聲音冷冷,不大如昔。
聽在菊兒耳中,大為驚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忖道:
“怎的大姑娘態度突變,似是變了個人似的!”
但卻也不敢問出,緊聲低答道:
“姑娘同嫣姨姨已然上路,自前日我們分手後,即發覺我們被人盯了了梢。嫣姨姨同二姑娘,用盡了方法,繞路而行,都未能拋開來人,經嫣姨姨反盯,才知碰上丁盯梢專家:武林五大世家的二爺原厚,人稱‘中原一劍’的老頭子,和他那有著同狗一般靈敏的鼻子的大侄兒,被武林人稱為‘索祖’的原潔。所以我們就在今天干脆明目張膽的同那個人直向前進,竿前至此,在剛要離開時,嫣姨姨自隔鄰窗中,見大姑娘進了此店,所以才悄悄的讓我留下,向姑娘稟告,請姑娘在申末酉初,趕到前面的斜谷渡頭。”
“毒尾紅蜂”柳鶯聽後只是點點頭。婢女菊兒見姑娘沒事了,福了一福,帶著滿臉狐疑離去。
此時藍旌與“毒尾紅蜂”柳鶯的菜飯均已上來,二人各自懷著心事,匆匆吃畢,藍旌起身望了一眼“毒尾紅蜂”,見她正巧亦吃完在偷望自己,乃微微-笑。“毒尾紅蜂”柳鶯也很自然的微露笑靨。藍旌飄然下樓而去。
“毒尾紅蜂”柳鶯,對自己的態度,亦微感怪異,略作沉思,想不起原因,乃下樓會了帳,出店直向斜谷渡口走去。一出店門,就見那俏郎君已在前面,突見其停步,向一老者略交談幾句,老者手指前方,指劃了一陣,藍旌稱謝過後,瀟灑的向前走去。
“毒尾紅蜂”柳鶯,突感此人大是可疑,乃亦走至老者面前,福了一福,回首又向遠去的藍旌看了一眼。甫自開口,尚未出聲,那老者竟是經驗豐富得很,一看“毒尾紅蜂”柳鶯這身打扮,即知不是尋常人,又見她向那藍衣少年望去,即開口道:
“姑蝗可是要問,到斜谷渡口的路嗎?”
“毒尾紅蜂”柳鶯一聽,即知自己碰上老經驗了,乃點點頭,回望著老者一笑。老者亦笑嘻嘻的道:
“自此前行,出鎮後順大路到三岔路口,向右面那條大道走去,再碰到丁字路時,向左走,然後就順著婉蜒而上的山坡路前行,到半山後,在向下坡的路上走中間的谷路,見到那夾在左高右低的谷口,通往大江的河水,那兒有渡船可至對岸的,那就是了!”
“毒尾紅蜂”柳鶯,哪會不知此路,乃是藉機打探前行的俏郎君何去。如今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才向老者稱謝一聲,福了一福,轉身即出鎮而去。
前行的藍旌,知自己問路的事,已落於“毒尾紅蜂”柳鶯眼中,再見她亦向老者問路,即知“毒尾紅蜂”對自己業已起疑。為了行事方便,既然知道了目的地,在心中略一盤算,即在出鎮後,展開“陸地行雲”身法,如行雲流水般向前飛馳,剎時間即將鎮市拋在身後老遠老遠。
待到“毒尾紅蜂”柳鶯出得鎮來,前路竟無那藍衫俏郎君的影子,不禁焦急的向四周打量,好一陣,才突然看到在目力盡處,一點藍影,在前迅速移動。“毒尾紅蜂”柳鶯不禁心神大懍,自語道:
“好快的身法!”
隨即展盡功力,循著大道向前疾馳,直趕到三岔路前,尚能看到一抹藍影,在右方大道上向前移動。等她施盡功力,極力前趕,到了丁字路時,已然追上了先行的婢女菊兒,再前面不遠,正是那前日分手的二妹和嫣姨,那個被她們劫持的人,正自由兩人挾持奔行。
“毒尾紅蜂”柳鶯,並未見有任何人追蹤,緊趕幾步,當她趕上了她二妹時,已是香汗淋漓,嬌哨吁吁,不勝疲累了!前行二人,回頭看到她後,突然停步佇立,見她如此的竭力急趕,其中的一位四十許半老徐娘,詫異的道:“鶯姑娘,怎的如此急促,難道有什麼差錯的事嗎?”
嬌喘中的“毒尾紅蜂”柳鶯,一面抹汗,一面頻頻搖頭,但卻促聲向二人道:
“嫣姨同燕妹,可曾看到一個身穿藍衫,挺英俊的少年人,趕向前面?”
二人同時點頭道:
“怎麼?那是我們對頭人的接應嗎?”
剎時間,二人竟連連變色!
而那被稱作燕妹,看來較“毒尾紅蜂”柳鶯略小三二歲,約有二十七八年紀的綠衣女子,一雙單眼皮的大眼睛,瘦俏俏的,一副細長臉兒,眉梢稀疏,挺鼻翹唇,小口杏腮,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亦嬌聲驚道:
“若是那樣,我們可就夠麻煩了。那藍衫人,經過我們身前時,我們竟毫無所覺,他在掠過我們之時,曾狠狠的,用那利刃似的眼光,盯了我們一眼。”
說至此處,指指身旁挾持的一個面容清朗的三十歲漢子。那漢子一身青衣,配著五官端正,但臉色卻似蠟黃般的,瘦高條身子,正無精打采的任由二人挾持。
接著那綠衣女郎又道:
“一剎眼間,他竟己出去了好遠好遠,那輕功,真是我從所未見!”
此時,“毒尾紅蜂”柳鶯,業已調息一過,嬌紅的俏面上,露出了一種懷疑的神色道:
“此人來路,我尚不知,是在鎮中店裡碰上的。當菊兒到店中向我轉告你們的囑咐時……”說至此,伸手指著業已趕來的婢女菊兒,接著道:
“他是同我前後腳進店的,後來出店後,才知他是向斜谷渡口而去,我們的情形,他已聽了個明白,只不知是敵是友。但看他那態度,似無惡意!”
此時那半老徐娘被稱為嫣姨姨的,卻狠聲道:
“管他是敵是友,只要他敢動我們的差事,我柳嫣嫣就讓他嚐嚐我蟾姬的厲害!”
說至此,突然向身旁二女調笑道:
“何況還有我們柳姬門下的鶯燕二女,‘毒尾紅蜂’與‘毒尾綠蠍’呢!是麼,菊兒?”
菊兒聞聲,嬌應一聲:
“是。”
原來此女竟就是與蛇姬柳如媚先後淫亂江湖的“蟾姬”柳嫣嫣,那綠衣女子竟就是“蛇姬”柳如媚的二女兒,人稱“毒尾綠蠍”的柳燕。
“毒尾紅蜂”柳鶯,一邊脫去外罩的玄衣,露出了一身紅裝,抹去了塗在臉上的藥物,竟然是同綠衣女子“毒尾綠蠍”柳燕年齡相若,亦只二十六七歲,但卻是一對雙眼皮,鵝蛋臉,玉鼻小口,桃腮杏眼,翕張的鼻兒,更見媚力,而那身緊身的紅裝,更顯出了她動人的體態。一邊嘴裡卻慢騰騰的吐出了句話道:
“我總感到此人大有可疑,想想看,假若他同‘中原一劍’原厚叔侄聯手,我們怎能討得了好去?我們一對一,能穩*勝算嗎?何況還有這個莫大的累贅!”
說著指了指清瘦漢子,隨手將脫下的玄色衣裳丟向了菊兒。菊兒拾掇一下,搭在背後的行囊中。
“蟾姬”柳嫣嫣卻毅然道:
“管他呢!老孃在江湖上,闖蕩了幾十年,就沒見過頂兒尖幾的人物,大不了將點子給廢了,我們脫身想來不會成問題吧!要不就乾脆來個‘謎魂樂舞’,想他們這些既自稱為正人君子,武林的衛道者,也就只好閉著眼,任由我們走了!”
此話可是實情,任何一位武林正義之士,絕不會在一位一絲不掛的女子面前,尤橫心稱能,狠施辣手,“毒尾紅蜂”柳鶯,奇怪自己聽了此話竟是感到甚不入耳,但卻知的確是實情,也就只好如此了。
仍是由“蟾姬”柳嫣嫣與“毒尾綠蠍”柳燕挾持主子,四人齊齊向著丁字路的向左大道走去。不多時,到了山下,順著蜿蜒山道,向上行去。
此時“毒尾紅蜂”柳鶯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向菊兒道:
“菊兒,怎麼沒見梅兒?梅兒呢?”
一旁的“毒尾綠蠍”柳燕,詫異的接口道:
“大姐你這是怎麼啦?梅兒不是跟著你嗎?怎會問起菊兒來了,難道在店裡時,不是同梅兒一起?”
“毒尾紅蜂”一聽,知道問題嚴重,就將自己同梅兒二人,被人追蹤,至臨江樹林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梅兒是自己讓她先向預定會合點而來的等等,奇怪的又接著道:
“梅兒走後,崑崙家的僮兒即已追下去了,我在路上時,還想著他怎未追及,現在看來大概出了問題,那小丫頭來此五六年,除了在學習武功時盡心盡力外,假對其他均不感興趣,難道他會跟西嶽的那小童兒跑?”
菊兒接到‘毒尾紅蜂”的話語道:
“大姑娘,梅兒可是您從西方收養回來的嗎?”
“毒尾紅蜂”柳鶯-聽道:
“是啊!”
菊兒道:
“平日梅兒就曾透露出了,她還有父母,姐弟什麼的,她說她很感激大姑娘的收留,但也很想念她的爹孃和姐弟。大姑娘收她時是不是在什麼西嶽府附近啊?她會不會認識那岳家的人呢?”
“毒尾紅蜂”柳鶯沉吟道:
“按理,她早應到了,又不會迷路,很可能是出了問題,等這裡的事解決了,再說罷!”
談著話,眾人已走至路最高處,山的半坡上。“毒尾紅蜂”柳鶯,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見山勢直落而下,自立腳處突分兩個山脊,左右前行而漸低,形成了一個左高右低的半谷,谷盡處一汪江水,上接大江,下流入洞。
斜谷渡口乃-古渡口,現已甚少使用,只有近處漁樵尚自應用,故而此路行人稀少。
幾人依路婉蜒順山勢面下,約莫時近酉末戌初,已至渡頭。渡頭處,僅有二個無人撐渡的舢板,橫在江灘,灘邊蘆葦叢生,-片荒涼。
江千遠處,對岸幾株古楊虯結下,卻停著一艘巨大的江船,類似畫舫。極目看到舫上影綽綽的幾個人影走動,且有一人立於船頭,正面向此方眺望江色。
因為正是映著夕陽,畫舫一切只是個模糊的印象,眼力受陽光照射打了折扣,無法看清一切。而下游卻是一望無涯的滾滾江水,江面雖不寬廣,憑几人功力,要輕身渡過,似無多大問題,然而有著一個累贅,幾人就無法可想了!
商量結果,決定以二人功力,催舟渡江。幾人業已開始行動,突聞來處山脊,有喝叱之聲,隱隱傳來。
“蟾姬”柳嫣嫣,諦聽一會兒,突地道:
“叱聲似是環佩二女之聲音,我們去看看!”
說罷即將騰身而起,卻為“毒尾紅蜂”柳鶯所阻,道:
“婿姨先等等,既然是環佩二女,定系遭到伏擊,直至現在,尚未見到那善於追蹤的老狐狸‘中原一劍’原厚,我們可不能上他們當。讓我們商議商議再去不遲!”
柳嫣嫣卻急道:
“聽她們的聲音,似是甚急,我先去,你同二丫頭商量好再說吧!”
說罷即騰身閃躍向發聲方向而去,直如星擲丸拋。
“毒尾紅蜂”望著急馳的柳嫣嫣埋怨的道:
“越老越急性兒!”
一旁的“毒尾綠蠍”柳燕卻笑向她姐姐道:
“你還是去吧!這兒有我和菊兒,一時之間,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若緊急之時,我就會通知你!”
“毒尾紅蜂”柳鶯,向四周望了一眼,見近處雖蘆葦叢生,岸上山旁亦亂石林立,但卻毫無徵候,無奈的點點頭,向妹妹道:
“你要小心了!”
話落,人已遠上山坡,循柳嫣嫣的原路奔騰而上。
“毒尾紅蜂”柳鶯上得山脊,一望在山的斜坡背面,另一條通向渡口的路旁,亂立山石中,“蟾姬”柳嫣嫣和一個清癯的白髮青衣老者鬥得正烈。
“蟾姬”柳嫣嫣,已是半裸的施出了奼女迷功,而青衣白髮老者,卻劍如龍蛇競走,雷電交閃般的凌厲狠辣,毫無一點挫敗受迷之象。
另一旁卻有兩個人在傻傻的望著鬥場中的另兩對已殺得難分難解的男女。
女的正是她們的另一路環佩二女,“毒尾紅蜂”認得對方,-是有靈敏嗅覺的原潔,一是“北河三義”中的老大。站在旁邊的是“北河三義”的老二老三,看那樣兒,就知受了迷粉所制,傻傻的站在一旁。“毒尾紅蜂”柳鶯一見場中情況,嫣姨-時之間,絕無大礙,環佩二女,雖已使出了看家本領,奼女功運至極致,二人幾成全裸的美人兒,但卻似對原潔與“北河三義”老大,毫無影響,反而處處為之所制。
“毒尾紅蜂”已看出對手二人乃是運用塞鼻閉目的方法,同她們纏鬥,無怪二女的媚功失效。
“毒尾紅蜂”柳鶯,看清楚了鬥場情況後,突然飄身落在傻愣愣立在當地看熱鬧的“北河三義”弟兄二人身後,伸指點了他們的穴道,寶劍展出,橫於二人頸後,嬌聲叱道:
“住手!”
“中原一劍”原厚,斜眼看清狀況後,心知要糟,突然擊出一招凌厲無儔的劍式,追得“蟾姬”柳嫣嫣,嬌軀連連晃動,退後一步。躲過後,才待進擊,“中原一劍”原厚,白髮青衣晃動,已是退出戰圈。向“蟾姬”一擺手,卻目視“毒尾紅蜂”柳鶯道:
“你待怎的?”
此時那激鬥中的兩對男女,業已停止搏鬥,均佇身凝視著“毒尾紅蜂”柳鶯。其中的柳環卻焦急的看著劍下的何家二義,不勝擔心,看來,這妖女倒怪多情。
“毒尾紅蜂”柳鶯,卻根本不理,注目向場中幾人掃視一眼後,面向著“中原一劍”原厚道:
“假若你想要這二人活命,就與其餘二人都退後,從現在起,你們返回,三天後,到今日中竿的客棧中會面,否則……”
說至此處,劍向前推,狠狠的看了“中原一劍”原厚-眼,住口靜待答覆。
“中原一劍”原厚,白髮一揭,嗔目向“毒尾紅蜂”柳鶯道:
“以你們‘蛇姬’門中的威名,在江湖上可是威勢赫赫,姑娘竟出此不智之舉,可曾想到令師之處,如何交待?”
“毒尾紅蜂”柳鶯道:
“如何交待,是我的事情,不勞閣下*心。姑娘曾得到‘只要達成任務,可以不擇手段’的逾示。這樣你滿意了吧!”
“中原一劍”一聽,登時傻了老眼,但尤自強作鎮靜,接著問道:
“難道說除此之外,就沒有解決條件了嗎?”
“毒尾紅蜂”柳鶯一揚頭道:
“我看不出,你還有什麼可以值得姑娘考慮你的討價還價了!”
“中原一劍”原厚,壽眉一聳,宏聲怒道:
“老朽若是不顧姑娘的威脅,拚著我們再饒上二條命如何?”
“毒尾紅蜂”柳鶯一聽,頓時蛾眉緊鄒,但旋即向“中原一劍”原厚媚笑道:
“就憑你‘中原一劍’厚二爺在江湖上的令名與經驗機智,能做這種划不來的事嗎?
格格!我倒是看不出,您竟會向我使用這種對三歲小娃兒的方法。”
“中厚一劍”原厚心意被人猜透,老臉不禁一紅,但為了解此困厄,卻不得不唬人到底的繼續道:
“假若我們能因此而為世家盡力,或者更能賺得一個武林人千載難得的為主上盡忠之名呢?”
“毒尾紅蜂”柳鶯一聽,知道此話不假,正自在心中忖思之時,突見身前的幾人,均都詫異的望向自己身後,就連“蟾姬”柳嫣嫣與“中原一劍”原厚,亦均有同一的表情。此時自己正是騎虎難下,又無法轉頭看個清楚,正待不管情況如何,即想橫身一躍,看看是何情況之時,突覺自己劍下的二人,身軀似是微微一顫,若非她的功力已至妙境,便絕難覺出。自己劍勢趕緊一*,劍鋒已貼上二人頸項,但卻再也未見動靜。
就在這一停方待轉身之時,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低沉而甚冷懍的聲音道;
“姑娘在此逞威,可知渡口處已生變化?”
“毒尾虹蜂”柳鶯,身軀倏轉,回首一瞥,頓時怔在當地。當此之時,那劍下的“北河二義”,突然雙雙前躍,趁著姑娘一怔之剎那,劍刃倏頓之時,脫出了威脅,並清醒的扭轉身軀,雙雙凝神提氣,怒視著“毒尾紅蜂”柳鶯。
“毒尾紅蜂”柳鶯展目見到的,正是一身藍衫的藍旌,正自她身後來路上,從另一塊石後轉出。藍旌現身,引起了在場之人的注意,發話引開“毒尾紅蜂”柳鶯注意,解了“北河二義”之危。這時,見“毒尾紅蜂”柳鶯怔在當地凝視著自己,迷茫的眼神中透出一種特異的神色後,心中突然一懍,肅容道:
“姑娘還是回返‘柳姬’門去吧!事已了結,何必徒結無謂之怨呢?令妹現在渡口等你們呢!”
說罷,即轉臉向“中原一劍”原厚抱拳道:
“原二爺亦可返回了,令侄已至南江府。而‘柳姬’門劫持之人,亦非你們所猜測之人!”
“中原一劍”原厚,看了藍旌一眼道:
“少俠何人?如何識得老朽?”
藍旌一聽,知“中原一劍”原厚對自己不認識,這也難怪他不信,略一沉吟乃道:
“原二爺可到南江府,問一聲江老府主即知。”
說至此處掃視了一眼“柳姬”門下,示意不方便說出,又接著道:
“前兩天,我尚同江家大莊主在一起呢!如原二爺有暇,走道洞庭魚家逛逛也知!”
說後,即微一抱拳,連向“北河三義”示意,晃身向山下逸去!
留在現場的“中原一劍”,向原潔與“北河三義”一擺手,緊接著向“蟾姬”柳嫣嫣略一抱拳,口中道聲:
“騷擾!”
就待率領他們返回客!
但那環佩二女,此時業已穿戴整齊,雙雙向“北河三義”的二義三義身前一站,嬌聲道:
“何郎,你們到哪兒去?我們怎辦?”-
副楚楚可憐與依依不捨的表情,溢於眉宇,阻擋著二義的去路。
二義頓時臉紅脖子粗的不知所措。
原來“北河三義”弟兄三人,在前幾日與“中原一劍”叔侄,“崑崙雙豪”兄弟,不期然的為了尋找被劫持的少府主,同時追蹤上了“柳姬門”的柳嫣嫣、鶯燕二毒姝主僕,與環佩二奼女,為柳嫣嫣等發覺,為能甩脫他們,才分路面行。
“北河三義”就追蹤上了環佩二女,劫持著人的柳嫣嫣竟是未曾脫掉了追蹤敵人的祖宗,被武林稱為“索祖”原潔的鼻子的追蹤,直到此處,恰正碰上了“北河大義”暗暗追蹤環佩二女與兩個被迷住的兄弟。
原來,環佩二女在柳姬門中,是一直守家的,此次尚是初次被派出來,故而對男女之間,沒有其他人的那樣隨便,當她們發覺二人被追蹤時,姐妹二人竟同時看上了北河二義同三義,二女乃悄悄的商議,藉著一個機會,單獨的將大義引開,成了單身,這才施出了渾身解數,使兄弟倆被迷香迷住,點首應允與二女同庇白首,後來二女在半路上,又用了另一種迷香,將二人本性迷失,想帶著二人返回柳姬門。誰知竟被大義追上,又碰上了“中原一劍”原厚叔侄,險險遭擒,若非“蟾姬”柳嫣嫣來得正是時候,情況早巳變了。
如今二女見個郎要走,乃雙雙向前阻攔!
何老大此時大喝一聲,張口欲罵,卻突然見藍衫少俠,去而復返,向“北河三義”展顏一笑,道:
“何兄可以答應二女的要求,帶著她們返府吧!在下此處有一封撮合信,返府後是給何老爺子,絕無問題!
同時亦恭喜何兄同得美眷。”
說罷,手一揚,一張大紅柬帖,如蝴蝶般的飄向何家老大手中。
何老大接在手中,只見柬帖上,有白紙一張,上寫:
“詩書易迎玉環佩,河邊可待柳滿蔭。”
大紅柬帖上卻寫著:面陳北河府何老府主。封底下卻有一朵花記,印在左下角。
旁立的“中原一劍”一眼看到了那朵花記,與那白紙上的字,突的向尚在遲疑的何老大道:
“走吧!你們弟兄三個能夠得東海花仙子作媒,是多大的面子,老頭子要去喝你們的喜酒啦!”
何老大一聽突然面現歡容,向少俠藍旌道:
“請少俠代在下兄弟向仙子致謝,再見了!”
說罷即微笑著向柳嫣嫣將手中柬帖一遞,道:
“我們已是親家,對不起得很,一切不周到之處,等日後在喜筵上,讓我們兄弟補禮謝過吧!”
說罷即同“中原一劍”叔侄招呼了一聲正在向二女喁喁話別的兄弟二人,一同向山後來路馳去。
此時,此處卻僅剩下了滿腹懷疑的“毒尾紅蜂”柳鶯,“蟾姬”柳嫣嫣與又感離情難受、又是滿心歡愉的環佩二女。
藍旌此時卻面現微笑,向滿面詫異的“毒尾紅蜂”柳鶯道:“姑娘如想知道究竟,還是到渡口去看個真切吧!”
說著即率先向谷下飛縱而去。
“毒尾紅蜂”柳鶯等四人,亦就只好跟蹤而下。
原來藍旌在走出鎮店時,即加速陸地飛行,直線向斜谷渡口的方向飛馳,剎時間,拋掉了尚未出鎮的“毒尾紅蜂”柳鶯,在趕過三岔路,將到了丁字路時,越過了使女菊兒,緊接著看到了前面挾持而行的柳嫣嫣三人,當他越過他們後,即回頭狠狠的透視了被挾持的人一眼,雖經過化裝,然而卻瞞不過藍旌的眼睛,已確知此人絕非主上。而是由別人改裝打扮。好在主上任誰也不知,只要略加改扮即可冒充。只不知此人是被誤劫,抑是有心冒充,更不得知詳細緣故罷了。
藍旌本該在丁字路口左轉,但他卻突然右轉,不久後,又向左轉,直向前奔,竟被他走到了斜谷渡口的右邊山丘下,沿著山緣向前飛馳!
驀地裡,眼前紫影一晃,路旁閃出了一條人影,藍旌急剎身形,突然後退,直似前衝的箭兒,突然被擋折回,一退就是十餘步遠,可知其用力之猛。若非他反應靈敏,定然與紫影撣個滿懷.
後退的身影,倏退又進,落於紫影身前三步處,此時業已看清擋路的人竟是和那“蟾姬”柳嫣嫣長得一般像貌,身材年齡相近,只是一身紫衣裝扮不同罷了。
藍旌原先以為此人就是“蟾姬”柳嫣婿,但細一打量,才知此人年齡竟較那位略輕,此時正在格格嬌笑不止。
藍旌滿面嚴霜,兩道銳利的目光,如寒冰般的射向了對方,*使對方,戛然停住笑聲,然而卻仍然媚態十足的道:
“吆!小兄弟,什麼事這樣急啊!差點將奴家撞個仰臉朝天,那有多難為情啊!
格格!”
說著說著又笑起來了,那雙目中似是一層迷霧般的,迎著藍旌銳利的目光,相對而視。
目光銳勢,使她難以抵拒,突見她全身衣衫,似蛇蛻般的慢慢脫落,搖晃著嬌軀走向前去,漸漸的形成偎依之態,向藍旌道:
“吆!小兄弟,哪有這樣看人的,喲!你要看,奴家就讓你看個一清二楚!”
嘴裡說著手也不停的竟自幫著脫落的衣衫,向下迅褪,藍旌突然嗔目一聲大喝,雙手向前,立掌一推,叱道:
“無恥妖女,滾開!”
一股銳利兇猛的掌風如洶湧波濤般,推向妖女.妖女晃身一閃,竟然沒有閃過,被擊中了半邊身子,嬌軀突然側轉半圈,“哇”的一口鮮血突然吐出,頓時嬌笑的媚容變為愁苦萬狀的瞪了藍旌一眼,狠聲道:
“好!小狗,你竟然不識抬舉,老孃記下了,咱們以後再算此帳!”
說後,手撫著被擊傷的左胸,狼狽的隱向林本與亂石之間,剎時不見。藍旌不屑的看著紫衣女人的背影,隨即展開身形,越過山脊,向渡口處飛馳而下!
江邊對岸的畫舫入眼後,藍旌大起好奇心,急欲知道,是何來路,這才繞著江邊藉著蘆葦,向江對岸畫舫附近看去,搜視一遍,卻找不出如何接近的方法。
正自不知所措之時,突見船上躍起一條白色身影,迅捷輕靈的落向江心,竟然踏波向自己隱身之處行來。人行水上,似行雲流水,跟一葉扁舟般的,眨眼馳近江邊沙灘之上。
藍旌一見來人,不禁大喜,本待忘情的大聲招呼,突然看到對岸江邊的畫舫,猜出了舫中的主人,這才緊剎欲起的身形,突然用手摺了一枝蘆葦,抖手向踏波人甩去。
踏波人在蘆葦將到時,業已察覺,回身接住了蘆葦,人手覺著甚為輕靈,即知射葦之人,功力甚高。白影一晃,飄然落向蘆葦來處,落地一看.蘆葦業已在前面紛紛掉開,似被穿壓一般,向灘岸蘆葦深密而去,白色身影,亦循路矮身,向前衝去。
衝不多遠,蘆葦倏停,眼前冒起了一道藍影,在蘆葦里正坐著一人,向著自己張臂微笑,輕呼:
“馨蛛!”
原來來人竟是姑擅白寧馨。
白姑娘一見原來竟是心上人,嬌呼一聲,歡愉地撲向藍旌懷中。
分離甫一天的一雙情人,竟在這江千蘆葦中,又重溫舊夢,姑娘盡情的臥於情郎懷中,享受著愛撫。
溫存久久,姑娘一推個郎,仰著粉腔,嗔聲道:
“旌哥哥,你怎會到這兒來的?”
藍旌悄悄的將自己一天的所見,娓娓向姑娘道出,說完後,問姑娘道:
“馨妹,你不是被你師父召去了?怎也到了這兒?”
姑娘卻悄聲道:
“師父本就離我們不遠!她老人家竟在我返家後,即隨後來了中原,我們的一切作為,都在她的監視之下,看樣子師父倒挺喜歡你呢!不似以前對你那麼不客氣!這次是她派人誘引那業已退出江湖,突又現蹤的柳姬門人來此的!”
說至此突然道:
“啊!我差點誤了事,時間不多,恐怕不能兩邊顧及,旌哥哥你到上面去看看,阻止一下‘中原一劍’莫來此處好不,同時,將這柬帖帶去,給‘北河三義’的老大何詩,好嗎?”
藍旌擔心的道:
“他們有四個人呢,你應付得了嗎?可要小心才行!”
白寧馨一笑道:
“我一個人對付她們四個,想來沒什麼困難,何況我還有內應呢!”
藍旌一聽,略作沉吟,突似恍然大悟的道:
“啊!原來如此,柳姬門那些妖女,將變生肘腋,真是一著好棋!”
說罷接過柬帖,籠在袖中,才挨身穿出蘆葦。藉著山勢,向此時正有呼叱之聲的地方馳去。
姑娘卻在個郎走後,整一整雲鬢,展-展衣衫,然後藉著蘆葦廕庇,掩向斜谷渡口。
當到達渡口,掩至蘆葦邊緣,向渡口一望,見那假扮主上的人,正在閉目養神,離他約有五步之處,一個綠衣麗人,正挺立在江風中,向山上望著,那種火辣辣的身材看在姑娘眼中,都為她覺著臉紅,不禁在心中呸了一聲,暗罵一聲:
“妖精!”
姑娘見綠衣女子,身前尚有一個青衣打扮的少女,亦正向山上望著。看好了地勢.輕折一枝蘆葦,用特異的手法,毫不帶風聲的,向那閉目養神的漢子射去,蘆葦輕觸漢子胸前,那漢子突然睜開雙眼,蠟黃的臉上,正射出了一股凌人的目光,向蘆葦邊緣望去。
當他看到了姑娘時,竟露齒而笑,嘿!好一排潔白的,整齊的玉齒,絕不似那齷齪的人兒所有,二人比手劃腳了一陣子,突見那漢子,輕輕的立起!
倏地一躍,刷的一聲,躍至蘆葦之中。
同時間,白姑娘身形一長,飄出蘆葦,俏立當地,向著業已發覺的“毒尾綠蠍”柳燕,瞪著一雙秀目,凝神注視。
“毒尾綠蠍”驚異的看著面前的美人兒,心中真是豔羨妒忌,心想:世上哪有如此美的人?真是增之一分嫌多,減之一分則嫌少。那種勻稱的體態,文靜的性情,與高貴的氣質,在在使自己在一眼中就感自慚形穢。
再見劫持之人,竟在一剎之間,突能行動如飛的遁走,直使那將一切過錯與莫名的妒火,混絞一起。柳眉倏翹,杏眼圓睜,嬌聲叱道:
“何處女子,竟敢來此生事?”
白姑娘唇角微掀,不屑的道:
“哼!你這人真是蠻不講理,我站在此處難道不行,我生什麼事來?”
“毒尾綠蠍”嬌蠻的道:
“我們的人被你救去,不是生事是什麼?”
白姑娘怒道,
“胡說,你看到我救他來嗎?”
“毒尾綠蠍”柳燕道:
“若不是你來,他怎會跑掉?還不是你解了他的穴道!放走了他!”
雖然這是一句蒙話,卻也是實情。那人正是被姑娘的蘆葦解穴,今被其說中,不禁嫣然一笑道:
“就算我解救了他,你又能怎樣?”
“毒尾綠蠍”柳燕,柳眉倒豎,嬌叱一聲,身隨聲起,一指點向姑娘,口中道:
“那麼就先擒下你!”指風如縷,噝噝風響,凌厲的戳向姑娘,姑娘纖手一揚,輕輕一擺,-股溫和的掌風,將指風化掉,突的立掌微壓,扣食中二指,彈出了一縷勁風,襲向躍進的“毒尾綠蠍”柳燕。
勁風銳嘯,挾著駭人的氣勢疾襲而來,“毒尾綠蠍”不虞姑娘藝業功力如此高明,竟是對拆施襲一氣呵成。急忙探身閃躲,揮掌截擊,這才在險險中,將堪堪襲身的勁風化掉。只氣得“毒尾綠蠍”嗔目嬌喝一聲,突然連展身法,暴施功力,連續向姑娘攻出五掌六指。
姑娘微微一哼,身形倏展,飄飄的似雲裳仙女下凡,凌雲御風,身形閃動,仿如織女穿梭,在未曾還手的之下,連連冷哼、譏誚,閃過了“毒尾綠蠍”的一輪急攻。
“毒尾綠蠍”在招招落空之下,直氣得切齒髮狠,咬牙道:“看你還能閃躲不?”
一展懷中的水綠巾兒,夾著無比的迷香毒粉,漫天向著白姑娘擻去,身形不停,依舊連連向姑娘的身上大穴施襲。
姑娘對此迷香毒粉,似是毫不畏懼,竟一改冷哼,反而脆聲嬌笑,似銀鈴般的一縷笑音,震盪空中,配合著俏麗的身形,快速的閃轉騰躍,不時的惡作劇,向“毒尾綠蠍”施襲。
原來她在這身遙點,指遙戳之時,用引逗的笑聲,配著一種如花枝招展,風擺柳蕩的美妙身法,連連向“毒尾綠蠍”柳燕那迷人的胴體施襲。
“毒尾綠蠍”柳燕,一見此情,突地身形一停,嬌俏的將滿面寒霜變為春梅乍放,脆笑的嫣嫣的媚眼看著晃動中的白姑娘,緩慢的,將水綠巾兒,向秀發上展開,蒙面白紗巾中,透出了火辣辣的眼神,交叉著雙臂,在渾身顫抖,柳腰款擺的情況下,將那一身綠衫,慢慢自雙肩下褪。
一種女人特有的魅力,自她身上,每一個毛孔中,散發出來,直使那嬌豔的白姑娘看在眼中,也不禁心內一蕩,然而卻於同時,自胸前傳入體中的一股沁涼的勁風,頓時又清明如昔。
白姑娘大眼瞪得圓睜,看到了“毒尾綠蠍”的那副醜態,不禁狠狠的“呸”一口,道:
“我勸你,還是留著點好,向我來這套見不得人的東西,是沒有用的!”
但“毒尾綠蠍”柳燕,怎會聽她的?尤其是自管自的向下褪去,就在此時,一聲嬌叱,起自白姑娘身後,一條淡藍的身影,如電般,閃向了“毒尾綠蠍”柳燕。
同時,那一直站在當地觀戰的青衣少女菊兒,亦一聲怒叱,青影一閃,迎向了淡藍身影,剎時間,兩條身影,纏鬥一起。
二人激戰的情況之烈,竟較和姑娘同“毒尾綠蠍”柳燕的更激烈。嬌叱連連,掌風指影閃閃。你來我往,臂伸腿張,竟成近接肉搏,有時甚至四掌相抵,推推退退,進而雙臂糾纏合身糾結盤繞,施出了女人天賦的利器,口齒並用,只見二人滾纏沙灘之上,頭搖股翻,直如潑婦般的纏打一起,只看得白姑娘,笑又笑不出,氣也氣不來,站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而那“毒尾綠蠍”柳燕,此時已成半棵,渾身更是顫動得厲害,媚眼斜視,搖晃著身形,向著白姑娘走來!
那臉上的笑容,真是迷人到極點。
白姑娘未待其接近,即嬌叱一聲,連指戳向“毒尾綠蠍”的靈臺穴,而“毒尾綠蠍”卻渾如未覺,但卻在搖晃中,閃過了指風,*近白姑娘身前。白姑娘一指纖掌,凌厲的迫向了那“毒尾綠蠍”柳燕,柳燕看似不理姑娘的抖顫身影,卻又自然的躲過了襲來的一掌,仍然張臂搖股的搖個不停。
白姑娘倏感一陣熱浪,襲向全身,突感一陣莫名的衝動,起自心底深處。姑娘心知妖女已施出了看家本領,強提真力,突展神功,展開了無比快速的身形,向著那兀自施展妖女大法的“毒尾綠蠍”柳燕。
“毒尾綠蠍”柳燕,竟然是見招拆招,見式拆式,晃動的身形加快,如蝶飛蜂回的展開半裸的身軀,與姑娘激鬥。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二人纏鬥得竟是不分勝敗,而此時,江對岸的那隻畫舫,突然慢慢的移近渡口,船上正有二箇中年麗人,並肩立於船頭,相互的望了一眼,然後望向了岸上激鬥中的四人。
其中那個看來清麗脫俗,一塵不染的中年麗人,手中提了一隻小小的花鋤,勾著一個柳籃,籃中一個花盆,小巧玲瓏,晶瑩光潤,盆中竟是一株玉蘭,植於花盆之上,放在晶瑩的花盆中,那盤結的蘭根,竟是糾結如髻,亦形成了一朵花的樣子,煞是好看。
另一個麗人,看來卻嬌豔柔媚,豔麗中透著一種迷人的魅力,與那清麗脫俗的麗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身上似是散發著無比的魅力,只是為那脫俗的麗人的清新所掩蓋,受到壓抑,顯得並不強烈。
此時那脫俗的麗人,卻向身旁的嬌豔麗人道:
“姬孃的妖女大法,更精進了,看燕兒的功力,竟是高深無比,若非馨兒身佩“陰璧”,恐怕支持不久呢!”
說著微微的嘆息了一聲。
脫俗麗人說道:
“以妹子的聰明,也不過是一時被矇蔽罷了,哪會那麼嚴重?老姐姐也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嬌豔麗人正容道:
“老姐姐,功不分邪正,‘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這兩句話驚醒了迷夢中的人,今後,妹子要在江湖中設法洗刷以前‘柳姬門’的醜名,絕不負老姐姐的一番苦心就是了!一切妹子都記在心中,也不說什麼感恩報德的話了,可是您卻也不要謙虛才是!”
脫俗麗人微微一笑,突然輕咦一聲!看到了岸上激鬥中的白姑娘的神色,突在心中一懍,忖道:
“馨兒竟受了些微誘感,難道她已……”
想至此,突聽一聲嬌叱,場中的白姑娘白影高縱,騰身而起,脫出了“毒尾綠蠍”的毒粉圈中,而“毒尾綠蠍”柳燕卻搖晃的身形,連退三步,艱難的立於當地,惡毒的看著騰身空中的白姑娘身影,但卻迅快的調息。
原來在激鬥中,姑娘懷中“陰璧”突然發揮妙用,清涼沁入姑娘胸中,使姑娘自迷幻景中脫出,展開蘭花指,一指拂中了“毒尾綠蠍”的右肩,破了她的“奼女大法”,使“毒尾綠蠍”柳燕心神大震,略感震傷,故而趕緊調息。
此時,白姑娘躍起身形,突然瞥見了江中畫肪,看到了佇立船頭的脫俗麗人,嬌呼一聲,空中折轉身影,雙足一蹬,斜斜落向船頭,道:
“師父!”
和身撲入清新脫俗的麗人的懷中,仰臉孺慕的,膩在她懷中。
脫俗麗人,竟是武林中尊為仙子的“東海花仙”,白寧馨姑娘的師父,此時愛撫著姑娘愛憐的道:
“這樣大了,還如此嬌憨,也不怕你柳姨笑你!”
白姑娘向身旁的麗人看了一眼,嬌羞的離開師父。
那被稱為柳姨的,竟是那武林中人人側目的“蛇姬”,此時看了一眼姑娘,卻揚聲向岸上的“毒尾綠蠍”柳燕道:
“燕兒快上船來。”
同時向尚在纏鬥中的菊兒道:
“菊兒也來。”
二人聞聲分開起身,業已渾身破爛了。低頭一看,都情不自禁的,低呼一聲,向船上飛落,鑽進艙中整衣去了。此時“毒尾綠蠍”業已躍落船中,向師父施了一禮,又整衣裳向“東梅花仙”深深一福道:
“燕兒見過仙子!”
仙子道:
“燕兒,十餘年不見,功力竟大進了!”
“毒尾綠蠍”柳燕,喜在心頭,羞在面上,低低的含笑謝了-聲,即立於“蛇姬”身旁。
此時,山坡上已走來了藍旌同“蟾姬”柳嫣嫣,“毒尾紅蜂”柳鶯,與環佩二女,一剎時到了渡口,向畫舫上望了一眼後,紛紛躍落船上,藍旌見過了仙子,正聽到“蟾姬”柳嫣嫣向“蛇姬”道:
“妹子未能將任務達成,請姐姐治罪!”
“蛇姬”突然一笑道:
“那人已在船上,你們的任務算是達成了!”
說著即敞聲道:
“玉兒出來!”
艙中應聲走出了同菊兒纏鬥的紫衣女郎,大方地向“柳姬”-福,道:
“玉兒見過柳老前輩!”
接著又露出了編貝玉齒向“蟾姬”柳嫣嫣道:
“玉兒瞞過嫣姨,在此謝罪了!”
頓時全船的人都驚道:
“原來假扮主上的是你?”
玉兒點點頭,看著正微笑的“東海花仙”,嬌憨的一笑。
此時花仙突向藍旌道:
“旌兒將玉璧給我!”藍旌聞言將玉璧自胸前摘下,遞給花仙。花仙自白姑娘懷中,取下陰璧雙手-合,雙璧合在一起,將玉璧展於手中,向柳姬道:
“老妹子,當日雙璧合拆亦應,我們該真正的休息了吧!”
柳姬微微點頭,突然嘆息一聲道:
“我們是該休息了。那麼我們就叨擾老姐姐幾天,借雙璧之力,將我門下之人的外媚除去,今後就讓鶯兒同燕兒主持‘柳姬門’,行道江湖,同那惡賊鬥一鬥。我也起便將你們玉兒和我們環兒佩兒,送到北河家,了結這件心事,也就回去了!”
此時船已開行,眾人都陸續進艙,“花仙”卻於此時向白寧馨姑娘悄聲問道:
“馨兒,你剛才與燕兒激鬥時,怎會陷於迷境?”
白姑娘一聞此言,頓時腦中浮顯了剛剛的情況,偷睹了一眼個郎,嬌羞的俯首不語。
此情落於“花仙”眼中,看了一眼似玉樹般的藍旌,突也面露歡容,道:
“好,好!我們順道送你們柳姨一趟後,我們就溯江而下,到藍府走走,完了我們的心願也好!”
在歡偷的氣氛下,花仙領著大家進入艙中,畫舫已溯江而下,慢慢流去!
而此舉將柳姬門自秘幫中拉回,不啻似釜底抽薪,解除了江湖一大亂源,也拆了秘幫的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