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靈一夥子人在路上走走停停,又按刁鵬的吩咐到別處辦了一件小事,所以耽擱了一些行程,但是,他們還是在刁鵬未達少林寺之前,來到了山門。
這些人個個目空一切,似乎天下是他們的,別人只有被宰割的份兒。他們一呼啦衝進少林寺院。
少林方丈連忙率領眾僧迎上。
他含十低頭問:“施主來少林有何事?”
申靈哈哈笑道;“無濟和尚,別害怕,我們來少林是想和你們玩玩,別無它意。”
“陰陽人”吳不恭說;“聽說少林武功頗有氣色,我們來是要指點一下你們的武功,好使你們的功夫更上一層樓。”
無濟大師說:“少林武學是歷代高僧心血之所凝,自有神奇處,用不著外人指手劃腳。”
“西崑崙毒神”丁加尺“嘿嘿”笑道:“你們抱殘守缺,自揣醜陋,憑這一點,就該教訓你們一下,讓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武學是什麼。”
無濟禪師“哼”了一聲,正要開口,他的師弟無悟氣憤地說:“我們少林千百年來,經歷了不少風雨,也沒見有什麼人能撼動它,少林武學至大至奧,光焰爍爍,我們縱然不是你們的對手,那也是我們悟性不高,才思不敏所致,不是少林武學本身的問題。你們口出狂言,詆譭少林武學,正是無知的表現。”
丁加尺大怒,冷笑兩聲,一掌劈去。無悟的功夫僅次於無濟,也非同小可,他向後一退。手微旋擺,猛一推,“嘭”地一掌,兩掌相交,丁加尺的武功極高,無悟的身手也不弱,幾乎平分秋色。
無悟心頭暗驚,對方的功力之強平生罕見,自己用了全力似乎還略遜一籌。
丁加尺一怔,笑道:“大和尚果然有兩下子,名不虛傳,不過,剛才我只用了六成功,若是使出全力,你就休想還站在那裡了。”
無悟一驚,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就不是他的對手了。但他又不能認輸,只好笑道:“大話好說事難做呀。”
丁加尺陰笑兩聲,向左急閃,一個跟步,欺近無悟和尚,雙掌平胸推出,這正是他的絕學“兩手把崑崙”。無悟躲閃不及,只好使出“般若掌”迎上。“嘭”地一聲,內氣激盪,連旁邊的人都受到衝擊。無悟“哼”地一聲,踉踉蹌蹌退出幾步遠,口吐鮮血。
丁加尺卻毫無損傷。他狂做的抬起頭,哈哈大笑:“少林禿驢實在差勁,連我一掌都接不下,還稱什麼‘神僧’呢?”
少林寺僧中,以無濟、無悟、無色三人武功最高,故合稱“少林三神僧”。丁加尺這麼一奚落,眾憎臉上火辣辣的。
無色正要上前與丁加尺決一高低,忽見一個黑衣蒙面人飄到丁加尺身旁,出手便抓,以丁加尺的能耐,竟連閃身的空都沒有,被蒙面人拿住“肩井穴”。兩眼只有絕望的目光閃動,片刻功夫,丁加尺的身體便軟如綿花般地癱在地上,如死狗一樣。
蒙面人飛起一腳,丁加尺的身體便被踢出少林寺,一命歸西。
兩個護清教的殺手揮刀便上,蒙面人如鬼似地一轉,繞到二人的後頭,雙手搭在他們的頭頂,兩個人連“哼”幾聲,氣絕身亡。
申靈和吳不恭駭然變色,這人是什麼來頭,為何功力如此高強?
吳不恭眼一擠巴,抽出他從不使用的“陰陽拐”,在手中一抖,使出“神拐驚雙星”
式,化出三道光影,點向蒙面人的“太陽穴”和“百會穴”。他的這一招蘊含陰陽變幻之妙,出其不意,以為可殺的對手措手不及,誰知蒙面人的手段太高強了,他身子一擰,如幻影一般,不躲不閃,直欺吳不恭面前。這不但出乎吳不恭的意料,速度也快到了難以令人相信的程度。他只覺“勞宮穴”一麻,手被蒙面人握住,他立時軟了,再也抬不起頭。
申靈見大事不妙,狂喝一聲,雙掌齊劈蒙面人後背。他含怒發掌,這力道是相當驚人的,可蒙面人突地一轉身,把手中的吳不恭向前一推,申靈的右掌“勞宮穴”正好拍在吳不恭的頭頂“百會穴”上,他的手一拍上,就知不妙,不但沒有打殺了吳不恭,反而被吳不恭頭頂的強大吸引力吸注,再想拿開手卻萬萬不能了。
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可一切都太遲了,兩眼露出絕望的目光。功大不大,吳不恭、申靈便橫屍當場,樣子老朽不堪,彷彿死了許多年似的。
少林寺眾僧見蒙面人殺了護清教的歹徒,齊向他施禮。
蒙面人向他們擺擺手,示意不必如此。一股迷藥的味兒卻飄進了他們的鼻孔。
無濟大驚;可為時已晚。眾僧人如喝醉了似的搖搖晃晃,癱軟在地。
“蒙面人“嘿嘿”一陣奸笑,把他們的內力逐個吸光。無濟大師功法有過人之處,功力未被吸了,人先假死,這才僥倖保下二條命,但一身武功全失,形同常人。
蒙面人看著寺院內躺著的眾人,一陣狂笑,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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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貴舉見玉宮放了自己,再不敢多看孫兒一眼,恐她們中途變卦似的,急展輕功,幻成一縷白煙,飄然而去。
出了玉宮,天地豁然開朗,李貴舉的心情亦格外歡暢。十年為奴,一朝自由,終於逃離桎梏,能不由衷高興嗎?
但他高興只是瞬間,隨之心情又沉重下來,自己掙脫牢籠並不是因為武功了得,真刀真槍打出來的,而是由孫子作人質,才有了機會。自己已近黃土埋身之年,而孫兒正風華正茂,就要終生為奴了,大好青春將在無意義中慢慢耗掉,唉……但轉念又一想,心裡又輕鬆許多:這都是天意。孫兒身陷玉宮,說明他武功還不怎樣行。與其在江湖上闖蕩,倒不如呆在玉宮裡更安全些。
可他就不想想自己是如何進了玉宮的。可見,自私是人的天性。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李貴舉心曠神怡,再不存任何顧慮,面對青山綠水,真該放歇一曲:“啊……我自由啦……”
暇想問,他已到了少林寺的地界。
李貴舉是“天宗靨”門百年不遇、繼往開來的傑出掌門。他已把“天宗靨”練到“上品”,“遁形術”亦運用自如,瀟瀟灑灑,幾十年前在江湖上就是極厲害的人物了。現今又練得“玉宮”武學,身價幾可列入仙班。
你想他的輕功能不厲害,幾乎可達隨意念而動的境界了。是以,瞬間他已到達了少林寺。
還未進少林寺院內,李貴舉就嗅到了血腥味,佛門聖地,誰人膽敢在此濫殺?唯一可能是少林寺出事了。
李貴舉心中有些惶惑:少林寺武學博大精深,淵源流長,更有“三神僧”的神武。武功稍弱的人甭說打少林寺的歹意,連這個意念也不敢有,即使有,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李貴舉一閃身進了少林奪。只見寺院一片狼籍,屍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但奇怪的是,卻沒有一絲血流在地上。李貴舉靠近前,仔細辨認了一下,“三神僧”死了二個,唯獨不見好友無濟。他關切地伸手會探無悟和無色的鼻息,生氣全無。他搖搖頭,發出一聲長嘆。這些屍體除少林寺僧眾,還有一些外人。看到“碧月君”申靈,他更覺驚奇,“咦,這老傢伙武學深不可測,怎也會遭了毒手?”
李貴舉彎著腰,一個個查驗了死因,都有一個明顯特點:這些人身體枯乾,皮膚皺裂,都是被吸盡內力,失去生機而死的。那麼這是何人所為,兇手又該是誰?少林雖是名門大派,聲威遠播,但從不仗勢欺人,誰人與它有生死過節呢?兇手定是個殘忍且武功高極之人!
他會是誰呢?
李貴舉正猜測間,忽見無濟踉踉蹌蹌從禪房內走來,他趕忙上前攙扶。無濟一見是李貴舉,先是一怔、爾後撲在他懷裡,像孩子見到了親人,嚎陶大哭。
李貴舉沒有勸阻,任其長哭。他清楚,無濟是個剛烈之人,不是這大劫難,眼淚不會輕易付與的。
過了好長一會兒,無濟才止了哭聲。
李貴舉便說:“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振作起來,少林寺往後還要仗你發揚光大。”
無濟一臉悲切,大呼:“劫難,劫難!”
李貴舉問道:“這到底為了什麼?”
無濟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因經過講了一遍。他講得特別細,因為他知道李貴舉已失蹤幾十年,對江湖上最近發生的一系列變故肯定知之甚少。但同時他心裡也很納悶:“李貴舉幾十年音信全無,武林中早把他當作死人了,為甚今天又突然活了呢?這些年他去哪裡了呢?”
李貴舉知他心思,便把個人遭遇對無濟講了一遍。
無濟口宣佛號,單手禱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李貴舉同:“你看蒙面人是不是丁不揚。‘盜神陽’是他的獨門武學。”
無濟搖搖頭:“不像。”
李貴舉知無濟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心智被受制,不便再多問。便向無濟矚了幾句,飄然逝去。
背後遠遠傳來無濟悲愴的吼聲:“我要報仇……”
李貴舉雖是鐵血漢子,聽了這悽絕的叫聲,不禁眼睛溼潤。
無濟是李貴舉的救命恩人。幾十年前,李貴舉在九華山被魔道“惡真人”所困,生命危在旦夕,多虧無濟援手,李貴舉才得以苟且偷生。
從此,兩人成為莫逆之交,而今老友。落到這種田地,怎不令人揪心。
唉,天道無常。
李貴舉下了山,猛然瞥見有道人影一閃而沒,進了樹林。
李貴舉覺得奇怪,便搖身緊隨上去。
刁鵬進了樹林,剛撕下蒙面紗拋到地上,忽覺一道勁風射向自己“章門穴”,心中駭然,想擰身反擊已是不及,只好斜身外跨,滑步躲過。
這時,李貴舉也已現身出來。
刁鵬見是一老頭搗鬼,心中大氣,指著李貴舉便罵:“老混蛋,剛才是你下的手?”
李貴舉輕蔑一笑,爽然答:“不錯,正是爺爺。”
刁鵬見老頭高昂頭顱,一副不睬自己的樣子,更加氣憤:“做我重孫子還嫌你年輕,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龜孫子,看你爺爺不料理了你。”
罵來罵去,又扯到自己身上,這正犯了“矛盾”之說。
李貴舉見此人毫無教養,不可理喻,便不再爭口舌之利,一指刁鵬問:“少林寺被毀,是不是你乾的?”
刁鵬洋洋得意,身子一挺答道:“爺爺乾的,你要怎樣?”
“接招。”
李貴舉見元兇即在面前,心中一陣高興,同時也提高了警惕性。他不說話,閃身欺上,舉掌便朝刁鵬“百會穴”拍去。
刁鵬豈是易與之輩,他現在身負千年的功力,舉手投足都是驚天動地,非同小可,焉能怕李貴舉這小老頭。
刁鵬見李貴舉揮掌欺來,心中竊喜:找死。只見他不慌不忙,緩緩出掌迎擊。兩掌交實,“啪”地一聲,半斤八兩,兩人各退半步。
李貴舉心中一凜:這小子道業不淺。
刁鵬也大為吃驚;這老頭是誰?我功力深厚,堪為人間創舉,咋不能勝他?
這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上山虎遇到下山虎,勝負難料。
兩個人俱是百倍警惕,蓄勢以待,誰都不敢貿然出擊。
四周的空氣緊張、凝固。
兩人對峙,都想從對方身上找出破綻,企圖一舉功成。
李貴舉身一晃,揮拳欲打。刁鵬見黑影一閃,即刻舉掌相迎。電光火花同,李貴舉人不見了。
刁鵬大驚,知道此人是誰了。但他並不怕。
刁鵬身具幾千年功力,目力非常人能比擬。他凝目尋覓,發現了李貴舉的通身處。故作不經意,提聚功力,踏腳向李貴舉踢去。李貴舉駭然,閃身斜射,飛向空中。
刁用兩臂一振,欲縱身飛昇。那知李貴舉又疾速下跌,勢在腳踏刁鵬的“百會穴”。刁鵬心中一陣激動;天賜良機,老小子只要我掌及你的“湧泉穴”,內勁就會被我吸乾,你的小命也就在我手中了。
只見刁鵬一式站樁,提聚全部功力、兩掌緩緩舉上,看那氣勢,欲似一決雌雄。就在掌及腳底當兒,令刁鵬意想不到的事又發生了。
驀地,李貴舉一個跟頭,迴旋一百八十度,手下腳上襲向刁鵬。刁鵬想撤招躲避已是不及,只好搭下死拼的決心:老小子,我倒想稱量一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他不再有躲避之念,兩掌舉實,“砰”兩雙掌對個正著。隨著一聲大響,空中飄起團團塵煙。
刁鵬兩腿深陷,人被埋進土裡半個身子。
李貴舉被震響空中,疾射幾十米高。
但兩人都沒有傷及身體,心臟完好無損。
李貴舉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如一片雲,飄然落下。刁鵬也抽身而出,滿臉的灰土,站在那裡肉跳心驚。
兩個人都再不存輕敵之心。
李貴舉人員老,氣卻盛。今日罕遇高手,盛氣愈加熾烈,今日不擺平這小子,我就不再在江湖行走!
刁鵬心卻虛了:老小子幾十年不見,咋練成這身接世驚俗的內功?!若我沒有今日功力,怕是要栽在“天宗靨”門下了。該怎麼對付他呢?
刁鵬苦思冥想,依然找不出好的對策。他抬眼瞥了一下李貴舉,靈感一現,心生一計:
對,和他拼功力。老小子年紀已大,持久下去定會堅守不住。稍有敗跡,我就可順手牽羊,把他的功力吸收過來。
想罷,他微微一笑,道:“老兒,你可敢和我比試內功?”
李貴舉鬥意正濃,朗聲答道:“怎樣都可以。”
“看招。”刁鵬一聲暴喝,兩掌一錯,掌心陡然放出兩道紅紅的勁氣,化無形於有形,端的十分駭人。
李貴舉腳步左挪,使出在“玉宮”為奴時所習絕學,一式“狡免三窟”,掌切勁氣,“哧溜”一聲,紅光全無。崩散的勁氣,把四周的大樹都給攔腰截斷。
刁鵬不為所動,兩掌一舞,晃身欺上。李貴舉也不怠慢,左右掌分別在空中攬了個半圓,然後一個迸勁,直直推出。四隻掌粘在一塊。
兩個人較起了功力。
太陽從西方落下,又從東方升起。
新的一天來臨了。
李貴舉與刁鵬內功較量也進入到關鍵時刻。
刁鵬臉上掛滿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臉色由黃變青。
李貴舉的臉上也佈滿汗珠,但臉色卻異常紅潤、神采奕奕,沒露一絲敗象。
刁鵬心中有些後悔,悔不該持技比較內功。無論他如何施為,都不能把李貴舉的功力吸收過來。悔之已晚,只好咬牙硬撐了。
突地,兩道勁風分襲兩人“肩井穴”。李貴舉與習鵬均是一驚,兩人都不約而同分開一隻手去攔截。間不容髮間,又一道劍光砍向兩人另一隻手。兩人再不容多想,同時收功,斜射跳開。至此,兩人較技告一段落。
倏地,人影突現,一個老頭站在兩人中間。
“多見。”李貴舉一抱拳。
“多大人。”刁鵬一揖。
來人正是康熙皇帝的心腹寵臣,大內總管多布爾。多布爾人雖瘦小,黑不溜秋,但他的威名卻遠播八方,名揚四海,黑白兩道無不敬俱三分。
多布爾原本是深山老林裡的一個獵人,武功平常,更沒有任何驚人藝業。他之所以得寵,全憑一個偶然的機遇。
有一天,康熙在此圍獵,一時興致大發,跨馬勒弓,單騎進了深林。不幸得很,正碰上尋食的老虎。老虎嗅到人味,歡喜異常,一個箭步衝向康熙。康熙雖是善於射大雕的皇帝,但對眼前的危境也手足無措,一時沒了主張。
就在生命攸關時刻,多布爾挺身而出,他一個飛爪猛擊老虎眼睛,抓個正著。老虎失去力道,從空中跌下來,負疼地在地上打滾。多布爾飛縱而上,騎著老虎脊背,幾拳就將老虎砸個“一命嗚呼”了。
康熙龍顏大悅,當場封多布爾為“膘騎大將軍”。
此後,多布爾也就成了康熙的貼身保鏢。
多布爾的武功後來精進至舉世無雙,罕遇對手,又是一次無意。
傳說,一天夜裡,多布爾做了一個驚人的夢,在夢中,“八仙”之一的呂洞賓親手傳授他運功法門與劍術。一覺醒來,多布爾依夢中所教試練,竟揮灑自如,威力更是厲害無匹。
內功亦達到道家“練虛還道”的境界。從此,多布爾得了個溢號:“多半他”。
大內高手如雲,名拍好手也數不勝數,不到緊要時刻,康熙帝是不輕易放多布爾出馬的。
多布爾親自出山,便是要找護清教主刁鵬。
最近一個階段,江湖波瀾迭起,許多名門大派被人殺掉,良家婦女被姦淫,老百姓被攪得不安寧。州官上奏朝廷,康熙很是焦急,武林人士被殺無關緊要,但若老百姓鬧騰起來,卻不是好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旦他們感到人身安全沒有保障,聚眾起義,那就勢比草原燃火……
多布爾領受聖命,首先到了護清教。一打聽,幫眾不知幫主下落。他心裡便揣摸開了:
傳聞幾起屠殺,都系一蒙面人所幹,這蒙面人會是誰?刁鵬不在幫內,又去了哪裡?護清教雖打著保家衛民,整頓治安的幌子,但未必做些替天行道,剷除奸賊的好事。據報蒙面人武功高不可測,會不會與刁鵬有關聯?
今日見到刁鵬,謎也就不解自破了。
多布爾一抱拳,衝李貴舉道:“李兄,多年未見,一向可好?”
“多謝老友惦記。多見此次親自出馬,定有天大要事了?”
多布爾一指刁鵬說:“正是為他。”
李貴舉也是一臉忿然,道:“此賊心狠手辣,毫無人性。正巧你來,我就把他交給官府了。”
“謝謝。”
“告辭。”
話完人沒,李貴舉已遠去了。
待李貴舉消失,多布爾氣憤地訓斥:“你辜負了皇上的厚望。看你最近都幹了些什麼,攪得民心不安;怨聲載道。”
刁鵬誠惶誠恐,趕忙請罪:“奴才一時糊塗,該死。懇望大人在聖上面前美言。”
“好說。皇上有諭,令你一切按部就班,遵計劃行事,不得再胡來。”
“是。”
“刁教主,好自為之,老夫告辭。”
說完,御風而行,眨眼遠逝了。
刁鵬朝著多布爾逝去的方向唾了一口,道:“少賣老。”
狗走千里,改不了要吃屎。刁鵬經此一挫,不但未能收斂狼子野心,痛改前非,反而愈加變本加利,發誓要吸進所有高手的功力,使自己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他把腦筋又用到選擇進攻的對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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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惠道姑、葉鳳、肖妮被“南海神尼”用“神珠”解了迷藥之後,逃到野地裡。
南海神尼說:“刁鵬我是和他交過手的,功夫亦不過如此。可現在觀之,他的武功已高得不可思議,我們縱然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其對手,唯一之法就遠離江湖,尋個僻靜處躲起來,否則便要受害。”
清惠道姑說:“我們原是要遠離是非的,這也許是個時候。”
葉風雖然有些捨不得,她心中還惦念著胡玉飛,可刁鵬侵擾她們的可怕一幕更使其喪魂,此時還心有餘悸。
她們四人向東北方走了一段,南海神尼說:“我來中原已久,該返南海了,就此別過。”說完,她飄飄而去。
清惠道姑三人舉目相送。
南海神尼其勢如風,奔行了一陣,恰巧來到天虛山下。她心中一動,何不上去拜訪一下呢?
她還不知道玉宮出了事,更不知玉宮對擅自上山的人採取什麼手段對付。她以為自己是善意的,不會有什麼不妥。現在玉宮的弟子自顧不暇,為她上山提供了方便。她剛到山頂,就見泉水不斷外流,出現了人們所說的那種不吉的敗象。她驚疑地看了一會兒,正要舉步前走,忽見邱少清他們從一旁閃出。
玉玲冷冷地問:“你也是來打玉宮的主意的嗎?”
南海神尼見對方如此不友好,馬上笑道:“姑娘錯怪了老身,我是仰慕天虛山仙氣,玉門武學之靈奇,才特來拜謁的。”
玉玲用手一指邱少清說:“這是我們的宮主,有什麼你就說吧。”
南海神尼愕然一驚,這個年輕人是玉宮之主,定有不凡的造詣,她施了一和說:“老身南海神尼拜見宮主。”
邱少清笑道:“老人家不必拘禮,玉宮已遭歹人的暗算,沒有昔日的神氣啦”。
南海神尼被唬了一跳,什麼人敢來找玉宮的麻煩呢?蔣碧欣看出南海神尼的疑惑,便笑著說:“前輩不必請了,天下歹人也忒多了,知道也沒用,您從南海專程來此的嗎?”
南海神尼嘆了一聲道:“貧尼不敢撒謊,我是為求龍參而來,因路過此山,才上來拜望。”
玉玲說:“龍參有何神奇,值得你為此千里奔波?”
神尼便把愛徒有病之事細說一遍。
一個“五行使者”說:“南海好玩嗎?”
南海神尼道:“好玩得很,大海碧波萬頃,白鷗映藍天,魚兒出水躍,山間奇草靈,風光旖旎,令人陶醉。”
蔣碧欣看了一眼邱少清,輕笑說:“我倒很想去南海一遊。”
南海神尼大喜,馬上說:“那太好了,南海的多彩多姿,定會令你們樂而忘返。”
邱少清笑道:“神尼既出此言,想必是願和我們一同前往啦。”
“正是。”南海神尼說,“我可做一個很好的嚮導。”
蔣碧欣握住邱少清的手說:“我們快去吧,也許那裡會使我們喜歡的。”
邱少清說:“好吧,我們棄此他往。天虛山不夠朋友,我們只好另求棲身之地。”
眾姑娘高興地跳起來。她們都沒有離開過天虎山,更不曾見過大海。離山遠遊,對她們來說,真如鳥兒飛出了竹籠,展翅高天。
南海神尼見這麼多天仙般的美人願與自己前往南海,更是心花怒放,激動不已。
玉玲說:“我們到洞裡把珍貴的東西帶走,其它的都和天虎山做伴吧。”
蔣碧欣道:“洞中仍有水,你能行嗎?”
玉玲笑道:“這些難不住我。”
神尼望著這一群人,心裡直想笑。
玉玲很快把洞裡極珍貴的東西弄了出來,並且一一包好。
邱少清說:“這裡不要我們,我們也不要它,走吧。”
眾人沉默地靜了一會,戀戀不捨地離去。走了好遠,他們還轉頭相望。雖然他們渴望見識外面的廣闊天地,可也熱愛自己的故土啊!她們和賴以生存的天虛山畢竟有種語言難以說清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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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聲聲,山野震盪,一隊奇特的迎親隊伍使蔣碧欣等人頗覺新奇。這時,他們已進入少數民族地區。山勢奇兀,藤條漫繞,狼牙怪石遍地皆是。
她們站在一旁,看著這群奇怪服飾的人們。
這些迎親的人,全都塗抹得不像人樣。頭上長角,手上裝刺,與鬼妖無異。在中間有三個奇壯的漢子,他們魁梧得出了格,活像凶神惡煞。
眾位玉門的姑娘們沒見過他們這種以醜為美的怪模樣,而他們卻被眾位“天仙”的絕代姿容驚呆了。他們的審美觀也許與眾位少女的觀點迥然有異。但他們卻感到了玉門姑娘的美,就像看到光焰萬丈的太陽一樣,個個的靈魂如鼠兒般出了洞,迎親的隊伍立時停下來。
南海神尼說:“快走,我們萬不可與他們爭鬥,這些人難纏至極。”
邱少清笑道:“一切聽神尼吩咐。”
邱少清一揮手,眾女子立即靠近他,連忙向西南方走。他們想傾一條崎嶇小路翻過山去。
那些迎親的人們哈哈大笑起來。有的跳,有的扭,指手劃腳,拍臉打腚,像著了魔一樣。
忽地,在山腳下“隆”地一聲長鳴,那聲音如水一般漫過眾人,越過頭頂,迎親的人們頓時扔下手中的東西,瘋也似的奔向邱少清他們。
南海神厄慌了神,忙說:“不好,我們闖進了他們的禁地,這可是犯忌諱的。”
邱少清道:“神尼不必驚慌,我們離去便是。”
南海神厄說:“不可。你們不知他們的規矩,我久居南海,略知一二。若是誰闖了他們的禁地,不前去‘神山’謝罪,僥倖逃走那將有無窮的麻煩。他們會連續不斷地派人去誅殺你,直到你被殺為止。”
邱少清有些不信地笑道:“難道連神厄也怕他們?”
南海神尼嘆了一聲說:“若單以武功而論,也許我不弱於他們,可是一斗起來,我又連還手的餘地也沒有。這似乎奇怪,而實則不謬。這些人都是心禪魔門的信徒……”
南海林尼說不下去了,那些迎親的人已把他們包圍。緊接著,又從四面八方湧來無數人頭,密密擠擠,成千上萬。南海神尼心中暗自叫苦,這下完了,不然他們不會把全部的人都用上圍堵我們。
蔣碧欣等人也沒見過這陣勢。這麼多野男人圍成一道粗蠻的長城。她們心裡有些發顫。
邱少清連忙說:“神尼,你快告訴他們,我們願去‘神山’謝罪。”
南海神尼急慌慌高聲叫道:“心禪大王,我們不明地形,無意闖進禁地,願到‘神山’請罪,聽候發落。”
一個半身赤裸,膚上塗著白粉,拿著頭角刀的怪老人一聲吼叫,向東北方一指,圍著他們的人馬上讓開一條道。
邱少清讓神尼在前,自己斷後,急急地走過去,等出了圍著的人海,邱少清湊到前去問:“這些人都是一個教幫嗎?”
“是的。”南海神尼說,“他們是好幾個民族組成。每個族都有頭人。但他們都必須聽候‘心禪魔主大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抗命。”
邱少清說:“你剛才說,他們的武功似乎並不多高明。是麼?”
“是的。”南海神尼說:“但他們有一種邪法,是一種奇絕的內功,屬於至柔極陰一路,據說是‘九冥老祖’所傳。這心法是他們至高無上的手段。不管什麼樣的高手都經受不了這種功夫的攻擊。”
邱少清道:“照你這麼說,我們只有任人宰割啦?”
南海神尼臉色一暗說;“我們只有誠心誠意的謝罪,請求他們放我們離去,別無他法。”
邱少清問:“咒語神羅網是種什麼功夫?”
南海經神尼道:“是一種意念疊加功夫。少林派有‘連體功’,是眾人相連接,把各自的功力匯在一起,形成洶湧澎湃的‘意念之海’,來控制你單獨的意念,讓你聽從他們的調遣,或者直接扼殺你的靈魂,讓你成為一個沒有思想的人。他們施展這種心法,大都有固定的人,一般不改變施功的人數。每個人的意念,極像棋盤上的棋子,各司其責,他們攻敵有條不紊,直到把你制住。他們的意念,有種特殊的力量,這是我們所不具備的,所以,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邱少清長嘆了一聲,說:“以前,我常見下棋的,卻料不到世間還有把意念比做棋子,組成陣勢傷人的,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這實是個好辦法,我真稱那個創造此功法的人一聲‘猴子’。”
蔣碧欣見邱少清絲毫不把眼前危險放在心上,還感慨別人的聰明,心裡一喜、笑出聲來。這一下可闖了大禍,南海神尼臉色大變。
他們在前連走,後面緊跟著的就是心禪魔門的人。蔣碧欣的笑他們自然能聽到,順理成章地認為她對“神山”不恭。
剛才那個揮刀的老者一聲鬼叫,極其刺耳,把行進中的人都嚇了一跳。他扭動一下,如鬼魅似的晃到蔣碧欣身邊,刀幾乎指到她的鼻尖,惡狠狠地說:“你敢褻瀆神靈,當可誅之,念你初犯,裸身謝罪。”
幾個心禪門的教徒弄來各種顏色的塗料。
蔣碧欣大怒。在玉宮,她身為門主,何等威風,在此要受這樣的侮辱,她是死也難以接受的,讓她這樣愛潔的人脫光衣服,抹得人不人,鬼不鬼,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也行不通呀?
她嬌斥一聲,玉掌一晃,劃了半個弧形,向那老者前胸拍去,蔣碧欣含怒發掌,其勢威不可擋,那老東西沒料到蔣碧欣敢動手,躲閃不及,被她強勁的內氣震出兩丈開外,“哇”
地一聲,吐出血來。這下可戳了螞蜂窩了。心禪魔門的人立時包操過來。
邱少清舉掌向空中一劃,猛地抖出,衝上前來的百多強壯漢子被擊飛幾十丈開外,他們見邱少清如此神武,略一停頓,南海神尼等人便向前飛掠百丈,已和他們拉開距離。
這時,在他們奔行的前頭,突然又出現很多人。
這些人裝飾也稀奇古怪,他們各自站在一定的位置上不動,排列得極似棋譜上的陣式。
邱少清來到他們近前,笑嘻嘻地問:“你們誰是心禪魔主大王?”
一個特別高大的老者說:“老夫便是。”
他貌似金剛,兩目有神,威嚴赫赫。
邱少清看了他幾眼說:“在下暢遊天下,領略五洲風光,不料走進你的領地,還望不要見怪。”
他不想對這些人低聲下氣,所以,說出的話不那麼中聽。
心禪大王眉宇間籠罩一種殺機,他掃視了一眼蔣碧欣等人,衝他的手下一點頭,如祭神一般手舞足蹈起來,而且嘴裡還振振有詞,淨念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邱少清把自己無限放大開來,無神無意,就如對面傲立的青山,又似南海歡騰的柔波,毫不在乎。
心禪大王等人聯合發功一陣子,不見傷及邱少清分毫,大是驚詫。他們的神功可從來沒失手過,今天這是怎麼啦?
邱少清哈哈大笑;“就你們這些蟊賊也與我們作對,太不自量力啦。”
心禪大王惱怒之極,暴吼一聲,和他手下眾人一齊攻向邱少清。他們近百人的功力匯聚在一起,湧向邱少清,那氣勢確然可使搗海翻江,使風雲變色。邱少清微微一笑,雙手大開,手成螺旋式猛地向外一擺,天地間頓時形成一股大也無端,深也無底的旋輕勁道,驟然把攻向他的人旋到幾里以外,不見了蹤影。_南海神尼見邱少清如此厲害,喃喃自語:“我算什麼‘神尼’?只能是‘七尼’。”
後面圍上來的人見邱少清把他的頭兒都打發走了,逡巡而不敢接近了。他們從心底感到可怕,以為邱少清才是真正的“神”下了天界。
邱少清哈哈大笑,教訓道:“你們放著安靜日子不過,拿著刀子扎腚,找難受。大爺我不想看你們這副鬼樣子,我要找個清靜的地方養養神,你們快滾遠點。”
心禪門的信徒並不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怎奈他們和邱少清相比,實力相差太遠了,故而不敢上前挑戰。
古人云:哀莫大於心死,他們完全喪魂了。
南海神尼說:“我們既然來到‘神山’前,不如從此過去吧,然後再並頭向南。”
邱少清說:“依你,反正我們也不瞭解這裡的地形。”
他們一道繼續向前又走了幾里地,來到一個怪石聳立的大山前。這山和中原的一些山不同,它總給人一種野蠻的味兒,讓人心裡不舒服。
南海神尼一指前面的一塊大石說:“那就是‘神山’洞府的擋門石,它後面有一條道,我們就從那條道走。石洞我們看一眼就行,別讓他們圍上來,那時就不易走了。”
邱少清等人沒言語,匆匆向裡行。忽地,後面的人彷彿從夢中驚醒一般,呼叫著奔來。
邱少清四下瞧了一會兒,見石洞的壁牆上,有一種絕對鮮紅的東酉,放著盈盈暈暈的光,彷彿是紅色的紗在飄。邱少清一樂,移動了一下,伸手把那東西摳下來,拓在手裡一番,原來是顆極像“夜明珠”的東西。
邱少清“嘿嘿”一笑道:“也許是天意,這東西對她們有用,歸我了。”他向眾人一揮手說:“快點離去,別讓這群蠻人圍住了。”
蔣碧欣等人連忙施展輕功飛掠,她們個個身手不俗,轉眼間便把後面的心禪門徒甩開了。
邱少清哈哈笑道:“神尼,剛才你把他們吹得神乎其神,我還以為厲害著呢,原來是一夥莽漢。”
南海神尼道:“宮主所言差也,你所以認為他們的武功不過爾爾,那是因為你的身手太高之故。對我們來說,他們就是可怕的敵人啦。”
邱少清笑道:“可怕什麼,一群廢物。”
蔣碧欣從中插言說:“宮主,這些人的身手實在不可小瞧,只因他們光一心對付你了,所以我們才沒受損害,若是他們上來就對付我們,那就糟了。也許現在我們還離不開那個鬼地方呢。”
邱少清半開玩笑地說:“美人的話總是美的,你說的大概錯不了。”
玉玲笑道:“門主的話縱是錯了,宮主聽了也以為對才好呢。”
邱少清笑道:“那我豈不成了傻瓜?”
蔣碧欣說:“我最喜歡這樣的傻瓜。”
邱少清笑了:“我以後學著做傻瓜。”
南海神尼見她們如此歡暢,便說:“到了南海,你們準會笑不夠。”
邱少清拿出那塊珠子似的東西說:“神尼,你見識廣,可知這是神聖之物?”
“不錯。”南海神尼說。
邱少清又問:“它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用處?”
南海神尼說:“它叫‘天王石’,是水中之物,珍貴異常。其效用通脈活血,固本安神,止咳止痛,治失眠。”
邱少清道:“還有嗎?”
神尼搖搖頭,無語。
邱少清說:“依我的感覺,它還有一個用處,就是避瘴解毒。但是,把它若放入一種奇特的毒液中,它又會自身變成毒,而這種毒,極易變成人的功力。”
南海神尼以為他胡編亂造,不信地說:“怕沒有那麼神奇吧?”
邱少清笑道:“我沒有必要騙你們,確是如此。待會我做給你們看。”
蔣碧欣冰雪聰明,心有靈犀一點通,馬上明白了邱少清的意圖,衝他甜甜地笑道:“到了南海,我們提幾條大魚給你吃。”
邱少清笑了。
他們一路上說笑如常,很快來到一望無限的海邊。這時的海極其溫柔,沒有狂吼怒叫。
彷彿情人低低絮語,又似含情凝視。沙灘上的細紗軟而乾淨,海水藍而明。一股特有的潮溼氣撲來,他們盡情地領略大海的饋贈。
南海神尼從亂石處拽出一條小船,推入水中,眾人登上小船。
邱少清說:“讓我來搖船,你們坐好,咱們一同領略大海的美。”
邱少清雖不會搖,但這並不是什麼大難事,只要細心琢磨一下,比劃幾次,便可學會、他們坐著小船向南行了有三十多里,望見一個小島。
邱少清問:“大概你就住在上面吧?”
南海神尼說:“對了,上面什麼吃的東西都有,可算一個世外桃源。”
邱少情感嘆地說:“天下若有幾十個這樣的桃花源就好了。”
神尼笑道:“怪不得你有這麼大的造化,原來是慈悲心腸。”
邱少清笑了一聲,搖頭不語。
他們的小船靠了島。眾人上了岸。邱少清把船提上去放到一邊。
這島好大,蒼翠碧綠,鳥語花香。
南海神尼拍了一下巴掌,兩個俏麗的黃裙少女飛跑而來。她們十分高興,離南海神尼還有十幾丈遠,就叫開了:“師傅,你怎麼這才來呀?可把我們想死了,我們幾乎時刻都去海邊觀望,就這一會兒,因師姐病情加重我們沒到海邊去。”
南海神尼忙問:“鶯兒沒事吧?”
一個少女笑著說:“師傅回來了,還能有什麼事呢?”
南海神尼一指邱少清等人說:“這都是我們的客人,快去準備吃的。”
兩少女答應一聲,轉身飛跑而去。
邱少清等人跟著南海神尼來到一座大院前,這真是個神仙人家院,四周藤蘿密佈,綠蔭一片。小屋秀巧精製,讓人看了舒服。
神尼推門進去,邱少清等人後面跟著。他們到了屋裡,眾人各尋椅子坐下,那兩個少女已從外面提著一筐可吃的東西進來,笑道:“沒有什麼好東西,讓你們見笑了。”
邱少清說:“讓我猜猜你們誰大誰小好嗎?”
兩個少女嘻嘻笑道:“猜吧,猜中我們給你唱歌兒。”
邱少清笑著看她們。這兩個少女簡直是一個人,什麼都是那麼像,根本分不出差別。
邱少清望了一會兩個天真的少女,指著西邊的說:“你是姐姐,她是妹妹。”
兩少女驚奇地咦了一聲問:“你如何知道?”
邱少清笑著說:“我還知道你們家在杭州呢。”
兩少女歪頭想了一會兒,一個拍手笑道:“一定是師傅告訴你的。”
邱少清等人笑起來。
這時,南海神尼從裡間屋子走出,神色優慮地說:“邱大俠,小徒病入膏育,你去看看,還有什麼辦法嗎?”
那兩個少女見師傅說出此話,頓時嚇得說不出話。她們不相信還會有超出師傅本領的人。
邱少清走到裡間屋子,見竹榻上躺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女,她面容憔悴,神情鬱結,大有魂兒欲離休之象,但她鶯妒燕慚的絕代風華還是明麗而感人的。邱少清拿過她消瘦的纖纖手,扣住脈一把,笑道:“沒事,生命之音甚猖,還向我攻擊呢!”
南海神尼大惑不解,蔣碧欣等人也不明就理。
邱少清道:“我發出自身的健康之音進入她的脈道,如果得不到回聲,或者去而不返,那說明病人魂已離體,死已靠近,如果我的生命之音遇到極頑強的抵抗,說明病人身有奇氣而未得發揮,你的徒幾屬於後一種情況,唯一不同的是,你徒兒的生命之音狂亂不已,必用海潮之聲治之。”
邱少清的這些話,縱是世間罕見神醫怕也說不出來。所以能如此,全是他渾然於天地一體的浩然之氣感應的,他自己對醫學是狗屁不通。
南海神尼對邱少清幾乎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忙說:“大俠說用海潮之聲,如何用法?”
邱少清道:“待等月亮升起,夜空寂寞,把她的小床抬到海邊,讓她細聽潮聲,然後,我用無上真氣改變海潮聲音的形狀,進入她的耳中,滲透其肺腑,理整她的內氣,她就可復原了。那時,她會因禍得福,聚海之明精於體內,功力之高,怕無人可比了。”
蔣碧欣第一個不信他的話,馬上反問道:“她能勝過你嗎?”
邱少清笑道:“也許她比我還差點,比你也差點,比神尼前輩也差點,當我說著玩的怎樣?”
蔣碧欣等人咯咯笑起來。
邱少清道:“我是為了讓她高興,好配合我治療才說的。不過,她確也能得到奇絕的神通,至於有多厲害,她好了後你們便知道了。”
蔣碧欣不避眾人,用手摸撫了一下他的頭說:“我們是不會妒嫉的,你別擔心。”
邱少清說:“我從沒那樣想,而且我也有辦法讓你們超過以前。”
眾玉門的姑娘們立即歡躍起來,圍著邱少清叫喚。
南海神尼心中激動萬分,也感慨異常,她既被青年人的歡蹦跳躍、無拘無束所感,以為自己也快要回到年輕的時候,那是多麼崢嶸的歲月啊!也莫名中有種淒涼,自己修行一生,根本不能與邱少清相提並論,這是為什麼呢?天道不公。
邱少清已知她的內心,便笑道說:“神尼,我們從‘神山’得到的那東西,可幫助你們增進功力。”
南海神尼驚喜地說:“它有那種神效?”
邱少清說:“它本身是沒有的,但我有,我要利用它的特殊作用,來改變一下你們的大腦和心。”眾人又被他的奇語驚了一跳。
邱少清說:“近時,我感應宇宙,聽到一種宇宙聲音,才知,我們人類所以只有百年生命,全是大腦與心的結構互相牽制造成的。我們修行內功,也是為了擺脫這種束縛,以期與宇宙渾成一體,天人合一。”
邱少清的話對她們來說,無異於天外奇談,一時間,她們呆在那裡。
邱少清笑道:“還有更奇的呢,等到時機成熟我帶你們到遙遠的太空去,在那裡播下人類的種子。”
眾姑娘一湧齊上,把邱少清抱起來又親又咬,扔上空中。
南海神尼在一旁微笑。
邱少清忽地躺在空中,叫道:“壞了,我下不去了,快來把我拉下去。”
蔣碧欣飛身而上,如仙女翔天,一下騎到邱少清的脖子上,玉玲等人隨後緊戰,也騎到他的腰腿不同的地方。可她們全上去啦,還是不能把邱少清壓下來,這下她們可沒法了。
邱少清大叫:“快壓死我啦。要飛啦。”
他剛叫喚完,果然飛昇而上。這下可把眾美人嚇壞了。她們還沒有“御空飛行”的功夫,如果升空太高,掉下來還不摔死?他們亂作一團,緊緊相抱。
蔣碧欣猛然趴到邱少清嘴上親了一下,立時下降落地。
眾人知邱少清故意拿她們開心,笑得前仰後合,少女的天真爛漫表現得淋漓盡致。南海神尼似乎也受了感染,身子也微微顫動。邱少清笑了一陣,說:“來,這地方離屋子不遠也不近,影響不著她,你們盤坐行功,我來幫助你們。”
眾人聞言,立時坐到地上,凝神屏氣,垂簾打坐。
邱少清把從心禪門得來的那紅色的石頭似的東西向空中一扔,雙掌旋轉發氣。頓時,那東西便成了一團霧,降落到眾人頭頂。邱少清的手旋轉快起來,那霧便在眾人的鼻翼處如漩流般飛轉,彷彿紅色的霞光籠罩著她們。慢慢地,霧變淡變明,光芒一閃,什麼都沒有了。
眾人的心頭卻如被雷擊了一般,腦中出現似長河決口,水湧向下的幻景。
邱少清收功而立,她們才睜眼站起。
蔣碧欣說:“我們感到周身沉重,沒有一點輕飄感,怎麼能飛起來呢?”
邱少清笑道:“別急麼,慢慢來,十年八載總有一天要輕的。”
蔣碧欣一下撲向他,捏住他的鼻子說:“你又在逗我們?”
邱少清連忙告饒。她們這才笑起來。
眾人在露天地上擺好飯菜,一同吃起來。
到了晚上。他們把鶯兒的床搬到海邊,放到潮頭上湧的地方,等到月亮升到中天,潮水滾滾而來。眾人感不到異樣,邱少清卻聽到它們深處的歡樂,彷彿在百米競跑,你爭我搶:
它們把最先達到岸邊看成是無上光榮。
邱少清在月光下,面向大海,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把內氣和奔來的潮頭在灰暗的月光下渾成一體。
鶯兒馬上聽了到一種飄忽不定的琴聲,彷彿巫山神女在月宮裡把琴撥動,又似嫦娥飛下天庭在巫山上低語輕哼,那聲音越來越有力量,最後變成串串異常明亮的珠子,跳蹦著滾入她頭頂“百會穴”,一股溫流入體,她驟然在床上顫動起來。稍停,她一躍而起,走下床,在海邊舞起來。她舞姿優美嫻雅,充滿甜怡幻想的色彩,極像一支月光曲。
南海神尼在一旁為自己的愛徒喝采。那洶湧的潮頭撲上石壁,清脆聲響飄來,鶯兒隨之停下了舞動,她呆呆地發愣,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邱少清說:“好了,她已是一個健康的人了。”
南海神尼上前把愛徒抱入懷中,百感交集。
蔣碧欣等人見鶯兒病癒了,也向她道賀。
鶯兒羞怯怯地向眾人施了一禮,又要向邱少清下拜。
邱少清搖手道:“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談不上功德。”
南海神尼問:“鶯兒,你有何感覺?”
鶯兒笑道:“剛開始,能聽到極清極靜的歌兒,但不知是什麼詞。後來在一種大力的控制下失去了感覺,什麼也不知道啦。”
南海神尼微微點頭。她畢竟是一代奇人,見識廣博,知道鶯兒剛才的所為是無意識的。
完全是內氣的作用,鶯兒剛才的舞動,和今人所練得“自發功”相似,一旦內氣發動,人便不由自主地做一些高難動作。姿式美妙,事後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所不同的是,“自發功”動,全是練功者自身內氣時作用,而鶯兒的動是在邱少清、潮聲、自己體內真氣三者的共同作用下完成的。自發功的動尚不能理解,因為,練功者只是發動了自己的“元神”參與其中,至高無上的“本神”還在一旁冷眼相觀,根本不屑與之湊熱鬧。這樣,這種修行便只能是低層次的,進入不了玄奇的神聖境界。
一種功夫是好是壞,主要看這種活動本身是否最大限度地調動了“本神”。“本神”不是神秘不可知的,它是可以為人們所感知的,不過難以理解罷了。它極像“老子”所說的“道”;又不完全一樣,不確切地說,它是人的身心與宇宙渾成一體,無大無小,無內無外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