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演員,要保持身材,總是喝茶保持身段,家裡有各種各樣的茶,茶具,他怎麼都不愛喝茶,有時候卻在一旁看著她泡茶,品茶。
都說會泡茶,品茶的女人好性情,有品位,且溫婉柔和,她身上的確有一種書卷味,每次看她聚精會神地泡茶都是一種享受。
他很享受這種看她泡茶品茶的感覺,卻很少和她一起喝茶。
離婚後,他愛上了品茶,經常在家裡拿出她的茶具,學著她的樣子有模有樣地泡茶,品茶,品茶的苦,香,喜歡她所喜歡的,感覺又離她近了一點。
結婚一年,他對她的瞭解似乎很少,也很少有興趣認同她的愛好。
這麼品著她的茶,想著她的人,自己心中好受一些,人也多一些期盼,一絲愉快。
一陣沉默,兩人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打破彼此之間的沉默。
溫暖低著頭不說話,葉非墨茶杯中的茶又喝完了,他又倒了一杯,溫暖忍不住說道,“你胃不好,別喝這麼多茶。”
他喝了半壺茶了。也不知道吃了晚餐沒有,光這麼喝茶,晚些時候該難受了,溫暖止不住自己的念頭,在華盛頓醫院的時候就想問他身體怎麼樣,胃癌好些了沒有。
只是不敢問。
怕別人知道她仍然愛著他的心。
葉非墨看了她一眼,抿唇不語,茶香嫋嫋,溫暖尋著話題想說,卻不知道要和葉非墨說什麼,離婚的夫妻,她刻意的疏離,殘忍的話,如今再說些暖和的話,又有什麼用。
她難堪地低著頭,默默無語。
葉非墨從不是多話的人,此刻更恨不得誰都不用說話,他怕自己一衝動,又說出讓溫暖難堪的話,溫暖一氣之下拂袖而去,他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和溫暖相處,靜靜地喝茶,不想錯過了。
他總是管不住自己刻薄的嘴,有時候可挺憎恨自己刻薄的嘴巴,他可以對任何人刻薄,唯獨不能對溫暖刻薄……。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家?”溫暖尷尬笑笑問,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得自然點,可越發覺得自己太過笨拙。
“家?”葉非墨心中冷笑,那一句諷刺之語幾乎要脫口而出,他忍住了,淡淡說,“後天。”
溫暖嗯了一聲,又安靜了。
“你怎麼來喝茶?”葉非墨主動開口問。
溫暖微微一笑,“今天大家都有空出來慶祝,我們在樓下唱歌,嗓子不舒服就上來喝茶,你呢?”
“偶然。”葉非墨簡單地說,原來她在樓下唱歌,沒有他,她的生活依然多姿多彩,看來只有他一個人困在過去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溫暖察覺到他臉色頗為不悅,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非墨,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能開心一點?
以前她撒撒嬌,故作委屈就能讓他雙手投降,可如今,怕是不能,她也不會了,身份不一樣了,她很想問他聖誕節那天電話,卻又不好問出口。
他這麼驕傲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已是不容易,若再問,他會惱羞成怒吧。
他真的想她嗎?
看他這個模樣,又不像在想她的,溫暖心中苦笑,她還不瞭解葉非墨嗎?他不是一直這麼口是心非嗎?面上總是這麼木然沒表情,其實,他心中卻是另外一回事。
溫暖有些難過,兩人之間的僵局,終究無法打破。
他們之間橫了太多事,讓彼此都束手無策。
葉非墨深深地嗅著茶香,離婚後,他和她第一次如此平和地相處,是什麼讓溫暖改變了態度,不再那麼冷硬?是聖誕節那晚的電話嗎?
若是,為何她過後沒有回他一個電話,現在也一字不語?
她主動示好,是不是有回到他身邊的想法?葉非墨惱怒起來,自己真是犯賤了,非要溫暖不可,世間女子柔美也有,性情好的也有,處處勝過溫暖的也有,為什麼他就栽在一個溫暖身上。
當初韓碧離去,他從未如此狼狽地想過求她回來,他這輩子就沒想過要求女人愛他,唯獨溫暖。
如果放低身段能讓溫暖動了惻隱之心,回到他身邊,他想,他會求溫暖的。
他已做好放棄一切的準備,為何她卻不肯給他一線希望。
哪怕一線希望,他也願意試一試。
他已經在電話裡求她回來了。
還不夠嗎?
卑微到這程度,她還想如何?
“最近是不是很忙?”溫暖實在沒話題和葉非墨說了,隨口問了句,若是不忙,新年不會出國公幹。
“不忙。”葉非墨冰冷地回答。
他知道溫暖在想什麼,可溫暖哪兒知道,他一點都不忙,來美國只不過是因為聖誕節那天給她一個電話,卻聽不到她的迴音,他想見她一面。
急切地想要見一面,特別是見到徐文慧後,更是迫切。
溫暖臉上清白交錯,微微咬著唇,事業是非墨不願意聊的,婚姻更是不願意,他們還有什麼能聊,從不知道,沉默竟是如此傷人。
“今年一個人在美國過年嗎?”
溫暖搖搖頭,“過幾天就和哥哥去龍莊。”
葉非墨蹙眉,輕哼一聲,忍不住嗆溫暖,“都說養恩不如生恩大,爸媽白養你了。”
溫暖臉色乍然變白,重重地咬著唇,他哪裡知道,她和龍承天親近,固然是血濃於水,可更多原因是她想知道詛咒的事情,她又是為了誰?
為什麼要把她說得這麼不堪?
葉非墨話一出口就後悔了,shit,葉非墨,你真是天才。
分明不想她生氣,卻要惹她生氣。
他想說些什麼,轉開突然尷尬的氛圍,可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兩人又是一陣沉默,溫暖低著頭,喝茶。